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一亿六千万
“痛快!许掌柜快人快语,咱们这边也就不藏着掖着了!”
赵掌柜一拍桌面,霍然起身:“咱们几家和你们盛世中华的梁子,结得不是一天两天了,咱们各自心中都有数,今天的比斗,当然也是为拆这个梁子而来,索性咱们就光棍些,我们这边的条件是,我们天雨轩、玲珑阁、珍宝斋三家各出五千万,宝岛博物馆拿出一千万,赌你们盛世中华。
如果我们输了,这一亿六千万自然就归你们盛世中华,若是你们盛世中华输了,只需将店面外加那幅兑给我方即可,另外,还需保证从此不再涉足古玩行当,而我们这一亿六千万,还是奉送给贵方,聊表寸心,这个条件,许掌柜看如何?”
赵掌柜话罢,瘸老三和隐在人堆的薛向心头皆是一震。
瘸老三嘀咕的是,这帮兔崽子当真好狠的心思,想用这点钱赶绝咱爷们儿,cao他奶奶的。
而薛老三却是狭隘得多了,心底已经呐喊开了“答应他、答应他”。
这小子已经完全被这一亿六千万砸瞎了眼,在他想来,盛世中华开了不就是倒腾钱和给小妮子解闷儿用得么,现下,从天而降这么大个馅饼,不接住就是傻瓜,就算人家开出一亿六千万买店,那也得上赶着卖啊,有了这笔钱,小妮子开什么店不成啊!
要说也非是薛老三眼皮子浅,实乃是这么一笔天文数字般的巨款,砸谁头上谁都得晕,薛老三虽是魂穿者,且已身居高位,可这个年代这个数字,还是让他难以承受。况且。薛老三压根儿不是完全清楚盛世中华现如今的行市,只是凭着臆测而断。他想的无非是两年前给小妮子留的也不过数百万,两年后能兑出一个半亿。翻了数十倍,无论如何也不会亏。
但事实并非如此。毕竟赵掌柜那方又不是傻子,反而是精明到极点的商场老手,岂会把钱往水里丢?
细说来,盛世中华不算其内的古玩价值,单论地产价值,此时也已值近五千万港币,毕竟盛世中华设在铜锣湾。乃是港岛最繁华的商业区,原本在铜锣湾有一处房产,也不算什么,可难就难在在这寸土寸金之地。辟出了近四千平的土地,竖起了这么一个古玩专卖区,便形成了规模效应和群聚效应。
而正是有了如此大的店面,和如此优良的商业位置,盛世中华才能在短短两年间发展成如此气象。
而更难得的则是盛世中华的隐形价值。要知道眼下的盛世中华乃是东南亚当之无愧的古玩专卖、交易中心,货品之全,之奇、之珍,当世少有。当然,这其中自然少不得郝运来、康小八他们的功劳。背后抵着个神州浩土,什么好玩意儿寻摸不得?
如此论来,盛世中华这古玩中心的隐形价值便无可估量,算上一个亿只少不多。不过,这货好也得寻买家,即使盛世中华当真要卖,恐怕也就赵掌柜这帮人愿意吞、且吞得下去。最后,那幅虽然是无价之宝,可真要用金钱来衡量,在这个时代,怕也就是不足千万之数。如此这般,两厢一算,一亿六千万,倒是个说得过去的价格。
当然,前提是盛世中华这方乐意转让。
譬如眼前,薛老三觉得卖得值,而瘸老三则想吐赵掌柜一脸吐沫,这正是:一山各看,雄、险不同了。
不管怎么算,赵掌柜一方愿意在盛世中华赌斗失败后,还奉送这一亿五千万,算是真正圆上了最后一点缝隙,便连四周上千的看客,心中也觉得盛世中华此次是有赚无赔了,当真不能算别人欺人太甚。
当然,如果这帮看客知道其中内情,恐怕也不会这么想啦,岂知是不能算赵掌柜一伙儿欺人太甚,而是赵掌柜一伙儿是被盛世中华威逼得有苦自知。正如眼前,明明是公平决斗,可赵掌柜一方还不得不在假设赌胜的情况下,赠出这笔天文财富,其中原因自然还是因为那个传说——盛世中华是那边筹集军费的渠道。
正是有着这样的认定,再加上实在是被盛世中华抢走了太多的生意,这帮人不得不竭力抗争,才有了眼前的比斗。要不然打死这帮商人,也不敢在眼看着回归有望的情况下,找大陆军方的茬儿。当然,即便是如此,一群人也是鼓足了勇气,环抱一团,还奉送天价财富,才敢打上门来的。
至于这会儿赵掌柜气势大盛,无非是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宝岛故宫博物院竟派员来搭线了,有了这个宝岛这个官方背景,赵掌柜一众自然便觉有了几分依仗。
而宝岛故宫这边之所以插进来,无非是看中了那幅,因为他们自家的博物馆里藏得都是个临摹本,珍本反而在一家古玩店里,这叫人情何以堪?不少博物院的老头子听得这个消息,都特意来盛世中华看过,回去后,就捶胸顿足的闹腾着,要把国宝弄回来,不能落到那边去了,如此这般,宝岛也派人来盛世询过价。
而是中华的瑰宝,更是盛世中华的镇店之宝,如何能卖,再加上瘸老三此人,看似做古玩生意成精,却比薛老三更注重文化传承,虽然盛世做的是古玩的勾当,可卖得都是些称不上真正有传承意义的玩意儿,说穿了就是上了年代的老物件儿,像青铜之类的铭器、特别古老的书画,珍瓷,都是珍而重之的收藏,哪里会出售。
如此连普通宝贝都不愿出售的盛世中华,岂能出卖国宝,没得辱没这点名!
如是再三,宝岛那边来员沟通未果,便动了歪心思,奈何盛世中华在港岛的地位极其特殊,不但为黑白两道所重,便是港英也极是看重这个传说和那边搭得上线的古玩店。且盛世中华这一东南亚古玩中心的建成,极大的带动了港岛的旅游业,进而振兴了经济,如此,港英政府又怎会不多加护佑。
宝岛那边动歪心思未果,买又不成,如此这般就僵持了下来,好容易听说了天雨轩、玲珑阁、珍宝斋要联合起来和盛世中华赌斗,这千载难逢的机会,宝岛这边已经被一众老头子烦得快跳河的梁副院长及时抓住了机会,亲自前往天雨轩沟通,哪知道天雨轩这边正愁没有抗事儿的,那便当真是郎情妾意,更兼饮了催情酒,立时就滚进了一个被窝。
宝岛故宫博物院此来,要求很简单,目的很明确,就是甩出一千万出去,拿回那副,正好给蒋院长庆生!
.却说这赵掌柜开出了一亿六千万的天价,可瘸老三眉毛也不曾跳一下,心中却起了十分火气,冷道:”都说赵掌柜早先是记账的出身,开始我还不信,现在我信了,您这算盘拨得也忒精了吧,一亿六千万就想换一个盛世中华?说出来也不怕脸红!呸!”
赵掌柜老脸果真应声而红,咳嗽两声,道:“许掌柜这话可就不对了,既然是堵彩,彩头要相当才是,据我所知当初你们联动港府,从别家购得这片土地时,也不过花了三千万,其中还由港府作了担保,从渣打银行贷了一千万,就算两年来,土地升值,再加上你们盛世做得好生意,这家店的土地价值五千万也尽够了,咱们多出的这一个亿,是作何用的,你我心知肚明,何必说破呢?许掌柜切莫狮子大开口,漫天要价才是,传出去没得坏了招牌。”
瘸老三道:“少跟我扯没用的,盛世中华现在是什么行市,你我心里都清楚,一个亿能造出一个东南亚古玩中心?瞎扯淡吧你,再说,又不是老子上赶着要卖,不过是顾念一脉同仁,又是这圈子里老祖宗们定下的规矩,才同意和你们赌斗,可你们要是占便宜没够,那就恕不奉陪了!”
瘸老三泼皮脾气发作,气势大张,这边刚做出转身要走的架势,那边赵掌柜慌忙出声拦住:“许掌柜,您这也太急了吧,就是做买卖,也得有商有量吧,不过,这事儿咱得分两头说,不错,盛世如今的气象确实不是一个亿就能造出来的,可我们这边不是说了嘛,就算是你们赌斗失利,我们那一亿六千万也当奉送,这个情您得念吧。您不防想想,赢了,你们盛世得了我们这边一亿六千万,而输了就只当是变卖,还是不亏呀,这个弯儿您怎么就转不过来呢。”
赵掌柜说得苦口婆心,心中其实真是委屈十分,若不是忌惮着盛世的背景,谁他娘的愿意在赌赢的情况下,还甩出一个多亿,想想都窝囊,更郁闷的是人家还嫌自己出得少,不愿就赌,姓许的也不想想,若不是你背后竖着个大牌子,谁他娘的愿意白扔出一个多亿,倒是宁愿拿出三个亿和你公平对赌,毕竟这场赌斗,自家已然是必胜之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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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开启大幕
赵掌柜委屈不委屈,瘸老三管不着,他现在还憋着一肚子火呢,“赵掌柜,废话少说,咱们盛世中华就是顾念这圈中规矩,才应下你们的赌约,甭弄得跟你们施舍一般,到底是谁上赶子,这个问题,你们还是弄清楚再说。再有一个,你们要比要斗,那都好说,咱们真刀真枪真本事的干,不过我要问一句的是,这宝岛故宫博物馆掺和进来算怎么回事儿,你们不会当我许老三脑袋被门挤过了吧,让咱们盛世去和故宫博物馆比斗,若是真打得这主意,我劝你们赶紧熄了这心思,叫花子和龙王爷比宝的把戏,咱爷们儿不玩儿也罢!”
瘸老三一口粤语混着京腔,说得阴阳怪气,可听在人耳里却是抑扬顿挫,霎时有味儿,不少老外听不懂汉语,还当他在唱歌儿,立时也哼哼唧唧,跟着和起调子来。
赵掌柜眉头微皱,急道:“许掌柜这话怎么说的,您这儿痛快,我们也不跟你打马虎眼,咱就挑明了说,宝岛故宫博物院这次由梁副院长带队前来,就是冲你们店的那幅而来,本来是人家要买,你们不愿卖,这不,才找我们搭这个便车,总之,那一千万,不管是赌胜赌败,都归你们盛世所有。另外,许掌柜说的什么让博物院参斗,纯属玩笑了,玩笑了,我们能那样么,那样干脆就不比了,把故宫的镇宫之宝,随便搬几件,不就完事儿了么?我们哪能那样儿,你许掌柜这么说话,可是在戳我们脊梁骨哟。”
赵掌柜嘴上说得滑溜,其实心中是在冷笑,暗忖:有强援不借。当爷们儿傻么?
说起来,这天雨轩、玲珑阁、珍宝斋结成联盟,来找盛世中华约斗。其实,只是搏命之斗。毕竟斗也是死,不斗也是死,不如拼个鱼死网破,心中实无胜算。毕竟盛世中华崛起之速,珍宝之多,是有目共睹,这三家不知花了多少心思去清查盛世中华的货源渠道。可尽皆无功而返,但有一点却是确定的,那就是盛世中华的货源绝对来自大陆,因为他们从未发现一丝盛世中华在东南亚一带淘货的蛛丝马迹。
正是盛世中华背靠神州浩天。宝物多不胜数,实在是让天雨轩为首的反盛联盟不敢轻撄其锋,而为之头痛不已。本来这反盛联盟也都是百年老年,若是掏光了家底,几件稀罕宝贝还是凑得出的。可毕竟心中无底,但这故宫博物院寻了过来,这不等于龙王爷驾到么?
反盛联盟自然喜不自胜,主意就打到了故宫博物院上来了。
说到这儿,您可能要问了。先前不是说故宫博物院不准参斗么,难不成想把故宫的玩意儿硬拿出来说成这三家的,当人家是傻子不成,毕竟故宫是对外开放的,其中的绝顶重宝,大伙儿可是都知道,岂是这么好糊弄的?
事情原本也是这么个事情,道理却也是这么个道理,可普通百姓家都知道挖洞藏东西,留后手,堂堂故宫博物院岂能没几件隐世重宝?宝岛故宫博物院当然也有,而且还不少。这事儿扯起来就远了,简单说几句吧。无非是宝岛当局败退出大陆时,把北平故宫的玩意儿也一并用飞机运送走了,而当时的孔家二小姐,对这批宝物可没少动心思,于是趁乱就留下了一批。
而这批宝贝后来,就留在了孔二小姐手中,后来先总统归天,蒋夫人赴美,孔二小姐原本想把这批宝贝偷运入美,结果被宝岛海关查获,但碍于蒋院长的面子,就没对外批露,是以,这批宝贝就以黑户的方式进驻了宝岛故宫博物院。而宝岛故宫博物院忙着考证,研究,也就没急于对外展览。
是以这会儿,反盛联盟刚提出条件,负责弄回的梁副院长二话没说就答应了,本来就是小事儿一桩嘛。且事后商定好的,待赌胜之后,那原本由宝岛故宫博物院出的一千万由反盛联盟三家代为支付,又有此优厚条件,梁副院长哪里还有不答应的道理,省了一千万港币,这该是多大的政绩呀!
正是因为有了宝岛故宫博物院这座大佛的加入,赵掌柜才有了必胜的信心,因为那几件宝贝,加上反盛联盟精选的数件宝贝,合在一起,拿他赵某人从业几十年的眼光来看,已然是必胜无疑!
瘸老三城府虽浅,却也不是这么好骗的,他压根儿就不信宝岛故宫博物院这头就是老看戏兼押宝的,可眼下,他没有实物证据指摘天雨轩三家作弊,也唯有走一步算一步。
赵掌柜见瘸老三脸上阴晴难定,心头暗喜,接道:“许掌柜,这彩头定好了,这赌斗的章程,不知道你何意见,大可说来听听,毕竟今次是我们邀的局,按规矩比试哪几项,该有你们定,只要不过分,我们这边定无二话。”
有了宝岛故宫博物院做后盾,赵掌柜自觉胜券在握,这会儿便宜话儿自然说得叫个顺溜。
赵掌柜步步紧逼,瘸老三心头大急,盘算来盘算去,心中确实无底。说起来,盛世中华这两年间,从大陆那边弄过来不少东西,虽然好东西不少,可这些玩意儿都有一个特定,那就是虽是文玩也值钱,可考古价值和历史价值确是极低,眼下比斗,自然得使出重宝,要的就是历史价值、考古价值、货币价值共重。
当然,盛世中华开了两年,除了从大陆那边来货,自己也收当,且在东南亚一带出了名儿的实惠当,所以收揽的宝贝却也不少,但真正能拿出来,应对此种级别斗宝的,却是少之又少,总计也不过四五件,应付眼前的危机,恐怕够呛。
“怎么,许掌柜好像有些为难啊,实在不行,咱们不斗也成,这盛世中华自当是咱们盘下来了,原价照旧如何?”
见瘸老三迟迟不言语,赵掌柜心头似喝了冰水一般痛快,风凉话儿说个没完。
这下,却是戳中瘸老三痛脚,激得他跳脚道:“少他娘的放屁,斗就斗,爷们儿就陪你们玩一会儿,速战速决,就斗三项,书画、瓷器、玉器,正是咱们古玩一脉的看家三项,这题出得不算偏吧?”
眼见被逼到墙角处了,瘸老三却是发了狠,心中估算着那几件宝贝,自忖有在手,书画一项稳胜无疑,其余的一件钧瓷人物大罐儿和一盏西汉淮南王刘安的白玉九龙杯,量来也有一搏之力。
“痛快!许掌柜果然是厚道人,我们这边没意见!”
赵掌柜几乎是在瘸老三出口霎那就接上了,因为他实在是太兴奋了,因为此三类,恰好就定准了他们准备的重宝之中的重宝,如此一来,最后的胜利悬念也杀死了,怎不叫他畅快。他甚至没有问一侧在座的四位真正当家人,便自顾自应了下来,而那四位老板模样的中年人果然面露喜色,显然对这个结果甚是满意。
彩头,比斗项目定下之后,瘸老三再不犹豫,招来一侧的马达,在他耳边低语几句,又撩开上身的马褂,露出一串金灿灿的钥匙,从中取出三把,交付与马达。接着,马达便持了钥匙,飞速上楼,又过片刻,马达领着六个大汉,抬着三个大红上锁的大红箱子从二楼步了下来,一步一步,走得甚是缓步,显然是怕一个不小心,葬送了手中的绝顶宝贝。
两边的架势已然拉开,眼见着一场惊艳绝伦的斗宝比赛即将开场,出场的必然是宝贝中的宝贝,而上演的也绝对是火星撞地球一般的碰撞,上千人的大厅内,忽而鸦雀无声,只剩了粗重的喘息声,上千人呼出的中汽搭在四周的玻璃上,很快就凝出一片白雾,真有那么几分呵气成云,挥汗如雨的味道。
两边皆已摆好了场子,六口大箱子两两相对,瘸老三和赵掌柜对视一眼,竟是齐齐抱拳,喝出一个“请”字!
