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19冥雷长啸
或许是因为太早退出历史的主舞台，以及看起来效率太低，人们对不死龙系呼吸法的研究，其实是非常不充分的。
尽管不死龙系呼吸法曾是传播最广、普适性最好的呼吸法。
谁叫不死龙系呼吸法只曾在社会下层传播最广，而旧时代的知识又主要是掌握在社会的中上层。
因此，就算是在不死龙系呼吸法最初的传播源头——冥神教会内部，也没人知道：
修炼不死龙系呼吸法时间过久、过深，是会自动转为那最禁忌的绝命龙系呼吸法的。
甚至，当修习者自动学会绝命龙系呼吸法后，其堕落速度之快，会大大超过一开始就修习绝命龙呼吸法的人，令人大跌眼镜。
即是说，当最无害的不死龙系呼吸法和最禁忌的绝命龙系呼吸法结合起来时，竟是会禁忌程度倍增、无以复加。
最快仅需眨眼功夫，修习者就会化身混沌魔人，召来极致的黑暗与毁灭。
在数百年前的冥神教会内，就真由此引发过一件影响极重大深远的往事：
在封建时代，在冥神教会即将由盛转衰、辉煌到巅峰、又堕落到巅峰的时期，曾有一冥神教徒，因外貌丑陋和驼背畸形而备受歧视，都不允许修习绝命龙系呼吸法，才无奈地久久修习那当时就号称是最无用的不死龙系呼吸法——狗龙呼吸法。
他明明身处权势滔天、荣耀无边的冥神教会，却又只能任人欺凌和娱乐。
向来实力低微、长年饱受压迫的他，在被骂了好多年“死驼子”后，依旧看不到任何翻身希望，只被更进一步地继续蔑称为“狗驼子”，一辈子活得比狗还不如。
犹有甚者，在晚年，连他收养的，那同样驼背、只他自己视如己出的孩子，都被火山之神的大祭司之子，在玩弄和欺负时，因觉得恶心就假装失手，故意一刀砍死，血溅三尺。
而自然，不仅该大祭司之子未得到任何惩罚，那可怜至极、痛苦至极的驼子，亦未得到任何补偿或安慰。
向来卑微至极的他，最终连一句苦苦期盼的、最后能用来欺骗自己、修补自己痛苦到霸凌破碎的内心的道歉，都没能等到。
理所当然地，他最终仅仅等到又一个不屑一顾、毫不在乎的冷漠眼神。
于是，他不仅心彻底碎了，人也彻底碎了。
彻底粉碎成了非人之魔物。
第二天，确从未见过雷吼龙呼吸法的他，就来到火山之神大祭司家中，伴着诡异而暴烈的如雷怒吼，大开杀戒。
直到火山之神大祭司闻讯火速赶回，才成功制止和杀死了他，却依旧被气到眉眼倒竖、怒火攻心，当场就直挺挺地昏了过去。
其所有家人，包括其备受宠溺、又作恶多端的恶子，皆已被那曾卑微至极、现愤怒至极、只疯狂至极的驼子，毫不留情地一一杀死。
在死后，在解脱后，驼子的丑脸上，挂着的实际上已不是疯狂或痛苦，而唯有笑容。
……
另外，尽管旧神组把该事件定性为是新神组对他们发动的阴谋袭击。
当时几乎所有人，连新神组自己，都不确定是否是内部有人故意把雷吼龙呼吸法泄露给驼子，借刀杀人。
但真有不少人坚持认为：
绝对不是那种冲动阴险、不识大体的原因，包括当时冥神教会来自冥神一系的教皇。
因为那驼子真是卑微至极、可怜至极，其实连冥神教会内部最大的福利——教育权都被剥夺，还目不识丁，不可能在短短一天不到的时间内就熟练掌握雷吼龙呼吸法，别说还一步到位地直接堕落成一个既最强大、又最禁忌、更最可恐的混沌魔人。
这在冥神教会的历史上简直千古未有！
为此，他们特意成立专门的祭祀调查团，把驼子简陋到家徒四壁的家连地下都挖开，只自然是毫无收获。
加上旧神组和新神组间的斗争已压制不住、太阳神教会突然强势崛起和艾罗安朝廷背后煽风点火等诸多复杂原因，调查不得不作罢。
到冥神教会衰弱后，更是基本再无任何后续。
然而，在该悬案过去后数百年的今天，此案却又突然被翻出，得到认真地重新调查，乃至渐渐引得冥神教会内新神、旧神、冥神的各势力都格外关注。
这盖因：
此次调查真非为再苛责、非难或攻击谁，不是为了争权夺利什么的，而仅仅是为探究雷吼龙呼吸法，该有的、真正的、完整姿态。
虽对不死龙系呼吸法亦研究不多，可在修习雷吼龙呼吸法上拥有悠久历史和丰富经验的冥神教会，终于还是愈来愈震惊地渐渐发现：
雷吼龙呼吸法，好像还有一个更强大、更惊人、或更禁忌、却又谁都没见过全貌的完整姿态！
过去，往往要在修习者堕落后，这一真正禁忌、且真正强大的姿态，方会偶然显现，威力暴烈无比，足以轻易碾压所有强龙级呼吸法，甚至是已隐隐超越古龙级，有让堕落者跨两个大境界击杀对战者的恐怖记录。
可惜该案实在过去太久，记录早被岁月严重腐蚀、细节极模糊不清。
加上不知不死龙系呼吸法会自动转成绝命龙系呼吸法这一关键细节。
他们当然至今依旧毫无收获。
不过，他们为完整版雷吼龙呼吸法暂定的名字——雷啸龙呼吸法，却已不胫而走，并越传越广，还越传越玄，连教外之人，连各国上层，都略有耳闻。
然而，这一秒，随着那声若暴龙长吼的雷啸之声再次在世间响起、洞穿天地，随着那独特、诡异、暴烈的精神波动以惊世骇俗的超光速刹那传遍整个星系。
不止部分星系顶级强者又惊又骇。
在星系多地，有五个已存在不知多少亿年、曾亲眼见证过恒星被混沌吞噬、来自上一太阳纪、更或来自高维时空的远古意志，更是第一时间就齐齐心有所感：
“这是……”
“这难道是……”
“哦，这不是那卑鄙无耻的……”
“哼，该死的……”
“啊啊啊……，是那该千刀万剐的……”
……
接着，它们便不约而同地，或疑惑、或复杂、或玩味、或仇恨、或咬牙切齿地，齐声念叨着同一个唯有它们熟悉的另外名字：
“冥王龙！”……
同时，看着三只眼睛都徒然燃起紫色怒焰、正从金灿灿的绝命毒爪上传来越来越大力道、臂力竟好似匹敌自己一化焰境的顾雷，杰顿内心也正徒然警铃大作，只震惊、不信和恐惧到头皮发麻。
不死龙系呼吸法，或真是神明留给弱者、用来抵抗强权、乃至是反抗世界无道欺压的最后底牌。
连顾雷自己都意识不到：
实际上，不死龙系呼吸法是唯一能同时吸收正能量和负能量的呼吸法，才由于正负能量间的相互湮灭作用而出现能量损耗，明明吸收得最多，反看起来效率最低。
但背地里，残余正能量当然会持续地转为为精神能量。
而同时，负能量则亦会留存下来，只不过是积蓄为暴虐却隐忍的破坏力，在悄然中不断滋长黑暗，乃至是滋养那最黑暗暴虐的第二人格，以及……
以及留给自己、他人或世界，思考和改变的时间。
如此日积月累之下，若弱者的处境一直未有改善，若长年霸凌者不知悔改或世界一如既往地残酷冷漠，则混沌自成、魔人自生，必将为他自己、霸凌者、乃至是整个冷漠的世界，都召来毁灭。
不死龙系呼吸法的根源，或直接便是混沌。
且理论上，唯有世界补偿给被欺凌者足够多的、够抵消其内心可能是海量的负能量的正能量，才能压制住修习者内的负能量，促使不死龙系呼吸法正确蜕变。
其他人或世界停止欺凌，其实也不过是在延缓被欺凌者的堕落速度，很多时候仅仅是曾被欺凌者到死都没堕落而已。
而今，在米勒、米勒的父母、马塞尔侯爵、云梦将士们、老城将士们等众多叫得上名或叫不上名的善良人们的同心戮力地支撑下，在他们牺牲自我的无私奉献支持下，更重要的是在顾雷自身舍身觉悟的无悔支撑下，顾雷修习的不死龙系呼吸法，总算在一波三折后成功蜕变。
顾雷现已成为当世第二个习得冥王龙呼吸法的蓝日人类。
此刻，顶区，一条二类犬，正大扫往日傻气、神骏非凡地伫立在顶区最高建筑——揽星酒店的顶端，坐似狼、气如龙，睥睨天下。
后它更徒然仰天长啸，引得整个顶区都风起云涌、紫雷大作，妖异无比，却又辉煌无比。
而底区，随着第二声如雷长啸自顾雷口中响起，顾雷不仅周身金雷开始透出明显紫色、化为煌煌紫金之色，还力气再次暴增，竟是直接压过实力逼近化焰巅峰的杰顿，让绝命毒爪瞬间就刺穿杰顿的机械骷髅爪，并继续恶狠狠地朝杰顿右眼刺去，缓慢而坚定，不容任何抵抗。
“海盗……去死——”
杰顿右眼眶上那血淋淋的血洞，当即就忍不住一下瞪大到极致，到开裂，又涌出泊泊的大量鲜血，内心万分不信、惊骇不已：
怎么可能——
而他不知道的是，顾雷连装甲内很多本还在持续流血的伤口，都正加速愈合，战力的暴增幅度其实依旧在他惊骇之上。
冥王龙呼吸法，可是祖龙级的呼吸法，让顾雷不管是攻防、耐力、还是爆发力等，都直线上升！
0520无国何有家
杰顿内心真是万分不愿相信，不由大吼一声，就又把左爪也狂暴无比地摁过来。
顾雷则自然是把右手的绝命毒爪也强力地顶了上去，并随即就在力量上再次明显地压过杰顿，强力无比，令杰顿大骇失色。
后不一秒，顾雷右手的绝命毒爪就已直接刺入杰顿左半边的残余护目镜。
被血染成殷红的护目镜碎片，顿时就像杰顿终于出现破损的内心一样，也四散飞溅。
眨眼间，杰顿内心的不信就达到顶点，连惊骇亦差不多如是。
“不，这不可能！不——，这绝对不可能——”
后他竟就再一次临阵突破，骤然引发一次范围最大、笼罩全城的惊天雷暴。
“不可能，我可是命运之子——”
不想，凭着杰顿已达到化焰境巅峰的力量，他更竟是还只能把顾雷的绝命双爪往后推开一些，勉强达成相持。
紧跟着，杰顿就双臂忽地齐齐一振，却不是继续徒劳地和顾雷较力，而是借力闪电般退开，又不是落荒而逃，而是“啊啊”大叫着，再次闪电般杀回，且是绕圈从旁杀回。
杰顿内心已是大乱，转而要在速度上和顾雷一较高下，不信自己一个化焰境会不如顾雷一个射心境，至少不该在力量和速度上同时弱于顾雷。
并且，当他再次突破后，他的速度自也再次突破，达到极惊人的十一倍音速，快比流光、瞬息即至。
他明明已绕一个大圈，却几乎还是和自己周身那已显得有些疯癫的电光，在下一微秒就一起涌来。
且那机械骷髅碎魂爪不仅第一次并爪为剑，以进一步降低空气阻力，还令指甲都恶毒无比地徒然伸长，变成一把名副其实的碎魂剑，又让速度在中途徒然增加不少。
那锋锐的漆黑指尖，不一微秒就抵上顾雷侧脸，好似已刺入顾雷头盔一般。
可接下来的结果只让杰顿内心不信至极、混乱至极，真无以复加，更惊骇不已。
在杰顿一再突破自我、接连使出阴险凶招、机关算尽的极险恶情况下，顾雷还竟是能跟上杰顿的骇人攻速。
但见紫金之光爆闪，顾雷全身便也骤然爆发出紫金雷暴，虽范围和声势都不如杰顿，却已够让顾雷化作雷霆趁乱逃离，更也不一微秒就从杰顿眼前消失，只留下被暴力破开的怒风又瞬间返回、重重打上了杰顿的身体，让杰顿的身体和阵脚也出现混乱，才被顾雷借机用绝命毒爪削断了两根合金肋骨。
连杰顿最坚硬的核能内脏，都紧跟着被划伤，让杰顿痛苦到惊骇至极。
而接下来，让杰顿惊骇和混乱到无以复加、都快疯癫起来的是，任他如何继续疯狂攻击，乃至是把自己倍加强大的改造之躯都逼到要崩溃，已持续把速度增加到再无法增加的极限——十二倍音速，顾雷依旧能跟上他骇人的移动速度和貌似更骇人的攻击速度。
此刻，顾雷不仅能和已经疯癫起来的杰顿一直狂暴战斗，更打得有来有往，居然这样都能打得不相上下，真看得不远处的海盗门目瞪口呆。
哪怕到被飞溅过来的等离子大液滴整个熔化，或是被高速砸过来的巨大高维碎片压死，附近的海盗们仍不一定能反应过来。
顾雷到底什么实力，到现在大家基本都该知道了，估计也就在射心境的理论巅峰和化焰境的理论下限之间。
无法模拟电磁力是绝对无法突破到化焰境，更按理是绝不该有比肩化焰境的实力。
只才又过了几秒，大家好像又基本都有些不确定了。
毕竟，眼见为实！
可一个射心境，怎可能和一个化焰境，还是一个实力接近化焰境巅峰的化焰境，打得如此难分难解、势均力敌。
若不会模拟电磁力的话，怎可能用电离空气、把空气密度降低、移除音障和热障？
又怎可能达到骇人的十二倍音速！
附近的海盗们只感到百思不得其解，思维受到前所未有的巨大冲击，不由就呆住了，然后可能就死了，并至死亦深感不解。
而其实，顾雷只是由于冥王龙呼吸法还增幅了精神力的敏感度，才能更清晰地掌握满场暗物质的极速变幻，又才能在短时间内达到如此骇人、都已经超越普通化焰境的骇人高速。
顾雷虽依旧无法模拟电磁力，却用暗物质湮灭产生的推力来替代电磁力，强行推开空气，也成功制造出了一大片低阻力区。
其远比杰顿曲折的运动轨迹，就是最好的证明，是暗物质不可能被射心境的他随心所欲控制的证明。
只这有弊有利。
顾雷是其实速度依旧略不如杰顿，哪怕完美原子切和冥王之眼都跟着威力大增。
可极度曲折、难以预测的轨迹正好弥补了顾雷与杰顿在速度上的最后一些差距。
是故，一直势弱的金色电龙，才能在蜕变为更扭曲、更曲折的紫金电龙后，和实力已明显暴增、刚刚还能压着金色电龙打的蓝白电蛟，又斗个旗鼓相当。
这不仅不仅骇极了化为蓝白电蛟的杰顿，还骇极了场内场外的许多海盗和场外的所有改造人。
说来，顾雷所用之技巧，原就是本该在化焰境才能掌握的另一种高级战斗技巧——闪雷暴行，对精神力强度要求教低、却对敏锐性要求极高，通常更难掌握。
而更令众人惊骇，尤其是令已不信到愈发癫狂、却终究是算力最强、直觉最准的杰顿惊骇欲绝的是，核弹，就要爆炸了。
刹那间，不止杰顿、纳哈和另一个在地面的化焰境海盗，不止他们内心的危机感都直线拔高、一下攀上顶峰，连其他在地面上的普通海盗，也都能发现眼前徒然出现、令人惊悚的明显异常。
原就稀薄到接近被完全驱散的光雾，已被杰顿刚刚的雷暴，彻底驱散了。
可在布满高低不同的大小残楼和深浅不一的大小坑洞、焦黑和鲜红交织的凄惨战场上，除仍有近两万的星际海盗外，就居然只剩下数千的卡缪拉战士了。
这种情况不用想就知道：
不是对海盗们有利至极，而是危险至极！
正常情况根本不可能是这样的。
不仅是卡缪拉战士们不可能短时间内减少到这么少，他们海盗也不可能在其他卡缪拉将士和鬼脸巨神的夹击下，还能剩这么多。
因此，海盗们当即就集体满头冒冷汗地齐齐想到：
不好，其他卡缪拉人，刚刚好像确没配合鬼脸巨神发动出足够猛烈、能匹配他们人数的强大辅助进攻！
只他们刚刚皆被鬼脸巨神吸引了大部分注意力，加上现剩下的这数千卡缪拉人刚刚竭力用佯攻迷惑他们，才到现在方能注意到。
另紧跟着，他们就全脸部极度扭曲，惊骇欲绝，转身就亡命逃跑起来。
那三个化焰境的海盗头子亦如是。
此刻，谁都能准确猜出，必是核弹之类的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即将爆炸，且爆炸中心一定就在它们海盗最密集的战场中心附近。
而哪怕是化焰境的星系超级强者，也难在这么接近爆炸中心的情况下仍全身以退。
未能干涉量子不确定性，他们要防核弹也主要是靠直觉而不是硬抗，同样必须争分夺秒地赶紧远离那此刻最危险区域——战场中心。
连外面的上百艘海盗船都赶紧停止攻击，一边跑一边高声喊道：
“快，快，你们也快撤呀！”
“快跑，快跑啊——”
“快跑——”
……
上面的海盗头子们也是又惊又骇又急，急得快要跺脚。
而下面的海盗们当然更是不顾一切地亡命狂奔起来，都知道再不跑就真要没命了。
那身材最高大、最巍峨、最炙热、直如巍巍火山般的等离子巨人更是最先转身，比另一个未被任何人缠住的化焰境海盗动作都快。
唯有杰顿依旧被顾雷死死缠住，终于在极度的不信、疯狂、混乱和恐惧等远超其算力负荷的负面情绪折磨下，完全崩溃，哭着对顾雷喊道：
“别打啦！别打啦！再打下去，大家就要一起玩完啦——”
闪雷暴行和真空弹射一样，也是攻守兼备的高级龙技，十分棘手。
可顾雷听了只觉得又好气又想笑：
呵，你是三岁小孩吗？你想打就打、想停就停！
后顾雷总归是只咬牙切齿地想到：
呵呵，你现在知道怕、知道哭了？之前呢？你之前干嘛去了！你可知道，已经有多少人因你们而死和要接着因你们而死——
要知道，现还留在战场上的数千卡缪拉将士，可不是顾雷要求他们留下的。
实际上，是他们自己私自决定要留下来的呀！
他们皆年纪较大、心思较为缜密，就对顾雷让他们全部一起撤离、不需留一人断后的命令心存疑惑：
若除狗牙外就没任何其他卡缪拉将士配合，一起发动攻击，海盗们难道不会从异常的火力强度上提前看出异常？
海盗们是残暴无人性，却不是白痴没大脑，还许多都十分恶毒狡猾。
只不知是否是灵魂负担太重，抑或是真再没任何勇气命令任何人为任何理由去赴死，顾雷竟连这么显眼的一个破绽都没注意到。
甚至，顾雷之前之所以会用那般声色俱厉、不近人情的话语来命令狗牙，或就有希望狗牙能抗命、能不顾他们独自活下去的隐藏念头。
他领导建立的一整个陷阵网络、制定的一系列计划等是已取得了巨大成功，更已极有力地打击和延缓了海盗地面部队对赞巴鲁克的侵略。
可是，也已经有几万到十几万的卡缪拉战士，乃至是几十万的卡缪拉战士，皆是因他的直接命令而死去的呀！
他从未有过这样经历，更从未感受到这样巨大的压力、怀疑和痛苦。
而幸也不幸的是，这些年长的战士们，一下就看出问题所在，更皆一言不发地暗暗做出决定。
他们随后就相继默默转身，一边推着杀红了眼的、还不肯放下手中枪炮的年轻战士们赶紧撤退，一边接替年轻的战士们、继续对海盗们发动他们此生最用力的、亦最后的、还是最骄傲的攻击。
哪怕实力有限、有效杀伤数量有限，他们亦要为守卫赞巴鲁克、守卫家乡，略尽绵薄之力！
又哪怕是以生命为代价的绵薄之力！
因此，顾雷现在便只能震撼无比地数出：
又足有数千卡缪拉战士，无言亦无悔地，留在了这必死的战场之上，要陪着自己和狗牙等人一直到最后，一起赴死来了！
顾雷内心一时既感动至极、又酸楚至极、更痛苦至极，顿时就哽咽起来，只能竭尽全力、歇斯底里地发出有生以来最响亮、最凶恶的一次怒吼：
“你哭给谁看啊，小鬼——”
杰顿则完全被吓到心胆俱裂，终于涕泗横流。
而这时，其实杰顿若选择留下来死战或尚有一线生机。
顾雷异常强力之状态，当然不能持久，再多坚持一秒恐怕都难。
祖龙级呼吸法可不是他区区射心境能长久玩得转的。
只看着战场中心已亮起的那一点仍最微小、却已让他感觉最闪耀的刺目白光，看到连纳哈都已舍弃被鬼脸巨神合臂抱住的等离子巨神之躯、正狼狈不堪地在泼天的等离子狂涛中展开电光之翼、很快就要成功逃离，杰顿岂甘心独自留下来拼命。
不，不，我可是命运之子，该享尽世间一切欢快啊！
算力崩溃的杰顿，总归是选择了最不理智一条路，也转身逃离。
在他异常狂妄、异常强大、异常残暴的外表下，总归是一个早被世界宠坏、其实依旧不够强韧和成熟、只因无知而无畏、不知世界残酷极限、罪恶又懦弱的垃圾灵魂，竟还是不信，或者说是不肯相信：
顾雷会不顾自己性命来取他自己的性命！
而冰冷铁血的现实则是：
顾雷就是不要命了。
即使强大到能转眼熔化自身装甲的恐怖核能量已切实打在背上，乃至是已穿透装甲造成锥心刺骨的疼痛，顾雷亦浑然不顾，只趁杰顿转身之机全力追上，全心全意地要取杰顿狗命。
