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三人夜宵
希尔福把A5和牛片涮进火锅里,询问克劳迪娅有没有什么忌口,又将毛肚挑出三片放入锅里。活脱脱地像个称职的服务员。
他甚至在解释美国评级为Prie级(极佳级)的安格斯牛肉,在日本仅相当于A2~A3级,这是A5级的和牛肉,还是松阪牛,每年产出不足200头的奢侈和牛肉,毛肚也来自松阪牛,由于饲养人员会给松阪牛喝啤酒,所以毛肚除了草料香气外还有麦芽发酵的味道,鱼鲜取自日本海川县,菌菇来自*国云南,龙虾来自澳大利亚大堡礁以及蘸料中的油泼辣子来自四川的海椒辣子面。
一时间李泽觉得他不是服务员,而是一个老饕。
哪有一个对火锅有着独特简介,而且能轻而易举说出什么该怎么吃什么该蘸什么料才好吃的外国人?他怕不是假的*国人哦!
李泽在希尔福眼神的示意下,用筷子夹起嫩度刚够不老不涩的毛肚放进克劳迪娅的碗里。看着克劳迪娅一脸迟疑的表情有些好笑,但看着自己碗里的牛肉心里却在滴血。
自己这一口下去又是多少劳动人民的血汗钱啊?
“怎么样?味道可以吧?”希尔福问。
“二哥,都还没吃呢,怎么知道味道怎么样?”李泽吐槽。
“这不是激动嘛!”希尔福笑笑,“这种夜宵都是我们几个大男人花天酒地,现在多了一个美女,这不开瓶香槟庆祝一下?”
李泽嘴角微微一抽,心说你这是受哈特的熏陶也成为老油条准备当拉皮条的在女人堆里混是吧?可这跟你没关系啊,如果对方是一个颜控钱控地位控,你还有能公主抱到爱情旅馆的机会,可问题眼前的女孩很有架子,不但是那种有钱的架子,而且有势,她都对你不屑一顾,你还拿着自己的热脸去贴冷屁股有什么用?有可能拿玫瑰花都不起作用,你想拿瓶香槟博得美人心有屁用......
他递过高脚杯接酒,充当服侍的先锋军,这边的女王才是这场夜宵该服侍的人,如果只有他和希尔福两个,可能早就***在这酣畅淋漓了。
不过克劳迪娅静悄悄的,也没有动筷。
果然还是无法接受吗?李泽望着她心里幽幽地说。
她是个公主,莱斯克斯家族的背景是什么他不知道,但她估计有欧洲老牌贵族的血统,不然就是国王。
克劳迪娅确实很可悲,但也未必可悲,她有着许多女孩想要的生活,吃着世界最好的、穿着世界最美的、住着世界最大的、坐着世界最贵的,去迪奥爱马仕买口红不用在意自己是否囊中羞涩,有可能她都不去这些世界时尚界的奢侈门店,每天使用的是私人的调香师配方师供应的香水和口红......
过的是有钱人的生活,得不到是没钱人的快乐。
所以,坐在他们中间,她显得束手无措,和平民吃饭,她从没经历过。
“入乡随俗,来即是客,你要我去你家我肯定穿着西装头打发蜡地去吃五分熟的牛排,但现在,你是客人,跟着我们吃就行。”希尔福嚼着牛肉,漫不经心地说。
“二哥,你这说话的方式感觉像从哪拐来一位少女教她我们这不是人口贩子地,结果你还到处找下家。”李泽夹了块牛肉放进克劳迪娅的碗里。
“什么叫拐?”希尔福说,“这是她自己来的,说不定把她卖了还能多得个几百万,欧洲的黑市里,这种级别的美女往往很热销的。”
“我靠,你逛过这种网站吧。”
“满足了下好奇心,点开看过。”
难怪他总觉得希尔福的绅士是装出来的,整半天这才是他的本性。
温软的小手抓住他的衣服,旋即迟疑的声音在他耳边想起:“那个......怎么吃?”
李泽呆呆地看着克劳迪娅,克劳迪娅却完全不看他,小脸完美而纠结,她用手指了指筷子,又指了指碗里的蘸料。
李泽忽然明白她的意思了,之前吃饭的时候,他就发现其他人都用筷子,就克劳迪娅还在用刀叉,切牛排或者法式焗蜗牛,刀叉可能还有用,但*国菜刀叉就显得无用武之地。她虽然有着一口流利的汉语,但筷子并不在她使用的范围内。
还真是公主......连火锅都没有吃过。
话说国外不是早就引入了海底捞吗?她没去过?她家管的也太严了。
“这个......这样用......”李泽满脸窘迫,但也办法。天知道他一个连婚都没有结的人,竟然像个老父亲一样在这里教刚成长的女儿怎么用筷子吃饭。
“要不你们结婚吧?再弄一下会不会等会就在床上了?”希尔福将豌豆尖放进火锅,这种吃饭没在西南片区有过几年经验做不出来。
“滚!”
“idiota!”
“你一个梵蒂冈人,还说我们意大利语。”希尔福撇嘴。
“以前的欧洲本是一体的。”克劳迪娅叹了口气。
“所以我才羡慕*国有个秦始皇。”希尔福说。
李泽认真地想了想:“欧洲不是有个亚历山大吗?”
“但他没有‘车同轨,书同文",我一直在研究*国的历史,‘家"的概念,在欧洲是没有的,‘小家为大家,大家护小家"这样前卫的概念,在欧洲你还不如多赏点欧元给那些家庭,光是宣传一点儿用没有。”希尔福抓起红薯粉条加了进去,同时放入鸭血,“说不定今晚我们三个还是和睦友好,明天为了命就要奋起厮杀。”
李泽抽抽嘴:“二哥,你别吓我。”
克劳迪娅沉默片刻,晃晃悠悠地按照李泽教的方法将牛肉放入蘸料,夹入嘴中。那种第一次领悟世界上还有这么好吃东西的表情,就差《食戟之灵》里的爆衣效果了。
“计划是我们十个人,在游戏中以不同的身份进行游戏,但实际上是作为合作人进行合作,只要有人赢下比赛,我们就可以全部出去。”希尔福顺手夹起烫好的豌豆尖放进克劳迪娅的碗里,幽幽地说。
“只要赢了比赛,就能全部出去?”
“就是这样。”
“我还以为谁赢谁出去。”李泽挠挠头。
“那样只会让游戏变得更艰难。”希尔福解释,“在目前明察暗访下,参与过游戏中的人都说游戏官是只巨型雪鸮,而那只巨型雪鸮似乎想看
第一百二十四章 《深海默示录》
李泽愣了很久。
真的很久......
“一个是仆人,特利恩·罗莎·莱斯克斯,从小一直陪着我、服侍我长大的外家女孩,因为混血种战争的缘故,她的父亲死在与龙种对抗的领域里,母亲带着她来到本家寻求父亲的帮助。我去弗洛伊登施塔特的时候,为了不影响其他人,特意从梵蒂冈去了罗马坐上飞机去往德国,但罗莎还是跟上了。”克劳迪娅有些悲伤,“然而她死了,那间房间里,,长年累月训练出的人鱼线腹部被锋利的刀刃剖开,
“她死了......”希尔福说。
克劳迪娅沉默了片刻,拉动嘴角笑笑,放松身体躺在地上:“是,你说的对,她死了,她死在我的面前,我用水洗了很多次、冲了很多次,但我总觉得毛囊下或者头发里还残留着属于她身上的,直到今天,我仍不相信她死了,所以她为什么不出来见我呢?她......其实真的死了。”
李泽忽然明白了。真的死对普通人来说只是件令人悲伤的事情,但以克劳迪娅的骄傲,这就要复仇,复仇需要武器,游戏就是武器。她一直期待着游戏,并不是她想玩,而是她不得不玩。
“有些事情......”李泽叹了口气,“想开些就好!”
“想开?我的确一直在找能消遣的东西,但没有,我花钱雇了男女当场做*观看想用快感麻痹自己,但丝毫没用,甚至在这里用一亿美金购买了一剂*品也没用,血统中的分解因子让我对这些东西产生了绝对抗性。”克劳迪娅笑笑,“你知道见到你第一眼我很开心的原因是什么吗?”
李泽放松下来,露出微笑点了点头。
“很感谢你回来......虽然有可能再也出不去。”克劳迪娅坐起身,用筷子不停地夹着锅里的丸子。笨手笨脚的模样,却始终不肯让别人帮忙,自傲的性子,始终不会变。
“等等,我有两个问题。”希尔福皱起眉头。
“什么?”克劳迪娅放弃了筷子,直接将其中一根当作了矛***丸子里。
“另一个人是谁?”
“埃尔德·克劳德亚,他的死相更为凄惨,虽然我对她并没有好感,但死状让我在心里默默地为他划了个十字。”克劳迪娅对着丸子吹了吹气。
“谁?密党?克劳德亚......挺耳熟的姓氏。”希尔福皱着眉。
“英国最大的密党,但已经荒废了......19世纪的英国是混血种长居的国家,但1947年开始,大部分的混血种家族就陆续搬离了英国,到其他国家独立、合作。”克劳迪娅将丸子放入嘴中,“你们应该知道历史原因。”
希尔福摇摇头,心说我关心那个还不如关心什么时候自己老爹会和英国某个超模有场绯闻。
李泽倒点点头:“19世纪是大英帝制,占据全球四分之一领土面积的不列颠帝国,但两次世界大战彻底损耗了英国的根基,同时自第二次工业革命后,英国开始享乐主义,不思进取,英国便从当年的雄狮变成了如今的病狮。”
“病狮也是狮子,猛起来也会咬你一口。”克劳迪娅说,“蚊子知道老弱病残的狮子的血不好喝,混血种也知道,趋于利益的混血种,便去了美国、德国等国家,包括*国。”
“德国?那时候德国不是战败国吗?有什么好去的?”希尔福问。
“1918年一战结束,德国作为战败国进行赔偿,1919年希特勒加入了德国工人党,而二战开启是1939年,德国用了20年时间从战败赔偿国跃为欧洲最大的经济与军事帝国。”李泽低声说,“混血种看上德国,是因为德国有这个一跃飞天的潜力。”
“只用了20年吗?”希尔福被震惊了,“看来历史课我该好好学学。”
克劳迪娅歪着头审视着李泽,她突然发现这个人很有趣,也很耐人寻味。就像那种明明看起来是个地痞流氓或者玩世不恭的富二代,实际和他坐在餐厅里他能跟你说出这瓶红酒背景上的历史、这道菜如何吃的考究、从衣兜摸出眼镜像一个高水准的文化人一样。
“如果我说欧盟的成立有混血种在后推波助澜你就会懂为什么当年发起倡议和主导的国家是德国和法国。”克劳迪娅幽幽地说,“法国也是欧洲混血种最大的聚集地。”
“我就说怎么随随便便招个工人也能招到混血种。”
“所以你是怎么到这的?”李泽问。
“我收到了一封邮件,见面地是弗洛伊登施塔特,邮件发送人和见面人就是埃尔德·克劳德亚,他和原罪做了交易,将我抓到这想让我用身体和灵魂补偿伤害过他的一切。”
“原罪?”李泽和希尔福瞪大眼睛。
“就是之前说的那个女孩,巨大的龙种在她的面前也只有俯首称臣的份。”克劳迪娅幽幽地说,“能让龙种臣服的家伙,除了原罪,我实在想不到别的。”
“然而他死了。”希尔福顿了顿,“原罪杀了他。”
“是的,他的恩人将他当做了肉猪,大卸了八块,有的地方被剁成了肉沫,他可能也没想到自己宣誓效力终身的人,到头来是第一个将他摈弃的。”克劳迪娅说。
希尔福想了想:“但你见过原罪。”
“什么意思?”