按照方才瘸老三所言的“书画”、“瓷器”、“玉器”顺序,两人这方所出正是书画。
瘸老三性子最急,妄图先声夺人,打响第一炮,已然掏出了钥匙,落了锁,准备启箱,哪知道就在这时,大门被推开了,撞进一大群人来。
眼见着已到了节骨眼上,大门那边陡起动静儿,又兼声势不小,吸引力自然极大,眨眼间,上千人的视线皆被引了过去,但见当先四人,一身装束皆是平常,可裹挟而来的气势极为惊人,显然是人上之人。
果然,那当头四人刚入得门来,门内便起了雷霆般的招呼声。
“包先生好!”
“!”
“霍先生好!”
“徐先生好!”
细说来这打头四人的身份,当真不凡,皆是港岛低头数一数二的大佬,隐隐处在四人之中最前位置的是位花甲老者,面目平常,甚是慈善,乃是港岛赫赫有名的船王包先生。时下,还不到后世空运极度发达的时代,远洋运输业极其兴旺,这位东南亚船运业第一巨子包先生,现下的身家和威风可谓一时无俩。
第二十九章 不可能 (求推荐)
而在船王左侧的是位四十岁许的金发蓝眼的外国人,此人装束实在一般,竟是穿着牛仔裤和衬衣,但就如此装束,和包先生行在一起,这老外也不显半分局促,此人正是港岛廉政公署专员格林先生。说起港岛的廉政公署,其赫赫威权,和民间声誉,自不用赘言,单看港督尚且还须避让廉政专员三分,格林先生的权力不言自明。
格林先生和船王并排而行,隐隐落在二人后边的是两位中年人,左侧那位高大儒雅,年轻几分,约摸四十余岁,右侧那位中等发福身材,鬓角微霜,面上皱纹却少,约摸五十余岁,二人皆是一身简单的短袖、衬裤,把臂而行,风采倒是不输领先一线的包先生和格林先生。
细说来,此二人身份也非同寻常,年轻儒雅的那位正是此前薛向在他身上捞了第一桶金、后世响彻华人世界、合计黄埔的老板徐明远先生;而身材发福的那位来头同样不小、乃是和大陆关系亲厚、靠走私和房地产发家的霍先生。
包先生、格林先生、霍先生外加徐明远,可以说个个来头不小,威势惊人,平时见一个尚且困难,可今天居然聚齐一处,当真是让人震惊莫名。
“包先生,格林先生、霍先生、徐先生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恕罪恕罪,怎么着,今儿个是来关照小店生意的,那在下先道声谢谢。”
瘸老三混迹港岛有日,且盛世中华如日中年,往来宾客又多是上流社会,瘸老三以盛世中华大掌柜的身份很是接到过不少party的邀请函,因为谁都知道盛世中华的东家神秘异常,又听说是位人间绝色,竟是少有人有幸与之一会。更不提邀请她参加party,也唯有退而求其次,改为邀请瘸老三了。是以瘸老三对这几位港岛有名的大佬虽说不上多熟悉。却算是有过数面之缘,其中的洋鬼子格林尤好中华文化。对古玩痴迷甚深,奈何本领实在有限,因此时常打眼,而瘸老三这古玩界的圣手,自然就成了他的崇拜对象,二者倒是很有几番交往。
“许掌柜客气,实不相瞒。我们几位听闻今日盛世中华有一场盛会,便厚着脸皮,不请自到,算是做个恶客。还望许掌柜且莫见怪才是啊!”此四人以船王先生年纪最长,便由他出面代答了。
这几位要观战,瘸老三岂能说个不字,况且眼下已有上千人了,也就不差这几位了。自然一番寒暄应答,末了,又邀请这几位上得高台,在中间那侧坐了,而这几位入场。少不得和赵掌柜那边又是一番寒暄。
如此好一阵喧闹,许久难以定下,忽而,二楼、三楼,趴在栏杆处下望的贵宾忽然起了喧闹,不少人涌下楼来,直朝东北角奔去,原来那处竟有人为此次的斗宝,开出了赌盘,细细一瞧,不是澳门的那位有赌王称号的何先生又是何人。
这边厢掏钱押宝、呼喊喧闹个不停,好一通折腾,待斗台中央马达持了铜锣,狠狠敲了数下,场面才彻底弹压住,又宣布了几条观斗规则,违者请出场外,如此这般,场面才算彻底定住。
见场面安定下来,瘸老三再不迟疑,将已落锁的大红箱开启,戴上白色丝织手套,从箱中取出一幅卷轴来,排在木桌正中,然后小心布展开来,接着一幅宽约一尺,长约丈余的绢质人物叙事画,便展现在众人的眼前。
但听瘸老三念道:“画成于五代,为当时著名人物画家顾闵中所作,绘写南唐中书侍郎韩熙载夜宴,该画构图严谨,人物造型秀逸生动,线条遒劲流畅,色彩明丽典雅,在技巧和风格上比较完整地体现了五代人物画的风貌,堪称中华画史上的名作!当然‘名作’这一评论乃是站在整个中华画史的高度而言,较之于今日,已然成了画史之绝唱,大家请品鉴。”
说罢,瘸老三便让开了身子,不待他完全退开,反盛联盟的那个五个文质气十足的老头便一拥而上,将画卷围满,有的更是拉长了身子,躺上了会议桌,举着放大镜开始鉴赏。
此时,底下上千看客也发出啧啧惊叹,似是被这传世的名画所震慑,而包船王一众,此来就是为了欣赏一下传说的宝物,自也不会呆坐原地,而是站起身来,围在外围,透过一众老头围成的缝隙,静静观赏。
说起来,这画是真是假,反盛联盟的这帮人心知肚明,毕竟此前盛世中华为了打响招牌,曾搞过一次高端古玩品鉴的展览会,此画便在其中,这拨人当时就鉴赏过,而眼下之所以如此狼狈,倒不是怕瘸老三调包,弄假货来晃点,而是这帮老头子对这画史上传承之作,实在是打心中倾慕,每一次相见,便如初恋相会一般,感情是纯粹的,冲动更是莫名的。
这会儿,这五个白胡子老头说是在鉴定,不若说是在玩赏,好一阵折腾后,才定了调子,道声是正品。
“既然你们的人都验明正身了,那就开始下一局吧!”瘸老三挥挥手,招呼侧立在一边的马达把画卷收卷起来,立时就要一锤定音。
“慢!”
啪的一声,赵掌柜一巴掌印在了宽大的桌面上,“许掌柜,自信是好的,可须知盲目的自信便是自大,怎么,这么会儿功夫,就等不及?你这边亮完货,总不至于不让我这边摆弄摆弄吧,没这个道理不是?”
瘸老三哂笑一声,道:“请!”心中倒还真起了好奇,看姓赵的能亮出什么货色,非要丢脸,他许某人也不拦着。
这边赵掌柜忽从裤兜的荷包里掏出个蓝色的木盒,接着,打开木盒从中取出一团白如雨,状如绸的丝物来,接着双手在这团丝织物上七折八撑,那团丝物竟化作一幅手套带在了他的手上,接着。赵掌柜打开左首第一个箱子,珍而重之地从中抱出一方卷布来,那方卷布长约二十余公分。甚是厚实。
赵掌柜小心地将那方卷布报上桌后,并不立时展开。而是站在原地,不住地吸气吐气,似乎这小小卷布有万千斤沉重一般,还需积气蓄力才得开启。
赵掌柜如此郑重,满场的空气也陡然跟着凝结,全场上千双眼睛齐齐盯在那一方卷布上,便连此前哂笑不已的瘸老三心中也砰砰直跳。因为凭借多年和古玩打交道生出的敏锐,他能清晰感觉到这件东西绝对不简单。
又过数息,赵掌柜方才一手按住卷布一断,一手轻轻拿捏卷布一角。缓缓朝外牵引,一米,两米,三米.....五米,赵掌柜牵引到足足五米有余的时候。方才止步,此时整幅画卷已然现出真容,但见其长约五米余,将三张并排的宽大办公桌扑了一半,长不足尺。仅有二十四五公分,同样是绢质,不过此画的内容则繁复得多。
但见在疏林薄雾中,掩映着几家茅舍、草桥、流水、老树和扁舟,一顶软轿行在这薄雾中,绕过一座拱桥,便是宽敞的汴河,至此,雄壮的汴河风光便徐徐展开;从画面上可以看到,汴河两岸人烟稠密,粮船云集,人们有的在茶馆休息,有的在看相算命,有的在饭铺进餐;绕过雄壮的汴河,便是以高大的城楼为中心,两边的屋宇鳞次栉比,有茶坊、酒肆、脚店、肉铺、庙宇、公廨..............
画展开的时候,全场在没了声音,头顶新架的旋转镜准确的将这副罕见的长画的内容投射在场外新设的数块镜面上,让散落在四周的上千看客尽皆看了个分明。此幅画实在是瑰丽雄奇,以长卷形式,采用散点透视的构图法,将繁杂的景物纳入统一而富于变化的图画中。全副场面浩大,内容极为丰富,整幅画作气势宏大、构图严谨、笔法细致,充分表现了画家对社会生活的深刻洞察力和高超的艺术表现能力的同时,更是以无比强大的感染力,将观者的神魂尽皆拉入画中。
此刻,数千平的大厅在没有丝毫的声音,连喘息声也尽皆绝灭,千人千眼尽皆凝视在这副画上,即便是毫无书画功底的铜臭商贾、市侩愚夫,此刻也全身心地投注到对这副稀世之作的欣赏上来,毕竟对美的感觉和欣赏,千人如一也!
“这是,是清...明上...河图?”
自从此画展开的时候,瘸老三便痴愣了,魔怔一般,呆呆傻傻地盯着这展开的画卷,便行了过去,五米余的距离,好似足有数里,他竟走了足足二十多分钟,方才梦呓一般发出了这个问句。
哗!
瘸老三一声问出,声音既轻又小,可在这上千平的大厅内,不若引爆了一吨烈性炸药,霎那间,满厅竟是尖叫声,惊喊声,汇聚成道道惊雷,刺得人耳膜发胀!
铛铛铛,铛铛铛........
马达玩命儿地敲击着铜锣,剧烈而持续的金鸣终于止住了厅内的喧哗,却并未能完全止住私语,好在场面终究是安定了下来。
瘸老三难以置信地望着赵掌柜,后者脸上含笑,轻轻点头。
“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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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说史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转瞬间,瘸老三由方才的痴愣化作疯狂,一手指着桌上的长卷,喊道:“姓赵的,蒙到老子头上了,也不打听打听爷们儿祖上是哪里的,实话告你,咱爷们儿祖宗八辈都在皇城根脚,解放后,那边的故宫没去过十回,也去过八回。张择端的明明白白挂在四九城的那座故宫里,当时展览时,虽然挂到高远,我许某人不得近观,即便如此我也能断定那玩意儿是真的,因为这的传承老子知道得清清楚楚。怎么着,你们还有胆子飞到海那边儿去,把这给勾连回来?”
瘸老三越说越自信,越说越起劲儿,几乎搓唇为枪,化唾为弹。
赵掌柜却丝毫不为所动,依旧面带笑容,代瘸老三说完,笑道:“既然许掌柜知道的传承,不妨说出来让咱们这些不学无术的长长学问,开开眼界嘛。”
赵掌柜话罢,底下的看客们也起了鼓噪,要瘸老三细细说来,这会儿,百年难得一见的传世重宝纷纷亮相,更兼赌斗说史,真假争辩,当真是峰回路转,奇峰迭起,精彩纷呈,这么看客看得入迷,自然希望双方拼斗越精彩越好,当下,便鼓动瘸老三快说。
瘸老三冲抬下微微抱拳,朗声道:“众所周知,这为北宋张择端所绘,画成后,便进献给宋徽宗赵佶,而后便被赵佶用他那名传后世的瘦金体题了名,并钤上了双龙小印,随后便被藏于深宫。而国宝的命途从来多劫,这这幅传世之作问世的八百多年间。更是几经战火,辗转漂泊,而今还能以全貌示人。实乃天佑。说起来,这历经八百年间。五进皇宫,数度易手,这其中的过程我就不一一道来,否则说上三天三宿,怕也是说不完的。”
“我还是说说我为什么言之凿凿这藏于四九城中吧,事情是这样的,民国骤建之初。末代皇帝溥仪便将这以赏赐之名赐给溥杰,让其带出宫去,这在当时的大清皇宫乃是常事,江山倒了嘛。这帮混蛋剩下的就替自己捞银子了,而这溥杰带了这就藏之于天津租界的张园内,32年的时候,溥仪建立伪满洲国,这又进了长春的伪皇宫。四五年,小鬼子完蛋了,伪满洲国也就到了末日,当时禁宫之内,一片慌乱。许多宫室藏品便被人趁乱捞出宫去,这正在其中,四八年,解放军解放了长春,当时的军方就在民间搜集伪皇宫散落的珍宝,这便在那时被收缴回来,而后便藏于故宫博物院内....”
瘸老三娓娓道来,一咏三叹,故事虽然简短又简单,可这国宝命运交织着国家命运,见证沧桑,历经变迁,闻着无不动容。
瘸老三说完,满场久久无声,在场的大部分都是早先的海外遗民,早在解放前就出了大陆,又不是古玩行当的专家,对这国宝的传奇历史自然是头一回听闻,这会儿,见瘸老三说得翔实,上千看客沉湎于那惊心动魄的故事之余,却是信了眼前这副乃是十足十的假画,毕竟谁也不信有人能在宫禁森严,守卫严密的故宫之内,将此等重宝偷盗出来。
啪,啪,啪
三声巴掌响,赵掌柜踱着方步,绕桌缓行,忽然,开口道:“许掌柜不光目光如炬,而且博古通今,说句执咱们港岛古玩界牛耳,也不过分。只是许掌柜故事说得虽好,奈何终究不是当事之人,这其中内情未必完全知晓吧。”
瘸老三道:“少跟老子装相,好像你是当事人一般,就别胡吹大气啦,实事求是地说,若不是先入为主地知道真作在四九城的故宫,说不得我还真被你蒙混过去了,此幅画的绢质、设色、乃至画技都已然到了登峰造极的程度,作画之人的洞察力和艺术表现能力在我生平所见的大作之中也是首屈一指的,料想素来被称为临摹本第一的仇英版也不过如此了。嘿嘿,可惜,假的终归是假的,若是真作,一如我先前所说在中华画史上是传世之作,在咱们眼下就是画史上仅存的绝唱,那真作在中华画史都可以称之为绝唱,数千年书画史,也当推它为第一。可惜了,你的只是仿作,充其量是幅临摹到九成九的仿作,还是比不过我的,赵掌柜,还有什么话说?”
赵掌柜不急不慌地道:“许掌柜总是自以为是,我先前说,你许掌柜不是当事人,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自然有我的道理。不错,你许掌柜方才说的故事,大体不错,却是漏了中间最关键的部分,当初藏于长春伪皇宫的不是一幅,乃是四副,一真三摹,其中许掌柜方才言道的仇英摹本正在其中。四五年,鬼子兵败时,溥仪和鬼子乘机仓惶出逃,遭遇苏联红军迫降,溥仪和他的随从,以及随身携带的大量古玩珍宝便在其中,而真品就在其中,而你先前说的伪皇宫被人趁乱洗劫,遭劫的不过是那三幅临摹本,而现在藏于京城故宫的便是一幅临摹本,真正的在被苏军洗劫后,落到了一个驻地飞行大队大队长手中,后来这幅画,被这位大队长秘密出售,卖给了一位姓周的当铺老板,这位老板得画之后,便举家搬迁,迁到了港岛,后来,周家落魄,便把此画出售给了我们天雨轩,你眼前的这副正是。”
瘸老三大怒:“胡说八道,人嘴两张皮,你想怎么扯,就怎么扯,证据,老子要的是证据。你们天雨轩要是早有这,还不嚷嚷得满世界都知道,装什么孙子。”
对于瘸老三的辱骂。赵掌柜丝毫不为所动,反而越发得满面春风了:“许掌柜稍安勿躁。我们怎么敢在你这神眼面前玩儿花活儿呢,就算你许掌柜不要证据,我们也会主动提供,不然如何让在场的,这么多见证人心服口服呢。”
赵掌柜稍稍一顿,接道:“方才许掌柜也说了,对的传承历史一清二楚。那必定也知道清乾隆年间,这落到了乾隆二十五年状元毕沅手中,而毕沅有一弟毕泷也痴迷文玩字画,毕沅便邀其弟同玩。这图上也印着他们兄弟良的印鉴,不知道我说的可有疏漏。”
瘸老三哂道:“不错,确有此事,怎么着,你不会是想指着你这幅画上的那兄弟二人的印章。再合着这段史料,就自证此画为真吧,荒唐!”
赵掌柜笑道:“你许掌柜认同这段史料就行,下面,我就向你展示真正的证据。”
说罢。赵掌柜将手伸进方才取出这的红木箱子,拿出一个宽大的信封,信封本是开口,他伸手其内,便拿出一叠照片来,递给瘸老三,道:“许掌柜,看看这些照片吧,可是我花了大价钱弄到的,乃是美国前国务卿基辛格先生访华时所摄,众所周知,基辛格先生痴迷中国文化,访华时,就特意向当时的国家领导人提出请求,希望欣赏传世名作,当时就被先总理答应了,而后基辛格便见到了这幅画,还摄了相,这便是那些照片。赵掌柜你可以看看,照片上,全幅画只有毕沅的印章,而丝毫不见毕泷的,总不会这毕泷的印章因年代久远而化了吧?”