“小鬼，感受世界的残酷吧——”
于是，在杰顿刚转完身的刹那，顾雷便一爪破乱空，一步闪到杰顿背后，另一爪紧跟着挥出，速度还更胜一筹，好似后发先至。
另两爪皆带着闪耀无比、暴虐无比的紫金雷光，相继引发大规模暗物质湮灭。
紧跟着，那后发先至的紫金电爪，便追着杰顿体内悄悄剥离出的、包裹着灵魂的一小团脑组织，不死不休地追杀着杰顿的灵魂，顺着脊柱一路往下。
“去死——”
“不，不……啊啊啊啊……”
杰顿终于在惨叫声中由内而外、从头到脚地被完全炸成粉末，连灵魂都未能幸免，跟着魂飞魄散，再不留一丝罪恶痕迹。
于此同时，纳哈亦没能逃得性命，且或是早一步命丧黄泉的。
纳哈才从被狗牙拖住的等离子巨人身上脱困而出，才张开电光之翼，杰顿也才转身，便有一截细剑刁钻无比地凭空钻出，精准地钻进他头盔的眉心位置。
且该剑虽绝不可能刺死连大脑都能自我修复的纳哈，却是凭着爆炸般徒然爆发出强烈高维辐射，逼得纳哈不得不全力抵御和修复受损大脑，终于成功地把纳哈钉在原地，钉在了爆炸中心。
而这刁钻无比、狠辣无比的致命一击，正是出自纳斯塔西娅之手。
想到苏马罗科夫他们终究是由于他们这些不长眼的、极该死的海盗援军到来，才在可以逃走的情况下毅然选择了重返战场。
以及为包括她在内的大家，与敌携亡！
纳斯塔西娅便咬牙切齿地是放弃了另一个同样战意大失、还实力更弱、已好比丧家之犬的化焰境海盗，终究是选择了更强大、也更狡猾、暗算起来绝对难度更大的纳哈作为人生最后一战的对手。
而纳哈当然早感应到纳斯塔西娅对他的深刻恨意、敌意，以及十分隐秘且纠缠不休的威胁，如影随形、如芒在背。
只算力负荷和杰顿一样太重，他才管不了，更一样想不到纳斯塔西娅会在这种大多数人逃都来不及的情况下骤然发难。
纳斯塔西娅则到暗算成功的这一秒，才仇恨无比地怒喝出声：
“海盗，去死——”
然后，任纳哈如何抵御细剑的强高维辐射，任纳哈如何疯狂地不断粉碎深深刺入头盔的细剑，任纳哈如何疯狂到疯癫地挣扎，细剑就是会源源不断地伸长和从高维时空里钻出，持续钻入纳哈头盔、乃至是颅骨。
纳哈内心的痛苦和恐惧皆在极速飙升，并终于痛苦和恐惧到巅峰，被强行钉死在原地，也“啊啊”惨叫着，被已吞噬鬼脸巨神、能把远方众改造人的视网膜都瞬间晒成焦炭的耀眼核能量，跟着完全吞噬。
此刻，在所有海盗，包括最后一个化焰境的超级海盗，都在惶惶如丧家之犬地往外亡命逃窜、手足并用、尽显狼狈和丑陋之时，唯有场上那剩下的数千卡缪拉将士最是淡定，依旧一动不动。
他们皆身姿笔挺、铁骨铮铮，真无怨无悔，乃至是自豪无比。
毕竟，他们大都是来自星际移民时代的老人，曾亲眼见证过卡缪拉从昨日被他国瞧不起、任帝国欺凌和奴役压迫、到今天巍巍屹立于世界民族之林的一整个极其艰难、极其值得惊叹和骄傲过程。
他们是亲眼见证了卡缪拉人从荒野暴熊蜕变为星野之熊之一整个光辉历程的人，谁也无法理解他们曾遭受过的苦难和痛苦，也无法理解他们现内心的喜悦与自豪。
在他们看来：
能为这样一个伟大的国家，不，是为这样一个伟大的祖国，为这样伟大的祖国的未来而牺牲自己已如日落西山般所剩无几的生命，何惜之有，何惧之有，岂不壮哉！
他们皆放下武器，甚至是已整理好衣冠，“唰”地就齐齐皆朝同一方向转身，正是朝四艘不死鸟号飞来的方向。
紧跟着，在被那耀眼到恐怖、能把人瞬间气化的滔滔核能量完全吞噬前，他们还齐齐朝仿佛是来迎接他们英灵归去的四艘不死鸟号，又“唰”地立正行礼，用雄壮豪迈、骄傲自豪、振聋发聩的洪亮声音，齐声高喊道：
“卡缪拉共和国……”……
……
“万岁！”……
0521士许国
这一秒，当量数千万吨的大型核弹，终于被引爆了。
而远方郊外，数十万改造人们的第一感觉，也可以说是这一秒的唯一感觉，就是：
亮！
他们的眼前，实在是太亮了。
数十万太焦耳的能量，要在数十纳秒内就被释放完毕，光爆炸产生的高温核火球，半径就有数公里，几乎要把整个老城区完全吞噬。
然后，他们的第二感觉就是：
热！
他们的周身，实在是太热了。
而其实，最热的、被核能量直接加热过的热风，还未袭来。
连距离爆炸中心更近的、那些漂浮在天空中的海盗船，都还没遭到巨大冲击，唯几艘跑得慢的被热风强行顶起、正随风摇摆，紧跟着就控制不住地翻滚起来。
可单单是热光的照耀，就够让改造人们护目镜下的眼睛刺痛难耐或血流不止了。
乃至于，连他们流出的血液，都转眼就开始沸腾起来。
他们周身更是皆一片红热扭曲，热烟腾腾，转眼就仿佛置身于火山内部。
有些没拉下护目镜的，更是视网膜都直接被烧焦，痛苦无比。
但即使如此，即使眼睛都要被整个烧坏，那些人亦狠酷至极地不肯盖上或拉下护目镜，且这回真不是为了装酷。
即使他们最终也没出手帮助老城，却至少，说什么也要亲眼目送老城走完这最后一程！
他们就这样痛苦无比地，在核火球扩散开来前的，眨眼功夫不到的一瞬间，竭力把曾经最繁华、到目前依旧最完整的内环，和已经遍地废墟的中环，以及一直混乱破败、却刻满他们所有不甘、拼搏、痛苦、美好和其它诸多回忆的外环，全深深地，永远地，刻进到他们灵魂深处。
然后，他们又继续默默地，乃至是含着泪地，目送这一切被暴虐至极、毫无怜悯的恐怖核能量完全吞噬和毁灭。
包括那一个个让他们内心极度复杂的，在密密麻麻、皆如丧家之犬的海盗群里格外显眼的，异常勇敢、坚毅、无私、无悔和骄傲的笔挺身姿。
接着，大多已什么都看不见的他们，才感受到什么叫地狱般的灼热和随热风而来的巨大冲击，不由东倒西歪，乃至是被直接吹飞。
可还有剧烈的震动和要继续把他们耳朵震聋的恐怖爆炸声紧跟着传来。
一切混乱至极、可怕至极，连五感都简直要被完全剥夺，让人仿佛陷入到死一般的疼痛、恐惧、寂静和黑暗之中。
其实，整个底区的天幕都被映亮，或者说是照热，连依旧在外太空鏖战的双方战舰都能清晰看见，并皆震撼无比，皆不由微微停顿了一瞬。
而底区内里更的确是形同地狱。
不仅老城和附近多个离岛的建筑遭到夷平般的大范围破坏，底区本就不多的植被也遭到近乎毁灭性的打击。
真是赤地千里、万里焦土。
那热光能让几十公里外的人失明，那热风能让上百公里外的植被燃烧。
那冲击，更是能引得山崩地裂。
但就算是在这样混沌至极的地狱般场景里……
“卡缪拉共和国，万岁！”……
那一声雄壮无比、自豪无比、撕裂天地、振聋发聩的整齐吼声，亦清晰地映入到附近每一个人的脑海和灵魂，连那震耳欲聋的核弹爆炸声都完全压不住。
包括每一个改造人，
也包括每一个海盗，
还自然包括每一个卡缪拉将士，
只每种人听到后的感觉皆大不一样罢了。
四艘不死鸟号上的众团员听了，当然感动至极、难过至极，皆哽咽着说不出任何话来，只能强忍着痛苦，竭力立正回礼，也只能用最标准和最崇高的军姿，来目送和礼敬诸将士们以死许国。
甚至，连这样必须却简单的礼敬和送别，他们都不能多持续几秒。
否则，下方数千卡缪拉将士们的死，还有之前狗牙等数以万计的卡缪拉将士们的死，还有他们宁牺牲自我也要守护祖国、人民和其他战友们的炙热心意，才真要白费。
实际上，那成百上千个“蛋”形避难设施，在收纳完其他顺利撤退的将士们后，不仅没埋入地下多深，反在核弹爆炸的前一秒又弹出地面，高高弹到半空中。
这样，借助核爆产生的巨大冲击力，将士们就能乘着那一个个“飞蛋”高速脱离战场。
而他们四艘不死鸟号之所以在所有海盗，包括所有海盗船都在往外跑的时候反选择折回战场，就是为在各“飞蛋”达到耐热或耐冲击极限前回收所有“飞蛋”，并带众将士们进一步远离战场，等待和迎接，顾雷许诺给他们的，荣耀且必将到来的胜利。
诸位团员当即埋下头，在各自的岗位上，专心致志、紧锣密鼓的忙碌起来。
唯剩一滴滴压不住的眼泪，悄无声息地洒在一个个工作台上，泪光四溅，璀璨到令人心碎。
紧跟着，四艘不死鸟号就相继射出数十道钩爪，将几个或十几个连成一片、正乘风直上、迎面而来的“飞蛋”们，或者说是“飞蛋”连成的网们，全部准确抓住，并赶紧转身脱离战场。
而由于海盗们皆忙于亡命逃亡、只顾自己，行动进行得非常顺利。
那可怕的核子热风，正令多艘随风翻滚的海盗船，一艘接着一艘，粉身碎骨，泼洒出海量碎片和里面亡命挣扎的大量海盗，再把海量碎片和大量海盗一起熔化成灰。
众团员终于大大松了一口气、感觉不辱使命，又只忍不住继续沉浸在难耐的悲伤里，竟皆没发现：
那承诺必将给他们带来胜利、更在前线一直战斗到最后一刻的顾雷，此刻其实是不在任何一个“飞蛋”里。
他们皆没有看到，在竭力杀掉杰顿后，在核能量咆哮涌来的最后一刹那，他们的顾团长，就解脱般地放松双臂、全无抵抗地任由无情核能量将自己吞入炙红大口。
甚至，连本该撤退成功的纳斯塔西娅，乃至是本该已在不死鸟号上接替顾雷进行指挥的伊曼，亦同样没在任何一个“飞蛋”里。
他们三人，难道都已经被核弹吞噬，完全化为灰烬了吗？
结果原来很可能是真要往那方向发展的。
纳斯塔西娅原也和顾雷一样，在竭力杀死纳哈后，便放弃一切抵抗，准备任由核爆将自己完全吞噬。
她是没有顾雷那么大的压力和那么强的负罪感，却也痛苦到不愿独活于世。
既没能拉下脸要求顾雷放弃职责和使命，那她也宁愿与心怀坚定死志的顾雷同生共死。
不过，伊曼的突然到来，却一下就打乱了她的坚定决意。
作为除顾雷外与纳斯塔西娅关系最亲密的人，还是那么一个温柔如水且心细如发的人，伊曼是第一个发现纳斯塔西娅的奇怪折返动向的人。
她记得顾雷是非常严厉地命令每个人要马上撤离，绝不允许有任何犹豫的。
而现在骑士团的每个团员都这么信任和服从顾雷，怎么独独往日里最听顾雷话的纳斯塔西娅，却在那一刻成了唯一违抗顾雷命令的人。
这实在太奇怪了。
于是，就在把吴雪莲和吴雪镜安全送进飞蛋后，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对的伊曼，就也不顾核弹即将爆炸、或没时间撤退的危险，抿着苍白的嘴唇，一路找寻过去。
后她便因此来不及撤退。
伊曼刚飞到纳斯塔西娅身边，核弹就爆炸了。
并且，最糟糕的是，赤凰是根本飞不过核爆扩张的速度的。
核爆扩张的速度，可是接近光速的亚光速啊！
就算是能电离空气、大幅降低空气阻力的化焰境，也难以达到。
触摸拦在光速前的光障，至今仍是见微境的特权。
纳斯塔西娅这才不得不第一时间变更策略，用花盘状的核熔炉做盾牌，替两人挡住了最恐怖的第一波冲击。
她又实在不能对伊曼见死不救，伊曼父女皆对她恩重如山。
只一颗当量高达数千万吨的核弹，其近距离的第一波冲击，又是何等的可怕，岂是区区两个射心境的弱女子能抵挡得住的？
哪怕她们身上穿的都是最顶级的高维装甲！
要知道，氢弹爆炸后产生的核火球，温度可远高于原子弹的数千万度，至少上亿度，连纳哈这样的化焰境超级海盗，都没能多撑几秒。
0522天或将崩
那花盘状的核熔炉，一具装甲上最坚固的部分，不一秒就被膨胀的、温度高达上亿度的半球形核火球，彻底熔化成灰。
而纳斯塔西娅和伊曼仅仅来得及借力跳起。
可那比神话中的灭世火魔还恐怖的核火球，又咆哮着，继续以亚光速，张开那比火山口还要红炙和凶恶的大嘴，闪电般地再次追上连音速都没能突破的两柔弱少女。
一直到即将被完全吞噬的最后，两个姑娘好像也只能无助地紧紧相拥在一起，内心充满本能的恐惧。
还好，冲击波很快就脱离温度高达上亿度的核火球表面，独自地，继续向外扩张，温度大降。
这才让被冲击裹携、继续腾飞的伊曼和纳斯塔西娅，没像那花盘状的核熔炉一样，顷刻就灰飞烟灭。
可所谓的温度大降也不过是相对核火球上亿度的高温而言，再降又能在短短数秒不到的时间内降到哪去？
她们不止在继续腾飞着，装甲还在继续熔化着。
伊曼和纳斯塔西娅皆马上就痛苦地呻吟起来，却又只给两少女带来更可怕、也更深入骨髓的痛苦。
她们不止装甲在渐渐熔化，连装甲里的空气都已经滚烫吓人，一下就灼痛了她们忘用龙气保护的喉咙。
此刻，她们好似身处火海，却其实比身处火海更恐怖，内外皆饱受高温折磨，异常痛苦，随时可能香消玉殒，被烧成两缕灼热香风。
乃至于，都不等装甲被热风完全熔化，她们就皆准备启动胸口前本用来和海盗们同归于尽的装置。
她们徒然想到了一件或比死、乃至是比被活活被烫死都可怕的事。
这样下去，即使两个少女能侥幸活下来，也必然要丧失全部防护能力、行动能力和意识等关键能力。
而接下来就到了极严重的地方。
到时，返回战场的海盗们，必会到她们落点附近仔细搜索。
别忘了纳斯塔西娅刚刚为偷袭纳哈，位置和纳哈、核火球是三点一线的关系。
也就是说，她们沿冲击波飞出的方向，按理也该是纳哈，或者说是纳哈的尸体，沿冲击波飞出的方向。
且现根本收不到纳哈回信的海盗们，可不会轻易认为纳哈已死而放弃搜索。
按常理来说，光核爆的确是难以杀死一个化焰境的。
如此，海盗们必会在纳哈可能落下的地方附近，仔细搜寻其踪迹，可能还想着要帮其实已死的纳哈疗伤。
纳哈不是普通海盗，是一个星系超级强者，又是在这种海盗地面部队刚刚遭遇重大损失的情况下，可不能像其他普通海盗那样：
就干脆放任不管，有死没死都当是死了吧！
又如此，伊曼和纳斯塔西娅也必将会被前来搜寻纳哈、刮地三尺的海盗们找到。
纳哈现灰飞烟灭，也不存在海盗会因先找到纳哈尸体而在发现两可怜少女前就直接转身离开的可能。
最糟糕的是，两少女还可能是在失去意识的情况下被海盗们找到的。
那样，她们就又必会被先摘去自爆装置，后饱受折磨、侮辱和蹂躏，连与敌人同归于尽都做不到，最后在生不如死地承受一切痛苦和丧失一切尊严后，凄惨死去。
遭这么大挫折的海盗，会愤怒、疯狂、扭曲和泯灭人性到哪个地步，两个姑娘光想想就觉得浑身发抖。
皆高贵无比、骄傲无比、勇敢无比的她们，却绝对无法接受那样的结果。
故两人毅然决然地相视一眼，便瞬间明白对方心意，默契地，也更紧密地，相拥在一起。
她们准备让两个位于胸口的自爆装置同时启动，化作两把高功率的双头消磁匕首，以同时用两把消磁之刃刺穿两人心脏，把自杀失败的概率压到无限接近于零。
死志甚坚！
并且，她们真勇敢无比，毫不拖沓，就要立即启动装置，马上就要相拥而亡。
只没到下一秒，一声熟悉的叹息，就十分无奈地在二人心底直接响起，还是从心网传来的。
“诶，我们说你们两个，干嘛连寻死也这么着急？”
两个少女瞬间泪目，欣喜若狂。
那声音当然是顾雷的！
且一秒仍没过去，顾雷披覆装甲、却一样被核辐射晒得火热的双手，就紧紧揽住了两个少女纤细的腰肢。
说来，顾雷开始仅仅是暗暗指引伊曼前往纳斯塔西娅处，仍感觉罪孽沉重，无法生出求生之念。
只他又瞬间算出伊曼不可能独力救下纳斯塔西娅，才挣扎地改变了想法。
他会眼睁睁看着纳斯塔西娅赴死，原主要就是顾不上。
他不能对不起那已战死的数十万英灵，必须专心致志地杀死杰顿，为之后的第三次赞巴鲁克大捷，盖上他以为的最后的一块瓦片。
接着就又是来不及。
直到伊曼出现，直到伊曼也跟着遇到他同样不能视而不见的危险。
而尽管顾雷不能像纳斯塔西娅般把装甲最厚实的核熔炉抛出去，以抵御核火球第一波、也是温度最高的一波。
那能把两化焰境的超级星际海盗都相继熔化成灰的一波冲击，无疑是最恐怖的一波冲击。
而贪狼的核熔炉不是分离式的，也无法在间不容发的瞬息间及时强行断开。
可他自有抵御手段，就是利用他半高维装甲特有的强大变形和自动修复功能。
他让背后伸出一根尖刺，并开花般在顶端又变形出一面巨大的高维圆盾，更不等被核火球熔化破碎便在下面又长出一面来，如此源源不断地生长、破碎和再生，才抵御住那温度高达上亿度的第一波冲击，乃至是顶着第二波、即脱离核火球后的冲击波，艰难折回，终于伸手抱住两个刚要犯傻的蠢丫头。
两个蠢丫头也都又哭又笑地紧紧回抱他，真开心极了。
她们内心皆再无任何担忧、恐惧或绝望，觉得只要顾雷来了那就一定什么危险都不会再有。
连顾雷那双包裹着装甲、其实已被强烈核辐射晒到滚烫、有些让她们刺痛的手，都让她们感觉异常温暖和可靠。
最重要的是，顾雷，也应该不会再离开她们了。
顾雷则百感交集，内心也终于回暖，只依旧有些难以释怀。
不过，最后，顾雷仅仅面无表情地回头望了一眼鬼脸巨神和狗牙完全消失的地方，便头也不回地，带着伊曼和纳斯塔西娅，远远地，离开了整个底区。
他竟好像丝毫不在意那些在徘徊在已被炸开的、能通往下区和上区的、更能直达顶区的战略要道前的，仍像蝗虫一样黑压压和凶恶的，依旧相当可怕的海盗们。
即使狗牙在临终前心甘情愿地叫了他一声“大哥”，以及叮嘱他“一定要为我们报仇啊”。
顾雷真好像是完全不担心：
那些已被突然的核爆吓得心生惧意、满心踌躇的海盗们，到底还会不会像他计划的那样，贸然进入那正冒着滚滚黑烟、目前看起来就好似地狱之门的恐怖通道？
即：
还会不会没防备地继续踏入他精心设计和准备的又一个、也是最后一个、既最致命又不那么牢固的陷阱？
这可以说是关乎整场赞巴鲁克防御战能否取得最终胜利的关键之一。
可不管是能做的、还是不能做的，顾雷都已经做了，还已经得出一个远超预期的初步结果，实在是做无可做。
何况，士已许国，若老天还有眼的话，就必该降下无穷天罚，把那些穷凶极恶、罄竹难书、十死无赦的星际海盗们打得撕心裂肺、后悔莫及，直到魂飞魄散。
顾雷，好像是仅仅是如是坚信着！
0523信息差异
此刻，那高宽皆有数十公里、是雪怀山脉数倍高的红热蘑菇云，已然消散。
只留下能遮住整个底区的一大片乌云。
不，是一大片雷云！
爆炸产生的恐怖波动由于被局限在底区，正在底区的大地和天空来回翻涌和搅动，搅得天空时而暗如夜、又时而亮如昼。
天地间中正有无数雷霆在咆哮和闪烁不休。
还有饱含放射性尘埃的怒风，在天地间持续呼啸不休，胡乱穿梭、拔山倒树，让个个体质皆远超常人的改造人，亦皆感觉仿佛有千刀万刃在身体上持续划动不休，接极罕有地为区区风暴而感到疼痛难耐。
连一艘艘不得不又飞回来的海盗船，都颤抖般地在天空中微微晃动着。
此分此秒，底区已然化作地狱，并已然埋葬了十几万星际海盗。
其中甚至包括杰顿和纳哈在内的11个化焰境超级海盗，剩余的海盗们怎能不感到惊恐不已。
他们现仍剩下的海盗只10万出头，而仍剩下的化焰境海盗头子都不够10个。
只不过，更让海盗们怕到其实只想尽可能往后退的，还是那好似位于“地狱”中心的，黑洞洞的、巨大的，“地狱之门”。
爆炸后，尽管由于底区的大地有功率极强的高维固化装置保护，老城区没被完全炸成一个大坑，可也不免被夷为平地，包括曾经最繁华的内环。
但现在，在那曾纸迷金醉、灯红酒绿、高楼林立的内环上，取而代之的，却至少是一个黑洞洞的大口子。