“这只是我的想法。”希尔福缓缓地说,“如果我是隐藏在后面***,我被间谍甚至是敌人看到真面目难以继续维持藏匿目的后,我会第一时间除掉,但你完好无损。我并没有在你身上察觉到什么伤势与诅咒。”
李泽吃着牛肉,有种很奇怪的感觉,一切都这么自然而然,似乎就像预定好的节目演出一样,都没有排练,直接就按着剧本的流程顺利进行。他是什么?主角?不不,顶多就是三流配角,真正的主角是面前的善男信女。
可世界仿佛围着他转一样,莫名其妙就将他带到了陌生地方,但一看那里全是自己认识的人。
“嗨,早安,你们是在拍戏吗......”
李泽被一颗花椒麻到浑身抽搐,整个人都摇曳起来。
“《深海默示录》知道吗?”
“知道,在学院的图书馆看过。”
“那个原罪唯一和我说过一句话,就是《深海默示录》中篇幅最长、被混血种最在意的那句。”
“‘Sh
第一百二十五章 我们都是怪物
“睡了吗?”李泽看着天花板,轻声发问。
“还没,而且也不需要休息。”床边人转过身,为了不影响同住人休息他将亮度调到很暗,实际他失策了,李泽并没有睡,他的眼睛因为亮度的问题已经开始有雪花浮现。
李泽坐起身子,按开灯光的控制电源,“不需要休息是什么意思?”
“领域!领域是不同的!”希尔福说:“西里尔和你解释过领域的概念,其实领域的深层道理就是超时空空间,所谓的超时空,请理解为超越时间与空间。在领域里,没有时间流动,也没有空间变动,一切就像一潭死水。只要在领域里,你就不会死,也不会衰老,更不用为了养足精神而睡觉休息,但你必须要吃饭,一路上你也看见过,那些混血种因为不吃饭而瘦得像一具行走的干尸。”
“问题在于出不去。”李泽说,“菲利普教授说过走出领域是很困难的事情,除了特殊手段,只有弄死制造领域的人。”
“如果制造领域的是原罪呢?”希尔福冷冷的说。
李泽愣了一会儿,看了眼希尔福才将视线移会至天花板。是啊,如果是原罪,这个领域就很难出去,而且克劳迪娅也说了她所见的那个女孩,与龙种不一样,能让龙种追随的,只有原罪。原本他不该对‘原罪"这两个字有任何反应,但他进了这个世界,混血种的世界,原罪就开始对他产生了潜移默化的影响,何况他真见过原罪,还在夏弥尔的帮助下杀死了原罪。
原罪的愤怒造成了多少人的死?多少人的伤?几百上千?还是几万几十万?那些人当中又有多少是无辜的?
没有混血种会认为自己是人类,但实质外形与人类没有任何不同,释放启示都不会出现身体异变的情况,所以他把混血种也归在人类中,70亿范畴内。没有人想看到和自己一模一样的物种死在自己旁边,因为理性在抗拒,同样没有人会去吃人肉,因为理性在抗拒。
混血种战争是为了所有的混血种仍能够活下去。
而不是被取代。
原罪的力量,造成了严重的死伤,可他利用夏弥尔,杀死了原罪。
他站在了原罪的头顶。
他是个怪物,这个世界不能容忍的怪物。
李泽在床上坐了很久很久,偷偷地把手伸进被子里,使劲捏了捏小腿,因姿势不合腿部肌肉、神经和血管组织已经麻痹,但他毫无感觉。
他应该像个傻子一样,继续上学,然后高考、大学,毕业出去打拼或者继承父亲的家业,结婚生子,不追求多么刺激的人生,平平淡淡地过去就行。可他被卷入了战争,一场持续已久的隐藏战争,走不出去,脱不了身,甚至在战争中见惯了生离死别。
他敢说这是正常人正常生活一辈子都见不到的次数。
希尔福凝视着手机里的照片,他没想到那个古典世家小姐竟然还会用智能手机。
“真漂亮,难怪以三千万英镑出资,其中还有银行贷款。”希尔福赞叹,“是我我也会出三千万英镑。”
“什么?”李泽问。
“克劳迪娅说的天使,她和埃尔德·克劳德亚结仇的原因,她把拍的照片发给了我。”希尔福将手机屏幕转朝另一边。
李泽盯着照片上的少女。少女静静地熟睡着,拉上窗帘的屋子,本应该黑漆漆一片才对,但两对翅膀发出的光照在她柔软的额发上,被子盖不住她的全身,翅膀如同保护的猎犬,时刻展露着牙齿的锋芒。
李泽的一生中从没有如此认真观察过一个女生熟睡的模样,即便只是一张照片。相信每个看过这张照片的人,都会被照片里的少女惊住,从而愣住。
天使,那是真正的天使!
可少女身上有种气息,是李泽很熟悉的,即使它只是一张照片,却仍像长时间陪在身边却走丢的宠物狗一样,突然有一天在街上看到,它会跑过来蹭,你会大声喊名。
“陆路,你喜欢李泽吗?”克劳迪娅趴在床上翻阅着李泽的资料,家族早给她找了相关资料,但她一直没看,她总认为家族是在做媒,但现在她才明白家族的良苦用心。李泽很值得摆明关系。
“喜欢,也不喜欢。”陆路剪着指甲,说得有些漫不经心。
“好纠结的答案。”克劳迪娅一愣,摘下金色的胶框眼镜。
“据说人一生中会真心爱上四个人。”陆路说,“第一个是自己,第二个是你最爱的人,第三个是爱你的人,第四个是共度一生的人,但后面三个不一定是同一个人。”
“听起来有些深奥,中文课里没教过这些。”克劳迪娅嚼着薯片。这是她第一次吃薯片,火锅宴结束后,李泽丢来的下嘴零食,她一时还不知道怎么吃,幸好房里还有人。
“你会遇到最爱的人,然后体会到爱的感觉。你了解被爱的感觉是什么滋味,才能发现最爱你的人。当你经历过爱人与被爱,学会了真正的爱是什么,才会知道什么是你需要的,也才会找到最适合你的、能够相处一辈子的人。”陆路解释:“但很悲哀,现实生活中这三个人通常不是同一个人,你最爱的往往没有选择你;最爱你的往往不是你最爱的;而最长久的,偏偏不是你最爱也不是最爱你的,只是在最适合时间出现的那个人,然后结婚生子,共度一生。”
“是这样......”克劳迪娅将枕头垫高,仰躺着凝视天花板,“这么说我可能一样都没找到......我甚至不爱我自己。”
“对不起。”
“为什么要道歉?”
“让你想起了不舒服的事儿。”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只不过希尔福说的对,我想为自己活一次。”
“身份问题......可能会有些难。”陆路回过味儿来。
“所以现在就是唯一的机会。”克劳迪娅微笑。
“出去了怎么办?”陆路抛着骰子,视线随着它上上下下,“趋利附势在混血种中再正常不过,你想脱离,除了放弃家主的身份,不然就是等到家族衰败。前者不可能,后者也不可能,你出去了,就是重新进入牢笼。”
克劳迪娅想了想,蹙着黛眉:“大概吧......话说你为什么一直在玩骰子?你玩了一晚上了。”
“熟悉一下启示,免得进入游戏什么也做不了
第一百二十六章 入梦
李泽靠着背椅。
路灯好像融进了背景下漫无边际的灯海,像走马灯一样,无数的幻想在里面绽放。开得慢了些,路灯又像萤火虫一样,在喧嚣的城市中带进了一份安定。
李泽斜枕着车窗,眼前迷迷糊糊,但还是认出了这不是回家的路,开车师傅将车开到了一条不知道去哪的公路。
事实上他有些紧张,甚至他知道这是一场梦。这是每一个做梦人都会有的经历,脑子很清醒,但梦总是接踵而至,开着火红的法拉利载着漂亮的美女,见到人就撒钱,炫耀自己多有钱似的,明明知道这是不可能事情,但梦还是做了。至于他为什么觉得这是梦,因为玻璃上印出的影子不是他的模样,而是一个少女的模样,一位相当漂亮的少女。
银白色的长发,好像是月光那般美丽与璀璨。
他从没有想过现实中的人染成银白色发色会是什么样子,即便任何漫展上会有splay的女性玩家带着银白色假发,但都不如动漫上的来得自然。可是,这位少女却打破了这个隔阂,就像是从二次元里走出的人物,丝毫没有违和的感觉。
宽大的白袍遮掩不住少女诱人的曲线,可皮肤素白得像窗外的雪。
【我所期待的是什么?
在措不及防的时候路过那家甜美馨香的面包店,像一只哈巴犬吐着舌头,想要这个、想要那个。在连绵不断小雨中撑着那把不大却足以你我的伞,即便漂亮的衣服再怎么会弄湿,也想不断向你靠拢。
但......我似乎忘了什么!
那家面包店的名字......那把伞的颜色......还有......
你是谁?什么名字?当然......什么模样?
我总想努力的回忆,在脑海中勾勒某一个线条。我并不知道那个线条会变成什么,但......应该很重要吧!我是这样想的。
可有什么依据可以证明?我不知道。
就好像试卷发下来时我拼命用手遮挡住那个红红且刺眼的数字,心里总是会有一个明晃晃的影子,可我就是不愿意去将那个影子悉心地描绘出来,总期待着手下面早已确定的结果简简单单地变个样子。嗯......这两者之间好像没有什么本质上的联系。
可我会揉着眼睛,惺忪呢喃着:“它们......好像......有着联系......”至于有什么联系,我说不出来。
我不认为这个世界会有多么的不幸,但不幸的人还是会遭到不幸的对待。我不觉得自己是不幸的,至少还有人爱我,虽然......
嗯......我想说什么?
是不是所谓的健忘症已经从成年人的标准下降到学生?
我才一个还未满二十的孩子,这样令人讨厌的病症实在是让我难以接受。
不过,我只能接受。
我渴望自由,可我畏惧孤独。
希望这次,你别再离开我,或者,欺骗我。】
海量的情绪不断涌出。
李泽有种奇怪的错觉,不确信现在自己究竟在哪,甚至开始疑惑这是不是梦境。没有任何证据能够证明他已经醒来还是继续睡着,就是这样,甚至有一丝感觉认为自己的意识飘到了某个世界的女主人身上......就像日本轻小说幻想的那样。
真安静,仿佛整个世界上......只剩下了他......又或者她......
可这样的世界究竟是哪里?
