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电话
牟思晴沉吟着,面前这个略显羞涩的大男孩文静而又深沉,一身已经洗得发白而开始破损的衣服并不损他身上那种莫明的气质。
从这方方面面,牟思晴就估计到,这个大男孩自尊心很强,而且对她妹妹应该还是一种“单恋”,对自尊心强的人,她倒是不想再去“扯”那个话题。
隔了一会儿,牟思晴才伸出白白的小手儿说:“好吧,今天算你已经回答了我的问题,把你的电话号码给我,以后我有空再找你!”
“没有!”许东松了一口气,直截了当的就摊手回答,“我没有手机!”
牟思晴禁不住又好气又好笑,现在好多小学生都有手机了,更别说像许东这么大的高中生,不过看他的表情又的确不像是说谎,再想想他那一身洗得发白的衣服,看来他可能真有什么难言之隐,不过能得龙老青睐的后生晚辈又怎么可能落魄到如此地步?
这事等有空的时候去问一下龙老,现在还有别的事要处理!
牟思晴马上又问许东:“还有个人不能放过,你跟我说说看,跟我小叔合谋的那个同伙是谁?”
“是个三十多岁的中年男子,蓝色西服套装,扎一条黑色星点的领带……”许东点点头,把那个人的外貌形状仔细的说了出来,牟远山和牟观景不会拿牟观唐怎么样,但这个同伙就免不了吃一番苦头了!
牟思晴问清楚那人的情况后当即开门出去,许东喘着气站起身来,这一阵子着实紧张得很,牟思晴这个母老虎还真是惹不得惹不起,以后看到她就绕开路走好了!
在门口瞧了瞧热闹非凡的大厅中,牟思晴早叫了两个穿便服的男子将牟观唐的那个同伙逮了押出去送到片区派出所。
许东又瞧见在角落处的一张台子边,牟观唐颓废的坐着独自喝酒,就这么一会儿工夫他仿佛就已经老了十几二十岁!
虽然牟远山和牟观景不会将他送到公安局处置,只因为他姓“牟”,但这件事一暴露,毫无疑问他在牟家这个家族中的地位就会一落千丈,牟远山这个家主会完全放弃他,这是比把他送到公安局处置都还要令他难受的结局,也几乎可以这么说,如同官场上的人员一样,牟观唐的前途已经就此殒落!
不过借酒消愁只有更愁的,牟观唐很快就醉了,又哭又笑的自言自语,完全没注意到许东,事情败露后他压根儿就没再注意这个“小角色”了。
看看龙秋生和牛向东,两个人在牟远山那一桌,杯来盏去的,现在已经有六七分醉了,迟早都得抬着回去,龙老原本是要带他练一练经验,显一显他的能力,但谁知道出了牟观唐这个意外的事情,计划不如变化!
这时候,大厅里宾客如云,酒池肉林一般,龙秋生跟牟远山一起被“敬”得老脸火红,有**分的醉意了。
牟观景站起身向众人一举杯道:“各位,感谢各位今天光临我父亲七十五岁寿诞宴会,我牟观景谢谢众位,另外,我父亲年事高了,喝酒的话只能尽个兴,聊表意思,我现在就代我父亲向众位回敬一杯,请众位就不要再向我父亲敬酒,一切都在这一杯中,我先干为尽!”
牟观景说完就仰脖子一饮而尽,把空杯子往下一扣,“啪”的一声扣在了桌子上,一挥手叫来服务生:“倒酒,今天我父亲是不能饮太多,不过我牟观景可是要陪众位来个不醉不休啊!”
牟氏家族中,牟远山是绝对的家主领袖,不过这近十几年来他已经逐渐退居二线,把手中的权力放手给了儿子牟观景,加上牟观景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能力,牟远山基本上是没有再插手管过生意上的事,所以在外人看来,牟观景的影响力和威严要远大于牟远山。
当然,与牟家关系密切的人,又或者老一辈的风云人物都知道牟远山才是牟家真正的家主。
不过牟观景这十几年来的构筑已经是很牢固了,铜城首富的名声,他一句话,或者一笔投资,那是令市里头的高官头头们都会追逐不已,说牟观景跺一跺脚,铜城就会地震的话也毫不令人意外!
今天来的宾客们能跟牟观景在一席的除了市里的那几个头头,以及铜城另外几个大商贾外,其他人都是没资格跟他在同一席的,牟观景一句话,几乎令整个大厅的宾客们都站起身来跟他同饮。
龙秋生跟牟远山还是年纪大了,而酒宴上的酒又尽是后劲足的名酒,饮了这一阵酒劲一上来就已经分不清东西南北了。
而牛向东的酒量还是比较大的,但也有六七分程度了,见许东过来了,呵呵笑着直是招手:“许东,来来来,喝酒喝酒!”
许东凑近了苦笑着低声说:“牛叔,我就不喝了,你看你和龙老都醉了,我要是跟着喝醉了怎么把你们弄回去啊?”
牛向东一怔,跟着摇着头笑道:“管他的,自然有人会管,我们都是几十岁的老爷们了,再不成也不会被娘们儿拖回去使用吧?”
“呃……”
许东脸又红了,他到底还是一个未经历这种话题的少年人,虽然有着同龄人无法相比的成熟和沧桑,但男女间的成人话题儿听到耳中还是会脸红,会羞涩!
事实上许东也的确担心过余了,别的那些无关紧要的客人倒无所谓,但像龙秋生这种身份的人,牟观景早有安排,酒店方面有专人来侍候喝醉酒的客人,也不用送回家去,直接在楼上开房间送上去歇息。
酒店楼上的房间也几乎都被牟观景包了下来,挨个进去就是,许东把醉得不醒人事的龙秋生和牛向东送到房间里,把两个人分别脱了外套鞋子摆到床上,再盖了薄被,把空调温度调好,这才到自己的房间里。
酒店房间里各种设施都很齐全,许东洗了一个澡后躺到床上,床很软很舒适,不过感觉始终都不及牛向东当铺里的那间房,牛向东当铺里的那间卧室自然没有酒店房间好,但那儿给了许东一种说不出的“温暖”,俗话说金窝银窝都不如自己的狗窝,酒店房间再好,那也不是自己的家!
这几天对许东来说,简直过得天翻地覆,尝尽了人生的酸甜苦辣后又步入康庄大道,虽然自己现在身上的口袋里依然只有几百块钱,但他的未来已经是金光闪闪了!
墙上的液晶电视开着,里面正播着娱乐节目,许东盯着电视脑子里却没留下半点画面,正沉思中,旁边床头柜子上的电话响了起来。
许东愣了一下才拿起话筒接听:“喂,你好,找哪位?”
话筒里传来一个娇滴滴软绵绵的女子声音:“先生,要特殊服务吗?”
“特殊服务?”许东没明白什么才是特殊服务,迟疑了一下才问对方:“是送宵夜的吗?我不吃了,没饿!”
已经快半夜了,多半是酒店餐饮打电话问要不要餐食的,虽然酒店房间是牟家包下来的,但可没说餐饮也包,在这种五星级酒店里吃喝可不便宜,他口袋里就剩几百块钱,那是不够看的,再说就算有钱他也不想在这个上面花费,要吃的话他不如去外面的那些小餐店里吃,十几块钱就够他吃饱了,要是在酒店里,只怕花几百块钱还吃不出什么味道!
电话里头的女子也一下没懂许东的话意,还以为他在说笑,停了停才问道:“什么宵夜不宵夜的,我问你要不要小姐,你装什么蒜?”
许东呆了呆:“小姐?我要小姐干什么?这被子毛巾都是干净的,不需要换过吧?”
“你……”
对方是真的被许东气晕了,喘了几口气才恼道:“你这小子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我问你要不要小姐,你一下说送宵夜,一下又说换毛巾被子,你到底什么意思?”
许东还真是有些糊涂了,诧道:“酒店小姐不是换毛巾被子或者送餐饮的吗?”
“嘿嘿嘿……”对方也忍不住了,恼道:“就没见过你这么笨这么土的人,连小姐的意思都不懂?那我就跟你说个明白,你要不要陪你睡觉的,漂亮的……”
“哦……”许东这才恍然大悟,瞬间脸红,虽然对方看不见他的脸,但许东依旧脸红得发紫,好半天都嗯不出话来!
毕竟在学校还是太单纯了,加上他平时还相当自我封闭,在学校也没交什么朋友,刚才电话里那个女子说的话意他半天没弄明白,当真说穿了他还是懂的。
吞吞吐吐一阵,许东还是赶紧儿拒绝了:“不……不……不不要,我不要这个!”
似乎是那话筒长了刺儿一般,许东“啪”的一声就扔下了,然后缩得远远的,要是电话再响的话,他是死也不会再接了。
没过一会儿,房间门上响了几下敲门声,许东脸还发着烫,一边起身一边问:“谁啊?”
房间门打开,门口的人一张俏脸似笑非笑,居然是牟思晴!
“是……你?”许东呆了呆,诧道,“你……这么晚了还有什么事?”
牟思晴瞄着许东,嘴角微翘,很古怪的表情。
许东忽然间心里一动,又想起电话里的声音似乎有些耳熟,停了停才又问她:“刚才……是不是你打电话来的?”
第十七章 专家
牟思晴终于忍不住“噗哧”笑了一声,说:“算你小子老实,要是你真要了,看我不来抓你的现形!”
许东惊得背上寒毛竖起来,原来那个电话还真是牟思晴打的,难怪觉得那女的怪腔怪调的,幸好自己年纪小,经验少,不喜欢这个调调儿,要是忍不住诱惑叫了,这个母老虎纯粹就是在搞“钓鱼执法”,要是被她抓到证据,自己还不得更有苦头吃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女警察为什么就盯上他了?自己又没得罪她,而且认识也才刚刚半天而已,再说自己也算于她们牟家有恩吧?白天寿宴上还帮她们把金蚕玉衣找回来了,为什么她还要来找自己麻烦?
好在自己是真的不懂“小姐”,要不然随便开个玩笑兴许就惹祸事了,因为牟思晴是故意“设套”的,如果自己懂这个意思的话,就算没有心思干这事,但他也保不准自己会不会随口开个玩笑!
牟思晴见许东警惕的表情,淡淡道:“你还堵着门口干什么?怕我进去吃了你?还是你房间里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那……那你进来!”
许东顿时给牟思晴激得狼狈不堪,赶紧让开了身子让牟思晴进去,她明明知道房间里没什么,但自己要不“配合”她一点,指不定她还要泼多少脏水在自己身上!
牟思晴进去后自然不会去洗手间柜子里等等地方搜寻查找,进去后往床边上一坐,然后表情一肃,正正经经的对许东说道:“赶紧换好衣服跟我出去!”
许东呆了呆,他洗了澡要休息了,本就不想跟牟思晴有什么交织来往,但她又找上门来,这么晚了要自己跟她出去干什么?
稍一沉吟,许东就摇头拒绝了:“那不行,龙老跟牛叔都喝醉了,我得留在酒店里照顾他们,你这么晚了还要干什么?”
在许东看来,他还真是估计不到牟思晴要干什么,不过无论如何,他也敢肯定牟思晴可不是对他好感,硬要请她出去吃饭享乐,又或者是牟思晴看上他了来邀他去看看电影逛逛马路,寻思一阵,还真是猜不到这母老虎有什么用意。
牟思晴脸色微微一沉,哼道:“哼哼,我给了你一次机会,再给你一次机会,你是出去还是不出去?”
许东心一横,说:“不出去!”
自己又没犯法惹事,用不着怕她!
不过许东瞧着牟思晴脸色冰沉的样儿,忽然间心里一颤:她会不会又来一出冤枉自己“非礼”她的戏?
许东这个猜测还真是猜错了,牟思晴没有再上演那一幕,手在腰后的衣襟上摸出一副明晃晃的手铐来,“咔嚓”一下就把他一双手给锁起来了!
从小到大,许东自父母死后虽然受了不少的磨难,但却从没有被警察用手铐铐过,磨难只是在姨父母家中受过,被当成犯人一样给铐起来,这还真是破天荒头一遭!
“你……你……你又要冤枉我什么?”许东还真有些心慌,之前牟思晴威胁他说“非礼”,但那还只是口头上说说,他服了“软”后牟思晴也没再继续,哪像现在一句话不好就动了硬,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牟思晴现在黑着脸直接锁了他,会不会是还要搞些什么“拍照”的证据然后弄他到局子里屈打成招?
照理说牟思晴整他这么个小人物能有什么好处?任何事情都会有“利害关系”,但想来想去,他应该还达不到对牟思晴有影响的程度吧?
牟思晴顺手把许东扔在单人沙发上的衣服外套拿起来盖在许东铐了的手腕上,说:“老老实实跟我下去还不丢面子,如果你想搞三搞四,那我可就不保证你还有没有面子了!”
许东虽然不情不愿,但也只能悻悻的跟她出去,不过心里仍然没有底,这个不按规矩出牌办事的女警察,天知道她把自己弄出去是要干什么?
乘电梯下楼,一直到酒店外面,许东还真没敢动心思儿逃跑,毕竟手上铐了明晃晃的铐子,他又不是什么专业开锁匠,开不了铐子,即使逃出牟思晴的手掌心,只怕也会被见到的人举报,到那时,他就真是掉进茅坑里不是屎也是屎了!
出了酒店后,牟思晴径直走向停在路边的一辆黑色的科帕奇,许东到近前后看到挡风玻璃的雨刷下夹了一张罚款单,牟思晴瞄了瞄后毫不理会,拉开了车门对许东说:“上车!”
虽然已经快半夜了,但路上还是有不少行人来往,铜城是个中等城市,人口过百万,夜夜笙歌的富翁闲人很多,热闹得很。
许东见到这么多行人,心一横,忽然豁出去了,在车门边耍了横:“不上,你想怎么冤枉我都随你的便,要不你就给我一枪吧!”
牟思晴陡然见到许东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儿,愣了愣后,忍不住又好气又好笑,伸脚尖在许东脚弯脚肘的要害处踢了一下,许东“啊哟”一声,腿一弯,给牟思晴在背后一推,一下子就给推进了车里面。
牟思晴“啪”的一声把车门关上了,然后从车头上绕过去,从另一边上了车,扭动钥匙点火启动,开了车后才哼了一声说:“我看你就是欠k,不动硬就不服是不是?”
许东一声不吭,牟思晴这会儿显得泼辣硬朗,他倒是放心了些,要是像之前闹“非礼”什么的闹剧,丢脸又丢人啊,只是仍然是心里没底,也不知道大半夜把他架出来到底要干什么事!
牟思晴开车的时候倒是专心致致,别看她外形娇俏,但开着这辆身躯颇为庞大的科帕奇丝毫不显笨拙,在车流中穿梭如飞,许东忍不住一双手抓着头上边的把手,努力让左右摆动的身体稳定住。
牟思晴可不管许东坐不坐得稳,很狂野的开着车,大约十几分钟后就到了目的地,把车一停,取了车钥匙打开车门跳下去后就说道:“到了,下车!”
许东喘着气打开车门下了车,却是头晕目眩的差点一跤摔倒!
“别像个娘们好不好?难道你还晕车不成?”牟思晴大大咧咧的讥讽着许东,一边又催着他赶紧走。
许东还真有些晕眩,定了一下神才慢慢好了,抬头看了看这个地方,广场一样的停车坪上停了无数的车,大半是警用车辆,前边二十米远的大楼大门上有几个很闪亮的金色大字:“铜城市公安局”!
许东心里一惊:“到公安局了?”
不过跟着心里又一喜,到了公安局了,想必牟思晴肯定不敢再随便滥用权力了吧,正好可以找个机会向她的上司投诉她。
不过牟思晴是个暴力女,在没把握的时候就不要去惹她,否则只有让自己吃更多的苦头!
到牟思晴的“大本营”来了,牟思晴更是毫不在意掩饰许东手腕上的手铐,直是催着许东进去。
很多出来的穿制服的警察都跟牟思晴打招呼,也没有人去注意许东,在这儿,戴手铐的人被押着进出,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跟牟思晴打招呼,那主要是因为牟思晴太美丽,美丽的女人通常都是众星捧月一般。
在大楼电梯口,牟思晴按了按上去的按键,显示器上的数字停留在“12”上不动,牟思晴按了几下后恼怒的嘀咕了一下,扭头对许东一扬手道:“走楼梯!”
许东也不吭声,现在逆来顺受着吧,先麻痹一下牟思晴,等见到她领导时再趁机投诉,她说走楼梯就走楼梯吧,只是不知道要去的楼层是几楼。
从步行楼梯上去,牟思晴步履轻健,一连爬了五楼也没怎么喘气,许东倒是有些喘了,举双手抹了一把汗水,然后问她:“要去几楼啊?”
“九楼!”牟思晴似乎在想什么事情,对许东的问话她也没有拒答,顺口就回答了,语气也还行。
“这个女人,真是有自虐病!”许东直哼哼,心里发着恼,这是去九楼,又不是一楼二楼,去九楼都不乘电梯,电梯没下来都不能等一会儿!
