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二章 杀鸡吓猴的效果
博广主任听了半天,根本没听出谢辉煌到底要表达什么主题,最后实在受不了他这喋喋不休了,出言打断道,“辉煌,你到底要说什么,用不着拐弯抹角!”
谢辉煌暗骂自己啰嗦,博广主任这种大人物,哪里有那么多时间,听自己废话,迅速定了定神,道,“是这样的,薛向这个同志一贯年轻气盛,如果他在会上,说错了什么,做错了什么,请您千万不要跟他较真,完全是我这个领导没负好责任……”
眼见着谢辉煌还要展开、延伸,博广同志的脸色却迅速阴沉了下来,再度打断道,“谢辉煌,你这个同志心思很重呀!”说罢,便挂了电话。~頂點小說,
当听筒处传来嘟嘟忙音时,谢辉煌依旧死死握着话筒,足足五分钟,他都没回过神来。
一边的曹阳简直像看了一出最惊心动魄的美国大片,谢司长方才的脸色实在变换得太过惊人,他从来就没见过一个人的面部表情,能丰富,夸张到那种程度。
此刻,谢司长一张脸胀得通红,曹阳甚至怀疑自己拿过一张信纸贴上去,立马能被烧着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谢辉煌才从那句“你这个同志心思很重”中回过神来。
这种话,从博广同志这等级数的大领导口中说出来,简直快要将谢辉煌的心肠粉碎了,几乎是在给他谢某人的政治品格定性。
事已至此,谢辉煌便连愤怒也没有了,一屁股坐回椅子,蓦然道,“曹阳,以后。不要再和薛向闹别扭了,这种人物,不是你能招惹的,现在,你就过去,向薛向同志赔礼道歉。当面做个检讨。”
谢辉煌算是看明白了,今次,张无忌是死定了,虽然不知道薛向到底用的什么方法,穿过那一双双如云巨手,一剑将张无忌斩落马下,但知道结果就够了。
他是彻底没脾气了,遇到了这么个妖孽,还斗什么呢。若在不知死活,只怕张无忌的下场,就得轮到自己了。
曹阳完全没弄明白状况,实在不知道谢司长的心路历程,到底是怎么走的,方才还恨薛向恨地咬牙切齿,这么一会儿功夫,转身就来个纳头便拜。这转身转得未免太快,快到他曹某人完全都跟不上转速了。
“愣着做什么。现在就去,若是得不到薛司长的原谅,你就不用回来了,改委这碗饭,我看你也吃到头了!”
谢辉煌冷峻无比地道。
他遣曹阳过去,便是向薛向示好。毕竟。他是熄了和薛向争斗的心思,架不住薛向不知道他谢某人的态度,就冲着会上的那剑拔弩张的劲头,谢辉煌生怕薛向一个不爽,又弯弓向自己射来冷箭。
就冲薛向这阴损要人命的箭法。他实在没有勇气挑战。
谢辉煌发飙了,曹阳便是再摸不着头脑,也得硬着头皮去道歉了,他很清楚自己这个老领导是个说得出,做得到的脾性。
曹阳瘟头瘟脑赶到薛向办公室时,薛向正持着花剪,修裁着窗前的碧枝绿叶,曹阳有了主意。
原来这一路上,曹大处长都在想着如何跟薛向开口,好歹他也是堂堂副厅级干部,总得要些面皮,道歉的话实在难以启齿,一路上想了无数个开头,转瞬,又都被自己否了。
直到此刻,看见眼前这一幕,他猛地通透了,快步上前,招呼一声,不由分说地抢过薛向手中的巨大剪刀,说道,“领导,这等粗活,您怎么能干了,后勤的那帮人也真是,回头我一定得找老刘念叨念叨,您歇着您歇着,这活儿我来,要不让旁人看见,还当我们宏观司没人呢,堂堂司长去做花匠……”
边接着茬儿,手上动作地极是不慢。他也不管薛向回不回话,自顾自说着,三言两语就扯到了这几个月,和薛向的纠葛上。
话里话外,都在说自己没放平心态,见薛司长年纪轻轻就作了自己上级领导,心中失衡,做了一些不合时宜的事,说了一些不得体的话,希望薛司长大人不记小人过,别跟自己一般见识。
末了,还表决心说,以后一定在薛司长的领导下,努力工作,对薛司长的指示,一定切实落到实处,一言蔽之,今后,且看他曹某人的表现。
能做到副厅的,就不可能有笨蛋,曹某人斗不过薛老三,低头认输起来,却展现了极高的水平。
一番话谄而媚,语言平实,竟还透着几分真诚。
倒叫薛向听得一愣,随即,便回过味儿来,堂堂曹大处长缘何会来上这么一出,恐怕还跟方结束的那场会议有关。
弄清了究竟,薛向便淡定了。
他还是一贯原则,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谢辉煌肯服软,那再好也没有,他也无意干赶尽杀绝的事儿。
即便是弄走了谢辉煌,以他目前的状况,也绝对顶不上去,再换一个新来的,说不得又得折腾一番。
捋顺了这些,薛向也便知道曹阳想听什么,当下,缓和了语气,拉了几句家常,这桩梁子便算是搁下了。
送走了曹阳,薛向便回了办公室,方处置完一份文件,咚咚两声,门被敲响了,彦波涛满面微笑地走了进来。
这回,进门不再像从前那般自如,到了休闲区,便自己挑了舒适的地方落屁股,而是行到薛向办公桌边,站着道,“忙着呐,老弟,怎么着,今儿晚总得得空,咱哥俩聚聚呗。你老弟来改委很有些日子了,喝酒的事儿也说了好久,一直也没寻着机会,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老哥请客!”
薛向道,“今儿可不行,今天是周日,若不是昨晚闹了那么一档子,今儿一早,改委哪有这么些人来加班,我也不过假模假式地待会儿,稍后就收了!这样吧,周一晚上,我请你!”
有曹阳到来在前,彦波涛方一露面,他便明白了这位到底来干嘛了。
有道是,平生不做亏心事,半夜敲门心不惊!这位才做了亏心事,骤闻惊雷,不吃惊才怪了!
第二百一十三章 收心
昨日上午,彦某人来求薛向鼎力相助他加入今次的巡视组,哪知道恰巧撞上张无忌借薛向的多次早退,大做文章,背后正有彦某人的幕后推手。≤,
当时,彦波涛也就讪讪一笑,便过去了。
在他想来,做都做了,再说道歉的话,那就是枉做小人了。
除此外,自然也少不得政治上的一层考量,彦波涛自信即便是小小得罪一下薛向,这位薛司长也必然会忍耐下来。
道理很简单,如今的宏观司,三足鼎立,薛向需要自己的力量,帮着平衡谢辉煌。
若是再和自己闹翻,这个宏观司,他薛司长还怎么待下去?
理想很丰满,争奈现实太骨感,昨日才拉的屎,还未凉透,今儿就得着急忙慌地坐回去,这种感觉实在太糟糕。
彦波涛打破头也没想到,张无忌就这般轻松地被薛向干掉了。
以张无忌再宏观司的地位和根脚,薛向几乎不可能撼动,可偏偏最后的结果是,隔着十万八千里,薛向祭起飞剑,寒光闪过,人头一滚而落。
这种杀人不见血的手段,实在是把彦波涛吓到了。
薛向能这样干掉隔了十万八千里的张无忌,他彦某人身在宏观司,薛向若是真动了杀机,能做手脚的地方实在是太多了。
对上这么一个高深莫测,阴险狠辣的家伙,办法只有一个,若不能躲得远远的,那就尽量倾心交好吧!
所以,彦波涛来了。
薛向连谢辉煌都能放过,又有什么理由紧追彦波涛不放了。
薛老三在改委所求有三。其一,借着工作之便。从中枢的角度,全方位的着眼国内经济。这点是他在十来年的地方仕途上,所不可能获得的。
其二,熬资历,混资序。既是做官,就没有不想升官的。薛老三缺的正是资序。
其三,尽可能痛快,舒适地工作,生活。
仅此三点,其中独独没有跟谁争权夺利,抢抓宏观司主导权云云,他只守着自己的自留地就够了,不惦记别人,别人也别想惦记他。
是以。谢辉煌和彦波涛都老实了,不在折腾了,薛老三乐得痛痛快快松手。
和彦波涛没营养地寒暄几句,亮明自己态度后,薛老三就捋了捋文件,站起身来,摆出了送客的架势。
彦波涛这厢呢,虽说薛向吐了口。可这家伙心中却是没底,脑筋一转道。“对了,老弟,忘了跟你说个事儿了,这次的三个巡视小组,不是就红旗主任的那个小组缺个副司长么,本来。我是准备争取的。这不,家里突然有事儿,老父亲身体忽然不行了,我得留守京城。老谢我估计是指定不会去的,恐怕就得劳烦你老弟代老哥我走一遭了。得。你忙,我就不打扰了,别忘了周一晚上的那餐饭。”说话儿,径自去了,薛向叫喊几声,这位也全当听不见。
彦波涛实在胆寒,不愿再跟薛向争博,客气地竟连最中意的巡视小组的位置都让出来了。
可彦波涛却是想左了,他中意的事儿,薛向未必中意,这位净顾着谦让,浑然不管薛向愿不愿意接受。
彦波涛去了,薛向又在椅子上安坐片刻,心想要不要给红旗主任打个电话说自己不想入组。
再一想,便又否决了这个蠢笨主意。道理很简单,首先,谢红旗没点名还没点名让他薛向入组,薛向的拒绝又从何说起。
其次,因为张无忌之事,谢红旗和薛向之间,说不上愉快,薛向若是再推辞加入谢红旗小组,那可就有些打脸了。
“罢了,顺其自然吧!”
薛向默念一句,不打算在这鸡毛蒜皮的小事儿上费心了,抬手看看表,时间差不多了,起身,出门,关门,行到三号小招的剑兰坊小包,要了壶苦丁。
色泽幽深的茶水,注入青瓷盏中,腾起一道涡旋,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凄苦的味道浸入舌根,近来,薛向喝茶的口味有些变化,除了依旧钟爱大红袍外,倒是喜欢上了苦丁,别的茶倒是很难入口,或者说,已经喝不出滋味。
这苦丁茶喝着苦,苦过之后,却有种回味悠长地津甜,而这种津甜,却又不是轻易能品味到的,非要静心诚意,细细感悟。
此刻,薛向凭窗远眺,窗外花景繁盛,绿意盎然,虽是烂漫光彩,却少了分意境,却是配不起这杯苦茶。
一杯茶堪堪喝到一半,包房被推开了,马天宇走了进来。
短短一天工夫,马天宇变了很多,容貌虽然依旧,但整个人的气质,好似一段枯萎的腐木,几无生气。
“首长,您找我!”马天宇问道。
声音一如往昔的冷静,丝毫没有因为发生了那件事儿,而显得怯懦、尴尬。
“坐!”
薛向朝对面的沙发靠椅指了指。
马天宇依言坐下,薛向抬手替他续了杯茶,“尝尝,苦丁茶,点的人少,滋味却是一绝。”
马天宇端起茶杯,一饮而尽,依旧面无表情,虽然定力惊人,脸上却涌出一股青气,显然,这一大杯苦茶灌下去,滋味极不好受。
“苦吧?”
“苦!”
“恐怕没你心里苦,张无忌捏着你什么把柄了!”