且这大口子不仅宽数公里，能吞下一座山，更深不可测。
虽浓烟滚滚，却依旧依稀可见下方藏着一个好似更宽广无边、也好似一看就更繁华富饶的世界。
这岂止是能吞下一座山的巨口啊，俨然就是已吞下一整个花花世界的黑暗大口。
没错，老城区所谓的内环，原就是直通顶区的高速通道入口所在。
只后来，底区被赞巴鲁克上层彻底遗弃，通道才彻底被关闭，继而才被铁甲会的巴蒂斯特利用，联合其他黑恶势力据为己有，开发成骄奢淫逸、藏污纳垢、名为内环的销金魔窟。
且今时今日，为抢夺这通往顶区的通道和能毁灭整个赞巴鲁克的让灾祸畅行之门，内环又召来星际海盗们觊觎。
为此，海盗们不惜要毁灭整个老城区。
然到现在通道真正被彻底打开的瞬间，到好像只要踏入其中就能开始肆意奸淫掳掠、烧杀犯罪、毁灭整个赞巴鲁克的瞬间，到再前进一步就能实现梦寐以求的勃勃野望的美好瞬间，
十万海盗，包括其中九个往日最强大、最嚣张、还最无法无天的化焰境超级海盗，
面对眼前唾手可得的大好世界，
却集体浑身僵硬、畏不敢前。
此之前被他们视之为欲望之门、梦想之门、万妙之门的大流量高速通道，现只被他们视之为，地狱之门。
别看他们现仍有十万海盗和九个化焰境超级海盗，貌似很多很强。
可要知道，光刚刚核弹爆炸后的短短数秒不到，他们就一下失去一万多海盗和两个化焰境的超级海盗。
且在核爆中幸存的数千海盗还大半身受重伤，只能名为收纳安置、实为放之一边，任他们哀嚎着自生自灭，又是对海盗们来说也很罕见、很异常和很可怕的一件事。
如此，他们不免浑身战栗地想到：
我们区区十万海盗和九个化焰境超级海盗，又够那样再来个几次？
别说赞巴鲁克方面的那几个化焰境，好像至今仍未有一人出手。
所以，他们是真全被吓破了胆，绝不敢冒险冲进去。
乃至于，要不是更畏惧古斯塔夫，他们压根就不可能在核爆仍未平息的情况下再次回到老城区。
下方那有高维固化装置守护、未有四分五裂的大地，还在如波涛般不断起伏和开裂，乃至是还在如怒海般不断轰隆隆地咆哮和翻涌，吓得那个在前战中就已被吓破胆、又刚刚在核爆中死里逃生的唯一化焰境，直接躲在自己座舰最内里、最安全的卧室，整个都在厚厚装甲里又缩成一团，成了一只名副其实的缩头大乌龟。
现在的他，脸色惨白、颤颤巍巍，哪还有出征前的嚣张暴虐、无所顾忌和不可一世等，都不敢再探出精神力警戒，仿佛社恐。
而此情此景，原就在顾雷的预料之中。
并且，这本是包括日耳曼侯爵等在内的其他赞巴鲁克高层都觉得十分可以接受的一种情景。
毕竟，以顾雷所率领的地面部队的综合实力，能做到这地步，就差不多达到理论上的极限了。
更重要的是，只要海盗们老老实实地待在老城区驻足不前，赞巴鲁克的太空部队就不需冒露出背面的致命危险班师回援，也怎么也能撑得更久，说不定有过半概率撑到援军到来，胜算已经大增。
日耳曼侯爵一开始给他们地面部队的任务，就是尽可能地拖延敌人，最好能拖到援军到来。
加上卡缪拉太空部队的拼死战斗，可以说，到这地步，第三次赞巴鲁克防御战，已是胜利可期。
但是，在有这么多卡缪拉将士都已战死，在命令过那么多人为赞巴鲁克赴死后，想到狗牙临终前不放心的叮嘱，顾雷对星际海盗们的仇恨，骤然就达到顶点，又绝不允许事情就这么简单结束。
现顾雷内心唯有一个坚定到偏执的念头，即是：
不行，不行，还不够。我们地面战场的胜果还不够大，还得大到能反哺太空战场、把胜利完全握到手中才行！至少，我绝不能再让任何一个普通市民遭到海盗们的残害了！否则，我何以告慰诸将士在天之灵？
然而，顾雷又什么都没接着做，至少是没再插手地面战场。
他真就直接带着伊曼和纳斯塔西娅转身离开。
显而易见，不管那些海盗自己是否愿意，能决定那些海盗是撤退、停止还是前进的，不是他顾雷，而是身在外太空、仍在和日耳曼侯爵战斗和博弈的古斯塔夫。
并顾雷相信，有自己和其他人豁出性命才给古斯塔夫留下的、那么多亦真亦假的、浸透鲜血着的、格外沉甸甸的信息，古斯塔夫，必会做出他顾雷最想要的那个、也是将最快引火自焚的“正确的选择”。
只顾雷为何会如此自信？
尽管信息对任何人的行动都有很大影响，
毫无疑问，信息是每个人做出决策的基础，更既能直接影响后面的执行，即行动，还能间接影响行动最终的结果。蔚为关键
又尽管，众所周知，伪造信息比伪造事实更容易，
又毫无疑问，制造出一块虚拟的、外形逼真的、乃至是有质感到足以以假乱真的高能氢投影，以蓝日星系目前的科学技术来说，可比要搞到一块真正的高能氢便宜多了。
旧时代最难模拟的信息——触感什么的，现代也只要到射心境，仅仅需要能干涉电磁力，就能模拟出。
可顾雷凭什么就能那般自信，认定自己伪造出的信息就一定能骗得过算力，或者说是信息处理能力，在整个星系都能排进前十的明理境星系巅峰强者——古斯塔夫？
蓝日星系现在无疑是已经大步地踏入了信息时代，且至少上层已初步适应到信息时代的过渡期的信息大爆发的特点。
面对依旧会凭空涌现、或浩如烟海的海量茫茫信息，再差劲的上层都不会再像过去那样表现得无所适从，至少懂得借用智囊团和超级计算机等新旧有效手段更高效准确地分析处理，就很难再像刚到过渡期时那样被轻易地迷惑、误导。
别说古斯塔夫还是那种能以一人算力对抗任何一个星系顶级智囊团的星系巅峰强者。
信息匮乏的底层民众或许很难理解，在信息时代初期、或者说是过渡期、乃至是在从过渡期到未来的很长一段时间内，对上层人士来说，最困扰他们的，很多时候不是和下层一样得不到任何有价值的消息，感觉未来一片黑暗，而是得到的消息太多，常常多到都处理不过来，让他们的未来一片闪耀、分不清明暗、乃至生死，即“信息熵”太大了。
这样，就算所有消息都是有价值的，亦会让他们在和同级别的对手竞争时出现失误，乃至是致命失误。
那些信息或的确都有价值，只价值总有高低之分，又总会造成差距，积少成多便是绝对的优势或劣势。
别说还存在可能让千里之堤毁于蚁穴的那种既关键、又隐秘、偏偏乍看又貌似微不足道的信息。
问题是，顾雷不过是一个才射心境的小年轻，算力即使有心网加持也连见微境都比不过，和古斯塔夫根本算不上是同级别的对手。
事实上，古斯塔夫就正以远超顾雷想象的速度，在眨眼功夫就浏览完地面发来的所有声、光、文字等一切可搜集到的信息，更在和日耳曼侯爵激烈相持、斗智斗勇、灵魂紧绷的同时，还完整地原出了之前整个地面战场的战斗过程，甚至是了解得比地面上的每个化焰境超级海盗都要清晰详实。
犹有甚者，他一眼就看穿顾雷身兼一分团副团长和雷神骑士双重身份这日耳曼侯爵都没看出的秘密，嘴角登时就露出一个玩味至极、危险至极的笑容。
有幸也不幸的是，顾雷，凭借战果惊人的战斗和指挥，与对地面海盗部队接连造成的重大损失，以及最关键的，对古斯塔夫之大计的，一再成功阻挠，他这只拼命蹦跶的小蚂蚱，终于是引起了古斯塔夫这条仿佛来自远古的极恶魔龙之冰冷关注。
乃至于，是勾起了古斯塔夫对顾雷的，深刻、危险、寒冷、冷让人如坠冰窟的，直接杀意！
这无疑是极可怕、极要命的一件事。
0524前奏
被一个明理境的星系巅峰强者记恨上，到底会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呢？
后果简言之，那星系巅峰强者什么都不用做，被记恨上的普通人就可能会受到其充满恶意的精神力跨时空作用，徒然便食不好、夜难眠，连年累月地噩梦缠身，渐渐精神衰弱，乃至是最终莫名患病，死不瞑目。
而顾雷和古斯塔夫间的实力差距虽没普通人和古斯塔夫间的大，真要直接对上了，就结果来说却也差不了多少。
由于势力和算力间的巨大差距，不管战力还是智计上，古斯塔夫对顾雷都拥有压倒性的优势。
哪怕是在大部分兵力、精力和算力等都被日耳曼侯爵所牵扯的情况下，古斯塔夫的地面海盗部队亦让赞巴鲁克的地面防御部队难以抵挡、一退再退。
别看顾雷等人如今取得如此骄人的胜果，可实际情况却可以说是：
古斯塔夫差点就仅凭一根手指头摁死了顾雷等人。
不过到最后，古斯塔夫也什么都没做，至少没对顾雷直接出手。
“呵呵，还真是个混沌有趣的小家伙啊！”
他之所以会这么说，可能是觉得直接对顾雷出手太掉价了。
狮子搏兔，或可亦尽全力，然搏虫都尽全力的狮子，往往会死无葬身之地。
一个兔子窝里顶天了只有上百只兔子，一个虫巢里却往往有数以万计的虫子。
这才是顾雷对战古斯塔夫时最大的依仗。
就算听过狮子身中虫的典故，古斯塔夫也不可能直接或全力对他出手的。
只在当下关键结点，在地面战场的最后胜负或将一锤定音地决定整场战场的胜负的关键结点，却由不得古斯塔夫不把大量算力投入到地面战场。
马上，更可怕的是，更会让顾雷知道后感到恐惧的是，古斯塔夫还瞬间就推理出创世引擎的存在和内中诸多秘密，没几秒就大为震撼地脱口而出：
“马塞尔，你绝对是突破到见微境了！否则，你不可能对宇宙的底层规则理解得如此透彻！”
是的，古斯塔夫还连顾雷都不知道的、马塞尔侯爵已是见微境的信息，都能凭诸多顾雷察觉不到、亦分析不出价值的蛛丝马迹轻易推理出。
想要用阴谋暗算一个明理境的星系巅峰强者，算力不是同档次的话，也基本是不可能的。
甚至可能会受到对方精神力完全是无意识地自动反击，召来诸多莫名不幸或灾祸，死得莫名其妙。
那顾雷还凭什么能那般自信，自信古斯塔夫一定会按他的计划、引导或者说是按他的暗算行动，将地面的海盗们一股脑地统统推入那毁灭之深渊？
在古斯塔夫看来，顾雷才是已半只脚踏入毁灭之深渊的那个，还是一个混沌无比、黑不见底、唯有痛苦和后悔、绝无希望的毁灭之深渊。
这才是古斯塔夫懒得对顾雷直接出手、连恶意都转念就所剩无几的最重要原因。
他打心底觉得顾雷已和死人无异，只语气极其复杂地感慨道：
“马塞尔，你确是大才！”
可另一个结果却就是，古斯塔夫偏又真如顾雷所期待和所想的那般，全不顾地面的海盗头子们一再地怀疑、拒绝和哀求，极其强势、不容否定地认定：
通道后必不会再有太多埋伏，已没什么大危险，尔等速去！
他一再严令地面海盗部队：
必须即刻启程，尽快通过通道，以到达和直接进攻赞巴鲁克的上区和顶区，以及，用既最快捷又最残忍的方式，屠尽里面的数千万赞巴鲁克民众，尽快打开混沌之门！
一来，他们确是时间紧迫。
二来，则是创世派的肯伯力-休刚刚破天荒地给灭世派的古斯塔夫传来的紧急联络：
放心，马塞尔已被我重伤，命不久矣！
肯伯力-休当然不可能对哈列索斯的连连暗算多么大度。
三来，更重要的却是，顾雷伪造出的信息，是亦真亦假，却不是半真半假，而基本就是真的。
首先，在古斯塔夫的考量里，既马塞尔侯爵这意外的、对其接下来计划造成最大威胁的因素被排除，
肯伯力-休当然没欺骗古斯塔夫，古斯塔夫也没怀疑，自信自己绝不会被肯伯力-休如此凭一两句话轻易欺骗。
肯伯力-休的算力和混沌，与古斯塔夫相比，至今仍皆仍仅仅是在伯仲之间，不可能完全蒙蔽古斯塔夫超凡入圣、犹比普通意义的巅峰强者更强的混沌直觉。
那么一来，会对古斯塔夫接下来倒数第二阶段的目标和紧跟着的最终胜利造成足够威胁的，就唯剩赞巴鲁克那几个到现在依旧行踪成谜、明显极其诡异和危险的化焰境了。
这也是地面现在那几个化焰境的海盗头子用来竭力反抗古斯塔夫命令的主要理由。
可接着，在古斯塔夫看来，这又其实都根本说不上是理由。
因为古斯塔夫已经认定，地面的那几个化焰境海盗实在废物，根本是胆小如鼠和当局者迷。
他只回道：
“显而易见，赞巴鲁克的那几个化焰境，其实早就多次暗中出手了。仅仅是由于一直隐藏在那几艘不死鸟号和光雾中，且隐藏得极好，才骗过你们这些废物的。你们别废话，赶紧给我冲进去！否则延误了战机，我唯你们是问！”
不然，光凭最高才射心境的战士，数量再多又怎可能杀得死那么多的化焰境海盗？
其中，被几艘不死鸟号杀死的也就算了。
蓝日星系的科技发展势头之强势、之力压龙气，已经不是一两天的事了。
在光雾中直接被杀死的杰顿和纳哈又怎么解释？
化焰境的两人可是分别被射心境的顾雷和纳斯塔西娅单杀的呀！
这明显前所未有，没化焰境暗中出手相助的话简直匪夷所思。
化焰境和射心境间是有质的差距的。
他和日耳曼侯爵都不可能知道心网的存在，就都远远低估了顾雷等人的战力极限。
即使古斯塔夫对顾雷的评价犹在日耳曼侯爵的之上。
别说顾雷等人还战斗得那么拼命，更和纳斯塔西娅等在亲自手刃化焰境强敌的情况下还奇迹般地活了下来。
因此，顾雷等人幸存之异常事实，和那么多化焰境海盗死亡之异常事实，结合起来就大异特异，成为一条异常引人瞩目、好像极有价值、且极易使人误判的关键信息。
在当代，上层人士是当然都知道：
信息仅仅是能量的一种基本属性，仅仅能反应能量或能量系统的有限特征，伪造起来大多要远比复制一个实在的能量系统，或者说是一件实在的物品或事件，更容易。
只上层人士们又当然都知道：
要鉴别信息是否虚假或是否是被刻意伪造出来的，最好办法就是用更多的能量去直接冲击信息来源，即那作为行动目的的某能量系统，以在能量更多、更激烈的互相作用中获得更多或更深入、更能昭示系统本质的信息。
就比如，要鉴别一块高能氢的真假，最好的方法就是用巨力去捏，看手感和其在不同力道下的变形程度，乃至是干脆用液压机压碎它。
如果连液压机都压不碎的话，那某种意义上来说，即使该高能氢是假的，即使真是幻影，都不是不能当成真的。
科学所在意的，原就更多是效用，而非虚实！
实质于科学而言，其实既重要又不重要。
而要判断赞巴鲁克方面在之前一连串的战斗中到底投入了多少战力、是否真已接近弹尽粮绝等，通常认为的最佳标尺，也是古斯塔夫认为的最佳标尺，当然主要是他自己的海盗大军在战斗中的受损多寡。
要捏碎一块高维金属或就需要竭尽全力、难以作假，要杀死一个人更或得拼出性命、更几乎无法作假。
接着，根据地面的卡缪拉部队已杀死十几万普通海盗和十几个化焰境的超级海盗这一让卡缪拉人惊喜难耐和让海盗惊骇不已的铁血事实，古斯塔夫可丝毫不慌，乃至是龇牙咧嘴，终于满眼血腥、按捺不住、残酷难耐地断定：
赞巴鲁克内部现必已基本不剩任何抵抗力量，变成卡缪拉部队目前看起来形势最好、实则已最柔软脆弱的真正腹部，还正赤裸裸地暴露吾之混沌大军面前，岂不是长刀直入、彻底洞穿和粉碎他们所有抵抗和全部身心、一举完成吾之混沌大业的最佳时机！
这才是促成古斯塔夫发兵冒进、乃至是将太空战场的整个海盗舰队都置于危墙之下的最后一颗重量级砝码。
为安抚地面战场剩余海盗、尽快埋葬整个赞巴鲁克和尽快打开混沌之门，他不惜再派出上百艘海盗船和数名化焰境海盗前往支援地面，让他太空战场的整个海盗舰队都压力骤增、紧绷到极限，乍然就陷入到风急浪大、随时可能全军覆没的最危险地步。
他也知道：
反正，只要赞巴鲁克内部告急，那以“人民的利益高于一切”为宗旨的卡缪拉部队，准确说他眼前这支卡缪拉太空部队，就必会冒死回防和被他趁机完全击溃，一起屠戮殆尽。
尽管反之就很可能是他被完全击溃。
此异常冒险、孤注一掷、混沌至极的突然一手，真令日耳曼侯爵都始料不及。
日耳曼侯爵此次是真既没放水、又没能拦下那上百艘再次浩荡杀向地区的海盗船。
演戏得演全套。
为不让算力强到能面面俱到笼罩整个战场、事无巨细统筹一切的古斯塔夫看出天崩计划的任何一丝前兆，他是不敢有丝毫放松的。
何况若任海盗的这批援军离去，那地面战场所承受的压力，准确说是天崩计划所承受的压力，也将大大超出预期、紧绷到极限，或让天崩计划本身土崩瓦解、功亏一篑，亦让整个赞巴鲁克都大难临头。
奈何海盗们又也都清楚知道，是到生死攸关的最后关头了！
加上耐心还都相继到达极点，再加上混沌领域的作用，就都拼命到极点，疯狂到自己都能清晰感受到自己已离毁灭不远，却在所不惜。
又加上变生肘腋，日耳曼侯爵和其他太空部队的卡缪拉将士们才没能拦住，连派兵支援都做不到，只能也疯狂到极点对海盗剩余的太空部队发动攻击。
双方绝大部分人都已疯狂至极，都正不顾战舰承受极限和自身承受极限地把弹雨竭力倾泻到对方头上，要把自己和敌人一起拉向毁灭之深渊，死也至少要让对方去垫底。
整个太空战场数千艘太空战舰的数万根电磁炮管，全都已经热到仿佛随时要融化，都时不时地冒出刺目电光。
而最知道内情和后续可能发展的日耳曼侯爵，只能忐忑不已、忧愁难耐地想到：
那么多海盗船、海盗和化焰境的超级海盗，顾雷的设计和准备，真能全部吃得下嘛？负责执行的米哈伊尔他们，又能撑得住吗？小子们，可千万别撑破了肚子呀！
另一边，顾雷却不知其中变故，一钻出底区天幕就又继续让背后的三相引擎进一步变化，竟是变化出了第四相，正是那能在没空气的太空环境中使用的等离子喷射引擎。
没多久，顾雷就轻易达到上百倍音速，拖着两道长长蓝色尾焰，很快就追上前方的四艘不死鸟号，在众人的一片欢呼中安全归队。
他还要率着这四艘不死鸟号和上面的诸位少年前往太空战场，继续对古斯塔夫本人率领的海盗太空大部队，赶尽杀绝呢！
同时，地面……
地狱之门已开，死生难测无回路！
就算仅仅面对是古斯塔夫的一根手指头，就算顾雷等地面战场的所有人加起来也好似和一只小蚂蚱无异，
可只要他们之前抵御得够顽强、够有力，
最重要的是要那根手指离地面够近，
那在他们突然撤走后，随着他们的抵抗突然消失，那根手指就很可能会控制不住地深深插入地面。
而顾雷等那么多人拼死搏的，流了那么多血、付出那么多牺牲搏的，可以说就不过是古斯塔夫这一点区区却至关重要的失控。
接下来，古斯塔夫的手指真可能将继续插入到下面布满毒蚁的虫巢中，被咬得皮开肉绽，乃至是中会波及全身的致命剧毒。
说到底，信息，既是能量的一种基本属性，又是能量间的一种相互作用。
0525混沌孵化
四艘不死鸟号飞出底区后，却没通过顶区能选择性放过友军、拦下敌军的智能天幕，返回骑士团位于赞巴鲁克顶区的总部。
只见它们拖着足足数百个飞蛋，竟是朝远离赞巴鲁克的方向，前往赞巴鲁克周边太空中的一个移动军事要塞。
这很快就被古斯塔夫的一个混沌从者观测到，且立即反应给他：
有数万卡缪拉战士和四艘太空战舰，正远离战场，按时间算将再不能参与接下来即将在上下区或顶区展开的、地面战场的决斗。
这明显预示着：
卡缪拉方面很可能在上下区或顶区仍埋伏着强大兵力，乃至是足够反击的兵力，才不需四艘战力不俗的不死鸟号参与。
因此，该使徒瞬间惊觉：
根据赞巴鲁克地面部队之前的超凡表现和现在的异常动向，接下来在地面战场展开的决战，他们混沌教会绝对必须小心应对。否则，他们恐将在离胜利仅仅一步之遥的地方，极可惜地，栽个大跟头！