如果是走走歇歇也还罢了,牟思晴却没有丝毫要放缓或者停下来歇一下的意思,催着他赶快走。
许东窝着一肚子的火,到九楼后准备歇一下,牟思晴在他背上一推,兴冲冲的说道:“快走快走!”
许东瞄着走道两边那些房间上的牌子,“xx科长办公室”,“xx股长办公室”,一路过去后看到“副局长办公室”的牌子,心里顿时暗喜,看牟思晴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越往前边过去,那牌子上的职务头衔也越来越高,他正想跟牟思晴职务最高的顶头上司投诉,职务越高,投诉后惩罚的力度也才越大!
许东还真没猜错,牟思晴一直走到“局长办公室”牌子字样的门口才停下来,想也没想的就伸手敲了一下门,跟着推门进去,一边走一边说道:“胡局,我找了个‘专家’来了!”
许东还在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一个低沉的男子声音:“你这丫头,我有叫你进来吗?我怎么觉得在你眼里我哪里是个局长?我是你的跟班才对吧?”
第十八章 赶鸭子上架的专家
这种语气就是个傻子也听得出来这个“胡局”跟牟思晴关系非浅,就像自家长辈跟儿女说笑一般。
牟思晴转身回头对许东招了招手道:“快进来!”
知道这是局长后,许东哪还客气,沉着脸走了进去。
牟思晴笑吟吟的对办公桌后坐着的男子说道:“胡局,这大半夜的要去请那些资格又臭又老的专家真的很麻烦,我琢磨着就把我一个认识的专家弄了来,别看他年纪轻,但绝对不比那些专家的眼力差了!”
胡局五十岁的样子,国家脸,浓眉大目,给许东的感觉很有种“陈宝国”的味道,他的样子就让人觉得不怒自威了。
胡局抬眼瞧着许东,脸上有些愕然:“思……小牟,这……这就是你的专家?他……这么个年岁懂得什么?他能鉴定我这茶杯是玻璃做的吧!”
牟思晴“噗”的一笑,说:“胡局,我知道你也犯了普通人的毛病啊,有句话叫做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他可是我爷爷的拜把兄弟龙秋生龙老都另眼相看的英才,而且我也可以说是亲眼目睹过一次,不管你信与不信,我觉得他在古董鉴定的能力上应该还是很强的,再说现在也找不到别的人,我看先将就着吧,如果不行,明天再换过!”
胡局“哦”了一声,看许东的眼光有了些改变,不过他看起来太年轻,这么年轻的人又能学到什么?只是牟思晴倒是不会胡乱瞎说,她都这么说了,那说明这个年轻人多少还是有些本事吧。
“年轻人,那你先看看这个……”胡局长沉吟一下,当即从下边的抽屉里拿出来一个深紫色的小酒杯,然后从办公桌上走出来,招呼着牟思晴和许东到一边角的会客沙发上坐下来,再小心的把小杯子放到玻璃茶几上,“你看看这个是真的还是假的!”
“不看!”许东忽然发起发飙来,扬起双手直是晃动,手上的手铐叮当响,“胡局长,我要投诉牟思晴滥用职权,滥用私刑,我又不是犯人,凭什么要铐我?”
“哦……”胡局长哦然一声,瞄了瞄牟思晴,慢条斯理的问她:“小牟,你说说看这是怎么回事!”
牟思晴蛮不在乎的道:“许东,你还牛哄哄的嘛,我叫你来帮个忙,替国家出把力,这是你的光荣,你嚎什么嚎!”
胡局长一听就知道牟思晴是来硬的把人家弄来了,难怪一来就反脸投诉了,当即脸一沉,哼哼道:“不像话,小牟,赶紧给人家把手铐解开,给人家道歉赔礼!”
牟思晴“嘿嘿”一声,似冷笑又是嘲笑,掏了钥匙出来给许东开锁,却没料到许东手一缩,黑着脸道:“说铐人就铐,说解就解,这还有王法没有?”
“也……”牟思晴柳眉一竖,恼了起来:“怎么,你要反天了?这锁你爱解不解,事儿还得办!”
“你才真是反天了!”
胡局长忍不住喝了一声,拿过钥匙来给许东开锁,一边解一边说:“你姓许吧?小许,我来给你解这个锁,另外我替小牟向你真诚的道歉,同时我也为我的下属担个责,一定要严惩这种行为!”
许东本来是想看到牟思晴被责罚,但这个胡局长很圆,这一席话说得很“严”,但其实却是模糊话,但以他一个局长的身份“道了歉”,又亲自替他解锁,他也不好再“硬”下去,只能见好就收算了。
胡局长把手铐解开,然后又说道:“小许,我也就不说什么大道理了,替公安局出份子力的事,我们是要以自愿为原则,既然你不愿意那我马上安排人送你回去!”
虽然许东有着能看到宝气的超常能力,但事实上他还是一个未见过什么世面的小毛头,胡局长过的桥都比他走过的路多,三两句话就把他迷糊住了。
瞧着又诚挚又大义凛然的胡局长,许东反倒不好意思的软了下来:“那……算了,反正不来也来了,我就帮胡局长这个忙吧,这个……紫砂杯子是真的!”
不好意思拒绝,许东只有答应了,顺便又把刚刚胡局长“考验”的问话结果说了出来,那个小小的紫砂杯子有一缕淡淡的宝气露出来,虽然比较淡薄,但能有宝气出现,那肯定就是真货,是有价值的东西。
胡局长自然知道那个小紫砂杯的真假,原本就是要验一下眼,听许东说出了结果,他也没有感觉特别的惊喜,主要是对太年轻的许东有先入为主的意识,再加上他这样的职务本就不容易轻信人,许东的回答或许就跟赌博一样,两个结果,不是输就是赢,五十对五十的机会,许东的回答不是对就是错,随便回答个结果也是一半一半的机会!
不过不管是不是赌,至少许东这个回答结果是正确的。
胡局长沉吟起来,好一阵子才对许东说道:“小许,这个事儿……我这样先跟你解释一下吧,我们立了一起重大的古文物走私案,有几件价值特别巨大的文物会走私到国外,我们目前抓了两个人,一个是铜城本地的老贩子,一个是美籍华人,在老贩子居住处搜到好几件文物,不知真假,另外那个美籍华人只是在他们接头时被抓获,接头的时候只有一件文物,目前我们要证实的就是这件文物的真假,如果是真的倒好说了,但如果不是真的,那我们拘留他的时间就只有五个小时不到了,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我们拘留人的时间只有二十四小时!”
许东顿时就明白了,因为太晚,警方一时间也找不到专家来确认古董文物,本来牟思晴倒是相当有关系的,但今天是她爷爷的寿辰,铜城本市中精于古董鉴赏这一行的专家高手们几乎都来了,一场豪饮吃喝过后,个个醉得人事不知,公安局想请人都请不到了!
而牟思晴把许东强行弄来,一是没办法的办法,二来也是她亲眼见过许东“逮”到了她小叔的事情,加上又有龙秋生龙老的赞赏,她还是认为许东多少是有些真本事的。
不管牟思晴有多令他气恼,但眼下许东还是看得出来,胡局长也是真着急的,如果是他帮不了的忙那也就罢了,但这事儿恰好又是他能办到的拿手好戏,当真不帮手的话,未免得罪人,要是能让胡局长欠他一个情,这却也不是什么坏事情!
至少以后能拿胡局长来钳制住牟思晴,免得她动不动就来找他的麻烦!
“好,胡局长,我愿意帮你们这个忙,只是我也不能百分百保证一定就能完成你们的愿望,反正这么说吧……”许东其实心里是有把握的,但他又不想把话说得那么满,“我尽我个人的能力吧!”
胡局长见许东答应了,多少是有些欣慰,不过他还真是不抱什么希望,毕竟许东年轻得没谱,跟他们这个案子合作的专家可没有一个是低于五十岁的,而且在他的经验记忆中,也没见到这一行中有年轻的专家!
胡局长略一沉吟就起身点头道:“那好,事不宜迟,我们马上去会议室鉴定!”
因为这是专案,现场查获的文物并没有送到证物室保管,又因为这个案子牵涉的金额和人物关系太广,又是市领导严令督办的案子,所以胡局长亲任专家小组的组长督战。
小会议室处还有一个警察看守,胡局长挥手让他开门,那个警察赶紧拿了钥匙打开。
许东跟在胡局长身后,牟思晴这一阵子很安静,没有跟许东闹话。
这间会议室不大,大约只有二十几个平方,中间是一个长方形的深红木桌,两边各有四把木椅,前方有一把,桌子中间摆放着一个用红绸布包裹着的物件,看外形四四方方的,跟一本两寸厚的大词典的大小差不多。
这会议室里也没看到有别的东西,只有桌子上那个东西,不过许东可没在那东西上看到宝气,一丁点儿都没有!
胡局长也没招呼许东坐下来,而是直接去把红绸布包着的东西打开,红绸布打开后,里面露出来的不是古董文物,而是个方形小箱子。
胡局长再把小箱子揭开,将里面放着的物件捧了出来,然后很小心的摆放到许东面前的桌面上。
“小许,你看看这个,能确它的真假么?”
其实不用再去怎么细看检查,许东就已经知道这东西不是真的,因为没有宝气出现,不过他自然不能就凭看一眼就说东西是假的,至少也要在胡局长面前做一做“假过场”。
这是一件黑色的“碗”,碗里外布满了细而不规则的纹路,碗的颜色就像是磨了墨一般,黑得发亮。
这样的碗,许东确实还没见到过,要说它的特点他是说不出来的,所以现在要说什么鉴定术语他也说不出来,但能肯定的是,这东西是假的,因为它没有宝气!
从胡局长那小心翼翼的动作表情就能估计这东西如果是真的话,那应该是价值惊人的。
许东像模像样的里外仔细观察了一阵,然后又扮作沉吟沉思,半晌才摇头道:“这是赝品!”
第十九章 十万火急
虽然脑子里早有这种猜测,但胡局长和牟思晴都显得大失所望,异口同声的问许东:“真是假的?”
许东看得出来,胡局长对他说的结果还是有很大部份的不信任,加上他心里又很不愿意相信这东西是假的,如果是假的,那就表示他们逮到的嫌疑人就必需放了,一旦放虎归山,鱼回大海,要再想逮到他只怕就难了!
看来还是自己的知识面太弱了,龙秋生这样的高手或许在鉴定能力上是差了他一大截,但龙秋生等人本身对古玩珍宝等物品的知识却是要比他强千百倍,就好比眼前这个墨黑色的碗吧,换了龙秋生就肯定能说出它的种类,以及各方面的优缺点,不像他现在就只能说这东西是“假的”,是“赝品”,虽然能肯定真假,但要他说出这东西的假到底在哪里,他却没办法说出来!
总不能够说这个碗是因为没有“宝气”才说它是假的吧?
看来以后还得跟龙老多下苦功强补这方面的知识,以这些基本功再加上他的特别能力,那样才能真正立足于这一行,才能够真正的呼风唤雨!
在脑子里搜刮了一番,许东才沉吟着回答胡局长的话:“这个碗外表看起来是很像唐宋年间的油滴釉碗,无论是颜色还是纹理样式,都达到了以假乱真的地步,我可以肯定这是用高科技手段做旧后的赝品,它甚至都不是有年份的仿品,而是现代品!”
胡局长盯着许东,疑问重重的问道:“你有百分百的把握肯定这是赝品吗?”
“我百分百肯定这是赝品!”许东点了点头,毫不犹豫的就回答了他。
如果他稍有犹豫沉吟,那只会让胡局长更不相信,反倒是他斩钉截铁的肯定这东西是假的,胡局长相信的可能性还大一些,因为没有绝对的把握谁敢这么肯定?
胡局长望了一眼同样失望的牟思晴,脸上失望的表情溢于言表,过了好一阵才叹道:“只有四个小时了,看来我们是没办法把这个接头人留下来,只能放虎归山了!”
许东沉吟了一下,倒是有些迟疑的问他:“胡局长,要不……要不我就跟你们去这两个嫌疑人的住处去看一下,看看会不会有什么发现?”
胡局长偏头沉思起来,几秒钟后抬头就对牟思晴道:“小牟,通知刑侦组高一飞,全面再检查老贩子黄发的三个住点,记住,我们只有四个小时了,如果不能从黄发那儿打开口子,并且找到与安思成的关系,那我们就只能把安思成释放!”
“好!”牟思晴敬了个礼回答,时间紧迫,她也没有工夫去多想,只能在这有限的时间中去尽力侦查,寻找有可能发现的蛛丝马迹!
许东又犹豫了一下,胡局长是一局之长,多半是不会跟牟思晴出去到老贩子住处去检查,而且看胡局长的表情,对他并没有多少信任度,估计也不会安排他干什么。
“牟……我……我跟你去看看!”
牟思晴已经快步向外走出去,许东来不及细细寻思,赶紧起身追了过去,既然想要帮胡局长这个忙,想要跟他拉上点关系,能帮他找到证据才是最重要的,所以不管牟思晴跟他有什么“恩怨”,他都得抛在一边,现在跟着她去老贩子的住处看看才行。
牟思晴招了招手,也没有说同意或者不同意,但招手示意显然是叫他跟着去,进电梯后又掏出手机来打电话。
电话中也就是传达胡局长的命令,说她先去老贩子城郊外的老宅子去看看。
许东只有闷声不响的跟着牟思晴,最好是少说话,让牟思晴忘了这茬子事,否则他说一句话就惹得有争吵。
牟思晴其实是有考虑的,在她看来,老贩子在城里有两套房子,乡郊一套老房子,平常也多是住在乡郊老宅处,城里的房子分给两个儿子在住,事发后,警方搜索了这三处住宅,但有价值的证物是一件没得到,而传闻中要偷运出去的国宝并没有找到,接头人安思成虽然落了网,但一样没有抓到现形证据,现在唯一能继续扣押安思成的名义只有“证据”!
而这个证据也只有从黄发的住处搜查了,查不到在二十四小时后就得放人,查到的话就能以涉嫌走私文物罪的罪名再扣押,但经过几次的全面搜查都没能从黄发的三处住所搜到有价值的文物出来,更别说那件国宝了!
不过要说收藏的话,乡下的宅子无疑比城里的商品套房容易藏得住古董文物,所以牟思晴第一个念头想到的就是先去乡下宅子。
再坐到科帕奇的副驾座上后,牟思晴依旧风风火火的开车,但许东的心情却还是有了变化,之前是“屈辱”和“被逼迫”,而现在是自由的,也是自愿的,手铐也被胡局长亲自取掉了,要说向牟思晴“报仇”,许东倒是没有这个念头。
许东虽然还只是个十八岁的高中生,但心胸儿并不是特别狭窄,牟思晴对他的“逼迫粗暴”,他虽然气恼,但也没有一定要把她怎么样的念头,要说“怨”,那又怎么及得上姨父姨母表姐这一家人对他的“欺负”?
牟思晴长得貌如天仙,但着实是个粗鲁男人的性格,也不愧她“警察”的身份,开着身躯庞大的科帕奇风风火火的在公路上奔驰,还好许东有了一次经验,系好了安全带,再举着一双手紧紧抓着头顶上的扶手。
去乡郊的路由大公路变成了窄公路,四车道变成双车道,最后是单车道的乡村公路,整整花了一个小时才算到了。
黄发乡下的宅子是单门独户,三大间两层楼的平房加两大间老木房子,屋背后是山,屋前是水田和一片菜地,几百米外还有一条弯弯小河。
牟思晴把车子停在屋前二十多米处的一棵两人环抱的老槐下,许东下车后四下里望了望,房子大门口一只卧着的黄狗早已经露着森森白牙狂吠着奔了过来。
许东天生怕狗,赶紧弯腰就近拾了一根一米多长的枯树枝防身,牟思晴自然不是第一次来这里,早有经验,先叫了一声:“黄家阿婆,我是警察,例行公事!”
黄发的两个儿子跟儿媳和孙子都住在城里,乡下只有他八十岁的老母一起住,他老伴三年前已经过世,其实黄发的年纪倒不是特别大,才五十多岁。
黄发事发后,警方早已严严密密的搜查过这三处住宅,只是一无所获。
黄发是个老文物贩子,也因为贩卖文物多次被抓到警察局,还曾坐过五年牢,像他这样的老贩子是绝无可能连一丁半点的古董都没有的,这三处宅子如此“干净”,反而让人起疑!
但无论哪个角落,或者房屋夹层夹缝,警方都没能找出任何证据,现在又只有三个小时的时间了,如果这三个小时还找不到证据,与黄发接头的安思成就得放了!
牟思晴喊了两声后,一个身材颇为高大的老婆婆走了出来,看她的相貌很老,脸上皱纹深如沟壑,看起来没有九十也有八十,不过看起来虽然老,但走路的动作却很健!
