十六章 回去
郑国边界一破败的小屋内,里面没有一件好的器具,屋里四面通风,房顶上可看见蓝天白云,幸好是盛夏,没有刮风下雨。
穿着刑衣的男子躺在这屋里唯一的床上,虽然面色憔悴,但也抵不住他的英姿。
男子缓缓的睁开眼睛,看了看四周的状况,脸色沉了沉,似乎全明白了,继而又闭上眼睛。
屋里还有另一个人,穿着一身黑甲,头发高束,看起来十七八岁的年纪,长得稚嫩。
少年在一旁架起了炊具,火燃得正望,飘着浓浓的药气,少年端着药碗走近床边。
正准备把药灌进床上人的嘴里,结果床上之人突然睁开眼睛,把少年吓了一跳。
“公子,你醒了啊!”少年面带喜悦叫道。
“铭儿,扶我起来。”邓析把手伸出示意道。
邓铭马上把邓析扶了起来。
邓铭是邓家的养子,说是养子,其实只是为了让他来保护邓析的,邓析不喜欢习武,再加上出生时在娘胎里带了病,从小便体弱,不适宜习武。
邓家一脉单传,只有邓析这一个儿子。
小时候的邓析只喜欢在屋子里看书,性格孤僻,不愿意与人交往。
邓铭是邓析奶娘的小儿子,小时候经常缠着邓析,邓析也乐意带着他玩,十几岁的少年屁股后面总是跟着一个几岁的娃娃,邓析渐渐的有了笑容。
父母见后也很是喜欢,觉得邓析无兄弟姐妹帮持,便把邓铭收为义子,改为邓姓,这让邓铭一家甚是感激。
先郑国公王后只出得一位公主,便是邓析的母亲。
因是先郑国公第一个的孩子,又是嫡出,所以很是宠爱,封她为和昌长公主。
先郑国公立储遗诏中,怕这位公主无兄弟依靠,便把许城给了这位公主。
因为是遗诏的内容,新上位的郑国公不能有任何阻拦,不然他的王位可能会被动摇。
这位和昌长公主的夫家,是郑国有实权的邓将军,当时可是手握郑国十万大军,所以现在的郑国公对邓家也是时刻提防着。
后来新郑国公继位后,邓将军和和昌长公主便去了封地,顺带也带走了郑国的十万大军。
这许城可是郑国最重要的一道城池,离新郑城之间隔了一个城。若是许城被攻占了,那么新郑城也不保了。
所以邓将军带走这十万大军去镇守也是无可厚非的。
可手握军政大权且在朝中有威信的邓家,也成了郑国公的眼中盯。
新郑国公本就是一位夫人所出,受尽嫡姐的嘲笑,现在登基了,还要被嫡姐压一头,怎么不憋屈。
且不说兵权,就说许城,那可是郑国最富有的城池,同时掌握了权财两物,可见老郑国公对长公主的厚爱,就差没把这王位传给这位长公主了。
所以这新郑国公,可以说就是一个傀儡,不过他当然不是一个听话的傀儡了,这几年也渐渐扩大了权利,处处想找邓家的麻烦。
所以驷颛才会这么容易扳倒邓析,邓家本就拥有了许城了,还送自己的儿子入仕。
原本给邓析的是个虚职,起不了太大作用。
可时间一长,邓析竟在民间有了很大的威信,百姓的赞许让郑国公嫉妒。
驷颛能那么容易扳倒邓析,也是得到了这位允许的。
现在的邓家,不小心,保不齐会被安上一个叛国的罪名。
邓析一直把邓铭看做亲兄弟,可邓铭小时候叫习惯了,也改不了这称呼,所以一直称呼邓析公子。
邓析二十二岁的时候,君上打着邓析有才,欲寄于重任的旗号,把邓析召入新郑城中。
实则只是为了让邓析当质子,然后好把控长公主夫妇。
邓铭那个时候十岁左右,便被长公主送去外面习武了,虽然时隔八年,虽然长大了不少,邓析还是一眼就认出了这个少年。
“我昏迷几天了?”邓析开口问道。
“三天了。”
三天,邓析疑惑,自己竟然昏迷这么久?
“公子,你中毒了。”邓铭一语道破这其中原因。。
邓析瞬间明白,自己的身体当然自己最清楚了,可见这不是普通的毒。
想要自己死的人多了是,君上是一个,驷颛也是一个。
可这两个人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来杀自己,被流放本就惹了长公主府的怒火,如果自己死了,那郑国必乱。
下毒之人是想挑起郑国内乱?会是谁?
想必现在的新郑已经闹起来了,许城呢?邓析心中一紧。
“铭儿,你为何会及时赶到救下我?”
“义父义母一听说你被流放,便传信给我,叫我来保护公子,没想到我赶到时,公子已被下了毒手了。”
“那我还活着的消息可有传给父亲母亲?”
“三日前我以传信给他们了,想必现在已经派人来接应我们了,辛亏我离开师门时,师傅给了我颗灵药,交代危急时刻可保一命,公子才能拖险。后来公子的旧疾发作,这才昏迷了三天。”邓铭一下子把来龙去脉给邓析讲清楚了。
邓析听后稍稍出了口气,看来许城还没乱,这次能死里逃生,也对亏了邓铭的师傅了。
“听母亲说这几年你学艺去了。”
“嗯!公子,我现在的武功可以保护你的,我可是把押送你的一群官差全打趴下了呢!”邓铭骄傲满满的说着,眼里闪着期许的光芒。
“哈哈哈!做的好!”
邓析开怀的笑着,自己这个弟弟还像个长不大的孩子呢!性格还是那样。
兄弟之间好久没聚了,再加上这几年在朝中勾心斗角,现在见着亲人觉得很温暖,笑的更加开怀了。
“咳咳~”笑着笑着便咳嗽了起来,这具身体还真是弱不禁风啊。
“公子,赶紧把药喝了,这是按着你往常的药抓的。”邓铭担心道。
邓析听了邓铭的话,端起碗一股脑的喝了下去,原本已经不再复发的病,经过这一折腾,又开始了。
这药又不知要喝到几时了,反正自己也习惯了。
喝完药后,邓析把碗递给了邓铭,擦了擦嘴,说道
“准备准备,我们回新郑吧!”
这句话让邓铭楞了,没听错吧!好不容易才死里逃生,又要回去?还是公子病傻了?
“别发楞了,准备准备,我们回新郑城。”
又一遍,看来自己没听错。
难道是公子病傻啦?
“我去新郑还有事做,别楞着了,快去找辆马车,我们去新郑。”
邓析说得很坚定,但没有对邓铭的愚钝有责怪的意思,语气依然透露着温和。
比较这样天真无邪,才是自己最初喜欢的铭儿。
十七章 危险
黑夜降临的平安镇变得冷清了,街道上的人变少了,偏远点的烟花柳巷里却依旧热闹。
欢笑声,奏乐声,叫买声在小巷里传递着。
一位戴着围帽的少女踏入这巷中,这人便是妘曦了。
为了掩人耳目,妘曦把自己打扮成了女子。
当然也没有易容,这里的人不认识自己,没必要。
这平安镇自由那位传说中的镇主管理后,女子的地位也高了许多,这里的职位,能者居位,男女皆可。
女人们有了一袭之地,许多有才有权的女人们都迁往了这里,所以这烟花柳巷里便不止有女馆了,男馆也照样有。
妘曦当然不只是来看美男的,打探消息,馆子里是最容易的。
打扮得花枝招展的男女们在门口招首弄姿,楼上也有不少男男女女们在窗边抛媚眼。
妘曦踏入生意最火的馆,这馆男女生意皆做,且从没有闹出过什么事。
里面的的老板娘是个风尘绝代的美人,看年级最多也就三十岁。
“小姐,这里怕不是你要来的地方吧!”老板娘声音娇媚,看妘曦年纪不大,好心提醒道。
妘曦拿出一根金条,递给老板娘。
“老板娘,把你们这最能说会道的人给找出来,挑一个,陪我说说话。”妘曦淡定的说道。
老板娘虽然觉得奇怪,但客人给了钱,也好好的办事,她这馆里接过各种千齐百怪的人,她这种见的也多,应该是想打听些消息的。
她这馆中啊!买的可不止是人,消息也是一个。
“要会说话的,我便是个会说话的,不知我可否陪小姐聊聊?”
老板娘都开口了,妘曦觉得也行,这老板娘给妘曦的感觉像个知道很多的人。
“求之不得呢!”
“好,我这就给小姐安排厢房。萍儿,帮我招待下客人,我与这位小姐聊聊。”
老板娘对着另一位女子嘱咐了几句,然后转头对妘曦说道
“小姐请跟着我走。”
妘曦点了点头。老板娘走在前边,妘曦便跟着走。
上楼到了一件安静的厢房内,两人围桌对坐着。
“不知小姐想聊些什么?”老板娘率先开口了。
妘曦自然也说出了自己想要打探的事情了。
“夫人就说说平安镇吧。”
妘曦的真实目的当然是打听这位镇主了,以前听的都是外界传闻,多少真假不得而知,今日有时间来了这地方,便得好好听听。
老板娘一听,便知道这小姐是个外地人。便顺着小姐的要求说起了平安镇。
“平安镇以前,本是个吴楚边界的小镇,这大家都知道,其实吴楚没有实质的划分,这平安镇又小,吴楚没有要争抢的意思。
后来这位镇主出现了,她买下了平安镇最中心的位置,建起了楼阁,那楼阁便建了一年,平安镇当然供不起那楼阁的建设,然而那些事情是怎么解决的我不知道,反正那楼阁是建好了。
楼阁周围的街道房屋也被翻修了,镇主似乎有取之不尽的财富似的。
她预言会有灾难发生,让大家齐力建起围墙,起初大家都不愿相信她,但她说会发工钱和粮食,所以大家便踊跃报名。
修建起第一层护城墙时,平安镇就只有现在平安镇的四分之一大。
这堵墙修建了半年,没过半个月,吴国和楚国就打起来了。当时难民无数,平安镇当然是想紧闭镇门的。
但镇主说不能关,让我们接待投奔的难民,后来每天施粥给那些难民吃,起初人少,就把他们接到镇里来安排。
人越来越多,镇里容不下了,她就组织灾民在镇门外搭建房屋,供人居住。
人越来越多,镇也在慢慢扩建,其他几个镇也愿意并入平安镇中。这镇前前后后就建了三道围墙。
我们这处于最外面的一层墙了,最里面的那墙,才是原先的平安镇。
受众民所推,她便成了这里的镇主。
因受她的名气,许多贤才商人都慕名而来。
这平安镇才越来越好的。”
说道这里,老板娘顿了顿,喝了口水。
“那你们可知道这位镇主的来历?”
“起初大家只叫她妘姑娘,她擅长占卜,所预言的事都成真了,大家也不在意她的来历,反而觉得她是神女。”
妘姑娘?跟自己一个姓?不过妘是常见的姓,也没觉得奇怪,自己的名字是老乞丐取的,也没觉得跟自己有多大干系。
“可有见过她?”
“我没见过,但她当上镇主那天,曾露过一次容貌,传闻有仙女只容貌。”
“她可有做过其他的什么事?”
“她做的事可多了,不过都是好事,在这乱世之中,平安镇对女人来说,算是天堂了,在这里,女人可以主宰自己的命运。”
老板娘眼睛闪闪,似在说她自己。
“多谢夫人,我想先走了。”
妘曦起身,从腰包里拿出一根金条,递给老板娘。
老板娘却用手推回,说道:“小姐不用了,方才那跟便够了,这点小事不需要这么多。”
妘曦却没有收回金条,而是把金条强行塞到老板娘手中。
一个反手,刚刚拿着金条的手瞬间多了把刀架在了老板娘的脖子上。两人和刚才一样面对面站着。
一般人若刀架在脖子上定会露出惊恐状,但这老板娘却并无什么异常,脸上依旧维持着刚才的笑意。
“小姐放心,我做生意还是有些规矩的,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我都知道,我明白小姐的意思,这跟金条我收下了。”
妘曦觉得这老板娘也是个不简单的人物,自己也只是吓吓她,好看出她点什么。
之前一直听她说,从她话中的似乎一点也没有对这位镇主的崇拜。
就有点怀疑她了,总觉得她陈诉得怪怪的,如今看见她的模样,倒也确定了,她不是一般人。
是谁妘曦倒不好奇。
只是纯属想动动刀子,这老板娘也可以配合自己装装样子的,至少做做表面功夫吧!