甚至，那混沌使徒在将该消息紧急上报给古斯塔夫时，还有些夸大其词、特意强调了自己观测过程的困难程度，似乎又从侧面进一步证明：
该情报绝对千真万确，他们混沌教会切不可急攻冒进！
而古斯塔夫虽清楚手下之夸大里有邀功的成分，却真是有认真斟酌过。
要知道，远远看去，四艘不死鸟号就像四点微弱的星光一样，连古斯塔夫自己现要分辨出都是极难。
那数百个体积远比战舰小的飞蛋，更是不放大影像就根本看不见。
故顾雷貌似不顾细瑾、不够谨慎的行为，又貌似真是可以理解，更貌似真暗藏危机。
只古斯塔夫依旧觉得四艘不死鸟号的行动有点刻意，特别是在对比顾雷方才羚羊挂角和无迹可寻、却胆大心细和环环相扣的指挥风格后。
他反更坚决地认定：
顾雷这就是在唱空城计！
毕竟，经过那么艰苦持久的战斗，那所谓的数万卡缪拉战士和四艘不死鸟号，都该弹尽粮绝，很多人可能都正严重失血、无力动弹。
他们回不回顶区都不会对地面战场的胜负产生太大影响。
且实际情况真八九不离十！
那样，倒是如此暴露行踪，加深海盗们对他们的怀疑，更可能起到拖延时间这非常有用、更对胜负举足轻重的关键作用。
而古斯塔夫就算没余力穿透四艘不死鸟号的装甲探清顾雷等人虚实，也深信自己的判断：
集合整个赞巴鲁克目前能搜集到的所有军事资源，卡缪拉方面大概就够把底区武装成刚刚还没开战前的模样！
因为，所有军用设施，几乎都会用到太阳合金。
尽管太阳合金可以伪造，甚至就算手段粗糙、成本低廉，混沌教会也难以在短时间内看破，
再真的假钞也一般比真钞成本低，更必须得比真钞成本低不少。
否则，所获利益怎能抵消所冒的巨大风险！
又尽管，不管对任何国家，高能氢作为太阳合金最重要原材料，亦最能体现军备实力，其储量按理都该是机密中的机密。
即按理来说，受多种复杂因素干扰或阻碍，古斯塔夫是绝不该这么快、还这么自信地准确估算出赞巴鲁克的具体战争潜力的。
但问题是，卡缪拉共和国的高能氢，过半来自紫枫共和国。
且赞巴鲁克到底从紫枫买来多少高能氢，紫枫早无条件地主动双手奉上。
为了自己国家统治阶级的利益，连自己国家底层百姓的生死都不怎么顾的紫枫贵族们，当然更丝毫不会顾卡缪拉数千万无辜群众的生命安全。
总而言之，由于紫枫共和国悄然地无耻背叛，从高维合金的角度来说，古斯塔夫确已比较准确地看穿赞巴鲁克之虚实，不惧他们绝大部分故弄玄虚或狐假虎威的伎俩。
事情的复杂程度，或者说是预测未来的难度，真远超因算力不断大增而自信也不断膨胀的顾雷的想象。
只要把来自帝国的高能氢重量也按来自紫枫的来算，那古斯塔夫估计出的赞巴鲁克之太阳合金储量，换个说法就是战争潜力，就只高不低。
并且，纵是按高看后的战争潜力来算，在被改造成刚刚那样坚固、危险的底区已被海盗们拆个稀巴烂的现在，不管在赞巴鲁克的上、下区还是顶区，都不该还剩有什么像样的防御工事了。
加上那刚撤出底区的数万卡缪拉战士又真皆人困马乏、弹药匮乏。
古斯塔夫压根就不认为自己的地面海盗部队还能遇到什么像样的抵抗或有什么失败的理由。
就算幡然醒悟到“赞巴鲁克那几个化焰境真还全未出手”，他也不一定会停止“地面部队马上发动总攻”的命令。
哪怕到化焰境，装备里的高能氢含量，仍是很影响战斗胜负。
别说核爆仅仅毁了地面海盗部队的十几艘海盗船。
再加上目前的这一批增援，海盗的地面部队之数量，不减反增，足有两百多艘高能氢含量不低、战力亦相当不俗的海盗船。
因此，光根据高能氢估算双方在装备这一项的力量对比，赞巴鲁克一方在地面战场就好像是处于绝对劣势，靠那区区几个化焰境根本弥补不了。
更别说海盗一方也还有十几个化焰境的超级海盗，又比赞巴鲁克一方多出近十个。
从已有信息上看，赞巴鲁克一方在地面战场上的形势是危之又危，已到岌岌可危、崩盘在即、乃至是败局已定的无救地步。
那古斯塔夫还有什么可犹豫的？
可顾雷依旧淡定自信，乃至是胸有成竹，只坚信自己的计策可说是阳谋、非阴谋，必能奏效
顾雷他们很快就抵达要塞，而所有工作人员都第一时间放下手中的任何工作，全“唰”地齐齐立正，齐齐对着四艘不死鸟号庄严行礼，目光里充满由衷的敬意和感激。
而顾雷没多说什么，也没多问什么，只请求他们尽快地、尽可能给飞船维修和补给，只想竭力赶上太空战场的决战。
同时，在底区，眼见前来增援的上百艘海盗船都没一点减速意思，还留在原地的另上百艘海盗船，也终于多少又鼓起一些勇气和凶意，又变得嚣张、残酷和有些迫不及待了。
于是，在赶来支援的上百艘海盗船直接冲进老城中央的混沌通道后，原来的上百艘海盗船，也以不差他们多少的速度和凶焰，魔气腾腾地紧跟着涌入通道。
最终，两百多艘海盗船和近二十名的化焰境超级海盗，总算是几无犹豫、杀气冲天地蜂拥涌进那顾雷故意为他们张开的，吉凶难料、混沌无比、诡异莫测的，地狱之门。
而门里，一个个隐藏在黑暗中、仿佛从恐怖神话里走出的另类巨神，已龇牙咧嘴、饥渴难耐良久，早蠢蠢欲动、跃跃欲试了。
只不知，正蓄势待发、亦迫不及待地张开血色獠牙的它们，或者说是米哈伊尔他们，是否知道：
他们想要吞噬殆尽、恨不得食肉饮血的恶棍们，数量也已比预期翻了近一倍。
到底谁是猎物、谁是猎人，好像犹未可知！
而同样已整装待发、即将踏入此战最后战场、不破星贼誓不回的顾雷等人，以及他们身后所代表的卡缪拉国会一方，又是否能得偿所愿，守住他们宁愿牺牲自己性命也要拯救下的数千万赞巴鲁克黎民？
预测未来的难度，真远超顾雷想象。
预测未来的总指导原则是说起来简单，就是“权衡利益和风险，让利益最大、风险最小”。
可该总则落地后，困难程度就可能登时剧烈增加，不仅需要统筹局部和全局，还得兼顾远近。
且以上广细和远近两个维度，每一个维度的范围随意增加一点，都可能使预测难度以指数函数增大。
就光拿广细一个维度来说，半径放大两倍，球的体积，或者说是可容纳的能量与信息的量，却是放大至少八倍。
别忘了，球的体积是和半径的立方成正比的。
预测未来不仅需要算力，更需要信息，信息比算力更是前提。
而信息的根基在于能量！
可见预测未来之难，或者说掌握信息之难。
如此，百战百胜的前提，才是知己知彼，才是绝对的信息优势。
常言中“剑能杀人，言能诛心，且诛心更胜杀人”的基础，也才又是信息之威。
而不止敌人派往赞巴鲁克内部的海盗数量已大大超出预期，背地里给古斯塔夫提供重要情报、帮助其建立起绝对的信息优势的，其实也不单单是紫枫这背信弃义、丧尽天良的一家。
卡缪拉总统派一方，和好像一直若即若离、置身事外的帝国官方，以及卡缪拉的部分财阀、军阀，等等，其实皆心怀鬼胎，并皆已暗中贡献出自己强大准确、且或是致命的一份情报力量。
世界的残酷性，从古至今，说不定，依旧未有分毫改变。
要知道，连天崩计划这个好似宁炸毁整个赞巴鲁克、和他们混沌势力同归于尽的最终计划，都已被卡缪拉国会派内的叛徒尽数告知古斯塔夫。
这才是古斯塔夫敢在地面战场继续大幅加码、放手一搏的最大底气。
0526地鸣天闪
即使穿过厚厚烟云冲入到下区，海盗们眼前依旧是灰蒙蒙的一片浑浊，什么都看不清。
那厚厚烟云即使被战舰裹携的劲风如利刃般强行撕开，或被战舰直接强行撞开，后面也唯有更厚、更暗的茫茫烟云，还报复性地如怒回涌，紧跟着就把一艘艘海盗船张牙舞爪、不依不饶地团团围住。
并有诡异声音从四周若隐若现传来，仿佛灰雾无边无际和正隐藏着无穷无尽的未知危机。
连一些海盗船内部，都登时便灰雾缭绕，仿佛已有恐怖魔物，把它那阴冷恶毒的一根根触手探入船内，似欲择人而噬，早饥渴难耐。
而除先赶到底区的、那核爆后剩余的十万海盗内心下意识一悚外，最后才赶来支援的十万海盗，却仅仅是本能地感到一些烦躁。
他们还未有尝过顾雷的冰冷手段和卡缪拉地面将士们的狠辣决意，不知恐惧和战栗，只觉眼前的阴暗和诡异仍稀疏平常，更不知之前的几十万海盗为何会死得只剩十万、死得那么惨，就顿生疑惑和不屑：
哼，真是一群没用的家伙啊！呵呵，我们可不会这样。
以及，只满腔无处发泄、又迫需发泄的扭曲兽欲：
哈哈，我们可都快等不及要去折磨敌人和他们可爱的家人了呀！
并且，他们早得到情报，清楚眼前一切迷障由来。
情报早告诉他们，由于下区的工厂俱都为备战而超负荷运转，都曾连续多日、没日没夜地朝下区的空气和土壤中排入过量的污水废气，导致下区的工业污染处理系统也因过载罢工，才让下区变成现今这副污气如稠、灰雾茫茫的灰暗模样，根本不值得大惊小怪。
何况，那污染到底有多严重，他们路过底区时就略知一二。
现不止他们此刻到达的下区伸手不见五指，亦不止他们海盗船太空战舰级的密闭工艺挡不住令人恶心反胃的阵阵恶臭，底区更早受类似污染殃及，到处皆有恶臭难耐的污气弥漫，让他们路过时就有了心理准备。
故他们这些后来的海盗瞬间就调好海盗船的速度和方向。
不像其他十万海盗所在的上百艘海盗船，依旧速度略快，不少差点直接撞上地面。
或就是航向微乱，犹如发颤，犹如惊弓之鸟。
他们这些后来者异常淡定，越闻着那比底区更令人恶心反胃的恶臭，就反越是知道：
眼前灰雾，大概率是无害的！
他们所有海盗船的密闭工艺，怎么也都是太空战舰级的，不可能让有毒气体跑进来的。
那能闻到恶臭就反是那些工业废气无害、至少毒性不大、仅仅是难闻的最好证明。
故他们既不免越来越头疼或难受，又不禁越来越享受，也表情越来越扭曲和嗜血。
对于天天提着脑袋过日子的星际海盗来说，那恶臭所带来的区区不适，哪怕再强烈几倍，又如何能抵消那恶臭所带来的、更让他们舒爽的安全感。
现在，他们很多人既真头疼难耐，又真愈发安心、喜悦，乃至是兴奋，已更迫不及待地想要找到更多的乐子啦！
且那些乐子和他们扭曲的感官，或者说是扭曲的信息处理系统一样，也往往是极扭曲的。
接着，在雷达、智能辅助成像系统和舰载超级计算机的帮助下，他们眼前很快就一清，再无任何模糊。
看来，那灰蒙蒙的、恶臭难闻的一片污秽雾气，连障眼法都不是。
又故，他们目前只会愈发不耐、嗜血和残酷，以及对其他海盗愈发不屑。
其他十万海盗好像是已对赞巴鲁克有心理阴影。
前一秒，那十万海盗还在为持续看不清周围情况而不安，后一秒，乍一看清眼前空旷无人的景象，他们竟又是下意识地内心一悚，内心的不安反直线飙升，让上百艘海盗船都徒然大幅晃动，乃至是大幅加速，又乃至是撞上周围建筑，发出更让人心颤的轰然巨响。
下区空间可远不如底区大，不仅天空更矮，空旷的地方也不多。
好在海盗船又怎么也是太空战舰，强度怎么也比普通的建筑高，才只见高楼轰然破碎。
只差点就连累到后来的海盗们却飞在前面的上百艘海盗船。
可深感不屑和不爽之余，后来的海盗们大多也仅仅是恼怒地、恶狠狠地回头剜了先来的没胆海盗们一眼，就继续把注意力集中到四周。
除时间愈发紧迫、内心愈发不耐等原因外，他们眼前的景象，的确相当罕见，更的确相当诡异。
首先映入他们眼帘的，是一栋栋上至漆黑穹顶、下至污秽地面、接天连地的高楼大厦，更一栋连着一栋、影影绰绰地将他们重重围住。
加上每一栋高楼皆周身遍布裂纹，好似树纹。
在底区发生的激烈战斗，当然也早殃及到下区，乃至是到上区。
他们真恍若是徒然就置身于一片巨大茂密、更散发着浓浓压抑气息的黑暗丛林深处，身陷未知、危机和不安之中。
接着，海盗们还都看见：
眼前虽灰雾不再，地面却污水横流，正是刚才所听到的、那持续传来的、阴魂不散的隐隐异响之由来。
他们周边楼宇间的空地满是污秽，到处都有五颜六色、或冒着袅袅毒气的工业污水在“哗哗”流淌。
且鸟鸣山更幽，蝉噪林逾静。
那愈看就愈感觉刺耳的“哗哗”流水声，只衬得周围本就空无一人、阴暗压抑的偌大城市，愈发寂静、阴暗和诡异，又恍若一座死气沉沉的鬼城。
这下，不仅先来地面战场的十万海盗越来越战战兢兢，最后赶来的那十万海盗亦开始有些紧张。
只后来的十万海盗又多是目光更加阴冷，仍在谨慎地接着观察四周，小心警戒、仔细探索，探索周围环境和找寻地面上应该存在的、继续通往下面的上区的通道。
不过，接下来，首先引起他们注意的东西，却在他们头顶，正是那一大片离他们不远、已变得黑沉沉、散发着金属光泽的天穹。
相比底区仅仅得到有限紧急修补的天幕，下区的钢筋混凝土天穹，由于面积更小、不到底区一半，就干脆整个都换成了合金制天穹。
并且，真正引起他们注意的，当然不是天穹上那个最大、最显眼、还透出明亮天光的巨大缺口。
那就是他们刚刚下来时通过的大口子呀！
真正引起他们注意的，是该天穹上，就算在现今这般灰暗环境下亦正闪烁着的、连下面设施更高级的上区的合金天穹都没的，亮晶晶的微光。
这才让他们再次感到内心稍安。
乃至于，连其他内心发悚的十万海盗，都总算是能平静一点。
因为，他们还全都得到过相应情报：
下区的天穹不仅被换成合金的，还使用了新的防护技术，大量掺入一种十分神奇的材料——稀土，让下区的新天穹防御力骤增。
稀土便是元素周期表中的镧系元素和钪、钇等十七种金属元素的总称，素有“工业黄金”的美誉，能大幅提升许多合成物的质量和性能，就包括合金装甲，很早就被大量用在古代铠甲上面。
现代更是如此，所有装甲、战车、太空战舰或要塞等军用装备或军事设施，皆离不开稀土。
这也正是其他十万海盗方才不得不持续硬啃顾雷的陷阵网和强攻其中最难啃的老城区的主要原因。
就算用稀土制成的普通合金不如高维合金强度大，也架不住下区的稀土装甲厚度够大。
在今天的军事管制状态下，下区就相当于是一座超大型的军事要塞。
而要塞不同于装甲或机甲，不一定需要保留机动性。
所以，用又厚又重的稀土装甲把下区重重包围起来是完全没问题的。
别说卡缪拉共和国还是整个星系稀土产量最多的国家，用起稀土来更是完全不会心疼和手软。
实际上，眼前一整个下区都装不下的、还大量溢散到底区的工业废气，听说主要就是在生产稀土合金装甲的过程中产生的。
海盗们这才没法像在别的移民卫星一样，在底区随便找个地方就能用火炮打开一个直接通往下区的通道，让饱含灾厄和不幸的混沌之洪在短时间内便畅通无阻地淹没整个赞巴鲁克。
如此，虽海盗们不免都越看头顶那厚厚的稀土装甲就越觉得恼火，又不免都越来越感到安心。
毕竟，既下区内部的一切目前看都和混沌教会所说越来越契合，那古斯塔夫所承诺的、那唾手可得的胜利，以及最让他们兴奋难耐、饥渴难受、又对赞巴鲁克民众来说是最血腥残酷的胜利之宴，亦不应如是。
恐惧源于未知，源于不确定性，信息则会消弭不确定性，并激发勇气、勾起欲望、促成行动。
只是又或会召来灾祸罢了。
且目前这些信息，到底将给谁召来灾祸呢？
随即，一声兴奋至极、兴奋到沙哑的野兽般嘶吼声，便徒然撕裂下区的诡异寂静。
“找到啦！找到啦！我找到通往上区的通道啦——”
于是，刹那间，所有海盗便基本都兽血沸腾起来。
想到甘甜的美酒、白嫩的肉体，以及那最馋人的、鲜红可口的、混合着弱者们的无助哭泣和痛苦哀嚎的血肉，眼前这二十多万其实早被贪婪、欲望、惊慌、疲惫和恐惧等折磨得精神失常的海盗们，终于全抛开内心所有顾虑，再无任何犹豫或警惕，皆狂吼着驾船涌向声音传来之处。
两百多艘海盗船相继就在林立的楼宇间高速穿梭起来，或呼啸着曲折前进，或就“轰轰轰”地接连撞碎前方楼宇，直线前进。
狂暴血腥的凶恶气息刹那铺天盖地，连周边茫茫灰雾都不安和害怕地涌动避让。
乃至于，连下区还算厚的地层都被穿透，直达下面的上区，让躲在上区避难的两千多万民众好像没由来地就感到越来越恐惧和战栗。
犹有甚者，没几秒，所有在上区避难的民众，就都已经能能清晰感受到：
好似正有赛过野兽、堪比魔物的扭曲之物，在地下龇牙咧嘴地疯狂刨地。地面随时可能有沾染着积年血水和腐臭的利爪或尖牙破土而出。且那利爪或尖牙，还非要接着将他们啃食或折磨致死才罢休，气息极度凶恶、扭曲！
感知比较敏感的孩子们，许多一下就控制不住地完全扑进母亲或父亲怀里。
并且，任他们的父母如何柔声安慰或温柔抚摸，他们稚嫩柔弱的后背，就是依旧在抖个不停。
海盗们本就个个满身血腥、满身血气、罪恶缠身，又何况是足有二十多万海盗一起散发出的、肆无忌惮的滔天罪恶血气。
其中，倒是龙人的孩子们表现得最为镇定，皆没方寸大乱。
此刻，和往日最大的不同其实是，贵族们大多聚集在离前线最近的上区，而不是往日最繁华、今日亦最安全的顶区。
甚至，当即就有贵族微笑着拉起自己的幼子或幼女，鼓励他们和自己一起站出去，应一起去履行他们身为贵族的高贵职责，而不是躲在普通民众后面。
犹有甚者，他们的子女也大多强自镇定地点头应下，那一张张虽紧绷着、却难寻怯弱的稚嫩小脸，既格外令人感动、又格外令人心碎，更不得不格外令人敬佩。
实际上，小勇士们都还没正式踏入战场，就已经发挥出了不容忽视的关键作用。
他们正是古斯塔夫不惧“天崩”的另一个重要原因。
下区和上区间隔着的那一层土地，其实比底区和下区间的那层薄很多，很容易被炸裂后重重落下的底区厚厚地层砸穿，连顶区都将遭受严重灾害。
那若顾雷等人想通过炸毁整个底区来埋葬他的地面海盗部队的话，就至少会将躲在上区的那么多贵族一起埋葬。
其中成年贵族也就罢了。
又若未成年贵族亦是诱饵或陪葬品，那不光顾雷在事后将万劫不复，所有没阻止顾雷的赞巴鲁克高层，包括日耳曼侯爵和阿尼西娅，都将锒铛入狱、身败名裂。
不过，幸之又幸的是，赞巴鲁克，终究是还没到要把这些小勇士们也真正推上战场的最绝望、最悲哀时刻。
几乎在同一时刻，在海盗们刚要用全部的炮口一起把通往上区的大门炸开前，在灾厄与混沌之浑即将倾泻而出并彻底淹没上区前，真正意义的黑暗，已将下区的两百多艘海盗船和上面穷凶极恶的二十多万星际海盗，一起彻底淹没。
没错，下区的天，徒然就彻底黑了下来。
因为，海盗们头上的通道正被一层又一层的厚厚甲板接连快速封上，转眼就让整个下区都变得暗无天日。
海盗们这才惊恐难耐地醒悟过来，底区通往下区的大门，根本就不是被核弹炸开的，而是在核弹爆炸前，就先一步打开了。
被核弹熔化和炸开的，应该唯有最上面的区区一层甲板！
紧跟着，不仅下区的大地和天穹都越来越明显地颤抖起来，连空气都越来越频繁得凭空闪现出既似雷光、又似核子之光的骇人蓝光。
并且，由于该骇人景象在太空中异常罕见，恐怖程度不似电闪雷鸣、又胜过电闪雷鸣。
一时间，整个下区皆天颤地抖、地鸣天闪，恍若整个时空都在为海盗们昔日十恶不赦的累累暴行，以及今日一如往昔的不肯悔改，而逐渐暴怒起来。
至此，天崩之势已成，天罚将至！
0527稀土克敌
强烈的地震，很快就让所有海盗都恐惧了起来，说来好像有点不可思议。
毕竟，所谓地震，不用说就主要是指大地发生震动的一种自然现象。