老太婆吆喝了黄狗几声,黄狗倒是很听话,低声叫了几下,夹着尾巴就转回到了她身边,盯着牟思晴和许东两个人目光虽然凶,但却不再吠叫。
牟思晴这才对许东说道:“许东,跟我进屋去看看,你眼放利点,一个疑点都不要放过……”
只是说话的时候,牟思晴才看到许东并没有急着进屋查看的意思,他似乎被这个地方的山水景色所吸引,一会看菜地,一会儿看屋前后的林木,就是停车位置处的那棵老槐树都扭头看了好几眼。
牟思晴皱着眉头又催了一下:“许东,别磨蹭了,赶紧进屋去搜查,我们没时间了!”
许东盯着老太婆脚边的那条露着凶光的黄狗,犹豫了一下才对牟思晴低声道:“牟……牟……你还是先叫帮手过来吧,这里的事情不简单……”
牟思晴哼了哼道:“有什么不简单?一个八十多岁的老太婆,一条狗,这也值得你害怕担心?我都没怕你一个大男人有什么好害怕的?”
许东嘴一动,想说什么却又没有说出来,牟思晴很着急,她的心态他是很明白,但老太婆和那条黄狗给他很“凶焰”的感觉,再加上他一下车就看到了异常处,所以才叫牟思晴赶紧叫帮手过来。
牟思晴见许东没有动,歪过头儿看着他,只见许东盯着老太婆脚边那条黄狗,脸上露出畏惧的表情,不由得气恼道:“懦夫,连条狗都怕,还有点男人样儿吗?以后连媳妇都娶不到,有哪个女人愿意嫁给保护不了她的男人?”
许东全副心思都放在了那条黄狗身上,双手用力的握着树枝与黄狗对峙,额头上脸上尽是汗水。
怕到这个程度,让牟思晴简直是哭笑不得,索性不理会许东,径直迈步到屋里去。
老太婆冷冷的瞧着没理会,黄狗也没有动静,挨着她蹲着。
第二十章 发现
许东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就感觉到黄狗身上有股子浓浓的“凶气”,让他心惊胆战,握着木棍的一双手.的尽是汗水!
牟思晴不再理会许东,先进了平房里,从老太婆和黄狗身边经过时,黄狗虽然凶气逼人,但却没有动弹。
许动看出来那黄狗没有动静是因为老太婆没有“命令”。
老太婆不声不响,在牟思晴看来她是太老了,七老八十的老太婆能好好的走路就不错了,无论是眼力还是行动能力肯定都已经严重衰退了,所以她是没有半分儿的注意。
当然,老太婆有“敌视”的意思牟思晴也是明白的,毕竟她代表的警方是抓了她儿子的一方,有敌对的意思是正常的,但老太婆再敌对,对于警方的正规搜查她也只能听之任之!
牟思晴在警校就是高材生,并不因为她是个漂亮的女生而有特别的待遇,最主要是她自己很聪慧,对于刑侦方面特别有悟性,尤其是她的观察能力相当强。
黄发这三处住宅,牟思晴与她的同事都经过佯细的检查过,特别是乡下这处宅子,墙壁,天棚顶,有没有地下室,有没有夹壁,都经过特别的检查,但是结果却是否定的,没有任何发现!
现在也基本上是牟思晴认为的最后也是最仔细的检查,先把所有房间里的灯都打开,然后在门背后还拿了把小铁钉锤,轻轻的在墙壁上敲击听声音。
无论是墙壁和地面,只要里面有空洞,敲击的声音就能辨识出来,有空洞的墙壁跟实心墙壁所敲击的声音是完全不同的。
有空洞的墙壁敲击的声音会显清朗,余音长,而实心墙壁敲击发出的声音是又沉又短促的。
这一次,牟思晴几乎是毫无余漏点的检查,先检查三大间平房,然后是两进木瓦房,但是结果依然如她以前的几次检查结果一样,毫无所获!
牟思晴一想到还在等着她们搜查结果的老大胡局长,心里也越发的急了,时间几乎又过去了一个小时,但没搜到东西,甚至连一丁点的线索都没发现,只能阴沉着脸出去。
大门外边,老太婆和黄狗还在那儿几乎没有动静,牟思晴抬眼扫了扫许东,他却是一头一脸的汗水,脸色极为紧张的跟黄狗对峙,双手握着木棍子躬着腰。
许东这个“狼狈”样子让牟思晴特别窝火,踏步走过去就喝斥道:“真是丢脸,好啦,我们马上去城里!”
既然在这里没有什么收获,牟思晴想着还是赶到城里与其他的队友同事汇合,看看城里那两住宅能不能有收获。
但许东却没有动,头向她微微偏了过去,一双眼却仍然紧盯着黄狗,说:“牟……还是叫……叫同事来吧!”
听许东的声音有意压低了,牟思晴没好气的道:“神神秘秘的,丢人,走了,就一条狗吧,吓得你连路都不敢走了?”
许东仍然不敢松懈,低声道:“不能走,我知道黄发的文物古董藏在哪儿,但是眼下我们要对付的是黄狗和老太婆!”
“你……知道?”牟思晴一惊,惊不住问出声来,虽然惊喜,但她却是不相信许东的话,因为许东是跟她一起来这个地方的,他甚至都没进屋检查过,这又怎么可能会有发现?甚至知道东西藏匿点?
原本看起来似乎老眼昏花的老太婆听到许东的话后,忽然眼神一凛,盯着许东,眼光又冷又利!
牟思晴心里一喜,老太婆这个表情显然露出真有东西藏匿的味道,要不然她不会这么惊诧,也不知道许东是不是有意拿“虚话”来引诱套她的。
许东见牟思晴虽然沉思考虑,但依然一点都没有对老太婆和黄狗有所警惕,他倒是更紧张了,低声说道:“你……要小心黄狗,赶紧……赶紧叫同事过来,等援兵到了我们再去取东西!”
牟思晴盯着许东,眼见他握着木棍与黄狗对峙,哪怕跟她说话时眼睛也是紧盯着黄狗,不敢稍有松懈,听他的语气却真不像是说“虚话”,难道他真的知道东西藏在哪里?
虽然感觉实在奇怪,牟思晴沉吟了一下,然后掏出手机来给在城里搜查的同事打了个电话:“高组长,我在黄发乡郊老宅处,我们在这儿有发现,你们马上赶过来吧!”
在城里搜查的是刑侦组的高一飞组长,在城里那两处住宅里也一样没有收获,接到牟思晴的电话顿时大喜,说马上就赶过来!
高一飞那两组人也是焦急不堪,还过两个多小时再没有发现就得放人了,哪怕现在都过了凌晨,他们一听到有发现,反而不觉得劳累疲倦,赶紧开车往乡郊赶过来。
大门口的一颗节能灯光线比较暗,不过天顶上的月亮光倒是很明亮,今天是十四,月亮看起来几乎就是圆的了,不过最亮的还是牟思晴开来的那辆科帕奇灯光。
车子大灯照射着这个方向,将屋子面壁照得亮堂堂的,黄狗的眼睛在灯光下发亮,显得阴森森的格外恐怖。
老太婆瞪着许东“嘿嘿”冷笑几声,好一阵子才冷冷说道:“小毛头,你是看我老太婆老眼昏花好糊弄是不是?我儿子可是冤枉的,你休想诈哄我,说什么发现不发现的,我这屋里都被你们翻了个底朝天,你们发现了什么?”
许东握着木棍,虽然紧张,但老太婆的恐吓他倒是没有“退缩”,淡淡道:“阿婆,你儿子是不是冤枉的你清楚得很,再说……嘿嘿,我可没有说过脏物是在屋里,东西没有屋里面,别说翻个底朝天,就算再掘地三尺又有什么用?”
“啊……你是说,你是说……”牟思晴一愣,有些惊喜的问许东,“你是说东西并没有藏在屋里?”
说这个话时,牟思晴倒是四下里瞧着,除了车大灯的灯光照着的位置,其他地方在灯光的影响下,虽然月光明亮,这时却反而显得发黑,四下里看了看,黑隆隆的又看得出来什么?
其实之前几次搜查中,牟思晴也在屋子周围十来米范围中检查过,也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老太婆也是惊疑不定的出声问了:“小毛头,我老太婆又不是吓大的,嘿嘿,别说空话,你们警察不是经常说一切都要用事实,要用证据说话吗?”
许东见老太婆瞪着他的眼光中充满猜测疑虑,但更多的是不信,没有去回答牟思晴问他的话,想了想才淡淡道:“阿婆,我不说空话,也不吓人,你儿子是不是冤枉的,会不会坐牢,那都不关我的事,我只是说个实话而已,两个地方藏的东西我都已经知道了!”
老太婆本不相信,认定许东是在“恐吓”而已,但许东说这个话的时候,眼睛终于离开了黄狗,向两个方向瞄了瞄!
这一瞄顿时让老太婆脸色大变,忍不住咳嗽起来!
牟思晴对许东的话也是半信半疑的,她更多的是认为许东在对老太婆用心理攻势,但不管许东是真的知道还是假的知道,他刚才这个话对老太婆显然有了作用!
老太婆脸上惊惶的神情可没逃过牟思晴的眼睛,老太婆这一瞬间的表情让牟思晴几乎可以肯定黄发在老宅子处藏有“脏物”!
许东其实是清楚的,他刚刚往那两处藏有脏物的地方各瞄了一眼,那就是对老太婆表示他清楚藏匿地点,老太婆又怎么会不明白?
一下车的时候,许东就已经看到有两个位置冒着五六种颜色的宝气,其中一股蓝色宝气特别浓厚!
宝气的颜色有六种,按许东的经验来说,那至少是有六件珍贵的物品,虽然是在月夜下,他也看了个清楚!
一处就在车辆停在旁边的那棵双人合围的老槐树上,另一处则在屋子正对面七八十米外的菜地中。
这个黄发很狡猾,这两处藏匿地点几乎是不可能被发现的,老槐树枝叶茂盛,枝干粗大,出现宝气的位置是主干上**米高的一个分岔处,从下面看上去是一点异常都看不出来的,既然藏在那上面,想必黄发也是有准备的,即使有人爬了上去也是不可能发现异常,肯定是在树干上挖了洞,藏了文物后又再封闭上,再涂上树胶树皮,表面如常,怎么发现得了?
再说老槐树不同果树,如果是一棵果实累累的果树,那倒是会担心有人爬上去采摘果实,而这老槐树地面以上的主干又粗又直陡,难以攀爬,树上又有虫物,傻子都不会无缘无故爬上去,所以藏匿了东西是很稳当的。
而另一处离屋子太远,超过了七八十米,又是在菜地中,菜地中经常动土,在菜地里埋了东西,在那么宽的田地中想要发现这么个藏匿地点,那几乎也是不可能的!
但老太婆又怎么想得到,许东根本就不需要去仔细寻找,眼睛能看到的地方,但凡有宝气冒出来就逃不过他的眼睛,她儿子黄发宝物藏得虽然极为隐秘,但他们又怎么想得到,这珍宝会有“宝气”冒出来?
第二十一章 疯狗
老太婆原本以为警察来这一趟自然又是无功而返,而许东一开始的话她也只当是想唬弄她想套话而已,但许东“精准”的瞄向了藏匿地点的位置后,老太婆那稳如泰山的心情一下子就崩溃了!
一旦证物被发现,那就表示她儿子黄发的晚年就只能在牢狱里过了,她儿子都五十好几了,走私国宝级的文物罪可不小,再说他又是老犯,新罪旧案并发,至少要判个十几年,五十好几的人再坐十几年牢,这辈子还有什么好说的?
老太婆自己都八十几了,说不清什么时候就会去,儿子黄发连给她送终都没有可能了,再说她都这把年纪了,也不怕什么罪不罪的,所以一发觉许东是真的知道埋藏地点后,她马上就做了决定!
“大黄,去,咬死他们!”
老太婆救子心切,这时候可是不顾一切了,如果古董被找出来,她儿子就铁定完了,所以她必须“拿下”这两个警察,然后马上把古董转移到更安全更隐秘的地方,即使因此犯上命案她也不怕,反正她都八十好几了,能拿她的老命换回儿子的晚年,那也值了!
黄狗虽然露着凶光,但老太婆没有命令,它也一直呆在她脚下,但老太婆一声令下,它在刹那间就有了变化!
黄狗大头一昂,低低的嚎叫一声,整个身体似乎膨胀起来。
许东更加紧张了,这黄狗四肢粗壮,身材高大,比普通的大狗身体要大上一轮,那一身的毛发呈金黄色,在灯光下看得清楚,没有卷曲发弯,笔直直的就像一根根黄色的“针”。
这显然不是普通的家犬,看样子身体外形像藏獒,但头部不像,藏獒的头像狮子,这黄狗的头脸像狼犬,整个看起来就像是藏獒和狼狗的混合体。
许东自能看到珍宝发出的宝气后,五识感应也远超以前,就像今晚来这儿一样,从一开始他就感觉这黄狗的“凶气”逼人,老太婆一下令后,黄狗的凶气瞬间就爆发出来!
许东也在一瞬间就全力防患,一双手将木棍握得更紧,盯着黄狗。
黄狗似乎也知道许东这边全力防守,低嚎声中,两条后腿用力一蹬,“嗖”的一下就窜了起来,直扑向牟思晴。
牟思晴压根儿就没在意这黄狗,她正琢磨着许东说的话是真还是假,是不是在套老太婆的话,哪料到黄狗行动如电,瞬间就向她攻击?
“小……心!”
许东来不及阻拦和细想,吓得心胆俱裂的大叫一声,牟思晴虽然没注意黄狗,但她身手还是很敏捷,眼中黄影一闪,又听到许东的大叫,她也在刹那间有了反应,几乎在同一时间沉身后退。
但黄狗的动作实在太快,牟思晴才退半步,黄狗一双粗壮的前腿已经搭在了她的肩上,大嘴张开,露出尖利惨白的牙齿直咬向她的喉咙!
牟思晴“啊哟”一声,慌乱中也来不及做什么阻挡的动作,口鼻中已经嗅到黄狗嘴里喷出来的腥臭味道,但她只能听天由命了。
黄狗的大嘴“嗒”的一声咬合拢,但却是咬了个空,牟思晴惊乱中瞄了一眼,这才发现黄狗咬空的原因是许东在后面抓着了它的尾巴,死命的拖着,所以黄狗这一下致命的撕咬并没有咬在她的喉咙上!
黄狗一双前腿搭在牟思晴肩上,用力往前挣,而后面的许东却也死命的抓着它的尾巴往后拖,牟思晴反应敏捷,挥拳就猛砸在黄狗的左眼上,“砰”的一下,黄狗怒吼一声,跃起来往前一挣。
牟思晴这一拳力道又大又猛,正砸在黄狗左眼上,一拳就将黄狗的左眼珠砸暴了,黄狗怒极,在半空中落将下来,跳跃不动,扭头就往死命拖着它尾巴的许东咬去。
“妈呀……”
许东吓得心胆俱裂,慌忙扔开了黄狗的尾巴,将木棍横着顶上去,但求将黄狗拦腰顶住。
黄狗受伤之下,暴发力更猛更凶,反身扑过去,前腿扑在了许东横挡的木棍上,巨大的冲击力把许东一下子就冲倒仰倒在地。
黄狗发狠,张开大口就咬,“咔嚓咔嚓”几下就把许东握着的那根酒杯粗细的树枝棍咬断了,跟着再狠咬向许东的喉咙。
许东和牟思晴当然不知道,这条狗是黄发花了二十万从西藏买回来的藏獒杂交种,凶狠如狮,厉害得很。
黄发走的是见不得光的路子,养这条恶狗就是为了“防身”,牟思晴来过几次,但每次这条黄狗都没有什么凶恶的举动,所以她和同伴们都没在意。
这当然是老太婆控制着不让黄狗露出形迹,因为警察又搜查不到藏匿着的东西,所以她没必要让黄狗护主行凶。
牟思晴这几下动作几乎耗光了她瞬间能爆发的能力,眼睁睁的看着黄狗咬向许东的喉咙,刚刚许东拖着狗尾巴救了她,但她这时候却来不及救许东!
许东一偏头,黄狗一口咬在了他左肩上,钻心的疼痛瞬间就传到了大脑感应中。
黄狗是受过专门的训练,知道咬肩不致命,嘴一松,缩嘴再重新往许东的喉咙咬去,但却没料到一根头尖尖的棍子从它嘴里插进去,从喉咙直插到腹中,黄狗“嗷”的一声惨叫,往后滚开,疼得在地上打滚惨叫。
一米多长的棍子几乎有七八十厘米的长度从黄狗的嘴里插进了腹中,留在嘴外边的只有三四十厘米。
这根棍子是许东头先拾来防身对峙黄狗的,黄狗反扑向他把棍子咬断后,尖利的牙齿将木棍咬断后,反而将木棍的断裂口弄得尖利了,许东忍着钻心的疼痛奋力将尖棍迎着黄狗咬向他的大嘴里直插进去,反倒成了他的致命一击!
牟思晴这时候才醒悟过来,急切中摸出手枪来,打开保险,对着在地上翻滚的黄狗“砰砰砰砰砰”一连开了五枪,将枪膛里的五粒子弹全部打光!