这会儿,瘸老三完全被眼前的这些图片所吸引,集精会神地搜瞄,待听到赵掌柜说的破绽,更是在那数处印章位置的照片细细搜寻了足有数分钟,却依旧未得,此刻,他的心渐渐沉了下去,开始相信赵掌柜的说词,恐怕四九城的那件真的是仿品,因为他猛然回想起,当年故宫开放时,那件挂得又高又远,当时对外解释是怕观赏的人太多损坏了国宝,这会儿想来,怕是避讳方家察觉蛛丝马迹吧。
“许掌柜,许掌柜,说话呀.....”
见瘸老三如此模样,赵掌柜心中已然乐开了花。
细说来,赵掌柜方才的说词也非全无隐瞒,因为此幅画非是天雨轩的,而是宝岛故宫博物院支援的。赵掌柜故事里的,什么画被苏军飞行大队的一个大队长得到,专卖姓周的云云,其实全是编造而出的,当时,这幅画确实为苏军所得,不过随后便被当时的行政院长孔祥熙所知,接着孔祥熙便派出秘使,出重金将这幅画赎了回来,而后就落到了民国大魔女孔二小姐手中,随后孔二小姐将从宝岛故宫弄出来的宝贝连同这幅画准备一起弄出宝岛时,被截获了,这幅画也就落到了官方手中。
因着来历不为世人所知,便被选出来,说成是天雨轩的宝贝,拿来和盛世中华赌斗!而那一袋照片,确实是在确定了赌斗时间后,反盛联盟特意到美国,托了无数关系,花费重金才购得的,却非伪造。
如此,有了验明正身的,书画一类已然绝顶,一赌之下,自然有胜无败,一战功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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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秘色瓷
瘸老三万万没想到对方竟然能将这种传说中的东西拿出来,还力证了四九城故宫的那件为赝品,如此一来,眼前的形势算是急转直下矣,此前还想着第一局拿出来打响第一炮,张扬气势,谁成想这自忖必胜的一局竟然败北,那其后没有把握的两局,在对方如此处心积虑的情况下,怕是绝无胜算了。
此刻,瘸老三心如猫抓,却是毫无主意,他想过立刻叫马达电告东家此间形势,好求得密室保险柜的密码,那几乎是唯一的机会了,因为即便是能进得密室,瘸老三也没把握能斗赢这回的比赛,因为这帮人连都弄出来了,后边藏着的一准儿不是什么简单玩意儿。
“许掌柜,许掌柜,现在,您没话可说了吧,谁胜谁负,想必您心中已然有数,就用不着我聒噪了。”
赵掌柜志得意满已极,这会儿见瘸老三迟迟不语,哪里还忍得住得意,说罢,又冲台下抱拳道:“诸位朋友们,劳烦大家做个见证,第一局可是我们四家胜了,且这非是宝岛故宫博物馆的物件儿,合乎这次比斗的规矩,大伙儿给做个见证啊!”
瘸老三此时已然无话,只瞧瞧招呼马达把已重新锁进箱中的拿回二楼安好,另一边的赵掌柜见瘸老三并不反驳他这番话,知道这位是默认了第一局的失败,心中痛快,嘴上又道:“许掌柜,第一局我方已胜,咱们接着来第二局吧,这次按您的指示是斗瓷器吧。还是方才的规矩——您先来?”
赵掌柜一句轻佻的问句,撩得瘸老三心火大旺,刚想一口应下。脑子里忽然生出警兆:这局若是再输,这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盛世中华可就没啦。回头怎么跟三哥交待,他不活扒了自己啊?不行,不行,还是让这孙子先来,拖些时间也好,实在不行,就中断比赛。下回再比,爷们儿就不要脸了,他能拿爷们儿怎的?
瘸老三心中已经打好了光棍算盘,提起的心就放了下来。一脸的肃穆又化作笑脸:“有来有往嘛,哪能我这主人一直压着客人的,这局你老赵先开,我倒要看看你们还淘着什么好玩意儿了,拿出来。让咱爷们儿开开眼。”
瘸老三这番作势,在赵掌柜眼中不过是倒驴不倒架,纯属虚张声势,当下,也不和他做口舌之长短。随手打开中间的箱子,从中抱出个说不清是什么颜色的大罐来,但见这大罐,两头细,中间粗,一人合抱粗细,罐上人物繁复、车马相随,看画面上的人物装束,男的宽袍广带,女的云鬓低胸,颇似唐代人物。
赵掌柜先从箱中拿出一方宽大的软垫,这才小心地将大罐搁置其上,放稳后,一拍手,笑道:“许掌柜,这是什么物件儿,我先不说,先考考您这神眼,来,您上眼!”
其实,早在赵掌柜将这人物大罐儿拿出的时候,瘸老三眼神儿便再没一刻离开这方大罐儿,先前没动作,只不过是守着古玩行当的规矩,赵掌柜没放稳,他安能上手,这会儿赵掌柜刚一招呼,瘸老三便拖着瘸腿,三步并作两步走,便到了跟前,带着白手套的手一把扶住大罐儿,便轻轻敲打,凑眼细瞧,数息功夫,嘴巴便念叨开了。
“胎质细腻,胎壁较薄,表面光泽,胎色呈青碧,釉质腴润光亮,半透明,釉层薄而匀,晶莹润泽,犹如湖面一般清澈碧绿,瓷壁上画作乃是徽安笔法,作的乃是虢国夫人迎圣图,如果没猜错的话,这应该是个越窑瓷,只是....”
不待瘸老三说完,赵掌柜一拍巴掌:“神眼就是神眼,不错,九秋风露越窑开,夺得千峰翠色来,正是越窑瓷!”
“越窑瓷,没听说过啊?”
“是啊,只听说什么哥、汝、官、钧、定五大名窑,这会儿能上的台面的,至少该不比这五大窑差啊!”
“越窑瓷我倒是听说过,没听说有多了不起啊”
“....................”
这边瘸老三还没接茬儿,看台下面先起了一阵喧哗。说起来,众人有此反应,倒也正常,因为越窑瓷早在北宋末年,便以衰落,传世之作,极其稀少,虽然在盛唐时期,也曾做过贡品,可单论瓷器质量,还是高不过五大窑的御用精品,因此,后世名声不彰。
铛!铛!铛!
三声锣响,马达又及时控制住了场面。
台面上,瘸老三说完那番话,依旧在细细打量这个瓷罐儿,他亦不信那边会在之后,拿出个虽然罕见、并不如何出色的越窑瓷来重数。再说,眼前的这个人物瓷罐儿,瘸老三却是生平第一次有些摸不准脉,因为越窑瓷,他见过真玩意儿,还不只一个两个,都是或浅灰或青碧,即使颜色不一,也只在色彩和浓艳山有异,可眼前的这个人物大罐儿的青碧上总似还着着别的颜色,朦朦胧胧,似冰似玉,彰显着莫名的神秘。
“糟糕,该不是那玩意儿吧?不可能,不可能.....”瘸老三猛地想到了古书上的记载,心神一震,面色大变。
赵掌柜原本就立在瘸老三一边,视线一直盯在瘸老三脸上,这会儿瘸老三面色激变,他自然看在眼里:“呵呵,好手段,许掌柜在下这回可真是服气了,没想到连这种冷僻的宝贝,您都看出来了,不错,这正是越窑秘色瓷,乃是越窑里的绝唱,瓷器中的绝响,向来只在古人记载里出现,今儿个您算是见着真玩意儿了.....”
赵掌柜这声“秘色瓷”一道出,台下又是骚然一片,就连台上的包先生四人也神色大变,交头接耳起来,毕竟这虽然珍贵,可到底知道世上有这么个玩意儿,可这秘色瓷可是只存在古人书上的,谁也不曾见得真玩意儿。
台上台下,同时骚动,这回不待马达敲锣,赵掌柜先动作了,但见他抬手虚压,底下立时便止住了声儿,看来都想听他说说秘色瓷的妙处,果然,赵掌柜不负众望,朗声介绍开了:“先前那句唐代大诗人陆龟蒙的‘九秋风露越窑开,夺得千峰翠色来’赞的是越窑瓷,而殊不知越窑瓷中的圣品秘色瓷,更是巧夺天工,前年罕见,正所谓‘捩翠融青瑞色新,陶成先得贡吾君。巧剜明月染春水,轻旋薄冰盛绿云’,赞的就是这秘色瓷,秘色瓷在古人书籍中又被唤作玄冰,绝玉,千峰翠,乃是大唐皇室的御用瓷器,论珍稀程度和艺术成就已然高出了五大窑..........”
赵掌柜在台上一番介绍,足足侃了半个钟头,光故事、典故就说了三个,尽是吹嘘、溢美之词,就是快破石头,怕是也被他吹成了稀世珍宝。
瘸老三这边其实已然断定姓赵的没打诳语,他对自己的眼力向来是信心十足,自然知道眼前的瓷器,九成九是秘色瓷,可如果真是秘色瓷,那他准备的那件钧瓷人物大罐儿,也就没拿出来现眼的必要了,好在这小子心中已然打起了耍光棍的主意,却是不如何慌张。
赵掌柜直到说得嗓子眼发干,这才止住话音,冲一侧的瘸老三道:“许掌柜,我这边亮完了,该看看你们盛世中华还藏着什么好玩意儿了,我相信该不会让诸位观众们失望吧,总不会比不上我这件秘色瓷吧,我......”
“慢!赵掌柜你这是什么意思,谁承认了你这就是秘色瓷,总不能拿随便拿一件莫名其妙,谁也没见过的玩意儿,再配上传说中的那些宝贝玩意儿的名字,亮相一配,就当了那传说的宝贝使吧,您这也太牵强了吧?”
瘸老三脑子极灵,先前想的万一不敌,就中断比赛,现下却是有了更好的主意,那就是死不认账,反正眼前的这秘色瓷,也没个官方说法,只要他瘸老三不认,那它就不是秘色瓷,毕竟这玩意儿第一次出世,除非是一干圈子里的著名老头子们一起会商、研究后,方才能给这玩意儿定下身份,否则这东西说是宝贝就是宝贝,说是破瓷片子,就是破瓷片子,因为这玩意儿乃是黑户,就相当于没有身份证。
“你!许掌柜,你要是这么耍赖可就不地道了吧?”
“姓赵的,我这怎么是耍赖,我这叫守规矩,拿不出证明来,就甭想胡乱按名儿。”
赵掌柜怒发冲冠,眼看着就要大骂出声,忽然坐在中间的那位头发后梳、戴黑框眼镜的中年出声了:“老赵,稍安勿躁,早料到盛世会玩儿这一手了,放心,朱老、秦老、尤老、许老的车队已经到三环了,十分钟就到。”
这说话的中年人正是宝岛故宫博物院的梁副院长,他此来,正是为了夺回,以补故宫只有临摹本之憾。而他口中朱、秦、尤、许四老,正是东南亚古玩圈子的抗鼎人物。此四人素来以艺精、德謦著称,乃是古玩界公认的大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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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横空出世
却说瘸老三与这朱、秦、尤、许四老相比,辨识古玩的本事或许犹有过之,可论在东南亚文玩圈子的影响力和威望,却是远远不能相较,显然这中年人的意思,这四位杀到,就是为了给这秘色瓷“上户口”的。
霎时间,瘸老三霍然色变!
朱、秦、尤、许丝位古玩圈子的大佬来速甚急,先前梁副院长刚说已到了三环,不过一刻钟的时间,四人就到了。这四位倒是轻车简从,每人身边不过带了一位随从,四人容貌迥异,但从外貌观之,年岁却是相近,皆是鹤发银须,鸡皮密匝,似乎俱到了耄耋之年。
这四位到来的声势虽小,可引发的骚动却是极大,竟比方才包船王四位驾到,更加震动,满厅俱是招呼声,大部分人或抱拳,或鞠躬的行礼,阵势极大。
想来也是,包船王四位虽然或豪富,或手握大权,可此刻大厅内,达官贵人在所多数,对这几位不过是场面上的礼敬。而这文玩四老是圈子里公认的一派宗师,此刻大厅内,不管身家多少,职业如何,俱有同一个身份,那就是藏友,这藏友见着这四位圈子里殿堂级的人物,和粉丝见着偶像的感觉无异,自然热烈非常。
文玩四老甚是讲礼,不住冲人群抱拳回礼,好一阵折腾,才算完成了叙礼,末了,四位大佬,皆被搀上了高台,在两一侧横位坐了,正好和包船王四人两两相对。
四老驾到,瘸老三惊怒交加,却是连基本的礼数都忘了,直愣愣地站在当场。
倒是四老颇有礼貌,问清了此间主人,倒是先和瘸老三问了好。如是这般,就算瘸老三心中再有不满,也不得不赔笑问好。他可是知道这帮老头子有多大能量,要是不小心怠慢了。光这几个老家伙的徒子徒孙都能把他淹了。
四老来意不言自明,几位老头子也是听说此间出了传说中的秘色瓷,才千里迢迢地赶到,这会儿礼数尽到,却是顾不上废话,一并朝那正中央的秘色瓷奔去,未几。便排顺了位置,齐齐盯在那大罐儿上,四双眼睛皆现出痴迷之色,良久。朱老扣住大罐儿口,另一手轻轻敲击,末了又倒转大罐儿,好一阵摩挲,忽而。仰天叹道:“果真是失传久矣的秘色瓷!”
说罢,便让开了身子,有朱老这一声长叹,此大罐儿的秘色瓷身份,便算板上钉钉了。瘸老三先前的理由却是再也无法搪塞。
果然,朱老退开未几,另外三老也发表了自己的观点,或相信,或简洁,总之皆是证明了此大罐儿秘色瓷的身份乃是确凿无疑。
此刻,瘸老三心中实如猫抓,他倒不是急躁此大罐儿秘色瓷身份确定,因为他自个儿都能断定此必秘色瓷无疑,而是烦躁这四个老头儿突然杀到,一连打翻了他两个计划。前一个计划,就是一口咬定此大罐儿秘色瓷身份还有待确定,如此便可拖延下去,后一个计划,则是在承认大罐儿是秘色瓷的情况下,强行中断比赛,可眼下这四个老头儿如四根擎天玉柱,叫瘸老三此刻还如何耍得出赖?
若是瘸老三此刻,还敢说什么延迟比赛,或者改日再赛,先不说底下正看的如痴如醉的看客怎么想,单是这几位老爷子恐怕就应付不过去,这几位千里迢迢赶来,先不管是不是心中存了偏帮那边的心思,可人家绝对不希望自己刚到,你这边就敲锣散戏,这不等于给人家四位脸子看么?
瘸老三的脸皱成了苦瓜,赵掌柜自然看在眼里,此刻,瘸老三以及盛世中华,在他眼里与落水狗无异,再不痛打,还待何时,“许掌柜,有朱老、秦老、尤老、许老四位老前辈作保,这大罐儿的秘色瓷身份,您不会还有意见吧?若是没意见,还请亮宝吧?”
瘸老三心中焦虑万分,却拿不出丝毫主意,情急之下,光棍脾性发作,就待掀开箱子,取出那钧瓷人物大罐儿,在他想来,宁愿战死,也不能吓死,若是不战而降,盛世中华这响亮的招牌算是白挂了。
就在瘸老三伸手按在大红箱子,正待开启时,静寂无声的大厅,陡起一道喊声,“慢!”
那声音温润如玉,低沉浑厚,虽不怎么大,在这寂寂无声之地,却是那样刺耳,而听在瘸老三耳中,脑子仿佛瞬间炸开一般。
“三.....”
瘸老三看见来人,惊喜交加,刚要出“三哥”,却被那人拿话堵住:“许掌柜,都开始了呀,怎么样,形势如何?东家叫我过来看看,看看你寻摸的什么玩意儿来招待客人的,怠慢了,可要不得哟。”
瘸老三脑子本就警醒,听见那人如是说,立时就接着那“三”字圆了下去:“是三子呀,东家在医院还好吧,来来来,正好让你看看,实在不行,咱们再换嘛。”
那人身量极长,边说边走,几个大跨步,就上了高台,因着有方才和瘸老三的一番亲热对话,散落在四周的盛世中华员工虽不识得他,却也未出手阻拦,便让他跨上台来。
但见这人身形瘦削,面目极是英俊,一身简单的衬衣衬裤,竟叫他穿出气宇轩昂的感觉来,哪里像方才对话中的门下小厮,分明是个贵气公子嘛。
此人是谁,不言自明,正是咱们的薛向薛大官人。
却说这边赌斗起时,薛老三也作了看客,和八字须隐在下面看热闹。说到这儿,您可能要骂了,这姓薛的也忒没心没肺了,自己女人都受伤住院了,还不赶紧去瞧,还有心情在这儿起哄架秧子?