“十年前,我才十六岁,我哥是社里的仓管员,因为仓库垮塌,丢了性命,社里给政策,让家里出格人顶我哥的位子,我父亲当时已经近五十了,便是顶了位子也干不了几年。就谎报了我的年龄,说是满了十八岁,这才顶了我哥的位子。后来我参加了计委八零年的统招考试,有幸考上,后来改委组建,我就来了改委,先在后勤做,当时张无忌是后勤的主管领导,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当时改年龄前的户口纸被他拿到了,后边的事儿,就是这样了。”
“这么点小事,为什么不告诉我,小马,我一直很看好你,以后不要再自误了,踏实工作吧,这个小麻烦我会替你解决。还没吃饭吧,我点了餐,你吃吧,我还有一家子,先走了。”
说完,薛向站起身来,大步行出门去,顺手将门关上,未行出多远,便听见屋里传来嘤嘤的抽泣,继而转成嚎啕,撕心裂肺。(未完待续。。)--3709+dbqgliuea+2638482-->
第二百一十四章 入组
不知是彦波涛请辞,谢辉煌要留在宏观司主持大局,宏观司就剩了薛向这一个人选,还是谢红旗主任为了以示公正,向诸位同僚表明自己和薛向完全是公对公,并无私怨。︾,
谢红旗领衔的巡视组最后一个副司长人选出来了,正是宏观司副司长薛向同志。
今次改委领衔的三大巡视组,分别巡视华中,华北,华东这三大共和国核心区域。
薛向所在的第三巡视组,正是负责经济占比最重的华东地区。
巡视组既定七月一日出发,历时两个月,对全国的经济大动脉,做一个全面、详实的诊断。
接到调令时,已是六月二十八,因为此次巡视历时较长,巡视组给了三天假,以供诸位组员准备。
薛老三确实没什么好准备的,他这个年纪,弟妹都大了,生活都能自理了,秉性已长成,管多了惹人埋怨,不如任其发展。
原本,他的个人生活也能多姿多彩的,毕竟有两个貌若天仙的老婆。
现如今,俩老婆,一个忙着赚钱,全世界满天飞;一个忙着寻找人生的成就感,在欧洲司履职。
更要命的是,他薛某人的身体出了意外,造不出人来,这是最让他苦恼的,没有小孩,自然在少了很多麻烦的同时,缺了更多的乐趣。
三天的准备时间,旁人要么忙着和家人团聚,要么忙着准备长期履行的背囊,独独他闲来无事。
小晚忙着采访写稿,基本就不着家;小意参加完高考,已然放假,羡慕小晚曾经的旅行。便和相熟的朋友结了伴,去了黄山。
小家伙更是忙着期末背考,学校已然单方面取消了所有的假期。
三天时间,薛向这个孤家寡人,还真有些无聊。
头一天,他约了雷小天。朱世军,陈佛生等几位老兄弟,难得他有闲,联络联络感情,很是必要。
三哥的面子大,凡是受召,无有不至,可还没聚上半个钟头,那此起彼伏的bp机响声。真是像极了夏夜在稻田间行走,那根本不可能断绝的蛙鸣。
薛向这才恍然,自己闲了,以为兄弟们都闲了,殊不知别人也不再是昔年的毛头小子,都是有家有业的,说句装逼的话,都是各行各业的主力军了。
今天又不是周末。他约局,大家都来。那是兄弟们都给他薛老三的面子,并非是大伙儿都闲了无事,有时间陪她闲扯。
弄明白这点,薛向愧疚之余,兴致全无,挥手说散场。让大家伙儿都忙去,改日再聚。
不少人还以为三哥这是生气了,慌忙关着bp机,朱世军甚至埋怨出口来,“都装的什么牛逼啊。就你们忙,显得你们,三哥好容易喊弟兄们聚聚,带个bp机搞球啊。最他妈不像话的就是麻雷子,不就是个破副局长么,搞得跟公安部的老大一样忙,一会儿功夫,丫怀里那电驴子都他妈喘了好几回了,搞毛啊!”
雷小天和朱世军是老对头了,平素无风还起三尺浪,今日遇到机会,说不得就得闹起来、
谁都以为雷小天要反唇相讥,哪里知道雷副局长面有羞惭,当即便要解了寻呼机,往垃圾篓里扔。
却被薛向拦住,“行了,都甭闹腾了,是我思虑不周,你们各忙各的去,改日再聚,我自己寻地儿去赚赚,待会儿,麻雷子把订的席面送我家去,他娘的,想请客吃顿饭,都这么艰难,得,你们没口福,老子自己享受去。”说话儿,便自出门去了。
许久没来香山了,夏日的香山,没有满山红透的枫叶,葱葱郁郁,游人如织,倒也足观。
上到山顶,左右寻不着平地儿,薛老三干脆铺草为床,手脚麻利地在靠荫的老樟树林边,搭了个软床,躺将上去,垫了胳膊枕了,从挎包里拿出个黑色大砖头来,正是小妮子空运给他的卫星电话,拨通了柳总裁的电话。
“咿,真是稀奇,今儿万岁爷怎么有时间召见臣妾了,我就说呢,今儿一早醒来,窗外的喜鹊就啼叫个不停!”
柳总裁执掌盛世多年,气度早温养了出来,早没了昔年的娇娇怯怯,往来交际,手段圆润,对上薛老三这老夫,更是言笑无忌。
“想了呗,怎么着,什么时候再飞京城,让朕临幸?”
“万岁爷召见,臣妾随时有时间,明天吧,明天我就飞京城,你来接机,正宫娘娘不再,我这个小小才人正好补位。”
刷的一下,薛向脸上的笑容凝固了,咳嗽几声,说道,“瞎闹什么呢,说正经的,你现在怎么样,忙不忙,你们公司在四九城的新总部,我可瞧见了啊,外面立着个大大的招牌,写着什么‘互联网改变世界’,怎么光说不练,还不见你们盛世的产品啊!再不加把劲儿,可就落后了。”
薛老三天不怕,地不怕,最怕跟两女相处时,对方提到彼此。
那种尴尬,愧疚,简直让他无所适从,这不,这家伙赶忙开始转移话题。
殊不知柳总裁最爱看他那无所不能的万岁爷的局促模样,虽然隔着电话,瞧不见,却也能猜到千万里外的家伙,肯定面红心跳,焦躁不安,心中必然愧疚到不行。
柳总裁虽然窃喜,却没揪住不放,说道,“那是盛世通讯的新开辟的产业,还不是万岁爷您的指点,寻呼机业务做完了京城和明珠后,后边的采用辐射模式就行了,上个月刚从部委拿到了电信拍照,咱们寻呼机这张网格算是编好了,后边就等着进钱吧……”
薛向能明显地感觉到柳总裁有些兴奋,说到后来,连戏谑都忘了,“薛向,现在的内地真是遍地黄金,以前,你让我做无线电通讯,只觉得投资大,收益小,现在看来,倒是我想左了,大陆的十亿人口,就是最大的商机啊。这次和电信总局合作,虽说出了苦力,最后也是官家吃肉,咱们喝汤,不过便是喝汤,这汤里的油水也太过腻人。猜猜,这两年盛世通讯光是无线传呼业务,光京城和明珠两个城市,就收了多少?”(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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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六章 玄关
薛向到家时,天已黑定,三小皆不在家,自己摸进厨房,炒了一锅花饭,拌了两截香肠,狼吞虎咽的吃了,蹲在门槛上吹着晚风,叼着香烟,对着藏青色的天幕,思绪有些飞远,继而生出莫名的惆怅。≥頂≥点≥小≥说,
看起来一切都很好,自己二十六岁,官做到了副厅,至爱红颜给自己打下了一个炫目的商业帝国,身家丰厚的足以让这个星球上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九的人都羡慕,美艳的老婆在欧洲司工作得顺风顺水,虽难相聚,彼此的感情却稳固如昔。
弟弟妹妹们,渐渐长大,健康、聪明,不需要他这个大哥再操心。
真的,一切看起来都挺好,可是薛向却开心不起来。
晚风卷起落叶,倦鸟展翅离枝,对着这阔阔大院,依着赫赫青山,薛向却倍觉萧索。
黯然**者,唯别而已矣!
正是因为分别,才平添寂寥,这个大院,从来没有像今天这般安静过,想起了远方的,近处的亲人,爱人,谁人不起离思。
说到底,不管官做到多大,薛老三骨子里还是个文青气质浓郁的温情男人。
蹲在阔达的门槛石上,一支烟抽完,薛老三倚在门边闭目遐思,不像朝气勃发的青年,倒似已到衰朽残年的老人。
莫名的愁绪牵绕,薛老三忽然很累,很累很累,不知不觉竟倚在门边,沉沉地睡了过去。
这对薛老三而言,这是前所未有的玄妙境界,门外三十米老槐树上的乌鸦飞了,他不知道;河里的鱼儿跳出了水平击起了波涛,他亦不知道。
往日,他便是睡觉。这些动静皆入他心来,只不过好似春风抚面,心中不起波澜。
可今次,他是完全不知道了,好似神识被关闭,国术已崩坏。若是此刻,有人在他身边,当能发现薛老三薄薄的衬衣,无风自动,鼓囊囊好似冲了气的气球,裸露在外的皮肤中像是埋藏了只小耗子,在皮肤内追来逐去,跳动得他整个人的皮肤好似贴在肉上,诡异恐怖至极。
原来。国术修到薛老三这份儿上,已然是登峰造极,历数先贤,也不过是达摩,张三丰这等传说中的人物才可比拟。
登萍渡水,关山若飞,握铁成泥,飞花摘叶皆可伤人。几到了神话传说的地步。
若按道家修炼理论讲,薛老三如今已然到了炼精化气的程度。若真修持下去,会否练气还虚,炼虚合道,谁也不知道。
唯一知晓的,正要修仙做祖,称佛成神。那有那般容易。
也正是因为薛向自己处在那谁也不明了的炼精化气的境界,导致他的精液要么被炼化,要么处在炼化的过程中,检测过程中,才会死精连连。几乎存活。
这也是,薛老三这些年只种不收的根本原因。
却说,这些年,薛向的国术一直处在打破虚空,见得神明的状态,进无可进,退无可退,长期维持一个状态,用道家的“刚不可久”的理论讲,薛向这炼精化气的久了,久难入虚,年岁到了,通玄的天门闭合,再无入虚的机会,这炼精化气自此终止。
古往今来,有没有神仙,没人知道,但因自古至今,国术太难修持,若要大成,达到薛向如今的境界,便是达摩,三丰也在壮年以后。
然,人之天门,三十岁前,便会闭合,届时任你将国术修到灿若星河,也决计难以跨越。
像薛向这般,弱冠之年,便以惊人之姿,到达打破虚空,见得神明,炼精化气的地步,实乃万中无一。
倘使薛老三这般持续修持下去,摒弃杂念,唯道是一,谁也不敢断定,这家伙会不会越过炼精化气,成功到达练气还虚,跨过凡仙之隔,成就陆地真仙。
然,今日诸多巧合,先是白日和柳总裁一番通话,**之念激得他气血翻涌,此刻,归家,离愁别绪,黯然**,大起大落之下,心神已伤,激得即将闭合的天门,彻底关闭。
从此,薛老三便失了前迈一步,隔绝凡尘的机会。
更要命的是,天门闭合的太不是适合,此君沉陷梦乡,混沌无知,精气勃发,血脉欲沸,若无人叫醒,明日一早,薛老三必定气血崩溃,不死也残。
老话说,吉人自有天相,放在薛老三身上却是再合适不过,就在薛老三一张皮肤都快被气血撑爆的当口,滴滴两道高昂的喇叭声响,在幽幽夜色中,显得刺耳至极,随后一道强烈的光柱照进门来,猛地一下,薛老三醒了!