这种现象在星球上，主要是由于大陆板块与大陆板块间的挤压或碰撞造成的，在大地向来不安分的占马星犹为常见。
可在蓝日星系的现代，在星系的任何地方，不管是依靠龙技还是科技，要引发地震都是比较简单的一件事，本不该多么值得惊讶。
只星际海盗们绝大多数都从小生活在太空，而各移民卫星都有地面却可都没板块之分，就真都没多么频繁地见过地震。
故如今，倒是先来到底区、对赞巴鲁克有心理阴影的那十万海盗要淡定一些。
他们刚刚见识过大地在核弹的摧残下不停如涛涌动、且和强地震差不多的震撼景象，倒也因此有了一定心理准备。
然没几秒，就连既有心理阴影、又有心理准备的他们，也不得不跟着愈发惊恐起来。
谁叫他们现遇见的，是这种强度的剧烈地震呢！
众海盗皆惊恐难耐地看见：
随着轰隆隆的震天巨响越来越近和越来越密集，不仅大地和群楼越来越明显地颤抖起来，也不仅地面和所有高楼上的裂纹都越来越多，正不断随愈发明显和频繁的震动蔓延开来，化为一张张有时能包裹整栋大楼的可恐蜘蛛网，周围本十分阴暗的空间，明明未见乌云和雷电，却也开始愈发频繁和耀眼地凭空闪烁起诡异蓝光。
此正是唯有在发生很强地震时才可看见的地震光。
地震光一般是岩石突然碎裂才能爆发出的强光，是地震强到连岩石都能压碎的证明。
而从小生活在太空的海盗们哪可能见过这种强度的地震。
加上做贼心虚者常有的迷信心理，连其中一两个化焰境的超级海盗，都被吓得脸色发紫，真以为是遇到了什么鬼神，乃至以为是遭到了报应或神罚。
可真正的神罚，以及真正的恐惧，才刚要降临。
马上，海盗们就皆惊骇欲绝地发现，随着越来越多、越“长”越大的“蜘蛛网”将一栋栋的高楼接连完全包裹起来，乃至是完全震碎、割碎，在那越来越高频闪烁、刺目到凶恶的地震光背后，还有一只只前所未见、庞然如山、好似巨大魔蛛般的恐怖魔物，正从四面八方包围过来。
那一秒乍隐又一秒乍现、只在海盗们小时候的噩梦中出现过的鬼怪般面貌，令数个化焰境的超级海盗都被吓得浑身战栗。
而显然，它们其实正是经过进一步改造和完善后的变异远古食人巨藤。
借着乍明乍暗的地震光，隐约可见，它们外貌上的变化其实不大。
之所以会从巨大的魔章鱼变成了巨大的魔蜘蛛，不过是由于下区天空太矮、不得不趴低身子。
且下区此刻七八级地震般剧烈的持续震动，又显然正是它们所为，更只不过是它们的无心之举。
它们最大的变化其实在体型上。
再次改造后，它们皆再次体型大增，乃至是倍增，站直后将高达两三公里，更重达数百万吨。
现不止剩余的、比较坚固的、没被冲击波震碎的拦路高楼尽被它们一整栋一整栋地完全撞碎，它们的每一次落足更都会在大地上留下一个个既深陷、又开裂、比陨石坑还巨大的深坑。
甚至，从那一条条裂缝中，还时不时地会有五颜六色的光球骤然升起，正是连裂缝深处、处于较深土层的岩石都被它们压碎才产生的另一类地震光。
此带给包括那十几名化焰境海盗在内的二十万海盗远超预期、超越噩梦的巨大恐怖！
在频频的蓝色闪光中，踩着五颜六色、不断升起、好似地狱之光的光球，正若隐若现地步步逼近的远古巨藤们，凶历无比，真恍如是地狱里才有恐怖魔神，更说不定真是受地狱之主派遣才在人间降临，欲对他们这些罪无可赦、早罪该万死的海盗们施以最残酷、最痛苦、也最罪有应得的迟来神罚。
“魔鬼，是魔鬼啊——”
第一声歇斯底里、撕心裂肺的恐惧吼声，终于压制不住从一艘海盗船上冲天响起。
而为压制住那即将彻底爆发、或将使整个海盗舰队彻底崩溃的滔天恐惧扩散开来，为首的海盗头子只能在第一时间，几乎完全是凭直觉地，紧跟着就发出一声同样透出恐惧和后悔、又歇斯底里和通天彻地的吼声：
“开炮——”
海盗们这才在极度慌乱的情况下，被其往日的威压和巨藤们今日带来的恐惧双重压迫着，也是被肌肉、大脑和灵魂中的战斗本能驱使着，一下全扣动扳机，只都没怎么瞄准，就下意识地对着那几只即将围上来的、经过大幅改进和强化后的变异巨魔胡乱开火。
如此，继地鸣天闪充斥整个下区后，震天动地的火炮声和闪耀天地的金色辐射，才接着徒然爆发，也充斥下区的整个空间，乃至是很快就盖过了地鸣天闪。
随着电磁炮如乱潮般肆意宣泄在所有远古巨魔身上，大多数海盗总算是多少能镇定一些，乃至是越来越镇定。
毕竟，他们的攻击对巨魔们来说总归是有效的。
每一只变异远古食人巨藤，不仅都相继停止那戾气冲天、咄咄逼人的脚步，好似是受到电磁炮雨的强力阻碍，只能痛苦无奈地停下，还身体都正在密集炮火下不断破碎，只比身周更脆弱的高楼好。
这说明，它们也总归不是什么可怕魔物、恐怖魔神或神罚代行者之类的既未知又可怕的东西。
海盗们的攻击，很快就变得更疯狂、更有力、也更有章法了。
他们不仅开始把火力更均匀地分配给那八只远古巨藤，还终于让乘坐的海盗船开始运动起来，借附近楼房和灵活运动来防止巨藤们可能的、依旧未知的、说不定相当可怕的反击，有备无患。
不过，海盗们的想法对也不对。
或者说，是一半对，却一半不对。
他们眼前的这些变异远古食人巨藤。的确不是什么诡异可恐的魔物或魔神，却真是神罚代行者。
就在普通的海盗们越开炮就越疯狂兴奋的时候，就在普通的海盗们控制不住地开始连连高呼“去死、去死”或其它脏话时，那十几个化焰境的海盗头子，在他们皆同样惊魂犹定的十几双眼睛里，却又相继闪烁起了忐忑不安、充满狐疑的目光。
普通的海盗们皆仍没注意到、唯有化焰境的超级海盗们才能发现：
在他们两百多艘海盗船上千门电磁炮如狂风暴雨般越来越劈头盖脸的汹涌攻击下，八只变异远古食人巨藤，实际上，反破损得越来越越慢，乃至有一两只都出现了自动修复速度开始反超破损速度的诡异迹象，更明显皆浑身越来越亮，十分奇怪和可怕。
这大违常理，却又真是事实！
顾雷会把这些二次改造后的远古巨藤当做地面战场的杀手锏，当然不是看中它们大而不当、顶多能增加压迫感和恐惧感的庞然体型。
并且，他会令人在暗中提前破坏下区的污染处理装置、故意让尽可能浓郁的污水和废气充斥整个下区，更当然不是为施展那一看就破的什么没用障眼法。
别忘了，那充斥整个下区、恶臭冲天或浓郁到稠黏、只能让普通生物窒息死或溺亡的废气和污水，正是远古食人巨藤们最好的养料。
因此，接下来，当普通的海盗们也注意到那八只远古巨魔正在他们愈来愈狂暴不耐的攻击下反愈来愈亮、愈来愈耀眼时，赞巴鲁克人民的最终反击，或者说是最终制裁，终于展开。
随着米哈伊尔一声仇恨难耐地怒吼：
“开炮！”
八只变异远古食人巨藤，终于齐齐朝天空张开了布满獠牙的大嘴，吐出一道又粗又亮、更炙热无比的等离子射线。
并此次，那八道等离子射线皆未有在末端膨胀成一个巨大的等离子火球，更未有破坏下区的合金天穹，乃至是暂未有对下区的合金天穹造成任何损害。
那八道等离子射线在命中下区的合金天穹后，竟是直接就被完全弹开，或者说是或产生了反射，紧跟着交错射向中间密密麻麻的两百多艘海盗船。
猝不及防之下，当即就有数艘海盗船被高速切割而来的八道等离子射线断成两到多截，乃至是直接轰然炸炉，瞬间在最耀眼的等离子火团中灰飞烟灭。
那十几个化焰境的超级海盗这才顿悟到：
赞巴鲁克，或者说顾雷，之所以会执意用稀土装甲来武装下区天穹，其实不是为阻挡他们、让他们无法轻易侵入下区，而是为把下区变成一个死亡囚笼，将他们困死在这里。
而没错，顾雷就是这样打算的。
那包裹着整个下区天穹的稀土装甲，与其说是稀土合金装甲，不如说是稀土陶瓷装甲。
每一片装甲上其实都有着很厚的一层瓷釉，才让装甲看起来会那么亮。
装甲里的陶瓷成分，实际比合金成分还高。
这样陶瓷成分过高的复合装甲，尽管说强度会比合金成分高的低，但耐热性，以及对等离子射线、热辐射、乃至是核辐射的反射率，却会高很多，正适合配合八只变异巨藤们的等离子炮。
连下区天空太矮的问题，对八只变异远古食人巨藤来说都不再是问题。
实际上，古斯塔夫也不是没担心过曾在情报中出现过的、与鬼脸巨神对战的远古巨魔。
变异后的远古食人巨藤，不仅攻击力强大、造价低廉，还有吸收攻击和自我修复的极强能力，极大地弥补了它大而不当的体积带来的致命缺陷。
只古斯塔夫主要是担心阿加塔集团的远古巨魔会不会出现底区的战场上。
下区的天空太矮，既限制了他的海盗部队发挥，却其实更限制变异后的远古食人巨藤发挥。
前一版的远古食人巨藤显然得在头上凝聚出一个等离子大火球，才能发挥出它强大的攻防、吸收和自愈等超凡能力，而下区的高度连让巨魔站直都不够。
故在底区没看见变异远古食人巨藤出现，古斯塔夫就不在管它，只以为阿加塔集团没能及时修复其会暴走的缺陷。
他是真没想到：
顾雷会用他所轻视的、另一样他下意识忽略的东西——稀土，把下区的缺陷，准确说是对变异巨藤的限制，变成了对这些巨藤们的巨大战力增幅。
从稀土被称为“工业黄金”一事就可知道它今时今日的尴尬地位。
在现代，黄金哪有太阳金重要和尊贵！
又怎会被古斯塔夫这样拥有用之不尽的太阳金的星系巅峰强者放在眼里，才不被他用来计算赞巴鲁克的战争潜力，也才能将他的地面海盗部队吸入那极其灼热的死亡旋涡。
当稀土能大幅增强合成物性能的神奇特性和卡缪拉领先世界的技术结合起来时，稀土陶瓷装甲，便在下区出人意料地发挥出了不逊高维合金装甲的惊世能力。
稀土陶瓷装甲不仅完美解决了下区没空间给变异巨藤凝发威的问题，还通过反射弯折弹道，把巨魔最脆弱、最容易遭到攻击的嘴部给隐藏了起来。
现不用等离子火球遮掩，下区低矮的天空和稀土陶瓷装甲，就完美地联手帮巨藤们隐藏了弱点，让它们都能肆无忌惮地持续攻击，对穷凶极恶、死不悔改的海盗们发动猛烈神罚。
道道等离子射线正在两百多艘海盗船里来来回回地不断交错、交织和切割，不断地引发燃烧、爆炸、惨叫，乃至是连续大爆炸，好像随时可以把古斯塔夫倚为王炸的海盗部队彻底肢解。
一时间，下区的整个时空，不管震动、巨响、爆炸、亮度还是热度，都在愈演愈烈地不断增强，乃至是飙升般地直线上升，正变得比火山内部还要炙热、混乱。
以及……
以及不可避免地充斥着海盗们的绝望惨叫。
0528反脆弱性进化
还是在赞巴鲁克的下区。
就在海盗们为那八只变异巨藤们既炙热无比、又锐不可当的密集等离子切割而疯狂、绝望和惨叫不停的时候，其中的十几个化焰境海盗头子，也正愁眉苦脸。
现在才看破顾雷计策的他们，对现状真没什么太好的解决办法。
谁叫躲藏在那八只远古巨魔内部操纵和控制的，不用想就是赞巴鲁克的那几个化焰境。
其中正有人民内务委员会的米哈伊尔和希瓦，以及赞一中的三个老师等。
如此，就算他们在超级强者的数量上有较大优势，可以用多个化焰境围攻赞巴鲁克方面的一个，他们还是都不太乐意出手。
对手又不是身穿普通意义上的装甲，而是躲在不单皮糙肉厚和体型巨大、还有极强自愈能力、更还攻击力强劲、对他们亦非常有威胁的非常规生化兵器里。
加上占尽地利，就算是他们超级海盗的人数再多上一倍，要击败赞巴鲁克的那八个化焰境，恐怕最少也得付出三四人的惨重代价。
别说他们现在的人数实际没多上一倍。
更别说他们连一个人都不愿意牺牲，生怕那个不幸牺牲的倒霉蛋会是自己。
再加上只要躲在自己的海盗船里，躲在自己的强电磁护罩里，就能完全隔离那密集危险的等离子切割光束，高枕无忧，他们怎会愿意出去冒险？
能成为化焰境的，哪个不认为自己是命运女神的私生子，该尽情享受命运老妈给的好命！
古斯塔夫就是知道他们尿性，一开始才仅仅是叮嘱他们：
若在底区遇到变异巨藤拦截，要点是用密集火力主攻它们头上的等离子火球。这样一来，就算是用力场凝结起来的虚无之球，也会在持续的猛攻和接连的溃散中彻底分崩离析，最少无法对尔等的攻势造成太大阻碍！
言下之意其实就是：
老爷我压根就不指望你们这些杂种会去给我拼命，记得别犯浑就行，否则要你们好看。
最重要的是，情况好像真没紧急到要他们出去拼命的地步啊！
实际上，当最初、最慌乱的时期过去后，海盗们的折损速度，真已没开始那么吓人。
毕竟，等离子光束温度再高、穿透能力再强，以及海盗们的另类太空战舰再脆，也得持续照射一定时间，才能对海盗船产生穿透性或分割性的致命伤害。
何况下区还有那么多建筑物可作为掩体。
故在海盗们适应一些、开始灵活机动后，海盗船的毁灭速度就已降低很多。
甚至，那十几个最快镇定下来的化焰境海盗头子只觉得：
现其他普通海盗之所以仍会这样控制不住地惨叫连连，乃至是屁滚尿流，不过是受惊过度罢了。
犹有甚者，就算其他海盗一直这样被吓得停止不了地放声尖叫，在他们看来都不打紧。
一来，反正他们自己肯定不会有事。
二来，其他海盗勿论会不会出事或丧命，反正又跑不了，还不是得老老实实地留在这封闭时空里，为普通海盗们自己的性命，以及为他们这些海盗头子和古斯塔夫，拼命战斗到死。
此刻，那些化焰境的海盗头子们，其实真几个正暗暗在内心庆幸，庆幸顾雷把下区选做地面战场的最后决战之地，更庆幸顾雷会这么不辞辛苦、大费周章地，把下区改造成如此一个既不会伤到他们这些超级海盗、又对其他普通海盗来说毫无退路的死亡囚笼。
实际上，在他们看来：
这不是免去了他们在决战前动员、或者说蛊惑其他自私又狡猾的普通海盗的麻烦功夫吗？简直是不幸中的万幸啊！顾雷卡鲁的就是个大傻叉！哈哈！
这或许才是预测未来中最接近根本的困难，即连何为利弊有时都格外混沌难明。
三来，赞巴鲁克的那几个化焰境，好像也撑不了多久啦！
根据那八只远古巨魔之体表仇正火速由蓝白转为更炙热、也更可怕的白炽这点，根据热辐射光的明显变化，每个化焰境的海盗头子都能做出正确判断，即：
巨魔们的持续作战能力即将达到极限，且没能力撑到他们的海盗船数量减到一半以下，乃至是再撑个短短几分钟都很可能做不到。
谁叫如今被放入下区的海盗船数量足有预计数量的两倍还多。
这让海盗们的火力大大超出变异远古食人巨藤的吸收上限，让每只变异远古食人巨藤的体表，都远比预计早很多地，就出现了熔化和燃烧、或者说是崩溃的迹象。
如此一来，确要不了几分钟，包括变异远古食人巨藤，包括它们体内的米哈伊尔、希瓦和一中的美女老师等人，皆会被大火和炸裂的滔滔等离子体吞噬，尸骨无存。
那他们这些海盗头子，又何苦出去和一群必死之人拼命？
别人或会觉得他们这些海盗头子是化焰境，现明明有能力阻止却隔岸观火，漠然坐视手下被大量杀死，不仅是冷漠，还是脑子有问题，都不知道要维护手下的忠心。
可他们真只觉得：
对面那几个不顾自己性命，在为什么祖国、家乡和人民疯狂杀盗放火、不惜引火烧身的化焰境才绝对是脑袋进水了！
对冷漠至极、自私至极、又偏偏就是命好、往往有漫长时光和无穷乐子可享的他们这些化焰境海盗来说，除自己的性命外，哪怕亲儿子的命也不重要。
越高级的生物不单寿命越长，也不单生育越难、子嗣越少，连对亲情，都会越加淡漠。
甚至，有的化焰境超级海盗，玩弄起自己的子女来，还感觉别有乐趣，扭曲至极。
就更不用说是摆弄其他普通海盗的性命了。
通常，其他普通海盗就算全死光，他们都不会为此多眨一下眼睛。
反正照如今世道看，星际海盗也跟田里的麦子一样，割下一茬，没几个月就一定会再长出一茬。
他们觉得：
现亦只要普通的海盗们别死超过一半，影响后面的屠城效率就好。
而即使他们脸上现在露出的愁苦，都不过是装出来给旁人看的，做做样子而已。
这点估计大多数海盗都清楚，就是也烂在肚子里不说而已。
且不仅其他海盗心知肚明、疯狂至极、无奈至极，米哈伊尔等人亦无奈至极，乃至是痛苦至极。
特别是米哈伊尔。
天赋卓越、勤勉不辍、胸怀壮志的他，难免极心高气傲，也难免对“由顾雷统筹一切”之事极为不满。
他认为：
不仅是自己，是自己和其他很多十分优秀的龙人，都受到了严重的轻视。
若非形势所迫和日耳曼侯爵强压着，他早强逼顾雷自己请辞，却又难免冷着脸，并早在心里憋着一大口气，一心只想在今天狠狠发泄出来，以压倒性的绝对胜利让狗眼看人低的日耳曼侯爵好好看看。
不想，目前看，他们不光没法获得碾压般的胜果，连开始预计的正常胜果都难以企及。
他的算力连有心网加持的顾雷都比不过，又怎能料到会出现如此多惊恐变数。
米哈伊尔等人现都能看出形势到底有多不利，以及后果到底有多严重，并都毫无办法。
甚至，高傲如米哈伊尔，都不由绝望到对顾雷心生殷切期盼，竟由衷地妄想顾雷的声音能徒然在耳边响起，且像之前那些天一样，再次给身陷黑暗中的他们带来醍醐灌顶的建议和绝处逢生的希望。
毕竟，他们身后，可有着足足数千万的卡缪拉民众啊！
那对他们来说，不是数字，更不是海盗们眼中的世界底层生物、乃至是牲口，而是一个个有血有肉的男女老少和一个个生活充满酸甜苦辣的温馨家庭。
只可惜，理性如他，依旧只能绝望至极、痛苦至极，只痛苦到对自己都痛恨不已地知道：
顾雷现完全不可能知道他们所遇到的危险意外和绝望处境。
稀土陶瓷装甲既能反射等离子射线和热辐射，也能反射通讯用的电磁波。
热辐射就是光，就是电磁波，而陶瓷稀土装甲隔绝的就是电磁波。
不过，绝望过、痛苦过，哪怕痛彻心扉，他们还是很快就相继熬过来，并只疯狂至极。
比那些正恐惧于不知下一个死的会不会是自己的海盗们，都还要疯狂！
他们都知道不能再奢望帮助，也不该再奢望顾雷帮助，顾雷已履行完自己的职责。
而既顾雷已履行完自己的职责，乃至是差点豁出性命，那就该他们来拼命去履行自己的职责了。
即使他们无能、痛苦和羞愧，都至少要先把自己的性命豁出去再说。
每一道等离子射线，都当即就变得更粗，乃至是在反射后会开叉成多道等离子射线。
更狂暴、更密集的等离子射线雨，一下就让海盗们伤亡大增。
加上周围建筑大部分已被切碎或熔化，海盗船的毁灭速度和普通海盗的折损速度，一下就变成原来的1.3倍左右。
那十几个海盗头子这才动容，真正变得忧愁或恼火起来。
为首的海盗头子赶紧开口，既遮遮掩掩又情真意切地大声劝道：
“诸位何必？就算你们拼上性命又能如何？结果是注定的！何必还搭上你们自己的宝贵性命呢！我们大家各为其主、各自尽力，不就行了嘛！”
他话没怎么说透，只那话里的意思，对任何算力惊人的化焰境来说，都能秒懂，即：
你们别那么拼，更不用担心我们会和你们一样拼。放心，你们如果要逃，我们是绝不会冒险拦着的。大家都是聪明人，都该知道只有我们自己的命才是最重要的啊！
并且，某种意义上来说，他的话的确在理。
目前看，就算米哈伊尔等人全拼上性命，也顶多只能歼灭大概十一二万的普通海盗，确难挽回赞巴鲁克灭亡这一貌似注定的悲惨结局。
那又何苦多搭上几个人的性命，还是自己的、原该最值得珍惜的性命呢？
可就算对那海盗头子话里的话一清二楚，就算明知自己拼上性命或也无法挽回什么，米哈伊尔等人的第一反应，也除痛苦外就是绝望，绝无任何恐惧和退缩。