为了防止老太婆有过激的反应,牟思晴又赶紧掏了手铐上前将她铐在了大门旁边的窗户铁栅上,这才又急急的去看倒在地上**的许东。
“许……许东,你怎么样了?还好吧……”
许东肩上给黄狗狠咬了一口,肩上的衣服给咬穿了几个洞,血染红了整个左肩,但又看不到伤口的利害程度。
见到危险解除,许东松了一大口气,松懈下来后才感觉到肩上的伤口特别疼,忍不住**道:“什么还好吧?要不你给它咬一口试试看……”
牟思晴“噗”的一声忍不住笑,又好笑又好气的道:“你呀你,这时候还要跟我顶嘴,好了好了,今儿个算我对不住你,赶紧给我看看伤口……”
牟思晴一边说一边扶着许东坐起来,在科帕奇的大灯下,亮堂堂的很清楚,许东肩上的血很明显的看得到还在很厉害的往外“冒”。
牟思晴赶紧把许东外套的拉链拉开,然后小心的抬着他的左手脱掉,衣服轻微的扭动中,许东都忍不住呼痛:“哎哟妈呀……哎哟好痛……”
牟思晴把动作放得更柔和了些,但嘴里却毫不留情:“瞧你,一个大男人破了点儿皮就像个小姑娘哭鼻子叫痛,以后干脆叫你许小妹好了……”
外套除下来后,牟思晴见许东左肩上尽是鲜血,上下两排伤口,尤其是下排两个口子撕裂很大,其中一个还露出来一点白骨!
这伤可不轻,也怪不得许东忍不住呼痛!
牟思晴心里揪痛了一下,很有些感动,今天可以说把这个少年得罪得透了,但却又偏偏是靠他反救了她的命,瞧那黄狗的凶狠,要不是许东当时舍命救她,只怕她这会儿喉咙大开,早躺在这儿变成一具尸体了!
“别动别动,我给你包扎伤口,先止止血,一会儿就送你回城里医院去!”牟思晴脱了自己的外衣,“刷刷刷”的撕成了几片,然后给许东从腋下到肩上的斜绑着,用布条紧捆伤口止血。
许东又累又痛,别看动作就那么几下,但跟黄狗对峙以及最后的撕拼,这几乎耗尽了他全部的体力。
牟思晴好不容易才给许东把伤口包扎住,不过肩上的位置处,鲜血依然从紧扎的布条下渗出来,只是要轻缓了许多。
不过流的血实在很多,牟思晴看看一双手已经被鲜血染得通红,许东此前倒是没有在意自己肩头流出的血,毕竟是在肩头,这时看着牟思晴一双染得通红的手却异常恐怖,就像恐高的人在万丈悬崖边上探头看下面,头中一阵晕眩,“啊”的一声竟然晕了过去!
牟思晴又气又笑,这家伙有时候傲骨凛凛,有时候又略显幼稚,有时候又高深莫测,但总的说来他还算是个硬朗的男子汉,虽然自己“骂”他像小女人,但那实是违心反话。
不过怎么也想不到,许东居然会“晕血”,而且自己手上沾的还是他的血,疯狂的凶狗致命撕咬没吓晕他,反而被自己的血给吓晕了!
但是牟思晴马上又被感动铺满全身,眼睛有些湿润,起先就看得出来他明明很怕狗,但却为了救她而舍命跟黄狗死拼,这样的行为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实在是很难!
何况,许东又不是跟她一样是个受过训练的警察,他只是个普通人!
第二十二章 立功
高一飞领着七个队员开了两辆警用越野车过来,虽然是夜里,但过了凌晨的乡郊道上既没有人也没有车,所以车速可以开到很快,只用了半个小时就赶到黄发的住宅处。
他们在半路上的时候,牟思晴已经打电话粗略通知过他们了。
高一飞跳下车就看到“惨烈”的现场,牟思晴扶着晕倒的许东坐在地上,一条身体显得又长又壮的黄狗嘴里插了条木棍瘫在地上,牟思晴和许东脸上身上尽是血迹,而地面上也到处是血迹,黄狗肚子上连肠子都流了一截出来!
八十多岁的黄发老娘给铐在窗口的铁栅上,高一飞来过这儿搜查几次,认得老太婆,无论如何他都想像不出来这样的惨烈场景!
“小何,小朱,你们两个送小许赶紧回城医治,其他人随我搜查……”高一飞当即命令下属行动,然后又问牟思晴:“思晴,发现脏物藏匿地点了?”
牟思晴摇了摇头,急急说道:“高队,我……先救醒许东再说……”
牟思晴这是想说只有许东才知道脏物藏匿地点,但他现在晕倒了,虽然不知道他到底是不是真的知道,但现在也只有唤醒他才能弄清楚。
不过牟思晴大致也是明白的,许东晕血可能是有一点,但更主要的还是他失血过多,伤口不轻,否则不会昏迷这么久。
来的都是刑侦大队的刑警骨干,侦查和行动能力很强,但都不是医生,简单的伤势处理还行,像许东这个程度以及这样的伤势,他们都无能为力!
还好许东这会儿恰好悠悠醒来,没睁眼已经听到高一飞跟牟思晴的对话,微微一动,牟思晴就察觉到了。
“许东,你……你醒了?”牟思晴又惊又喜的问他。
许东嘴唇动了动,用低得只有牟思晴一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你伸头过来,我有话跟你说!”
牟思晴一怔,猜不到许东要说什么,怔了一下赶紧把耳朵伸了过去。
许东附着她的耳朵低声道:“东西藏在两个地方,一个就在你停车旁边那棵老槐树上,在老槐树上面七八米高那个树桠分岔口处,那儿有个树洞,表面用树皮胶水沾盖住,另一个藏匿地点在前边的菜地里,地面上是三四米大小的薄膜种子地,东西就在那下面,你带人去……去挖出来,不过千万别说是我说的,就说是你自己找到的……”
牟思晴呆了呆,许东这话说得又明白又糊涂,明白是两个藏匿地点说得很清楚,只要藏匿地点真有东西那就百分百找得到,但糊涂的是,许东怎么可能会知道得这么清楚?
许东说这些话都觉得很吃力,**着又说:“你……你千万不要……不要说是我跟你说的!”
牟思晴一时弄不明白许东到底是什么意思,如果是真的藏匿地址,那他为什么不承认是他发现的?这明明就是一件大功!
或许他还是在胡说吧,是不是给黄狗咬伤得了疯狗病头脑糊涂了?
呆怔中,许东头一偏又晕了过去,他的体力实在支撑不住了,牟思晴醒悟过来,赶紧招手叫两个同伴过来:“你们把他抬到车上去,要小心点,他伤很重,赶紧送到医院急救!”
两个同伴抬了许东往车上去,牟思晴又想起来件事,赶紧又添了几句话:“记着,叫医生先给他打狂犬疫苗针剂!”
牟思晴还担心那黄狗有疯犬症,这个病症只要在二十四小时内打了疫苗的话就没事,但是如果没打疫苗针剂的话,只要超过二十四小时病症发作那就无救了!
牟思晴看着两个同事开车带着许东离开后,这才对高一飞说道:“高队,你带两个人上老槐树,在第一个杈口那儿检查有没有暗洞,其他人拿挖掘工具跟我到菜地那边去!”
高一飞看了看表,已经是凌晨两点四十分了,再过一个半小时就得释放安思成,不知道牟思晴的发现有没有价值,但眼下有发现就是好事,至少还有一线希望,如果发现了脏物,就算还不能确定是真品还是又是赝品,但只要查找到就能再申请延期拘留二十四小时的时间!
爬树难一点,因为没有带爬树的工具,一个警员到屋里搬了个木楼梯出来,搭在大槐树树干上,八米长的楼梯正好搭在树杈口的位置。
高一飞一摆手,吩咐另一个下属:“郑强,你上去查看,要小心,别弄坏了东西!”
警员郑强答应一声,带了镙丝刀等工具攀着楼梯上去,他知道高一飞吩咐别弄坏了东西是指发现古董文物后别弄坏那些东西,可不是指不能弄坏老槐树!
郑强用手电照着树杈处仔细检查,这一看倒真看出痕迹来了!
粗大的树杈位置,仔细检查后就能看出来,树表皮层有一团直径三十厘米大小的圆形裂痕,裂痕缝中用树脂油补过,天衣无缝一般,如果不是像他这般有意有目标而来,谁会发现老槐树上有这样的秘密?
郑强打了一个口哨,左手拿手电,右手拿镙丝刀,然后沿着树脂油缝隙撬动,把一圈的树脂油撬开后,用手一扳,那树皮就松动了。
郑强一喜,抓着树皮小心的揭开,下面就露出来一个黑黑的洞口,用手电一照,洞里边比洞口大多了,里边给挖了一个一尺见方的空间,不过只放了一只黑黑的小碗在里面。
“高队,有树洞,里面有一只黑碗,跟上次在黄发城里住宅中搜到的那个黑碗一模一样!”郑强把黑碗小心翼翼的拿了出来,然后探头对下面的高一飞说。
“好咧!”
高一飞兴奋的拍了一下大腿,忍不住就掏了手机出来准备给胡局长汇报情况。
菜地那边的同伴这时候也朝这边兴奋的叫道:“高队,挖到了……我们这边挖到东西了!”
高一飞大喜,毫不犹豫的就拨了电话出去:“胡局,思晴在黄发老宅这边查到藏匿地点了,我们赶过来已经取到了东西,只是我们不能证实是真东西还是赝品……”
胡局长在电话里就能听得出来他兴奋的语气:“好,不管是真是假,至少我们有理由再拘留安思成二十四小时,至少又增加了一天的时间!”
高一飞挂了电话后再想起来他还忘了汇报许东受伤的事情,想了想一挥手道:“郑强,你跟小何留在这儿看守,严防有人来破坏现场证据,其他人跟我回局里!”
老太婆年纪虽然大,但也涉嫌包庇她儿子黄发,牟思晴带了她上车,在车上,牟思晴在有时间细细回忆今天的事情。
老太婆表情很惨然,瞪着牟思晴的眼光像要吃人,毫无疑问,是这个漂亮的女警察跟那个被黄狗咬伤的年轻人让她和她的儿子落到了“险境”中!
牟思晴不理会老太婆的怨恨,干她这一行被人恨是正常的,她压根儿就不在乎,只是许东这个少年让她惊讶震撼并感动!
白天她爷爷的寿宴中,龙秋生对许东的另眼相看就让她觉得不解,而许东后来帮她们家“找”到了被小叔合谋盗走的金蚕玉衣后,她才对许东有些好奇,但还不是特别重视。
晚上把许东带到局里做“专家鉴定”,这多少有些赶鸭子上架的意思,但她也是没办法的办法,太晚找不到别的专家,再说局里有联系并知道的鉴定专家们几乎都在她爷爷的寿辰宴会中喝了个烂醉如泥,就算把他们抬到局里去也是没办法做事的!
但是她怎么也没想到,就是这个她屡屡“欺负”和“得罪”的少年却帮了她的大忙!
在黄发老宅这儿发现文物藏匿点,虽然她仍然想不明白许东是怎么发现到的,但确实是他指出来的,另外看起来“弱弱”的许东却在关键时刻救了她的命!
也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一刻中,牟思晴忽然牵挂起许东的安危来,黄发,文物古董,案子,这一切忽然间就变得渺小而微不足道起来!
铜城人民医院住院大楼十二楼的十七病房中,许东挣扎了一下,睁开眼来只觉眼睛亮得刺眼,闭了眼再缓和了一阵才再睁开。
其实不是特别刺眼,只是天亮了。
这是一间单人病房,许东左右看了看,病房中也没有别的人在,动了动,感觉左肩仿佛没有了的感觉,一片麻木,侧头看了看,左肩上已经裹满了雪白的绷带,身上的血迹血衣都给清理了,穿的也是医院的卫生病服。
显然是动过手术,许东依稀也还记得,只是当时半昏半迷,又打了麻醉剂的,就像做梦的感觉,明明记得,却又不清楚!
右手手背上有好几个针口,输过血输过液,虽然左肩的感觉麻木,但脑子里却是相当清醒,再没有晕眩和疲乏的感觉,体力是恢复了。
“糟了!”
许东忽然想起来,龙老和牛向东还在铜城酒店中,如果他们醒来不见了自己会不会着急?
但是他没有手机,又没有龙老和牛向东的电话号码,想联系都没办法。
挣扎了一下后再坐起来,许东感觉着看自己能不能离开医院去酒店,要不去酒店的话,牛向东和龙老还不知道会怎么说他!
“别动!”
许东正挣扎着时,门口传来一个女子清脆的声音,许东抬眼一看,说话的女子竟然是牟思晴,提着一个餐盒子和一袋水果,俏生生的脸上含着嗔怒。
第二十三章 门当户对
牟思晴把水果袋和餐盒往床边的柜子上一放,薄怒上脸,斥道:“许东,你真是任性,医生说伤到骨头了,要好好休息一段时间,你是不想要你的膀子了是不是?”
许东一听对膀子有危险,当即又缩了回去,靠着床头垫子不动了,不过嘴里却有些担心的说:“龙老和牛叔还不知道我去哪里了……”
“就知道你会说这个事,放心吧,我已经跟龙老打过电话了,龙老现在正在市局里呢!”牟思晴拿了一个苹果出来,一边削皮一边说。
许东应了一声“哦”,然后垂了眼沉思。
牟思晴见许东并没有追问龙老到市局去干什么,甚至连昨晚的事都不问一下,有没有找到藏匿古董的地方,找没找到古董等等,还有古董是不是真的这些事,他一句都没问,似乎半点儿都不关心!
但是奇怪的是,他昨天明明是主动要跟她去的,如果说他是想抢风头立功的话,但他当时却又是偷偷跟她说了地点位置,还叮嘱她千万不要说是他发现的,这又明明是不想出风头,到底是为什么?
而牟思晴心里更奇怪的是,许东究竟是怎么知道那几件东西藏匿位置的?
应该说许东与黄发的案子毫无关联,而且他跟黄发一伙人也是素不相识,但是他到底是怎么知道这个秘密的?
“来,吃苹果!”
牟思晴把苹果削了皮,然后递给许东。
许东一见削皮的苹果就忍不住想笑,那苹果给削得惨不忍睹,简直不成“果”样了,再看床边的垃圾筒里,那苹果皮扔得满筒都是,果皮有大有小,没有一条是成整的!
对于削果皮,许东的手艺不错,削得又薄又快,一个水果削出来,皮儿就是一条整的,毫无零碎!
牟思晴递得不耐烦了,偏着头瞟着许东:“是不是膀子动不了要我喂你?”
许东一怔,跟着脸刷的就红了,赶紧伸了右手去把苹果接过来,小小咬了一口,这才回答:“左手动不了还有右手呢!”
牟思晴见许东小小的咬苹果吃,忍不住又讽笑:“都不知道怎么说你,吃个东西也像个小脚女人,男子汉大丈夫要的就是大碗喝酒大块吃肉!”
许东愕然一下,吃水果怎么又惹着她了?但给一个女人这么嘲讽,总是有些尴尬!
牟思晴嘿嘿一笑,说:“别那么小气,我就是喜欢说笑,嗯,昨晚谢谢你救了我!”
看牟思晴的表情还是相当诚恳真挚,许东摇摇头道:“也不用谢,换了谁都会那样做的吧!”
“说得容易!”牟思晴叹了一声,也不想再纠缠这个话题,沉吟半晌冷不禁又问道:“许东,这里没有其他人,你告诉我,你是怎么发现那几件古董的藏匿地点的?”
许东一愣,正要喂进嘴里的苹果也停滞在嘴前,支吾一阵也没能找到解释的理由出来!
牟思晴瞄着他又正正经经的说:“你最好给我个能说服我的理由,要不然我只能把你当成黄发的同伙,要不然你是绝无可能知道黄发藏匿古董的秘密地点!”
许东本来是挖空心思想找理由解释的,但听得牟思晴说得生硬了,心一横,冷冷道:“随你便!”
牟思晴一怔,许东牛脾气又上来了,她也拿他没办法,忍不住又是气恼又是好笑,看来跟这小子来硬的是行不通了!
“算了,不跟你说烦心事!”牟思晴话风一转,盯着许东笑吟吟的又忽然问道:“许东,你是喜欢我妹妹思怡的吧?”
“呃……”
许东给牟思晴这一句话顿时梗得难受,一块苹果碎片呛到了气管中,一时间咳得面红耳赤,好学难受!
牟思晴忍不住摇头:“真是没出息,我才说这么句话你就成这个样子,那等会儿她来病房这里我看你又怎么办?”
许东一怔,咳嗽着诧问道:“她……她要来这儿?”
牟思晴点点头:“是啊,她找我有事,我就让她来这里会面了,最多几分钟就到了!”
“……”
许东一下子就慌乱起来,苹果也不吃了,挣扎着坐起身来就要下床。
牟思晴恼道:“你干什么?不能动!”
许东也急了,抬头脸红脖子粗的恼道:“我要撒尿,你让我撒床上吗?”