这一醒,薛老三彻底惊呆了,气血沸腾地,简直似煮开了的水,若非他五脏坚实,血管强韧,只怕早烧死了。
蹭地一下,薛向弹起身就朝后院急掠而去,方转过拐角,猛地一跃,足足飞出十余米,一头扎进后湖里。
湖岸遍植巨木,背抵巍巍玉汤山,虽是盛夏,湖水却是清幽凉浸。
甫一入水,薛向昏沉的头脑便清明起来,入湖刹那,使个千斤坠,一只脚死死扣进泥里,拉开拳架,竟在水中打起拳来,一连打了半个钟头,浑身暴躁的气血,全归了位,薛老三才放下心来。
心是安下来了,薛老三却是奇怪起来,怎么也想不通身体为什么会出这种反应,募地,又想起还在德江时,当时,为屠灭邱跃进,他一手主导了坠机,重伤濒死,痊愈后,他便发现自己的感知忽然降低却敏锐了。
那是他身体第一次出现不可掌控的变化,自此后,气血每到清晨便会充盈,非要走上几趟拳脚,才能平复。
如是持续了许久,才算彻底恢复。
直到今天,身体第二度出现了不可掌控的变化,有这两次,且这一次,危急至极,身为国术宗师,再没人比他意识到方才的情况有多邪恶了,若是晚得几分钟,真是不堪设想。
可薛老三百思不得其解,便存在心中,打算去问顾长刀。
殊不知,便是问了顾长刀,也不可能有答案。(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七章 嘱托
因为这世上不曾有人经历过薛向这般神奇的经历,炼精化气,那只在葛洪的抱朴子中出现过,几千年前的东西了,谁知道是否杜撰。
不管怎么说,当今之世,是没人能给薛老三亦解答。
只能说天时,地运皆集于他这个武道天才一身,才造就了这番奇遇。
说来也巧,若是薛老三不借助坠机,自毁筋脉,导致气血大亏,过不多久,他薛向就能冲击天门,冲不过身亏命陨,冲过了,一步登仙。
而正因为有那么一个缓冲,今次薛向因情绪波动,致天门闭合,气血的冲击才不会过度凶烈。
若是没有这个缓冲,昏沉之间的薛老三,根本挺不过数息,狂暴的气血溃散,再坚实的经络也得一股而破。
当然了,换作旁人,知悉了这番因果缘由,恐怕得望天长叹,悔之莫及。
凡人登仙,旷古绝今,这可是比称帝为王更高的诱惑,谁人能挡。
然,换作薛老三,有的只会是庆幸,而绝非有遗憾。
他是性情中人,看重家人、亲情,试想百年之后,亲人爱人皆不在世,唯他独活,便是长生万年,那也是万年寂寞。
红尘多可爱,他只愿在其中打滚,有一世精彩,便足够了。
千载孤寂,那可比杀了他,更让他难受。
闲话休提,言归正传。
却说薛老三在湖底走了趟拳脚,浑身气血归位,感知外放,乳燕衔泥,老猫抖须,又重入识中,才彻底放下心来。
蹿出湖外,鼓动气血,立时身上烟气袅袅,方转过拐角,踏进院来,一身湿衣已然干透。
转到堂屋边上时,戚如生疾步匆匆从另一边迎了过来,远远道,“跑哪儿去了,都说你在家,我屋前屋后,转了一圈,没瞧见你人。”
薛向却是顾不得答话,快步朝堂间行去,对着堂间那安坐在沙发上看报纸的老军人先埋怨开了,“大伯,您还知道回来啊,您数数今年你拢共回家几次?一个巴掌都数得清,说实话,我也见过忙的,见过官儿比您大的,可就没见过忙到您这种程度的,幸亏您不是国家一号,要不然您就得搬火星上去住了!”
堂间坐着的正是薛安远,一声无级无衔的老式军服,妥妥帖帖地裹着雄壮的身躯,老头年近七旬,却是红光满面,英气勃勃。
听见薛向没大没小,薛安远也不训他,笑道,“你小子也别说我,你也就是现在在京城上班,才隔三差五的回来,我可听小适说了,你还搬到外面租房子去了,成何体统,家里搁不下里?有你这个榜样,小晚也搬出去了,都这样学,再过个几年,这家非搬空了不可,还有,小适转学是怎么回事儿,我怎么不知道,她在育英读的好好的,没事儿,瞎折腾什么…
薛向心中苦笑,这小家伙是越来越刁钻了,还以为被自己训老实了,哪里知道背后打了那么多小报告,就等着今天呢!
“得得,您甭说我,我也甭说您,各有苦衷吧?怎么着,您今儿回来,又有什么指示,您可别您是今儿得闲,想回来住两天?”
薛老三打趣道。
薛安远早习惯了和这个侄子的对话方式,这人就是个机灵鬼,随时能化成你肚子里的蛔虫,不给面子时,他就把你最含蓄的帘子挑开,让你愣着脸讲话。
这会儿,薛安远就有些楞脸,心中讪讪,面上却极是严肃,“怎么说话呢?这里是老子家,老子愿意回来住就回来住,你小子想当家?等老子闭眼了再说!”
挨骂归挨骂,薛向憋着劲儿等着薛安远回到预设轨道上来,果不其然,骂完,便听他接道,“对了,听说你小子过两天,要下华东,有件事儿,你帮我办一下。”
薛向心想,“您这还是有事儿啊,知道我要走了,这才赶紧回来的,卡得可真准。”
心中腹诽,这次,却没流露出来,他到底没养着喜挨骂的嗜好,静听薛安远下文,“徐婶,你还记得么?”
“徐婶?哪个徐婶?哦,我想起来呢,您说以前在老军区大院做帮佣的徐婶吧?记得记得,我怎会不记得呢,她烙的肉饼最好吃了,小时候还老找他拿钱买冰棍,怎么样,最近徐婶还好吧?”
薛向口中的徐婶,也算是薛家的老人了,建国后就在薛安远家帮佣,六十年代的第六个个年头,薛安远方被下放,薛家在a军区大院的老宅就遭到了冲击,帮佣徐婶也被革委会赶回来了河北老家。
徐婶在薛家近二十年,是家里名副其实的老人,也算薛家的半个家人。
薛安远起复后,第一时间就联系了徐婶,哪知道徐婶已经随女儿嫁到了鲁东,自此山水重重,兼之徐婶年岁已大,难以跋涉,薛安远又忙,十年过去了,竟是再未相见。
只逢年过节,薛家都会有份礼物专寄鲁东,十来年,从未间断,也算全了这份宾主之谊。
而这些,薛向也都清楚,却实在不知道伯父此刻又提起徐婶,用意如何。
薛安远道,“你徐婶其间给我打过两次电话,语焉不详,欲言又止,我怕她是遇到什么麻烦,又不好意思说,你这次去华东,绕到去她家看看,多少年都不见了,还挺想她的,你徐婶可是个老好人,细算起来,咱们老薛家可是亏欠人家啦!”
薛向本想说,自己下华东乃是公事,组内具体任务分配都不清楚,许是不到鲁东了,可听了薛安远颇具的郁结的感叹,到嘴的话便改了,“知道了,我会过去的!”
“还有件事儿,你小子得给参详参详!”
说话儿,薛安远掏出香烟,燃上一支。
他这动作一做出来,薛向就苦了脸,这是他大伯的标准思考者造型,这香烟一叼上,就一准儿没小事儿,不满道,“您这也太功利了吧,回来住一晚上,一连往我肩膀上压俩担子,好说歹说,您如今也是堂堂的安远同志,行事得厚道啊!”
薛安远立时唬了脸,“你小子少……”你正在阅读,如有!
第二百一十八章 少钱
“来来来,吃西瓜,西瓜,宁边的石头瓜,井水镇的,又甜又凉,清热祛暑,来来,都尝尝。『≤頂『≤点『≤小『≤说,”
戚如生托着个果盘,快步行来,里面摆着一块块已经去皮削好的西瓜,红彤彤,霎是喜人,说话之际,瞧瞧冲薛向使个眼色。
到得近前,将果盘往茶几上一摆,顺势在薛向身边坐下,说道,“也不怪首长心情不好,实在是最近的事情太愁人,首长也是心里发烦,才想着让你给出出主意嘛,谁叫一贯就数你脑子灵……”
接着,戚如生便将薛安远遭遇的问题摆了出来。
原来,是薛向忘了,历史车轮依旧照着原来的轨迹,碾压出来的老问题——军费跟不上,国防军要下海。
薛向深通军史、党史,历史上国防军下海,也是在这两年提出来的,归根究底,不是军费开支持续锐减,而是现代军事对科研,资本的要求愈加剧烈。
据薛向所知,去年的军费近三百亿,占财政开支的百分之十左右,论数额,已是历史之冠,但论比重,却在军史上算不得什么,朝战,越战,军费的比重通常都能冒到财政开支的一半左右。
百分之十,算不得多,如果说军费短缺,增加比重就是,改开以来,国家虽然经历着这样那样的问题,但总算逐渐富强起来的总体认知,没有人反对。
虽然富起来了,却并不意味着军费必须增加,在老首长未来三十年无大战的论断下,相比经济建设,军队建设不可避免地放到了相对次要的位置。
此外,国力虽然稍有强盛。但改开事业方兴未艾,处处用钱,处处缺钱,中枢财政哪里又有余粮。
即便是实行了大裁军,减员增效,分摊到每个战士头上的军费有所增加。但在世界军事大革新的浪潮下,军费激增不可避免,偏偏中枢没有这个财力。
作为共和**事革新的主要推动者,面对此种现状,薛安远夙夜忧叹,焦心不已。
可再是忧心,可观问题摆在眼前,必须加以解决,薛安远没有主意。却有人提出了解决办法,那便是国防军下海,组织经营自己的产业,还打了比方,就好比开垦南泥湾,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这倒是个主意!”
沉吟片刻,薛老三给出了肯定的回答。
“是个主意?老三。你是猪油蒙了心吧!”
薛安远虎目圆睁,雄威扑面。怒道,“军人是干什么的?是保家卫国的?军人若是干了商人的活儿,那还叫什么军人。军人都唯利是图,还培养什么牺牲精神。若真是倒了要靠军人倒买倒卖的地步,那我宁愿全军都勒紧裤腰带,小米加步枪。也绝对比端着洋枪洋炮的少爷兵有战斗力!”
薛安远说的是事实,另一个时空的历史上,国防军下海持续若干年,弊病终于露出来了,一如薛安远所言。战斗力出现了断崖式下崩,相当部分的军人出现了问题。
不过,两世为人的薛老三却能辩证地看待问题,说道,“大伯,您先别急,咱不是在讨论问题么,讨论问题就得公平平等,要不然,我可去睡了,可没功夫受您埋怨。”
薛安远瞪眼,戚如生往他手里塞了块西瓜,催促道,“赶紧说,别绕弯子,明天的会还得接着开呢。”
薛向自顾自抓起快西瓜,一口吞了,说道,“这个问题,我认为得辩证地看,国防军下海,的确会如大伯您所说,造成这一系列不可避免的后果,即便是若干年后,终止这项决议,对国防军的伤害,也得许久时间,方能愈合。”
“可目前的客观问题何在,国防军缺钱,这个问题不解决,再大的反对意见,也必然沦为空谈,请问安远同志,您可有高招?光吹胡子,瞪眼睛,可算不得本事哦!”