然而实际上,薛老三自不是这等样人,在他想来,按方才双方的对话交锋,眼下分明就是盛世中华的存亡之秋,这小妮子就是再不方面,恐怕一准儿也得露面,如果是这样,他又何必多此一举,还没头没脑地去医院寻人呢,不若就在此地等候,也还隐在暗处,看看两年不见,小妮子出落成何等模样了,是不是如这传说中干练贵妇、有财御姐一流。
于是,薛老三就抱着游戏的心态,看台上的热闹,哪知道越看心越焦,这小妮子非但没等着,看瘸老三这便秘一般的脸色,显然眨眼间,这赌斗便要大败亏输,再加上先前听瘸老三在台上分说盛世如今已然成了东南亚的古玩中心,薛老三哪里还有原来那般换得一亿六千万就是大赚的狭隘,立时,便冲口喊出声来,接着,便挺身而出险之又险地止住了即将到来的大溃败。
却说瘸老三这边和薛向一唱一和,眨眼间,便给薛老三披上了盛世中华东家心腹的身份,而薛老三上得台来,再不迟疑,拍拍一边满是激动的马达的肩膀,径直朝瘸老三准备的另两个箱子行去,先打开中间那个已然落锁的箱子,扫了一眼便把箱子关上,那边的瘸老三正好又将第三个箱子落锁,推到了他跟前,薛向同样打开,扫了一眼,复又关上,接着便说话了。
“许掌柜,这不行啊,人家好容易来咱们盛世一回,您就用这些玩意儿打发人家?这让东家知道可是要生气的呀。”
薛老三一口一个“东家”的称呼柳莺儿,心中也觉欢乐非常。
而这小子自得其乐之余,却是不知道,无数人已然把他视作一个骤然获得那位传说中美艳非常女东家宠幸的小白脸,要不然他一个打杂的,岂敢和威名赫赫的神眼许掌柜如此讲话。其中怨念最深的,便是那位起先和薛向交谈了许久的八字须。
在八字须看来,老天真是不长眼,自己长得如此风流倜傥,竟然没得到自家那位自己只惊鸿一瞥已然视作天仙的女东家的青睐,竟然这小子捡了个便宜。
“是了,这小子定然是东家的内宠,平日里肯定是养在深闺中,只有今天情势危机,才放出来,要不然自己这一年到头,终日在大厅奔忙之人,怎么不识得这小子,苍天啊,你还敢再不公平些么!”八字须越想越气,心中无穷怨念已然冲塞天地。
台上的薛老三自然不管八字须作何敢想,他这边自顾自地招呼瘸老三把箱子锁了,便让马达抗了上去,活脱儿一个指手画脚得宠豪奴形象,可薛老三偏生不知别人是这般看他。
对面的赵掌柜先就恼了,喝道:“嘿嘿嘿,你是谁呀你,我们和盛世中华的许掌柜赌斗,你跑来指手画脚,算哪根葱啊,别耽误咱们比斗,趁早赶紧下去!”
说起来,赵掌柜愤怒地也有理,毕竟方才瘸老三的一脸纠结,他是看在眼里,喜在心头,眼见着就要一锤定音了,被薛向跑出来这么一搅合,是谁碰到都得恼火儿。
薛向也不着恼,笑道:“是赵掌柜当面对吧,您可别多心,我绝对不是来瞎搅合的,我是领了咱们东家的命令,前来好好招待诸位的,方才许掌柜拿出的那两样儿物件儿,我看了,实在是配不上诸位的身份,更配不上这次比斗的场面,所以,按我们东家的意思,得上好玩意儿才行,您几位少待片刻,咱们立时动真格儿的,好叫几位见识见识什么叫盛世中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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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雨过天晴云破处
薛向一声说罢,便移步上楼去也,瘸老三紧随其后,上得二楼转角处,见四周无人,瘸老三再也忍不住激动:“三哥,您怎么来了?”
“废话少说,藏宝贝的房间是哪个?”
“三楼最东边那个,我没钥匙啊。”
薛向再不答话,急速奔上三楼,寻得最东边那个房门,但见,是宽厚的铁门,而且是从里边锁上的,显然要撬门也是不易,熟料薛向却无丝毫犹豫,抬起大长腿,就劈在门上。
哐的声巨响,铁门晃了晃,却是未开。
哐哐哐.....
薛老三连出无数脚,砰的声巨响,大铁门竟连同门框,全被他劈到在地,这会儿瘸老三却是刚爬上三楼来。
薛向大步进门,单间房内,甚至空旷,无桌无椅,却有一个硕大的箱子焊死在墙上,这大箱子光亮有泽,看不出什么材质,但绝非简单的金属,因为大箱子左下角贴了个大大的标识,上面全是洋码子,好在薛老三英文功底不弱,略略一扫,便知道眼前的箱子是合金锻造,坚硬异常。
“三哥,这个保险箱可千万不能暴力开启啊,最上端有承压墙,一暴力开启,上面的墙压下来,里面的东西可就全毁了。”瘸老三边喘着粗气,边扶着破碎的门框呐喊。
哪知道薛向挥挥手,就把手按上了箱子正中的金属圆环凸起上,此处正是这保险箱的密码锁所在。但见薛向飞快的扭动着,时左时右,数息功夫后,但听咔嚓一声响,门开了,薛向探头入内。细细一扫,瞅准两个盒子,和一封文件夹。接着,便撕掉封口处的封条。将那两个盒子和那个文件夹,一道拿了出来,之后便将保险柜拍死,大步朝门边走去,路过目瞪口呆的瘸老三身边时,还拍拍他肩膀,示意跟上。
二人步履极快。瘸老三拖着瘸腿虽跟得辛苦,却也知道眼下不是叫苦的时候,且他心中极端好奇薛向手中的一长一短两个箱子到底装的是何等宝贝,却说这密室。连他也从未进过,端的是好奇非常。
二人很快就到了一楼楼梯口处,瘸老三招呼马达领了四五个大汉,返回三楼,把守坏掉大门的密室。他则和薛向重新登上台来。
“我还以为许掌柜不敢来了呢,今天这金蝉脱壳之计,可是玩不得呀。”赵掌柜早等得不耐烦了,虽然瘸老三和薛向此去也不过十分钟左右,可渴盼许久的胜利。便在眼前,这片刻等待,也叫他度秒如年。
薛向道:“赵掌柜别急嘛,今儿个,你们上门是客,咱们盛世又如何能不好好招待,可这话分两头,咱们既然是比斗,口说无凭,得亮出真玩意儿嘛!”
薛向这小子上得台来,就完全忘记了方才自己是以柳莺儿跑腿小厮的身份,混上来的,一会儿工夫,就大模大样地取代了瘸老三的话事权,竟是未觉丝毫不妥。好在这小子,在一众人等心中的形象,就是傍富婆的小白脸,羡慕嫉妒恨之余,倒也觉得这种小白脸有如此行径,实乃再正常不过,谁也没觉有何不妥。
赵掌柜心中大骂:什么东西,却是不愿为这细枝末节,拖延时间,说道:“不知道在这位小兄弟眼中,什么才是真玩意儿,难不成我这和秘色瓷大罐儿,你上嘴皮子一碰下嘴皮子就变成了假玩意儿?”
薛向道:“你别误会,我的意思是方才说的彩头,你们这儿可是恨不得拿大喇叭吆喝着要用一亿六千万对赌咱们盛世,空口无凭,要见真玩意儿,否则不赌也罢,要不,等你们典当了身家,凑足了银子咱们再赌?”
薛向这副无赖行径,不知气得台下多少人骂出声来,就连台上的四位德高望重的老头子也被气得直吹胡子。
而赵掌柜听了薛向这番话,却是心中大定,此前,他还真担心盛世藏着什么密宝,而这小子正是被盛世的东家派回来取宝的,可这会儿,薛向拿彩头的事儿一嚷嚷,听在赵掌柜耳里,绝对就是虚张声势,妄图拖延时间,实乃是心虚胆怯已极。
“放心,货早备齐了,四张渣打银行的本票,你可以验验,前提是你小子识得。”这回说话的是梁副院长,但见他从怀中掏出四张宽大的支票,直接拍在了桌上。
薛向这厚脸皮,当真就一把接了过来,扫了两眼,就揣进自个儿兜里了。他这番动作,彻底热闹了反盛联盟那一帮人,眼见着就要生出事端,又听薛向道:“急什么,怎么着,想反悔啊,按你们先前的说法,输赢,这四张票都归盛世的,这么多人,听着,怎么,想耍赖啊?”
赵掌柜被噎得直翻白眼,一口气刚缓过来,正要说话,又听薛向道:“别废话,咱这玩意儿也带来了,就放四位老爷子那儿吧,赢了,我收回,输了,你拿走,若谁还有意见,咱就不玩儿了。”
说话儿,薛向就把那和两个箱子一并取来的文件夹,摊开,推到了,四位白胡子老头子中间,摊开的那面,众人尽皆看得分明,正是盛世中华的房契和地契。如此一来,反盛联盟那拨人彻底无话了,毕竟薛老三没说错,按他们先前的赌斗规则,确实赌局一开,无论输赢,那四张票,都是盛世的,争端便在这房契、地契上,如此有朱老四位做中人,那是再合适不过。
薛向这边一出手,便将主动权抢了回来,将反盛联盟那帮人因骤胜而高涨的气势,立时便打了下去。一边的赵掌柜早已被薛向这通王八拳,气得心口儿生疼,当下再不废话,直嚷嚷着让薛向亮宝,在他想来,这局就能定了胜负,到时直接拿了房契,就开始赶人,狠狠出口气。
薛老三也不再折腾,抬手打开箱子,从中提溜出一个瓷瓶来,就这么懒懒散散地往桌上一放,哪知道这瓷瓶甫一露面,台下还没什么声音,台上的朱老四位,以及同反盛联盟一帮到来的老头子便齐齐开始喘粗气。
薛老三按住瓷瓶,轻轻一推,瓷瓶便在光滑的桌面上,直朝呆立的赵掌柜驰去,“开开眼吧!”
哪知道薛向这一动作,赵掌柜还没回过神来,一帮老头子竟是腾地一下,齐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活似矫捷的大马猴,齐齐趴在桌上,双手摊开,朝那滑动的瓷瓶护去,却又不敢碰瓶,只是小心地护在一侧,又像极端尽责的看护婴孩的月嫂。
谁知那瓷瓶却是奔驰地平稳至极,恰好在赵掌柜身前正中位置, 稳稳停住。薛老三出手,自然是有把握的。
哪知道就是这有把握的举动,却闹腾的一众老头子齐齐翻了脸。
“哪里来的臭小子,这玩意儿是这样放得的么?”
“不当人子,不当人子。”朱老拍着桌子,怒声大骂,三缕长须,无风自动。
“若毁坏国宝,你就是千古罪人!”
“无知无识的小子,赶紧下去,下去”
“.................”
一帮老头子,霎时怪异,人人破口大骂薛向,眼睛却是一刻也离不开桌上的瓷瓶,就连义愤填膺,挥手拍桌的朱老,也是两眼外凸,聚焦瓶上。可他这番动作,却好似拍岸骂瓶一般,极端好笑。
薛向万没想到自己一番卖弄,竟得了这么个后果,讪讪无语,任由这帮老头子聒噪。谁成想,他这边不搭理,那帮老头子咆哮了几句,神魂便俱被桌上的那只瓷瓶吸引了过去。
但见这只瓷瓶不过三十公分长短,瓶身极细,中部最粗位置也不过双手一合粗细,瓶口处一左一右,延展出两只半圆钩环,瓶身通体青碧如天,绘着淡淡梅枝,瓶身极薄,宛若蝉翼,隐约间,似乎能透壁而观,整个瓷瓶静静立在桌上,犹如一位妍媸有致、淡妆初成的婉约美人。
近十位老头,不顾仪态地趴在桌上,有架着老花镜的,有举着放大镜的,朱、秦、尤、许四老,技艺超凡,虽未举镜,却是拿眼睛贴上瓶身去,一众老头姿态极是窘迫,却无一人,拿手触碰瓶身,生怕这一碰,这极薄极细的瓶身,砰的一下,猝然碎裂。
良久,朱老才站直了身子,吟哦一句:“ 雨过天青云破处,这般颜色做将来,老夫此生能得见这般神器,死有何憾,死有何憾.......”
老头子这一声长叹,击碎了赵掌柜心中最后一丝侥幸,失声道:“这真是传说中的柴窑?”
其实,此前薛向拿出这只双花抱耳瓶时,赵掌柜扫了一眼,一颗心便渐渐沉了下去,因为越窑秘色瓷虽和柴窑瓷一般,世所未见,可柴窑瓷在古人笔记中,可谓连篇累牍,对之性状描述,汗牛充栋,赵掌柜自然知之甚深,这一见之下,便猜测多半是柴窑瓷,此刻,再由朱老一句周世宗柴荣所作的赞颂柴窑的诗句吟出口,赵掌柜便知再无幸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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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孙子见爷爷
赵掌柜的担心果然没错,朱老这边话音刚落,许老也开始高声感叹:“老夫幼时随家师学艺,曾在家师处偶然见过指甲盖一般大小的柴窑瓷片,乃是镶在一件前朝帽子上的,那瓷片光耀夺目,宛若飞箭,质比宝石,奈何天不留神器,时逢中原板荡,神州处处烽火,家师倾尽所有,依然没留住那片柴窑瓷,而我今日竟有幸有缘,得见这完整器物,百年之后,黄泉地下,逢见家师,也足告其灵呀!”
朱老、许老这两位顶尖大家,相继失声喟叹,声音虽不大,可在这满厅寂静无声之际,上千人却是听了个清清楚楚。见这两位阅宝无数的大佬,如此性状,上千看客如何不知这小小瓷瓶绝对是稀世重宝,不少人不知道柴窑到底是何物,便于台下,对周边看客,窃窃相询,继而,嘀咕的人多了,场子立时就喧闹起来。
就在这时,瘸老三闪亮登场,意气风发,哪里还有先前的丝毫颓唐,但见他先吆喝一声,又一挥手,底下声音渐稀,又听他道:“诸位朋友们,我方才听见底下有朋友在问什么是柴窑,那我许老三就在这儿献丑一番,向大伙儿简单地说道说道,众所周知,哥、汝、官、钧、定五大窑初产的贡瓷,为世人所众,殊不知,其上还有这柴窑,因为这柴窑原本就是后周皇帝柴世宗,亲自令人建造地,出产的瓷器极其稀少,只为皇室所用,而这柴世宗虽然雄才大略,奈何天不假年,早早的就死了,柴世宗一死,天下大乱。这柴窑便要毁了,消失在历史长河中,且这柴窑从新建到覆灭。仅仅只有六年,和那传世几百年的名窑比起来。实在太过命短,因此,这柴窑出产的瓷器便珍稀至极。”
“当然,因为少而珍稀,未必显得这柴窑瓷有多珍贵,譬如方才展出了越窑秘色瓷,也是世所难寻。这秘色瓷的珍贵就珍贵在它的罕有上,而柴窑瓷不同,他的出产窑口不但远较秘色瓷出产的窑口越窑短命,且其瓷器品相。简直就是稀世珍宝,明文震亨在中写道:柴窑最贵,世不一见……青如天,明如镜,薄如纸、声如磬。又有清兰浦、郑廷桂在一书中也说柴窑瓷:滋润细媚。有细纹,制精色异,为诸窑之冠。于此,可知柴窑瓷不仅在稀世程度上胜过越窑秘色瓷,便是本身的艺术价值也横绝瓷史。就是道声瓷中之皇也不为过..........”
瘸老三这番讲述可谓详之又详,将柴窑瓷的来历、特征以及珍贵所在,说了通透,当然,最主要的是,在讲述的时候,顺道将柴窑瓷和秘色瓷作了个高低论断,成功了引导了舆论。
果然,瘸老三讲完,台下一片惊叹声,齐齐盯着这稀释罕见的瓷中之皇,再没了声音。
“许掌柜,这话不对吧,柴窑瓷虽然稀罕,却也未必胜得过我这秘色瓷,仅凭古人的书中论述,怕是难以服众吧,你这柴窑瓷有诗盛赞,我这秘色瓷照样也不缺,都是当世仅存的玩意儿,凭什么就说你的柴窑瓷胜过我这秘色瓷。”
赵掌柜果然不是好糊弄的,抓住瘸老三的话罢,便立时展开了反击,况且他说的也并非无理,这两大瓷器,都是亘古失传,于今同露,倒真是很难分出高下。即使赵掌柜心中也知道秘色瓷只不过是越窑中的佳品,只是因为不传世而珍贵,论及真正的贵重,实在难胜过这柴窑瓷,可这会儿是关系到一亿六千万的豪赌,自然是道义放两边,利字摆中间,即使是胡搅蛮缠,弄成平局,也是好的。
瘸老三一听赵掌柜要耍赖,立时就恼了,跳着脚,刚要骂出声来,薛向却发话了:“许掌柜,招呼下面送一盆水来,再带个水瓢。”
瘸老三不知薛向要做什么,却是不敢有违,狠狠瞪了赵掌柜一眼,吆喝一声,片刻功夫,便有两位大汉,捧上一大盆水来,水盆颇大,直径足有半米,盆中水深约一指,水面上浮着一个翠绿的水瓢,水色透明澄清,显示纯净水无疑。
两位大汉将水盆抬上了桌面,便躬身退下台去,薛向前走几步,来到双花抱耳瓶边,刚要伸手,七八个老头齐齐出声喝止,生怕这无状小子把这传世神器给(卒瓦)了,薛老三连忙再三保证,双手持瓶,做小心翼翼状,才得将瓶取回。
薛向取得瓶后,来到盆边,将双花抱耳瓶放置盆内,这瓶身似乎极轻,浮浮难沉,薛向一手扶住瓶口,取了盆中的翠绿水瓢,从盆中舀水,缓缓灌注盆内,瓶内水愈多,瓶身便缓缓下沉,两瓢水后,瓶口已然有水溢出,显然水已注满,此时瓶内满水,瓶身已然稳稳立在盆间。
“这有什么呀,往瓶里注水,就能当宝,论起装水,你这小瓶儿,比我这大罐儿可是差远了。”
瓶中注水,并无异象,赵掌柜遂出言讽刺,以贬其瓶。
哪知道他话音方落,这瓷瓶儿陡然起了变化,但见瓶身上的青碧色,缓缓晕开,颜色越发地纯净,那青碧之色宛若雨后天晴,碧空如洗后的青天,碧得是那样的耀眼,青得是那样的纯净。
满厅的人尽皆看傻了眼,不知谁“啊”了一声,接着便是冲天而起的惊叹,哪知道这声惊叹罢,瓶身又起了变化,那瓶身仿佛越发的细腻起来,先前是薄如蝉翼,此刻已然几近透明,而瓶身处浅描的树枝梅花,霍然出现在水中,春意横生,意趣天成,忽而,薛向轻轻拨动水面,水纹荡开,那数根梅枝,仿佛被春风拂面,缓缓轻摇,花枝招展,简直是妙不可言。
如此神奇瑰丽的景致,看得满场上千人尽皆如痴如醉,忽而,薛向又动了,但见他扣指轻敲瓶身,咚咚咚、嘣嘣嘣,瓶身尽发出如钵似磬的声响,响亮悦耳至极。
薛向这边正敲得高兴,忽而两只手,尽皆被几双鸡皮枯枝拿住,回头一看,但见一众老朽,已然怒目而视,显然对他这种罔顾神器安危的行为,极度不满。
薛向尴尬一笑,攸地收回了手。
“青如天,明如镜,薄如纸、声如磬,千年传闻,今日始见,始信矣,老赵收罐儿,这一局咱们输了!”