牟思晴难得脸红了一下,明知道许东是找借口,但她也不好意思再说什么。
许东的伤其实并不是特别严重,主要是失血多了点,伤口虽然较深,但那始终是皮肉伤,来医院做了手术后又输了血,补充了营养素抗生素之类的药物,再醒来后确实不是多严重。
许东伸脚踏了鞋子,径直往门边过去,牟思晴又忍不住提醒他:“洗手间在里面,你到门外去干什么?”
许东头也不回的道:“这里我拉不出来,去公共厕所行不?”
牟思晴真是又气又笑,正准备跟着出去,但是许东忽然又停顿下来,站在门口不动了!
牟思晴一眼就瞄到原来是她妹妹牟思怡来了,正站在门口往里望,见到许东时忍不住诧问:“咦,你……你怎么在这儿?”
许东陡然见到牟思怡时已经有些手足无措了,结结巴巴的连话也说不出来!
牟思怡穿着一身淡绿色的套装,脚上穿着白色的网球鞋,梳着马尾,脸上不施脂粉,但却清丽脱俗,无与伦比。
当姐妹两都出现一起时,许东还是感觉到了两个人的不同处,牟思怡清纯,牟思晴成熟,相貌虽然极像,但一样还是分辨得出来,两个人是两种完全不同的“美丽”!
牟思怡往里面瞄了瞄,看到姐姐牟思晴了,这才往里进去,一边走一边问许东:“许东,你怎么在这里?老师说你退学了,你成绩挺好的,明明就要高考了干嘛要退学?”
许东让开了些路,牟思怡并没有追问他要答案,进了里面就跟牟思晴叽叽咕咕的说起话来,牟思晴有一搭没一搭的跟她闲扯,心思儿却还是在许东身上,昨晚那想不透的问题还没得到解决呢,不过看许东很“抗拒”这个问题,想要套他的话还得想别的办法!
许东确实很有些害羞和不自在,以前跟牟思怡同学几年,但却从来没跟她说过话,心里虽然喜欢她,但从来都是自卑的,如果不是牟思晴说破了他的心思,恐怕不会再有别的人知道,而他自己也绝对是不会说出来的!
牟思怡回头瞄了瞄许东,又看了看空着的床铺位,很好奇的问牟思晴:“姐,你不是说有朋友受伤了在医院照顾吗,是谁啊?你跟许东也认识?”
牟思晴苦笑着也不知道先回答哪个问题,瞧着很不自在的许东,忽然心里一动,笑道:“我当然认识他啊,怎么,你也认识他?”
“认识,他是我同学!”牟思怡点点头回答,“平时没怎么说过话,嗯,许东,老师说你退学了,我也觉得挺可惜的,是因为学费问题吗?如果是这方面的问题,我帮你解决吧,还是回学校吧!”
牟思晴一听妹妹这话就知道只会起反作用,别看许东文文静静不多话,但自尊心特别强,妹妹到底没受过什么磨难,是朵温室里的花,心意虽然好,但却会让许东“受伤”!
果然,许东心里莫明的疼了一下,表情顿时冷了起来,如果牟思怡是个他觉得无关紧要的人倒也罢了,偏偏却是他暗恋几年的梦中情人,她这番话让许东越发的感觉自卑!
原本手足无措的感觉也消失了,许东一颗心冰冷起来,好一阵才淡淡回答:“谢谢你了,各人有各人的原因,各人有各人的前程,我跟你这样的千金大小姐原本就不同,哪有可能走同样的路,我也不可能再走回头路!”
牟思怡虽然没受过什么苦难,但脑子却是聪明得很,许东这话明显有抵触感,她怔了怔,随即摇了摇头,也没放在心上,跟着对牟思晴笑着说道:“姐,是秦方哥让我给你送一封信的,嘿嘿……我猜肯定是写得很肉麻的情书了!”
牟思怡一边说一边从挎着的包包里取了一个白色的信封出来,信封是封了口的,她显然是没有打开看过。
许东在旁边越发的觉得没趣,牟思怡压根儿就没把他这个人放在心上过,转眼就忘了他这个人的存在,这让他更加的想离牟思怡更远!
牟思晴脸色黯然,接过信封也不去撕开看,好一会儿才淡淡道:“你何必来当这个传声筒?我现在是什么处境你还不知道?”
牟思怡哼了一声说:“姐,你自个儿喜欢就好,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还来包办婚姻?再说那个什么乔家俊见都没见过,谁知道他是什么歪瓜裂枣?要是他是个瞎子,跛子,你也嫁给他不成?”
牟思怡也没想过还有许东在旁边,没等姐姐说话,她又说道:“姐,现成的,秦方哥挺适合你的,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从小就喜欢你,再说他长得俊,人又能干,我听爸说秦家的方圆地产今年利税有二十几个亿,起码有一半儿是秦方的功劳,你说铜城的青年俊才中有哪个比他更强?”
说到这儿,牟思怡又微笑着再加了几句:“姐,爷爷和爸不是最讲什么身世身家,门当户对吗?秦方哥跟我们家难道还不算门当户对?”
一听到“门当户对”,许东心里头更像被千斤巨石塌着堵住了,说不出来的难受!
第二十四章 伤心
在现实面前,许东越发觉得难受,有时候,梦想被现实打击,反而是一种痛苦!
牟思晴捏了一下牟思怡吹弹得破的脸蛋,嗔道:“好了好了,你一个高中生老是谈论这样的事,你羞不羞啊?赶紧上学去吧!”
牟思怡摆了摆手,很有些不情愿:“姐,你不要老是扮老成好不好?不就比我大了五岁而已!”
牟思晴毫不留情:“大五岁而已?大一天也是大,你就算比我大五分钟我也叫你姐,不过这辈子你是没得希望了!”
牟思怡哼了哼,骄傲的扬了扬脖子,甩了甩脑后的马尾,转身出去了。
牟思晴这才对许东摊摊手笑道:“我这个妹妹太单纯了,心挺好,但想什么事都是想当然,这个世界可不是她想像的那么简单!”
许东淡淡回答:“那也是她有那个福份吧,学好数理化都不如有个好爸爸!”
牟思晴怔了怔,跟着嗔道:“你这是什么怪话?我从小就不听我爸的话,不听他的安排,他想我去公司接他的班,我却要去做警察,不管我现在有多少成就,那都是靠我自己赢来的,思怡虽然单纯,但个性一样儿的倔,她从来都没有拿家庭出去炫耀过!”
许东发着怔,许久才叹息一声,一时只觉得兴趣索然,什么话都不想说了。
牟思晴沉吟着,忽然又想起了什么,抬眼盯着许东说:“还有个事忘了告诉你了,许东,昨晚你告诉我的那两个藏匿点搜出来的东西,今天早上经龙老等专家鉴定过了,五件全是真品,其中北宋的那个油滴釉碗是国宝级的文物!”
许东呆了呆,好一会儿才聚拢思绪,想起昨晚的事,这才点点头淡淡道:“解决了问题就好,恭喜你!”
“恭喜什么?你明知道那不是我的功劳!”牟思晴哼了哼说,“胡局说要给我请功,说实话,我一直是想立个很大的功,但现在这个功劳我却是受之有愧,受了心里不高兴!”
许东摊摊手道:“随你了,我是个很苦的小角色,小人物,希望你不要再来抓我了,我禁不起惊吓,另外,我感觉身体也没什么大碍,回去自己养伤就可以了!”
牟思晴心一沉,许东到底还是生气了,看来想套他的话就更难了,再说他因为救自己而受了伤,又把功劳平白送给了她,说实话,她总觉得愧疚!
“好了好了,我什么都不再说了,你好好的养伤,也别再说走不走的,等伤好了再出院,否则我就把你铐在这病床上!”牟思晴一边说一边摸着腰间的手铐比划。
许东知道她是假意恐吓,但如果自己真要走的话,也说不定她会真的把自己铐在这里,对牟思晴的性格不能以常理去猜测。
“好,那我就住两天!”走是走不掉,许东索性爽快答应,要是硬着头皮回去的话,以后换药后续什么的,只怕还要花上千儿八百的,心里头也还隐隐的有些担心狂犬病,在医院呆几天更好,这医药费多半是公安局给报销了!
牟思晴不再套问许东的秘密,再问的话就会把场面搞僵,只等以后有机会再说。
“把这个粥喝了吧,我特地在一碗香的粥店买的,很补身体!”牟思晴把放在餐盒里的粥取了出来。
许东看她的动作像是要给他“喂”一样,赶紧坐到床边上说:“你放柜子上吧,我自己吃!”
牟思晴“噗”的一声笑,把粥放到柜子上,然后说:“你以为我要喂你啊?想得倒是美,哎,你昨天在局里说那个碗是赝品,龙老也鉴定过了,还真是假的,许东,你这眼力还真不错啊,不愧我替你在胡局面前吹嘘的‘专家’名头,没想到你小小年纪,对古董的鉴定能力还真是厉害!”
许东左手不能动,右手拿着汤匙喝了两个粥,粥的味道确实很好,对牟思晴的“赞赏”,说实话,他心里还是很受用的,虽然不能说出秘密来,但这就是他唯一能倚仗的能力,也是他最秘密的武器,就算不说出来,心里头得意总是有的!
牟思晴是准备在医院多陪许东一阵时间,但没一会儿手机就响了,一个电话还才接听完,另一个电话又打了过来,几个电话接了后无奈匆匆而去。
许东正想着怎么让她别守在这儿盯着他,让他浑身不自在。
牟思晴离开后,许东更是放开了肚皮吃粥,本来伤后身体虚弱是不能吃多的,但他只觉得肚子饿得很,把一大盒子粥吃了个精光,又喝了一大杯水,只感觉身体里暖洋洋的好不舒服!
下午护士又输液,许东又睡了一觉,醒来后天色已黑,牟思晴没有来,他又没有亲人护理,也就没人给他送吃的。
在洗手间里洗了一下脸,许东感觉精神好得很,左臂也能动弹,只是绑着绷带没办法检查里面的伤口,但就自己的感觉,他倒是觉得跟正常人没什么区别了。
干脆偷偷出院回去算了,留在医院还得挨饿,关键是身体也没什么疼痛的感觉,估计也没什么大碍,现在趁着牟思晴不在就更好溜之大吉,不然等她来了就走不掉了!
原来的衣服裤子用袋子装好了放在柜子最下面一格,许东拿了出来,从裤袋里翻出自己那三百多块钱,衣服已经被黄狗咬穿了几个洞,又被牟思晴包扎伤口时撕破了,染满了血迹,穿是没办法再穿了,只有扔掉。
那条裤子倒还是完好的,许东再塞进袋子里准备提回去,二十四层的住院部大楼上上下下的人很多,有病人和家属,有送餐和护理的,有医生和护士,许东虽然穿着病服,但根本就没有人怀疑他是“逃院”了。
医院大门外的路边停着长长的出租车流,许东就近上了一辆,报了古玩街的地址,司机也不再问,直接开车,像这种在铜城很明显的标志区域,没有哪个司机会不知道,要不知道的就是一些小地名,小巷子。
到了古玩街,许东给了车费,下车直奔牛哥当铺,估计牛向东这时候也已经关店回家了。
不过到了的时候,许东才发现店门还是开着的,店面里灯光很亮,走进去一看,店里有两个人,一个是牛向东,另一个竟然是他的姨父周天奇!
周天奇本来跟牛向东有说有笑的,陡然见到许东时顿时一怔,瞪着许东诧道:“哟嗬,你还追到这里来了,这么大个人了,好手好脚的,做什么挣不到钱?想问我要钱可是门儿都没有……”
说了这一堆的狠话后,周天奇又醒悟这是在牛向东的店里,可不是在家里,说这么狠未免给外人一种“不善”的形像,当即又对牛向东笑着解释:“牛兄,这小子是我姨侄,你也见过的,生来好吃懒做,读书不用功,总是问我要钱胡乱花,前两天讲狠离家出走,这不肯定又是混得走投无路又来追我要钱了,这种人啊,千万不能给他钱,给钱就是害他,就是要锻炼能吃苦能自己赚钱的习惯才行!”
牛向东摊手诧道:“真的?许东是这样的人?算了,周老板,我们去找个餐厅吃个饭,慢慢聊……”
“好啊!”周天奇大喜,随即又掏了一叠钱出来,选了其中一个五元面值的纸币扔在了许东面前喝道:“就五块钱,拿去吃个快餐,以后可别想再在我这儿要钱!”
牛向东脸显尴尬的道:“周老板,算了吧,我估计他不是来问你要钱的,他在我这儿打小工,那天我见他可怜这才收下来的,周老板既然这么说,要不我炒了他?”
周天奇一愣,他还真没想到许东竟然在牛向东这儿打工,居然被牛向东收留了,瞧着许东冷冰冰的眼光,这才发觉并不是自己想像的那么回事!
不过许东既然不是问他要钱的,好歹也算是他的嫡亲姨侄,在别人手下混口饭吃,那倒是不必赶尽杀绝,愣了一下才赶紧摇头道:“算了算了,牛兄既然收了他做小工,那就给他碗饭吃吧,不过要提防一些,钱财啊,账目啊,都要注意点!”
周天奇这可是把丑话说在了前头,如果许东以后偷了钱财跑路,可是与他无关。
牛向东脸上笑迷迷的,一边点头一边示意往外走:“多谢牛兄,嗯,来的时候见牛兄开了新车过来,我就不开车了,坐坐牛兄的新车子吧!”
“哈……”周天奇一听到提起他的新车子,顿时情不自禁的扬了扬车钥匙,笑道:“迈锐宝,这车性能挺不错!”
等牛向东和周天奇出去后,许东站在玻璃柜台边心里发冷,心里头的愉悦消失得无影无踪,姨父周天奇对他刻薄他是无所谓的,但牛向东的话却是伤到了他的心!
是不是来个不辞而别离开牛向东的当铺?
不过许东又觉得就算要走也不应该偷偷的走,要走也得等到明天牛向东来店里跟他说明白后再走,来得光明正大,走自然也要走得光明正大,他无论如何也不能学周天奇的不仁不义!
第二十五章 愈合
在店里呆坐一阵,晚上了,店里也没有客人来,许东看看墙上的钟,已经八点四十五了,当即开始收拾清理。
不过一只手做什么都显得不方便不自然,好在店里相当干净,略微打扫一下就完事,关了店门后,许东又洗了个脸,然后才去卧室躺到床上歇息。
被姨父周天奇的出现烦扰令许东情绪格外低落,躺着不想动弹,脑子里也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许东忽然间就警醒过来!
自己又何必这么情绪低落自怨自怜的?从姨父家离家出走彻底决裂,那不就是要自己自立自强吗?
这才一天两天的工夫就认输了?
“绝无可能!”许东捏了一下拳头低低的念了一声,越是苦难就越要立志以后出人头地,这世上原本世道艰险,又怎么能把自己的命运完全寄托在他人身上?
即使是牛向东,他也不应该这么想,牛向东欠他什么?不欠!
既然人家不欠他什么,那又有什么理由要求人家一定要对他好?
所以说,牛向东跟他姨父周天奇有什么生意来往,他也管不着,更不应该去管!
想到这儿,许东忽然全身一震:这个问题,牛向东在答应留他在店里的时候,不是已经说过这个话吗?
这时候,许东才清晰的想起来牛向东说的话,他早就说了,来他店里后,人情归人情,生意归生意,凡是他生意上的事情,就不要也不能去说三道四!
原来牛向东早就预料到日后可能会发生的事情,所以有言在先,只是许东还是隐隐有些心疼,有些失落!
还是不要去想那些令人不愉快的事情了,许东摔了摔头,努力让自己清醒些,又想自己离家出走也不是盲目的行为,是自己有了能看到珍宝的宝气能力,有这个能力了,以后就算不靠任何人,他也能够自食其力,甚至还可能有以前根本就不敢想的结局!
看看右手手掌心那个奇怪的纹理,这段时间以来,许东已经确定自己的能力就是因为这个古怪纹理而带来的,而这个古怪纹理的来因又是因为那颗圆形小石柱碎裂后流出来的黑色液体,那液体虽然只有几滴,但手指一沾到就像吸收了一股水流一般,当时的感觉无法形容。
不过当时他也不明白,即使到现在他也依然不明白是什么原因,那黑色液体是什么东西,但自能看到宝气后就开始令他慢慢转变。
而转变的不仅仅是他的能力,也有他的心胸,以及身体上的一些微妙变化!
比如许东觉得身体比以前好得多了,以前跑几分钟就累得喘气,但现在急跑几分钟还感觉气不喘心不跳,力气也大得多了,当然,身体变强也导致了另一个直接的结果:那就是饭量变大了!
赶明儿去地摊上买一些古玩方面知识的书册,既然自己不需要任何辅助就能准确的认出珍贵物品,那为了保守他的这个秘密就必需要有全方面的见识,其实也就是补充一下对那些珍贵物品的相关知识,这样对别人说出鉴定的原因理由时,也才不会露马脚!