想到已经就义的人们，想到身后那些坚强到让人心疼、让他们愿意豁出性命去守护的小勇士们，米哈伊尔等人内心只愈发觉得羞愧、痛苦、绝望，以及疯狂。
众人皆咬紧牙关、一言不回，只用更疯狂拼命、无畏无我的攻击，用狂风骤雨般的等离子射线雨，让海盗们陷入到更深的恐惧和绝望当中，来回应那海盗头子既自以为是、更禽兽不如、不仅把责任推得一干二净、还毫无悔改和停止之意地喊话。
但那喊话的海盗头子也仅仅是愈发恼火，感到有失颜面，连其他的海盗头子都差不多，都认为胜负已定。
海盗头子们都感觉：
哪怕对方再拼命，都用上燃魂暴烈，也无力扭转双方悬殊如此之大的实力和赞巴鲁克注定的大惨败！
燃魂暴烈所激发出的能量，是强大、却狂暴，几乎无法控制，很可能会将米哈伊尔等人和整个赞巴鲁克都提前拖进毁灭深渊。
别忘了，下区和上区间隔着的底层可不怎么厚。
另即使仅剩七八万普通海盗也不过是让他们自己的手，在挥舞屠刀时会更累一点罢了。
都不一定算得上是一桩麻烦事！
想到有数千万羔羊待他们肆意宰杀，想到鲜血即将彻底浸湿他们的装甲，那十几个海盗头子，居然反是相继露出渗人笑容，只相继想到：
嘿嘿，偶尔累点好像也非常好玩嘛！
然后，他们又只胜券在握、跃跃欲试、相视而笑，并皆笑得越来越渗人了。
直到周围那八只变异远古食人巨藤，在通体亮到好像即将完全崩溃时，在跟着扭曲的热风一起变得越来越扭曲时，还越来越明显地波动化了。
他们才脸色大变，不得不转而又惊又骇。
0529天崩地裂
“反脆弱性进化！”……
一时间，不止是对面那十几个海盗头子，连赞巴鲁克包括希瓦在内的几个化焰境，皆不由惊呼出声。
只海盗方面，是惊恐难耐，而赞巴鲁克几人，却是惊喜难耐。
此刻，只见那八只变异远古食人巨藤，明明愈发明显地，在海盗们如恶洪般密集凶猛的电磁炮雨下，熔化和扭曲，又愈发稳定，其实是正以愈发明显的频率在波动着，异常闪耀和梦幻。
那正是能干涉量子不确定性的明显表现，又怎能不让赞巴鲁克的化焰境们皆几乎要喜极而泣，而让海盗一方的化焰境们几乎都要惊骇欲绝。
若非整整八只变异远古食人巨藤，全部地，皆相继显露出明显波动性，海盗头子们肯定皆会认为：
赞巴鲁克的那几个化焰境里，一定偷偷藏着一两个见微境！
那样他们说不定转身就逃。
而事实当然不可能是那样的。
至少，赞巴鲁克内部，是绝对不可能还有足足八个的见微境。
那都不用继续打，连古斯塔夫这般的星系巅峰强者都会直接认输，干脆利落地转身带人跑路。
且事实是，赞巴鲁克原来的见微境星系顶级强者们，不是被迈特罗凡强行带走了，就是提前跑了，还在跑的过程中被杀了两个。
现在附近能再多出一个都难！
只为何那八只变异远古食人巨藤又全会相继显示出那般明显的波动化呢？
不止是海盗们，连希瓦他们，连背后的顾雷和阿尼西娅，都预料不及，并恐怕都只能想到是：
反脆弱性进化！
毕竟，有目共睹，植物既真比动物低级，又真比包括人类在内的动物能更容易干涉量子不确定性，能在光合作用中利用波动化，或者说是量子化。
如此，那八只变异远古食人巨藤在灼热难耐、随时可能引火自焚、艰苦危险的高温高危战斗中，继续依生物皆有的反脆弱性，成功进化出能更好抵御和利用高温的技巧，即干涉量子不确定性的技巧，不是就合情合理、水到渠成！
否则，答案总不成是一中美女老师感激涕零地喊出的那句“太阳神保佑”？
而其实，答案又很可能不是“反脆弱性进化”，更不可能是什么“太阳神保佑”。
亦正瞠目结舌地张开嘴巴的米哈伊尔，就另有猜测，认为答案，至少不单单是“反脆弱性进化”。
此刻，他的内心可以说最为复杂，既最为感慨，又最为感动。
因为，答案肯定还在于，和又在于，又在于：
稀土！
实际上，稀土不仅有着优良的光电磁等物理特性，能和其它材料组合成功能多样、种类繁多的各种新型材料，也不仅有着能大幅提高合成物性能的神奇特性，还能通过影响叶绿素的蛋白质复合物、增加叶肉内叶绿体数量和提高微管束的排列密度等方式，以多种方式在不同程度上地提升光合作用的效率。
稀土，真无愧其堪比黄金的美名！
且周围差不多要覆盖整个下区的废水里，恰好就富含稀土元素并深深地浸透到全部土地里。
别忘了，那些工业废水或工业废气，主要就是在生产稀土装甲时的产生的。
这才使得八只变异远古食人巨藤在依照反脆弱性不断进化、不断把根系更深更广地伸入土里时，连单位表面积的光合作用效率，都跟着不断直线飙升，最后竟还更深入地掌握了，连米哈伊尔等化焰境都尚不能掌握的，能明显干涉量子不确定性的惊人技艺。
而之所以连希瓦等人都一时想不到其中全部原因、乃至是还有博学多识的美女老师喊出“太阳神保佑”这样的蠢话，又实际却是：
稀土这种昔日的“工业黄金”，如今的价值，俗点说就是价格，抑或者说是在卡缪拉民众心中的地位，却早连黄金都不如。
尽管昔日，在卡缪拉民众眼里，稀土可不是堪比黄金那么简单，而是堪比太阳金。
众所周知，星系三大国中，唯有卡缪拉共和国不产太阳金，在星系贸易中天然处于劣势，为此曾饱受其他两大国压迫和掠夺。
紫枫和帝国两国，有时会联手抬价，乃至是把高能氢的贸易价格抬到远超其实际价值、令人咂舌、令卡缪拉不堪忍受的地步，只为转移国内的经济压力或阶级矛盾。
而最屈辱和痛苦的还是，卡缪拉人还皆不得不接受。
高能氢，即太阳金，可以说不仅是蓝日星系的“现代工业之基”，更是“万民之基”。
若没有帝国和紫枫的太阳金持续补充，卡缪拉可用的核熔炉就会随时间和损耗持续减少。
那卡缪拉人面对的就不是饥寒交迫那么简单的问题了。
由于太空飞船和核发电站都陆续停摆，既宽阔又荒芜的第二小行星带，将变得越来越寒冷、越来越死寂，饿殍遍野、遍地白绫。
太阳金里的高维能量，是会随着使用和岁月流逝而日益流失，不能长久地循环利用。
因此，昔日，就算是卡缪拉曾经在一战时的战友——紫枫，都在战后对卡缪拉渐渐变得格外冷酷，冷酷到近乎残酷。
毕竟生杀予夺！
又因此，在卡缪拉共和国刚刚经历过一战、科技还未发展起来、科技优势还未完全确立的建国早期，稀土，这些作用不小、用途更加广泛、素有“工业黄金”美誉的金属元素，便是卡缪拉人和帝国或紫枫进行贸易谈判时，除廉价却难吃的低端龙食外的另一个重要筹码。
只要卡缪拉还有帝国和紫枫同样离不开的稀土在手，帝国和紫枫，至少在联手抬价时就不敢那么过分，不敢把卡缪拉逼到遍地冻死骨、不惜同归于尽的地步。
可以说，当时正万幸有稀土，卡缪拉人才没落入家家家破人亡、乃至是户户易子而食的惨绝寰宇境地。
至少，大部分卡缪拉人，都终究是得以成功挺过一战后的大饥荒、经济危机、社会剧变等一系列天灾人祸，艰难熬到今日，得见祖国崛起之曙光。
故那时，在不少卡缪拉黎民百姓的心中，仅仅被誉为“工业黄金”的稀土，其价值和地位，真已超越太阳金。
稀土饰品或护身符，随处可见。
就算到如今，还真有一些卡缪拉人，会骄傲地对帝国人或紫枫人说道：
“太阳金是神单独给赐给你们的馈赠的不假，你们很幸运、很幸福不假，我们没有也不假。可是，我们并一定就不幸福、不快乐。因为，神至少赐予了我们其它的馈赠，那就是稀土。对我们来说，虚土可是比太阳金还要宝贵和令人感恩的宝物！”
至于希瓦等人为何一时记不起稀土还有能增强光合作用的效能，却又是因为：
随着蓝日星系的科学技术日新月异，特别是卡缪拉共和国的科学技术独占鳌头，卡缪拉的稀土不仅对卡缪拉共和国来说价值大不如前，对帝国和紫枫亦是。
稀土的“稀”，通常解释为稀有，却倒不如解释为稀释。
毕竟，光稀土中的铈，在整个蓝日星系的总储量，也比铜还多。
只是稀土又也分布地太散、难以利用，或采集成本太高，有时才被误认为是一种稀有的矿物。
且稀土也不是主要分布在卡缪拉，卡缪拉共和国在稀土上的优势只在分布比较集中、开采容易。
并以上优势，或者说问题，随着科技的发展，对各国来说，都已不再是什么大问题。
又故，时至今日，卡缪拉的稀土不仅对帝国和紫枫价值不大，运输成本常常比用新技术自己开采还高。
对卡缪拉共和国亦价值大减。
今时不同往日，现要掣肘帝国和紫枫的太阳金霸权，卡缪拉早有了更好、更用力的选择，正是卡缪拉今日一骑绝尘、独领风骚的科学技术。
再故，稀土在希瓦等难免比较理性的社会中上层眼中，当然就越来越没有存在感，有时竟还不如那更虚无缥缈和没价值的太阳神。
这让米哈伊尔又怎能不心情复杂、感动异常和感慨万千，不由就握住了胸口的“米”形吊坠。
那正是他父亲留给他的护身符，稀土制的护身符，真比任何太阳金做的护身符都要宝贵得多。
只海盗们可没他那么多和那么复杂的感悟，只惊恐不已地看见：
那八只变异远古食人巨藤射出的等离子射线，都还在变得越来越粗、开叉越来越多、或者越来越亮！
并且，对他们来说更糟糕的是，很快，不单他们周围可用来躲避或掩护的建筑已被交织成光束密林的等离子射线熔化或粉碎殆尽。
连远在等离子射线攻击范围外的、乃至是还在八只远古巨魔包围网外的、所有下区剩余的建筑，都已开始熔化。
整个下区的温度都已上升到一个十分骇人的地步，或已有数千度。
此刻，就算在包围圈外，所有建筑朝向中心最亮的光束密林方向，亦皆就像被太阳晒化的蜡烛一样，皆正发红、发热，后很快就徒然起火燃烧或哗哗流淌。
炙热的岩浆很快就盖住整个污水纵横的下区，即将把下区变成一个巨大的岩浆湖。
而这又进一步加剧了其它建筑的熔化或倒塌。
有些建筑上面还没熔化多少，根部却已被完全被熔断，却没倒下，因上面还连成天穹而变成一根根倒吊在天穹上的、持续熊熊燃烧着的、不断滴淌下大股岩浆的巨大倒挂蜡烛。
海盗头子们齐齐大骇失色，赶紧命令手下停止攻击，知道现在他们的疯狂攻击只会疯狂助长周围高温，亦是引火自焚的取死之道。
可普通的海盗们早被一连串剧变造成的、一直在节节攀升的恐惧完全吓疯，根本不听命令，令他们又急又悔。
在周边不断爆炸或惨叫的其他海盗船或海盗的刺激下，普通海盗只停不下来地，越来越疯狂地，朝已完全波动化、蔚为闪耀梦幻、又蔚为恐怖的远古巨魔们拼命倾泻炮火。
然后，自然而然地，他们电磁炮的动能，就只能被巨魔们轻易地持续转化为热能，化为炙热地等离子体源源派出，又其实是在变相地、拼命地一再抬高整个下区的温度。
于是，在米哈伊尔仍沉浸在既喜且悲的感慨中难以自拔时，领头的海盗头子又不得不大声喊道：
“别打了，别打了，咱们停战吧！再这样下去，大家就要一起去死啦——”
其他海盗头子亦又急又悔、又惊又怕，纷纷附和道：
“对，不打了，不打了！”
“停手吧，我们的任务已经失败啊！你们赢啦！”
“没错，你们赢啦，快停手吧，就让我们走吧——”
“饶命啊，兄弟们，我们能到今天也很不容易的！”
“是啊！而且再打下去，别说我们，你们也得给我们陪葬的——”
……
转眼间，不单他们的海盗大军只剩几十艘海盗船和不到七万的普通海盗，也不单下区的所有建筑都已熔化殆尽，化为一片红彤彤的、还在翻涌和咆哮的炙热岩浆海，连下区天穹上铺满的、隔热性能极好的稀土陶瓷装甲，都已出现大面积的熔化迹象。
现在的下区，不仅地面是一片火海，天空也在下着火雨，即异常炙热的岩浆雨，已变成一个火的世界，温度早超越火山内部。
过一会，的确，不仅是海盗们，也不仅包括那十几个化焰境的海盗头子，米哈伊尔等人亦得统统葬身火海。
这在海盗的地面部队已大部分折损、古斯塔夫的后续计划已无以为继、混沌势力已功亏一篑的情况下，看起来又真是貌似不太值得。
但是，第一个咆哮着反驳的，竟是那平日里最知书达理、温和柔弱的一中女老师。
只听她既略为泣不成声、又明显歇斯底里地恶吼道：
“你……你们，你们已经杀了我那么多学生了，还好好意思和我说这些！我……我这没用的老师，也早不想活啦！海盗们，我要为我的学生们报仇，我要和你们同归于尽——”
后希瓦亦凶神恶煞般地怒吼道：
“该死的海盗们，你们刚刚才毁了我的家乡，现居然还想讨饶！闭嘴，老老实实地和我们一起去死吧——”
如此，其他人还有什么好说的，皆只用疯狂到极点、不惜引火自焚的拼命攻击，来回应海盗们自私、怯弱和可笑的讨饶之声。
卡缪拉人是既粗犷又大度。
可一旦敌人越了线，不管是占了卡缪拉的地或杀了卡缪拉的人，那卡缪拉人也不会袖手旁观或善罢甘休。
米哈伊尔亦受感染。
再想到连许多卡缪拉人都已快彻底淡忘的“黄金土壤”——稀土，都依旧在守护着他们，
想到连祖国母亲都依旧在默默地守护着他们，
他相信顾雷一定不可能连“稀土会增强光合作用”这点都料算到，
古斯塔夫都想不到那么多，顾雷也的确是人不是神，能想到用稀土暗算古斯塔夫已是极限。
因此，米哈伊尔，这个向来冷漠、冷漠到阴翳的男人，终于忍不住眼眶红热，并跟着就极罕地恶吼出声：
“海盗们，看到了吗？连我们卡缪拉的大地，都在抗拒你们啊！你们，还是赶紧给我们去死吧——”
米哈伊尔之所以会对稀土的各种神奇能力都记得那么一清二楚，乃至是之所以会那么冷漠地坚决奉行“国家至上主义”，为保护卡缪拉共和国可以不惜牺牲包括自己在内的许多国民性命，或都只因为：
他对这片土地，真爱得格外深沉！
顿时，下区等离子束数量、粗壮度、亮度和热度等，还有整个下区的亮度和热度，都一下就爆发般地翻了数倍不止，让下区的整个天穹都开始“哗啦啦”地淌下道道粗壮岩浆，火树成林、遮天蔽日。
这下，那十几个化焰境的海盗头子，连声音都再传不出，也这才无法，只能跟着其他普通海盗一起，也拼命地朝八只远古巨魔和里面的米哈伊尔等人发动疯狂至极地绝命反扑。
他们总算是肯把自己的电磁护罩扩张开来，也包裹住极其海盗船，奢望其他海盗船也能撑得更久一点，好用更密集凶猛的火力击破远古巨魔们格外厚实、厚实到让他们越来越绝望的防御。
然而，已能强烈干涉量子不确定性的巨魔们，又怎可能被他们侥幸击破。
要知道，干涉量子不确定性，可比触摸光障更难，更能作为星系顶级强者的象征，也更能让海盗们统统感到绝望至极和后悔莫及。
何况，整个下区由于被能隔绝热辐射、或者说是能隔绝电磁波的材料封闭起来，已类似是一个超大型的激发器。
激发器就是用来把普通电磁波增幅为高强电磁波、即激光的，激光发射器的主要构件。
电磁波，即热辐射，正在这超大型激发器里不断以光速运动和反弹，反弹此数用亿都计算不起来。
也就说，在最少数以亿记次地互相干涉、持续增幅中，超强电磁波正不可避免地让整个下区的温度都在持续地直线飙升，大步朝恒星内部的恐怖高温环境迈进。
终于，在双方皆歇斯底里、疯狂无我的恶吼和拼命攻击下，整个下区，都迅速亮到极致，一片白热，也迅速热到极致。
炙红的岩浆，已不再是像倾盆大雨一般劈头盖脸地浇下，而是正像天洪一样咆哮着滚滚冲下。
海盗们如今一眼望去，早看不到什么巨魔或其他海盗船，整个眼帘都唯有无边无际般的炙热岩浆。
不是排空的岩浆浪或岩浆海，就是滚滚倾泻而下的岩浆洪。
顾雷是没料到“稀土会增强光合作用”，却料到：
当耐热极限最高的稀土陶瓷穿甲被全部熔化后，装甲下耐热极限远低于装甲的普通土层，也必会转眼化作滔天的海量岩浆，化作炙热天洪，铺天盖地地当头浇灌下来，将海盗们痛苦无比、绝望无比地彻底埋葬。
天崩计划实为天葬计划，叫成唬人的“天崩”不过另一种掩人耳目的手段，真相唯他和阿尼西娅知晓。
而那些化焰境的超级海盗们也这才后悔到撕心裂肺、乃至是痛哭流涕地明白：
如今被顾雷精心改造后的下区，对他们来说，亦是无路可逃、最亮最暗、绝望无光的死亡囚笼！
且事实的恐怖程度和震撼程度，皆犹有过之。
很多土层都来不及熔化，便在“咯吱咯吱”的一声声巨响中，四分五裂、整个地“轰隆隆”落下，宛若苍天在怒吼。
天都已经塌了！
一块块小如楼、大如上的巨石，夹在漫天的岩浆天洪里，猝不及防地就将电磁护罩彻底砸破，也将还在挣扎的一艘艘海盗船忽地轰然砸下，不是当空爆炸就深深沉到在下面的岩浆海里，又激起了红彤彤的、海啸般的撕天热浪。
连那些化焰境的海盗头子们都难以抵抗、万念俱灰。
最终，天葬计划变成了名副其实的天崩计划，引得下区天崩地裂，将包括十几个化焰境海盗在内的二十万海盗和两百多艘海盗，尽数埋葬、无一幸存。
0530大转折
第三次赞巴鲁克防御战的地面战斗的落幕，其迅速程度、剧烈程度和震撼程度，皆远超每一个人的想象。
此刻，在太空战场上，不管是卡缪拉舰队还是海盗的太空部队，连双方的主帅日耳曼侯爵和古斯塔夫，都跟着控制不住地看得目瞪口呆。
这对于两个年岁近百的星系顶级强者来说，皆生平罕见，不知已几年未有。
可眼前的现实，真由不得他们不如此失态。
因为，底区的天幕，在海盗地面部队的最后一批援军钻入后，仅不到半个小时，就大面积地塌了。
而更可怕的是，底区的大地，也可以说是下区的天空，已先一步塌了，还是更大面积地塌了。
在饱受电磁炮雨、数千万吨当量的核弹和直逼恒星内部的高温高压等的连番蹂躏、来回折磨和上下夹攻后，不止是底区较薄的天幕受到传来的应力和压力等牵连，连底区最厚处有数公里、还有全星系最先进的高维固化装置强化的大地，都终于是承受不住，大面积地开裂和深深地塌陷下去。
透过底区破损的天幕，所有人皆可隐约看见，底区的大地，正接二连三地徒然出现一个个巨大裂口，并不断扩大和发展。
且所有大裂口内，竟全不是黑漆漆的，竟全有红彤彤的刺目亮光从里面冲出，竟和地下有岩浆涌动的、星球上的大地一个模样，皆愈发震骇难耐。
赞巴鲁克是移民卫星呀！
它的土地下面，哪来的岩浆啊？
而那正是在大地凹陷后碎裂成的、一块块比高楼大厦都大、都重的巨大土块或石块，正是它们落进下区的茫茫岩浆海时，激起的，接天连地的，海啸般的巨大岩浆浪，有些直接就冲出正上方天穹的缺口、即底区的地面。
如此天崩地裂、天塌地陷的极致震撼景象，怎能不让太空战场的所有卡缪拉将士和所有星际海盗，皆不由自主地相继在炮林弹雨中停下手中动作，皆看得呆若木鸡。
一时间，疯狂到已快卷成一个充斥着火与血的毁灭旋涡的太空战场，居然徒然就急转直下，很快就彻底静了下来，一片死寂。
每一个海盗或每一个卡缪拉将士，皆控制不住，差不多同时地下意识地屏住呼吸，内心皆瞬间就下意识地就充满震撼、忐忑、害怕和不安。
那一幅剧烈和震撼到超越神话的末日之景虽来得有些太早，却无疑预示着：
地面战场的胜负，不仅已在短时间内决出，还是以一个比刚才地面的阶段性决战更惨烈的姿态彻底决出的！
显而易见，现在不是卡缪拉一方的地面部队全军覆没就是海盗一方的地面部队全军覆没，抑或者是二者已玉石俱焚、尽皆覆没了！
而这又预示着：