窗外飘着雪......的确飘着,他笃定......但巨大的树木苍翠繁茂,一半开着娇艳的花朵一半结着可口的果实,这是怎么样的树木种类?不断在脑海中搜寻着我想要的答案,并没有。好奇特......奇特到他眯着眼睛准备入眠都还看着,因为它不仅仅是两种形态的结合,更因为它大到难以估摸的程度。
试想一下三十层楼高度的大厦,你就能知道这是怎样的一种夸张。
如果是秋天,黄叶落地铺满脚下,会是一场怎么样的落叶雨?如果是晚春,花瓣纷飞盈满天际,又会是一场怎么样的幽花风?然而这只能是想象,所谓的猎奇窜上心头,他的目光因为车辆的拖拉绕树环视,初始缓慢,随后开始加快,因为好像没有尽头,慢慢地他开始泄气......这辆车绕着这颗远处的树走了快一个小时。
其实,这可能是唯一能歇脚的地方。
因为在这里,除了这棵树以外,再没有别的东西。包括阳光......包括白云......包括草地......包括人。
除了他、司机和这棵树,这周围的一切,都是白色。灯光,也只是在白色中发着白光。
很惨、也很冷清。
但......
——好像有人在摸他的头!
李泽茫然地抬起头,睁开惺忪的睡眼,司机的手温柔、亲昵低抚在他的头上,不、应该说少女的头上......并不抗拒。
“我们要去哪?”
“秘密,你先睡,等到了我再叫你。”
车里的暖气很足,脑袋上的手很热乎,加上累了一天,眼皮沉重,坐正身子,少女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缩成一团,进入了梦里。李泽从刚闭上的眼睛里看清了司机的模样。
夏弥尔!
“你有没有觉得他睡得太死了?”
“这已经不用问了吧?希尔福,他和你睡在同一间房里,你都醒了两天了他还睡着,瞎子都看得出来他出事了。”
“世界吉尼斯纪录里最能睡的人是睡了多少天?”
“吉尼斯不知道,世界上倒有睡了22天的人。”
“还真有!”
“一个日本人,但那是在脊椎严重受伤的情况下,大脑发出指令让身体开始低温休眠,减少体内的能量损耗,这让他在野外存活了下来。”
“听起来像冬眠。”
“可问题李泽身体状况良好,体温正常,新陈代谢正常。”芮恩扶额,“他却一直睡着,就像......”
“就像灵魂和意识被抽离了出去。”克劳迪娅盯着陆路。
陆路坐在床边。全部人围成一圈,而她却独自缩在角落里,灯光里她绯红的瞳孔亮得慑人。但那不是进攻前的凶相,
第一百二十七章 白棋中的黑子
深夜,与银河交汇的河边,一辆屋台正冒着白烟。
来自日本传统的街边小吃店,一般没有正式名称。最简易的屋台的样子为那种大小和一辆小型面包车差不多,下面是轮子,上面则是铺面,里面放的一般是关东煮、炒面、拉面等的小吃,当然也提供各种饮料。当深蓝色或者白色的布幌子遮住后,就只能看见几个屁股露在外面,营造了一个相对私密的环境。虽然味道相比正规店里的差了一些,但屋台却是大部分人热衷的地方。不仅实惠,同时能营业至深夜,很多加班赶点的上班族,下班后,就会来着大快朵颐一番。
只是这里的屋台,完全融入了汉语圈之中,应当用灯笼或者布匹书写的“おでん”“居酒屋”“ラーメン”,直接使用了“关东煮”“酒吧”“拉面”简明意了。
“两份拉面,一份豚骨......你要什么?”白风理咲掀开布幌子,精致的贴身皮衣让人看得眼红,雨水顺着凹凸的曲线在上面划下。
“我也豚骨。”有栖紫阳花就没那么幸运,她完全没料到这里还会下雨。
年轻的女孩都会得意地暴露出肩膀和后背,身材好的女孩更有炫耀的资本,她两者都有,所以她的搭配是白色塔夫绸露肩裙,但此时湿透的裙子若隐若现地显露肩膀和后背以外更多的皮肤。她失策了,她在一堆视线里像过场的***走过,而旁边的家伙也不会给她套件外套。
“喝酒吗?”老爷子收拾着桌面,目光轻佻地看着有栖紫阳花。
“有清酒?”
“当然。”
“那来两瓶。”
“收到。”老爷子色眯眯地眨着眼睛。
他不是混血种,而是怪物,领域里所有的产业顶头都是怪物,而且不死,即便有栖紫阳花极为恼怒,也动不了手。
“有栖紫阳花。”白风理咲淡淡的说,“密党血族的成员,执行官之一,生于2006年,1月19日的生日,SS血统强度,龙级灾害。2016年在北海道千岁市支笏湖附近的民居家中发现一男一女两具无头尸体,切口极为光滑,只有大型切割机才有这种能力,但现场无法找到任何证据,只有一个还在昏睡的女孩,躺在木榻上。根据调查,这家人应该是四口之家,父母双亲和一对孪生姊妹,但姐姐却如人间蒸发一样,这桩案件成为悬案。活下来的女孩名叫有栖美绪,现实正火的美少女偶像。而你,有栖紫阳花,正是有栖美绪的家人,那个蒸发不见的姐姐。”
“调查挺详细的,是不是早知道我也会来这?”有栖紫阳花拿毛巾擦拭着头发。
“不知道。”白风理咲摊手,“老实说我对血族不感兴趣,只不过是主人丢来的文件,顺便看了几眼。”
“所以你?”
“白风理咲......有栖家应该听过白风家的故事。”
“的确听过。”有栖紫阳花耸肩,显得有些无奈,“日本黑白两道通吃的家族,但被四实家和有礼花家的家族合作灭门,其中也有爷爷的掺手......按理来说你应该死了,四实家的做事风格不会留下任何一个活口。”
“我逃了出来,利用卑微的【启示·隐觅】。”
“但你现在能使用【启示·权限】。”有栖紫阳花震惊,她们刚见面的时候打过一架,她很清楚白风理咲使用的是什么启示,“你从9号跳到了107号!”
“因为我的主人。”白风理咲微笑。
有栖紫阳花看着白风理咲从胸口处掏出的圆锥形东西,以及一根白色的羽毛。将煮好的拉面端到桌面上的老爷子直接吓出了尖叫,一瞬老爷子在炽耀的光芒下化为一团灰烬。有栖紫阳花猜到了那枚圆锥形是什么东西,但她猜不到那根羽毛,即使身为龙种,在这根羽毛前也只有跪地臣服的念想。
有栖紫阳花警惕地看着她:“大天使!”
白风理咲点头。
有栖紫阳花沉默,端起碗喝了口热气腾腾的面汤。
她来这里是老板的安排,至于这里有什么,她完全不知道,或者说老板也不知道。她的老板永远都是这么不靠谱,想起什么就做什么,和别的老板差不多,忽然出现后她们就要赶快补妆,冲过去嘘寒问暖,非常势利小气,但对待员工又出奇的好。
非常两面派的老板。任务失败就会克扣工资、假期以及各种福利,但因公受伤又会大包小包地提着各种慰问品来看望。他有的时候会在她们泡温泉的时候让人送来玛歌酒庄的红酒,配上鲜杀的金枪鱼腩肉,整套的大振袖和服,因为那样焕然一新的员工,代表着她们能为老板更好的办事......明明他那么吝啬。
这次倒是意外,她来之前没想到这里会是个大赌场,她的人是老板的,钱自然也是老板的,她有着出色的身材与外貌、出众的能力与感知,但身上没有一分钱。若不是老爷子被灭杀,她还在想着要如何付账。
“你很危险。”白风理咲吃起了拉面。
“你不危险吗?”有栖紫阳花偏头望着她,“你也拥有107号启示,你和我是对等的。”
“但我不是龙种。”
有栖紫阳花停下手里的动作:“什么!”
“你很危险,龙种对于混血种......很危险,但龙种,应该清楚自己究竟该效忠谁。”
“你想说什么?我并不是那些没有高级智慧的生物,我也是混血种,只是血统有方面的问题。身体强度的确比混血种强上不少,但远远达不到真正龙种的地步。你也是密党组织,你一定很清楚龙种是什么东西,甚至你肯定接触过。你拿我跟那些怪物比,是不是有点儿高看我了?”有栖紫阳花说。
“如果不是你老板第一个发现了你,可能主人会对你更加欣赏。”
“欣赏?这是将我看成了货物吗?你家主人还真是个疯子。”
“的确是个疯子。”白风理咲点头,“所以我被派了进来,因为这里面有主人想要保护的人,那个人是最后的武器,而我需要在这枚武器爆炸前扫清一切障碍,安全将他送到决战的位置。”
“原罪吗?”有栖紫阳花吃了口面,压低了声音。
白风理咲将圆锥和羽毛收起,笑笑继续吃着碗里的东西。
“我们是同一条战线上的人吗?”有栖紫阳花看着热汤,上面的两片葱花像此时的她
第一百二十八章 剧场
夏弥尔塞进张CD,音响里放着泷沢一留的歌《斎呗-いわいうた》,原本细腻令人安心的祝歌在岑静中炸响,心底脑海的世界更加静的诡异。
李泽听过这首歌,虽然他并不会去玩这款乙女游戏,但泷沢一留的歌曲出奇地流行。夏弥尔把音量开到最大,说实在的李泽真不想听这么安静的歌,没有引擎的轰鸣,没有大雪纷飞的簌簌,没有对头车,没有别的颜色,除了自己的心跳。他想听些激昂的歌,DJ也行,好让自己不要多想,也不去害怕。
但他做不到。
人生在世,很多账本算不过来,很多希望都在破灭。所谓的祝歌,也只是一种心理安慰与自我启示而已。想屁!该走走,该吃吃,弄一步是一步,总不能一直活在幻想当中,不然怎么过一生?
当然,雄心壮志还是要有的,恰当的激励更是必不可少,但泷沢一留的歌曲总透着一股孤独:
君と咏う喜びは(与你一同歌唱的喜悦)
远い日の面影(是昔时模糊的面孔)
もうあの时には戻れない(往事流去已经无法返回)
分れ道の先は眠りの中(离别之后便安宁长眠)
この声がどうか届くのなら(镇魂祝词若是传到你的耳畔)
孤独の魂に安らぎを(孤独的灵魂便得到安抚)
见果てぬ梦祈り捧ぐ(献给你永恒的美好梦境)
君に幸いの降るように(希望幸福环绕在你周围)
可惜CD里似乎只有这么一首歌,真没想到这个小魔鬼附体的妹妹竟然会喜欢这首。他的理解下,夏弥尔更应该听にんじゃりばんばん(忍者棒棒)这种歌,再不然听星语心愿都比这个好。
所以她在祝福谁?又或者为谁在哀悼?
说真的,他一点儿也睡不着。现在的他彻彻底底地像一个被超能力拥有者剥夺灵魂,然后安插在一个少女身上的怨种,最重要的是他没办法控制这具身体,这是最扯淡的。
作为游戏宅,虽然不是那么爱看动漫,但好歹也看过一些,比如什么性转、精神控制、穿越、灵魂附体,可他现在的遭遇就像被囚禁在一间小黑屋里,而这间小黑屋的原型是一具美少女皮囊,美少女可以自由移动,和他完全没关系。
开高达都要人手控制,何况开这种少女高达!