原本是指望从龙秋生那儿得到指点和传授,但现在看到牛向东跟周天奇的忽然交好,许东就觉得自己要立志,不能把自己的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自己有能力比什么都强!
好像现在吧,真说又要从牛向东这儿出走,他身上只有三百来块钱,又能跑到哪里去?
看来还得借着自己的能力,以后多长长心,多为自己留些后路,多为自己赚点钱,即使被什么什么人“抛弃”和“驱赶”的话,至少自己身上有钱,有钱就不会令自己那么狼狈了!
嗯,还是好好睡一觉,好好休息好!
迷迷糊糊就睡着了,直到听到“轰轰隆隆”的拍门声才醒过来,睁眼一看,窗外边红红暖暖的光透进来,天已经亮了!
这一觉居然直睡到天亮了?
许东怔了怔,然后赶紧起身穿衣服,直到弯腰穿上球鞋绑好鞋带后,他才猛然醒悟:左手能动了?
刚才穿衣穿鞋,许东都是两只手在做,跟平时一样的动作,当时可完全没想到左手受了伤是不能动的,现在注意到后不禁发起呆来!
好一阵子才醒悟,又抬起左手来查看,许东很轻易的就抬起了左手,一点也没感觉到不自然或者疼痛。
本想再解开绷带仔细看一下,但外边的店门上给敲得轰轰响,又听见女子叫喊的声音:“许东,开门,赶紧开门,我问过牛向东了,知道你在里面,赶紧开门!”
是牟思晴!
许东忍不住苦笑了一下,牟思晴还是追上门来了,不过现在倒是不担心她又对自己“动粗”,她找上门来肯定是自己从医院“逃”了的原因。
脸都没顾得上洗,许东跑过去开了门,把门打开后,俏脸含怒的牟思晴果然就发作了:“你小子真是连命都不要了是不是?你再急也得把伤养好吧?赶紧跟我去医院检查情况!”
牟思晴一边发恼,一边伸手就要拉着许东出去,嘴里还在嘀咕:“连个手机也没有,找你还真是费劲!”
“牟警官,你不用担心!”许东赶紧晃动着左臂向她示意,“你看,我的手没什么问题,就是被咬破皮了,没有大碍,要真有问题我这手肯定动不了,再说了,这手是我自己的,我还不知道保护吗?真要有什么问题,你就是赶我出院我也不会出啊!”
牟思晴一愣,看着许东摇晃左臂的表情很轻松自然,一点也没有装扮,记得昨天在医院里的时候,稍微一动左手他就呲牙裂嘴,而且他这伤自己是亲眼目睹的,给黄狗撕咬得白骨都露出来了,失血那么多,怎么可能一个晚上就好得像没事儿了一样?
许东摇晃着手真感觉不到疼痛,笑着说:“我解开绷带看看,肩膀上有些痒,抓也抓不到,正好解开看看,等会儿再去换个药!”
牟思晴也担心伤口感染,赶紧推他到椅子上坐下来:“你坐好,我给你解,别把伤口弄到了,如果感染了就麻烦!”
许东抬着左臂任由牟思晴去解绷带,绷带绑得又厚又多,牟思晴一圈一圈的解了长长的几条纱布,把纱布条解完,里面贴在肩膀上的是药片棉,牟思晴屏住呼吸很小心的拈着棉纱拉开。
棉纱下的药物都变成黑色的了,肩头上那一圈狗牙伤口给黑糊糊的药物涂挡住了,也不知道伤口成什么样子了。
药物纱布一解开,许东只感觉清凉一片,痒痒的感觉,忍不住伸手想去抓痒。
牟思晴“啪”的就是一巴掌把他的手打开了,哼道:“不能用手抓,一抓就会感染,嗯,有酒精或者碘液没有?”
许东指了指柜台上边,牟思晴看到那上面放了好几瓶小瓶的酒精和棉签,当即取了一瓶,拿了三四支棉签。
“这是你们清理物品脏污的酒精,不是专门消毒的酒精,不过也能用,能消毒就好!”牟思晴看了看瓶盖,这是一瓶没有用过的。
把盖子拧开,点了酒精,牟思晴再小心的把棉签伸到许东肩头上去擦洗伤口处,一边又说道:“忍着点啊,酒精沾到伤口会比较疼!”
许东倒是蛮不在乎的回答:“这点疼怕什么?”
“又吹吧!”牟思晴一点面子都不给他,“昨晚不是流了一点血就给吓晕了吗,硬是不知羞,咦……”
许东脸刷的一下就红了,昨晚确实是看到牟思晴手上沾的鲜血而给吓晕了,而且他从小确实是有点晕血,牟思晴不提的话还好,当面一揭短,还真是脸上挂不住!
其实许东自己还是不很清楚,晕血只是很轻微的因素,主要还是当时他的伤比较重,失血过多而致身体虚弱,抵抗力也就相应减弱了,各种因素集结一起,结果就导致看到血就晕倒了。
许东悄悄瞄了一下牟思晴,却见她一脸惊讶,脸上并没有嘲讽他的表情,心里不禁有些奇怪,当即顺着她的眼光扭头瞄自己的肩膀。
牟思晴用沾了酒精的棉签清洗了伤口,把黑药块洗掉后露出了肩膀肌肉。
黄色皮肤上,原本很惨烈的伤口此时只剩下几点淡淡的白痕印迹,两个最深的大牙伤口已经结了黑色的痂。
这明显是伤口已经愈合到快要完全恢复好的程度,牟思晴如何不惊讶?
这伤口都已经结痂了,难怪用酒精清洗时,许东一点都没叫唤,只有伤口还在的情况下,酒精浸蚀细菌时才会使伤口剧烈疼痛,但皮肤完好无损时,酒精也就没什么作用了,也自然不会有疼痛的感觉了。
“咦,这伤好得还真是快啊,难怪刚刚起床时我一点儿也没感觉到手疼痛,嗯,可能就是当时血染红了看起来恐怖一些,实际上伤势很轻,我就说你不要硬拉我住院,没什么事!”
牟思晴有些发怔,昨晚看起来,许东的伤好严重,当时也确实把她给吓到了,但是无论如何都想不到,他这伤并不如想像的严重,而且好得也实在太快了!
第二十六章 演戏
牟思晴用酒精把许东肩上的干血块,药物等等清洗干净后,看得也就更清楚了,许东肩上的伤口结的痂一洗就掉了,像是掉壳一样,痂壳下面的肌肉简直就像是粉红色的寿桃一个样!
这与昨晚当时看到的情形完全就是两个样,牟思晴怔了一会儿后又点了点头,说:“也好,你这个伤看起来确实没有什么问题了,不住院也行!”
说实话,牟思晴还真是“气冲冲”而来,许东的偷逃是对他自己的健康不负责,更主要的是许东这个伤还是因她而起,她认为她还得负很大的责任,也因为她听手术的主治医师说过,许东这个伤并不轻,手术后一定要在一个星期内特别注意不能感染,要是不小心引起感染了,严重的话就有可能会截肢!
牟思晴正因为医师的这个话而担心,但现在看到许东的伤根本就无关紧要,心想现在的医生心也太黑了,就想赚钱,没病说成小病,小病就说成大病,大病说成重病!
许东自己在没看到伤口的情况下也还是有些许担心,现在拆了棉纱包裹后也彻底放心了,把棉纱绷带都扔到了垃圾桶中,舞动着手臂笑道:“这就自然多了,绑着那个东西就是吓人,没问题也会认人觉得有大问题!”
牟思晴低着头儿沉吟着,一会儿才抬头对许东说:“许东,局里给我记功了,等这件案子完全破案后,胡局说我肯定是会升职的,但我心里明白,这个功劳可不是我的,你就没想过要个功劳什么的?像这样的案子,局里至少能给提供重要线索的局外人几万块的奖金,你想不想要?”
许东摆了摆手,他不是不想要钱,但这个钱他知道要不得,如果让牟思晴把原因说明白,那他就有无数个解释不清楚的地方,那最终只会引起胡局长等人的疑惑猜测,只会给他带来数不清的麻烦!
而现在他把功劳单独给了牟思晴,牟思晴就绝不能把这个秘密说出去,也就只有她一个人对自己有疑心,但只要自己不说,即使她追问也随便找话唬弄,她也是没办法,毕竟一个普通人的思想终不会猜测得那么奇特,谁能想到他会有那么神奇的能力?
牟思晴见许东丝毫没有犹豫,又想到昨晚他对自己悄悄的叮嘱,也知道他是真不想“领”这个功劳,想了想,当即从身上掏了一叠钱出来,也没数直接就塞到许东手中,说:“许东,你不想给别人知道,那我就当你是我的秘密线人,刚发了工资,在医院交了两千块钱,这里还剩下两千块,就当是我个人给你的营养补贴费用,是我自己的钱,这可以吧?”
许东本不想要,但想想牟思晴的性格脾气,沉吟了一下还是接了这两千块钱,这个女人吧,接了她的钱她就会觉得心安理得,要是不接这个钱的话,未免关系就更生硬,熟总不比不熟好,她那火爆脾气,跟她熟点也少受点“折磨”!
捏着两千块钱,许东又瞄了瞄牟思晴,见她弯着腰去看玻璃柜台中的那些典当物品,当即招呼她坐下:“牟警官,那你坐,我去给你倒杯茶!”
牟思晴摆了摆手,仍然看着那些柜台里的物品。
许东进里间去饮水机处倒水,把两千块钱揣进裤袋里,心想这个牟思晴明明就是个富家千金,却硬要过警察的清贫日子,拿着三四千一个月的薪水,倒是真不知道她是什么心思!
把茶水端出来,牟思晴接过一次性的纸杯,感觉手很烫,顺手摆到了柜台前边的茶几上,坐下来问许东:“我听龙老说你在这儿上班,为什么不上学了?”
许东摊了摊手,有些淡然的回答:“我能不回答这个问题吗?”
牟思晴笑了笑,又说:“算了吧,我也不问你这事了,人各有志嘛,嗯,许东,别的不说,我就说你对古董古玩这方面的能力实在是令我难以想像的强,跟我们局里合作的那些名气很大的专家们,我就觉得他们压根儿就不比你强,以前也有很多次合作,但从没有哪一个专家的表现比你更‘惊艳’,我是想请你做我的私人顾问,如果有关于这方面的案子,我就请你帮忙做参考,费用的话,我一次给你两千,你看行不?”
许东偏着头盯着牟思晴看,不过许久都没有说话。
牟思晴咬着牙嗔道:“你嫌少是吧?那我再加一千,给你三千,我的工资就四千多,你总得给我留点生活开支吧?”
如果一个月办一次这样的案子,那给许东三千,她自己还能剩个千把块,勉强能支持。
许东“噗”的一笑:“两千就两千吧,我答应做你的秘密顾问,不过我可是把丑话说在前头,既然是秘密的顾问,那我的任何事情你都不能向他人透露,而且我也不保证一定能帮得上你的忙,我只能答应尽力而为!”
牟思晴顿时松了一口气,拍拍胸口道:“还好你不是要加钱,要加钱的话我可真给不出了!”
许东不解:“牟警官,你明明是个富家千金,什么事儿不干就能一辈子过得比寻常人好千百倍,为什么还要硬拿这几千块钱的工资做苦差事?”
“嘿嘿!”牟思晴也不知道是高兴还是不高兴的笑了笑,淡淡道:“你也说过了,各人有各人的想法,我家是有钱,但我就是想靠自己的能力生活,也正因为靠着自己的能力生活我才更有底气跟家里人说道理,唉……我的事,你是不明白的!”
牟思晴这个低落的表情,许东忽然就想起龙秋生曾经跟他提过的,牟思晴与牟远山在国外的结拜大哥的孙子有婚约,只怕她是不想答应这个婚约吧?
或许牟思晴就是这个原因才不用家里一分钱,不管她这样做是幼稚还是任性,许东忽然就觉得她其实很“可怜”,有钱其实也不一定就快乐!
牟思晴幽幽叹了口气,抬头见许东也在深深沉思的表情,“噗”的一声笑道:“搞得这么沉重干什么?我自己都没放在心上,看你的样子,莫不是你家老头也给你定了一门娃娃亲?”
许东顿时哑然失笑:“怎么可能?我父母去世了,我几乎没有长辈,再说我这样的孤儿一穷二白,即使定有娃娃亲,又有哪个原嫁给我这个穷光蛋?”
牟思晴本想笑,但听到许东说他是个“孤儿”,他说这个话的时候虽然表情淡然,但他眉宇间的落寞,淡淡的悲伤却缠绕着,顿时笑不出来,没来由的替他心疼了一下!
一时间,两个人都沉静下来,牟思晴想提一下气氛,找个话题聊聊别的方面,不过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拿出来一看,忍不住眉头一皱,停了停,还是按了接听键,也没避开许东就问道:“秦方,什么事?”
听到“秦方”两个字,许东心里一动,记得在医院里的时候,牟思怡提到过这个名字,应该是跟她们家很熟的一个富家公子,英俊又极有才能,又在追求牟思晴。
这个“秦方”在电话里说什么,许东听不到,不过牟思晴的表情没有什么改变,淡淡道:“我来不了,上班办案子呢……什么?请了市局特警做安保?胡局指派我也去?……秦方,是你特别要求的吧?别拿钱来砸人,我特别讨厌用钱来办事的人!”
许东一听就明白是什么情况了,那个“秦方”肯定是拿钱“赞助”市局,然后市局安排警员去负责秦方什么活动的“安保”,然后又特别指派要牟思晴参加。
这明显是要在牟思晴面前摆个什么“排场”,也或许是要制造机会吧,不过以牟思晴家的情况来说,“排场”可能说不上,但肯定是有要显露一下他的“才干能力”。
像牟思晴这样的女子,金钱和排场肯定是诱惑不到,唯有“才干能力”有可能会吸引她,“美女爱英雄”本就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牟思怡倒是有“缀合”姐姐牟思晴跟秦方的意思,但牟思晴似乎不喜欢秦方这种“手段”。
一想到牟思怡,许东心里又隐隐作痛!
初恋是最难忘也最铭心刻骨的,但也同样也有可能是最痛苦的,少年人的念头都是梦幻一般,你喜欢的人却多半是喜欢别人的,梦之所以是梦,就是因为实现不了!
更何况许东这个还不能说是“初恋”,只能说是“暗恋”!
牟思晴哼哼几声,接着就摁断了手机接听,气呼呼的不吭声,好一会儿才抬头盯着许东。
许东见她表情不善,也不说话,省得惹到这个女魔头发怒了给自己添麻烦。
但牟思晴显然不想放过他,开口说道:“许东,你陪我去一趟,这个人……你帮我演演戏吧!”
“不行不行,我去不了!”许东也不问是什么原因,马上举着双手摇晃拒绝,“我要看店,还有很多事情要做,这又不是帮你参考案子做古玩鉴定,我又不是演员,演戏的事我更做不来,你找别人吧!”
第二十七章 赏宝
牟思晴眉头一皱,看起来就要发火。
许东心里一紧,盯着她看动静,惹是不想惹火她,看情形再说话,如果她又动粗的话再退一步吧,要不然她又掏出手铐来铐了他去,打又打不过她,到最后终是他丢人又丢面子!
不过奇怪的是,牟思晴表情“恶”了一下后,居然又慢慢缓和下来,沉吟着说:“牛向东这儿我替你跟他本人请个假,另外你跟我走一趟我给报酬,五百块一天,怎么样?”
没等许东回答,牟思晴又说道:“秦方联合铜城的珠宝商,玉器商,以及一些古董商一起联合开个赏宝主题活动,你不正是这方面的专家吗,说不定就在活动中捡个大漏,赚上一大笔,那种场合赚一笔兴许就跟中彩票大奖一样,你抓住一个机会也许这一辈子就够了!”
许东心里一动,牟思晴虽然是诱惑他,但她这话倒也不无道理,自己有能看到宝气的特殊能力,如果有那样的机会,那他铁定比别人的机会更大!
有句古话叫做“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哪怕他有能看到宝气的能力,但是如果没有奇珍异宝,那他那个能力也就无用武之地,那跟普通人也没什么区别,所以说,能力再强,还得有机会,而牟思晴所说的赏宝活动不就正是这样的机会吗?
“好,我跟你去!”许东点着头,然后又补上一句:“不过你那五百块一天的报酬就算了!”
牟思晴露出笑容来,灿烂如夏花:“算你懂事,我穷得很,真要钱的话我也没有了!”
许东禁不住苦笑,这么漂亮的一个富家千金,性格却偏偏如一个又穷又硬脾气又臭的男人,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是不是有钱人家的子女都喜欢没事找事做?
“那我们赶紧走!”见许东答应了,牟思晴索性催他快一点,免得又变卦。
“你等我一下,我进去换件衣服!”
刚才清洗伤口的时候弄脏了衣服,许东转身进里间去,再不讲究,穿那么一件脏衣服还是不行。
牟思晴笑吟吟的去看柜台里的物品,看她巧笑嫣然的美丽外貌,又有哪个男人不喜欢?但谁都不知道这却是一个长刺的玫瑰!