说话的正是宝岛故宫的梁副院长,细说来,他这番慷慨认输,也非是他性子直爽。因为他知道虽然这朱、秦、尤许四老,是被他请来的,却是绝对不会为了点私人交情,就做出违心论断的,而眼前的场面,只要不是傻瓜,就知道两件瓷器,孰优孰劣,这是重宝遇上了神器,非战之罪,他相信这决定胜负的最后一局绝对不会再出差漏。
正是有着这番计较,是以梁副院长难得爽快一回!
却说梁院长虽非反盛联盟的主力,可眼下的三件重宝,除了方才失败的秘色瓷,其余两件都是出自宝岛故宫博物院,他的话的份量自然非同寻常,赵掌柜尴尬地回望下后边的三位话事人,见三人齐齐点头,便再无纠缠,收起秘色瓷大罐儿,二话不说,便直接打开了大箱子,从中提溜出个小箱子,他这箱子套箱子,弄得甚至神秘,立时吸引了所有人的好奇心。
薛向这边忙着小心擦洗柴窑瓷瓶,却是无暇理他,待把柴窑瓷小心放回箱内锁好后,那边的赵掌柜已然打开了小箱子,从中取出了一块,十公分见方的玉玺来,那玉玺通体玄黄,上交五龙,五龙身姿若飞,龙口大张,霸气非常,但听赵掌柜道:“此乃乾元通天玺,乃是成吉思汗铁木真远征花剌子模时,偶得一块绝世玄黄玉,请得能工巧匠,雕琢三年,方得成玺,后来此玺便称为大元王朝的传国玉玺,几次元朝大规模分裂内战,便因此玺而生,而元朝作为我中华民族疆土最广大之朝代,这方乾元通天玺的份量,我想除了那块传说中的传国玉玺,只怕是.......”
赵掌柜话至此处,薛老三已然笑破了肚皮,当下,便再也忍不住,掀开了箱子,也将一方玉玺丢上了桌面,但见那方玉玺方圆四寸,上钮交五龙,玉质均匀,洁白无瑕,温润细腻,正背两面逐满了云纹,晶莹璀璨的水晶吊灯下,宝光夺目,不是薛老三那日从郝运来、康小八一众处得来的和氏璧又是何物。
当他见赵掌柜寻摸了个玉玺出来,心中已然笑开了花,若是别的玉器,说不得还得争上一争,辩上一辩,可这玉玺孙子见了玉玺祖宗,还有不俯首认输地么,更何况赵掌柜自个儿都大言凿凿“我想除了那块传说中的传国玉玺”云云,眼前的胜负还用得着多论么?
说到这儿,您恐怕要问了,这传国玉玺不是被薛老三收在四九城的老家了么,怎么在这处又寻见了?
这其中自有一番波折,且听我细细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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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逆天了
原来,这薛老三经过搬家一事,算是深切体会到家里藏了一堆坛坛罐罐的麻烦,尤其是搬家时,那个麻烦劲儿哟,又怕磕着又怕碰着,真真是气坏了薛老三,再加上,薛老三也不是什么正儿八经的藏友,也就是外行凑热闹,更何况终年在外做官,不得归家,家里放着这些宝贝,着实不能放心。
再有一个那就是退十万步的想法,无非就是若薛家人在政治博弈中轰然倒塌,少不得就是个悲催的下场,为弟妹今后生活计,薛老三也有理由将他搜刮来的宝贝藏在一个安全处,将来以备不时之需。然而这安全处,哪里还有比柳莺儿这孤悬海外的地界儿更安全的,因此便悄悄转移了过来,而柳莺儿这个密室便是专为薛向这堆杂七杂八的玩意儿准备的,其中还包括了郝运来、康小八那帮人收敛的舍不得运作贩卖的好玩意儿。
当然,那些舍不得出售之物,俱是薛老三从前圈定的铭器,乃至有传承意义的宝贝,而这店名取名盛世中华,便是有了这传承的味道。虽然现下港岛分属英吉利治下,薛向却是知道终归要回归的,因此,这也算不得遗祖宗之重宝于胡尘。而且,这些宝贝放在盛世中华,未必就比放在那深宫之中差了,以港岛在亚洲的地位,无疑更能发挥这些宝贝的传承意义。
却说这薛老三把这古玩、珍宝一骨碌地给柳莺儿运来后,小妮子便专门去了信,告知了东西已经藏好,连密码都附在了纸上,正是薛老三的生日,如此,这薛老三方才有把握破门而入后。能取得宝贝,拿来参斗。且方才那件双花抱耳柴窑瓷瓶,正是那日薛老三在乱葬岗挖出的老教授之遗物。
正是有了这番因果情由。薛老三才胸有成竹,眼见着别人大礼送上门来。他岂有不收之礼。
却说这薛老三不待赵掌柜讲话说完,便自顾自地将传国玉玺提溜上了桌面,哪知道这玩意儿刚上桌,赵掌柜的慷慨陈词便嘎然而止,眼珠子盯在传国玉玺之上,已然充血。
而一边的几个老头子更是够呛,咯咯两声。四老之一的秦老霎时间就抽过去了,这位老前辈一身专攻玉器,这会儿见了这几近神话传说中的貌似物现身,不待辨明真身。就不行了。
秦老这一倒,台上立时一片慌乱,三三两两的来人赶紧将之扶住,哪知道这边的秦老还未料理好,那边反盛联盟的两个华发老头。刚把放大镜在玉玺上比了两下,也是咯咯数声,一头栽倒在桌上,这下可真是庙里失火——慌了神,霎时间。台上狼奔豚突,乱成一片,生怕这几位栽倒的老头儿就此一命呜呼。
好在此间有薛老三,粗通医理,尤其对治疗这昏厥之症有其效,但见先走到被人半扶着的秦老身边,伸手拿住他后颈的大椎穴,一阵推拿,片刻功夫,老头儿便悠悠醒转,先前出言呵斥。阻拦之辈立时一脸的尴尬。如法炮制,薛向又救醒了另外俩老头。如此一来,虽无人同他这被打上小白脸、傍富婆标签的小子道谢,可看他的眼神儿却是好了许多。
薛老三才不管别人如何思想,他弄醒这仨老头儿的目的很简单,无非是希望这最后一局必胜的赌斗,快些判定结果。却说这仨老头不过是心神激荡,导致血压瞬间激增,才致昏厥,这会儿转醒,又兼有了方才的教训,已然能控制住心神,虽依旧无法站稳,气息却是匀称了许多。
薛老三见台上形势已然稳定,趁热打铁道:“诸位台上、台下的朋友们,但看方才几位前辈的情状,便知我这方玉玺绝不简单,不错,此乃咱们中华文明、三千年封建史上第一重宝,传国玉玺,关于这传..........”
薛老三还妄图娓娓道来,好似瘸老三那样说出一番故事来,哪知道他这“传国玉玺”四字方一出口,宛若引爆了几万顿炸药,霎时间场面就爆炸了,惊呼声、呐喊声沸腾成一片,下面上千大有身份的看客,此时,宛若失了心智,齐齐仰天大叫,也不知道喊的什么,叫的什么,似乎心中就憋着一股无明冲动,非要宣泄出来,才得痛快。
而台上的一众大佬也傻了,包括天雨轩、玲珑阁、珍宝斋的三位话事人,以及宝岛故宫博物院的梁副院长,乃至包船王、徐明远四位,全部傻眼了,虽未如台下众人一般嚎叫出声,却俱是面红耳赤,心跳陡增,盯在那方通体纯白的玉玺上,宛若失了神魂,便连此前见了柴窑瓷还能镇定自若,侃侃而谈地瘸老三这会儿也傻了,一条好腿似乎已然支撑不住身子的重量,一屁股跌坐在台上,两眼没了定星,怔怔发傻。
说起来,众人如此情状,也在情理之中,因为这传国玉玺太具有神话色彩了,几千年来,交织在它身上的故事,已然给它镀上了太多的神秘,可以说传国玉玺就宛若神龙,同为皇权正统象征,它的现世,众人几与亲见神龙无异。况且,自和氏璧到传国玉玺,再从始皇帝投玺伏波后又失而复得、又有西汉末年孝元太后持玺击王莽后又金镶玉、后来东汉末年分三国群豪夺玺,最后再到传国玉玺几度献身几度失踪,如此种种稀奇古怪、或史实或传说的故事,让此玺在中华大地数千年来,便有了最广泛的知名度。
于此,此玺已然不仅仅是件文玩,说大些就是封建皇权的集中象征,再说大些,就是三千年来,中华文明历经沧桑、饱受磨难的见证,因为此玺自诞生以来,便象征着至高无上,统御九州十方,其代表性几乎是公认,而无容置喙的。
再者,此间大厅,平民百姓极少,达官贵人、富商豪绅最多,这帮人最是崇拜权力,猛然见着了这象征着至高无上,统御天下数千年的传国玉玺,骨子里的狂热,如何能不被引动,如何能不被勾走神魂。
而剩下的最后一拨,便纯是古玩痴迷者,可即便单论文玩性,这传国玉玺也是独占鳌头,这帮人自然也被迷得入了神。
如是这般,满大厅,除了薛老三这位不知道和传国玉玺睡过多少觉的家伙,就没一个正常人了,全盯在这方宝玺上发呆。
沉寂良久,还不见有人回转,薛向实在是忍无可忍了,拿起放在一边的铜锣和铁杵,铛的一声,便敲了下去,继而,铛铛铛,铛铛铛.....一阵猛敲,直敲得这全场恨不得用眼神杀死他,薛老三才将锣放下。
“我说诸位,光我用嘴说这是传国玉玺,恐怕还有人不服,咱们就请朱老几位验验,这几位验完后,还有不同意见的,咱们再请这天雨轩带过来的几位老专家验证,总之,今儿个要的就是个心服口服。”
这传国玉玺,薛老三把玩良久,知道其还有一样神异,便是在满屋皆黑,一光独放之际,其上钮处的五条金龙,便会宛若破壁而飞一般,在灯光下呈现出飞龙升天的光影,霎时好看。如此,薛老三几乎敢百分百肯定,此必是那块和氏璧无疑。
而眼下,先等几位老家伙把脉再说,若是真有人有异议,再亮出这最后杀手锏不迟,若是一锤定音,他也犯不着再展现这宝贝的神异,毕竟这会儿不知多少人在打这华夏神器的主意,他可不愿在接着刺激这帮已经动了邪念的家伙。
果然,薛向一番话罢,朱老四位二话不说,便上得前去,四人一番细细观摩、把玩,足足耗去了一个小时,可没有一人有不耐烦之感,因为此等宝贝恐怕也就今日能有幸得见,以后怕是又被缩入深山更深处,这会儿多看一眼是一眼吧。
待朱老抬起传国玉玺,查看到底部被焦黑隐去一字时,满脸的痛苦,台下众人得见,竟隐隐有了哭声,这番细细勘察,足足耗了两个钟头有余,最终一脸哀伤的朱老会商了其他三老,便下了定论:“神州重宝,华夏神器,沉沦前天,于今终于重现人间,重见天日矣!”
老头子一番咏叹,几乎为这番争斗画上了几号。
而四老一退开,反盛联盟延请的几位专家,便挤了上来,这几位其实心中已然相信了四老的论断,必定论本事这四位已然登峰造极,若是一人如此看法,或许还有待商榷,可四人同持此论,那便疑无可疑。而这四位之所以还是上得前来,无非是想亲手碰一碰这传过玉玺,毕竟几千年碰过这玩意儿的,不是帝皇,便是王侯,今朝有幸能碰上一回,以后说出去,便是十足十的威风。
果然,这四人磨磨蹭蹭个把钟头,最后也给出了答案——是真家伙!
如此一来,第三局的答案,几乎不用争论了,因为那边的梁院长一早就把大元国玺,收进了盒中,连验都不让瘸老三验,他这番作势的意思很明显:还比个屁啊,你他娘的都把神话中的玩意儿搬出来了,太逆天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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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几回魂梦与卿同
一场斗宝,最终以中华神器的出场,而宣告结束了。反盛联盟此次虽然大败亏输,损失钱钞亿万,却是败得心服口服,毕竟此番,他们可算是开了作弊器,请动了宝岛故宫博物院这座稳稳压过故宫博物院、被称为华夏宝库的大能,结果还是输了,实在是无话可说。
再说,就凭盛世中华的柴窑瓷瓶和传国玉玺,就算搜遍宝岛故宫全院,定然也是无法在瓷器和玉器上找出胜过此二者,如是一来,还有何话说,端的是唯有打落牙齿和血吞。
要说这人就没有知足的时候,这边反盛联盟和宝岛故宫博物院的梁院长刚吃了败仗,认了输,反身就提出要出重金购买盛世的柴窑瓷和传国玉玺。
哪知道这几位此话方一出口,台下就乱了套,便有无数人当即开出价来。要知道,这会儿在台下的,虽然未有资格上得高台,可大商豪绅在所多有,更有隐匿身份、躲在暗处观战的江湖大佬、政坛精英,论气场可不比台上的包船王四位弱多少。
“柴窑瓷瓶,三千万,我出三千万!”
“许院长,三千万,您就想把这宝贝弄走,不好意思,在下出三千五百万,诸位诸位,给个面子,下月我老泰山过寿,我这做姑爷的实在是没玩意儿孝敬.....”
“杰克张,你小子还好意思说,你他娘的老丈杆子是外国鬼子,你想让咱们中华神器流入胡尘,没门儿,老子出五千万!”
“..............”
台下众人吵得热闹,台上一帮人声势也不差。
“许掌柜,许掌柜,我老梁有个不情之请。这柴窑瓷瓶和传国玉玺,无论如何得售给我们故宫博物院,毕竟此乃我华夏神器。万万不能流落在这港英政府,价钱你随便开。即使故宫博物院一时拿不出钱来,我相信中华民国的国民们也是会慷慨解囊,捐款以助咱们迎回失传神器的。”
梁院长这会儿浑身都在颤抖,嘴皮子嘟嘟,跳得厉害,他实在是太过兴奋了,此刻什么早靠一边子去了。这世所不见的柴窑瓷瓶和神州第一重宝的传国玉玺,几乎快烧得他昏了头了,满脑子想的就是如果他把这两样儿神器迎回故宫,该是多大的功劳。该是多么轰动的政绩,想着想着,脑子里就开了锅。
“梁先生,这话是不是有些出格了,大英政府会保护每一位米字旗治下的公民。私有财产神圣不可侵犯,现在这两件宝贝是盛世中华所有,而盛世中华又开在我大英治下,我大英帝国绝不会容忍任何政府和个人以非法手段,从盛世抢走这两件神器的。”
说话的是一直目瞪口呆的格林专员。这洋鬼子赴港已久,粤语说得倒和普通港民无甚差别。却说这洋鬼子虽然精通汉语,也喜好中华古玩和中华文明,但到底对这传说的神器有些一知半解,方才就一直在向身边的徐明远打听,徐明远自傲之于,自然对这神州神器,一通猛吹,直说得大英女皇的皇冠和权杖与这两件宝贝比起来,直如破铜烂铁无异,格林专员非但不恼,心中对这两件宝贝已然视作神物,这会儿又听梁院长要发动什么中华民国搞全民募捐,迎回这两件宝贝,当下,哪里还会有怀疑,立时,就站出来发言了。在他看来,此等宝贝在大英帝国治下,就是英帝国的,岂容别人抢夺。
“不成,不成,这位洋大人,这是我们神州苗裔讨论自家祖宗留下的宝贝,好像用不着你插嘴吧,这盛世中华乃是开在港岛上,而这港岛不过是你们英政府暂时租用于我中华,说白了,就是个佃户,虽然咱们不用你缴纳租子,但请弄清土地归属,因此,切莫再说什么我神州神器是你英帝国的浑话...........”