可她这副淡定得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反而让妘曦确定了,这人背后应该有位很厉害的人物。
看来这平安镇也不是像传闻的那样好吧!各方势力怕是早已渗透。
打开镇门,盘踞财富固然好,但也容易造成各大势力的渗入。
只屯财,却不养兵守财,这是件危险的事。
十八章 是位女子
架在老板娘脖子上的刀很快便撤了,妘曦没想下死手,反正自己的容貌还没被看见,打听这位镇主的人多了,不差自己一个,这老板娘也没必要去查一个无名小姐。
老板娘看刀子收了回去后,领着妘曦下了楼,到店门口后,妘曦径直跨出去,毫无眷念之意,差不多也只在这馆中也就待了一刻钟的时间。
“客官慢走,欢迎下次光临。”老板娘亲切的送走妘曦,然后又接待起了其他的客人。
这馆中来来往往,生意兴隆,最不缺客人。
妘曦也回到了客栈,大家都没发现自己出去了,夜已深,明日还要赶路,妘曦躺在床上安稳的睡去。
第二日一早,天已经大亮,众人吃过早饭后便整顿人马物资,准备出发。
妘曦也按约定带上了赵清,赵清没什么行李,就只背了两个包袱。
妘曦出门依旧带着围纱帽,挡住她这俊郎倾城的美色。
一群车马如昨日一般,大摇大摆的在街上行走,去往镇门。
去到镇门后,那里却不像昨日一般无人看管。
几个看着像护卫的年壮男人拦向了妘曦一行人的去路。
李相坐在车内一顿,掀开窗帘查看是什么情况。
怎么被拦住了?这平安镇不是不阻碍人员进出吗?
亲卫知道相爷的意思,直接向前去询问情况。
跟前面几人交流了几句,又回到马车旁,在李相耳边耳语。
李相听后神色不佳。
什么?镇主要见自己?
这个节骨眼上见自己,会是有什么目的?
自己都要离开了才见,昨日为何不见?
想自己堂堂一国丞相,竟要去拜见一小小镇主?
李相有些不乐意了,若是在陈国,小小的镇主根本不能入自己的眼,就算这儿富可敌国,在李相眼中依旧是个小小的镇子,上不得台面。
可毕竟在人家的地盘上,怎么做还得听人家的,不低头是不行的。
反正自己代表的是陈国,这镇主,也就一女子,不敢多加为难。
李相心中看不起平安镇,也看不起这当了镇主的女子,在他的心中,女子就应该在家相夫教子,绣花养草,跑出来抛头露面,成何体统。
虽然不情愿,但也下了马车,吩咐亲卫把车马带回到客栈,这镇主见自己也不知道要多久,这么多金银珠宝在这里,难免树大招风,还是遣回客栈较好。
然后自己带了几个亲卫,和妘曦一起跟着镇主的人走了。
镇门口的人觉得不可思议,镇主很少见生人的,况且也从没阻拦过外人进出。
众人都觉得,能见到镇主,就算不能见到其真实容貌,能与她说说话也是天大的尊容了。
在这平安镇里,镇主就是神女,她要做的,准是对的。
镇门一群人马渐渐消退,又恢复往常的来来往往。
…
妘曦跟随李相,坐着马车,进了这平安镇最里面的一层墙里。
这里果然和传说的一般,楼亭阁宇,气宇非凡,听说这镇主经常在这些美丽的楼阁里翩翩起舞,就如真的仙子般。
妘曦看着这些有高有低的楼阁,想着另外的事情。
没想到这镇主之前如此有财,竟能凭一己之力把平安镇整顿得如此,现在恐怕这平安镇的财富,让人难以估计。
这几年平安镇一车车的财富送往吴楚两国,把两国更是养得更加强盛。
这女子不一般啊!能使出手段让吴楚两国各自牵制,对这平安镇也不能轻易动手。
可妘曦不明白了,养兵便是最好的自保法,可她却只是囤财,半点没有要养兵的意思。
这又是为何呢?总不能这镇主是个财迷吧!
不过妘曦还是挺佩服这镇主的,除了靠自己的财富势力是做不成这些事的,更何况是女子,这还得归功于她的才智。
这李相真是做什么事都带着自己啊!不过也好,自己还真想见一见这位镇主。
听说她很美呢!到底有多美呢?
很快,马车便跟着前面的人停了下来。李相和妘曦都下了马车。
面前是一座修建唯美的府邸,上面没写镇主府,而是妘府。
看来这镇主是真姓妘了。
门口早有人等着接待,一群人便踏入了这府宇。
这府宇很大,修建的也很气派华美。
妘曦一群人被带到一院门口,门口没有侍卫,倒只有几个长相秀美的丫头站在门外。
一个穿着粉红色衣裳的丫头站在门口的台阶上,俯视着这群外来人,插着腰较蛮横的说道。
“我们镇主不喜欢人多,你们这群侍卫在外面等着。”
这丫头指着这群穿着侍卫服的侍卫说道。然后又指了指李相。
“你便是陈国的那位相国吧!”
李相傲气的不回答,自己的身份,还不需要一个丫头来指指点点,结果这丫头后面的话,让李相更加气愤了。
“长得真丑!”
然后又转头看了妘曦,皱眉道
“你为何带着纱帽,也是因为丑吗?”
这丫头连续说了两次丑,难道这镇主见人还要分美丑?
这话妘曦听了也不恼怒,自己长得丑不丑不是别人说了算的。
一旁的赵清听了这句话,觉得这丫头太没眼力了,小公子长得可美了呢!
这丫头见妘曦迟迟不说话,继续蛮横道
“长得丑也不能带着纱帽,镇主不喜欢,你马上摘了。”
这话赵清却不以为然,摘就摘,就怕你待会别看呆。
妘曦也觉得无所谓,反正自己也不怕露面,只是觉得太招摇了不好。
这时门里出来了一位气质较沉稳,穿着翡绿色衣裙的丫头,拉着这位丫头给了她个责怪的眼神。
柔声说道:“李相和小公子别见怪,阿珊这丫头说话惯口无遮拦的。”
这丫头说话不像先前这丫头这么鲁莽。
李相哼了一声,没再说话。
阿珊觉得自己没什么错,就应该给他们个下马威,面对绿衣女子的责怪,拉着她的手撒娇道“壁晴~”
碧晴眼神注视着妘曦,妘曦也识趣的说道
“既然镇主不喜欢,那在下也就不带这纱帽了。”
随着说话声,妘曦也摘掉了纱帽。容貌瞬间露于几个丫头的眼中。
几个丫头顿时也呆了。
这容貌,只有一个美字是无法形容的。
阿珊觉得镇主是最美的,现在觉得这个少年好像比镇主美那么一点点,就点点。
这个想法一出,阿珊便摇了摇头,不对,他是男子,怎么能与镇主相比呢?镇主还是世间最美的女子。
那他就暂且算是世间最美的男子吧!阿珊这样想着。
但她不知,妘曦就是个女子。
十九章 抢人?
碧晴虽也被这小公子的容貌所惊着了,但马上就恢复过来了,手扯了扯阿珊的衣袖,阿珊也回过神。
碧晴向前一步,做了个请的动作说道:
“请李相与小公子进来吧!镇主已恭候多时了。”
原本镇主只说见李相的,可当见到这位小公子的容貌后,碧晴觉得,镇主应该会想要见他。
谁叫他长得美呢?镇主就喜欢美的东西。李相是生得难看了点,可这小公子进去也能让镇主瞧着高兴点。
李相和妘曦进入了院子,院子里树木茂密,花朵娇艳,上面还带着些许清晨未蒸发的水露,搭配得赏心悦目,看上去只一个字,美。看来这镇主的确是喜欢美的东西了。
最后,两人终于进到了屋里,里面的摆设品美中透着雅,这亭亭院院,应该是随了这镇主的喜好吧。
屋里一素色衣裙的女子,坐在秋千上,秋千从房梁上垂下,制作精致。
女子身形婀娜,脸虽被纱娟遮住,露出的眼睛垂下,似在闭目养神,给人一种朦胧的神秘。
想来便是镇主了。
妘曦约莫这镇主有二十四五岁了吧。
听见来人,女子抬起眼眸,挥了挥手,示意两人坐下。
好像比意料中多一人呢!毫无疑问那年老的是李相,女子把目光停留在那多出来的少年脸上。
停留了好一会儿,始终没有移开。
碧晴跟随镇主多年,还从来没有见镇主如此失态过,果然,带他进来没错,得到镇主的青睐,那是他的福气。
阿珊倒不足为奇,她是小姐的贴身丫鬟,可不像碧晴,是小姐来了平安镇后再收的人,她对于小姐做的任何事情都不会有议意。
妘曦当然也知道这位镇主看自己的眼光,突然想到这位镇主喜欢美的东西,莫不是看上自己了?
可这眼神,并没有太多的惊赞,反而好像是,亲切。
“镇主,不知小生脸上可有不妥之处?让您这样看。”妘曦开口问道。
这话让坐上的镇主收回眼神,也没有半丝尴尬之意。
“小公子莫怪,我只是觉得,你有些像我的,一个故人,便多瞧上了会儿”
这是镇主说的第一句话,很随和,没有刁难之意。
听到解释,妘曦倒明白了,怪不得这镇主看自己的眼神里透露着亲切之意呢!原来是想起了故人。
“镇主,不知您要我来,所谓何事?”被忽略的李相黑着一张脸直接开口问道。
这女子也太没有规矩了,一开始让个丫鬟辱骂自己,现在直接忽略自己,让自己怎么不气?
“我才听说李相要去拜访吴王?”女子轻声问道。
李相更不乐意了,这不是明摆着是事吗?还问?
女子见李相不屑回答,继而说道,
“我有些东西想献给吴王。”
这时女子的声音变得清冷,视线一直在妘曦身上转。
李相听了这话,腰杆子挺直了些。
哼,原来是求人啊!这可不是求人的态度啊,李相等待这镇主的下一句话。
“不知这位小公子怎么称呼?”结果女子话头对向妘曦,声音变得柔和,不似对李相说话那样生冷。
“在下妘曦。”妘曦自我介绍道。
“我有一事相求,想让公子做我的使臣,祝贺吴王喜嫁女儿。”
此话一出,在坐的几位都有些不知所措。
李相愤怒了,妘曦可是陈国的使臣,怎可当她的使臣,公然抢人?再说了,吴王嫁女儿?这不是在打自己的脸吗?
早知道就不带这小子来了,这镇主定是看上了他的美色。
妘曦不知这位镇主打的什么主意,怎么会突然让一个刚见面的无名小卒当使臣?恐怕没这么简单。
“镇主,这怕是不妥,妘曦此次是代表陈国出使。”李相站起来直接了当的给这位镇主说明白,好让她知难而退。
“不急,我给你一天考虑时间,明日一早再给我答复也不迟。”镇主平淡风轻的对妘曦说话,完全忽略李相。
李相没想到这镇主这样说,这是要变相看押咱们吗?不行,此次使吴不可耽误,这镇主竟如此横行霸道,不撕破脸皮不行了。
李相正准备说狠话,没想到妘曦抢在了他前面说话。
“我愿意。”
原本听到镇主的决定妘曦很诧异,不过经过多加考量,虽不知这镇主打的什么主意,但使吴不可耽搁。
这镇主说得很明白了,自己一天不答应,一天就别想出平安镇。
所以还是一切等出了镇再议,平安镇这地方,不可再待。
听到此话的李相楞了,这小子变卦?