地面战场的胜负，还将会比预期更直接和更强力地影响到他们太空战场的胜负，乃至是他们每一个人的生死，还有对卡缪拉将士们来说更重要的，那数千万赞巴鲁克民众的生死。
总而言之，整个第三次赞巴鲁克防御战、所有人流了那么多血、挣扎了那么久、刚刚还苦等和苦战却求之不得的结局、胜负、生死、意义和价值，徒然间，就或将要彻底揭晓。
而不用等方才还被囚禁在下区的涛涛电磁波脱困而出、以光速奔奔来、带来攸关胜负和生死的具体信息，作为整个赞巴鲁克附近空域算力最强的两人，日耳曼和古斯塔夫，就皆已能大概猜到结果。
特别是古斯塔夫。
他在第一眼的第一时间就联想到了顾雷战前那好似在提出后便很快没了下文、曾被他认定为是疑兵之计的天崩计划。
他的整张脸，也就“唰”地变成一片惨白。
连他王座两边那强度堪比纯太阳金的两个扶手，都被他控制不住、全无意识地刹那就完全捏成了齑粉，乃至是电子、夸克等由基本粒子组成的最细密粉末，五色电光爆闪，显是引发了明显的核反应。
之后，等电磁波传来，他脸上更是连最后一丝血色也境界褐去，惨白如纸，不，是灰白如纸。
他只能用要把自己双手都一起捏碎的恐怖力道，把手里已被攥紧、压成基本粒子的粒子灰，再继续湮灭至无。
终于，凭借亦虚亦实、九真一假、虚实相掩和把天崩计划的后续藏进其它计划等一系列手段，以及更重要的，整个赞巴鲁克所有卡缪拉将士的拼死支持，还有……
还有最重要的，充分利用古斯塔夫几乎下意识就忽略掉了的神奇材料——稀土，
顾雷这只小蚂蚱，
不，是顾雷和其他千千万万个卡缪拉战士，千千万万只小蚂蚱，
总算是狠狠坑了古斯塔夫一把，让古斯塔夫堂堂一个星系巅峰强者和黑暗至尊，也前所未有地体会到什么叫“一着不慎，满盘皆输”，身体极度僵硬，内心充满震撼、不信和痛苦。
日耳曼侯爵则气势大盛，禁不住用力一拍扶手，便风起云涌般竭力扩张开自己的精神力。
他毫不吝啬地大范围扩张开自己的精神力，把在下区出现的那旷世惊天之一幕，广播给包括所有星际海盗在内的全体战斗人员观看。
而眼见地面战场的所有海盗船和所有海盗，包括那十几个化焰境的超级海盗，皆被熔化或崩塌的下区天穹，被滚滚的如洪岩浆或如山巨石，统统惨叫着压到下面的滔滔岩浆海里，在惊涛骇浪般的滔天岩浆中全部被吞噬埋葬，万劫不复，众卡缪拉将士皆欣喜若狂、山呼“万岁”或“胡瓦”。
众海盗则皆心胆俱裂、表情扭曲。
不一会，在卡缪拉舰队之士气不断飙升、登峰造极的同时，海盗舰队之士气，就无法阻止地不断下跌。
谁叫卡缪拉部队“人民利益高于一切”的宗旨众所周知，亦让每一个海盗都不得不心知肚明：
若日耳曼侯爵广播出的信息有假，那实际就该是反过来的，即灭亡的就应该是卡缪拉的地面部队。
那眼前的卡缪拉太空舰队，也就必该用最快速度转身回援、拼命去救助卫星内手无寸铁、成千上万的卡缪拉普通民众。
故依旧在疯狂战斗、还越打就越兴奋和狠辣的卡缪拉太空舰队，只让海盗们越来越绝望。
这时，就算古斯塔夫亲口撒谎，反开口斥责日耳曼侯爵是在满口胡言都不好使。
而古斯塔夫亦未有那般徒劳，只愈发沉默、灰白、僵硬……和痛苦。
他要接近全力才能让自己不颤抖起来，又只能任由自己手下原就在崩溃边缘的海盗舰队，进一步踏入崩溃和毁灭的最终宿命。
若非他手下的混沌使徒们，包括两个见微境的混沌使徒，还在异常不甘和异常疯狂地压制海盗舰队，接连对想要逃离战场的海盗船无情出手，整个海盗舰队立马就要分崩离析，步上海盗地面部队全军覆没、万劫不复的后尘。
反观卡缪拉舰队，则当然不仅士气止不住地不断上升，连战力，都在止不住地不断上升。
须知，又有卡缪拉援军抵达战场了。
且抵达战场的虽大部分是战力较低的工兵舰队，却又够让卡缪拉舰队的整体战力得到明显提升。
那一艘艘工兵用的特种作业飞船，虽战斗力不强，都不是多段式机构，乃至是长得千奇百怪，周身遍布勾爪、大型机械臂或切割臂等，却不单直线加速度奇快，还会冒着致命弹雨勇敢地冲入战场，把一艘艘中弹受伤、或濒临粉碎的卡缪拉太空战舰冒死拖出战场。
他们虽战斗力不强，却或比战斗力强大的战友更能让人安心和振奋。
他们不单一边救死扶伤、一边维修其他战舰，让战舰和战士们能尽快重返战场，还也会在必要时，也毫不犹豫地，用自己的飞船，为早战斗得精疲力竭、浑身是伤、正徘徊在毁灭边缘的友舰飞身挡炮弹。
用他们的话说：
“兄弟们，你们已经做得够多、够好了。现在，也该让我们出来拼拼命、捞点功勋了！”
更让卡缪拉众将士感到振奋、值得和感动的，以及更让海盗们绝望不已和崩溃在即的，是还有更多卡缪拉援军持续赶到战场，并皆拼死战斗。
海盗们已伤亡过半，仅剩不到1500艘海盗船了。
到此刻，整个第三次赞巴鲁克防御战，才真正可以说是胜利在望。
日耳曼侯爵终于再忍耐不住，张口就朝古斯塔夫直接凶恶吼道：
“古斯塔夫，你这个杂种，快投降吧！你们，已经彻底输啦——”
而古斯塔夫亦终于痛苦至极、颤抖不止，死死咬紧牙关、攥紧双拳，却一句话都说不出。
这个强至巅峰、傲冠星系、更已为祸星系多年、从不知屈辱或懊悔为何物、不可一世的黑暗巨孽，终于承受不住般地，第一次地，渐渐低下了他那高傲无比、更混沌无比的极恶枭首，感到屈辱至极。
0531时，与混沌
“我，我居然……”
只见古斯塔夫不仅第一次深深低下他那看似冰冷理性、实则狂傲无忌的头颅，久久抬不起来，还浑身发颤，第一次痛苦到如此撕心裂肺，以及语无伦次：
“我居然……也会，也会败给一群虫豸似的垃圾？还，还有他们那什么同样一文不值的破烂——稀土？！”
古斯塔夫那和身体一般颤抖的语气里，满是深刻的震撼、不信，以及刻骨铭心的无边痛苦，好像真随时可能完全崩溃。
他任周围如何炮火连天，任形势如何千钧一发，任其他混沌信徒或海盗头子如何焦急呼唤，就是全无回应。
而不同于其他卡缪拉将士都正打得疯狂忘我，个个激动得面红耳赤，日耳曼侯爵最是冷静，也最是无奈。
日耳曼侯爵真是凭极大毅力，才完全压住内心那徒然就排空而起的、早快压不住的滔天怒意、杀意和深深的鄙夷等，只又知依旧不能快意恩仇，反冰冷却平静地对古斯塔夫直接喊道：
“古斯塔夫，认清现实吧！你打开混沌之门的妄想，已彻底破灭，还不赶快给我走得远远的？”
不同于现一心只想把所有万恶的星际海盗、连同古斯塔夫这最万恶的罪魁祸首一起全数歼灭的其他卡缪拉将士，日耳曼侯爵必须顾全大局，尽可能地保持清醒和克制。
要知道，不管是谁，都最好不要把一个星系巅峰强者给逼急了！
化焰境，乃至是见微境，尚还有一定利用人海战术围杀的可能。
可一旦到明理境，可以说，除非是有多个明理境同时出手，否则基本是不可能靠人数优势将其强留下来的。
哪怕愿意付出再大的牺牲，可能性亦基本为零！
一个蓝日星系顶级强者的精神力之强大，准确说是灵魂之强韧，是远超普通人想象的。
他们及时把自身的精神力、灵魂和存在等扩张到方圆上万公里，其存在的平均强度，有时仍能匹敌化焰境。
如此，要杀死他们中的任何一人，都首先就得封住周边半径或达十几万公里的整个时空，还得是强力地、完全地封锁住。
不然，别说是让其有一滴血液逃走，哪怕是让其有一丝精神力或存在溢散、脱出到封锁范围外，他就可能凭借量子的不确定，在受到切实无法挽回的致命伤害前，瞬间就转移走大部分存在到封锁范围外。
那即使被封锁时空内的其它全部物质或生命尽被彻底毁灭，渣都不剩，其亦能整个地又凭空显现出来，顶多就实力大损。
恍若无尽重生！
而别说是要完全封住方圆十几万里的时空，哪怕是要完全封住方圆数万里的时空，没两三个明理境联手的话，都绝对是做不到的。
且附近空域内，卡缪拉连三个见微境都没。
故就算同样对作恶多端、怙恶不悛、更已在卡缪拉犯下滔天罪行的古斯塔夫恨到宁死都不愿放过，日耳曼侯爵亦连试都不肯去试一下能否强留下古斯塔夫，让古斯塔夫得到他罪有应得的惩罚和报应。
毕竟，对一个传统到守旧的卡缪拉军人来说：
人民的利益，真是高于一切的！
日耳曼侯爵不得不考虑：
如果未能成功杀死或强留下古斯塔夫，反完全激怒了他，那将给附近空域不知多少万的卡缪拉民众带来多大、多惨重的危害？
那样他才万死难辞其咎！
古斯塔夫现在的失败，其实只在于他无法再用最痛苦、最残忍的方式屠尽赞巴鲁克满城百姓，打开混沌之门。
若仅仅是要给赞巴鲁克的普通民众造成大量伤亡的话，日耳曼侯爵他们真可能是拼尽全力都难以阻止灾害扩大。
日耳曼侯爵这才在又一次地权衡完各种利弊后，在想到古斯塔夫罪恶扭曲的执念仅仅是打开混沌之门后，特别是在考虑到老百姓们的生死后，唯有既恼恨至极、又无奈至极地，继续软硬皆施地规劝和威胁道：
“古斯塔夫，既无法打开混沌之门，那你留在这还有什么意义？聪明如你，又何必继续在这里浪费时间和精力，还不赶紧离开？否则，待会你可别怪我死缠烂打、不死不休！”
暗地里，日耳曼侯爵只能继续攥紧拳头和强压住内心让他亦愈来愈灼痛难耐的心火：
可恶啊，此獠已不知残害我卡缪拉多少无辜群众！而吾等身为军人，食国俸禄，有守土卫民、捍卫国法之责，却竟只能……
或许，从这里就能看出，卡缪拉军队“人民高于一切”的宗旨，乃至是物权公有制本身，在蓝日星系的现代正遭受如何严峻的挑战。
某些实力超凡入圣、即将创造新巅峰的人，已越来越不受到任何集体压制，让任何集体都好像再难守护住它的每一个个体，有时竟是连要为被残杀的个体讨个公道都难。
并组成集体的个体越多的，该集体面对的此类问题就将越严重！
甚至，古斯塔夫既依旧对任何自己人心急火燎的呼唤或歇斯底里的求救都概不回应，又依旧对日耳曼侯爵冰冷却有很大保证的劝导充耳不闻，只不断喃喃重复着：
“我居然，居然也会被顾雷那样的烂人和稀土那样的烂土给击败了？这，这……这怎么可能！我，我可是古斯塔夫啊！”
他依旧不在意自己的生死，乃至都不怎么在意“要第一个打开混沌之门”的勃勃野望被完全破坏，而更在意自己被顾雷用稀土漂亮击败这一无改之现实，在意到几乎无法接受。
“可，可恶……可恶的顾雷，罪该万死的顾雷，该千刀万剐的顾雷！你，你，你怎么敢这么对我古斯塔夫！我可是古斯塔夫，可是一个真正万年难得一见、即将触碰真理之门的万古奇才呀！”
作为一个星系巅峰强者，他自有相应的巍然尊严和磅礴气度，若被日耳曼侯爵击败那对他而言真没什么。
可顾雷于他算什么？
二人间真有天壤之别，都不配把名字摆在一起，于他真就和虫豸无异。
只不巧，他就是被这样一只自己都懒得直接出手对付的虫豸，给击败了，还是被极干净漂亮地彻底击败了！
他的地面海盗部队已全军覆没。
可反观赞巴鲁克方面，由于大量土层提前熔化和汇聚成岩浆海双重缓解压力，后来碎裂的土层，并未能击穿下区的大地，即连在上区和顶区避难的普通市民都毫发无伤。
加上变异远古食人巨藤皆能明显波动化，米哈伊尔等人亦全在天崩之劫下幸存。
对比起来却是另一种天壤之别。
接着，古斯塔夫就不得不更破天荒地，自我欺骗般地，又喃喃自语道：
“不，不！这没什么，这没什么，这真没什么！人有失足，马有失蹄，所以这真没什么的！不就是被一只恶心垃圾的小虫咬一口嘛？这真没什么呀？我总不能咬回去吧！”
但打击好像终究太大。
紧跟着，古斯塔夫就徒然用力地抓挠起自己的头发来，疯狂到好似根本停不下来。
“没什么，没什么，这真没什么！这真没什么呀——”
又好像终究是骗不过自己，古斯塔夫没几秒就把自己向来梳得一丝不苟的头发，给搅成了一团鸡窝。
“没什么，没什么，这真没什么！古斯塔夫，快点清醒和振作起来啊！你还没输呢！时代已经变了，纵其他垃圾全死光你也没输！你，你怎么可以被一只恶心垃圾的虫豸搞得颜面尽失啊——”
连日耳曼侯爵察觉到后，都愈发鄙夷和愈发无奈。
还要几秒，古斯塔夫才能稍稍缓过来，转而自我安慰般地喃喃自语道：
“没什么，真没什么！未来本就充满无法控制的不确定性，预测未来也本就是极困难的一件事！很多未来能危及到整个系统的系统性风险，其实都是由过去察觉不到或当时不值得在意的某个小细节突然发展起来的，亦从来没人能全部监管到。”
“……”
“毕竟，哪怕此次预测所涉及的空间对我而言不算宽广，好像需要掌握的已有信息不算太多。可即使所涉空间和能量总量不变，信息，却必会随时间的推进而不断发展，本就必会衍生出连我都无法控制的致命威胁，或迟或早而已。我这次只是运气太差而已！”
应是所受打击真太大，古斯塔夫既对日耳曼侯爵充耳不闻，又没屏蔽日耳曼侯爵的丝毫感知。
而日耳曼侯爵闻言，那忍不住一直板着的冷脸，终于微微变色，又终于是忍不住地，微微皱起了眉头。
他知道，古斯塔夫话里的信息，既是常规意义上的信息，又不全是，在这里应该特指稀土的应用技术。
也就是说，古斯塔夫将自己失败的大部分责任，都归到稀土之应用技术的过快发展上。
古斯塔夫认为：
他只不过是因为没能准确估计出稀土之应用技术的发展，没想到稀土在特定的环境下，结合特定的技术，竟也能发挥出不逊高维装甲的惊天奇效，才让顾雷这小虫钻了空子，也才让自己的凌云壮志功败垂成。
而日耳曼侯爵倒不认为古斯塔夫所言全是逃避。
的确，在预测未来的时候，不仅空间大小这维度会影响所需处理的信息量，时间远近这维度，更有甚之。
有时，即使所需预测空间内的能量总量没任何增加，乃至是看起来没任何改变，信息也可能会徒然暴增或出现其它剧烈变化，时间快到让任何人都反应不及。
在预测未来的时候，相比广细这个空间上的维度，远近这个时间上的维度，的确更难把握。
因为所需掌控的空间再广都是已知的、都是确定的，而所需掌控的时间再短，却都是未知的，充满不确定的。
别说人们在预测未来时不得不抓住主要、忽略细节，又让不确定性在被忽略、被隐藏在黑暗中的细节混沌发育。
并且，让日耳曼侯爵还眉头大皱、内心微微感到不妙的是，古斯塔夫还徒然就顿悟似地全身剧烈一颤，连周身原在胡乱咆哮、乃至是连古斯塔夫自己都敢肆意啃食的滚滚混沌，也随即就出现极骇人的明显异变。
刹那间，那本就万分混沌的混沌，既徒然就安分下来，不敢再肆意啃食古斯塔夫，又徒然就更混沌可恐、凶性大发，转而朝四周兴奋狂暴地胡乱咆哮起来，就好似终于找到了什么更值得破坏、蹂躏和践踏的东西一般，异常黑暗和邪恶。
日耳曼侯爵内心顿生浓浓不妙。
而古斯塔夫确已在短时间内就完全镇定下来，又徐徐抬起貌似更淡定、还更傲慢和兴奋、也更凶恶和狰狞的头颅，露出一双布满血丝、血色逼人的骇人眼睛，转瞬间就又凶威无俦地隔空逼视日耳曼侯爵，极其玩味和危险地笑道：
“呵呵，日耳曼，那你知道，信息，又为何必然会随时间推进而不断演化，以及愈发地混乱……”
“……”
“不，是为何会愈发地混沌呢——”
下一刹那，日耳曼侯爵便也心有所感，大骇失色，也好像不由自主地顿悟到了什么惊悚至极的事情。
而最可怕和最危险的则是，古斯塔夫的战争魔龙，跟着徒然那又暴走起来的滔滔混沌，已彻底兴奋起来，正迫不及待地仰天咆哮。
突然，战争魔龙就乍伸出四肢和甩动巨尾，一边令时空湮灭破碎一边露出浑身荆棘和裂甲、类似机械魔龙的完全姿态，并乍露出危险无比、混沌无比的诡异波动性。
“哈哈，日耳曼，就像阿尔贝特那蠢货说的那样，时代已经变了，现在是个体的时代！只要我还在，我就没输！该被毁灭的，也终究还是你们这群比阿尔贝特还愚昧、到现在仍不知混沌伟大的垃圾——”
0532量子魔龙
“哈哈，日耳曼，你，以及你们这些蠢货和垃圾，才该给我认输、滚蛋……不——，是绝望和去死！”
让所有人，包括众海盗和众混沌使徒，都万万想不到的是，即使在如此不利、不利到连许多混沌使徒都感到由衷绝望和本能畏怯的战况下，古斯塔夫在乍受到那么强烈、强烈得令他真快崩溃的打击后，竟不仅很快就振作起来，绝处逢生，还顿悟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似地，反变得异常自信和张狂。
能成为星系巅峰强者的，的确基本是数百年难得一见的天纵之才。
那兴奋无比、狂傲无比、混沌无比的嚣张恶吼，刹那便传遍整个太空战场，让每个卡缪拉将士的心，在脸上兴奋的红热还未褐去时，便控制不住地颤抖了起来。
“日耳曼，你亦应知，包括我刚刚那极丢人的失败和极痛苦的绝望在内，一切的一切，其实，依旧全是吾等最伟大的混沌之父的最伟大意志呀——”
日耳曼侯爵当即脸色惨白，显是瞬间就完全明白了其话中玄奥，犹有甚者是无力反驳，正心神巨颤。
而古斯塔夫则反是异常强势、疯狂和混沌，不仅满眼狰狞血色，连那一头缭乱头发都正张牙舞爪般地狂舞起来。
他的实力，在已至巅峰、难有寸进、多年如此的情况下，好像是又骤然大幅暴涨了，蔚为可恐。
其周身如怒翻涌的滚滚混沌，徒然就又滔滔扩张开来，哪怕周边的其他海盗船和海盗也全不放过，一下就六亲不认地完全湮灭周边十几艘海盗船和里面的数千海盗。
让海盗们连惨叫声或求饶声都来不及发出，且还在全不管余下海盗之惨叫或求饶地继续暴虐扩张。
其混沌，现异常饥渴、强大和邪恶。
而最让众卡缪拉将士不禁愈发颤抖的是，紧跟着，刚跟着仰天咆哮的混沌魔像，或者说是那艘另类的混沌太空战舰——战争魔龙，就不仅是收回血色冥河和显露出最灵活、最危险、最擅杀戮的机械魔龙之姿，还波动着显露出危险至极、混沌无比的诡异波动性。
战争魔龙竟是波动着、扭曲着，就在不断扩张的滔滔混沌之海中，转眼分化出数个大小不一的量子分身。
更可怕的是，这些量子分身不单大小不一，连形状也未有统一，有的有完整的四条机械手足，有的却不一定是四条，或三条、或五条、或更少、或更多、或完整、或残缺、或变形、或干脆没有，其它部位亦是，还长出一些连本体都没的结构，比如布满尖刺的盾牌，又比如锃亮的长长臂刃。
甚至，有个量子分身还竟是一条半生化半机械的变异魔龙，半个胸部和一条手臂都变成了干裂的枯枝，异常混沌、异常诡异。
偏偏它们真全是战争魔龙的量子分身。
每条新出现的魔龙里，又都分别有着古斯塔夫自己的一个量子分身，真混沌无比和诡异至极，正用十三声汇成一声、兴奋到疯狂的邪恶声音齐声狂吼道：
“哈哈，日耳曼，还有，毁灭包括尔等在内的全部赞巴鲁克人，亦依旧是吾等最伟大的混沌之父的绝对意志——”
战争使徒，终究是混沌的序列使徒。
而战争魔龙，亦终究是混沌的混沌魔像。
完后，让众海盗都余悸难消、更让众卡缪拉将士皆惊骇难耐的是，整整13条量子魔龙，已裹携着无边混沌，正咆哮着、呼啸着，散开朝整个卡缪拉舰队直奔而来，更半路就一起张开或机械或生化的大嘴，齐齐喷吐出对大部队来说最有效、亦最致命的攻击，13股铺天盖地的强作用波。
所有量子魔龙，不管到底复制了本体的几分实力，却全都复制出一门功率不差本体多少的黑洞炮。