去他/妈的!他想睡觉,而不是这种穿越进别人的身体......但李泽仔细端详着玻璃上反射出的少女面容,他好像在哪里见过!
冷静了一会儿,李泽终于想起了夏弥尔提醒的话。这是游戏里,他被赋予了游戏场景......原来所谓的游戏场景是将自己凝实为一个主人公的人物,但自己不能控制,只能像看电影一样看着各种场面发生,难怪之前那种莫名的情绪会让自己心痛与头疼。自己是主角的另一道意识,主角所遭遇的一切,都会灌输到自己的身上。
靠!这是什么新奇玩法,要是拿出去做成虚拟现实游戏,这不比那什么VR强多了?他都坚信这种技术一出现,肯定能将微软和索尼干趴下。
“我会死吗?”少女眨了眨眼睛,她并没有睡,只是闭眼想着东西,倒是开车的夏弥尔手一抖,车子差点蹭到防护栏。
“为什么会这么想?媞娅”夏弥尔歪着脑袋,“你并没有做错什么事,也没有违背过我的意思,你是个好女孩,好女孩怎么会有人忍心杀害呢?”
媞娅皱着眉头,双手紧握,指节呈现出过度用力的青白色:“但你并不怎么喜欢我,这点我看得出来,可乐也看得出来,你虽然极力掩盖,但你并没有最初时的疯狂。”
“疯狂?老实说我并不疯狂,我只是疯,疯和疯狂是不一样的亲爱的。”夏弥尔眯着眼睛,冷冷地说:“我一般不轻易暴露自己的情绪,你可以认为我是开心的,也可以认为我是生气的,只不过开心生气的后果都一样,我都会带着一张笑脸。我看过有人在我面前割喉自杀的,也见过拿枪指着我的,更见过离家出走的。但你不一样,你很乖,和她们都不一样,我很喜欢你,我怎么可能会杀你?”
媞娅侧头看向窗外:“我们要去哪?能告诉我了吗?”
“明明是给你的惊喜。”
“有时候惊喜会变成惊吓!”
“好吧,我要带你去看一场剧,大概五分钟后就回到。”
“能先讲一讲会演什么吗?”媞娅拢了拢头发,从水杯架取出水杯,喝了口猩红的水。那是活性剂,她的血统极度不稳定,需要用此来稳定血统,已达到供需平衡。
“一段历史。”夏弥尔漫不经心。
继续行驶了一段路,夏弥尔轻踩刹车,车子缓缓停了下来。
她们并没有来到剧场的入口处,而是停在了距离剧院入口还有500米左右的位置,接下来她们要自己走着去。
这里并不是城市,也不是郊外,只能说是一处荒山野岭,山是白色的,树也是白色的,所谓的白色一尘不染,应该代表干净,但李泽心里却看得发毛,因为他想起了*国烧的纸钱里也有白色,而下葬的旗幡就是用白色......
直到夏弥尔和媞娅走进漆黑的大门,李泽的神思还在原地愣怔怔地彷徨着。从远处向外铺着一条一米半宽的红地毯,倒像是从怪物嘴里伸出的舌头,等着猎物踩上去,走进它的喉咙里。
借着媞娅的目光,李泽这才注意到四周的山并不是又山石构成的,而是一尊一尊的雕塑,又或者说一个一个真人......他去过西安,看过兵马俑,也去过法国卢浮宫,看过维纳斯雕像,但他从没看过这么栩栩如生的......东西。
就像谁,用白油漆将活人封存在了里面。
不太对!这些东西看起来都是少女的外貌,拥有着修长的身材和凸出的胸脯,可下半身却长有男性的器官,但仔细观察,又有女性的特征。一时间他想到的是双性人,一种性染色体突变的基因病症,这种病症会导致人体同时出现男女的特征,或者不男不女的结果。可整座山的都是这样,这绝对有问题。
背部似乎粘着什么东西,只可惜身体的操控权并不在他的身上,如果可以,他真想上前去看看。
走进剧场,霎时蹦出四五人托着衣服架、扛着鞋盒拦在她们面前。
黑色的裸背深V长
第一百二十九章 血腥的剧
几人已经在中央位置坐好,光线在他们脑袋上茫着一层白边,远看活像墓碑上面多了个人头。
媞娅坐在正中央,夏弥尔和可乐分别守着两侧。这样的排列方式就像准备审讯犯人一样,空荡荡的剧院,更是营造出一种法院开庭的感觉。
剧院里缓缓响起音乐。很难形容这种音乐带给他的感觉,既像是小孩子的哭泣,又像是深夜听到窗外“呜呜”的风声......里面夹杂着不清不楚的呼吸声,十几人、上百人,透着说不出的阴冷。
突然,音乐声变得急促,幕布开始缓缓上升,戏剧正式开始。
偌大的剧台,早已摆好了表演所需的场景道具,但场景很简单,巨大的十字架,泡沫塑料板刷上油漆化作房屋作为背景地,空旷的中央舞台像这座城镇的中央广场。亚麻色布匹套在数百具横躺在十字架旁的骷髅上,他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因为他一眼看出了那些骷髅是女性,甚至是渴望拯救什么东西的女性,她们的手骨紧握着十字架的底端,似乎想要靠自己的力量将十字架扳倒。
他似乎见过这个画面!
音乐里从急促变得缓和,然后出现了那种教堂里才会出现的声音,一般人会将它称呼为神谕,但事实上这种东西人的声线就可以发出,很多靠着信仰坑蒙拐骗的人依靠的就是这种模棱两可的概念。但这次,李泽觉得自己错了,那种声音不仅是人声的和声,还有铃铛的启鸣、鸽子的飞腾、太阳照在身上的柔音、种子破土而出的奇迹......他并不信教,但带有着最起码的尊重,可一旦听到这种音乐,类似佛门的大悲咒,心就会瞬间静下来,很神奇,而现在他感觉自己真的来到了一片属于天堂的地方。
男人来到了舞台,白金色的头发在纯白的背景下感觉像个秃头,但那身古世纪拿一块布匹当衣服的厚重历史感,让他有些神圣。
在他的招呼下,六个女人的簇拥,将一位绝美的少女被绑在了十字架上。
他见过这个画面!
“这就是历史吗?”媞娅微笑问道,“原来你想让我知道这个东西。”
“因为你和其他的不同,所以我觉得有必要让你知道这些。”夏弥尔说。
“然后好让我去死吗?”媞娅将手放在夏弥尔的手中。
夏弥尔握住,十指相扣:“我说了,你不会死。”
李泽完全不知道这两货说的啥,不过剧情很快就将他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贞德,男人嘴中叫出的名字。如果十字架上捆绑的人是贞德,那这场剧应该是发生在1431年的鲁昂,整体的剧情是贞德在鲁昂的老集市广场被英国政府的贵族和刽子手进行火刑。但并没有支持火刑的木材,或者说十字架周围连一根木头都找不到。
篡改历史?
李泽说不清舞台上的情况。
剧情的确是在审判,但更多反而不是在谩骂,而是责备和劝导。大概的意思男人是国王,少女是公主,少女有七个妹妹,其中两个特别想让少女死,其他的妹妹则表示姐姐所做的事情情有可原,而当中有一个有着强烈的情感夹杂在里面,她希望惩罚姐姐的话,连着她一起惩罚。
好吧,这是什么欧美史诗历史剧?他在班里人的推荐下看过《好兆头》,那部剧很甜,但完全不在他的兴趣爱好里,就像现在,暂且不说为什么除了男人其他全是女的,怎么还有女的喜欢女的情节?
要不是他没有身体控制权,他一定会站起来,抓着裙角像古欧美贵族那样扑腾地踩着鞋子装成一个喇叭花跑出去,边跑边叫神经病!
这么想着,借着媞娅的目光,夏弥尔看得倒是很投入,随着剧情的发展全神贯注,只不过她看的并不是整体,而是那个男人。
男人的身旁忽然多出两名女子,身穿亚麻色布匹的女子,这可能是身份区别的唯一方法。
“回到我的身边,她们并不值得你的帮助。”男人将少女的衣裙撕扯,露出美妙的曲线,“贞德,我已经放弃了她们,她们是失败的,为什么你还要为了她们忤逆我?”
在男人的撕扯之下,名为贞德的少女变得赤身裸/体,青春得曼妙美得让人心惊动魄。但男人并在意她的美,就像严苛的家长,他在审视自己孩子身上有没有纹身一样。
“父亲大人,她们也是您创造出来的,为什么您要放弃她们?”贞德微笑着发问。
“她们?”男人上前将贞德抱在怀里,“你们才是我的杰作,她们已经无药可救。”
“但她们也是你的孩子......”
“孩子?”男人抚摸着贞德的脑袋,“我的孩子,如果恶魔闯进了我们的国度,作为长姐,作为父亲最宠爱的孩子,你会怎么做?”
“我会用自己的力量守护你们。”贞德答得不假思索。
“那现在呢?”男人松开手,走到其中一个身穿亚麻色布匹的女人身边,并丢下了一把刀,“这里不是你们能来的地方,你们很惊恐,情有可原,但这里都是你们所信仰的人,女武神、骑士、公主、国王,但我们对你们开始有所失望。我想得到一个证明,如果你想活着出去,就拿这把刀去把另外一个人杀了。这个问题我也会问另一个,如果你们都不肯,就代表你们胜利,只不过你们可能再也回不去。”
女人摇头:“我不会杀我朋友的。”
“那我去问另一个。”男人在另一个女人身边放下刀,“如果你想活着出去,就拿这把刀去把另外一个人杀了。如果你们都不肯,就代表你们胜利,只不过你们再也回不去。”
话没说完,女人拿起刀,冲至朋友身后由后砍下。女人满眼的难以置信。
看到脚边堆积如山的黄金,女人再次举起刀,扎进朋友的心脏,紧接着。
等等,这怎么可能是戏剧?
舞台上浓烈的血腥味,让人根本无法相信这是戏剧。
心脏在疯狂的跳动,李泽如此确信,虽然他不知道自己现在有没有心脏,惊恐的感觉化成黏稠的唾液,像胶水一样黏在喉咙那里让他不停地咳嗽。见鬼,之前的想法完全是错的,这种做成游戏,岂止是会吓死人,搞不好真会死人。
夏弥尔呢?他亲爱的妹妹在哪?该死!他才想起来夏弥尔在旁边坐着,一个小屁孩看什么戏剧,八字还画不上一撇的家伙,看这种恐
第一百三十章 审判之日
他忽然发现自己可以控制这具身体,猛地站起身,歇斯底里地就要往外跑。但他直接摔在了地上,巨大的疼痛不限于脸上,但胸口骨骼处因为有女性特征得以部分缓解,他从没穿过高跟,此时脚下的鞋子就像监狱中犯人的脚链对他造成了极大的阻碍。当然,还有就是他与夏弥尔的十指相扣。
他知道夏弥尔神通广大,如来佛都拦不住她,但他从没想过夏弥尔的力量会这么大,就像一台千斤顶压在手里,夏弥尔的手就没挪动过。
“夏......弥尔?”李泽紧握手掌,指甲刺入夏弥尔的肉里,夏弥尔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他说出了话,但却是女声,这是一种另类的感觉,他终于明白那些伪音大佬为什么会被人五体投地地膜拜,听惯了自己粗犷的声音,忽然有一天变得柔和、细糯,就像随手一捡的木棍突然变成了金箍棒,你都感觉自己可以靠这个声线去拯救世界一样。
夏弥尔沉默良久:“为什么现在才想到跑?”