镇主听了妘曦的回答,对着她笑了笑,然后对阿珊道:“去准备准备,叫闵絮过来。”
“是。”阿珊得了令,快步的走了出去。
“还请两位稍等片刻,马上就会让二位出去了。”镇主好心道。
李相完全不领情,全程黑着一直老脸,在人家的地盘又不能直接发火,只能哑巴吃黄连,有口说不出。
不一会儿,一穿着铠甲,头发高束的女子走了进来,身上带着利落干脆。
“镇主找属下何事。”声音尽显冷淡。
“絮儿,我想让你护送妘曦公子去拜见吴王,你一切都听她的吩咐,保她周全。”
“是,属下领命。”
闵絮走到刚才镇主所指的少年身边,屹立不倒,就真像是妘曦的贴身侍卫一般。
有想到这镇主还会派人贴身保护自己?不,或许说是监视。
吩咐完了闵絮,镇主也没有要放他们走的意思。
又过了会儿,阿珊走进来,对镇主说道。
“镇主,一切都安排妥当了。”
“妘曦,我送你出去。”镇主随和的对妘曦说道。
妘曦没想到这镇主如此爽快。
…
街道上,两边都是人,男男女女,妇女老少皆有。
镇主出行,这是多大的场面,人们都出来围看。
镇主出行一般坐着四面都是围纱的马车,外面的人只看得到里面若隐若现婀娜的身影。
镇主后面跟着几辆马车,有几辆是货车。
如此热闹的场景让人们欢呼起来。
两个穿着普通的少年人挤入这人群前列。
“老伯,这镇主这次为什么出行?”
一位长相俊美的少年问道。
“听说好像是送陈国丞相出去。”老伯回答道。
心想,这陈国丞相可真是有脸,能得到镇主相送。
被吐槽的李相打了个喷嚏,觉得自己怎么这么倒霉,没有一件事是顺心的,连使臣也被抢了。
一旁马车里的妘曦倒不觉得倒霉,虽然她不知道这镇主打的什么主意,但当谁的使臣都一样,都是去吴国,反而自己更喜欢这位镇主的做派一点。
车马浩浩荡荡的行到镇门口,镇主的马车停了下来。
妘曦掀开帘盖,看了看镇主,然后示意继续走。
这镇主其实没必要送的,弄得人尽皆知的。
这次终于出镇门了,虽然还是妘曦和李相一起,但却是两队人马了,代表的也会不同了。
妘曦身后的车马里,全是价值连城的东西。
可谓是此一时,彼一时啊!
李相还在生着闷气,不知这妘曦心中搞的什么鬼,得找她谈谈。
二十章 敌人
出了平安镇没多远,李相就忍不住了,直接让自己队伍停了下来。
闵絮一直在妘曦马车左右。妘曦倒也乐的自在,有人保护当然是好,但就不知道这闵絮的功夫如何?
李相叫人拦住妘曦一队的去路,自己则走向妘曦的马车,却被那个叫闵絮的女人个持剑拦住。
当马车停下的那一刻,妘曦便知道,李相已经等不急了。掀开车帘,下了车,然后对闵絮说道。
“不得对相爷无礼。”
听到命令的闵絮让开了路,妘曦便走到李相面前,笑盈盈的说道
“我和相爷还有事聊,你们在这里等着。”
闵絮很听妘曦的话,是个好用的人。
“相爷,去您的马车里谈吧!”
妘曦可不敢在这里谈,自己带这队人,全是那镇主安排的,虽然闵絮好用,但也免不得其中还有些其他的细作。
李相也板着脸同意了,他倒是要听听,这小子能说出个什么所以然来?
两人来到李相的马车,对立而坐。李相的人把马车外其他外人隔绝。
“说吧!你到底准备干什么?”李相率先开口道,从一开始他向自己开口,要使吴时,便知道他有自己的打算,只是当时需要他,便也不追究。
现在他竟然敢反悔,投靠那女子。李相眼神深沉的盯着自己的衣袖,若对自己没用的人,还留在干什么?反正现在杀他也不是什么难事,就算有那镇主的人也不足为惧。
妘曦也感觉到了他对自己的杀心。
“这镇主财力通天,在平安镇更是只手遮天,我们若不识时务者为俊杰,怕是今日走不出平安镇了。”
妘曦把当时的情况分析了出来,可这依旧没有说动李相,早上的情景他当然清楚,但这不是他投奔别人的理由。
“这些年吴王似一直与她有来往,怕是关系匪浅,所以我们便可借助她,促成陈国之事。”
妘曦说出来其中最关键的,有时候,抓住对方的需要,便能把控对方。
果然,听到此处的李相沉思了,原本陈国这一行使吴便存在风险,自己一不小心可能就被吴王给砍了。
若是再加上这镇主的人,妘曦这小子是代表那镇主,那么陈国便更有胜算了。
“哼,最好像你说的那样,不然~”
妘曦笑了笑,不然他能怎么样?怕是忘了,自己要是揭开秘密,他就万劫不复了。况且现在自己有闵絮保护,他更动不了自己分毫。
李相的威胁在妘曦这里根本没什么用处。
谈妥后,车队一群人,继续了他们的路程。
车队的尾队,两个人低头行走,正是有这两对人马,才让他们有机可寻,乘机混入其中。
…
新郑城中,纸长飞舞,到处都是邓析所著的《竹刑》,之前流传出去的都只是简单的一部分,现在是整部书都在争相传阅。
现在这部书,可是郑国公认的法律。
邓大夫虽死,他的著作却可流传下来,这是大家心中的想法,还成为了郑国公认的法律,这是朝廷给与邓大夫最高的荣誉了。
这些人一涉及到自己的利益,便忘了别人的辛酸,这部《刑书》是邓析专门为百姓的利益而定的,实行后这些人当然开心了。
可是他们却忘了,写下着部书的人都死了,拿荣誉来干什么?
城中人一时都在讨论这部法律。
茶楼里坐客人熙熙攘攘,平常都是三三两两的坐一桌,今日却是人满为患,大多都是青年人,一般只要一有大事发生他们就会聚在这家茶馆。
妓院那种地方只有富人贵族才去的,他们这种穷困书生就只能在这茶楼里喝喝茶,谈论几句国家政事。
“刑书终于实施了,那是邓大夫的心血啊!”
“是啊!邓大夫死得其所。”
“什么死得其所,会不会用词?邓大夫那叫死得瞑目了。”
“邓大夫在天有灵啊!”
“听说这次《刑书》的实施,君上交给了驷大人负责。”
“哪个驷大人?”
“驷贺,驷大人,掌管刑狱的那个。”
听到他的名字,众人突然想起来,郑国除了驷颛大夫之外,驷贺大人也是个人物。
自从他掌管刑狱后,便破了这其中许多离奇古怪的案件,连几十年前未破的案件都被他给破了,除了手段高明外,还有他那机智的头脑让人羡慕。
他为人大公无私,只要牵扯案件,从来不偏袒任何人,他那吓人的手段让人害怕,所以这犯事的人都减少了,他在百姓心中的威望,仅次于邓大夫。
邓大夫是温和的,他却是强势的。尽管如此,大家却对他很放心,至少他不会徇私。
茶楼里的人七嘴八舌的议论着,却忽略了,驷家与邓析,是朝堂中的敌人。
敌人听见对敌人的夸奖,当然心中不快。
茶楼里两位打扮平庸的男子坐于角落,安静的听着他们的谈论。
哪位年少一点的越听越暴躁,忍不住想要拍桌而起。
却被一旁那位年长一点的男子给叫住。
“铭儿,争一时之气无用。我们走吧!”
说话的人正是邓析,听到这些评论,他毫无动容,他的容貌不能让人看见,所以便用了易容术,现在的邓析长相普通,完全不会引人瞩目,就算见了自己这张易容过的脸,也不会有太多影响,普通的事物总不会被大家记得很久。
这易容术还是母亲交给自己的,邓析不会武功,总得有保护自己的本领才对。
所以长公主便把那本从宫中带出来的陪嫁给了邓析,这是一本歪门绝学,易容只是其中的一部分。
邓铭听到公子的劝告,虽然有道理,但他们这样忘恩负义,怎么也气不过。
“公子,我去上趟茅房。”邓铭假装捂着肚子,叫小儿给带路,快速去了客栈的后院里,根本没让邓析有反对的余地,人有三急,总不能不让人去吧。
邓析见邓铭这幅模样,笑了笑,这小子还是这幅样子,看来有人要倒霉了。
知道邓铭要去捣乱,邓析也没有赶紧去阻止,他知道铭儿虽然调皮,但知道分寸。
所以还是安静的坐着喝茶,邓铭儿回来。
邓铭很快就回来了,高高兴兴的拉着邓析的胳膊。
“公子,我们走吧!”
看邓铭笑得如此开心,邓析也起身,结完账,两人并肩走出了这间茶楼。
这茶楼人多,小儿也顾到这两人,顾到的当然是钱。
二十一章 取代
茶楼里少了两人,没并无影响,书生们依旧高谈论阔,喝着茶水。
茶楼里自然是不缺茶水的,今日人多,小二前前后后跑腿添茶,忙得焦头烂额。
噗~
这一声巨响让那些说话的人停住,看向了那声音的来源。
噗!噗!噗噗噗!
声音却没有停止,那人瞥得脸红。
明白情况的人都笑了起来,与这放屁的人认识的书生取笑道:“徐温,你出门是吃了什么?”
那叫徐温的书上瞥得脸更红了,捂着屁股连忙跑出去,“我去方便一下。”
众人看着那背后,衣物已经被污染了,这读书人可是丢了太大脸了。
噗!噗噗噗噗噗!
那叫徐温的人走后,茶楼内的那声音依旧没有停,这些声音还不是从一个人身上放出来的。
其实之前徐温在时,大家肚子就已经闹了起来,只是碍于面子憋着,本想着过会儿也行就好了,没想到越憋越难受,没忍住就释放了出来。
时间过得越久越难受,书生们在茶楼里随便乱串,都抓着店小二问茅厕在哪儿,这茶楼里哪儿有这么多的茅厕,一群书生们等不急了,便毛毛躁躁的跑出茶楼。
茶楼里的茶气也被这股子气味给污染了,有事的都去找茅厕,没事的当然不想在这乌烟瘴气的地方多待。
人走茶凉,店小二和掌柜的都觉得倒霉,好好的生意都没了,刚才的人可都还没付账呢!在自己家茶楼里出事了,怕是以后都没人再来了。
书生们走后没过多久,茶楼便提早打烊关门了。
书生们在街上乱串,身上还带着气味,后面不断的发出声响,行人见到他们都捂住鼻子,隔得远远的。
见惯了他们行事年老的夫子摇了摇头,这群书生,真是越无法无天了,前几日去驷大夫府闹事,这几日又弄什么幺蛾子,真是辱没了读书人的气骨,有辱斯文。
邓铭一走出茶楼便偷偷乐着,邓析见着也笑了笑。
“你刚才做什么了?”
“公子别急,一会儿就可以看见了。”邓铭打着哑谜。
结果没过一会儿,就看见这些书生们乱串。
哈哈哈哈!邓铭捂着肚子笑得更开怀。完全没一点遮拦。
路过的书生听见了,觉得更加没脸,跑得更快了。
“公子,你看他们,真是丢脸。”邓铭更加肆无忌惮,朝着那些跑过的书生做鬼脸。
邓析也无奈,这小子,越长大越淘气了,读书人最在意的便是脸面,怕是这次后,这群书上都不敢出门了。
“别笑了,走了,该去做正事了。”邓析敲了敲邓铭的头,转头便走了。
邓铭抱着被敲了的头,突然想起来,还有正事呢!不跟这群王八蛋计较了,对他们挤眉弄眼后就赶紧去追邓析了。
~
这时正是正午,驷贺还在批改刑物,自己负责《刑书》的实施,就要做很多的事物。
一旁的桌上放着家里送来的食盒,还来不及吃,便已经凉了,驷贺也懒得再去动,等办好了事再吃也不迟。
驷颛此时来看望驷贺,顺便看看他做的事。自己一直以他这个儿子为荣,他做事,自己一直很放心。
也许自己百年之后,能撑起驷家的,只有他了。所以对他寄予厚望。
驷颛走进驷贺办公的房间,桌上堆着一卷卷的竹简,看见驷贺一脸埋头苦干的认真,又看了看一旁的未动分毫的食盒,开口道:
“贺儿,事办得怎么样了?”