朱老年近九旬,虽然自幼生长于南洋,一颗中华心却是滚烫火热,这会儿听格林把柴窑瓷瓶和传国玉玺说成是英帝国的,老头子立时暴走了,拍着桌子,就吵吵了起来。
这边台上、台下演的热闹,那边薛老三早把传国玉玺也收进了宝盒,就是方才拿来的地契、房契的文件夹共柴窑瓷瓶的宝盒,一并抱了,招呼也不打一声,转身上楼去也。
薛老三这一闪人,满场的争吵声立止,众人这才想起人家盛世中华从没说要卖呢,现下想来,就凭盛世往日连个带字的铜器也不愿出卖的作风,这两件重宝怕是永远不会出手了吧!
...........................
伊丽莎白医院是以英女皇之名命名,其尊贵豪华可想而知,前次大宝的手术便是在此间进行,术后治疗自然也在此处,柳莺儿对这间医院最是熟悉,所以伤后,便在这间医院住院。却说柳莺儿如今的身份今非昔比,虽然在港岛上流社会颇为神秘,可伊丽莎白医院的高层对之甚是熟悉,知道这位绝世美人旗下掌控着一间珍宝无数的古玩店,而此间古玩店已然成为东南亚的古玩中心,其中蕴含着何等巨大的财富,虽不可测,亦可猜。
伊丽莎白医院本来就是私立医院,逐利性自然为第一,向来以结交港岛富豪为己任,这不,院方一听闻盛世中华的东家要住院,自然就将最豪华的病房腾了出来,正是六楼顶端最西侧那间。此间病房装潢豪华还在其次,地理位置实在绝佳,遥对平顶山,西瞰大海,可谓襟山带海,极娱眼球。
下午两点,吃罢午餐,柳莺儿坐在雪白的天鹅绒大床上,如瀑的墨发在脑后收着一束,散散的盘着,一张明艳绝伦的玉脸愈发的清晰了,唇红鼻挺,星眸凤目,一张优雅的瓜子脸,配上如此五官,就是一个词:精致!
小妮子玉背靠着金黄绵软的靠背,上下身俱是短装,上身一件精短的齐脐体恤,露出浑圆如珠的肚脐,窄窄的收腰裹得纤细的腰肢盈盈一束,下身亦是一条齐根四角短裤,紧绷绷的箍在弹性惊人的浑圆的大腿上,好似裹住的是一根纯白玉柱,这小短裤包裹着圆臀,越发衬得她这一双玉腿修长曼妙。
就是这么简简单单的一套纯白,套在他着欺霜赛雪的身子上,正应了那个词儿:美人如玉!
柳莺儿玉体横陈,原本是无上风姿,可偏偏如此美丽的画面,硬生生地生出些不和谐来,原来柳莺儿的左脚脚踝处帮着厚厚的绷带,似乎此处便是这次摔伤的患处。
柳莺儿散散地靠在床上,凝眸西天,一双美丽的大眼睛含愁带怨,末了,又闪过一丝狡黠,伸手取过桌头汉白玉桌上的纸笔,牵笔作画,竟在上面画起人儿来。小妮子不曾学过美工,可天生心灵手巧,淡淡几笔,白纸上便现出了一个青年男子的轮廓,剑眉星目、鼻梁直挺、脸型瘦削,坚毅的脸庞却配上柔和的轮廓,长长的碎发散散落落,不是薛向又是何人。
柳莺儿又挥动画笔,很快,白纸上的人物就丰满了起来,竟似较之薛老三的真人有了七八分相似,小妮子画好了薛老三,忽地掉转了画笔,用未削的那端,在薛向的脸上指指戳戳,饱满的红唇开合,嘴巴里念念有词儿:“打你,打你,臭小子,负心汉,叫你不来看我,叫你狠心,打你......”
戳了十七八下,小妮子又翻开一页,重新挥动画笔,片刻之间,薛向的身姿又跃然纸上,这下小妮子竟画的是薛老三的裸体,只在下体绘了条窄窄的短裤遮羞,小妮子恨恨盯着画上的薛老三,眼珠子一转,挥动画笔,纸上陡添狂风,四周还散落着飘零的枝叶,和弯腰的大树:“冷死你,臭小子,哼哼,求我呀,求我,我就给你发件衣服,不然狠狠冻冻你.......好,有骨气,嘴硬是吧,叫你不说话,叫你不求饶,别怪本姑娘心狠。”
说罢,小妮子又挥动画笔,这下天上竟飘起雪花来,就连先前弯腰的大树,飞舞的树叶,霎那间,也被她用画笔冻住了,这下,小妮子可得意了,嘴巴里呜呜地做着寒风呼啸的声音,牙齿里还咯咯地打着寒战,哆嗦道:“好....好....冷啊,臭....小....子...你冷不.....冷啊,冷就...快快.....求饶,本姑娘.......会大发慈悲的...”
小妮子一笔一画,自说自话,玩儿得不亦乐乎,再看床头已然堆了厚厚一叠小妮子手中的这种白宣纸,显然,平时静寂无聊时,此种游戏,便成了她排愁遣绪的手段。
小妮子正玩儿得起劲儿,忽然阳台上的窗户,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小妮子大惊失色,抬头看去,但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攀爬在阳台外沿,已然拉开了窗子。小妮子惊得目瞪口呆,转而拼命的揉眼,抬眼再看,那人已经翻窗跳进台来。
“臭小子来了!”
柳莺儿心头狂喜,翻身就要跳下床去,脚刚落地,脑子忽然打个激灵,慌忙又撤回身子,横坐床头,还赶紧取过大床上的薄毯,遮住这无限风光的身子。
就在这时,薛老三已然撩开门帘,步进门来,两人四目相对,久久无声,这一霎那,仿佛便成永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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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厮磨
两人就这么痴痴傻傻地望着,你不言,我不语,柳莺儿心中是千分惊诧,而薛老三脑子里则是万般惊艳,他实在没想到年余不见,小妮子竟出落成这样了,如果说小妮子从前是一枚青涩诱人的青苹果,那现在就是一只芳香四溢的水蜜桃。
似乎入眼间,眼睛陡被小妮子这绝世姿容刺了一下,满心的相思竟都敌不过眼前这瑰奇绚丽的风景!
“看什么呢,呆子!”
终于,柳莺儿说话了,原以为经年不见,臭小子必然会一诉相思,哪知道又如初见那般,满眼的淫光,忒的讨厌。
柳莺儿说罢,还故意扯了扯身上的薄毯,将泄露于外的精致锁骨也遮了严实,竟是不让一缕春光外泄。
薛向乍然回归神来,心中窘然,紧走几步,到得床边,刚要坐下,柳莺儿却从薄毯中伸出秀腿,一脚踹在薛向的屁股上,脆声道;:“谁让你坐呢?”
薛向大奇:“莫非这小妮子不单是连气质变了,便是连性情也变了,竟敢跟自己这么说话,还动上手了。”
受了一记美人足,薛向好奇之余,反而舒坦了许多,拉过一边的立凳坐了,腆脸道:“伤哪儿了,快让我看看?”
说罢,伸手便来掀被,却被小妮子从被中伸出玉手,一把扒拉开去,“你管不着,你不是挺忙么,来我这儿作甚?”
薛向讪讪:“听说你摔伤了,我.....”
柳莺儿冷哼一声,秀眉倒竖:“我不伤,你永远不会来对么?”
薛向理屈词穷,事实俱在眼前,实在叫他辩无可辩,好在薛老三脑子极灵。转瞬便想到说词:“诶,那个今天的斗宝大赛,实在是惊险。你是不知道.差点儿咱们的盛世中华就没了,多亏....”
“没了最好。反正看着就堵心!”
薛向这点伎俩,小妮子哪里看不透,出口便衔刀剑,将薛向的话题堵死在腔子里,不得而出。
这会儿,薛向真是尴尬至极,说一句。小妮子顶一句,差点没把他噎死,叫他说些道歉、哄人的话吧,他又实在说不出口。真个是尴尬万分,简直有些坐立不安了。
就在薛向无解之际,咚咚咚,门响了。
这下,轮到柳莺儿慌乱了。这屋里无声无息多个男人,叫她如何解释。
瞬间,小妮子脸色大变,再顾不上使性子,压着嗓子道:”你快躲躲啊?”
薛老三这下却是得意了。装了半天缩头乌龟,这会儿时来运转,安能叫小妮子得逞。这家伙心中得意,脸上还作焦急色,四下张望一番,小声道:“没地儿躲啊?”
“柳小姐,换药了!”
满外了护士许久等不见门开,终于发话了。
“床底下,床底下。”小妮子彻底急了,一只欺霜塞雪的膀子整个儿伸出了毯子外边,当空挥舞。
薛老三陡然站起身子,还伸张了腰肢,作凛凛一躯状,回道:“我躺躺七尺男儿,怎能做钻床底的事儿呢,不成不成。”
小妮子抱着膀子,躲在毯里,被气得直翻白眼儿。
“柳小姐,是不是不方便行动啊,没事儿,您不用下来了,我去后台拿钥匙。”门外的护士终于不耐了。
“我不换药了,我觉得先前的那贴,药效还没过呢,晚上再换。”小妮子是真被逼得没招儿了,这种药效如何的谎话都扯出来了。
“不行啊,方医生说一天三次,可不能误了时间呀,您腿伤得挺重的,这一耽误,要是出了问题,我们可负不起责任。”
此间是港岛最好的医院,护士的职业素养自然极高,岂是小妮子三两句话就能打发的。
“我....”
小妮子还待再辨,忽然,呆立的薛老三动了,几个跨步便到了门边,咔嚓一声,将门扭开了。
“啊!”
门外的女护士见屋内突然多了个男人,惊叫一声,手中的托盘一个没端完,脱手而落。
忽然半空里现出一只大手,稳稳将托盘接住,“小心点儿哟,别瞎喊,我是他男人,瞧瞧溜过来的,别外传啊,后果你知道的。”
说到后边,薛老三故作出凶恶状,吓得门边的俏护士接住托盘,小脑袋点得和小鸡吃米一般。其实,这些护士年纪虽轻,心中却极是门清儿,知道能住进此间的,无不是出自豪门大户,而这豪门大户从来恩怨最多,自己这一不小心搅合进去,准没好下场。这会儿,见这位自己姐妹私下里不知议论过多少回的天仙富婆的病房里,钻出了男人,俏护士早吓懵了,闻听警告,哪里还敢有二心。
却说这薛老三威胁俏护士,也非是无聊之举,他确也不想让柳莺儿今后生活在绯闻中,毕竟他这个绯闻男主角是不肯能常驻港岛的,而港岛的狗仔队是什么水准,他虽未领教过,后世,却是见识得太多,眼下,威胁这俏护士,正是切断绯闻的源头。
这俏护士经薛向一吓,哪里还敢这凶巴巴的人面前多呆,端了托盘便朝房内走去,得到床边,轻声道:“柳小姐,换药了。”
“你...你先出去。”小妮子依旧躲在薄毯里发号施令,眼下,为显冷淡,竟是连薛向之名也不道出了。
薛老三这会儿痞赖劲儿全上来了,哪里还会听她使唤,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笑道:“我干嘛要出去,先前我都听见,说伤在腿上,有什么不方便的,况且你身.....”
亏得薛老三话至此处立时止住了,可即便如此,却也挨了柳莺儿一个白眼儿,而一边的俏护士更是听得满脸通红,因为薛向后半句话未尽之意,是谁都听得出来的。只不过俏护士误以为是薛老三的意思是做那事儿,见过柳莺儿的身子,而实际上,薛老三见柳莺儿的身子,还是那日钻柳莺儿家的窗子时,被柳妈妈突然撞门而入时,弄出的一场尴尬时见的.
柳莺儿使唤不动薛向,便赖在毯里不出来,倒叫俏护士端着托盘,立在原地,尴尬非常。
薛向笑道:“护士小姐,我看你这托盘里就是消毒液,和一条绷带,换药是不是在患处消完毒后,把这涂了药泥的绷带缠裹在患处就好?”
俏护士点点头,不知薛向问这个作甚。
薛向接道:“原来这样简单啊,得了,我来吧,有你这外人在场,我媳妇儿她不好意思,你可以出去了,记得帮我把门锁上。”
不待俏护士同意,薛老三便将托盘接了过来,俏护士这会儿正灵台无计逃麻烦,见这位大包大揽了,哪里还有不答应的,当下,连连点头,一言发出地冲出门去,接着,便是砰的声轻响,门被锁上了。”
“你要干什么,你别过来呀。”
“别怕,我会轻一点的。”
“你,你走开,我才不信呢。”
“信不信,试试不就知道了么?”
薛向端着托盘笑吟吟地步步逼近,柳莺儿裹着薄毯在鹅绒大床上寸寸后挪,这场景倒像是后世的电视上长演的那出。
“薛向,你别胡来啊,我不换药,要换我也自个儿换,用不着你插手。”
小妮子终于绷不住了,直呼其名起来。
“您莫不是嫌我手重,放心,我保准轻拿轻放,不会弄疼您的,快过来吧。”
薛向脱着托盘,已然靠在了床边上。
小妮子捂紧了毯子,秀气的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一般,嘴唇紧逼,一看就是要抗战到底,抵死不从。
薛向这会儿惦记着俏护士的那句交待“误了时辰,可就不好了”,又温言劝了几句,见毫无效果,薛大官人终于决心用强了。
但见薛老三撩开薄毯一脚,瞅准了那只打着绷带的秀腿,伸手便拿住了另一只完好无损的秀腿,轻轻一拖,便将小妮子整个人拖了过来,小妮子还待挥腿反抗,哪知道薛向手上用力,小妮子的身子顿时横空飞了起来,半空里,薛向大手一托,小妮子“呀”的一声,便落尽了他的怀里,而身上的薄毯早在抗争时就松脱了,又兼这一阵横空虚渡,薄毯早落了地了。
小妮子就这么着了几缕小布,被薛老三抱进了怀里,这会儿薛老三见了眼前这惊世的风景,腔子里的一颗心砰砰直跳,下体触在那浑圆饱满的柔软上,心酥了,身子也跟着酥了。
而被薛向蛮横抱进怀中的小妮子更是好不到哪儿去,先前还拼命反抗,抵死不从,这会儿落进这朝思暮念人儿的怀中,被这温暖而熟悉的怀抱一裹,一股阳刚之气,直冲小妮子的肺腑,吸进一口,白玉也似的身子便瘫软成泥,再用不上半分力气,只软软在薛向怀间挣扎,哪知道小妮子这一左厮右磨,浑圆的臀儿挑逗的那处立时便昂扬起来。
就是这一昂扬,让小妮子回过气儿来,啐道:“老实点儿。”却是仍动不了身子。
一声清啐,宛若暮鼓晨钟,将薛向这满脑子淫欲邪念不说驱逐了个精光,倒是赶了五六成,让薛老三终究恢复三分神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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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远之则怨 近之则不逊
“干嘛呢,你别乱动才是,把腿伸过来。”
薛老三脸皮日厚,都学会了倒打一耙,自己管不住下面,却把过错儿推给了小妮子,一边又出言转移话题。
不知怎地,小妮子一听薛向要她伸腿,猛然又来了气力,犟着两条大长腿胡瞪乱踹,薛老三在一边看得心惊胆颤,深怕这小妮子又磕着了伤腿,出手如电,两只手精准地在小妮子两根玉腿的腿弯儿一捏,小妮子先前的两根活泼白玉柱立时就定住了,哪里还动弹得分毫,被薛向捉住那条缠着厚厚绷带的伤腿,拿了过来。
这下,小妮子彻底慌乱了,靠在薛向怀里的脑袋,忽地,猛烈地钻钻抵抵起来。
薛向实在不明白小妮子为何这般反应强烈,思忖不透,也只当她羞涩难挡,嘴上安抚着,手上却是不停,三两下,便解开了缠裹深厚的绷带,露出的却是一截白生生的脚踝,薛向拖着这截玉腿,是翻来覆去看了又看,愣是没看出半点红肿和青痕,再去看怀里的小妮子,这会儿老老实实地伏着,哪里还有半分挣扎,只是脸蛋儿却埋向里间,不与他照面儿。
薛向又轻轻捏了下小妮子的原来裹着绷带的那处脚踝,弹性、柔软俱佳,分明是一点伤患也无嘛!
薛向生着七窍玲珑心,脑筋一转,便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分明是小妮子诈伤,骗他来港。
要说薛向还真没猜错,事情确实如此。原来自打薛向离港后,柳莺儿一腔心思便都扑在经营盛世中华上了,便是连大宝也就只请了个保姆照看。小妮子如此作为,无他,一是,想用工作充填空虚。二是,想切切实实做出一番事业来,来填补他老柳家和老薛家的差距。毕竟那日薛安远的态度,她可是终身难忘。
细说来。小妮子人本就聪明,更兼用心甚深,再加上经常参加高级沙龙的经营管理讲座,又兼做得这行当,实在是得天独厚,这盛世中华,转瞬就让她做起来了。短短年余功夫,便成了东南亚的古玩交流中心。而这事业初成,而小妮子却分外想念那个远在千里的没良心负心汉来,思至极处。便翻开薛向的来信,可越看越想,每每相思得小妮子快发疯了,后来,便想起了用图画作弄薛老三。这才好受许多。
要说这相思无日夜,时时催心肝,这图画作弄的把戏也不过新鲜了没几天,反而激得小妮子压抑的思念集中爆发了,如是这般。小妮子便想到了诈伤的手段,骗薛老三来此。
本来,这个计划天衣无缝,便是医院的高层也商量好了,主治医师开得药泥也是滋润皮肤之用,为求假戏做真,就连换药的护士,也不知道柳莺儿是诈伤,只道她伤在骨头。
原本一切进行得极其顺利,心上人儿也诓来了,哪里知道这心上人儿爱的太霸道,人又太有本事,眨眼间,就将这诈伤的手段撞破了。
如此这般,怎不叫费尽心机的小妮子羞涩欲藏?