“不跑,不跑我在这准备等死呢?我都感觉到周围藏着好几股杀意。”
“女孩子说话不应该这么粗鲁的,媞娅。”
“粗鲁你妹啊,赶紧放我走,你不怕,我可害怕得要死。”
“你有什么担心的?”夏弥尔盯着他,“这里有我,我一直是你最信任的人......还是说,我已经开始不值得你信任了?”
李泽吞咽口水,他不知道此时媞娅的脸上是什么颜色,但他已经是白色的了。
他第一次见到如此冷漠的夏弥尔,就像舞台上的那个唯一的男人,即便有人在他身边被开膛破肚,他也没有丝毫情绪的流露。很平常,平常得就像在他身边经常发生。
这种感觉很恐怖。
“第一次和你见面的时候,我就觉得你是应由我去守护一生的人,即便你很蠢,即便被你背叛受伤,即便因你而失去所有,我也会认为那是值得的。”夏弥尔缓缓地说,“但我发现你真的很难改变,明明那么骄傲的一个人,却总以为世界需要你,都那么多年了,你不觉得他们是丑陋的吗?”
李泽想了很久,重新坐回座位,他看着舞台,贞德似乎被剥夺了作为公主的权利,遭到了流放,十字架后出现成片的白色雕塑,很像之前看到的那些,她们似乎是追随贞德的人,因为贞德的流放,她们也不可避免。
“你说的他们......是谁?”
“你应该心知肚明。”
我心知肚明个锤子,我要直知道还会问你?李泽差点儿没被气得一口老血喷出来。
可他沉默了。
他想起了在那辆骚气到极致的宾利上,夏弥尔倚靠着他,带他所看的那幅图。那也是一个十字架,也是一群女人......他怎么就把那幅图和舞台表演联系起来了?
“但你也让我失望了。”夏弥尔摸着媞娅的长发,抓起一把送到鼻前嗅着,“你是最出色的一位,是最不会忤逆我的一位,也是最爱我的一位。但我突然发现,这不是我想要的,我想要的是还保有自己行为意识,却在潜意识里将我当作最少不了的人。当然,这些只是借口,真正让我觉得你不合适的地方......你还是那么包容。”
“所以这也是我讨厌你的地方。”嘴开始不受控制,原来真正的操控权还不在他的手里,“那么任性,那么不顾一切......只是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
“这样还不够吗?”
“显得很多余,让你想守护的东西变得很累很累,如果当初你不那么任性,你就不会在这,显得更加多余。”
“我......很多余吗?”夏弥尔叹了口气,“我只是不想让我的所有物遭到别人的破坏,我的愿望只有这个,仅此而已。你知道有句话是这么说的吗?‘如果失去的东西无法再回来,那我们何必还要在原地傻傻等待",可失去的东西太珍贵,我在原地等待也无可厚非,难道不是吗?我亲爱的......姐姐!”
姐姐?她可从没跟我说过她还有个姐!李泽一时愣住,他完全没理解这两货在说什么,猜灯谜都比这个有意思,像这种纯打哑谜的聊天方式,比脑筋急转弯都鸡贼。
可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攥住,血液全都涌向脑腔,晕眩中有着钻心的疼痛。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一切太可怕了!虽然他不是很懂,但这里面一直充斥着股阴谋论的味道,说不定他已经陷在了里面,只不过他现在还在将夏弥尔那句叮嘱奉为真理。
忽然,银白色的丝从四面八方飞了出来,仿佛黑暗的角落里躲藏着一只只巨型蜘蛛般。丝缠住了媞娅的四肢,将她从地面托至空中,然后一点一点收紧,手腕和脚腕勒出血青的沟壑,血液从沟壑中流出,却被丝线一点一滴吸收殆尽......凄惨的场面!
李泽吃痛的咬牙,虽说所有的痛觉都传到了自己身上,但表情什么的完全没有在媞娅脸上表现出来。
果然和夏弥尔说的一样,不要相信这里面的一切!
可就这么一怔神的功夫,几百根丝从头顶飞下,牢牢拴住媞娅的鹅颈.....好嘛,现在被束缚得彻底变成了个大字,动都不能动弹的,而且李泽能清楚地感觉到那种体内血液被抽干的酸麻感,正如献血一样,除了无力,抽血时的肌肉酸痛、血脉麻涨全部一涌而出。
眼前开始变得模糊,眼中幻化出好几个夏弥尔的身影,这是因为大脑缺氧所致,他已经感觉到喉骨快要碎裂,眼镜因为巨大的压力开始拼命地想夺眶而出。
“......夏弥尔!”李泽用尽最后的力气大吼,这一刻他终于夺回了身体的控制权。
夏弥尔因为吼声愣住,丝线就像是她的意识一样,瞬间变得松散无力。李泽急忙撕开口子,从空中摔倒了地面,强烈的求生欲让他表现得一点儿都不像媞娅,但他就是他,他才不会因为别人而束手待毙。
李泽挣扎起身,大口呼吸的同时,脱下高跟鞋急忙朝外面跑去。可没跑多远李泽就看见四周挂着白色蚕茧一样的东西,因为光的缘故,半透明得蚕茧隐约照出里面那一个个悲惨的怪物!
她们背有翅膀,却头顶犄角,女人的优美身材,一头干练的短发,却失去了四肢,就像被做成了人彘。她们并没有死,但她们似乎在对李泽大喊快逃。
李泽不认识这些家伙,
可恶的屏蔽
因为剧情问题,涉及到了大量章节屏蔽,已经做最大努力改成对话形式,但已经没有原本的味道,接下来“贪婪”卷会有更多“血腥”“暴力”“不合良好价值观引导的东西”,可能会有更多章节涉及屏蔽,望谅解。
还有,审核是有问题吧,我都没写什么肢体接触,就写了个妹妹说自己喜欢姐姐你就给我搞个内容低俗的标签,要不那些言情文你也给禁了算了!
第一百三十二章 值得守护
“醒了吧?”黑影给李泽的脸来了两巴掌,“醒了就赶紧起来,睡觉喝酒是会死人的。”
见李泽半睁眼睛还不动弹,立刻就有酒精从酒瓶直接灌进他的嘴里。李泽咳嗽地蹦起来,上蹿下跳得像只猴子,“咳......你/他娘......咳的......咳咳咳,你都说睡觉喝酒会死人,你还拿着二锅头灌......你是要我真死啊!”
“你就开心吧?还有人在这里等着你,如果我不关心你,你岂不是要孤家寡人在这里睡一辈子?”希尔福将热毛巾丢在李泽脸上,“擦擦继续睡,或者擦擦起来听我说一些东西。”
“啥意思?”
“眼屎、眼屎!”
“我靠!”李泽赶忙用手搓了搓,果然一大堆,真他/妈丢人。
“眼屎是细胞和腺体分泌的油脂与粉尘结合后形成的,大部分时间是在闭眼入眠后。虽然你睡了五天,但你一直在哭,按理说不应该有眼屎形成才对,有也早被泪水冲干净了。”
“靠,说得好像你没有眼屎一样。”
“还真没有,一般我醒之前,专门的女仆会先替我清洁干净,然后端着咖啡、面包让我在床上享用,再服侍我沐浴。”希尔福自豪地仰头。
“是,你说啥是啥,大少爷。”李泽将毛巾盖在脸上重新躺下,忽然意识到什么,坐起身盯着希尔福,“你说什么?我睡了五天?”
“难道你想睡六天?”希尔福把嘴里的雪茄递给李泽。
李泽接着猛抽了口:“但那场梦并不是很长。”
“梦嘛,都会让人产生错觉,这属于正常现象。有时候不就是这种情况吗?说着只眯两眼的,结果睁开眼一个小时过去了,做噩梦之类的,明明才过了几分钟,就是一场噩梦,你总想着这个夜赶紧过去,结果一整夜的功夫做了十几个噩梦,心脏病都快吓出来了。”希尔福把旁边餐盘重的油条塞进自己嘴中,很明显那不是买给他的,“不过你也真能睡,我还担心你起来会不会像个傻/逼一样暂时失去行动能力,但很可惜,你的身体素质很不错,精神也很饱满。起来吧,准备开战了。”
“开战?”李泽强调。
“这是第五天,我和你说过我们预约的是五天后的游戏。不仅是因为要准备充足的情报,制定详细的计划,同时这里的游戏是要进行预约的。”
“你就没跟我说后面这句话。”
“现在你知道了。”希尔福重新点了根雪茄,“我们一直想着你醒不来我们就要延后,虽然已经在这里呆了很长时间,再多呆几天也无所谓,但最近搜集到的情报越来越不乐观,如果延后了,可能对我们会更加不利。”
“出了什么事?”李泽问。
“游戏里出现了龙种,纯血龙种,纯血龙种的定义你应该知道。”
李泽点点头。他还没正式上过课,但他的导师菲利普教授早在私下偷偷把这些东西教给了他,包括入学考试怎么考才能拿满分。
龙种属于高级灾害,确定为SS灾害,也叫龙级灾害,混血种之间也将龙种定义为难以控制的生物灾害。而龙种存在着两类分层,一层是混血龙种,混血龙种分为两种,混血种变异、恶魔变异等等由低血统向高血统进化,另一种则是出生及龙种的低血统龙种。而另一分层就是纯血龙种,仅次于原罪的最强敌人,混血种一般称呼这些为龙!
纯血龙种的出现,代表死亡。
混血龙种存在着智商与行动压制,人类和混血种很可能与混血龙种进行谈判与共处,比如由混血种变异的人形龙种,而纯血龙种,极度厌恶比自己弱小的生物,混血龙种都不放在眼里的家伙,怎么可能会把混血种放在眼里!
“死人了?”
“死了104个。”希尔福说,“在游戏中出现了纯血龙种,只要走到那个地方的混血种,就一定会被抹杀,无论选择的正确与否。”
“话说没有专业的科学设备,他们怎么知道是纯血龙种的?”李泽说,“靠猜?”
“一传十十传百不就说是纯血龙种了么?你说你看到拿着大砍刀带着面具的人你第一时间会想到谁?水晶湖的杰森。但这东西你随便找一个健过身的人去带个面具,恐惧的人都会想到杰森。”希尔福说,“但应该就是龙种,因为进去的混血种中有一个S级血统的家伙。”
“是那只猫头鹰?”
“不知道,见过人都死了,至于这个情报是怎么传出来的,据说在里面购买的地图会在某个地方着重用红色标记龙种地带。”
李泽想了想:“所以今天我们必须要进去了,因为我醒了。”
“事实上,这正是我们所考虑的问题。我们并不确定你能不能醒来,你知道我所说的意思,所以奥拉布利教授去和执行官申请延后,但执行官对教授说了一句话。”希尔福看了眼半掩的门,“你们无需担心,到时间他会自然醒来,然后你就醒了。”
“我是被你手里的二锅头闹醒的。”李泽竖起中指,“要是酒灌进肺里,你就能吃夫妻肺片了......我靠......二哥你好像在飙血啊......”