正在办公的驷贺做事太专注了,完全不知道驷颛已经进入,听到声音猛的抬头。
自己虽然整天是个严肃样,大家都觉得自己冷酷,但其实自己只是想做好父亲交代自己的事,不让父亲的期许落空而已。
所以对于父亲的询问,心里还是很舒坦的,毕竟是血脉亲情,高兴归高兴,在这刑房里,便是大人与大人间的对话,没有父子。
“驷大夫,您怎么来了?”
驷贺恭恭敬敬的对驷颛拜了一辑,在礼教上挑不出什么错处。
驷颛见儿子如此,有些难为情,自己这个儿子优秀是优秀,只是有些太过古板,让他这个父亲难以亲近。
驷勋虽然老是闯祸,但对自己还算是贴心,对自己的吩咐也是言听计从。
而当面对驷贺时,自己的话就如一拳打在棉花上,毫无作用,他有自己的看法,有自己的做事方式。
虽然觉得有主见是个好事,但自己心里对这个儿子有些膈应。
两个儿子,各有各的好处,不过一有什么事了,还是驷贺好用,驷勋也就只会些歪点子。
“贺儿,公务虽然要紧,但身体也同样要紧啊!”驷颛盯着一旁的食盒道。
“谢父亲关心,孩儿知道了,只是现下不饿,过会儿再用饭也可,父亲还有什么事要交代吗?”
父亲与母亲不同,母亲来这刑房里看自己总会带些许吃食,也许是单纯来看自己,也许是有事。
而父亲来这里,决不是只为了看自己这么简单,必定是有什么事要交代。
驷颛见儿子都说得这么直白了,便也把自己来的目的说出了。
这刑房里不止驷贺一人,因为下面的人想要卖驷颛的面子,便拨给驷贺单人的办公房,而且驷颛进来时已让亲卫守着门外,所以也敢放心大胆的说。
驷颛坐于房子放置的客桌旁,开口道:“贺儿,你可知郑国现如今的形式?”
形势?驷贺疑惑,父亲好端端的谈什么形式?郑国如今也算强国,难道有什么变动?
“为父说的是郑国的内部,你我父子自你入官后,便未深谈过,我知你一向有主见,便不与你多说,现如今要与你说清楚了。”驷颛说话一股父亲教育儿子的气息。
“是,儿子听着。”驷贺也听话,点头道。
“你觉得这郑国,谁最有影响力?”问出这个问题,驷颛眼神不眨的看着驷贺,想立即知道答案。
驷贺听到父亲的问话,谁最有影响力?毫无疑问当然是君上,可听父亲这语气,似话中有话。
影响力?信威?军权?财富?
驷贺眼神睁大,想到一人,难道父亲所指是他,这不是众所周知的吗?只是还未拿到台面上讲。
“邓家,邓将军。”驷贺古怪的回答道。
得到正确答复的驷颛满意的说道“每错,我说的就是他。”
“他手里,有君上想要的东西,也有我们想要的东西。”
“现下你取代邓析实施刑书只是第一步,我们要做的,便是拿到那东西。”
驷颛说得正紧,驷贺也听得糊涂。
我们要的,是什么东西?
二十二章 天选之命
“邓家如今是权财两重,又有长公主,君上不得不忌惮,所以邓析才会落得流放边界。”驷颛分析着邓家现如今的状况。
驷贺也专注的听着,这些他都知道。
“你可听说过,燕国姞姓一族?”
姞姓一族,驷贺当然听过,百多年前郑穆公在时,娶燕国公主燕姞为姞夫人,为什么说是娶呢!
那就要说说这位燕姞公主了,她的母族是燕国有名的姞姓一族,他们的祖先可大有来头,从远古至今都为历代君王的江山,有惊人的作为。
他们擅长占卜天象,他们族中,总会出现一个天选之人,为这乱世,成就一位英雄。
三百年多前,周历王连连征战,百姓苦不堪言。
他们姞姓一族自商朝以来,一直为帝王祭司,祭国司天下命。
姞姓一族的女子个个有仙人之姿,历王爱上女祭司,想要收她做夫人。
祭司见君王荒诞,便跳入祭坛中,曾言,大周必亡。
历王生气,便把姞姓一族贬到燕国那荒凉之地,时间一长便无人问津了。
后来周王氏势渐弱,燕国中用姞姓一族,在众国中云起而上。
可这祭司鬼怪之说,当不得真,世间之人也就当故事讲讲而已。
为何父亲如此神情,驷贺不知。
“你只觉得这些都是无稽之谈?”
“难道不是吗?”驷贺不解。
“那你就错了,姞姓祭司诅咒大周必灭,这可是犯了九族连诛之罪,可历王却只贬其到那荒凉之地了,你知是为何?”
“燕国本一无名小国,却赶冒周王之怒,重用姞家,你又知为何?”
“郑穆公本已有王后,却还是以正妻之礼娶这燕姞公主,让她有王后之权,你知是为何?”
“君王之位,本为嫡子继承,郑穆公却立燕姞公子所出的公子兰继位,你知又是为何?”
驷颛连续说了几个众人都不解之事,都与那姞姓一族有关。
这姞姓女子,难道真有那天选之命?
可若非如此,几代帝王对姞姓一族的态度,着实奇怪。
“这主要的不是姞姓一族的人,而是姞家手中的东西。”
“传闻那东西是上古神农氏的家传之宝,后来几经辗转落得姞家之手。”
驷贺听得也有些明白了,能让几代君王行为异常,原来是姞家握了件大家都想要的东西。
驷颛眼神深邃,张开继续说道
“是件与国运有关的宝贝。”
“也是我们想要的。”
此话一出,驷贺惊了,与国运有关?帝王想要的东西,我们也想要?原因已经很显然了。
驷颛忽略驷贺的表情。
“想我驷家在灭商开周之时,也是立了大功劳的,可当时周武王却把我们一族弄到这小小的郑国来,帮他们巩固疆土,这让我们如何能服?”
“虽然郑王给我们驷家相待有礼,郑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说来好听,可千百年后,我驷家又会成何样?花无百日红,我驷家的荣耀又可保多久?”
“既然君主不仁,那我们也不用讲什么义气。”驷颛狠狠的说道。
“父亲,你是说~”
“我们要的,不止那东西,还有江山。”
江山二字驷颛咬得很重。
驷贺从父亲的语气中已经听出其中的意思,可真当说出来时,驷贺还是吓了一跳。
原本以为,自己效忠君上,光耀门楣,做好自己便可,以前从无这弑君夺位之心,更没有什么一统江山的宏伟志向。
其实世人都有私心,贪心更是有之,只是这礼教体统束缚了那颗蠢蠢欲动的心。
驷贺眼前缭乱,似乎看见了那高台上的宝座和高呼朝拜的天下人。
可自己却还是被理智拉回到现实。
“父亲,这是弑君,是大逆不道。”驷贺情绪一激动,声音便失了分寸。
“这江山本就是能者居上,我们靠自己的能力去夺,怎么就是大逆不道,君王失了江山,不是别人的错,而是他无能保住。”
驷颛把上了驷贺的肩膀,继续说
“所以,贺儿,我们没有错,错的是无能之君。自古以来,朝代更替,世人只会歌颂开创者,唾弃亡国者。”
驷贺觉得父亲说的有道理,可自己心中总觉得有处不对。
“可是父亲,我从未想过如此,我只愿父母安康,驷家光耀,如此便够了。”
驷颛觉得儿子还是太年轻了,自己的儿子,自己还是了解的,若是以前如此说便真的是,可现在,他的话中却全失了底气。
因为人都有欲望,只是缺少完成那欲望的高度,而现在,自己就为他搭了那高梯,只要他加把劲,就可到达那地方。
至高无上之位,谁人不想要?
“你的希望也没错,可光耀驷家,不止效忠一条路。姞家一族的秘密,也是历代君王的秘密,只传君王。”
只传君王?那父亲、驷家是如何得知的?
“这是天意,天意这江山,本就属于我驷家。”
“想当年,太祖爷曾与周武王姬发是好兄弟,出生入死多年。还救过武王多次性命。可后来两人却反目成仇,太祖被发配往郑国。”
“因为他们同时爱上了一位女子。此女子便姓姞。”
听到此话,驷贺突然想到什么。
“每错,是她,姞月辰,大周开元大祭司。”
姞月辰周王朝第一位大祭司,原本祭司是个举足轻重的之职,只有时常祭天祭祖时才会用到。
可武王却给这位大祭司最高的荣誉,至高的权利,还让她陪自己,并肩踏上这称帝大殿。
新王朝的开始,武王的称帝是光荣的,武王从洛阳城门口,一直走到帝宫。
全洛阳的百姓都观赏着这两人的风光霁月。
各路诸侯都来朝拜,武王身边原本应是王后,可王后突然不能来参加。诸侯们虽然觉得武王此举不妥,却也没多加阻止,都是一起打过江山的兄弟,家事不必多管。
“这江山本就是我驷家的,是武王横刀夺爱,欺骗我们的太祖爷,使得太祖爷甘愿屈居人下。”
“姬家对太祖爷无情,太祖爷却对武王有义。没有撕破脸皮。可他却想把我驷家赶尽杀绝。你说,这江山夺是不夺?”
“我驷家知道这秘密,便证明那姬家与我驷家,并无差别,他们能称帝,我们也能。”
驷颛愤愤的说道。
二十三章 等待的机会来了
“贺儿,你要知道,我们的雄心不在郑国,驷家等待几百年的机会,来了。”
“为父现在告诉你只是让你有个准备。为父老啦!光耀我驷家的重任迟早要落到你的肩上。”
“为父这样做,都是为了你。”
驷贺沉默不语,心中任旧纠结,不知要如何回答父亲,本以为,效忠君上便是父亲所希望自己做的,没想到驷家竟有如此惊天秘密。
“你以为我们不动手就没事了?你错了,君上一直知道我驷家知道一个秘密,所以太祖爷发配到郑国,郑候才会冒天子之畏陈仓暗度我驷家。”
“我驷家隐忍几百年。终于等到头了。”驷颛脸上有了笑意。
这是什么意思?难道那宝贝有下落了?
“十五年前,姞家曾出生了一位女子。她出生时,天象异常,百鸟朝凰,她便是新的大祭司人选。”
“姞家的那件宝贝,只传给历代祭司。”
“我接到的消息,十五年前,那宝贝随那位新诞生的小祭司,一起不见了。”
“祭司生带天命,降于人世,定有一番作为,故而我们要做的,便是找到这位祭司。”
“我追踪了十多年,现在终于得到消息,祭司就在吴国。说不定,阖闾已经得到宝贝,才会当上吴王,才会使吴国如此强大。”
“她最宠爱的小女儿,公主月,今年刚好年满十五,这样的年龄,吴王却还未有让她嫁人之意。从小到大,从未让她塔出过王宫,说是宠爱,实则是软禁。”
“你说,这可不可疑?”
驷颛一眼的深晦。
“父亲是如何说,这公主月,可能就是祭司?”