薛安远不怒反笑,抓其戚如生递来的毛巾擦了擦**的手道,“你小子真是好脑子,一针见血啊,的确,不解决缺钱的问题,我就是喊破喉咙,拍破桌子,也定然没人理会的。若是拿出钱来,问题就简单了,说话就有人听了。你不说,我险些把你小子忘了,你不就是个大富翁么,听小戚说,这回你们在西伯利亚弄了个石油公司,上了个什么市,一家伙就卷了百多亿,还是美金,换成人民币,那不得有好几百。你小子睡不过两块板,吃,饭量是大点儿,一天也吃不了一百斤粮食,要那么多钱做什么,都捐出来,搞国防建设是正经!”
薛向真的跳起来了,瞪着薛安远,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盯着那张国字脸许久,发现老爷子真不是开玩笑,薛向简直醉了。
这是什么主意,要把自己装套里来?
他不是拔一毛而利天下吾不为的人,可要说舍小家为大家到这种程度,那也是休想。
见薛向这副炸了窝的表情,老爷子不高兴了,重重一拍桌子,哼道,“小肚鸡肠,你挣那些钱,花也没处花,国家需要,你捐出来,到时候国家有钱了,再还给你就是!”
薛向已经不再指望从公利私利的角度去说服老爷子了,心念电闪,说道,“成成成,我捐,我捐总成了吧,老爷子,你可想好了,我捐了,你可得敢接!”
此话一出,戚如生先变了脸,起身道,“首长,万万不可,旁人都可捐,唯独小首长不能捐,这一捐,有心人少不得栽您个收买军心的罪名,您还嫌头上的乌云不够浓厚么?”
薛安远回过味儿来,的确,几百亿的家产,便是秘密捐赠,可在国防军最高层又如何隐瞒,他安远同志近年来主持军事革新,已然是功高近过,这回,再一股脑弄回这些钱,只怕不功反罪,弄巧成拙。
薛安远怔怔坐在椅子上发愣,他是老派干部,一辈子活在组织里,真正做到了以组织为家,组织有困难了,让他掏心掏肺,都心甘情愿,方才,出主意让薛老三裸捐,非是相戏,而是实言。
戚如生一番话出,薛安远这个自以为是的主意便即夭折,又陷入了苦闷无着的死胡同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九章 功利
戚如生却不这么看,自家的这位公子爷不开口则已,开口必然有料,首长实在太急切了,“小首长,说了不绕弯子,你又一绕三千里,上正题吧。”
薛向道,“老戚,你说这话我可不乐意了,你可一直在边上听的,人家都是崽卖爷田心不疼,咱们家却是倒过来了。”
薛安远好似受打击不轻,没心情打理薛向的挑衅,闷头抽烟。
薛向见老爷子这般模样,也熄了耍嘴的心思,说道,“方才说了,国防军下海这个问题,要辩证地看。不下海,解决不了军费短缺;下海吧,不可避免地要伤害我军的战斗力;若是换个思路,能不能做到二者兼顾,既让国防军下海,又不致使我军战斗力受到伤害呢?”
薛安远的眼睛亮了,他以为薛向先前为国防军下海说话,此刻,必定是罗列国防军下海的种种好处,不成想,这家伙张口就将自己的心病抹去了,若是真有不让国防军战斗力下降,又能维持军费开支,那真是两全其美,再好也没有了。
“办法就在下海的方式上!”
薛向一锤定音,“绝对不能走全军下海,一窝蜂的模式,那样绝对控制不住规模,泥沙俱下,清浊激扬,最终好人也得给变坏人。我看要下海,必须是帅堂一级的,也就是说单独开辟出一个部门,权叫军资办吧,所有的商业运作都交由这个军姿办来运作,如此一来,既赚了钱,又和国防军本体割裂开来,又方便明晰权责,统筹利害,再合适不过。”
另一个时空的国防军下海,薛向见识过,等若是全军出动,没个营头都在忙着搞自己的产业,钱是没少挣,但有多少落到了刀刃上,只有天知道。
更要命的是,一旦开启下海的墨盒,必然利益勾连,尾大不掉,后世,中枢收回成命之时,不知道动了多少手术,步步收拢缰绳,才将各方触角斩断。
既有前车之鉴,且有拨动历史车辙的机会,薛向自然不愿看着这历史的车轮再滚进弯路去。
“军资办?”
薛安远沉了眉头,“先不提这个名称行不行,权集一路,纠葛一处,倒是个好办法,但怎么生钱呢。全军多点开花,赚钱的速度肯定快,你这权集一处,那可就得弄出产业,弄出规模,要不然,仨瓜两枣,就别来凑数!”
薛向道,“国防军开的买卖,要赚钱太容易了,一手拿枪,一手握钱,背靠着帅堂,你们比华石油还华石油,比电总局还电总局,想要赚钱,弯腰就能捡。只要架子支起来了,有的是聪明人告诉您怎么赚钱。我先提两点,第一,搞保险,这个来钱最快,最不需要成本,国防军的信用就是国家信用,保险业凭的就是信用,拿着信用就可以换钱?”
“保险?什么是保险?”薛安远有些茫然。
无怪他茫然,建国后没多久,外国的保险业全部退出共和国,五十年代末,全面停办保险业务,八十年代初才有一家人保经营此项业务,不显山不露水,薛安远甚至都没有保险的概念。
戚如生眼睛一亮,补充道,“就是陈家老三他们折腾的那家公司,确如老三所说,来钱如流水。”
薛安远道,“赚钱很重要,但要走正道,陈家那几个小子,我看着就生气,他们能折腾什么好事儿?”
薛向道,“人好不好咱不去说,保险这个事儿吧,我简单说吧,就是人人为我,我为人人,您也见过许多家庭因为伤病,因病返穷,因病致困,若是购买保险,一年十来块钱,一家人一年的伤病都无需担心,您说这是不是善举?再说部队里的战士,经年离家,岂不为家庭老幼担忧,若是帅堂可为战士买上一份保险,军心岂能不安?再扩大开来,全国那么多工厂,单位,农民,若是都买上一份保险,先不谈做下多大的善业,您还用得着为战士们的换装操心么?”
薛向说一句,薛安远的眼睛亮上一分,说到最后,薛安远的一双能赶上照明灯使了。
他从没想到世上还有这两全其美的法子,真是善哉善哉,既帮了人民群众,又宽裕了军费,再好也没有了,至于这个保险业会不会残民,薛向都说了是自愿,国外都搞了几百年了,薛安远哪里还有不放心的。
当下,乐颠颠地催着薛向赶紧说第二点,对自己这个侄子那妙想无尽的脑子,能多榨一分,就多榨一分,不然,天理不容。
薛向却没多少兴奋,心里却觉怪怪的,暗忖,自己这样做真的好么,没了保险这个大拿,后世共和国内那么多牛叉哄哄,金光闪闪地字头们,还能诞生么?
像是方完成了一个恶作剧,薛老三心中促狭至极,嘴上却是不紧不慢地道,“第二点,自然是搞实业,照我说您幸亏是当将军,若是管家,那可真不成。军方守着多少先进技术,若是专为民用,随便弄个厂,那也是进钱的机器,不说别的,单说您折腾出的那个岭南军工所,里面多少领先国内的技术,其中无线电遥感,若是用来制作小孩玩具,做通讯器材,那都是大有可为的,林林总总,我不是专家,您找专家来评估,一评估出来就都是钱。您可别总想着都是军事机密,如何能暴露于世的观念,那不是原子弹的制造方法,也领先不了几年,您现在不上赶着用,过两三年就成了废品,您不是缺钱么,缺钱就抓紧时间变现!”
薛向话音落定,薛安远忽地站起身来,朝门外行去,戚如生慌忙跟上,没多会儿,竟传来汽车发动机响声,随即,又见戚如生急匆匆冲进门来,丢下一句“牛大发了”,转身就跑,没多会儿,便听见车队远去的声音。
薛向吐了口气,叹息道,“安远同志,你这是红果果的功利主义啊!”r1152
第二百二十章 分组
七月一日上午八点半,薛老三随队踏上了南下的列车。∷,
改委份儿大,谢红旗位高,虽不够挂专列,铁道部那边也知道做人,给改委巡视组第三小组这二三十号人,足足腾出了四节头等厢,全是小包软卧。
上得车来,各自安置好了行李,号下了房间,便安红旗主任头前的要求,在二号车厢的会议室聚齐。
一入门,薛向便有开了眼界的感觉,厚实的地毯,大气的红木桌椅,浪漫的壁挂油画,这感觉就像是陪同主席下西南。
两分钟后,第三巡视组的全体成员皆在会议室列齐,红旗主任作了例行讲话后,便分配起了职责。
出乎薛向预料,这次改委巡视组竟是混合产物,除了改委的成员,还有来自计委,经委的干部。
想来也是,这是一次高规格,全方位的对共和国整体经济做全面评估的巡视,改委主导,怎么也少不得计委和经委这经济运行的制定者和实际操作者。
计委带头的是个常务副司长,正厅级,五十来岁年纪,圆胖脸,乐呵呵地,名字很有意思,姓成,名就,过耳不忘,人也很有思想,红旗主任讲完话,这位又跟着讲了十来分钟,似乎是裁剪好的,恰好是红旗主任讲话时间的一半。
经委来的竟是个司长,四十五六,前景无限,人也生得倜傥,剑眉星目,凛凛一躯,上车时,听马天宇专门提过一嘴,叫苏全功,是原四方面军子弟。算来和他薛向也颇有渊源。
成司长讲完话后,谢红旗又让他讲,苏全功说了些很高兴来到红旗主任领导下工作等场面话,便自熄声,透着股沉稳。
“薛司长,你也讲两句。你可是咱们改委有名的才子,别让成、苏两位司长给比下去了。”
谢红旗笑眯眯地望着薛向说道。
三组,就来了薛向一个出自改委的副司长,虽是级别低了成就,苏全功半格,可到底也是司长级的,代表改委,他也得讲几句。
薛向笑道,“红旗主任过奖了。我哪里有什么才华,倒是牙尖嘴利,惹人生厌,我可悄悄偷听了,我在改委有不少绰号,什么天下第一剑,两面三刀客,这都是同志们对我的切实看法啊……”
薛向话没说完。底下已然忍不住抽抽笑了起来,其中一人秀气的脑袋深埋。笑得挂着吊带的玉肩直抖。
计委和经委的同志也有不少笑出声来,这个薛司长甫一亮相,就现出不凡,官场上,下面人给领导取绰号的多了,但罕见有人能这么从容地当众道出自己绰号的。就这份坦然,就足以让人瞩目。
谢红旗挥挥手,“就会瞎闹,让你讲正经的,你偏要说相声。”
薛向道。“红旗主任,这您可难为我了,我要说的,成司长,苏司长全面都说了,我再重复一遍,也是耽误大家时间,说点开心,逗大家乐乐,活跃活跃气氛,不也挺好!”
“得得,你赶紧坐下!”