此刻,柳莺儿把脑袋埋在薛向怀里,一张玉脸已然化作一方红布,芳心惶急,犹如鹿撞:“臭小子定是在心里笑死我了,怎么办,怎么办,羞死个人哩!”
小妮子思至极处,猛地从薛向怀里挑起,弯腰拾起地上的薄毯,凭空布展,便要钻进去。
哪知道薄毯刚展开,便被薛老三拉住一端,先滚了进去,小妮子又气又急,两腮绯红,双眼直瞪,一对被短衫束缚的饱满玉兔时而雌伏,时而乍起,竟是跳脱灵动,至极。
薛向却是脸如寒霜,直直瞪了回去,末了又拿过床头的枕头自个儿枕了,偏过背脊,不去理她,这下,可把小妮子弄懵了:“他...他生气了?”
一念至此,小妮子彻底慌乱了,印象中,薛向对自己从来都是百依百顺,不会大声呵斥自己,更不会给自己脸色,今天竟然......
小妮子不敢再接着想下去,一想到薛向对自己的种种好,又想到自己这一年余的去信从不曾有半句温言软语,再想到他听见自己受伤,从万里之外的极北之地,匆匆来此,又是爬了高楼上的窗户,才见着自己,而自己诈伤骗她,如此种种,小妮子只觉自己真个是坏透了,他对自己这样也是应该。
“薛....薛向,对.....对不起。”小妮子轻轻推一下薛向背脊,小声嘟囔。
薛向紧紧薄毯,仍不理她。
小妮子赶忙在他背后坐了,掰住他的肩膀不放,不住地轻轻摇晃。
薛向脸撇在一边,拿手捂住,嘴上哼道:“你哪里错了?”心中实在已然乐开了花。
薛向只觉圣人的那句“远之则怨,近之则不逊”的教诲实在是太对了,这不,自己只稍稍作色,还未如何了,蛮横霸道的小妮子片刻间就化作一汪春水了,柔柔腻腻,这种滋味儿,他薛老三煞费了多少苦心也未曾得之,今朝竟然只作了脸色,便得享之。
细说来,薛老三其人,对情对爱,交心的兄弟,对心爱的女人,对亲人,那绝对是掏心掏肺,尤其是后两者,即便是对方再如何不好,薛老三绝不会冷脸对之,以恶还恶。而对这他自觉亏欠甚多的柳莺儿,他又怎会真正怨恨、恼怒,继而责骂、呵斥、摆脸子呢?不过是耍得小把戏罢了!
哪知道这个小把戏的效果非凡,竟然一直冷傲在上的小妮子彻底服了软。
听见薛向出声,小妮子心中略略舒了口气,小声嘟道:“我....我不该骗你?”
“就只这么?”
“我.....我不该今天不去店里。”
“怎么问一句,答一句,一次说完咯!说,为什么今天这么重要的时刻,还躺在医院装病!”薛向强忍着笑意,装粗了嗓子。
“我想你听见我伤了,按时间算,应该就在今天赶到,如....如果你今天还...还不来,就证明你变....变心了,你变心了,我还要盛世中华做什么,不如...不如......”
小妮子声音本来极小,说到后边已然轻若蚊蝇,再不可闻,可薛向却是听明白了她的未尽之意。
小妮子的意思是他若是今天不来,证明他薛某人心里没她柳莺儿,那她柳莺儿还要这个盛世中华做什么,而若是他薛向今天来了,这盛世中华必然无恙,因为薛向知道那藏秘宝的密码。如此一来,今天的反盛联盟和盛世中华的赌斗便不只是赌宝,还是在赌心,是小妮子在赌他薛老三有心无心。
听得小妮子这番肺腑之言,薛老三真是又感动又生气,感动的是小妮子对己用情如此,可谓万金不易,美人恩深,叫他心醉,生气的是小妮子竟是如此妄为,也不想想辽东离港岛有多远,还什么算好了他薛向今天准到,若是路上有个耽搁,或者行到半路,车子坏了,这盛世中华岂不是玩完儿了,要转姓?
却说这边薛向用着心思,而那厢小妮子以为她听了自己这番荒唐的解释,又在生气,心下慌乱,揉在肩膀的玉手越发用力了,哀求道:“薛向,你别生气了,我...我以后不敢了。”
薛向哼道:“不信!”
小妮子一听爱郎转了口气,似乎有门儿,急道:“真的真的,我保证!”
“还是不信,除非.......”
“除非什么?”
薛向霍然坐起身来,惊得小妮子猛地后退,薛向勾勾手指,小妮子又乖乖靠身近前。
薛向歪了脑袋,凑在小妮子晶莹剔透的耳边,轻声细语。
一语方罢,小妮子已然霞飞双颊,低了美丽的脑袋,也不说话,似在思索,良久方开启玉唇,嘟囔道:“前面一个....可以,后面一个不行,我....我叫不出口。”
“就知道是这样,不行就算了!”薛老三故伎重施。
小妮子不住地抿动红唇,似在纠结,良久才点头道:“你轻点儿!”
说完,小妮子下得床来,紧走几步,到得窗前,将窗帘关紧,又检查了一遍大门,方才一小步一小步踱回床边。
其实,此处已是六楼,四周皆是狂野,即便是拿了天文望远镜,也望不到室内来,可小妮子还是不放心。
却说小妮子回到床边,一点点地蹭着向床上爬去,抬眼偶尔瞅见薛向神色不善,赶紧加快速度,爬到床中央,紧紧并拢玉腿,弯腰,俯身,翘臀,高高扬起美丽的脑袋,悄声道:“轻些儿。”
薛老三却恍然未觉,因为他已被眼前的这无边景色,吸走了所有的注意力。
薛向一直认为柳莺儿的美艳,除了那位京大的苏美人,几乎便是罕世无匹的,小妮子浑身上下,可谓无一处不美,无一处不动人,且如今的青苹果,如今已然成熟,从前的懵懂小护士,已然化作精明干练、权钱在握的御姐,气质陡然一变,而吸引力,非但未曾减少,却是又多上了十分,原来的冷艳之余,平添了几丝勾人的诱惑和性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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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冰与火之歌
小妮子已然天仙化人,然而便是在这无一处不勾人的绝色美人身上,最让薛老三色授魂与的便是小妮子的美tun。
此前,还在四九城时,每每和小妮子相聚,散步之时,薛老三总要小妮子行在前边,而他在后跟随,起初小妮子不解,非问个缘由,薛老三那时纵是脸皮已然颇厚,却是依旧不好意思说破内情,便假托说“怕别人在背后偷看小妮子,他于后行走,就是遮掩别人视线”。小妮子心思纯净,哪会多想,反而为爱郎的“小气”,心中甜蜜,再者,她也知道自己的tun儿有多诱人,未免爱郎多心,自此穿衣,便尽选宽大的衣服,尤其是有长长下摆的衣衫,以便遮住那动人的tun儿。
薛老三一句敷衍之语,却是作茧自缚,自此倒是少了许多欣赏这无双美丽的机会。而后,小妮子东赴港岛,薛老三更是没了机会,如此一别两年,当真是相思成草草成灰,现如今,玉人乍逢,又兼身着片缕,春光乍泄,怎不叫薛老三淫心大动。
方才,好容易让小妮子百依百顺,薛老三又怎会错过这绝好机会,便提了这荒唐绝顶的条件,熟料,小妮子羞涩再三,竟是应了。
如此,美人雌伏,纤腰陡低、玉tun乍起,雪白纯棉短裤本就短小,又兼小妮子的臀线本就绝美,外窄内宽,饱满挺巧,如此翘tun,小裤立时在tun上绷得紧紧,秀出一个完美的圆来,而小裤的中线,更是深深勒进臀缝中央,将这这惊人的饱满浑圆,划成两瓣瓷瓣。当真的白的耀眼,圆的惊人,厚实得让人眩晕。
薛老三盯着小妮子翘起的tun儿。痴痴傻傻,有如老僧入了禅定一般。一张白皙俊脸,瞬间充血赤红,活似喝了一缸烈酒,这厢薛老三一看许久,那边柳莺儿静静雌伏,心中为爱郎的要求,羞涩得几欲昏迷。紧咬贝齿,只待熬过这几下,哪知道坐等右等不见臭小子动手,心中羞涩未尽。却是起了疑惑,轻抬螓首,回眸看去,但见臭小子已然便成了傻小子,面红耳赤地。傻傻发痴。
见了薛向此番情状,小妮子心中却是畅快许多,毕竟她今时不同往日,再加上港岛信息开放程度自然远胜大陆,小妮子在此许久。对男女之事已然知之甚深,琼瑶之流的言情小说,无聊之余,也是看了无数,自然知道薛向这种迟钝状态,意味着什么,意味着臭小子对这方面还是陌生的,证明臭小子还是.....
要说小妮子有此心理也是正常,薛老三什么条件,小妮子清楚非常,除去情人眼里出西施此种因素,论相貌,论才华,乃至论家世,都是上上之选,更兼薛老三对感情,尤其是男女之情迟钝非常,而小妮子和臭小子又长时间,分离万里,自然担心臭小子被人勾了去。
却说柳莺儿见了薛向如此情状,不知怎么地,心情转瞬大好,添满了甜蜜,羞涩之意却是淡了许多,遂出声道:“快点儿呢。”说罢,又赶紧添上句:“轻些儿。”
小妮子说话原本极轻极淡,可听在这会儿已然痴痴傻傻的薛老三耳中,却宛若擂鼓,霎时间,便神魂俱复,心中讪讪之余,却是彻底打下了面皮,憨憨点头,伸手就朝小妮子的丰tun触去,手刚要触肉,募地,想起在小妮子耳中窃窃私语时,说的惩罚是“打”,而非“摸”,是以,转瞬间,手型急变,五指由抓形化扇形,五根指头紧紧并拢,啪的一下,就拨上了小妮子的圆tun。
那tun儿着力,霎时荡出一道柔波,颤巍巍的摆动,久久不歇。触手虽只霎那,那惊人的结实和弹力,叫薛老三神魂俱醉。
“嘤咛!”
小妮子只觉浑身过电一般,酥软难挡,一声糯糯的呻吟,便不由自主脱出口来。
“嗯?”
小妮子的一声呻吟,听得薛老三心间一荡,但这声音却不同先前的要求,薛老三又假作不高兴了。
小妮子臀儿麻痒,心间却是又气又恼,只觉臭小子真是太过分了,人家都...都让他那样儿了,怎么...怎么还不依不饶?
小妮子心中羞恼,却是再不敢得罪他,想着都已经这样儿了,何况方才又答应他了,就遂了他吧。
一念至此,小妮子轻嗯一声,算是应了。薛老三心下大喜,再不迟疑,轻轻一下,又印在那丰隆的浑圆上。
小妮子先前挨了一下,本已有了准备,谁成想,这回臭小子不再是五指轻拨,而是一只大手完完整整地印上了臀儿,受力不同,感觉自不一样,麻痒更是难挡,小妮子神魂俱软,失神间,竟是还记着方才的念头,轻启朱唇,脆脆一句“薛哥哥”便叫出声来。
薛向听见这声似吟似唱的声音,魂儿仿佛都飞到了九霄云外,沉湎之际,大手却是再没抬起,就抚在小妮子的圆臀上,缓缓游走。
薛老三前世算上今生,皆是完完整整的处男,真正是未经人事,要说这岛国盛产的某片,薛老三也非没看过,可那种有欲无情的画面,最多助其排遣下生理需求,哪里谈得上迷醉。
而眼前的小妮子姿容绝世,偏生动作按照薛老三的要求,摆得放荡诱惑,如此这般,清纯明艳便和放荡妖艳,同时诞生,便组成了这么一幅瑰丽绝伦,魅惑横生的画面,纵是十世修行的高僧,见了眼前这般景象,怕也是把持不住,更何况薛老三这血气方刚、未经人伦的两世处男,又兼他与小妮子早已是郎情妾意,你侬我侬,此刻,可谓是情欲交织,薛老三还能把持得住,那才怪了。
却说薛老三的大手抚在小妮子的臀上,并非一味游走,五根指头,却是自觉地活跃起来,或轻揉,或抓捏,或钩拨,或挑抹,魂神俱醉间,只配臭小子的,便是这无边的欲念。
薛老三这边亵玩地痛快,小妮子却是难受至极,而这难受却是夹杂着太多太多的渴望,方才,臀儿受了薛向两记,已经让小妮子酥氧难挡,这会儿,臭小子竟是不打了,改为抚弄,彻底让小妮子崩溃了,紧闭的白玉柱似乎再也闭不拢了,微微开合之间,两腿交接处的那片白腻,已然水漉漉一片,印出一道深深的印子。
却说,这小妮子对薛老三,可谓是喜爱到了极处,要不然也不会答应薛老三如此荒唐无理的要求,如此深恋,又苦经相思,再被深恋之人如此抚慰,便是铁打的身子也化了,何况小妮子这本就如水似玉的身子。
募地,薛老三的大手深深滑进了tun沟,小妮子本就绵软到了极致、苦苦支撑的身子竟是再难支撑,软软地付倒在了大床上。
这下,薛老三大手落空,才复又回复了清明,只觉下体又胀又硬,五脏六腑酷热难挡,浑身上千像爬了千百只蚂蚁在啃咬一般,真个是难受到了极致。
这会儿,薛老三尽管身子难受非常,可是到底恢复了神智,心中只觉自己这番猥xie小妮子,实在是大大的过份,轻轻拍打几下他的tun儿,还能说略施薄惩,也算是小小调情恶作剧,可方才的举动实在是亵渎了这人间仙子。
薛老三这番暗里自责,手上再没了动作,实在是苦着小妮子了。柳莺儿体质本就敏感至极,这会儿几乎被薛向大手骚扰得勾起了全部的欲念,再加上,她今番骗臭小子至此,便有将自己交给他的打算,这会儿,已然走到了这一步,后面的事儿原本该是顺道渠成了,哪知道臭小子偏偏在这时生出了如此不合时宜的愧疚之心,不继续进攻了,生生把小妮子给晾了。
此刻,小妮子伏在雪白的鹅绒大床上,心头真正是恨死这该死的小贼,把自己弄得这般上不上,下不下,难过死了,就忽然不管了,又傻坐那儿发呆了,难道,难道还要人家求他不成?
小妮子越想越羞,越羞越恼,对臭小子先前的愧疚这会儿早散了个精光,只觉这坏小子便是上天派来折磨自己的,真正是讨厌死了。
小妮子这边伏在枕上,下体酥麻,溪水已化作泥淖,心头更是愁绪万千,嘴上也咯吱咯吱地咬得贝齿嘣嘣。
这边的薛向却是越想越愧疚,尽管心头欲念高炽,但终究是愧疚胜过一筹,这两种情绪相持不下,弄得薛老三心如乱麻,一直摆思想者造型的他,忽地,将手伸进裤兜,掏出包香烟来。
小妮子脑袋虽伏着,因着久等不到臭小子的下一步动作,一只已然溢出春水的大眼睛却是偷偷朝臭小子这边瞥着,心头本已恨恨不已,这会儿见臭小子在如此关头,竟要抽烟,小妮子彻底暴走了,腾地竖起身子,挥动玉腿,将薛老三手中的烟盒踢飞,接着,两条玉臂飞扑而至,拽住薛老三的衣领,就将之扑倒在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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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浓浓相思 凭此寄 凭谁取
“你....你要干嘛?”
薛老三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慌乱间,双手死死护在胸前,竟好似抗暴的良家一般。
“哼,你说我要干嘛。”
小妮子狠狠一腿踢在薛向身上,将他刚要爬起的身子又踢倒在床,接着,便翻身跨到薛向的肚子上坐了,直愣愣盯着薛向,双手拉住他的衣领,狠狠一拽,噗拉一声,质地良好的军装衬衣竟被小妮子撕扯开来,接着又是几下,撕拉扯拽,彻底把薛老三扒了个精光。
这下,薛向彻底懵了,实在不明白这款款柔情、俯首称臣的小女人怎么就化作了凶狠蛮横的母豹子。
其实,薛老三哪里知道小妮子此刻欲火焚身,更兼恼他不解风情,这会儿是又想狠狠教训他,又被情欲之念激得性情骤变,于是便有了此番攻受倒转的举动。
小妮子三把两把将薛老三的上身扒了个精光,接着,伏下身子,红唇印在薛老三的胸口,媚态十足,薛老三只觉胸口处,冰冰凉,麻麻痒,谁成想销魂之感,霎那便消,接着那冰凉、麻痒便化作剧痛,原来小妮子秀口轻启,立时在薛向胸口咬出深深一道印痕,皮肤破露处,已然现出缕缕血丝。
“你干嘛?”