“我有这个猜测。希望是如此,祭司的下落也算是知道了。可这就难办了,吴王决不会如此轻易让祭司出吴王宫,我们的胜算就小了些。”
“不过吴王已年迈,且这几年东征西战,战争是最耗人心力的,我猜测,阖闾没有几年光景了。我们沉得住气。”
可是就算阖闾死了,吴国却依然强大,如何能救出祭司?驷贺疑惑。
“吴王宫困不住祭司的。她的命不在此。”
“贺儿,我相信,你便是祭司要选定之人。”
驷贺没想到父亲竟有如此高的期望。不过父亲的打算,自己无从反驳。
“其他的你不用管,你只管利用邓析,在郑国扬名便可。这是你的机会。”
“父亲是想让我去吴国?”
“孙武是齐国的臣,伍子胥是楚国的臣,皆由吴王中用,我想,以你之才,必会被中用。”
“可是~”
驷贺的话戛然而止。
“郑国不重要,只是我们驷家暂时安居之地。”
“可是这样做太冒险了。”
“富贵险中求,没有一座江山是不流血打出来的。你不用再说了,好好想想,你会想通的。”驷颛了解他的儿子,他有志气,只是被那陈规陋习给束缚住了,被困住翅膀的雄鹰,迟早都会飞起。
“我走了,你好好办好现在的事,此事以后再议。”
驷颛踏着稳健的步伐走出去,只留下了驷贺一人发愣。还在为父亲的话给困扰。
这江山该归谁呢?
我能行吗?
这刑房里只余下驷贺一人,桌上还摆满了案卷,可却再没了心思去做事。
二十四章 姑苏
经过了几日的路程,妘曦一行人终于到达了吴国国都。
姑苏。
早已褪去十几年前的凄惨荒凉,随着吴国的强大,这里越来越繁华,城门口人群往来甚多。
妘曦和李相没有直接进城,而是在离城门不远百里外的客栈里住着。
外国的使臣,不能随便进入他国,必须经过通报,君王允了,才能通行。
李相和妘曦一早便派人去向吴王通报。妘曦当然是让闵絮去办这件事,闵絮一直负责给吴王献礼,所以办起来很容易。
李相因为之前也在吴国有线人,所以也好办。
两对人马就坐等消息。
等到第三日,还没有消息传来,妘曦猜想可能吴国想要灭灭陈国的威,所以如此。
吴国的公主,那可是他国求之不得的,故而吴王嫁女儿,向来都是如此骄傲。
虽说这公主妍不一定是个真公主,可她既然挂了吴国公主的名头,那吴王就会以公主之礼嫁出这个女儿。
所以李相也许在城外还要等个三四五日,才可让吴王看到陈国迎娶公主的真心。
让妘曦乖乖的陪着干等,这是办不到的。
吃过晚饭,妘曦便乔装打扮,准备偷溜进入城中,夜晚是最好出逃的时间。
早就闻名姑苏城的盛世繁华,妘曦也想见识见识,没人跟着更好了。
可上次溜出去是因为没有多少人看守,这次可是一个武功高强的闵絮,自己溜出去有点艰难。
若是出去得晚了,姑苏城门就上了锁,那时还有什么看头。
妘曦在屋里踱步,正想着解决之法。
对了,还有一个自己的人。
赵清。
这一路上赵清一直跟着。事事都维护自己,就像自己的小弟一样。
他为人憨厚老实,妘曦打从心底里信任他。
为了方便,赵清现在就住在自己的隔壁房中。
他是个存在感很低的人,所以闵絮也没有多加派人监视他。
妘曦打开窗户,想跳入赵清的屋子。
当窗户打开的那一瞬间,一如鬼魅的影子跳入屋中。
妘曦本能退后几步,心中有疑惑。
怎么回事?
因一时没反应过来,便被来人占了先机。
男子站在妘曦的身后,一手按着妘曦的肩膀,一手掐着妘曦的脖子。
妘曦动弹不得,掐着自己脖子的那只手,只要稍稍用点力,自己就可能丧命。
站在少年身后的阳生觉得身前的人特别娇小,还是个孩子,一时起了善意便松了松手。
吃了晚饭,自己可是在屋顶上面躺了好久,这才找着机会进来。
阳生自从平安镇就一直跟着这队人马,经过这几天都观察,发现还是这小少年更容易接近,一般人绑架都会捂着别人的嘴,可阳生知道他不会叫,所以便掐着他的脖子,以示威胁。
妘曦见掐着自己的手松了松,便开口道:“不知是哪位英雄,为何为难在下?”
妘曦的话中带着恐惧与戒备。这不像这个少年平时的作为。
哈哈!阳生轻狂的笑了两声。
“英雄是称不上的,我只是个路过的采花贼而已,见小公子生的风华绝代,便想来采采你这朵花。”
阳生语气十分放浪不羁,调戏这少年,他可是拿出了在齐国纨绔公子哥的形象。
“英雄,在下再好看只是个男子,只能观赏观赏。哪有女子好啊!我可是听说这吴国的女子个个娇美呢!你何不去看看?”
阳生没想到这少年一改之前的害怕,还调侃自己。
正想着说什么,结果前面的少年继续开口。
“在下可是对吴国的美人听闻已久,所以才远道而来,不想被门口这些人给拦住,不知英雄可否带在下一起去这姑苏城?”
语气带着神往之意。
“原来小公子也爱美人?”阳生皱了皱眉。
男子本就该爱美人啊!这话让妘曦不知该如何搭。
“那你就陪本英雄一起去赏这吴国的美人吧!”
阳生揽上了妘曦的腰,跳窗而出。
“救命~”
妘曦在出窗之时叫出了一声,这一生足以引得门口的侍卫的注意。
门口的侍卫果然听到一声就马上破门而入,结果发现房中空无一人,只有打开的窗户还在摇动。
侍卫们便知道出了事,急急忙忙的去禀告将军。
两个黑影在墙顶飞跃,妘曦直直的看着身边的男子,是个长了桃花相且招摇的美人。
就这样的人,还看什么美人?直接看自己不就行了?
阳生知道怀中的人在打量自己,嘴角微微扬起,觉得怀中少年腰很柔软,像个女子。
若不是这声音,阳生都觉得他是个女子。
这一瞬时间,两人带着飞离了客栈,来到这城墙之上。
吴国的高墙都能轻易跨过,可见这采花贼武功之高强。
妘曦掂量了自己与敌方的实力,觉得还是怂一点的好。
感觉到这人对自己没有杀心,所以妘曦才敢放心让他带自己来这姑苏城中,正好也有个借口让闵絮着急着急。
不过也许她也不会找自己,毕竟自己对平安镇镇主来说可有可无。
她让自己帮她出使吴国,不知是何用意,对于自己把握不了的事,还是走为上之。
两人站在吴国的高墙之上,地上躺着两个被打晕的士兵,风吹在两人的脸上,发丝微微飘起。
就一堵墙,便是两般光景。
姑苏城内,灯火通明。
今儿个恰好是七月半,中元节。
吴国人过这个鬼节很不一样,集市上人来人往,年轻男男女女都带着鬼面具,河边还有人放着河灯,天空中飞着许多写着愿望的孔明灯,好不热闹。
而城外住客栈住的都是些外来人,不知道这吴国的风俗。
两厢一对比,更加衬得这姑苏城中之繁华了。
“看来,这吴国我可是没来错,看到这么美的景,又得这么美的人,足以。”
阳生嘴角带着笑,看着声旁人戏谑道。
“英雄说的是呢!美景陪美人,我们赶紧下去看这美人吧!”妘曦忽略他话中的意思,笑着说道。
“好啊!让我也看看这姑苏的美人,到底有没有你美?”
阳生又揽上妘曦的腰,飞下这高墙。
二十五章 中元夜游
两人踏入这姑苏的城中几乎无人问津的小巷,这里没有灯火,但不远处的繁华却可照亮这里。
“不知英雄如何称呼?”妘曦开口问道,看这长相,这张扬倒真像个采花贼。
“本公子姓晏,单名一个阳字。”
艳阳?是够艳的。
妘曦正想着。结果头上一痛。
“嘶~”
阳生敲了下妘曦的头。一看他这表情就知道他想到别处去了。
“是晏都的晏。”
被看穿心思,捂着头的妘曦尴尬的笑笑。
“你叫妘曦?”
“是啊!”
“不仅长得像女子,名字也这么像呢!”阳生邪邪的笑着说道。
这家伙,得理不饶人的,看来不能再惹他了。
惹不起啊!
“走吧!”
“晏兄,去哪儿?”
“我这个采花贼,你说去哪儿?”
“哦!”
妘曦也不猜他要去哪儿。采花贼当然是去采花咯。
至于去哪儿采花,妘曦怎么知道他的。
两人齐齐走出这巷子,进入繁华地带。
“买糖葫芦了~”
“面具面具,好看的面具~”
街边到处都是叫卖的小贩,声音很是卖力,这中元节人来人往的,都想多赚点钱。
“小公子,买个面具吧!”买面具的小贩拿着两块面具到与妘曦跟前。
可能是看妘曦较小,好说话。而身边的阳生插着两手,一看就是一副纨绔公子哥的模样,不好惹。
妘曦看着周围经过的人都戴着面具,也想随个俗,买个戴戴。
手掏了掏腰包。
咦?我的钱袋呢?明明之前为了流出来,钱袋装得好好的,难道是之前出逃的时候给掉了?
“老板,这两个面具多少钱?”阳生爽朗开口道。
“两个布币。”小贩殷勤的对阳生说道。
一看这小公子的样子就是没带钱袋,不过有人出钱就行。
阳生摸出一个钱袋,从里面拿出两个布币递给小贩。
“好勒!”
小贩收到钱,立马把面具递给阳生。
阳生看了看这两块面具,一面是个大鬼,一面是个小鬼,上面都是朱漆色,虽然都是鬼,但做的不吓人。
“咯!这块给你。”阳生把那面小鬼的面具递给妘曦。
妘曦却一直盯着他腰包的钱袋,心中郁结。
那是我的钱袋啊~
这个采花贼,说好的采花,怎么钱也采呀!
还我钱袋。
这出来没有钱怎么玩?
不过这些想法也只能在心里想想。
“想什么呢?拿着!”
妘曦一抬头,便对上阳生那一脸的坏笑。
妘曦一副哑巴吃黄连的表情接过面具。
“哈哈!走吧!”这次阳生笑出了声来。
“哎!两位公子,看你们是外来人,给你们说说,这往东边走是望川河。那里可以放河灯,猜灯谜。这往西边是寻明寺,可上香点灯,因是中元节,这两处可是人山人海,好不热闹,两位公子可去凑凑热闹。”
那卖面具的小贩一脸笑意,好心的为两人指着路。
“谢谢老伯!”妘曦也道了谢。
“老伯,妓馆怎么走?”阳生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这让小贩和妘曦古怪的看着他。
“就顺着这前面直走,就可看到了。”虽然觉得这小伙子行为不太好,但还是把路给他们指了,毕竟人家是顾客。
阳生知道了路,拉着妘曦的手腕向前走。
两人都带上了面具,遮住一脸风华。
“晏兄,不如我们先去望川河放会儿天灯,再去妓馆?”妘曦好心的提议道。
“放什么天灯,当然是先去采花了。”阳生松开妘曦的手,戏谑的道。
采花贼当然是去采花,放什么天灯,无趣。
走到岔路口,阳生淡定的左转了,妘曦还没反应过来。
不是去采花吗?怎么左转了?他健忘?不认路?