红旗主任压了压手,终于受不了这家伙的不按常理出牌。
过了开场白,终于转上了正题,场间红旗主任为尊,又是组长,自然一言九鼎,剩下分派任务的活计,自是他说了算,谁也不会也不敢有怨言。
巡视小组是个临时单位,除了小组办主任,也就没别的职位了,其余人等都是组员。
小组办主任的位子,毫无疑问,谢红旗分给了薛向,谁也没有异议,毕竟,这次行动是改委牵头,薛向作为第三组自谢红旗以下职位第二高的领导,担任这个职位,合情合理。
分配完小组办主任的位子后,接下来,便是分组,第三组巡视华东,整个华东包括明珠一市,浙东,吴中,赣西,闽南,江淮,鲁东六省。
真可谓幅员辽阔,人口无数,就凭这二十来人,若是不分组,别说巡视了,就是全部走上一遍,两月时间也不够。
当下,第三组,便被谢红旗分割成四个小组,红旗主任自领一组,坐镇明珠,居中调度。
余下三组,自然是场间三位司长各自领衔,薛向赴鲁东、吴中;成就入浙东,赣西;苏全功下闽南,江淮。
三组各自抽调组员,当然,在此之前,由薛向先组建第三巡视小组办公室。
安排完任务,红旗主任便干净利落地宣布散会,待人走了七七八八,红旗主任忽地道,“宏观司的慕雪妃同志留一下。”
两分钟后,会议室大门,被最后一位行出门去的人带上,宽奢的会议室内,就剩了红旗主任和慕雪妃两人。
红旗主任离开椅子,在慕雪妃附近坐了下来,“最近,你和你舅舅闹得很不愉快,怎么回事儿?听说是为你小姨留下的老宅?那个老房子,你和你舅舅争什么,你缺钱么?”
先前薛向自曝匪号时,正是这位薛向诸多绰号的制作元凶慕雪妃同志,在底下笑得最是欢快。
可这会儿,红旗主任一句话出,慕处长哪里还有笑脸,一张巴掌小脸像是冻了霜块儿,“您算哪位啊,我们家的事儿,什么时候轮到您管呢,回去告诉暮春丽,咱们慕家人的事儿,现在跟她可没多大关系!”
“混账,怎么说你妈的!”
红旗主任重重一巴掌落在桌上,鹰目犀利,换个人,能吓瘫了,慕雪妃却是怡然不惧,哼道,“谢主任,您叫我留下,就是说这个?若是没有公事儿,我可就不奉陪了。”
谢红旗叹息一声,脸色缓和下来,“雪妃,我和你母亲是自由恋爱,没什么见不得人的,我不想评价的你的父亲,但我请你尊重你的母亲,有时间,回家看看她,她看想你,最近身体又不好,清减了不少。”
“既然谢主任您没旁的事儿,我先走了!”
慕雪妃站起身来。
谢红旗抹了把脸,道,“稍后,你加入薛向那一组!”
“我不!”
慕雪妃脱口而出,打死她也不想跟恐惧大魔王在一组啊。(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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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一章 入鲁
薛向给她的印象一直很邪恶,阴险,直到前两天,这位又阴死了张大秘,至此,慕雪妃便是给薛向取外号的胆子也没了,好嘛,现在让她跟薛向一组,在她看来,不啻于要自己的小命,等若是赶羊入狼口嘛!就冲自己给大魔王取得那些绰号,过去了,也没好果子吃!
“你不是要公事公办么,那你就尊重组织决议,执行命令吧!”
谢红旗肃穆说道。⊥,
他将暮春雪和薛向分至一组,实则是存了私心的,今次他调薛向入组,并非是外人所想那般,是为了自证并未因张无忌之事,便和薛向生了间隙。
而是国光同志亲自点名。
谢红旗曾听说过薛向在高层,颇受老同志待见,甚至有传言,两大阵营对这家伙都颇为赞赏。
当时,他不过以为是谣传,区区一个矛头小子,便是打娘胎里就开始当官,又能有几分本事,能让当道诸公皆加青眼。
可偏偏在他这个小组还缺个副司长未定之际,久未联系的国光同志,忽然打来了电话,亲自点名,要求薛向加入巡视组,言语之间,对薛向颇为期许。
这下,谢红旗却不得不真对薛向另眼相看了。
能在机关内翻云覆雨,只能算官场勾心斗角的伎俩练得纯熟,可若要走上高位,看的还是治政的本事。
能被国光同志待见,显然是看重薛向治政的本事。
领导的眼光如何会错?既然薛向有真本事,不如安排这丫头到他近前学学。
谢红旗动了私心,慕雪妃却极不领情,抵死不从,谢红旗再是好脾气。也消磨光了,重重一巴掌拍在桌上,“不去,就回京城,我手下不要不听话的兵!”
………………
软卧的环境确实不错,像个单间。除了面积狭小,床,桌一样不缺,配置还极高,床是棕绷,书桌是东欧风格的彩格,便连桌面的小台灯也是流苏带彩。
散会后,成就和苏全功,忙着去抢夺组员。薛向径自回了自己房间,抱着亚麻面的被子在床头放了,又将枕头叠了上去,垫高后,拿起一本琼瑶的《窗外》看了起来。
许是和红颜们分别太久,薛老三也变的骚情起来,以前从不来不读的琼瑶,近来成了桌上读物。里面的哀哀怨怨,哭天抹泪。看得也兴致盎然,若让正人瞧见,非给丫脑袋扣顶俗人的大帽子。
才翻了两页,马天宇轻轻敲门两下,行了进来。
毫无疑问,他之所以能进组。是薛向要求的结果,这回,红旗主任极给面子,大笔一挥,便允了。
“首长。我方才在收拾行囊,整理资料,出门才知道,您这儿根本没动静儿,成司长和苏司长那边,可正争抢得热闹,咱们是不是也动上一动。”
马天宇有些着急,好像菜场买菜,怕去的晚了,自己就买着差的了。
薛向道,“总共就四个组,红旗主任那组是定死了的,就剩咱们三个组自由组建,他们两个组一组五个,我们组八个,他们两组挑完,也不过是挑走十个人,不可能挑走十一个人,谁先谁后都一样,我何必费这个事儿。”
“首长高明!”
马天宇由衷赞叹一声,确实自己想的左了,眼下的事儿,真不是买菜的事儿,能入组的都是各单位的精英,至少没有混子。
巡视又不是多复杂的事儿,不需要政治谋略高人,更不需要技术精英,任务难度低飞,分到何种组员,基本不影响大局。
十分钟后,成就,苏全功各自领着自己的组员去开会,薛向也得到了自己的组员,八名成员,出自改委的五名,计委两名,经委一名。
之所以薛向的组员多一些,乃是因为他身兼两职,既是第四分组组长,又是小组办公主任,这八名中,必定有三名要划归小组办。
且还需将这小组办的三名成员,派出两名进驻成就,苏全功所在的小组,及时整顿,归纳材料,每隔几日便传真,影印到薛向处,薛向便分类,归引,择取核要,上报谢红旗。
说穿了,他这个办公室小组,正是起到一个文字归类,上传下达的作用。
好在如今无线电技术先进了,除了各大政府机关都配备了传真机,此次各大巡视组,也配备了卫星电话,能及时沟通信息,彼此电联。
说来,这卫星电话,也是脱胎于岭南军工所的军w军工三局的得意之作,不比柳总裁赠与的那个美帝制造稍差。
只不过,借以传输信号的通讯卫星,是两年前送上天的东方红二号,乃是一试验性质的通信卫星,技术并未成熟,测试时,听起来杂音很大。
却说,薛向聚集起组员开会,并没有什么指示精神传达,就提了一点,小组成员下去,一定要及时了解当地的主要生活资料的物价变动,并记录下来。
提完此点要求,薛向点了三名同志,提名为办公室小组成员,其中一名计委的同志,一名经委的同志,随后,又将这出身计委的同志安排进经委司长苏全功的小组做联络员,将经委出身的同志安排进计委司长成就的小组做联络员。
如此安排,没什么特殊用意,只是避免让改委成员去做这联络员,让人误会安插耳目,交叉安排,更是为成就,苏全功着想。
安排完人事后,薛向便宣布散会。
车行半日,进了华东第一站,鲁东省。
鲁东省,正是薛向小组负责巡视的所在,车至淂州,薛向被谢红旗叫进房间,谈了十多分钟,便领着第四小组全体组员,先行下车。
薛向领着众人,就近寻了家门帘不错的饭店,吃了餐当地极是有名的扒鸡。
吃罢饭,薛向扫了马天宇一眼,后者便极有眼色的将门关上了。
瞧见薛司长弄出这等姿态,众人皆正色朝他望来,知道领导有话要讲。
薛向没卖关子,直抒胸臆,孰料一番话说出,众人大惊失色。(未完待续。。)--62288+d4z5w+15981261-->
第二百二十二章 明暗
“我决定,咱们这六个人,再分两组,我和马天宇同志一组,其余的四位一组,由慕雪妃同志领队!”
薛向话音方落,众人尽皆错愕。≧
这巡视组才分了小分组,这会儿小分组又要分组,这是什么节奏?
便连马天宇也有些回不过味儿来,此次巡视,基本上采取的是明察暗访的模式。
谢红旗在明,其他三个小组在暗。
之所以采取这个模式,也挺好理解。
要看到真东西,巡视组只在明处,肯定达不到这个效果。
而谢红旗目标太大,不可能隐匿,再者中枢下巡视组,转走阴暗路线,岂非成了明朝的厂卫政治,信不过地方上的同志?
所以,谢红旗领着大量人马必须盯在明珠,而其他三个巡视组则可在底下看些真东西。
这点,也是场中众人皆能理解的。不理解的是薛司长缘何还要细分。
薛向道,“别都盯着我,我这么做自然是有原因的。首先,咱们这六个人聚在一处,目标太大,容易被发现。其次,这次我想多看几个地方,分开来,有助于把摊子铺大。”
“薛司长,我有话讲!”
慕雪妃冷着脸道。
“我也正好有话要跟慕处长讲,不如咱们到外面去聊!”
薛向似乎猜到慕雪妃要说话,丝毫不惊讶。
今次选的吃饭的地儿,不止是门脸好,算得上是家上了档次的酒家,屋前屋后,庭院颇大。
西北角甚至辟出半亩大小的土地,布置出了自然景观。
三两只粉莹未凋的樱花树下。薛向和慕雪妃相对而立。
“有什么意见,你说吧?”
说着话,薛向面色有些冷。
慕雪妃道,“分组我没意见,干嘛让我当领头的,经济运行司的曹处长也是处长。人家还是副厅级,你怎么不安排他领头。”
对薛向要搞分组,慕雪妃腹诽他装神弄鬼之余,心下实是窃喜,唯独对薛向要他领队,而深有意见。
她本是舒懒性子,在宏观司坐班,除了遵守纪律,兢兢业业外。最欢喜的便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今次入巡视组,本就非她意愿,而是谢红旗自作主张。
如今,薛向要分组,还让她领头,这岂非将千斤重的担子,压在自己身上?这可万万使不得。
“你也知道曹处长是经济运行司的人?”
薛向冷笑。“慕雪妃同志,我明确告诉你。我对你有意见,而且意见还很大,所以选你当领头的,就是希望你拒绝,或者接受后,却又将事办砸。二者之中。无论发生那种,我都可以名正言顺地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两面三刀客,天下第一剑!”
薛向说话的是当口,慕雪妃的眼睛瞪成了“o”型。
她从来没有想到过一个人可以无耻到这种程度,何况此人还是堂堂国家干部。这分明是要打破无耻底线的节奏。
“不说话是吧,不说话,我就当你还是从前的态度,拒绝!那成,我现在就向谢主任汇报,大概你今天晚上就可以回到京城了。”
薛向是微笑着说的,可慕雪妃却听得毛骨悚然,她分明就看见这恐惧大魔王张开了血盆大口,像吞张无忌那般,也连皮带骨地要讲自己吞进去。
报复,红果果的报复!