许东一会儿就出来了,牟思晴见他并没有换什么新衣服,穿在身上的外套依然是一件洗得发白的旧衣!
“走吧!”牟思晴不是很清楚许东的身世和现在的处境,但从这两天看到的和了解到的情形来看,许东确实是一个还处在“贫困”边沿的穷小子,还真有些怜惜,只不过想不通的是,许东对古董方面的知识能力似乎比龙秋生那样的专家都丝毫不弱,既然有这么强的能力,为什么还会那么穷?
也许是他的年纪太小,能力和知识是有,但并没有出去外面把这份能力变成金钱财富。
牟思晴开来的车子还是她的科帕奇,许东仍旧坐在副驾座上,一上车就系好了安全带,有过坐牟思晴车子的经历了就不会再吃同样的亏。
不过也不知道牟思晴今天是怎么回事,没怎么发脾气,连开车也“温柔”多了,在城区道路上只能三四十码的速度开车,让许东一点儿也没感觉到动静。
这让许东感到牟思晴似乎并不是特别急着想赶到那个赏宝活动的现场,车子开得不快,但到那个地方还是只用了二十来分钟。
牟思晴把车开进大厦的地下停车场中,许东自然认得这个地方,是铜城最有名的商业广场:“正和广场”,这栋大厦一共有七层,从地下一层到楼上第七层,这八层全都是商铺,也几乎是铜城市最旺最热闹的高档商业中心。
地下负一层和地上一层是购物超市,二楼三楼是服装,四楼是电器,五楼是珠宝,六楼是活动中心,七楼是餐饮。
从地下停车库乘电梯上楼,牟思晴按了“6f”的按键,电梯里除了她和许东外,还有五个停车上楼的男人。
那五个男人似乎并不是一起的,其中三个人都是单独停车上楼的,只有两个人是一起的,这两个人一个瘦一个胖,瘦的一身西服笔挺,胖的一身上下名牌,白色的阿玛尼,肥大的脑袋,满脸横肉的脸上戴着一副墨镜,脖子上吊着一条几乎跟手指头一般粗的金链子!
胖子和瘦子很有一种“土豪”或者“混社会”的样子,进电梯后眼光就盯着牟思晴那漂亮的脸蛋,其他三个男人也都偷瞄着牟思晴,只是远没有那胖子两人那么肆无忌惮。
看看有个人“挡”着了他看牟思晴,那胖子胖手一搅,将挡着他的人推到一边去,然后自己站上前,几乎“贴”在了牟思晴身体上。
电梯的容量是十二个人,而此时电梯中只有七个人,有足够宽松的空间,但胖子却是有意无意的往牟思晴身上靠,毫不在意其他人的眼光。
要是换了是别的女孩子遇到这种情况,许东有可能会硬着头皮出面,但现在的情况不同,人是牟思晴,她不找别人的麻烦就好,又怎么会容得别人去找她的“麻烦”?
许东悄无声息的退到最后边,靠在边上看戏就好,胖子看起来武大三粗,一副混**的样子,但他遇到的是牟思晴,注定了是没好果子吃。
不过许东倒是愿意看到牟思晴出丑的样子!
牟思晴狠狠的盯了许东一眼,她哪有不知道许东是想看她出糗的意思?
胖子庞大的身体往中间一横,挨着牟思晴的背后,跟着就伸手往牟思晴的腰间摸去。
许东脸上禁不住微微露出笑容,他倒想看牟思晴是什么反应。
牟思晴眼角瞄了瞄电梯上方的角落处那个监控探头,正好对着她的位置,眉头一皱,她要是有“过激反应”,这记录肯定是会留下的,免不得又有一番麻烦,要是没在电梯中倒是好了,不把胖子打得满地找牙才怪!
胖子一只大胖手往牟思晴腰间一摸,想着先揽着这漂亮女子的细腰肢温存一下,谁想到手指没触到女子柔软的腰肢,摸到的是一个冷冰冰的铁东西,禁不住一怔,低头看了看。
漂亮女子腰间的衣服有点“凸”出,胖子感觉不对,因为他对那个“凸点”很有些感觉,轻轻勾起衣襟一瞄,漂亮女子腰间赫然佩着一个枪套,枪套中是手枪!
胖子认得这种样式的手枪,这是警用手枪,毫无疑问,这个漂亮女子是个警察!
胖子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了,好一会儿才又尴尬的笑了笑,缩手回来,“嘿嘿”两声,不声不响的就往后面退。
那个瘦子这时候正咕哝:“都闪开点,别挡着马哥了……”
不过瘦子看到胖子一脸讪笑的表情往后面退过来,不禁诧道:“马哥……”
胖子眼一瞪,低声喝道:“少罗嗦,规矩点,我们是来参回邀请活动的,绅士就要有绅士的样子!”
许东眼见好戏戛然而止,很有些失望,又见胖子还打肿脸充胖子的说他们是“绅士”,心里不禁冷笑几声,也是个恃强凌弱的混蛋而已。
电梯里就只有牟思晴按了个六楼的键,而电梯里的其他人居然没有一个按别的键,电梯很快到了六楼,“叮”的一声响,门开后,牟思晴冷笑着昂首走出去。
许东从后面挤出来,跟着牟思晴出去,胖子却没有马上跟着出来,站在电梯中盯着牟思晴的背影有些发愣,另外几个男子从胖子两边穿出来走出电梯。
牟思晴斜睨着快步跟上来的许东,哼了一声说:“没看到好戏是不是很失望?”
许东嘿嘿一笑,也没回答。
大厅入口处有五六个身穿制服的保安,还有两个穿警服的警察,一看到牟思晴,那两个警察就笑迎了过来说话。
五六个保安个个五大三粗,身材健壮,满脸横肉,一看就知道是“能打”的,其中两个手中拿着一个电子仪器棒,正在检验着来人的邀请函。
许东瞄了眼邀请函,那居然是跟银行芯片卡一般儿的东西,连邀请函都能这样花血本,看来今天这个赏宝活动的确不简单!
不过许东心里并没有像牟思晴说的那样,真有一夜暴富的心思儿,毕竟来这里的人都是非富即贵,每一件物品怕都是要成千过万的钱,他哪有钱去加入这种游戏?
来看看热闹,长长见识就好!
牟思晴跟两个警察说了几句话,又指着许东说道:“他是我亲戚,跟我来的!”
几个检查的保安自然不会再拦下许东,陪着笑脸让牟思晴和许东进大厅里。
因为来之前听牟思晴在电话里提到过,这是“活动”,许东就想着肯定是无比热闹的场景,只怕是人山人海,汗流浃背的场面。
但进了大厅时,许东才发现,这大厅确实够大,是整个六楼的空间,至少有两千平方,人也不少,大约有三四百人左右,不过与他想像的人山人海就完全不同了,大厅里空调凉风席席,男男女女穿得富态艳丽,打扮时尚,但都斯斯文文,一切井然有序,没有一丁点的混乱。
许东四下里张望,他倒不是看那些打扮艳丽的女人有多漂亮,他看的是那无数冒着“宝气”的位置,这地方果然不负他所望,有不少的好东西!
第二十八章 石头也疯狂
许东最想看到的就是“宝气”,是各种各样各颜各色的宝气,而现在这大厅里许多被锁在防弹玻璃柜中的小箱子上冒着各种颜色的宝气就有五六十个之多!
更奇怪的是,除了锁得严密,并有专人盯守的防弹展柜外,中间的一条长条形的大理石台面上,一溜儿的摆放着十几块“石头”!
这些石头有大有小,大的像箩筐,至少有两百斤以上,小的比蓝球还小,其中绝大多数是百斤左右的。
石头表层有些绿色层,有的多,有的少,许东很有些奇怪,摆些石头干什么?
不过许东又似乎隐隐有些明白,这些石头中,有两块也有“宝气”出现,是蓝色的宝气,其中那块最小,大约只有二十来斤比蓝球还小的石头宝气最浓,另一块一百斤左右的石头冒出来的蓝色宝气比较淡。
其它十几块石头连一丝半点儿气息都没有,许东盯着石头出神,那两块冒宝气的石头肯定是宝贝,不过又有些奇怪,估计这就是翡翠原石,听说出产翡翠的石料几乎都是源自缅甸。
但是奇怪的是,这两块冒宝气的石头表面绿色很少,几乎是绿色表露最少的石头,而另外那些没有宝气的石头反而绿色更多些,其中有三块石头表层的绿色最浓,那绿色简直就跟金店中卖的那些颜色好得不得了的翡翠一个样,但偏偏就是没有一丝半星的宝气流露!
许东可以肯定那些石头里面没有翡翠,又想到这些石头就跟赌钱一样,你觉得最有可能出赢的结果却偏偏就不是,你觉得会输的赌却偏偏又可能会赢!
一进大厅后,许东就没有注意牟思晴,这时扭头去看了看,牟思晴在十几米外的一个展台处,有个二十七八岁左右的男子正跟她说话。
那个男子看起来神采飞扬,给许东的感觉就是“英俊潇洒”,心里就想着,这个人会不会是秦方?
“秦总,时间到了,可以开始了!”一个穿着上班制服套裙的艳丽女子拿了无线咪筒走过去对那男子说。
这个人果然是秦方!
秦方点了点头,又对牟思晴低声说了句话,这才随着那艳丽女子往主持台的位置走过去。
秦方走到主持台上,把咪筒凑到嘴边“喂”了一下,试了试音,然后才微笑道:“各位嘉宾,各位先生,各位女士,大家好……”
“呵呵,我是个半道子的主持,果然说不好话,大家就将就一下,虽然大家都基本上是认识的,我也还是自我介绍一下,我姓秦,名方,是方圆地产的总经理,今天跟各界朋友搞这个活动,主要是我们方圆地产进军珠宝行业,我们方圆地产在铜城的国际大厦项目峻工,商厦三层作为方圆地产在铜城的首个珠宝旗舰店即将开张,今天邀请各位朋友来参加这个活动,主要就是预热一下,我们也邀请了国内外最具影响力的珠宝商以当下最热的潮流珠宝来参展,另外我还从缅甸拍了十六块老坑翡翠原石回来,我想我们当中有很多人都听说过‘赌石’的古事,呵呵,这种合法的赌博,我想正好适合我们那些喜欢刺激,而且又有可能会一夜暴富的朋友们来玩一玩!”
虽然秦方说他并不擅长搞主持,不擅口才,但许东却觉得他口才相当好,没几句话就把人诱惑得跃跃欲试,这才是最厉害的“营销”!
这个人很厉害,这是许东对秦方的看法!
秦方说到这儿,招手对身旁的那个艳丽女子说道:“周经理,叫安保把展柜打开,让各位嘉宾先参观鉴赏来自世界顶级珠宝大师们的杰作!”
艳丽女子点点头,扭着腰肢到后台,用对讲器材通知安保打开展柜。
展柜里的箱子盖在电动键下缓缓打开,里面的珠宝首饰又缓缓的升起来,虽然仍然在玻璃柜台中,但柜台里和头顶上的照明光亮很强,首饰极为清楚的展现在眼前。
每个展柜跟前都有一个专门配备的女讲解员,很专业和详细的对观赏的宾客讲解,许东听着介绍的差不多都是一样的话,有巴黎的设计大师,有意大利的设计师,而牌子也同样是世界最顶尖的珠宝品牌。
当然,珠宝产品的价格同样不菲,最低价的也都是十几万以上,最高价位的竟然高达两千万!
不过许东还没心思去听介绍和观赏珠宝,他的心思儿仍然还在那些“石头”上!
珠宝虽然件件都有宝气露出,那是钻石或者金饰所露出的,许东不去观注是因为那些都是明码实标价,没有欺头,他一穷二白,哪怕是最便宜的他也买不起,不过他即使有钱也不会去买。
但另外那些翡翠原石就不同了,十几块石头也都有标价,最贵的是其中一块个头颇大,绿色最多的,石头边上的牌子上标价是“三十八万”,而最便宜的则只有三千,价码相差百倍之多!
越是便宜的东西就越容易有赚头,不过就算是那块最便宜的石头,许东也买不起,因为那块石头要三千块,而他身上一共才三百多块!
秦方也已经宣布活动正式开始,几乎所有的女士都被珠宝首饰吸引,带着她们的男人去看喜欢的首饰。
来的人都是非富即贵的官商及其家属,这些人最在乎的是面子,而不是钱,加上又是在这种场合下,只要是女人们喜欢上的东西,这些男人毫无例外的都是大掏腰包大把撒钱,一来有了面子,二来又讨了女人欢心,一举两得!
秦方毫无疑问就是营销的高手,深抓住男人和女人的心思,大把的赚钱!
瞧着那些珠宝一件件被人争相加价竞购,秦方暗暗一笑,对艳丽女人笑着示意了一下,然后自行往正坐着角落处注意有没有意外情况的牟思晴所在走过去,这时候轮到他向喜欢的女人出手的时候了!
天底下的女人们,只怕有百分之九十九都会喜欢珠宝首饰,喜欢男人们为她们一撒千金,所以秦方就是想用这种方法来讨牟思晴的欢心。
“思晴,这些都是世界上顶尖的珠宝设计大师的作品,你觉得哪一个最好?”
秦方倒是很清楚牟思晴与别的女人绝不一样,钱财珠宝对她来说,或许是没有什么吸引力,所以他才先试探一下,并没有明说,如果牟思晴说出哪件好看,他就会毫不犹豫的买下来送给她,这才是投其所好!
不过牟思晴想都没想的摇着头回答:“有什么好不好的,我觉得没一件好看,不过都是些比普通石头更硬些的石头而已,要是你饿得快死了,这些几百上千万的钻石珠宝还不如一个一两块钱的烤红薯!”
秦方顿时给牟思晴的话“梗”得好不难受,本来想好了要说的话,这一梗自然也就说不出来了!
哪怕他口才再好,在牟思晴这个女子面前,他的口才也没那么好了,甚至是脑袋也没平时那么灵活了!
其实这个活动场所有几道安全关卡,第一道是大楼下的电梯口,第二道是活动楼层门口的安保和警察,第三道就是大厅里无数的警卫人员和便衣安保人员,大厅每个地方还有监控摄像,哪怕是有一丁点的异常也都马上会被发现。
牟思晴当然是看得出来的,所以她也不是很紧张,本来对秦方并不太反感,但对他今天用领导来“压”她的手段就相当反感了,所以才那么不讲人情不客气的“梗”他“呛”他!
“许东呢?”
左右瞄了瞄,牟思晴没看到许东在哪里,一边嘀咕一边左顾右盼的寻找他。
许东本就是她今天硬逼来的“挡箭牌”,应付一下秦方而已。
其实秦方这个人从各方面来讲,的确是很优秀的级别了,在铜城上层圈子中,秦方几乎就是铜城所有名媛倾慕的对象,不过秦方却恰恰又只对牟思晴情有独钟,正因为如此,牟思晴的妹妹牟思怡才会经常劝说姐姐选择秦方,乔家那个乔家俊再优秀,她们也没见到过!
牟思怡是很不喜欢爷爷这种“父母之命”的包办婚姻,这都什么年代了?
而牟思晴自然就更不喜欢这种搞头了,不管乔家那个人有多么优秀,她也是反感的!
牟思晴眼光四下里寻了一遍,看到许东在那一溜儿的石头处出神的盯着,忍不住嘀咕着走过去。
秦方见牟思晴并没有“在意”他,怔了怔,又随着她去的方向看过去,那边是他准备的“赌石”场所,因为对赌石和翡翠原石比较了解的人并不多,所以那里只有很少的七八个人在。
秦方迟疑了一下,然后跟着牟思晴走过去。
牟思晴背影都是那么迷人出众,说实话,今天来这里的女人有几百个,称得上“漂亮”的也很多,但都不能跟牟思晴站一块儿,漂亮的跟更漂亮的站在一块儿,高下立分,所以女人们都是很讨厌跟比自己更漂亮的女人站在一起的!
牟思晴走到许东身边,见他仍然目不转睛的盯着一块石头发呆,“噗”的一声笑道:“真是个傻子,这么块石头有什么好看?”
第二十九章 面子的价值
第二十九章面子的价值
牟思晴是正常的语气,但对于秦方来说,他就不认为牟思晴对许东是“正常”的语气和表情了!
秦方追了牟思晴十几二十年,几乎是在小学的时候他就喜欢上了这个漂亮女孩,他的父母亲戚也都觉得这是一对金童玉女,两人的家庭也都是名门大家,门当户对的。
但是秦方却从来都没得到牟思晴比较温柔或者“善意”的表情和语言,他也从来就没生气过,只当是牟思晴的“高傲”,他也喜欢牟思晴的这种“高傲”,要是牟思晴是个能轻易就追上的女孩子,他也就不会这么喜欢她了!
但是现在,秦方却看到牟思晴笑着跟别的男人“打趣”,这让他如何忍得住不恼怒?就跟打翻了无数个油盐酱醋的味碗一般,什么味道都有!
牟思晴如何的冰冷与高傲,秦方都能忍,唯独不能忍的就是她对别的男人“好”!