妘曦也懒得提醒他,他去哪儿,自己便跟着,跟着他,闵絮这些人也不会这么容易找到自己。
况且他们少说也要三五日进城,不急,先好好玩乐一番,其他的事再说。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入这望川河,这九天大地经千万年形成了一条长长的江,横穿巴、蜀,楚吴几地,其分支分往各国,使各国水运畅通,取名为九江。
九是这个时代最高尚的数字,九天各国,九江大地,便是指这天下。
而九江从巴蜀地流入,最后从吴国流出。
吴国靠海,海水多是咸的。九江却在吴国分两道,一道主流流向大海,一道细小在吴国形成了一个天然的湖。
长江的水多是泥沙,可经过漫长的流淌,进入此湖沉淀,流出的水清凉透明,喝起来还有丝丝甘甜。
此湖水刚好流经姑苏,使姑苏人们能享受这天然的馈赠,然后又流向大海。
故而此河取名望川。望川、望川,望见川流不息的江水。
姑苏百姓对这条河很是敬畏,所以多在此放放河灯,以慰告先祖。
今日中元节,河里随流水飘飘的灯数不胜数,一道道闪亮流过,很是圣美。
河边围满了人,多是年轻的男男女女,这里经过几代早已变成了心许之地。而年老的人祭祖都是去西边的寻明寺里烧烧香,拜拜佛。
而这里都是年轻人的领土,情窦初开的年纪,多希望寻见自己的良人。
河里漂流的还有船支,船上有歌女唱着歌曲。
天上也飘着许多天灯,飞高了,就像满天的星星,带着愿望飞上天的星星。
“晏兄,我们也去放放灯吧!”
妘曦在后面提议道,自己又没钱,还是得得到他的同意,虽说自己可以弄到钱,可现在不能脱身。
他虽没时刻抓着自己,可这人武功深不见底,不知底细的情况下了还是不能翻脸。
“好啊!”阳生爽快的就答应了。
妘曦没想到他这么爽快,直接走到一旁的路摊上,挑起了灯。
灯挑得眼花缭乱的,最后还是挑了两朵莲花灯,莲花是观音菩萨的宝座,故而更能度人。
妘曦分给了阳生一朵,示意他赶紧付钱。
阳生拿着朵莲花楞了下,眼睛看着手中的灯,面具下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小贩见他们迟迟不付钱,但又不是穷人样,笑着开口道
“两位公子好眼光,这莲花灯可是今年买得最火的灯了。”
“是吗?那真是好眼光呀!”妘曦打着哈哈道。
然后伸手拉了拉阳生的衣服。
阳生却很快的从钱袋里逃出几布币,扔到小贩的桌上,然后不管妘曦走开了。
妘曦觉得纳闷,他这是怎么了?
就在这时,妘曦冒出了一个念头。
二十六章 一醉方休
要不,现在开跑?
这可是个好机会啊!
不管他现在是在干嘛,可不能错过啊!
看了看往下游走的背影,妘曦说跑就跑,马不停蹄的向河的上游方向跑。
跑了好久,妘曦觉得应该不会追上!再说都戴着面具,人这么多,哪儿这么容易找到,所以就停下来平息了。
他就是一采花贼?又不是神仙。
妘曦转跑为走,走着走着,抬头便看到一生意红火的酒肆,里面传来的酒香菜香让妘曦的贪吃虫出来了。
这酒传出来的气息,清冽淳化,闻着让人神往,喝起来应该更美味了吧!
“客官若不进来尝尝我们这忆品楼的酒菜?我们忆品楼可是姑苏最出名的酒楼了。您吃一口再喝一口,让您回去忆无穷啊。”
门口的店小二看见妘曦站在门口擦口水,热情似火的招呼着。
妘曦原本已经毫无犹豫的跨进一只脚进门槛,突然顿了顿,又匆匆退出来,转身离开了。
店小二觉得莫名其妙的,都进来的,怎么又出去了。
离开的妘曦有些依依不舍,自己想要跨进去的,可想到了最关键的问题。
没钱。
没钱怎么喝酒吃肉?
这让妘曦有些痛恨那叫晏阳的采花贼了,采花就采花,干嘛偷钱?
得想办法弄点钱来。
妘曦在忆品楼附近转悠着,终于锁定一个目标。
一个刚从忆品楼出来的胖子,他周身穿着华贵,却带着粗鄙之气,一看群就是个无头脑的富商家公子哥。
这种人的钱,多的很,也不在乎这点钱,可以下手。
妘曦从他身边擦身而过,公子哥未感到分毫异常,钱袋就已落入妘曦之手。
妘曦走入一小巷中,拿出钱袋里的几布币塞入腰带中,然后把整个钱袋都放入衣袖里。
那人丢了钱袋,必定会回来找,所以得去买个新的钱袋。
妘曦携带巨款在街上游走着,街上热闹,千奇百怪的东西很多,看着好看的东西便多看两眼。
在这望川河上游走了会儿,终于选了个青色锦袋,上面秀了条金龙盘旋在云端,有青云直上之意,小贩卖力的为妘曦解说,妘曦知道,这都是那小贩买东西的手段。
也没多听他说了什么,觉得好看,佩戴上恰好很适合自己这身淡青色衣服,给了钱,便带上钱袋离开了。
买好钱袋后,妘曦把之前撸过来的钱袋里的钱全装进自己腰包,然后大摇大摆的走进这忆品楼里。
门口的小二对妘曦还有记忆力,认为他只是个没钱的穷鬼,所以便不似刚才那般亲切的招呼着他。
“小二,给我个雅间。再把你们这儿的好酒好肉都给我上上。”妘曦对这小二豪迈的吩咐着。
“客官,我们今儿雅间满了,您要吃就只能在一楼大厅里了。”
妘曦闻着这满屋的菜香酒香,早已等不急要吃上了,自己一碰到好吃好喝的,吃相就特差,所以得要间雅间,结果这小二惯会给自己泼冷水。
“客官,雅间这边请。”妘曦本想妥协,结果听见旁边另一小二的声音。
不是没有雅间了吗?那他是怎么回事?
妘曦带着一脸不甘的表情准备质问接待自己的小二。
“那是最后一间了,所以客官您只能坐下面了。”接待自己的小二一脸鄙视的表情抢在妘曦说道。
“明明我先来,为什么雅间不给我?”妘曦感觉愤恼。
“雅间就是没有了,您要吃就吃,不吃就出去。”小二破罐子破摔,反正自家生意好,今儿是中元节,更不缺生意。
看小二这种态度,妘曦要好吃好喝,就只能退一步了。
“我与他一起,一间雅间就够了。”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妘曦心中起了个不好的预感。
偏头一看,惊讶了。
果然是晏阳。
此时的晏阳去掉了面具,露出他那张倾国妖颜,让人一眼惊艳。
原来刚才最后一间雅间是被他要去了。
他怎么这么快找到自己?不可能是凑巧。
妘曦琢磨着,自己明明已经甩掉他了。
晏阳脸上带着温和的笑,这笑在妘曦眼中异常的刺眼,似乎是在说,你逃不过我的手掌心的。
“原来两位公子是一起的啊!那这边请。”
那小二听到晏阳的话,立马转了话风,语气也变得又殷勤了起来,妘曦心中鄙视了他一番。
阳生没有在意那小二的话,而是转向另一个小二,说
“走吧!带路。”
招待妘曦的那个小二就被晾在一边了。
阳生没有征得妘曦的同意,一手揽着她的肩,跟着小二走上了楼。
阳生搂着妘曦的肩,怀中人只到自己的胸口处,显得异常娇小。
两位倾国的男子早已引起一楼大厅人的注意了,都为他们的美色所惊赞,许多女子都娇羞的偷看。
两人的动作却让众人心情古怪。
勾肩搭背是男人们惯做的,可这两个美男这般做就给人不一样的感觉了。
引路的小二心中也叹了口气,生得好好的模样,结果却是好男风的。
妘曦也看出了这群人的眼色,倒觉得无所谓,反正自己是女子,看了看晏阳,发现他似乎也无所谓。
阳生脸上带着笑,没觉得这动作有什么不妥,自己以前同晏煜经常把酒言欢,不醉不归。
自己生得随性,想干嘛就干嘛,体统什么的在自己眼里都不算什么?
这世人的眼光都与自己无关,这便是阳生的想法。
两人来到雅间,很小,只容得下一张桌子和坐的人,但正好可以透过窗子看到外面的望川河。
河边依旧很多人,十分热闹。
赏美景,喝好酒,吃美食,多惬意啊!妘曦这样想着。
“两位公子,我们忆品楼有最上好的酒菜,你们想吃些什么?”
小二摊开一张白色梅花边的手帕,上面写满了楼中的菜色和价格。
这楼中的价格比平常酒楼都贵,但闻着酒菜香,却也值得。
“晏兄,今儿个我请客,你就放心的吃喝,我们一醉方休,不醉不归。”
妘曦忽略自己刚才逃跑的事,豪爽的说。
“你有钱,当然是你请客咯!”阳生坏笑,瞟过妘曦腰上系着的钱袋。
“钱袋挺好看的。”
妘曦知道他的所指,笑了笑不解释。
然后摸着腰包对小二说道:“把你们这儿的好酒好菜都上来,我有的是钱。”
“好勒!公子稍等片刻,酒菜马上上来。”
接到这么位大方的客官哦,小二笑嘻嘻的下去准备了。
酒很快就端上来了,妘曦举起酒杯,敬对面坐着的晏阳。
“晏兄,我们一醉方休。”
二十七章 改观
“你想灌醉我,然后再逃跑吗?”阳生戏谑的说道。
妘曦的笑容瞬间凝固了,还是逃不过刚才那一劫啊!
转而开口解释道:“晏兄多虑了,我只是有点饿,所以便来寻美食了。”
妘曦知道这采花贼自然是不信的,可信不信都这样的。
“哦?我以为曦儿最喜欢的是这姑苏的美人,原来更喜欢的是吃食啊!”阳生轻挑了下眉头,温和的说道。
妘曦打了个哆嗦,曦儿?自己什么时候和他这么亲切了,明明今天才认识,还是个不愉快的开始。
“我爱美人,也爱美食,更爱美酒!”妘曦打哈哈的笑着,装作没听懂晏阳的话。
“好啊!那今儿就与曦儿不醉不归。”阳生举起酒杯,碰了下妘曦手中的杯子,一饮而入。
然后拿着空酒杯倒了倒,示意已经喝尽了。
“晏兄好酒量。”妘曦拍马屁道。
然后举起自己的酒杯,小口小口的喝尽了。
这里的酒果然好喝,清醇干冽。
阳生看对面的人如此饮酒,戏笑道。
“曦儿,喝酒应大口大口的喝,喝得痛快。你如此喝,什么时候才能做到一醉方休呢?”阳生又举起倒满的酒杯,为妘曦示意,一口喝尽。
妘曦尴尬的笑了笑,然后也举起酒杯,一口喝尽了。
“曦儿好酒量。来来来,继续喝。”刚喝完的妘曦杯中又被晏阳倒满了一杯。
妘曦虽然喜欢喝酒,但此时还是有理智的,清醒时还可与他有得一拼,若喝多了就不好了。
自己的醉相可不是盖的,若喝醉了,身份被发现了可就不好了。
“晏兄也喝。”妘曦也举起酒瓶,想灌醉阳生。
两个人互敬酒,你一杯我一杯的。虽都是阳奉阴违。但酒量相当好的两人,都已喝了许多了,脸上已经红红火火了。
“晏兄,再来一杯,没想到你酒量如此好,可算是遇到知音了。”
原本对坐的两人,因为妘曦起身,直接坐在了一起,喝醉酒后勾肩搭背的说着胡话。
“来,再喝,我不可能输给你的。”阳生声音低扬,不服气的说着。
自己以前只和晏煜喝酒,那小子的酒量可比不过自己,每次喝酒都是晏煜输。
这次竟然被一个毛头小孩给赢了,当然不服。
然后又举起酒,与妘曦对碰,你碰一杯我碰一杯,最后妘曦扶着阳生的胳膊,歪歪扭扭的走出忆品楼。
“两位公子走好,下次有空再来啊!”
小二看着两人的背影,客气的说道。
“好~下次我们还来。”妘曦对着天大喊。
“还来~”阳生也大喊。
趁着酒劲,两人放开了声音,恣意的做事。
两个半醉的美人摇摇摆摆的走过这姑苏繁华的街市。
引得姑娘们脸色羞红,也引得一些读书人的嫉妒。
“有辱斯文!”