薛老三瞅见胸口那处宛若桃花的伤痕,募地,脑子里浮现出里的马夫人形象来,暗忖,莫不是怨恨我来得晚了,小妮子要学马夫人对付段正淳的手段,可也不对呀,马夫人可是将段正淳的肉咬下来哩。
“盖个章,省得你以后忘了我。”
如此古灵精怪、心狠手辣的招数,自不是柳莺儿这性本纯良的小妮子能想到的,其中因果。倒是和薛向方才那番联想颇为接近,不过不是学自马夫人对付段正淳,而是效仿赵敏收拾张无忌。小妮子闲暇之余。可是没少看金庸的作品,且入迷甚深。要不怎会给薛老三寄送一套金装版的呢?
听得小妮子如此解释,薛向真是啼笑皆非,募地,又觉得眼前的场景简直荒唐至极,本来该是自己横枪而立、笑傲沙场,小妮子乖乖求饶,怎么眼下全倒过来了。便成小妮子化齿为刀,杀德自个儿瑟瑟发抖。
这边,薛向心中怪异,暗自嘀咕。那厢小妮子又有动作了,竟伸手来解薛老三的皮带,这下,薛老三彻底慌了,拿手护住。抵死不从。
谁成想,小妮子立时就恼了,蛮横道:“你自己解,还是我用这个?”说话儿,纤纤玉指。比出个撕扯的姿势。
薛老三真个被打败了,怯懦道:“那儿,就.....就不用...不用做记号了吧?”
原来薛老三被小妮子方才的举动吓坏了,撕开衣裳,就是一口,要是这会儿,撕开裤子,又来一口,自己还活不活呀。
小妮子噗嗤一笑,宛若桃李花开,媚眼横飞,接着,伸出根玉葱,在薛老三的额头轻轻一点:“美死你!”
小妮子这一笑,宛若给薛老三吃了个回魂丹,这下,这小子才彻底回过神来。原来,方才小妮子的变化实在是太大,这柔情淑女陡然化作虎豹豺狼,叫薛老三只觉此身似梦,且是恶梦,而小妮子这一笑,便是闹铃,将薛老三闹醒过来。
薛老三“恶梦”初醒,色心便起,如此明艳绝伦的大美人跨坐在自己身子上,这该是何等的享受,肉都送到嘴边了,不吃还有天理?
薛老三色迷迷地盯着小妮子,手上却是不停,轻轻挥动,皮带便霍然抽出,脚上轻蹬数下,裤子便被踢到了地上,腰腹轻轻一挺,小妮子便被翻到了身下,手掌挥出,小妮子的短衫立时便化作碎片,飞了个没影儿,一对时而雌伏,时而跳脱的玉兔,便彻底褪去了束缚,颤微微地现在薛老三眼前。
薛老三欲念如潮,埋头就朝那对玉兔咬去,小妮子欲念本就炙热,这会儿见薛老三应战,哪里还有拒绝的,只是小妮子不愿被压在身下,又奋起力量,将薛老三推到了下面,秀口一张,竟主动朝薛老三的嘴巴咬去...............
一时间,大床成战场,锦被翻红浪,痴男怨女,金风玉露,羡煞人间无数。
“不来了,不来了..........疼...疼.......臭小子.....轻....轻点儿......疼死了.......。”
小妮子一双玉臂紧紧箍住薛老三的粗腰,指甲已然陷进薛老三的背脊里,挠出深深的血痕。
“忍会儿就好了,别挠我呀,你在我背上耕地呢。”
“我疼,你轻点儿,谁叫你,嗯,嗯,轻点儿.....”
薛向动一下,小妮子眉头便皱一下,心中后悔至极,做这事儿,哪里有书上写得那么妙不可言嘛,分明就是遭罪。
好在这遭罪的感觉,并未持续多久,一会儿的功夫,蛤缝处的火辣辣便化作酥痒酸麻,小妮子立时便体会到那妙不可言的滋味儿了。
正是:碧玉瓜破时,郎为情颠倒,感郎不羞郎,回身就郎抱。
水乳交融,鱼水交欢,本就是那事儿的无上乐趣,柳莺儿这边一正常,一对有情人,立时便陷了进去。
一场天地阴阳交泰大法,两人足足做了一个多钟头,最后竟是双双睡去,而告结束。
月上平顶山,星临浅水湾,窗外夜风急骤,即便是隔着厚厚的玻璃,依旧能清晰地听见外边的草木摇曳声。
薛向其实早就醒了,连烟都抽了有半盒,只是一侧的手臂被小妮子枕着,他不得也不愿挪动,方才静静地在床上躺了。
此刻,室内已是漆黑一片,只从厚厚的窗帘缝隙,泻入几缕浅浅的月光,才让薛向眼前有了些光亮。如此静静的躺着,薛向并未觉得如何难熬,只因方才的那场盘肠山大战,其中的滋味让他不自觉地便陷进了回忆,又兼玉人在怀,软玉温香,他又怎会嫌枯寂无聊,时间漫长呢。
薛向就这么静静地躺着,忽而,手臂上的小妮子呼吸急变,由方才的重浅均匀变得浅不可闻了,于此,薛向便知道小妮子醒了。
薛老三果然没猜错,小妮子确实是醒了,心神初复,便被下体蛤缝处传来的火辣辣刺痛,给带起了睡前的回忆。
点点滴滴,汇聚成潮,小妮子这番刚记起自己的放荡、荒唐,心下顿时焦灼极了,一颗芳心砰砰而跳,一会儿担心自己那般作为,让臭小子轻贱,一会儿又羞恼臭小子的可恶,亵玩自己,挑逗得己身难以自持。
小妮子芳心大乱之余,却是知道臭小子就在身侧,且脑袋处传来的绵软,让小妮子清楚地知道,枕得便是臭小子的胳膊,如此这般,她心中羞恼交加,又怎生愿意和那坏人对面,便唯有继续装睡,至于这睡要装到什么时候,谁又知道了,反正拖一会儿是一会儿。
小妮子这番思想,薛老三不清楚,但薛老三清楚的是小妮子醒了,清楚小妮子在装相。他以为小妮子又如下午那般在玩儿异样情趣,回想到那妙到绝巅的滋味儿,霎时间,心下一片火热,下体立时便有了反应,另一只自由的大手,便朝小妮子光洁的圆臀滑去。
哪知道大手方触及那团滑腻,小妮子便如过电一般,身子颤了一下,在毯里啪的一下,拍开了薛向的大手,如是这般,却是再也装睡不成了。
“醒啦,饿了吧,我去叫些吃的。”
说话儿,薛老三挥手便要按下电灯按钮。
“别开灯!”
小妮子却是不愿臭小子再见自个儿赤身裸体的样子,虽然心与身都付与这臭小子了,可这保持了十几年的习惯,却不是一时半会儿改得了的。
“怎么?”
薛老三却是不明所以,在他看来,都这样了,还有什么不可以。
哪知道小妮子竟伸手将他的那只自由的大手,也给捉住了,紧紧抵在床头靠背上,“薛向,你是不是觉得我...我挺坏....”
此话一出,薛向便知小妮子又开始胡思乱想了,说道:“傻丫头,别多....”
谁成想他这边方欲安慰,便被小妮子打断:“我就是坏,我就是要对你坏,我就是想先给你,我就是想给你生个孩子......”
小妮子陡然激烈起来,一连串的排比句后,竟低头嘤嘤抽泣起来。
薛老三知道怀中玉人又想起那档子事儿了,他心中真是感概万千,暗叹道,我薛向何德何能,竟叫如此绝世玉人竟没了丁点自信。
薛向心中惭愧,大手轻挣,便挣开了小妮子的束缚,伸手打在她的玉背上,轻轻拍抚,虽无语言,柔情疼惜,竟在其中。
小妮子抽噎不停,忽地,在毯中翻个身,竟挤进薛向怀里来,一双玉臂紧紧环住他的背脊,双腿更是死死缠在薛向的腿上,接着,便再不说话,也再不动作了。
薛向知道小妮子在表示什么,心中在害怕什么,也不言语,任由她紧紧抱着,心中一片安宁,尽是再无半点情欲之念。
风无声,月无语,浓浓相思,凭此寄,凭谁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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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四海鼎沸
薛向和柳莺儿紧紧缠在一起,胸与胸相贴,臂与臂交叠,仿佛这胸与臂便成了沟通两颗心的桥梁,脉脉温情,浓浓思念,便随着这道桥梁,在两颗心之间奔腾,流淌。
不知道两人缠在一块儿,又抱了多久,忽地,咚咚咚,咚咚咚,门外又响起啦敲门声。
薛老三方要应声,却被小妮子拿指堵住:“什么事儿,我已经休息呢,有事儿明天再说吧,如果是换药,就告诉你查理医生,就说我说的,腿伤彻底好了。”
小妮子声音清冷,隐隐夹着凛然,看来年余的掌握盛世中华的时间,小妮子已然温养出威势来,彻彻底底化身成了完美的御姐。
薛老三却是无心听外边是何事,这会儿被小妮子的这番别样风情,撩拨得心头火热,伸手便握住了胸前的两团滑腻,小妮子嘤咛一声,却是没有推开。
“柳小姐,许先生来了,说有急事儿见您。”
听声儿,还是今天中午的那位俏护士,而她口中的许先生,显然就是瘸老三。
“叫他上来吧!”
应话的却是薛老三,这位听得瘸老三寻来,方才想起坏事儿了,今天上午,自己自顾自表演了一番,拿出了罕世神器在人前显了眼,结果,又招呼不打一声,就抱了玩意儿上楼藏好了。待问清小妮子住那家医院,接着就从二楼寻了个窗户,却是留下了堆烂摊子给瘸老三。这会儿,瘸老三寻来,必是有什么紧要的事儿,毕竟今天上午的风波却是不小。
细说来,薛老三是没猜错,也没猜对。说他没猜错。事情确实如他所想,瘸老三果真是顶不住了,不得已亲自寻了过来。原本。瘸老三也知道薛向此次赴港所为何事,也知道三哥和东家私会一次不容易。便想着自己先遮应着眼前的局面。可瘸老三始料不及的是,眼前的乱子竟是越闹越大,如今他遮应不了了,只得来寻薛向拿主意。而这边医院,因为小妮子使性子,早先打定主意,薛向不来。她也决不管盛世的事儿,结果这病房的电话都拆了,是以,他不得不亲自寻上门来。
而之所以说薛向没猜对。是因为事情并不如他所想的那般——风波不小,而实际上,简直是掀起了滔天巨浪,宛若山呼海啸。原来今天上午盛世中华的斗宝大会举办仓促,虽然最后在大门外安排了警卫警戒。却还是让第一拨打电话出去,呼朋唤友的人,把消息传了出去,结果,便有喜爱收藏的记者混了进来。而事后的斗宝大会精彩程度。简直超乎想象,六件藏品无一不是重宝,而其中的柴窑瓷瓶和传国玉玺更是重宝中的重宝,尤其是传国玉玺,简直勘称神器,对中华民族这个历经三千年封建王朝的民族,无异于传承之器。
如此神器现世,那几位起先打着看热闹心情的记者,哪里还不知道其中的新闻价值,结果斗宝大会一结束,三五份小报便加刊,登了此次斗宝的消息,更是将“传国玉玺”四字描红加粗,还附上一幅模糊的偷拍照片,如此一来,几份小报立时就卖得脱了销,半个钟头后,、、便全部就此消息做了加刊,如此一来,全港轰动,又过数小时,东南亚华人社区的舆论简直发生了大爆炸。
这边舆论领域虽然轰动,一时半会儿还影响不到瘸老三,毕竟这位还躲在店中,暂时看顾不了这许多。可这边店面里的原先的上千看客自斗宝大会结束,皆赖着不走了,反盛联盟的一帮人也赖在台上不下来,朱、秦、尤、许四老也是坐立难安,忧心忡忡,而梁副院长一早就抱了个电话,对着话筒,眉飞色舞,吐沫横飞,讲个不停,至于格林专员早早地就溜了号,直趋港督府,不知道赶着汇报什么消息去了。
如此这般,薛向不露头了,就剩了瘸老三一个盛世中华的话事人,成了众人围追堵截的矛头。
一众人等,倒不是威逼瘸老三交出宝物,毕竟如今的港岛社会开化程度已经极高,更兼私有财产神圣不可侵犯,在海外华人之中广有市场,更何况,如此大庭广众之下,即便是再有心思阴暗、垂涎神器之辈,也不敢公然发难。
是以,大多数人只是恳请许掌柜将两件神器,再拿出来,让大伙儿再观瞻观瞻。而反盛联盟一帮人则是在一块儿叨咕来叨咕去,最后竟要和瘸老三商量搞一个联合展览会,意思很明显,是想借传国玉玺这股东风,掀起一股收藏热,毕竟眼下再想抢过盛世中华已是笑谈,不如趁此机会将古玩收藏炒火炒热,拓展开了市场,也就做大了蛋糕,对自己也是好处多多嘛,就算最后让盛世得了大头,可剩下的肥肉也腻人得紧不是?
当然这帮人先前来势汹汹,不怀好意,要夺取盛世中华,这会儿又腆脸说什么搞联合参展,不开出足够的条件显然是不行,于是一帮人商量好后,便拉着瘸老三分说开了,一边描绘蓝图,一边许下愿景,说得头头是道,可眼下,瘸老三早被逼得一个头两个大,哪有功夫听他们展望未来,此刻烦躁得只想眼瞎耳聋才好。
这厢赵掌柜并玲珑阁、天雨轩、珍宝斋的三位话事人围着瘸老三正说得热闹,那边一众白胡子老头又涌了上来,老胳膊老腿儿这会儿却是气力十足,将赵掌柜四人扒拉开来,堵住了瘸老三,便和尚念经一般,说起了这宝贝对我华夏民族、炎黄子孙是如何如何重要,谁要是敢把它卖给外国人,就是汉奸、卖国贼云云,几个白胡子老头说得声色俱厉,好似瘸老三真是阶级敌人一般,末了,竟要逼着瘸老三赌咒发誓。
真个是论纷纷,你方唱罢我登场!
从中午开始,瘸老三就被围在人堆里,耳边竟是数不尽,听不完的声音,这帮人也不吃饭,也不喝水,都如修行有成的高僧一般,定力、耐力惊人,就这么一直耗着。
就这么着,时间走到了下午一点,那边薛老三正和柳莺儿展开盘肠大战,这边,盛世中华也彻底静下来了,静下来的原因,竟是港督麦理浩爵士大驾光临了。港督先生一到,就发表了一段即兴演说,演说的主题便是。
麦理浩这番演说方才结束,宝岛总统府的赵助理到了,港岛新h社彭副社长也到了,如此这般,一个古玩店简直要成了政界要员们的集中营了,见此情景,瘸老三交待马达一声“把守门户”,瞅准时机,竟学薛老三也来了个跳窗溜号。奈何有薛老三的胆量,没薛老三的身手,瘸老三摔了个嘴啃泥,亏得是落在青草地上,不然一条命就得去个大半儿。
脱得牢笼,瘸老三便直奔伊丽莎白医院来了,可因着院方有过交待,不得打扰小妮子休息,而在她的房间外围安排了护士值守,如此瘸老三也不得近门而叩,亏得俏护士因为在柳莺儿住院那日,见过这位俗气得一塌糊涂的许掌柜,又听瘸老三将情况说得紧急,这才壮着胆子,替他通传。
“臭小子,怎么见人呀?”
小妮子轻轻推了薛向一下,显然对他方才的答应极不满意。
薛向这才想到,自个儿的上衣被小妮子粉碎,而小妮子的衣服他确也不会穿,还真是个难事儿哩。不过难事儿归难事儿,想想也就通了,瘸老三不比外人,想他薛某人穿裤衩裸奔长安街的事儿都干了,还怕这个,当下,拍拍小妮子的丰臀,扭开灯,赤条条地就下床了。
床上的小妮子瞅见爱郎结实的身体,暗啐一声,赶紧把毯子蒙了脑袋,不敢再看。
薛老三拾起地上的裤衩,已然碎成两片,苦笑一声,只得就这么空筒子套上衬裤,系上皮带,穿上鞋袜,想到小妮子的野蛮处,心下又欢喜又甜蜜,在她隐在毯中的翘臀上重重拍上一记,惹得小妮子探出头来,怒目相视,他却做个鬼脸,大步朝门边行去。
薛老三刚打开门,便瞧见瘸老三半死不活地坐在门边的地上,靠着墙壁直喘粗气,一张枯瘦的老脸,红一阵白一阵,大张了嘴巴,喉间嗬嗬,宛若拉响老旧的风箱。
见瘸老三此种形状,薛向便猜到事情恐怕大条了,也不催他,竟也蹲身在一侧坐了,从烟盒中掏出枝烟点燃,塞进瘸老三嘴巴里,老小子抖抖索索夹着香烟,猛抽几口,脸色才好看许多,喘息方定,便抓住薛向的臂膀,急道:“三哥,这下事情怕是大条了,中央都知道了,查出来,可没咱们好果子啊,咱们可是跟蒋军在一起搅合了,这报上去就是通匪啊!”
薛向初始还真吓了一跳,以为自己把传国玉玺倒腾到港岛来的事儿漏了,这会儿听完整句,才知道瘸老三竟还是六七十年代的思想,以为大陆会拿此次和宝岛那边的比斗做文章。至于,瘸老三口中的中央是何意指,薛老三差不多也猜到多半是新h社那帮人搅合进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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