下意识地,慕雪妃就对薛向强迫自己领头的动机,做出了明晰的判断。
“我接受,不就是领头么,有什么难的,何况勉强还能算是升官呢,你说呢,薛司长!”
既然判断清了大魔王想干什么,慕处长自然认为自己会蠢到落入他彀中。
“慕处长能这么想,自然最好!”
薛向依旧断定,至少死死盯着他的慕雪妃,就没发现他眼皮子动上那么一下。
薛向又道,“既然是分组,那咱们这样吧,你在明,我在暗……”
“哎,打住,打住,凭什么我在明,不是说好了么,老谢,哦,谢主任在明,咱们都在暗,凭什么又让我在明,你在暗!”
已然委曲求全答应领头了,对薛向剩下的无理要求,慕处长打定主意是对方赞成的自己就反对,对方反对的自己就赞成。说话之际,俊眉蹙如张工,小嘴翘得能挂上油瓶。
薛向瞧得好笑,面上却是肃然,“不错,的确是咱们都在暗,但慕处长别忘了,到了人家地头,咱们能藏个一天两天,还能藏上一个星期不成,这些地方上的同志,比你想象的要精明。我说让你在明,非是让你大摇大摆地去省政府通报自己大驾光临,而是担心你水平不够,太早泄露行藏!”
慕雪妃要气炸了,跳脚道,“谁水平不够?话别说的这么早,分组就分组,谁先被发现,谁就扛着,说改委就来了自己这拨儿,别又腹黑把别人也抖落出来!薛司长,你敢不敢赌!”
“这样不好吧?”
薛向摸着下巴,似在沉思,心中却要笑破了肚子。
他要求分组,正是需要一组去作烟幕弹,故布疑阵。
但因他很清楚地方同志的本事,这次改委巡视,虽说中枢没有通报,但薛向相信,华东,华北,华中各省的主要负责人早已心领神会。
即便谢红旗扛了明枪,以示巡视组正在明珠,但这绝对瞒不过经验丰富的地方领导,各地必然严防死守。
若是按照地方同志安排好的套路打,这副牌就没法玩儿了。
所以,薛向在暗访的同时,还需要派出一波疑兵,需要大量的火力。
他选准的正是慕雪妃,因为这腹黑的主意,他还真不好跟别人开口,独独对慕雪妃这八卦女王,他没什么心理负担。
原想,跟这平素行事干练利落的慕处长下套儿,说不得还得费点功夫,哪里知道才将饵布下,这位就主动咬钩了。
“看来被仇恨冲昏头脑的女人,与被爱情冲昏头脑的女人,没什么区别!”
薛向暗自腹诽,嘴上却异常简洁地道,“成!”
大事底定,慕雪妃一刻也不想跟他大魔王独处,掉头就走。
薛向道,“两日保持一次通话,卫星电话号码,记准了!”(未完待续请搜索,更好更新更快!
第二百二十三章 选择
日头很大,薛向和马天宇肩上的行囊不轻,薛向国术通神,自然无碍,可就苦了马天宇了,一会儿功夫,便晒得脸白如纸,连汗也不出了。
“行了,小马,歇歇脚吧,赶路也不急在一时,找点解渴的,降降温吧。”
薛向在后方叫了停。
自打和慕雪妃分组成功,慕组长便下了逐客令,要求薛向和马天宇尽快离开淂州,理由也简单,人多了,一起行动,容易被发现。
天可怜见,这是什么理由,都还没巡视,动机都没流露,就一起吃了个饭,能被发现个屁。
明知道是怨怼,薛向也不愿跟她辩驳,领了马天宇便即出行。
七月天,天流红,才一出门,薛向就看见马天宇白色衬衣被贴在背后,湿哒哒一片,走在路上,汗液滴在青石板路上,虽未冒出烟气,却也转瞬即干,天上的太阳快要将这大地变成烧烤用的砧板了。
“好,也实在是热得够呛,那边又冰棍摊儿,咱们去那儿歇歇脚!”
马天宇明显舒了口气,拿袖子擦了擦令人讨厌的干燥额头,有气无力地道。
“要歇脚也是去那边。”
薛向朝左边指了指,那处是个茶摊儿,恰和冰棍摊儿隔路相对,用石棉瓦和碗口粗细的木头顶起,沿街摆了个粗瓷大罐,罐底有个比寻常水龙头小一号的嘴子,摊子前扯了个白幌子,歪歪斜斜着“大碗凉茶,一毛钱两碗”。
“吃冰棍吧,这天太热了,瞧着那凉茶还冒着热气,怕是不好下口。”
马天宇罕见地否决了薛向的提议,“再者,冰棍摊边上人多,肯定滋味不错,该是比凉茶消暑”
薛向笑道,“仔细观察,你就知道到底是那边合适。”
马天宇扫了扫,笑道,“还是首长有见识,走,咱们去尝尝凉茶。”
冰棍摊儿的确人多,可都是二十岁以下的毛孩子,凉茶摊儿人少,不过三五人,却俱是四十岁往上。
这时候,年龄便证明了阅历,眼光便引领了选择。
两人走过去,寻了靠风口的位置坐了,很快主持茶摊儿的老汉,麻利地一抖手中的白毛巾,在肩上搭了,用个大红木托盘盛了两大碗凉茶便端了上来。
碗是寻常的土碗,碗口硕大,粗糙至极,茶汤没什么颜色,微微淡红,碗里还沉着茶叶沫子,丝丝热气飘腾,大夏天的,卖相实在不假。
薛向端起碗来,一口便闷了,马天宇心中打鼓,可首长都喝了,他哪里还有矫情的余地,当下也一口气闷了。
茶汤入肚,隐隐烫口,却又不难下肚,微微苦涩,饮下后,从舌根里又透出淡淡的甜津,数息后,额头上起了一层细密的白毛汗。
霎时间,只觉通体舒泰,飘飘欲仙。
“好茶!”
马天宇兴奋地称赞一句。
老头儿一直站在边上瞧着二人饮茶,待马天宇此句赞出,才心满意足地捧了碗离开,在薛向的吩咐声中,又重新送上两碗。
老头的茶摊设得有讲究,正在街口,茶摊两边通透,坐在里面,好似坐在风口上,午间风小,时时却有丝丝凉意传来,配着凉茶,真让人舍不得走了。
薛向又要两碗茶,正是想在此间,避避日头,也顺便和马天宇整理整理思路,统一统一思想。
孰料,不待他开口,马天宇先问道,“首长,您觉得下一步,我们往哪里打?”
“这个你别忙着问我,我正想考考你,一路上你都在翻地图,想必心有所得?”
薛向端起凉茶咪了一口,点上一支香烟,惬意地抽了起来。
马天宇笑了笑,道,“首长目光如炬,我的确有些想法。既然首长希望慕处长在明,那咱们必然先得揣度慕处长的想法。”
“说说看,别卖关子!”
“以我之见,咱们此行虽是暗访,且有谢主任在明处吸引火力,但必定瞒不过地方,时日稍久,必然露馅,我想这也是首长分组的初衷。”
“说得不错,不过我更想听你预测那位慕处长下一步打算。”
“慕处长的打算不难猜,鲁东就两座大城,琴岛、泉城,中枢每来鲁东巡视,必然避不开这两座大城。换句话说,缺了这两座大城的调研,调研出的关于鲁东的任何情况,都缺乏说服力。琴岛是鲁东的经济中心,泉城是鲁东的政治中心。既然是调研经济问题,显然,琴岛更合适。”
“你的意思慕处长会去琴岛?”
“恰恰相反,我猜他会去泉城,到底很简单,慕处长能想到琴岛是调研的好地方,显然也能猜到鲁东方面必然也能想到,此去琴岛,必定防卫重重,不如反其道而行之,赴泉城更为合适。”
“很有见地,不过毫无意义!”
马天宇难得在薛向面前显露身手,一番推理过后,正心有微得,孰料,却被薛向一盆冷水浇了下来,“琴岛、泉城两座城市,的确是我们调研鲁东的主要阵地,但分析出慕处长却何处,对咱们又有什么现实意义呢?甚至不用鲁东省委招呼,琴岛和泉城方面肯定会同时启动最高预警。如此一来,去哪个城市面对的风险,都差不多。”
马天宇仔细一想,确实觉得作了番无用推理,转念又想,那首长又想让自己说什么呢?对了,厂,工厂,此次调研,归根结底要落实在工厂上。
道理很简单,之所以有此次巡视,不正是因为地方国企出现了浪潮一般的基础性建设投资,吹大了国民经济泡沫,吹毛了人民币!
“首长,我明白了!我建议咱们此次选择国营大厂!”
马天宇霍地站起身来。
薛向露出笑来,“说说看!”
………………
却说薛向和马天宇正在街头陋摊开会的当口,慕雪妃也在餐后,豪爽地自费将三名组员请进了一间精美的茶室。
茶香袅袅,雅室幽寂,四人便在一套棕色的真皮组合沙发上落了座,因是夏天,沙发铺了清凉的紫竹制成的靠贴。
坐在上面,热乎乎的屁股顿时冰凉一片,十分舒爽。r1152
第二百二十四章 占便宜
慕雪妃素白的‘玉’手持着一把‘色’调沧古的紫砂壶,分出四道水龙,顿时,满室生烟。,最新章节访问:. 。≤哈,
轻烟袅袅间,这服装多变,举止出位的慕处长,凭空生出了几分空灵,纯美,看得三位男士齐齐一怔。
慕雪妃却没注意三人的神‘色’,全副心神皆在想着今次如何同邪恶大魔王争竞上,输给谁都可以,就是不能输给邪恶大魔王!
心念一定,便听她道,“同志们,今次把大家约在此处,究竟是为什么,想必同志们也都清楚。不错,正是为了统一思想,团结一致,共同完成好此次巡视任务。”
“慕处长放心,既然你是领导,你的指示,我们自当一体遵从。”
说话的是剩下三名成员唯一出自计委的干部,计委法规司的刘处长,三十二三年纪,气质‘阴’沉,便是微笑,也瞧不见面皮有多少变化。
刘处长是正处级,和慕雪妃平级,且是出身计委,他都表态支持慕雪妃了。
剩下两位改委出身的同志,一个副处长,萧逸才,一个正科长齐号,自然更不会有二话,力‘挺’的话,说得比刘处长更直接。
看二人的意思,皆是不喜刘某人在慕雪妃处献媚。
慕雪妃瞧出些意思,心下不喜,面上却不流‘露’,正‘色’道,“说不上遵从,咱们是群策群力,通力合作,不满诸位,薛司长临走前曾传下谢主任之‘私’言,此次巡视,中枢极为重视,若是功成,不吝重赏,立下殊荣的人。还会获得特别奖励。所以,几位请‘弄’清楚,这次的分组,不只是我和薛司长争胜,也是我们这个小团体自己为荣誉,为地位拼斗!”
到底在机关‘混’了这些年。慕雪妃确是知晓如何调动士气。
果不其然,她话音方落,三人齐齐一震。
萧逸才道,“既然如此,那我就畅所‘欲’言了,众所周知,鲁东所强者,唯琴岛和泉城,琴岛是经济重心。泉城是政治中心,我们此去唯在二者选一,以我之见,咱们当选琴岛,一者,此地重厂云集,最易见问题,出成绩;二则避开泉城这个政治中心。被发现的压力相对较小。所以,我建议先去琴岛。后赴泉城。”
慕雪妃点点头,道,“此言与我不谋而合!”