一些年轻的穷酸书生齐齐鄙视,不过这些都不在妘曦和阳生的眼里。
两人喝了一顿酒,像相见恨晚的知己般,快意过恩仇。
“好酒当与美人陪,曦儿,我们去寻美人。”阳生举着手提议。
“好。”妘曦也附和道。
你看你的美人,我看我的美男,各自潇洒,这是妘曦的想法。
两人脚步刚打了转,准备去寻美人,结果妘曦差点摔倒。
妘曦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难道自己真喝多了?
“小偷啊!!”
一个匆匆忙忙的人撞到妘曦的肩膀,妘曦瞬间就往后仰去,还好阳生手快,扶住妘曦的腰。
两人四目相对,脸上都带着红,许是刚才喝酒喝的。
“抓小偷啊!”
一位中年妇人带着哭腔边追边喊。
小偷看着是个二十几岁长相猥琐的毛头混混,趁着人多,挤来挤去的,混入人群,跑得非常快,应该是个偷盗惯犯,这妇人怎么也追不上。
阳生手一用力扶起妘曦,一个高空飞转,踢倒早已跑了百米远的小偷。
脸上依旧带着红晕,显得不是很清醒,但步法仍稳健。走到小偷旁边一把抢过他手里的钱袋,还给了跑得气喘吁吁的妇人。
“谢谢,谢谢,谢谢公子。”妇人连连感激道。
地上被踢倒的小偷见众人围着自己,便想着鱼死网破,从怀里拿出一把刀,刺向了阳生。
众人见到刀,连连惊呼后退,生怕伤到自己。
那刺向阳生背后的刀让大家心中一紧。
“啊~公子小心。”那刚得到钱袋的妇人更是惊呼了出来。
结果阳生却没有半丝的惊慌,离后背还有一指距离时,刀停止了前进。
两根纤细的手指夹住了来势汹汹的利器,小偷还未反应过来,就已飞出去了。
妘曦在一旁也没闲着,从一旁扯出一根绳子,扔给了晏阳。
阳生接过绳子,严严实实的把这个小偷给困住。
“我是个外来人,不熟悉,麻烦大家把这小偷送官吧。”阳生爽朗的对周围几个年轻壮汉交代着。
“公子仗义有为,此等小事就交给我和兄弟们吧。”其中一个壮汉也豪迈的对阳生说道。
周围的百姓都为阳生鼓起了掌来,妘曦在一边虽一脸醉意,但神智清醒,知道发生了什么,他相信以晏阳的武功完全可以搞定这三脚猫功夫的小偷。
经过这档子事后,醉意更是消退了许多,投给晏阳的眼神有了些赞赏。
没想到这采花贼还挺仗义的,心中对他的映像好了些。
“走。”
阳生挤出人群,拉着妘曦离开了这地方。
主角都已经走了,街上的这场戏也就谢幕了,看戏的人自然也都渐渐散去,各自又做着各自的事了。
…
雨香阁是姑苏最有名的胭脂水粉店。许多名门贵族的女子都是这儿的老顾客。
二楼雅间内,一穿粉色衫裙带着围帽的女孩,长发飘于腰间,婷婷立于楼阁边,注视着楼下发生的一切。
风吹起她头上一边的纱巾,露出半边脸庞,明亮的眼睛,看到这一混乱的事后,神情依旧恬静。
能来这雨香阁的人都不是凡人,更何况是能拥有二楼雅间的人了。
众人猜想应是哪位世家千金,大家闺秀果然不一样,遇事临危不乱!
众人散去后,女孩看着那两个男子离开的方向,久久没有离开眼神。
“公主,时间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没。”女孩耳边发出一声音。
黑夜中,出现了个周身黑色,似与黑色相嵌为一体的男人,不仔细看,似乎没有此人的存在。
“回去吧!”声音清纯,和十几岁女孩无二般。
粉衣女孩转过身,也进入黑暗中。
二十八章
妘曦和阳生漫步又来到望川河边,这里的人比之前可少了许多,卖莲花灯的那个小贩还在。
之前因为逃跑,两人的莲花灯都不见了。阳生又买了两个莲花灯走到妘曦身边。
“既然是中元节,该完成的还是要完成的,来,一起放河灯祈福许愿。”阳生递给妘曦莲花灯。
妘曦带着醉意笑了笑,乖巧的点了点头,走到河边点上灯。两手捧着灯,风把火苗吹得一闪一闪的,印在脸上,眼睛闭上虔诚的许了个愿。
阳生此时却没有闭眼,因为之前自己早就点了妘曦给自己的灯,也许了愿。
看着他眉头微皱的表情,猜想着他到底许的什么愿?
盯着盯着,便入了迷,直到妘曦睁眼,阳生才错乱的移开眼神,装作无事。
妘曦并未察觉阳生的异常,一门心思还在放灯这事上。
许完愿后,便蹲下身去,把花灯放入水中,一只小手划了划水。灯也慢慢随着流水远去。
妘曦一直看着放远的那只灯,不曾眨一眼,心里想着事情。
马上就到子时四刻了。那是一天的结束,马上也是一天的开始。
妘曦恰巧是子时四刻所生,是一天的结束。
“你许的什么愿?”阳生开口问道,见他有些闷闷不乐,想要知道是什么事让他烦恼。
“没什么,想起了一些事情。”
“是不是这个?”
妘曦只见一只玉制雕刻精细的长命锁在自己眼前摇晃,心中有些惊讶,出声道:
“你一直跟着我?”
“笨,才发现啊!”阳生嫌弃的说。
当时看见他跑了,就想逗他玩玩,一直跟着他,发现他在一玉器摊逗留很久了一直没有离去,就去问了问那老板。
原来他一直盯着这玉锁,就买下了,反正不是自己的钱。
“怎么样?有没有开心点?”阳生开口问道,像个孩子似的。
“谢谢!我很开心。”妘曦很感动。
这是自己第一次收到正真的生辰礼物,之前老乞丐告诉过自己的生辰,七月十五子时四刻。
出生在七月十五的婴儿千千万万,可子时四刻的,却没有几个,就算有,也会被立即杀死。
这个时候出生的孩子生来带阴气,是鬼胎,我一出生便克死了自己的父母,成为孤儿。
老乞丐因受我父母之托,照料我。
后来老乞丐也死了。
我不信这鬼怪之说,可不幸确实发生在自己身上了,所以自己也没有告诉过别人自己的生辰,就算是师傅也没有,他一直以为自己不知道,他一个剑客,这些小事他不在意。
只是教自己武功和谋事。也许他知道,只是一直没说。
妘曦伸手接过长命锁,拿在手里抚摸。
“既然高兴了,那咱们就再喝些酒!真正做到不醉不归。”阳生兴起,觉得面前的少年一会开朗,一会郁结。
“好啊~”两人结伴,又望客栈走去了。
…
子时四刻,姑苏城王宫中,本该休息的时候,却不像平日那般安静。
王宫举办宴席,为吴王最宠爱的小公主月庆生。
宴席上早已坐满了人,许多官家小姐公子都来了,只是分开坐着,大臣,公子,官眷,小姐各自分开,年龄相仿,也有更多的话题。
“父王,王后,孩儿来迟了。”公主月穿着一身淡蓝色盛服踱步前来,行事淡雅,缓缓向宴座上的君王和王后行了礼。
公主月虽并非王后所出,以礼应叫母后,叫王后也不没错,却叫人看得出,这月公主与王后不对付。
吴王向来宠爱这小女儿,什么好东西几乎都会先送给她,再分配给其他人,连王后也不例外,就因为这个,王后可是暗自跟这公主较劲了一把,可都动摇不了她在吴王心中的分量。
公主月自小没了亲生母亲,但有吴王的宠爱,没受过什么苦,还把雅芳宫赐给了她,雅芳殿是除了王后的仪华殿以外,最好的宫殿了,哪里地气充裕,有天然温泉,夏季凉爽,冬季暖和,王后都羡慕。
吴王派信任之人悉心教导公主,她是一殿之主,谁也管不到她的宫殿中,连王后所出的嫡公主都无此待遇。
王后自知比不过,也罢了,反正只是女儿,又没个母亲,撼动不了自己的地位。
“苓儿,无事,马上到你生辰了,随兴便可。”
苓儿是公主月的小名,其实公主全名叫苓月,吴王和王后一般会称她的小名,而其他人都是称她月公主。
“谢父王!”公主月坐到吴王身下的位置上,便打量着坐下的人,没变什么,大臣还是原先的那些大臣,歌舞还是以前的歌舞,没个新奇。
心中虽这般想,却没有透出嫌弃之意,脸上还是一副温柔样,正如她的封号般。
“苓儿,为父为你准备了一个惊喜,再过一刻钟,你就可看到了。”
坐上的吴王四十来岁,却仍旧宝刀未老,让人敬畏。可对这位月公主说话时,一改朝堂战场雷厉风行的气势,不似一个君王,就真如一位普通的父亲对待女儿,万般讨好。
是了,再过一刻便是这位公主的生辰了,七月十六,子时五刻。
这是一天的开始,也是阳气最旺之时,此时的阳气正好赶走了中元鬼节的阴气。
这位公主出生时,国师曾预言,这是吴王的福星。也正是这个预言,才让这位公主得吴王多年的宠爱。
这预言的真假不得而知,可吴王确实是一直走运,先是得到了王位,再是在乱世称王,吴国也得以强大,所以这吴王便更相信这预言了,公主月也随着他事业有成而愈加被宠爱。
虽然公主月被宠爱着长大的,却没有养成刁蛮的性格,反而,处事不失公主气范,性子温柔,就像不染凡事的仙子,连照料她的宫人们都喜爱她。
她是吴国第一美人,她的美是不可挑剔的,如月的光华,撒入人间,让众多世家公子倾慕,也让众多小姐嫉妒。
所以月公主的生辰晏,除了碍于吴王,他们自己也想多见见这月公主的倾城美貌。
因这月公主很少出过王宫,所以大家都只在宴会上才能见得,所以更加珍惜这短短的机会。
公主一露面,大家都眼神都随着他而移动。
苓月却不受他人之扰,安安静静的与君上王后聊着家常。
一刻钟很快便过去了,众人都很期待吴王到底为公主准备了什么惊喜,巴巴的的等。
只见天空的另一方,发出一声空响,众人先是一惊,抬头望了过去。
“好美。”苓月扬起头,眼里倒影着天空的星芒。
一声声空响的星海里,开放着五彩的花朵,只那么一瞬,便消失不见,被下一朵花给取代。
“这是昨日平安镇镇主献上来的宝贝,专门用来恭祝苓儿生辰的。”吴王骄傲的为女儿解释道,虽不是自己亲自去准备的,但也有自己的一份力。
听到此话的苓月脸上笑容更大了,还是有人在意自己的,不像在座的人,都是皮笑肉不笑,虚伪得恶心。
“谢父王,女儿很喜欢这份礼物。”苓月面带着发自内心的笑容,声音很是温和。
这样的笑让吴王更加开心了,自己宠爱了多年的女儿,不会那么容易离心的。
这场宴会办得很成功,君王高兴,大臣们高兴,世家公子自也是高兴,唯独那些不服气的小姐们,只好绞着手帕,心中郁结的回去了。
每有这位公主在的地方,就不会有她们耀眼的机会。
她是君上最宠爱的公主,身份高贵,容貌又是整个吴国最美的女子,她们自是越不过的,也不敢越过。
只能暗自看着心上人,独自郁郁不闷。
二十九章 回客栈
阳光透过窗子照进了屋内,让屋内睡觉的人眼睛有些不适,伸手揉了揉眼睛,缓缓睁开眼。
妘曦现在意识清醒了些,视线依旧有些朦胧,想撑起身来,却感觉身上有些阻力。
又揉了揉眼睛,视线总算清晰了。结果落入眼中的一幕却让自己震惊。
怎么回事?自己竟然和晏阳睡在一张床上,衣衫还不整。
此时的晏阳一只手脚都在妘曦身上,就像抱着玩偶一样抱着妘曦,睡得正香,可这让妘曦动弹不得。
回忆了下昨天的情景,好像是自己拉着他在自己房间喝酒,喊着一醉方休的,然后意识模糊了,就真一醉方休了。
不过还好虽然衣衫有些乱,但都穿着的,应该还没露馅,暗暗松了口气。
妘曦缓缓的移动,想要脱开晏阳的怀抱,又怕把他弄醒了,动作不能太大,所以弄了半天,反而没脱身,这晏阳还把自己抱得更紧了。
胸口被抱得喘不过气来,脸上憋得通红。
心中有些恼了,直接一脚给身边的人给踹了过去。
“哎哟!”身边的人痛呼。
撒手捂着被踹的地方,一个翻身滚下了床榻,只听见咕咚一声后,痛呼声更大了。
摔下床的晏阳顿时清醒了,捂着痛处扒在床边,怒视妘曦道:
“你这是干什么?好好的干嘛踹我?”