希尔福看着小腹浸透出的红色,将手里的二锅头丢到李泽手里。
“帮个忙,”希尔福将衣服脱下,“把酒倒在伤口上,可能里面还有玻璃碎片。”
“你杀人放火去了啊你!”李泽哆嗦着身体,他看自己的血还好,但一看到别人的血,总会一阵激灵,医生说这不是晕血症,但他就觉得是轻微的。
“害怕手生,去一层砍了几个人。”希尔福紧咬着牙齿,酒精灌进伤口,手指直接摸进肉里,拔出了那根毫不起眼的玻璃刺。
李泽有点儿傻眼,他总算看到了刮骨疗毒是什么东西了,这要是出现,他绝对去做面锦旗给希尔福,上面写着关二爷在世,“要不要去医院看看?钱我出,这伤口要是发炎化脓就麻烦了。”
“小伤而已,当年去阿富汗旅游,我被***乱枪击中,我老爸也是当场徒手给我取子弹,嘴里还嚷嚷着约查家的男子汉要是会为这个哭,那就不是约查家的人。”
“都是疯子。”李泽摇头,赶忙从一旁的急救箱中摸出纱布给希尔福捆上。
看着捆得像木乃伊一样的包扎方式,希尔福露出了浅笑。
刚进
第一百三十三章 开幕
“她......在担心吗?”李泽问。
“瞎子都看得出来。”希尔福耸耸肩,“你们是从小玩到大的男女朋友,即便不是真正的男女朋友,互相彼此也会有所顾虑,更何况你们同时失去了家人,在这世上你们就是仅剩的能够进入彼此心扉的人。”
李泽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抬头看着天花板,在心里盘算。平时想起来觉得自己过去接近二十年人生也蛮长的,认识过蛮多的人,生活说丰富也丰富,说不丰富也贫瘠得要死......可认真地想想,就像希尔福说的那样,重要的人就那么几个,几件藏在心底的事,最后还被艾玛挖了出来,给那些自持权利的人看了个遍......一个人的一辈子做成了档案,跟着人走,那是人的一声,却翻几篇就看完了。
那陆路呢?
结束的那一天,他们总算解开了那颗纽扣。但进入方斯汀后,陆路又像之前在高中那样对他爱答不理,他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好想就这样从人见人爱的大号瞬间变回了平平无奇的小号,他有那么多钱她都不惊讶一下。她......真的在担心吗?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太年轻了。”希尔福捅了李泽一肘子。
“年轻个屁,我就比你小两岁。”
“要不再躺会儿?看你还没睡醒的样子。”希尔福把李泽嘴里的雪茄抢过放在嘴里,一边一只像只可笑的大象,“别忘了把早餐吃了。”
李泽默默地看着窗外,这是领域里最贵的酒店,他是这里最有钱的富翁,住着只有富翁才能入住的总统套房,身边服侍的人看他的眼神就像看到给他们喂奶的妈妈一样,巴不得他从口袋里掏出几万美元砸在他们脸上,连那个总是摆张臭屁脸给他的金泽慧,都在入住前差点儿下跪膜拜,可惜自尊心让她不能这么做。
但这种感觉很不真实。
就像你一个天天搬砖的人,一天不小心中了5000万彩票大奖,你拿着钱买最好的西装、去最好的米其林餐厅、喝着限量版的红酒、还准备出钱买最漂亮的小姐一整晚时间的时候,你才发现周围人实际上早已经习惯,看你的眼里惊奇只是在考虑该不该和你做朋友而已。这里的人没钱,他敢保证出去后这些人比谁都有钱,要权利有权利,要地位有地位,现在没钱只是这里的规则导致的......很不真实。
目光飘向希尔福得背影,他穿着得体的西装,很明显是拿着他的钱买的,但很符合不是吗?进入方斯汀的第一眼就是这些贵公子富小姐,休闲装什么的只是生活,西装礼服在他们身上才是配置。
可就是这种牛/逼哄哄的人,会开着F22进入战场慷慨赴死,举着长刀挡在你的身前,还跟你拜把子,带着你去小酒馆吃饭,去小餐厅吃火锅,把最重要的子弹大部分留给你,将自己背后放给你......他知道他们爱的是学姐,但此刻他是他们的兄弟,他说是无聊,实际是让自己保持着杀意与手段。
这种人值得守护吗?
肯定值得。
要是他们死在自己面前,他一定也会向夏弥尔要那份力量。
“他们呢?”李泽抓起一根油条,混着热豆浆下肚。
“入口。”希尔福淡淡地说。
“等我吗?”
“这是一点,还有别的。”希尔福吸了口雪茄,叹了口气,“这里有很多混血种,但来自方斯汀学院的人很少,几乎只有我们几个,其他都是来自别的学院和家族密党。虽然他们有手段有能力,但在各项成就上都无法比拟方斯汀学院,特别是英国地铁站事件结束后,方斯汀更加成为全球混血种争先合作的对象,而英国地铁站事件里幸存的四个人中有两个来到了这......”
“那不就是我和你吗?”李泽大叫,“我靠,他们想干什么?想合作还是抢人?”
“准确来说是搭顺风车。”
“老子不卖站票。”
“我也不卖卧票。”希尔福说,“但没办法,在你叫不醒得那天起,游戏规则就改了,游戏每日只有一场,但报名参赛的人可以无限,只要有一人成为赢家,参赛的全部人都能离开。我们预约的今天,所以今天人数是最多的,你身上不挂着十几个小姐姐,我身上都要挂着十几个小妹妹。”
“怎么感觉我是特别来宾一样,我靠,有钱也不至于这么特别关注吧,专门为我改变了游戏规则,那我是不是可以花钱让一堆人帮我炒股套现......怎么感觉我可以像索罗斯一样把这里所有的钱给趁火打劫了。”李泽说。
“索罗斯是谁?”希尔福问。
“不是吧,你一个资本家族竟然不知道索罗斯,估计当年亚洲金融危机就有二哥你们家族的插手。”李泽打趣,“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吃完就出发呗,一堆人等着你英勇就义,你还想当逃兵?”希尔福把衣服丢给李泽。
走出酒店,希尔福领着李泽坐上电梯按下负四层。负二层希尔福说过是军火交易,包括什么卖枪的卖炮的卖刀的,负三层是情报交易,只要能支付,出卖身体都无所谓,他一直以为负四层就是什么情/色交易,没想到竟然是游戏入口。
老实说这是他第一次见这种入口,感觉就像在玩某款ARPG一样,他们即将开副本,而副本入口就是一大个光圈。
但......这不是玩游戏吧,怎么全部人扛着枪和炮?他竟然还看见了便携式加特林......他/妈的,这是打仗呢?这里起码有一千人,这可是一个团的战力人数。
“是我理解的游戏吗?”李泽强自镇定。
“游戏概念换了,因为谁也猜不到自己会不会碰到那只龙种。”希尔福一把扶住李泽,“你还好么?”
“脚脚脚脚......脚软......”李泽勉强站直,“我总觉得这不是在玩大富翁,而是在玩战地。”
“你就把它当作战地,你不是玩FPS很强吗?拿出你玩游戏的风范。”
“玩个锤子,游戏里最起码还可以复活,你拿真实战场当游戏,这不是卖命吗?”
克劳迪娅微笑地看着这边:“终于醒了啊!”
李泽愁着脸迎笑,这一帮子人就她和陆路两个没全副武装,陆路的启示能力他知道是什么,克劳迪娅可就不知道了,这么自信莫非是什么超级
第一百三十四章 花之路
东京都港区芝公园西侧矗立着一座铁塔。
东京塔。
这座建立于1957年6月29日的铁塔,曾是为了标榜于巴黎埃菲尔铁塔的亚洲第一高塔,如今被东京晴空塔所取代。包含着历史的痕迹,更是见证日本这一个战败国起死回生的巨人。只是它已经老了,像进入风烛残年的老人,旅游观光的都跑去了隔壁的晴空塔,唯一剩下的只有所谓的历史价值。
“先前......感谢了!”李泽挠着头。
“妈/的,感谢什么,国人就要一致对外,有没有听过郭兰英的《我的祖国》,‘朋友来了有好酒,若是那豺狼来了,迎接它的有猎枪"。我早就看那个金泽慧不顺眼了,教授还有一个日本学生,和他相处都比跟金泽慧呆着有意思。”简华晨用手遮着眼睛,远眺那座红漆刷满的铁塔,“挺标志性的建筑,那家伙还要我暑假去他家做客。”
“成见还挺大的。”李泽说。
“何止大,我对那个叫鲍志伟的成见也大,不就是年轻被父母送出来上了高中,然后接上大学么,整天臭屁得要多拽有多拽,结果钱都没有,还要老子付钱,想想就气。”简华晨说,“这里就我们三个,能信的多加教授、芮恩姐和希尔福大哥,那个克劳迪娅......感觉像只狐狸精似的,搞不好她就是妲己转世,你这个纣王可要小心被她把魂勾了去。”
“停,我和她啥关系都没有。”
“的确没关系,我和她也没关系,不过看见漂亮的女孩,男人不都会上下动一动么。”简华晨手肘捅了捅,“她有事瞒着我们,她是怎么进来,她完全没说,而且问她她的启示是什么,她总以家族秘密进行逃避......有问题,很有问题!”
李泽低头看着手里的地图。克劳迪娅的秘密他和希尔福大差不差地认识清楚了,除了启示和血统,但这和他有什么关系,他现在在游戏里,身边除了简华晨还有陆路,别的就是第一次见面的家伙,男女老少,连婴儿都有,他都不知道怎么吐槽这帮家伙,因为出不去就在这结婚生子?
他们三个再次站到了一起,上一次还是面试的时候,再上一次是升国/旗的时候......没想到已经过了这么长时间。
同时失去了家人、同时失去了家园,他们有点儿像被施以怜悯的流浪狗,然后被喜欢狗的人救到了德国,然后保送到方斯汀大学,成为了有家可回的混血种,从此背负上随时随地准备拼上性命的命运。不过简华晨和陆路还好,作为科研人员履行混血种的使命,而现在看着胖乎乎的简华晨背着大包小包手榴弹的滑稽模样,他竟然笑不出来。
李泽点了根烟给简华晨,简华晨则从口袋里掏了两颗RG-60TB温压手榴弹,像极了上了几百次战场的战友,但只有他们彼此知道这是第一次,也有可能是最后一次。
“如果都活着,我也要入DL会。”简华晨露出得意模样。
李泽伸出手握住:“一言为定。”
:东京。
但自此就要分道扬镳。
说是场合作的游戏,但李泽心里清楚,鱼龙混杂的场面是最难把控的,说不好他们的目的并不是合作,而是为了捞一笔,毕竟从这里赢下的钱能够带出去。
欲望这种东西,不仅是人类,混血种照样是它的俘虏。为了目的一切都可以送上祈祷的祭坛,包括那些在文化文明中被捧得很高、被追颂无数次赞美无数次的东西——贞洁、勤奋、慷慨、谦逊、温和、节制、宽容乃至于一切的爱。然后召唤出撒旦,堕入深渊,再无自醒。
李泽的后脑突然开始隐隐作痛,痛得像是要裂开,里面有什么东西要跑出来一样。
“我先走!”李泽捂着脑门,盯着自己面前比人还大的骰子。
“好!”