见得萧逸才占彩,刘处长,齐号面上齐齐一暗,后者抢先道。“我看先去哪个城市差不多,鲁东方面总归是,防备重重,关键是先选定厂子,大厂易出成绩。却容易暴‘露’,毕竟我们能想到的,鲁东方面的才智之士,照样想的到,所以,最近一段,各大工厂,必定关卡极严。从这个角度讲,小厂的反倒更容易隐藏。”
刘主任冷哼一声,道,“咱们是巡视,又不是走内‘奸’,即便是被发现了,只要咱们瞧出了问题,查清了情况,鲁东方面还敢把咱们投入大狱不成?”
萧逸才道,“刘主任此言差矣,若照你之言,我们干脆大模大样直来直去就是,何须隐隐藏藏,关键不还是想看到真东西。”
处处有圈子,便是这新组成的小小分组,也有圈子,毫无疑问,刘主任这位外来户,是受排斥的。
得萧逸才声援,齐号‘精’神大振,连队刘主任的极差畏惧也淡忘了,冷笑道,“别忘了,我们还和薛司长在比斗,若是咱们先‘露’了行藏,慕处长脸上岂非无光?”
这句话,打在慕雪妃心坎上,知晓眼前这帮人各有思量,让他们一块儿讨论,一准是一锅粥,灵光一闪,转瞬有了主意。
慕雪妃站起身来,行到靠窗位置的黄梨小桌边,抓起桌上的电话,拨出个号去。
正在茶摊喝茶的薛老三的行囊内,传出了滴滴响声,为避免惊世骇俗,薛向冲马天宇打个手势,转到茶棚后去了。
挂了电话,慕雪妃长舒了一口气,转回座来,道,“这下不用争了,去琴岛,先从小厂开始,慢慢渗透!”
刘主任,萧逸才,齐号三人皆是不解,缘何这位慕处长就打了个电话,便把方才吵闹不休的事儿给定了下来,皆忙问他电话是打给谁了。
慕雪妃道,“自然是打给薛司长,这事儿也只有她方便给出主意。”
“薛司长!”
三人齐惊!
无他,眼下,薛向可是众人的竞争对手,他出的主意能信,这位慕处长莫非是脑子有问题。
瞧见三人神情,慕雪妃心下鄙夷,却得意道,“我就问薛司长打算去哪儿,他说去琴岛,先从小厂查起,我觉得这主意不错,就要过来了。”
“啊!”三人大哗。
慕雪妃却美到不行,心中笑道,“指望你们三个笨蛋,合起来也敌不过大魔王的一个脚丫子,论坏心眼,谁比得过他,既然你们出不了主意,我就找他出主意呗!”
原来。慕雪妃被薛向诳得分头行动,却没忘了要挟薛向,也就是说既是分组,他慕雪妃又优先选择权。
一句话,她慕处长选定之地,薛司长不得争抢。
至于选择何地,人家慕大处长暂时还未考量清楚,你薛司长就静等通知吧。
这会儿,商量来商量去,慕大处长的组员们没商量出个结果,却先吵成一锅粥了。
慕处长便陡生一计,打电话与薛向,假言自己选好了,说去泉城,寻大厂,待得薛向飞快的应允,她又改了主意,说还是琴岛,从小厂开始,待得那边的薛向开始咆哮,慕处长得意地挂了电话。
此刻,她之所以得意,那是因为这可是许久以来,她第一次在薛向面前,占得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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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五章 明月照人来
薛向方从茶棚后绕出身来,马天宇便笑着道,“慕处长这会儿肯定正得意呢。∈↗,”
原来薛向方才电话,他听在耳中,知晓自家这位首长又使计,涮了慕处长一道。
也怪慕处长自以为聪明,想从自家领导这儿占便宜,岂非与虎谋皮么,自家首长卖个破绽,便轻松让那位慕处长按照自家首长的筹划行事。
薛向笑笑,道,“小马,你可别把我想得太腹黑了,我可没诳慕处长,我原是打算去琴岛的,只不过被她抢了先了。”
“是是,我想得多了。”
马天宇说着话,嘴上带笑,显示不信。
薛向接下来这句话,却是让他信了,“我们也去琴岛!”
马天宇惊得坐起身来,“那慕处长也去了琴岛,让她撞见,这赌约……”
“赌约?什么赌约?哦,你说的我和慕处长的玩笑话啊,那行,让她赢去就是!”
薛向何曾在乎过输赢,他眼中只有即办必办之事。
和慕雪妃来了一套套虚虚实实,不过是为了将慕雪妃放到预设的轨道上去,整盘棋按照他薛老三的谋划进行。
其实,还未下来前,薛向的目标就锁死了。
在他眼里,从来就没把巡视当回事儿,巡视的面儿在宽,哪怕是隐在暗处,看到也是地方上领导摆给你看的。
要抓出问题,一个重点、亮点也就够了。
在鲁东,薛老三瞄准的目标正在琴岛,他玩分组,不过是声东击西,而将慕雪妃也巧妙安排进琴岛,那便是明修栈道。
一切的障眼法。不过是想遮掩住自己的身子,让自己沉得更深一些,看得也更深一些。
“让我去泉城?”
马天宇瞪圆了眼睛,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自家这位首长莫不是分组成狂了。
这不断的细化,就剩他一个孤家寡人了。能调查出什么问题。
薛向道,“怎么?让你小子去泉城,你还当苦差?泉城风景不比桂林差,趵突泉,千佛山,哪个不是天下名胜,对了,还有大明湖,也许湖畔还立着位夏雨荷!”
“夏雨荷?是谁!”
“行了。叫你去你就去,花公家钱,免费旅游,爱吃什么吃什么,想玩什么玩什么,若不是我这边挪不开,这等好事,哪能轮到你小子头上!不过吃归吃。玩归玩,有些东西。你得记录下来,比如找当地的老人,聊聊当地的生活状况,物价变迁。”
话说到这里,马天宇心中了然,自家首长哪里是让自家去吃喝玩乐。而是要自己去做物价记录员。
“除此外,该巡视组干的事儿,你也得干,不管是明察还是暗访,在完成我交代的第一项任务后。就得转到这第二项任务上来,不怕发现,发现了,你就正大光明地走访。”
“是,保证完成任务!”
马天宇肃然领命。事已至此,他自然知道自家首长的筹谋,摆明了自家首长是主力,且有了清晰的目标,慕处长和自己就是自家首长故布疑阵。
话说回来,自己的重要性反倒在慕处长等人之上,首长可没对慕处长提什么要求。
喝完茶,薛向掏出一沓钱分给了马天宇,足有数百元,马天宇吓了一跳,虽然此次是公差,公中派了不少现金和票证,可也绝不可能单人就分到这么些。
马天宇知晓这是自家首长自己掏的腰包,自是连连推辞,可哪知晓薛向拍下这叠钱,也不跟他废话,大步便行,三转两转,便消失在了接道。
辞别马天宇后,薛向又折回了火车站,一个小时后,便踏上了去往琴岛的火车。
淂州和琴岛,恰好位于鲁东一西一东,跨度五百多公里,薛向寻了个靠窗的位置,迷瞪了七八个小时,火车长鸣一声,半梦半醒的薛老三抓了行囊就丢出窗去,一个漂亮的鱼跃,便钻了出去,此时,火车还未停稳。
车内的旅客目瞪口呆,车外的导行员也瞧得愣了神儿,薛老三却是不管不顾,抓着包裹,三下两下就攀上了出站口,检票出了站台。
如此行径,倒非是这家伙吃饱了没事儿好显摆,而是薛老三挤怕了,若是循规蹈矩地下车,说不得还得折腾半个多小时。
这会儿,已经晚间九点多了,薛大官人肚子早饿了。
出得车站,转过两条窄街,便上了主道,夜色正浓,灯火阑珊,展示着相当程度的工业文明。
因为琴岛的存在,泉城大概成了共和国最尴尬的省会,它成了举国唯一一个以省会之尊敌不过省辖地市的尴尬存在。
既是泉城的尴尬,便是琴岛的骄傲。
琴岛的街头夜色的确足观,可此刻的薛老三哪里有这份心情,他虽天赋异禀,一路颠簸,并不疲累,可架不住枯燥,烦闷,且十来个小时不曾进食,腹中饥火燃烧,便急急而行,寻个宿处。
就在这时,嘀铃铃,电话响了,接过一听,却是戚如生的声音。
拿到这卫星电话时,薛向第一个便给戚如生去了电话,如今朝中不稳,他这薛系的大脑万万不能失联。
此刻戚如生电话响起,他原想必有要务,哪成想电话接通,戚如生没说京城中事,反问他到了何处,待薛向说出,哈哈一笑,道,“那真是巧了,有个老朋友正巧在琴岛,正好会会。”
薛向莫名其妙地报了个标志性建筑,在附近寻了个风口,便蹲下来抽烟,直抽了四五根,还不见动静儿,有些不耐烦了,拿出电话,正要问戚如生究竟。
就在这时,迎面驶来一辆小汽车,远远便冲着他打着远灯,灯火耀眼至极,若是普通人,早就被刺得睁不开眼了,薛老三却是清楚地看见驶来的那辆小车的车头部竖着个奔驰车的人圈标识。
他猜到这必是戚如生说的那位朋友,可这家伙也太嚣张了,开着一辆牛掰的好车,有必要无礼成这样么。
薛老三正憋着火儿呢,呲一声锐响,奔驰打了个飘逸,准而又准地在他身前停了下来,炫目的蓝黑车窗摇下,露出一张比天上明月还要光彩照人的脸蛋来。(未完待续。。)
ps:我不是人!
加急令召唤老父老母,明日到汉,终于不用洗衣,做饭,洗完,扫地,擦地,买菜,泡牛奶,陪散步……
我解放了!我解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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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六章 沧海
“莺儿,你怎么来了!”
薛老三几乎是欢呼着喊出来的。︾頂︾点︾小︾说,
再是城府深沉,在这异乡,乍逢最亲爱的人儿,薛老三也难免真情流露。
闪亮的黑色大奔内,柳总裁如瀑墨发静静泄在肩头,硕大的黑超眼镜,将玉颜遮去大半,轻启红唇,冲薛老三放肆地展现着这世上最动人的笑颜。
柳总裁来了,薛老三幸福的日子自然也就来了。
挂着军牌的黑色大奔,在宽阔笔直的国道上风驰电掣,超车无数,转上半山公路后,柳总裁轻轻按了个按钮,发一声轻响,奔驰的顶棚自动收缩了,黑色商务大奔化作了敞篷越野跑车。
载着薛向在半山公路兜了半个钟头风后,奔驰车转下山来,又行片刻,耳边骤然传来轰轰隆隆,好似万马瞬发,奔雷骤临,威威赫赫,卷得人浑身直若起了电流。
车停了下来,举目西望,苍茫的月空下,无垠的大海一片墨蓝,若是昨夜,这瑰丽的墨蓝,少不得被多情的诗人比作最惊心动魄的明丽水晶。
然而,此刻的水晶是破碎的,暴虐的,疯狂的,被远古的巨人持开天巨斧,残暴一击,这面最广袤的水晶瞬间粉碎,聚敛成狂,汹涌着咆哮着卷向岸边,激起滔天的雾气。
此刻,薛老三和柳总裁并肩坐于车顶,奔驰车距离海岸还有三十多米,数丈高的巨浪,拍在岸边,冰凉的水汽扑面而来。
柳总裁优美的螓首轻轻歪在薛老三肩头,这狂浪飓风几乎要将这片苍穹破碎,她的心中却是一片安宁,放佛又回到了许多年前。那个密封的石洞里,恐惧!安宁!