13门魔龙破坏炮，齐齐展开超时空打击，场面既五彩闪耀、壮阔无比，又危险无比、万分狂暴！
前一秒还实力大增、形势大好、好像胜券在握的卡缪拉舰队，后一秒便遭到开战以来最凶险和最惨烈的一次覆盖打击。
有数十艘太空战舰在五彩斑斓的闪耀波动中，伴随着更闪耀的炸裂电光和密集星光，差不多同时地轰然爆炸，且皆彻底粉碎、粉身碎骨，让工兵船救都来不及救。
而卡缪拉舰队的集火回击，却尽皆被量子魔龙们躲过、弹开，或用波动性任由炮弹随意穿过，无法造成任何伤害。
形势急转直下，由不得卡缪拉众将士强韧异常的内心都不再次出现大起大落，转眼就又跌落谷底，又生出难耐的恐惧、不信、绝望和痛苦等。
并且，形势还在无法遏制地，快速地，继续恶化。
由于魔龙们都能用混沌湮灭时空，13条量子魔龙不仅都攻防奇高，还都速度奇快，很快就已全飞临整个卡缪拉舰队上方，并又集体张开或机械或生化的大嘴，用交叠的致命五色波动，又一次笼罩整个卡缪拉舰队。
紧跟着，令卡缪拉众将士皆登时就绝望不已的是，在此次集火攻击中，居然足有上百艘卡缪拉战舰齐齐爆炸、近十万卡缪拉将士齐齐葬身星海，包括几艘冒死冲入黑洞炮范围、只想尽早展开救援的工兵船，以及上面的众多工兵或女医疗兵。
由于距离太近、强作用波也太收敛，还有波与波间的互相交叠和增幅，13门黑洞炮制造黑洞的效率，都得到了骇人听闻的大幅强化，让附近整个时空都微微混乱起来，或者说是感到恐惧般地微微颤抖起来。
此刻，战场中最混乱和最狂暴之处，布满体积其实微小至极、却又异常高能闪耀的致命黑洞，真恍若创世之初！
这让好不容易得到增援、在综合实力上接近海盗大军的卡缪拉舰队，顷刻就再次实力大减、一减再减，又只剩600多艘太空战舰了。
而海盗那边，尽管亦只剩不到1200艘的海盗船，更依旧军心涣散。
一连串的转折和在希望与绝望间的不断往复，终于也让他们真切感受到序列使徒的极致混沌，以及，什么才是真正的极恶。
他们，也终于是被吓怕了，其实再不想和混沌教会有哪怕半点的瓜葛，真只想马上转身逃跑。
可又是由于害怕混沌教会，以及为防止卡缪拉舰队侥幸胜利和随后追击，他们还是强提起最后一丝胆气和凶气，跟着古斯塔夫和其他混沌信徒发动了最后的总攻，又让卡缪拉众将士的处境雪上加霜。
也把日耳曼侯爵气得咬牙切齿：
“竖子尔敢！”
又只能说，古斯塔夫真不愧是战争使徒。
而他的座舰战争魔龙，不只是混沌魔像，更是名副其实的战场魔王。
他们联起手来，给整个蓝日星系军心最稳固和最坚毅的卡缪拉部队，都带来了空前的战栗和绝望，以及随时可能真正降临的绝对黑暗。
战士们皆不由痛苦无比地想到：
可恶，那么多战友或小战友，流了那么血、付出那么多牺牲，那么辛苦和困难才把我们送到这离胜利这么近的地方，我们怎么可以任由那已触手可及的胜利果实在眼前坠落成泥！可恶，可恶，可恶啊——
他们又怎能不痛苦至极、绝望至极。
另外，日耳曼侯爵虽知自己或不赶紧强行突破到明理境不行，却仍是未强行突破。
他依旧得顾着大局，依旧得调整表情和心态，保持清醒和理智，不管内心到底有多恨、多痛。
越接近突破，或者说是越明白古斯塔夫刚刚的话中真谛，又或者说，是越接近时间的真相，他只越清楚：
在这场战斗完结前，他都是不可能自然突破！
也即是说，若要在战斗中强行突破到明理境，他必会身受重伤，乃至是命不久矣。
并且，他真不是惜命，仅仅是希望把突破后实力达到巅峰的、那可能只一分钟不到的、却至关重要的短短时间，放在最合适、或者说是真最危急的时候。
于是，日耳曼侯爵只继续死死攥紧拳头，以及把愤怒、仇恨到燃烧的眼睛瞪到眼角开裂，最后一次大声威喝道：
“古斯塔夫，你这样做还有什么意义？你自己也该知道，这样是无法打开混沌之门的！你难道非要和我卡缪拉共和国结下不死不休的死仇嘛！”
可古斯塔夫只对着整个战场都毫无顾忌、充满恶意地放声狂笑道：
“吾乃第七使徒，吾乃战争使徒，吾乃追随最伟大的混沌意志的伟大混沌序列使徒！且吾今日，就是欲杀光尔等愚蠢恶心的卡缪拉军人，和你们那些更愚蠢恶心，即你们拼命想要守护的数千万卡缪拉人……不，是数千万又肮脏又下贱的臭虫！吾何须有任何理由和顾忌！”
日耳曼侯爵当即双眼通红，气得快把一口银牙咬碎，真没想到古斯塔夫竟如此理直气壮和丧心病狂。
只日耳曼侯爵又知古斯塔夫真是杀心已定，且异常坚定，非死不改。
谁都可以听出，哪怕和卡缪拉共和国结下死仇，哪怕对打开混沌之门没任何作用，哪怕最开始是他自己单方面挑起的战争、并至少他自己其实滴血未流，古斯塔夫亦誓要屠尽赞巴鲁克数千万其实一直与他秋毫无犯的无辜百姓，仅仅为一泄内心的狂意、羞恼和血祭数千万民众受阻的恨意。
不过，日耳曼侯爵既不再多言，又只埋怨自己刚刚不该没忍住，骂了古斯塔夫那一声“杂种”。
作为一个和古斯塔夫某种意义上同等级的人，他当然知道他们这样的人到底有多在意尊严。
然而，现实是，古斯塔夫可比日耳曼侯爵以为的更丧心病狂。
古斯塔夫根本不是在报复他，而是在报复顾雷。
既日耳曼侯爵和古斯塔夫是同等级的人，还都是那么高等级的人，那别说是被日耳曼侯爵击败，就是在被日耳曼侯爵击败后又被狠狠羞辱了，古斯塔夫又怎会介意至此，能气到要拿那么多无辜百姓出气。
实际上，正是由于击败他的是和他等级相差过大的顾雷，古斯塔夫才异常生气，到现在都无法完全释怀，非要彻底践踏顾雷等人珍视到重逾自己性命的责任，非要屠尽赞巴鲁克数千万百姓才罢休。
而或是大多和顾雷一样，地位不算特别高，在卡缪拉仅仅是过着荣耀却平凡的生活，其他卡缪拉将士们，这时反比日耳曼侯爵更能感受到古斯塔夫话中扭曲、偏执和极度的罪恶，以及感到极致的悲哀。
他们当然不会怪顾雷给他们和他们身后整个赞巴鲁克召来灾祸。
普通人只要设身处地地想想，就都该明白：
人受到攻击就要反抗，就要拿起武器去战斗，这不是天经地义的嘛？
别说顾雷还和他们一样，都是为了职责，为了守护身后千千万万同样普通的、自己这样的一般卡缪拉人，才拿起武器去拼命战斗的！
并且，那可是数千万的黎民百姓，是数千条鲜活宝贵的生命啊！
怎在古斯塔夫口中就成了数千万只可肆意揉捏、践踏和残杀的爬虫了？
战士们只悲愤交加地想到：
我们普通人的性命，与你这站在星系巅峰的黑暗至尊而言，难道真有那么低贱和毫无价值吗？
偏偏，仿佛隔着天堑一样的巨大实力差距，或者说是毁灭性的波动性，让他们就连当面质问古斯塔夫都做不到，只能真被古斯塔夫肆意粉碎或湮灭成灰。
没几秒，将士们真就痛苦和绝望到无以复加，并疯狂到一个前所未见、摄人心魂的地步。
此刻，将士们即使明知连拉着古斯塔夫下地狱都做不到，亦皆疯狂无我、不计后果地纷纷脱离阵型，全船同心、千船同心，相继直接驾船冲向古斯塔夫的13条量子魔龙。
奈何，那13条量子魔龙依旧肆无忌惮地张牙舞爪，依旧在用无边混沌湮灭一切，或用比繁星更密集的黑洞将一切皆吞噬殆尽，令时空都愈发恐惧和颤抖。
目前看来，卡缪拉舰队不要几分钟就得全军覆没。
且实力强大到足够挽回败局的援军，按预计至少也得十几分钟后才能抵达战场。
而战士们依旧络绎不绝，不为同归于尽，只为问心无愧。
此刻，他们只为对得起死去的战友、身后的百姓和身上的军装，以及至少用自己平凡普通的鲜血，在古斯塔夫的身上留下道道深刻血痕。
若平凡普通的他们，都不拼命去守护平凡普通的其他人和自己，又能指望谁去守护？
一时间，魔王在无忌狂笑、肆意为恶，勇士在沉默赴死，黎民亦在绝望的黑暗中无声哭泣。
连世界，都好像在最接近黎明的地方，又不甘却无奈地，渐渐地，即将跌回到那最长久黑暗的永恒黑夜。
而勇士们的主帅，却依旧不肯踏出那最危险、亦最关键的一步。
不过，这又其实是因为，一把把封印之剑，已闪亮出鞘，正以远超古斯塔夫以为能够达到的支援速度，如流星群般疾驰而来。
只为，除恶务尽！
0533封印之剑
此刻，太空战场的战况真是绝望和疯狂到一个有史未有的惊骇地步。
一艘艘太空战舰，一个个卡缪拉太空军将士，一个个卡缪拉共和国真正的精英男女，即使明知必死，乃至是明知自己的死极有可能毫无任何作用，亦皆毫无任何犹豫地，前赴后继地，驾船冲向那十三条大小不一、外形不一、却一般无敌、更一般残酷的量子魔龙，谱写一曲慷慨悲歌。
纵获胜的希望渺茫到负数，纵零落成泥也守不住任何东西，
为对得起身上的军装和肩上的责任，
为不负国民之殷切期待和战友之无畏牺牲，
亦为自己的子女、父母或其他亲朋好友，往后能生活在一个和平安定、不用天天担惊受怕、不会被强者们肆意蹂躏或屠杀的光明世界，
更为为人之尊严，
这些卡缪拉共和国不敢说是最勇敢、却一定是最有担当、最有觉悟的战士们，二话不说，就把自己的热血和生命，统统投入到眼前那最黑暗的、黑暗到连一丝希望都看不到的无底黑洞中。
他们这般不仅是战胜死亡、还是超越死亡的绝望、疯狂，以及觉悟，不光让怯弱的海盗们，就算是以疯狂和混沌为傲的其他混沌信徒，都渐渐看得瞠目结舌、一言难发。
只唯有古斯塔夫，不仅出手仍未有一丝颤抖或犹豫，反愈发疯狂和残酷。
但见一只只量子魔龙，虽已少再用攻击范围最广、杀伤效率最高的魔龙破坏炮攻击，却一眼就能看出：
它们的攻击其实已变得更致命、更狂暴、更骇人！
借助远超其它所有战舰的高速，一只只量子魔龙，皆浑身包裹滚滚混沌和耀目彩雷，在卡缪拉的舰群中来回纵横，并绝不留情地无道杀戮，转眼便凭借区区13个量子分身，却交织出一大张布满粉碎、爆炸、火光、血光、战舰残骸，能覆盖数百艘太空战舰和半径数十万公里之广袤太空的狰狞巨网。
真是一人敌万舰！
且量子魔龙们现竟是越来越喜欢直接用锋锐冰冷的四肢，或布满尖牙的巨口和布满荆棘的巨尾，又或巨大手刃和巨大尾斧等其他武器，直接对卡缪拉的太空战舰发动太空战中最少见、又最狂暴的近身攻击。
它们，或者说是战争魔龙，早分不清到底是太空战舰、还是巨大机甲，抑或是别的、更可恐的东西。
随着龙气、科技和经济等的不断发展，岂止是思想、商业或政治等发生剧变，连战争的形式等，都正同时发生谁也无法预测的剧变，令时代和战争都正变得混沌不堪。
量子魔龙们一口就能咬碎小半截的太空战舰，一甩尾斧就能把一整艘战舰一分为二，四肢一起用力就能让一艘到多艘的战舰齐齐四分五裂……锐不可当、纵横无敌。
一艘又一艘的卡缪拉战舰，以及一批又一批的卡缪拉战士，只能疯狂、无奈和痛苦地，接连饮恨沙场。
另外，每只或机械或生化的量子魔龙内部，还皆有越来越狂妄和越来越扭曲的刺耳笑声传出，在没空气的太空中都能传出极远。
连依旧离战场有很长一段距离的顾雷，都能隐隐听见，既不免不寒而栗，又内心愈发仇恨和焦急。
他知道：
太空战场的其他将士们，一定正遭受着惨无人道的可怕攻击！
古斯塔夫正愈发沉浸在杀戮、蹂躏和践踏弱者的残酷快感中，由不得卡缪拉将士们不心颤不止和疯狂不止。
别忘了，其为混沌第七使徒，其恶，更是最为耸人听闻的残酷之恶！
而距离战场更近的日耳曼侯爵，直接就看得连瞪大的双目和咬紧的牙关都齐齐流出了刺目鲜血来。
然纵内心亦鲜血淋漓、绞痛不已，侯爵依旧只死死盯着，一动不动。
因为，远方的星空中，已有比那辽阔星幕更闪耀、更璀璨的一群夺目亮光骤然闪现，并在下一秒就又骤然照亮整个太空战场。
“恶徒休狂！”
随着一声愤怒无比、正义凛然、鬼神尽避的大吼响彻整个战场，众人皆徒然就感觉眼前光耀无比、璀璨异常，既似有闪耀刺目的五色流星雨呼啸划过战场、又似有宇宙射线暴从战场中狂暴无比地疾驰而过。
因为，那徒然划过战场的耀目流星雨，不光速度极快，或达亚光速，还威力极强。
那自持见微境、驾船为古斯塔夫勇猛挡驾的一个混沌使徒，瞬间就被五色流星群连船带人地彻底碾压粉碎，纵波动性不差，亦得惨叫着灰飞烟灭。
连古斯塔夫的13只量子魔龙，都有体型最小的3只怒吼着轰然解体，连爆炸成的滚滚混沌都不甘又无奈地被撕扯得支离破碎。
乃至剩下的亦多少带伤。
这令古斯塔夫都不得不大惊失色，尤其是在看出那其实是一支小型舰队后。
怎么可能！它们怎么可能这么快！至少再怎么也不可能有这么多战舰能同时达到亚光速呀！光障已经这么触手可碰，现在的科技发展速度又已经有这么可怕了吗？
而那凛冽无比的五色流星群，或者说是发出五色彩光的舰群，已接着杀入古斯塔夫背后黑压压的、惊慌不已的海盗舰队中。
此刻，由于流星群为转弯而减速，众人才终于勉强看清，那流星群是一支小型太空舰队，大概由几十上百艘的小型太空战舰的组成。
它们正是卡缪拉部队的援军，且每艘皆明显不单是速度非凡、科技非凡，还战力超强。
其中的每艘战舰都是同一规格，且虽皆体积连任何一艘海盗船的一半都不到，却明显皆是整体式的太空战舰。
换言之，那几十上百艘的太空战舰，不单科技水平大幅领先世界，每艘里面，还都至少得有一个化焰境的卡缪拉军官才能自由驾驶，可能有着能匹敌一支大型太空舰队的超凡实力。
而从他们一照面就消灭了那见微境的混沌使徒和三只量子魔龙来看，里面更至少该有10个的见微境将官。
古斯塔夫不由愈发感到震惊，明明记得：
哪怕飞船速度允许，附近有可能这么快赶来支援的卡缪拉见微境，亦当不超过两个！
并且，他比其他绝大部分明理境都敏锐的感知，真未感觉到有任何与那骇人实力相衬的压迫感或危机感存在呀！
后古斯塔夫就又一次地不由隐隐心生不安、烦躁，隐隐害怕又一次颜面大失。
今天情况的不可测和不可控，或者说是混沌程度，已到连他都快头痛欲裂、算力告竭的地步。
其他普通海盗们则更是惊骇欲绝。
借减速和转弯之机，那整整一百艘的卡缪拉小型整体式战舰，已毫不客气地张开狰狞獠牙，开始在海盗舰队中大肆攻击、破坏，和以牙还牙、以血还血了。
只见那一艘艘小型整体式战舰，不仅主体尖锐细长，恍若巨大长剑，还皆忽地射出一根根既体积不小、又细长、更锋锐无比的长长合金触须，在掠过海盗舰队上方时，让每一根长最少数百公里的合金触须，都随着突然高速旋转起来的战舰本体，狂暴乱舞。
它们狂风骤雨般地在海盗船群中强势穿透、精准切割，沿路卷起一大片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爆炸性腥风血雨。
它们竟连攻击方式都十分非常规，即尽皆使用接近战，即尽皆使用最罕见、又破坏力最大、只由于距离有限过去才反使用频率最低的高维舰用近身战武器，正是一把把长不知多少公里的舰用高维链剑。
而非最常见、且破坏力已足够大的电磁炮。
并且，由于这些另类飞船速度极快，哪怕在减速和转弯后亦有十几万公里每秒，接近亚光速，所以即使用是是原攻击距离极短的舰用高维兵器，亦秒变不单高攻和高命中、还高攻击范围的狂暴战场杀器。
那寒光如瀑的剑刃风暴所过之处，沿路海盗船无不瞬间支离破碎、无一幸免，只能在炸裂的火光和血光齐齐爆炸开来。
整个海盗舰队都被搅得鬼哭狼嚎、碎片成雨、分崩离析，真崩溃在即、无可挽回了。
在区区不到一秒的时间内，便有两三百艘海盗船轰然粉碎、血漫星海，震撼全场。
而更震撼的还是，随着那百来艘卡缪拉小型战舰再次完成加速，它们周边的时空，皆出现了更显眼的扭曲，即引力透镜效应，让刚刚变得缓和的五色彩光，准确说是五色星光，又夺目闪耀了起来。
显而易见，它们的速度不是亚光速，而是光速，乃至是超光速。
它们的科技水平依旧远超所有人想象，其实都装备了曲率引擎。
只它们刚刚来得太快、出手太烈，才让其他人都没能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最震撼、亦最重要的是，这是曲率引擎第一次在蓝日星系正式地大规模列装部队，并第一次在战场上大显神威，有着跨时代的重大意义。
这既象征着科技再次赶上、乃至是又反超龙气，也象征着：
弱者们，终于可以不用再像封建时代那样，再一次被强者们肆意玩弄和践踏了！
至少，从今往后，不管是量子波动性，还是貌似相对更容易、却其实更重要的触摸光障，就都不再是见微境及以上的星系顶级强者们的特权或专利了。
从今往后，在蓝日星系，人人皆有可能，以凡人之躯、比肩神明！
卡缪拉的太空军将士们皆学识渊博，皆转眼就明白过来，更皆转眼就热泪盈眶。
而海盗们则当然转眼就皆被骇得肝肠寸断，彻底崩溃，还以为卡缪拉有近百见微境赶来支援。
那百艘卡缪拉的小型战舰，却丝毫不停，看都再不看普通海盗们一眼，调整好方向便又朝剩下的10条量子魔龙，朝那万恶之源般的战争使徒古斯塔夫，再次发动更加狂暴和锐不可当的集群冲锋。
或者说，是发动弑神之战！
可古斯塔夫又真已是怡然不惧。
从那些飞船和吴留行之巨剑相似的外形上，他就能知道，那一艘艘剑型飞船里的曲率引擎，必来自吴家，和吴留行巨剑里所用的该是同一系列。
而他既已看破他们虚实，既已知晓他们的骇人实力全来自那曲率引擎，全来自光速，又如何能怕？
“哼，明理境和见微境，可都不光是能突破和触摸光障而已。尔等才休要狂妄！”
至于曲率引擎已能大规模量产这一惊世骇俗、最能体现卡缪拉共和国实力、已能强烈影响世界现有格局和未来发展、令海盗们恐惧到断魂、令卡缪拉将士们激动到哽咽的惊天大事，在他看来，亦不过是“混沌意志最伟大最强大”的，以及“自己依旧伟大和强大”的，又一最佳佐证。
何况，那在他看来，这些看起来和黑科技无异的惊世飞船，其实就是把吴家和国会的现有技术结合起来后的产物，仍不过是旧有科技的排列组合，进步幅度远没外表那么骇人，也不必过分惊讶。
毕竟，他还比整个星系绝大多数人都早、也都详细地知道：
帝国，其实远比近几日更早地，就能让太空飞船突破光速了，只为继续调试、完善和保密，才一直秘而不宣罢了。
因此，面对再次以光速袭来、由一把把巨大的闪耀五色光剑组成的、还依旧在张牙舞爪地挥舞合金触须的狂暴流星雨，古斯塔夫只再次跃跃欲试、再次残酷无比：
呵呵，区区螳臂，岂敢挡车？
并接着在内心自豪无比、自傲无比地笑到：
尔等须知，吾等最伟大的混沌之父，不仅是凌驾于这区区一个宇宙之上的最伟大和最强意志，其实，亦为所有宇宙的时间之父！
然而，混沌意志的伟大和混沌，不仅远超日耳曼侯爵的认识，让日耳曼侯爵都在刚刚，且仅仅是稍微触碰，就差点心神失守、信念破碎，亦远超他古斯塔夫自以为是的感悟和想象。
实际上，不光是那些飞船里所用的技术相当繁多、来源复杂，堪称一种混沌的平衡或有序。
一再隐忍、忍无可忍、亦无需再忍的日耳曼侯爵，终于也强行突破，当即暴烈出手。
“古斯塔夫，受死吧——”
霎时间，太空战场，再生剧变，终于开始拉下最惊世骇俗、亦最狂暴空前的落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