李泽听见身后的声音,木楞地回头。
她穿着得体的裙子与衬衫,樱桃色的蝴蝶结挂在领口的位置,后领很低,露出白皙娇嫩的后背,裙子不短,露出骨肉均称的小腿,一双白色的帆布鞋,包囊着黑色裤袜,令她显得优雅青涩,青春迷蒙。李泽忽然想起这是自己高中的校服,眼睛映着绯色的影子,仿佛回到放学后的校门。
她笑得那么美好,要是在别的地方相遇,会让人有整整一天的好心情。
她笑得那么美好,即使扛着枪拿着刀远离他乡去别的地方,也会让人心甘情愿。
陆路驻足:“希望你能活下去。”
李泽沉默了几秒:“应该是我们......都能活下去。”
“你的心里肯定是这么想的,我很清楚你的选择。”陆路笑笑,“只是希望傻瓜有领悟的一天,别总是把其他事情看得太重。”
“什么意思?”
“我会跟在你后面,无论哪里!”陆路很随意地说。
李泽不太确定地看着她。
她的话并不难理解,但李泽总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像一块巨大的杀生石,死死压在心底。
“我先走了,妈/的,就我没女朋友,老子要是有女朋友,老子天天带着她在你们面前炫耀。”简华晨有些受不了,他比谁都清楚这两货是什么关系,在这里妥妥的就是个电灯泡。
李泽望着他的背影。
事隔多年他把好多情节都忘掉了,他唯一还记得的就是某个小胖子,捧着九百九十九朵红玫瑰站在校门口向比自己小一级的女神告白的场面。那场曾经感动过他的拒绝秀也变得有些模糊了。
高中的班级很多,不同班的人很少有来往,可青春躁动的男生女生,总是会因冲动打破这种岑寂。他还是那么胖,按他的话是几年后一定会瘦下来,然后打脸给那个女孩看,但现在他还是那么胖,而那个女孩,早就化成了灰烬融进了泥土。据说那片土地长出了树,开出了花,里面一定有朵花是那个女孩。
留在记忆深处的总是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就像你记住一道菜往往不是它的名字,就像你记住一个地儿往往不是它多出名,就像你记住一个人往往不是因为他/她的美......很多年后,你连他/她的样子都忘记了,除了照片或者相册,但你要去从数千张数万张里翻找才能找到他/她的模样,可偶然在熙熙攘攘的街头闻到一股味道的时候,你会在惊悚中下意识地回过头去,却只看见如此众多过客的背影。
第一百三十一章 晚安
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强烈的血腥味差点儿没让他恶心出来。这不仅是血的味道,还有各种脏器肌肉的腐败味道,混杂起来,就是请专业的法医过来都要吐上两回。蚊虫不停盘旋,但它们对那些腐败物没有任何兴趣,奇怪,蚊虫不应该对这些最感兴趣吗?结果它们对骨头更感兴趣!不对劲、相当不对劲,这里一切的一切,都似乎在想告诉他什么。
一条蛆虫在地上蠕动着白色的躯体,路途所过,皆有条血色的粘液痕迹。很恶心,非常恶心,但媞娅却不以为意,李泽再次失去身体的控制,手指伸向蛆虫,蛆虫似乎很懂,顺着就爬到了指尖。
有种莫名的感觉。
熟悉的感觉。
原本的恶心变成这种感觉,李泽全部归结到了媞娅的身上,媞娅一定是个变态,哪有少女会喜欢蛆虫的。
但当蛆虫立起身子,用全身唯一的黑色头部凝视着媞娅的时候,庆幸的情绪忽然从大脑传到了心脏,因奔跑而血液速流的状况瞬间平和下来,这应该叫......安心?他在一直蛆虫身上感到了安心!他借着媞娅的目光审视的时候,他忽然觉得这只蛆虫‘羽化成蝶"后一定会是自己最熟悉的人。
可他再次夺得了控制权。
这种被人支配的感觉并不好,在媞娅的感情下他觉得熟悉,但回到自己的意识他还是觉得恶心。一把将蛆虫狠狠地摔下,巨大的力量将蛆虫的身体撕得粉碎,白色的身体爆出的却是红色的血水这点儿有些匪夷所思,但更匪夷所思的是只剩脑袋的蛆虫竟然发出了声音:
“x......i......a......ya......大人!”
再没有人说话,四周开始静得不那么真实,似乎有个女孩被困在了那副臃肿的身体里,心心念着自己最想见到人的名字,大概:“xia......ya......”
他思考着,沉默着,脑袋一片空白,双膝不知疼痛地跪在地上,呆呆地看着已经死去的......女孩?最后的最后还在呼喊着那个名字,一个可笑的名字,明明他叫李泽,她叫媞娅。这女孩肯定认错人了!
但他为什么会有种失落?
周围忽然哭了起来,嚎啕的声音如同婴儿,撕心裂肺却像是在呼唤。
“这是注定的,媞娅!”夏弥尔从后抓住了他,紧紧地环抱,仿佛害怕手里的蝴蝶再次飞走。
李泽凝视着前方,血海开始长出雪白的丝,如同巨大的蜘蛛巢,丝线将所有的的骨骸与肌肉脏器分开包囊。天上地下都是水,雨水冲刷着血液,再度变成刺眼的白色。这种感觉很不好,人生总要有些污点,太纯洁的人生,显得太不可思议,人在纯黑的房间里会变得疯狂,人在纯白的房间也会变得疯狂。
丝线开始向他聚拢,带有腐蚀性的丝线让身体失去知觉而变得麻木,腐蚀下的皮肤溃烂得触目惊心。
夏弥尔绕到媞娅身前。
李泽凝视着那双绯色的眼睛。他还是不明白这是真的,还是假的?外面的夏弥尔让他不要相信这里面的一切,不要被情绪所牵扯,但现在所发生的场面让他觉得这一切都真实发生过,很久很久以前......或许,并不久......
他也会被夏弥尔杀害?
“你对我存在着什么样的感情?”
李泽想问为什么,但显然他再度失去了控制权,只是他没想到媞娅会问这种问题。实在太可笑了,你要死了喂,这种死之前还要问感情怎么样,你是病娇还是斯德哥尔摩综合症犯了?这种情况,不应该自己要死,也要掐着对方的脖子大有一种你不放手我不放手,然后拉着对方一起下地狱的拼搏态度吗?这是什么展开方式?
“讨厌!”夏弥尔微笑着回答。
“既然讨厌,放弃我就好了。”媞娅说。
“但人总是会后悔的,特别是在自己有能力的时候。”夏弥尔讪笑,“真正没有钱的时候,人会变得颓废,虽然为了肚子,还是会去打工赚钱,但那时钱,已经对他不重要了。有钱的时候呢?就想着怎么钱生钱,明明自己什么都不会,还要去炒股买房赌博。当真正到了顶峰的时候,你会对钱没什么兴趣,感兴趣的只有自己以前没做过或者后悔的事情。你,是我唯一后悔的东西。”
“你会后悔吗?”
“你还不了解我吗?”
“看不透......因为你很爱撒谎!”
夏弥尔带着笑容,用手生生地把那些白丝扯开,以她的能力,李泽认为腐蚀什么的应该袭不了她,但“嗞嗞”的声音,仿佛钢铁掉入高浓度硫酸中,夏弥尔全然感觉不到自己手上的疼痛。她从白丝中挖出了媞娅。
只是紧紧地抱着媞娅,很久很久之后,无声地痛哭起来。
明明她还在笑,那种笑容像是讥讽,像是嘲弄,可她却掉下了眼泪:“你就是个笨蛋,以前就是,现在还是......”
媞娅伸出手温柔地摸着夏弥尔的脑袋,对着夏弥尔说了很多的话。李泽在尽力地听着,但全文下来他只清楚地听到三个字:下一个。
什么下一个?
他不懂,他想知道这下一个代表着什么,说不定这一切真的和他有关。
夏弥尔摸出一个瓶子。
在看不清的位置,轻微的疼痛刺入动脉。冰凉的液体缓缓推进身体,血液与液体混合后像是疾驰在高速公路的汽车,在血管里急速流动,因为血液的对撞,血管开始扩张膨胀,白一块青一块地在媞娅的皮肤上表现得惊世骇俗。紧接着,全身一阵莫名剧痛,耳朵甚至能听见肌肉挣脱肌肉纤维向外扩的声响,感觉身体随时都能爆炸。
“这是......什么?”李泽拼着命地嘶吼,疼痛已经让他感觉灵魂都快溃散了。
“给你注射的是肝素,又称‘抗凝血剂",四小时之内,你的血会一直流。”夏弥尔用牙齿在脖颈处撕开一道口子,“强大的权能让你的恢复速度达到最顶峰,之前丢失的血液,造血干细胞已经帮你全部重新制造了出来。”
难怪!难怪之前失去那么多血,跑出来后却一点儿反应都没有,体内的细胞正在为自己努力地工作,但自己却要先死一步。
“我们以后还会再见的。”
夏弥尔狂饮着血液,像是世界上所遇
第一百三十五章 漆黑之日(一)上
李泽抱起骰子投了出去。这可能是他使用过的最大骰子,不仅体积大,质量也相当充足,感觉不像塑料或是泡沫制品,反而是实打实的木头。他不清楚自己是怎么抬起来的,但抛出去瞬间,他有种大力水手附体的感觉。
1!
面前的入口亮了,属于他的路正在开启。
一位满头白发的老人走到李泽的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加油。”
李泽皱眉看着他,忽然有些心跳加速。他已经成年,自从来到方斯汀后,更是见多识广,法国美女的浪漫,意大利帅哥的多情,美国西部老爷子的轻蔑,*国同伙酒局的豪壮,再加上他手下DL会那么多跳舞的姑娘......全世界的男女老少在学院里翻来覆去在他的眼睛中轰炸了个遍。
他以为他见多了人,早就变得免疫,甚至感觉自己是个反社交***,见到他的人即使再怎么冷漠,都会变得热情,直到遇到校长那货儿,他才理解国内那些女的喜欢大叔的传言是怎么回事。
白衬衫,红花领巾,熨得整平的黑格西装,一双棕褐牛革皮鞋,感觉每一步都能踩出带着阳光的花来。老人淡淡地微笑,白花花的头发反射着璀璨刺眼的光。
感觉像校长一样。
明明还不那么平静的情绪,瞬间被这种莫名的感动所压住。
“您也要参加这场游戏?可能会死!”李泽抓住老人的衣袖。
“因为我要去看我刚出生的孙女。”老人回答。
“就......为这个?”
“这是一种期待!”
“哦哦,那我可能不懂!”李泽陷入沉默,他再一次听到了‘期待"这个词,他知道‘期待"的含义,但内容会是什么他真不理解。
而他拉住的原因:他不知道一个老人为什么要这么拼命?