思绪飞驰,柳莺儿轻启朱唇,“薛向,给我说个故事吧,诛仙。你可是没讲完哦,陆雪琪和张小凡最后走到一起了么?”
明月悬海上,正是人间绝景。
薛向心念一动,大手握住小手,微笑道,“好啊!不过,这个故事我要说一辈子,想听结尾,那可有得等了。”
柳莺儿灿然一笑。天上的明月都瞬间黯淡了几分,“那讲定了,说一辈子!”
“……碧瑶往那小包看去,只见张小凡小心地打开包裹,露出了几个小瓶小罐子……”
薛向记忆力极好,稍稍回溯便想起若干年前的故事讲到了何处。
他这一番讲述,又持续了三个多小时,待得耳间传来了柳莺儿轻轻的鼾声。他才住了口。
夜已深沉,月色越发清丽了。茫茫沧海遥遥无际,那幽蓝的深色中似乎藏着另一个世界。
“莺儿,我带你去看海好不好!”
薛老三望着明月的尽头轻轻说道,肩头玉人已然睡得深沉,哪里又有丁点回声。
薛老三是个感性的家伙,兴之所至。王子猷雪夜访戴,又何足道哉。
当下,他抱起柳莺儿跳下车来,轻轻在背后覆了,尽使巧力。暗劲勃发处,劲气在玉人全身窍穴游走,舒服的玉人直哼哼,此刻的梦里,她已然睡在了云端。
几个跨步,薛老三便到了海边,一个前淌,身便入了水中,双脚十指或弯或知勾,或暴涨,或收缩,瞬时,两脚如蹼,轻轻摆动,气旋陡升,如箭鱼一般,破开水浪,飚速前行。
天苍苍,海茫茫,值此夜半,便是积年水手,也绝不敢趟着狂风巨浪。
薛老三却好似进了这大自然赐予的天然游乐场,时而潜行,追逐着海里的大鱼,时而蹿高,踩踏着波涛,攀上浪头,凭虚御风,逐波踏浪,宛似神仙中人。
噗!噗!
前方的海平面上陡然冲起了三朵浪柱,沉沉夜色间,本是十分隐蔽,却是瞒不过感知惊人的薛老三。
鲸!
薛老三大喜过望,海间夜游,竟然碰上了这传说中的海中霸主,哪有不会上一会的道理。
薛老三快速靠近,海中的大家伙正伏在海面换气,哪里顾得上薛向这头的动静儿,正得意地吹着气浪,薛老三一个鱼跃,负着柳莺儿便跨上了那大家伙的背脊上。
大家伙纵横这片海域多年,什么情况都遭遇过,唯独没遇上这种情况,竟然被别的生物骑上了身。
霎时,大家伙惊慌至极,庞大的尾巴摇动,掀起十多米高的巨浪,身子剧烈摇摆,发了疯一般想将薛老三摇下身来。
可薛老三何等本事,两只手宛若吸盘,双腿如铁箍铜铸,任凭这大家伙折腾的沧海都要倾倒,他是岿然难动,身体更是以一种奇妙的韵律配合着大家伙的犟动。
以至于这大家伙折腾出这惊天动静儿,背脊上的柳莺儿根本不曾醒来。
在海面折腾了好一会儿,却是摆脱不得,大家伙猛地打一声鸣笛,薛向猛地一惊,知晓这大家伙要干什么了。
直挺的身子猛地伏在大家伙宽广的背脊上,双手合拢,虽围不满半圈,惊天巨力之下,大家伙发出一声悲鸣,前端打起冲天的水泡,显然方才浮于海面还容易换满的气,又被薛向这猛烈一箍,给挤了个干净。
又折腾了十来分钟,薛老三在这家伙宽阔的背脊上溜了个来回,真正是惊住了,今次遭遇的这大家伙,简直要突破他记忆的极限了。
三十余米的身长,险些没将他吓得溜下背脊去,虽然早知道遇到的是巨鲸,却没想到体型竟是如此的夸张。
弄清了这大家伙的体型,薛向的斗志反而上来了,双掌翻飞给这地球上最庞大的生物来了个全身性按摩。
双方争斗了足足两个多钟头,地球上最庞大的生物,终于输给了地球上最恐怖的生物,老老实实地驯服了。
发展到后来,这头巨鲸简直就成了薛老三遨游沧海的最佳座驾,论性能,可是将柳莺儿的奔驰,甩出了十条街。
左掌落于背,巨鲸便左拐,右掌落于背,便又转。
单脚踢中鲸腹,巨鲸便猛地加速,双脚踢出,便转急速。
驾神龙遨游东海,乃是上古神帝传说。
薛老三御巨鲸翻逐沧浪,不过逊色三分,若大白于天下,少不得又得捧出位人间真仙。(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八章 元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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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滚,少烦老子,假洋鬼子,再敢来,老子抽你!”陈元甲横眉怒目
挨了骂,侍应生不敢言而敢怒,磨着小碎步,远绕开去。
驱赶走了侍应生,陈元甲道,“这帮兔崽子好好的班不上,非给洋鬼子舔屁股,神经病!”
话落,瞧见薛向面色不豫,陈元甲一拍额头,道,“瞧我这脾气,一见到不爽眼的,就忘了正事儿了。老弟,你也别跟老哥我绕了,你千里迢迢奔到这琴岛,必定早就选准了发展方向,何必跟老哥我这儿试水!说吧,你想奔哪块儿,就冲咱这意气相投的劲儿,老哥我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薛向道,“琴岛地处海湾,商贸发达,货轮如织,比之当年的上海滩也不遑多让,可谓遍地黄金,正适合我辈赤手空拳博天下,不瞒老哥,我的确是风闻这琴岛海贸最是赚钱,所以想搀上一脚,不知道老哥可有指教与我!”
陈元甲霍然变色,沉声道∑↖,“海贸的利润高是高,可这池子水太深,怕是不好趟,老弟换个别的门道吧,你也说了这琴岛遍地黄金,何苦去淌这池子浑水。货运,仓储,都是新兴的行业,官家刚开放允许民资进入,干这个的利润也极高,老弟你不妨考虑考虑。”
薛向将烟头丢进咖啡杯,撕拉一声,腾出一道青烟,“兄弟做事。向来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昔日在明珠,咱爷们是什么来钱干什么,什么风险大玩什么,怕风险。还是江湖爷们儿?”
这回,陈元甲不再击节赞赏,反倒扼腕道,“话虽这般说,但海贸这池水实在太深,兄弟硬要淌,我只能祝你好运,兄弟我就不奉陪了。”说着便要起身。
薛向也不拦阻,反倒慢悠悠地打开挎包。拎出一沓寸许厚的人民币排在桌面上,“兄弟闯江湖,向来是有钱兄弟们一块儿花,绝不吃独食,这是给陈老大的见面礼。”
陈元甲不自觉地舔了舔舌头,眼中的渴望一闪而逝,沉声道,“兄弟。我跟你交个底儿吧,海贸的钱烫手。我怕兄弟你是有命赚,没命花!”
轻砰一声,薛向打着了火机,幽蓝的火焰蹿了出来,舔食着雪白的过滤嘴,顺手又给陈元甲抛了一颗。缓缓道,“不就是三建么,我还就是冲着三建来的!”
陈元甲方掏出来的镶金打火机,砰的一声脆响,重重跌落在地。
……………………
和大多数省份不同。鲁东省的省委大院和省府大院是分置的,虽同在泉城的兴民区,却各自一南一北,隔得极远。
好似在此地,党政实现了真正的分家。
泉城的以泉多而美,闻名天下,省府大院这紧要所在的选址,自然缺不得泉。
仙女泉,金牛泉,望月泉,皆被这省府大院囊空于内,后院的家属区,几乎是一水的小型别野,造型清雅,其内更是红花绿树,掩映盛开,毫不夸张地说,若是省府大院对外开放,必将成为泉城最优美的景点。
人皆道趵突泉甲天下,可又有几人知晓省府的三泉映月,乃是天下奇景。
时间正是傍晚,仙女,金牛,望月三泉,三足鼎立,占据着省府大院的东南一角。
夕阳缓缓而落,晚风徐徐吹来,清冽澄碧的泉中,浪花翻涌,瘦鲤跳波,岸边垂柳临堤,佳木依依,酷暑天气,这里凉如初春。
苏经纬着一身淡色的纯丝制成的宽松晨运服,轻轻摇着柄折扇,不疾不徐地行在湖边的梧桐路上,此间的梧桐许多年前移植入省府大院时,已有数十载树龄,这些年过去了,此间的梧桐最细也有两人合抱,繁枝茂叶层层叠覆,成了最佳的自然空调,如今正是盛夏,太阳烤得蝉虫都无力鸣啼了,省府大院甚至因为这炎热的天气,不得已大幅度改变了作息时间。
可此间,却丝毫嗅不到半分暑气!
漫步在林荫之下,苏经纬浑身无一处不轻快,轻轻摇着折扇,淡淡檀香传来,精神为之一震。
年届知天命,却很难从他白皙的圆脸上,寻到多少岁月的痕迹,浓密的打发向这个时代许多大干部一样,向上梳拢,威严而整齐。
林荫路很长,苏经纬走得极慢,两百米左右的路程,足足行了半个钟头,无数的人物,事件,在他脑中闪过,千头万绪,也都这凝心静气之时,归列清楚。
眼见着就要走到尽头,这一天的闲适和长考便要结束,和谐的静谧,被喧嚣打破。
刘兆国匆匆而来,行到近前,竟然小跑了起来。
苏经纬整齐的剑眉拢了下来,这位素来稳重的刘主任到底遭遇了什么,怎会如此惊慌失措。
“老板,您真是神了,全让您猜中了!”
喘息未定,刘兆国便急急出声了。
三十五六的他,已然官至省政府副秘书长,于同龄人而言,无疑是走上了人身的巅峰。
“哦?你倒是能干,明珠那边才嗅到味儿,你这边就挖出了大鱼,说说吧。”
苏经纬停住脚,在左近的长条椅上坐了下来,摇着扇子,不急不缓地说道。
刘兆国道,“要说还得是老板您算无遗策,底下那帮人就知道盯着核心位置,自以为守住核心,这防线就牢不可破,殊不知千里之堤毁于蚁穴,真当京城来的人都是傻瓜?”
苏经纬摆摆手,“会昌他们做得也不错,能防住大头就好了,细枝末节,就由咱们替他收尾。这次京城下来了几个人,都是谁领头?”
刘兆国道,“四个,领头的是个女的,扮作南边来的倒爷,演的倒是挺像回事儿,可惜不是专业演员,浑身的官气,隔着八丈远都能嗅出来,稍稍派人接触,立时就现了底儿,若说他们是做生意的,这天下的钱未免也太好赚了。查出端倪,后边的事儿就简单了,拍了个照片,传到京城去,很快就比对出来了,阵仗不小,领头的女士是改委宏观司督察处处长慕雪妃。其余三位中有两位分列改委和计委的核心处干,一个正科长。都不算小菜!看来中枢这次摆的架势不小。”(天上掉馅饼的好活动,炫酷手机等你拿!关注起~點/公众号(微信添加朋友-添加公众号-输入dd即可),马上参加!人人有奖,现在立刻关注dd微信公众号!)(未完待续请搜索,更好更新更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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