许东压根儿就没察觉这身后的明枪暗箭与怒火,他也没在乎牟思晴的话语,仍然呆呆的盯着那块石头。
另外几个看石头的都是四五十岁左右的男的,从他们的脸色和观察的举动来看,这些恐怕都是鉴石的“高手”,不过许东可以“轻视”他们的是,这些人虽然各有各的观石鉴石的方法技巧,但他们都盯着那几块表皮层绿色最多最艳绿的石头,而那些石头都是没有宝气露出来的石头,估计那些石头就是不值钱的。
十几块石头中,只有两块冒出宝气来的,按许东的猜测,就是只有这两块石头有价值,但恰恰恰就是这两块冒出宝气的石头表皮层绿皮最少,所以那些“高手”并不观注。
许东心里又活动起来:如果有机会把这两块石头买到手的话,他倒是想,尤其是宝气极浓的那块石头!
不过石头就是石头,外表的绿又少,不被人关注,许东就琢磨着这是他的机会,正因为没有人关注,他也才有机会,看来“赌博”这个东西,还真是没把握,你认为最有把握的时候,却没想到反而是最没有把握的时候,十赌九输,除非是“作弊”,否则有哪个敢说有百分百的把握?
许东现在虽然敢说有把握,但他也算是“作弊”了!
慢慢跟着牟思晴走过来的秦方表面一片沉寂,面无表情,不过心里却是无数种念头升起!
想要“抢走”牟思晴的男人,那也得看看他秦方是什么角色,在铜城,还真没有什么人会当着他的面说这个话,铜城的确也有几个了不得的人,被人称为“铜城四少”,而秦方就是其中的第二个。
这个看起来很年轻的男子如果真要打牟思晴的主意,秦方自然会把他轰成渣,当然,他可不会公开且明目张胆的行凶做恶,那是地痞小混混才干的手段,无脑的表现,他秦方是什么人?
把对手弄死弄残后,对手兴许都还不知道是谁弄的,而且秦方要整对手还不会那么直接,他会用很多阴暗的手段去让对手破产,欠债,直至走投无路,去自杀,或者铤而走险违法犯纪,这才是他最终的目的,像街头小混混那种拿刀拿枪去弄人,跟他可就是天上地下的境界区别了!
只是秦方还是有些迷惑,因为这个年轻男子穿得极其“简朴”,穿得朴素那也罢了,关键是他不认得!
而在铜城中,上层社会圈子中几乎没有他不认得的人,除非这个人不是上层圈子中的人,又或者不是铜城这个圈子中的人,否则他绝不会不认得!
既然跟牟思晴认得并且还这么“熟”,只怕他的身份也是不一般的,或者也有可能是外省的哪个世家公子和高官子弟,有些人还真有这种怪癖,喜欢穿得很“朴素”,所以说,穿得差并不代表他没有来头!
也正因为如此,秦方更不会冒然行动,他做事向来沉稳有心计,心也狠手也辣,但前提是一定会在摸清对手的情况后才会决定如何行动。
假如对方是他得罪不起的人,他也绝不会去动这个手!
牟思晴见许东仍然盯着那块石头,她也禁不住凑上前看了看,这是一块椭圆形的石头,有足球一般大小,石头表面大部份呈灰白色,有两三个地方有筷子头那么大的几点绿色,就像是在上面镶了几粒绿豆。
“这么块石头有什么好看的?这又不是古董!”
许东这才扭头看了看牟思晴,沉吟着说道:“这当然不是古董,我就是觉得好奇才多看了几眼!”
牟思晴撇了撇嘴,说:“故弄玄虚,你不是专家吗,去那边看看值钱的东西,说不定就能赚一大笔,够你买房娶媳妇了!”
许东淡淡道:“我可没那么幻想过,一个月能老老实实的挣两三千块工资就满足了!”
“切,口是心非的!”牟思晴自然不相信许东的话,这家伙明明有很强的鉴定能力,玩收藏玩古董的,就别说那些高手了,就是普通的小鱼小虾,也都是有三五十万的身家,像许东这种“高手”,赚钱绝不是难事,一个月两三千块钱,鬼都不信他的话。
许东确实也是信口而说,他比谁都更想早日挺着腰站起来。
秦方眯着眼,看起来这个年轻男子跟牟思晴似乎并不是关系特别的样子,但是他就是莫明其妙的讨厌牟思晴跟这个年轻子很熟很随便说话的样子,不管这个男子跟牟思晴是什么关系,他都要让这个人好好的栽一个大跟斗!
听牟思晴说这个年轻男子是个“专家”,秦方陡然就找到了话题,笑眯眯的走到牟思晴跟前,一边又漫不经心的说:“思晴,这位是你的朋友?好年轻啊,听你说是专家,是哪方面的专家啊?”
牟思晴表面看起来风风火火,绝大部份人也把她只看成好玩的“富二代”,但实际上,牟思晴并不玩世不恭,相反还绝对的上进,有恒心有毅力,并且很尊重“朋友”。
当然值得牟思晴当成朋友的人并不多,但许东肯定算得上是其中一个,所以秦方这么一问,牟思晴倒是很认真的回答了:“他姓许,名字叫许东,是古玩珠宝首饰方面的专家,秦总,你不正好说进入珠宝行业吗,把他请去当首席鉴定大师吧,保管你不会上别人的当!”
虽然不想跟秦方发展男女方面的关系,但牟思晴还是认为秦方是个很成功也很有能力的企业人才,许东穷得叮当响,倒不如把他介绍给秦方,许东也是以能力吃饭,所以也不担心他会不会受排挤。
“好啊!”秦方似乎也想都没想的就一口答应,这就是他的心计了,但凡是牟思晴说的话,他都会毫不犹豫的先答应,然后再来琢磨考虑,这种表现自然可以讨得女人的喜欢。
秦方又看了看许东,伸出一只手笑笑说:“我是秦方,方圆地产的总经理,许先生在哪里高就?如果可能的话,我愿意请许先生到我的公司任职,许先生也看到,我新进入珠宝行业,新公司缺的是人才,只要许先生愿意,薪金待遇一切好说!”
许东跟秦方握了握手,秦方的话说得似乎很诚挚,很诱人,但他并不动心,不是不想赚钱,而是他从秦方有意无意的眼神中捕捉到那一闪即逝的“不善”,这样的人,他最好是少打交道!
“谢谢秦总了,我可称不上是什么专家人才,就是个在典当铺打小工挣口饭吃的小角色,秦总要的是有真能力真本事的人才,我可不是你需要的人才,即使我昧着良心去了,那也是骗钱骗薪水的,呵呵,为了不被秦总炒鱿鱼狼狈滚蛋,我还是一早就不去滥竽充数的好!”
秦方一怔,他没想到这个许东居然毫不犹豫的就拒绝了他的“邀请”,在之前他还从没遇到过这种情形,他秦方的“邀请”,几乎就跟古时候皇帝的邀请差不多,试问又有几个人能够拒绝?
秦方自然不相信许东所说的“典当铺小角色”这个话,也因为许东当面拒绝让他忽然间“重视”起来。
“哦……呵呵,许先生,思晴说你是个专家,那不如请许先生来品评品评今天现场这些名家设计的顶级珠宝首饰,看看它们的价值如何?”
其实秦方这就是故意引许东入套了,因为一件珠宝首饰的最终定价并不是简单的以珠宝本身的价值来计算,珠宝首饰成品定价有几个因素,一是原料成品,二是设计成本,三是投资人的溢价计算。
珠宝上的成本对于普通人来讲,几乎就是个“谜”,一件原料成品一万块钱的话,最终成品售价有可能就高达百万以上了,普通人根本就无法想像。
在富丽堂皇的大卖场中,高档金店中,那些售价几十万,几百万,甚至过千万的名品首饰,普通人根本连在那儿多停留一下,多看一眼都觉得局促。
而有钱人则基本上只选择“贵”,而不是选择“值不值”,因为对他们来说,“最贵”就是面子!
所以说,秦方要许东来品评珠宝首饰的价码,那本身就不是一个有标准确定的东西!
第三十章 赌石
要说许东的眼力,那肯定是不会上秦方的当,不过许东的心机和其他方面的见识能力,那比秦方就差得远了!
但是许东压根儿就不想去看那些标着几十甚至几百几千万超高价码的珠宝首饰,对他来说,无论设计得有多么流行和特别,对他都没有意义,他一不想买下来,二不欣赏,对他真正有吸引力的,还是这些石头!
许东看了看秦方,这个仪表堂堂尽显“威严霸气”的男人也正盯着他看。
“秦总,那些珠宝不都已经明码标价了嘛,我不想凑热闹!”许东也不去寻思琢磨秦方,眼睛一瞄这一溜儿的石头,说:“我倒是想跟大家瞧瞧玩这石头的热闹!”
秦方忍不住就笑了!
这小子真是!
从见到牟思晴对许东与别人不同的时候,秦方就已经决定要把许东弄个家破人亡,先把许东引诱来玩赌石是最初步的想法,只不过引诱一个人上路,总是要想许多的陷阱和诱惑方案,但他没想到的是,许东居然主动要求“玩石头”了!
虽然不知道许东会不会加入赌石,但他现在已经表露出对赌石极高的“兴趣”,这就让秦方暗自欣喜了,一般来说,喜欢“赌博”的人,无论再怎么有自控能力,那就跟吸食毒品一样,自控力再好,只要有东西摆在面前,一切的自控都会土崩瓦解!
只要许东喜欢赌博,即使他没有玩过赌石,秦方也有把握引诱他下水,进而输个倾家荡产!
秦方是个聪明人,对“赌”也是颇有研究,虽然他远算不得高手,但有一个道理他是明白的,那就是无论你有多高的技巧,只要你还在赌,那就不可能是赢家,因为在赌场上是没有最终的赢家,真要能赢而不输,只有两个字:“不赌”!
一边微笑,一边又故作沉吟:“许先生,你喜欢玩石?呵呵……那还是先看看吧,看看别人玩玩再说吧!”
许东点点头:“好啊,先看看,先看看!”
话虽然不咸不淡的说着,但许东心里还是有些紧张,他担心蓝气很浓的那块石头给人买走,因为标价只有三千,对这些人来讲,三千块钱的价码只不过就是去吃一餐便宜饭而已,但对他来讲,现在还是个难题!
即使这么便宜了,他也仍然拿不出这一笔钱来!
秦方见许东有意玩石头,当即笑着扬手招呼另一端那几个正在研究绿色较浓石头的人:“何兄,郑总,黄总,怎么样?看好了没有?”
正在看石头的五六个男子中,一个身材略胖的男子也笑着打招呼:“秦总,上次我们在腾冲一起玩过一场,没想到你居然把原石运回铜城来了,也好啊,在铜城让郑总他们尝个鲜也不错,而且我看你这十几块原石中有一大半儿还不错,有赌头!”
秦方哈哈笑道:“何兄,你倒是说中我的心思了,正值我新店开业大吉中,我本就想邀请大家来寻个刺激,说实话,还有什么玩法比赌石更刺激了?”
那个“何兄”捏着左手大拇指上的一个很大的翡翠扳指戒,一边点头回答:“这倒是实话,不过我虽然好这一口,但十赌九输,也不知道我几时才能中一回,几时才能有一场欢喜的机会?哈哈,我的名字虽然叫‘何不凡’,但运气却实在平凡得很,没有一丁点儿‘不凡’!”
“何兄你就不要打诨了,别人不知道难道我还不知道?”秦方脸上皮笑肉不笑的说道,“你十七万入手一块切了一刀的石料,转手两刀出了阳绿,你见好就收,以七百六十五万出手,这个记录可以说是在我们铜城帮中前无古人了,铜城圈子中,谁不知道你何不凡这火眼金睛的大名?”
何不凡笑眯眯的样子让许东脑子里浮现出“黄鼠狼”的字样来,也不知道为什么,自从有了能看到宝气的特殊能力后,许东就觉得他的观察力比以前强了,以前从不注意的小细节,现在是自然而然的就会注意到,无论在多么复杂和嘈杂的环境中,他都几乎能一个不漏的把周围每个人,周围的每一点场景完全记在脑子里!
像现在,许东哪怕只瞄了几眼,面前这些人每个人的表情动作都落在了他眼里。
何不凡笑眯眯的摆摆手说:“秦老弟,这些话你当着我一个人的面说说就好,你看看,老郑老黄他们都在场,你这样说那不是在夸我,那是在抽我啊!”
许东心里哼了哼,这个何不凡口是心非,明明脸上很受用,嘴上却偏偏否认,但他嘴里说的这些话却又让人明明白白的知道,他就是很“享受”,很“炫耀”!
秦方笑了笑,斜睨了许东一眼,嘴里却对何不凡说道:“何兄,有看中意的没有?”
何不凡不置可否,淡淡道:“秦老弟,我的秦总,我老何真是不得不佩服你的口才和销售能力啊,明码标着那本就吓得我心慌慌的价码儿,又还要我们几个自相残杀,今儿个我的荷包可不充足,穷人一个啊!”
秦方哈哈一笑:“何兄,就冲你何不凡这三个字,随你开口,多少数我都给你揽下来,你无需支付现金和转账,事后再说行不行?”
何不凡听得秦方这么“尊崇照顾”,还是很受用,摸着下巴道:“算了吧,我何不凡也不是赊账打欠条的人,看来今天还是得给你敲了,多少都认了吧!”
“何兄,瞧你说的!”秦方笑吟吟的摆手,又侧头对难得安静着的牟思晴说:“思晴,这种赌石可是合法的哦,你虽然是警察,也不能抓赌啊……哈哈!”
何不凡也是收起了笑容,认认真真的对牟思晴说:“牟大小姐,还真是难得看到你不穿警服的时候,还好今天牟总没有来,要不然我们可就没有机会了!”
牟思晴摊了摊手,努力露了点笑容出来,算是回答了何不凡。
她当然知道何不凡说的“牟总”是她父亲牟观景,何不凡确实也不算说瞎话,她父亲要是来了这里,以他的凌厉和财大气粗的作风,越多人抢的东西他就越喜欢“夺”下来!
何不凡瞄了瞄另外几个人,也不掩饰他看中的东西,指着七号石料说:“秦总,你这块料标价是六十八万,如果没有其他人竞价,那我就要了吧!”
何不凡说这个话就没当真,因为其他几个人几乎都围在这块石料边,这块石料有箩筐大小,很有些光洁的表皮层上有四五道条状的绿色“腰带”,绿意莹莹,看起来就像是一个特别庞大的“西瓜”!
这是十几块石料中绿**域算是第三的一块石料,另有两块石料绿色片更广,其中一块呈大片状,但集中点的绿意却不如这块石料的绿更“纯”。
不过标价上,那一块石料因为体积太庞大,像一头大水牛,重达五六吨,表层的绿色又浓又多,最是诱人,不知道这块庞大的石料里有多大一块翡翠,所以标价也是最高的,高达“两千万”!
当然,也正因为价码太高,几个对它有垂涎的人暂时都没有开口,毕竟价太高了!
何不凡也是这个意图,排第二的石料也是两百多万,他索性选择排第三,但价码只有六十八万的石料,这块石料的绿色呈腰带状,颜色不错,在他看来是性价比最好的一块石料!
只不过何不凡的想法跟其他几个人不谋而合,他一开口,其他几个人也都围了过来,一个个都出价了!
“六十九万!”
“我出七十万!”
“七十二万!”
何不凡眉头一皱,这几个人跟风出价确实也在他的意料之中,不过他最忌惮的人倒不是这几个,而是一个身材很矮小的老头,那是铁成金,铜城古玩圈子中名气很响的一个老角色!
这个铁成金名声响亮不仅仅是他的玩宝鉴赏的能力强,他的身家过亿,如果是他看中的东西,他就跟毒蛇一样紧咬不放。
铁成金还有一个外号,叫做“铁公鸡”,别看他身家亿万,但却小气得很,给他古玩店里员工的薪水,给家人家用的开支,几乎是所有需要开支的地方,他是连一分一毫都要计算到,刻薄得很,包括对他自己也一样,他从来不穿名牌,不使用好东西,一年四季就只有那么几件旧衣服,开着一辆老富康,到大街上,几乎没有一个人会觉得这个穿得破烂的老头会是铜城身家能排进前五的亿万富豪!
何不凡怕的就是铁成金,前面几个开价的人他都不担心,这些人无论比财力还是比心计,那都不是他的对手,他就只怕铁成金,这个老头心又狠,钱又多,如果他一开口,那表示他也对这块石头有意思,那自己只怕就得不到这块石料了!
还好,前头几个加价的人出价后,铁成金依然没有开口,何不凡松了一口气,正要再加价时,谁知道铁成金阴阴的居然开了口:“七十二万一千!”
何不凡心头一紧,像是给刀子捅了一下那么难受!
铁成金比其他任何一个人加的价都要少,前面三个人两个加价一万,一个加价两万,但更有钱更阴险的铁成金加的价钱却只有“一千块”!
只是就是这一千块的加价让何不凡难受得紧,因为这表示铁公鸡对这块石料也有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