突然,入口处吹出一股强烈的冷风,无论是投没投骰子的玩家,都愣怔怔地朝入口望去,大片圆圆的绿光从入口深处亮起,嘶鸣着凄厉的声音尖叫飞来。
蝙蝠!
他看得头皮发麻,转身逃走是不可能的,游戏规则开始了就不能退出,可也不能眼睁睁被这群蝙蝠活埋吧?
“别动,蝙蝠的超声波探位是不会撞到静止的物体。”身边有人吼了一声。
慌乱间,蝙蝠已经飞了过来。蝙蝠的数量超乎想象得多,不多时已经把整个空间填满,肉翼在拍打着,单独一只显得无力,但如此众多的数量,周围瞬间像刮起了十级大风。眼瞅着越来越近,李泽几次想趴在地上,但是看先前大吼的人虽然满头是汗,却一动没动,索性自己心也一横,戳在原地等死。
“呼呼”的声音像一柄柄刀插过密林,将树叶砍得破洞不堪。耳膜震得生疼,耳蜗像准备逃走一样,整个脑袋开始天翻地转。大片的蝙蝠一瞬间飞到他的身前,却奇异的转了个弯,重新飞回了入口。有几只甚至要撞到了脸上......他清楚地看见芝麻大小的眼睛下面,是长着獠牙的嘴,粘着丝状的唾液,那绝对是吸血的,不是吃水果的。
所有人就这么站着,身边满是蝙蝠,像是被泼了一大桶沥青,只能任由它们在身边飞来飞去。所有人都不知道这些蝙蝠是什么,或者说不知道有没有主人,他们有能力解决这些东西,但一想到里面出现了龙种,他们就不得不考虑这些蝙蝠的特殊性,如果杀的是蝙蝠激怒的却是龙种,他们个个都要死在这。
但对于李泽来说,他目前所想的是这个恐怖绝伦的场景,他这辈子不想再经历第二次,心里更是暗暗祈祷千万别哪只蝙蝠的超声波出了故障,一脑袋撞在自己脸上。
而更恶心的是,居然有几只蝙蝠边飞边拉屎,落了他一脸。
“哪个王八蛋拉的肚子!”李泽心有余而力不足地咒骂着。
可面前忽然多了一本日历。
李泽有些不知所措,低头凝视着自己,不止是双手变小变得娇嫩,身高也足足矮了一截,他再次变成了一个女人,而这次穿上了一套白色的裙子,在灯火通明的房间里,显得极度另类,因为他头顶还别着一朵白色的花。
周围除了自己,没有别人。
李泽慌了,他又到了这种无法形容的场面,就和上次一样。
只不过这次他纯粹是意识,完全被动的在这个身体里以看客的方式观看着剧情的走向。
双手细得骨节分明,明显大得过分的戒指却用布条死死扣在左手无名指上。她是一个已婚女性,但身体虚得像生了很久病的病人,苍白的皮肤,唯独指甲盖里渗透着红色。
女人叫王芳。
记忆里所带给李泽的注释,而此时绝望的情绪让李泽有些难以呼吸。和之前的梦境相同,自己会得到所有的情绪反馈,但他不解的是,为什么这个女人会有如此沉重的绝望情绪。
李泽借着王芳的视线,看了眼日历。
2002年8月23日,处暑节气,顺便是......农历七月十五......中元节!
虽然他在城市里很少听说中元节的禁忌,但一到这个节日,在城市附近的农村里,或者城市中又乡下搬入的居民中,就会开始所谓的‘烧包"‘祭拜"。父母没有这方面的习惯,或者说他们没继承下来外婆家奶奶家的习惯,但他们每次到这个节日,都会告诉他晚上不要出门,见到地上的圈要绕着走,不要踩到。
而自己现在,正在七月半!
李泽盯着镜子,王芳的脖子上那颗红痣比昨天又大了一些,还长出了几根极小的毛,越看越像一张男人的脸......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有这种感觉,他一切都归咎于王芳的情绪上。
可镜子里的自己,苍白的脸上即便盖上粉底都会显得异常恐怖,如同刚从棺材里出来的尸体般,眼球中遍布血丝,两圈青黑色的印痕坐落在眼眶底下,青紫色的嘴唇因失望而变得哆哆嗦嗦。忽然,镜面如同被扔进石子的湖水,漾起波纹,在一层层波纹回荡中,镜中的王芳产生了奇异的变化。
头发开始慢慢掉落,露出了光秃秃的前额,颧骨缓缓鼓起,眉毛越来越浓,下巴冒出了青色的胡茬儿,头中央没有一根毛发,而周围长着黝黑的头发,明显的地中海的发型,在02年这可是大部分男人的象征。
王芳,变成了男人!
梦中的
第一百三十六章 漆黑之日(一)下
李泽回过神,他正站在日本东京都文京区椿山庄花园内。
椿山庄是日本着名的历史保护公园,东京地标之一。1878年,YaagataAritoo买下了这个区域,将之打造成充满日式庭院风格的山庄,1948年开始重建,直到1953年移植了超过1万棵树后宣告完工。在喧哗的市声外,有一片静静地散发着清香的田野,想想都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可他.....没有这种感觉。
站在红桥上,风吹响了风铃,不知道是谁挂上去的,整齐排列下如同列队欢迎的仆人,清脆的声响在寂静中,却像一道道哀鸣。喧嚣中孤独会显得格外寻常,可极度宁静下,一点儿声音也会非常刺耳。
背后忽然传来尖利的呼啸,无数的青黑色尖爪从桥下的花丛中探出。那是人鱼,拥有着长长的鱼尾和鱼鳍,上半身却是人类,在欧洲神话中,人鱼会在海洋中以女性的外貌与动听的声音吸引来往船只上的水手,一些经不住诱惑的水手,就会跳下船游到人鱼身边成为人鱼的食物。而在日本,人鱼不仅是恐惧的怪物,同时也是长生不老的象征,最具有传奇色彩的莫过于八百比丘尼传说。
可这些人鱼看上去又委实和图集中的人鱼搭不上关系。
佝偻的身子,突出的背部像有一个巨大的囊肿,又像一个王八壳......说不定是日本怪物集中的河童,而两只手却又像从某只科莫多巨蜥身上拆下来的爪子。看似柔弱无骨的身体在地面上直接站住,长尾缓缓收紧,发出骨骼碰撞、拉扯、碎裂的响声。身体如同干尸那样干枯,可青褐色的皮肤显得极度具有威慑力,皮肤上竟还裹挟着形似鳄鱼皮的硬质鳞片;要去如何形容它的五官?整体比人类大一倍以上,标准绘画下的五眼眉目在它们这并不适用,两只暗绯色的眼球突兀地占据着眼眉的半壁江山还多,巨大的嘴裂一直延伸至智齿所在的位置,感觉随便张嘴,就能将一整个柚子吞下。它们摇摆着枯白的头发,双臂摊开,缓缓张嘴,准备扑向眼前的猎物。
它们......它,开始发出了哭声。
相同的声线、相同的音高、相同的频率、相同的哭泣......整齐划一得比仪仗队人员还要恐怖,堪比设定好编程的机器人,一举一动都在朝着预定的结果行走。
只有靠近它,才能真正体会它的可怕。
像是什么湘西赶尸之类的,又或者僵尸电影里道士给僵尸贴上了黄符,摇摇铃铛就能领着一群尸体整整齐齐地向前走。如果这里有个人,顾及魂魄都会被吓得飞走,可李泽听不到哭声。
他会死在这里,还没见到龙种前!
然而,周围的空气突然诡异地震动起来,似乎有个修女或者女巫正念诵古老的秘言,重重声波在石砖上击打出一个又一个圆形白斑,那不是灰尘形成的冲击,而是实打实的力量开始让石砖碎裂,就像谁在使用小型温压弹一样,在每一个声波拍打下造成的冲击波中心,超高压超热量不停窜动着!
一双明亮的绯色眼瞳,在人鱼群中缓缓睁开眼,
如同大海涨潮,朝阳照在上面形成的璀璨,待到潮水落下太阳,瞳孔中最后一丝灰暗变得更加明亮。一声“死”......称不上是任何奇迹,说不出是任何传说,就是一个字的念叨,这一刻整个空间变得岑寂......叶片、石子、发丝、尘埃......只要人鱼群所碰触在身上的任何东西,瞬间化为一柄柄尖刀利刃,几毫秒后,它们被切得四分五裂。
背后就是满地鲜血,但李泽却视而不见,他的目光全在眼前的骰子,六面骰子只有一个数字。
1!
好像被谁用了乌龟卡一样,或者遥控骰子。这次他没有抱起,直接用手指戳了下。
他附身在了一个男人身上......
六年前,漂亮*国女人王芳嫁给了公司层级下层的田中,这可是轰动一时的大事,甚至会社的会长都参加了两人的婚礼。1996年,日本泡沫经济缓和结束的第五年,日本人民的生活并没有回归到正常,结婚生子也成了一种奢望。但田中的婚讯让所有人都惊讶,同时王芳羞花闭月的容貌,许多男人都羡慕中带着嫉妒,不停地念叨着:“一个职员,这么有福气......”
两个人婚后生活简单幸福,田中上班,王芳理家,两人和睦有爱,像是一对神仙眷侣。
半年多的时间,王芳微微隆起的肚子预示着她已经怀上了田中的骨肉,可田中却高兴不起来,原本激情洋溢的人,像是一夜狂风吹倒的树,变得沉默寡言,每天起早贪黑,瘦得像一具披着人皮的骷髅,根本看不出一丝要当爹的兴奋。或许也是为了即将出生的孩子,他才这么拼命。
但李泽知道,那种感情已经从爱慕到了失望再到了悔恨。
他的眼前,变成了一间屋室。这是一间极大的屋室,中间被障子门隔成两边,但白纸与木头做的拉门在灯光照射下,里面的人所做的一切像皮影一样显露无疑。
田中的妻子王芳没有穿任何衣服,手脚双双束缚着,身边的五个男人,挺着巨大的油腻肚子......田中认出了,那些是自己的上司,他们正对王芳做出难以形容的肢体动作。
他是被绑过来的。
像是一只粽子,嘴巴也被塞入了东西无法说话,他跪坐在障子门的这一侧,看着藤真上司微微拉开的门缝,近乎疯狂地看着门里的一切......这里是他的家,他和王芳共同贷款、签订买下的家......这些人在他还没回家前,就已经对这里开始了计划中的侵袭。
“田中,你的爱人真不错,到死也不愿意毁掉你。其实她挺贞烈的,可能是源于*国的文化影响,但我一提到我能轻而易举地毁掉你,她就立马乖乖就范。”藤真上司捏着田中的下巴,迫使他无法转移视线。
“其实她还真有心思,危险期直接要你请假和你出去旅游,我从她的嘴里翘出,那段时间你和她一直在进行孩子的事宜吧?哼,一点儿都不像那些女人,只要威逼利诱一下就会成为听话的家伙。不过,现在怀上了孩子,你该高兴了吧,虽然不知道是谁的,但大概率是你的。”
“对了,你也老老实实的听话,我也能轻而易举地毁掉王芳和她肚子里的孩子。”
田中匍匐在地上,他终于明白了那几天为什么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