“你抱我太紧了,不舒服,我又弄不开,就只好弄醒你了,我好像没用多大力吧!”妘曦一脸无害道。
“你被踹下试试?”晏阳顿时黑脸,语气带着生气,愤愤道。
没用多大力气?你不知道有些地方很脆弱的吗?阳生心中郁结。
“好啦,对不住晏兄,你要是不解气踢我一下啊?”妘曦可怜巴巴的求原谅。
“算了算了,我去隔壁洗漱。”
阳生见他那副样子,觉得就算了,然后推门去隔壁房间了,毕竟这不是什么光彩的事,脸面上有些挂不住。
要再踢他一脚,自己可做不出的,他那小身板还承受不住。
见门被走的人关上后,妘曦憋着的笑终于笑了出来,自己就是故意的,谁让他刚才睡着占自己便宜的?无意的也不行。
妘曦赶紧起来照镜子收拾妆容,其实刚才自己的脸已经露馅了,只是晏阳被踹中了要害,没仔细看妘曦,所以便逃过一劫。
一刻钟后,又是一翩翩公子出了房门,因没有换洗衣物,所以穿的还是昨日那件青衫,虽身上一大股酒味,但不影响他玉树临风的形象。
走到隔壁敲了敲晏阳的房门,房门立刻便打开了。
但开门的却不是晏阳,是位长相翩翩,模样正直的男子,看他头上的冠,猜想年纪应刚及冠。
妘曦以为自己敲错了房间,马上道歉:“对不住,对不住,许是昨日的酒还没醒,敲错了房门。”
刚准备走,结果听见对方说:“你没敲错,我叫晏煜,是晏阳的哥哥,他现在在里面。”
哥哥?妘曦糊涂了,这人是晏阳的哥哥?两人是亲兄弟吗?一个如此礼貌正经,一个如此张扬。
“进来吧!”那男子让出门,示意让妘曦进去。
妘曦跨入房间,走入里屋,发现纱窗都被放了下来,房内有些许热气,透过纱窗可可看见里面若隐若现的人影。
晏阳坐在沐桶内,露出结实的上半身,十七八岁是少年,肌肤白嫩。
这副画面让妘曦有些不好意思,虽然长年与师傅生活,可师傅却从来没有在自己面前坦胸露背过,偶尔看看美男,也都是穿着衣服的。
脸瞬间红了起来,为了不被发现这窘迫样,故作用手扇了扇风。
“这天气着实有些热了。”妘曦自言自语道。
晏阳听到妘曦的话,笑了两声,打趣道:“不如曦儿脱了和我一块洗洗?”
这话一出,让妘曦脸更红了。这可是万万不能的,自己还是很保守的,男女授受不亲还是要遵守的。
“不了不了,晏兄,我来与你商量些事情,你现在忙着,我过会儿再来。”
妘曦落荒而逃,这场面可让自己受不了,匆匆跑回自己的房间。
看见这般模样的妘曦,晏阳哈哈大笑。“有趣,怎的像个女子。”
“你怎么有这种癖好了?喜欢逗小孩子了?”晏煜好奇道。
“不觉得很有趣吗?”阳生还是停不住笑。
让晏煜一个人在那猜,哪儿好笑了?摇了摇头,管他的,这小子一向好玩,怎么玩都不觉得奇怪。
听到隔壁笑声的妘曦觉得羞愤,自己躲什么?现在是个男儿身,怕什么男女授受不亲?被看的又不是自己,自己又不吃亏。
掂量了下,气鼓鼓的准备又去隔壁,刚走到门口,就感觉到敲门声。
“谁?”妘曦压低声音说道。
“晏煜,给你送件衣服。”晏煜如实回答。
门很快就开了,妘曦看了看晏煜手中的衣服,还是淡青色的,和自己身上这件款式很像。
“你昨日喝了酒,给你准备了套衣物,你将就穿穿。”晏煜解释道。
“谢谢晏大哥。”妘曦笑着道谢,同时接过衣物。
晏煜走后,妘曦关上了门,摸了摸这衣物,比自己身上这件材质还要好些,看着应该是件新衣。
妘曦换上后,发现异常合身,心中也开心了几分,想这安排一定是晏阳安排的。
不过就算如此,该找他聊的事情,还是要找他聊,不过得等他洗完澡再去。
换好衣服后觉得困,就躺在床上小憩了会儿。
原本喝酒就起的晚,再加上这一睡就睡到午时了。
妘曦在睡梦中闻到一股很香有熟悉的味道,想了半天,终于想起来了。
忆品楼的菜,怪不得熟悉呢!昨日才吃过的,真的很好吃的。
妘曦突然醒了,睁开眼便见到美食,叫花鸡,红烧肉,酱香鸭脚,还有几样点心。
妘曦扑过去,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从早上到现在都没吃东西了,能不饿吗?
“咳咳!”吃得急了,便咳嗽了两声。
“别急,慢慢吃,多着呢!”阳生倒了杯水,递给妘曦。
听到他的声音,妘曦才反应过来屋里还有人,条件反射的问道。
“你来干什么?”
“给你送吃的东西啊!顺便跟你商量你要商量的事儿啊!”阳生无害的笑笑。
妘曦这才想起来正事,开口道:
“我要回城外客栈。”
三十章 不急
“你要回去?”阳生反问出声。
“是,我要回去,我还有事没做完。”妘曦直接了当的说出自己的意图。
“那我跟着你吧!”阳生没有出言反对,眨着大眼睛期待妘曦的答复。
妘曦有些头疼,跟着自己做什么?这采花贼是讹上自己了吗?
“你不让我跟着,我到时候又只能干回老本行,继续采花,那倒不如一直采你这朵花,还有饭吃。”阳生无赖说道。
妘曦倒是听明白了,若不让他跟,他也会一直跟着自己,这狗皮膏药是甩不掉了。
“不知以我们俩可否做曦公子的贴身侍卫?”一旁的晏煜出了声。
妘曦并没有在他们面前展露过功夫,所以见到妘曦的小身板,都以为是个柔弱公子。
妘曦思考了下他的话,觉得可行,原本就不相识,自己也没什么可让他们忌惮是东西。
那就是合作关系了,他们保护自己,自己给他们一个正紧身份。
晏阳的武功如此高深,那晏煜的也应该不会差,有这么两个武功高强的人保护也不错。
“好,那你们随我一块回去,那就保护我到离开吴国为止!”妘曦答道道。
“好啊~”阳生爽快的回答,不过心中却并不是这么想的,脸上邪魅一笑。
吴国我跟着你,那出了吴国你就跟着我吧。
……
姑苏城门口依旧如昨日般人来人往,可城门口严查的士兵却增加了许多,车马进出不停,但却不是商队。
士兵们把路两边围了起来,好奇的百姓围在路边观看。
“听说是陈国派丞相来迎娶公主,都已经在城外住了好几天了。”
知情的酒楼小二得意洋洋的开口解释原因,他也是在酒楼内听客人们谈论说的,今日恰巧被安排出来接送货物,才得以看到这样的排场。
长长的车马一直行走着,好像一直没有尽头。
让百姓们惊讶,这一车车的难道都是陈国给的聘礼?
这是有多少宝贝啊!看来这陈国也不穷嘛!娶一个假公主都如此排场,那真公主更不用说了。
姑苏的大部分人都知道,吴王就只有一个待嫁之女。
是那位集才华与美貌于一身的月公主,她的美,那在姑苏百姓心中占第一位,无人可集。
她是吴国的福星,受所有人爱戴。
嫁去陈国,众人心中是万般不肯的。
待嫁的这位妍公主,是君上的哥哥,吴王僚的女儿,与月公主同岁。
吴王僚没有儿子,只留下一个女儿,他被刺杀后,君上继位,对这个公主也算是仁慈了。
自古帝王都无情,可君上还是放过这小女孩一命,任其生长于王宫。
十几年过去了,许多人都已忘却这位公主的存在。
可最近这位公主却又出现在众人眼中,她要嫁给陈王了。
一位无依无靠的公主,嫁给一位君侯,那也是她最好的归宿了。
明明都是公主,却在国中有着不同的地位,一个高贵,一个无依。
“听说那位平安镇镇主又派人来送礼了呢!”有人悠悠说着这么一句。
啊!原来还有平安镇的礼物啊!怪不得呢!一个小小的陈国怎会有如此架势,陈国似乎在平安镇面前不值一提了。
看这庞大的车队,这次平安镇应该给的宝贝不少呢!
这几年平安镇可是源源不断的送往姑苏了许多宝贝,让君上很是看中!每次平安镇的人来,都是这般待遇。
“曦儿,看来我们不用出城了。”阳生开口说道。
三人此时就站在观望的人群里。
“是啊!他们进来了,我们就不用出去了,真好呢!”妘曦略带着笑说道。
“走吧,我们回客栈。”妘曦转身,毫无犹豫,往刚才出来的方向走去。
晏阳和晏煜也都跟着回去,也不多问什么,不用回去当保镖,就待在客栈转转姑苏多好的。
妘曦当然有自己的想法,不急,既然他们都入城了,就只等人来找自己吧,若不找,那也好,自己还是孑然一身,再去其他地方混也行。
在客栈安安静静的待两天,也不错,没人看管,自由自在的。
三人就这么离开了人群,却引起刚才说话的那个小二的关注。
咦~那两位不是昨日的公子吗?
这两人的相貌,见过一次便会记住的。
这边的队伍还在浩浩汤汤的进城,陈相做在马车中,叹了口气,总算是进城了,只待吴王召见了。
可自己心中忐忑,没有妘曦那小子出谋划策,独自去见吴王,还不知受多大的气。
这镇主的人还真是不靠谱,光天化日之下也能把人给看丢了。
听说昨日城门的侍卫被袭击了,估计是绑架的歹徒做的,所以今日这姑苏城门也严加看守了,这当然不是自己做的,平安镇镇主的名号还真是管用,只是传了句话,吴国就把自己迎进了城。
不过自己得抢先一步找到这小子,让平安镇人找到了,说不定事情更糟,这小子也不是非跟着自己不可,可自己就是不喜欢被人愚弄,把自己弄到吴国了,可他自己却撒手跑了,哪儿这么容易。
所以一进城便派人悄悄去寻人,只等消息了。
闵絮这边也同样在找,务必找到,镇主可是交代了,这人很重要,切不可有任何闪失,一定要让他见到吴王。
这是吴国姑苏城,并不是平安镇了,妘曦若是想跟着哪方队伍,那自己也无力阻拦,也不能像之前那般强硬把人扣住,姑苏城这么大,他要是想躲,自己也是找不到的。
双方人马都暗自通往各街小巷,搜索这一个小少年的踪迹。
几日后,忆品楼中,当小二们被问道是否见过画像上之人时,接待过妘曦的小二愣了。
是他,是他。
是那个很美的公子。
问话人见他愣了,又开口问道“到底见过没有。”
然后点了点头,激动的说:“我见过他。”这样美的人,只要见过一面的人,应该都不会这么轻易忘掉吧!
听到话的两方人都站了出来,想要知道少年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