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48魔女之森
战斗到现在，剩下的星际海盗不仅实力更强，大半是射心境，连战斗方式也更疯狂。
纳斯塔西娅那边。
有海盗一等第一分团三小组冲进隔间，就主动把隔间靠太空那一面完全炸掉，让双方都不得不在暴露在更危险的环境里。
隔间里的空气瞬间化为吹向星海的狂风，携闪亮冰晶消失在太空中。
且引爆炸药的海盗显是连自己人都没提前告诉，有两个猝不及防的星际海盗当即就惨叫着被刮进无边无际的外太空。
头顶的星空依旧静默，那二人却转眼就从所有人的视野里消失不见。
别忘了，不死鸟号虽和海盗船相对静止，可两艘飞船实际上正以364公里/秒的高速飞行在外太空。
在这种情况下，一旦被抛到外太空，只要3秒就会被扔到距离两船1000多公里的地方。
加上战斗最少还需半小时，到时被抛出的人将已被遗弃到数万公里之外，找到说不定也已变成一具干尸。
偏偏一个强袭组的组员就恰好被狂风吹起，头盔下的表情是一脸的惊恐，说不定就要永远地迷失在太空中。
而他身旁的人亦没能拉扯住，连正用视觉共享观察这一边的顾雷都被吓得张开闭着的眼睛。
幸好，一根长长的绿色合金细刺凭空伸出，勾住那团员腰部，把他拉回飞船。
回过神的顾雷这才发现自己已流出一身冷汗，后立即收回视觉共享，把注意力移回自己这边，开启了“冥王之眼”。
他自己这边也开始有点忙不过来。
何况那边的纳斯塔西娅绝对应付得来，她的装甲大有玄妙。
这时，那一边，那飞起的团员喘息几口后就迅速回归战斗，而纳斯塔西娅还一直未露出本体。
之前，有海盗眼疾手快，往那合金细刺的末端射出过一枚穿甲弹，可就像打穿虚空一样什么都没能打到，让那海盗不由见了鬼一样地怔住，也那因片刻的发呆而送了命。
实际上，纳斯塔西娅的本体的确不在那，也不是把刺剑伸得很长后再显形，甚至那一截刺剑和剑柄某种意义上就是断开的，处于两个不同的时空。
这一切从头说来，是从纳斯塔西娅推说自己“力气小”开始的。
她为配合自己真正修炼的幻蚀龙系呼吸法而想要国会给她提供一具适合刺客的、高爆发力的装甲。
国会信了她的话，并给背后真正的设计者，也就是马塞尔侯爵特意嘱咐了这件事。
可侯爵并没在“死亡玫瑰”的机械外骨骼上大做文章，去增强她的力量。
犹有甚者，“死亡玫瑰”内部就没一副完整的机械外骨骼，在力量上其实有天然的缺陷。
死亡玫瑰变形成装甲后曲线格外优美，与贪狼孔武有力的强壮外观有明显对比。
因为，不管是用来支撑“死亡玫瑰”战兽形态的，还是变成装甲后为纳斯塔西娅增强力量的，其实是死亡玫瑰那些成捆的、柔软的无数合金根茎。
当死亡玫瑰变形成装甲时，那密密麻麻的绿色合金根茎就会散开并严实地缠绕纳斯塔西娅全身，变成一件绿色紧身衣，其实兼具柔性骨架的作用。
这后面，黑色的花叶才会分开变形成头盔、腕甲、胸甲、靴子等众多部件相继套上去，形成一具完整的装甲。
那朵最大的、内藏核熔炉的合金黑玫瑰则变形成一个磁悬浮飞行器，能够拖着纳斯塔西娅静默飞行，实现快速移动、潜行、偷袭等多种强大功能。
且那绿色的紧身衣看似单薄无力，却就像电子产品越薄价格就越高一样，实际价值是顾雷等人那更粗壮的机械外骨骼的两倍左右，只能增幅的力量才达着装者的0.8倍罢了。
到此为止，该装甲好像除造价贵不少以外，性能并没超顾雷等人，反略有不如，在特别是在力量上。
那么，难道国会花近两倍的钱就只为纳斯塔西娅在激烈的实战中也能保持优美的贵族风范？
答案显然不是这样的！
关键就在纳斯塔西娅手中那把绿色的合金刺剑。
该合金刺剑不仅能自在伸缩扭曲，剑体还有几率探入高维空间、移动一段距离、再探出低维空间，实现犹如空间跳跃般的、隐蔽且凶狠的超时空打击。
只见一个射心境的星际海盗好不容易攻破一分团的一组战阵，正一脸狰狞地举起电光四射的消磁战斧要大肆杀戮、一泄心中郁闷狂暴，却毫无征兆、毫无预警地，面容突然痛苦地扭曲起来，还控制不住地翻起白眼。
可那要去抱住脑袋的双手伸到一半却又徒然耷拉下去，后整个人都无力地弯腰垂下。
没错，他已彻底死去，只因脚下合金战靴仍牢牢吸住地板才不能完全倒下。
并且，如果进行尸检的话，不仅他的装甲上找不到任何创口，医生亦将不会在他的体表、乃至是骨骼上发现任何致命伤口。
纳斯塔西娅的死亡毒刺是跨越空间，直接在他头骨内显形的。他遭到破坏的仅是他的力量之源与精神之基，即他最强大也最软弱的软组织——大脑。
这种防不胜防的可怕攻击方式，别说那星际海盗接不下，就算顾雷也不一定能接下，连化焰境的超级高手都有无法忽视的概率因此丧命。
“死亡玫瑰”的外表、能力等，设计时本就参考了冥神教会神话故事中的森林魔女，能力是最诡异狠毒。
加上纳斯塔西娅暗中修炼的多种幻蚀龙系龙技，要不是顾雷如今升到射心境，还真不是她对手。
而被救下的几人通过心网道了声“谢谢”，便起身再次投入到惊险的战斗中，好像不感到惊奇。
在他们后面，在他们闯过来的一路上，还有好几个这般像丧尸一样呆呆垂手立在原地的人。
不，他们不像丧尸！
由于只脑死亡，他们的血肉内脏依旧完好，并鲜活如初，凑近后还能听到有力的心跳或脉搏。
只是，他们看向地板的目光呆滞无神、毫无生机，仅仅会因痛苦而偶有诡异的闪烁出现。
他们更像是冥神教会传说中误入“魔女之森”的旅人，因贪花好色而被魔女用无形的毒蔓藤悄然缠绕，在不知不觉间就被注入大量致命毒液，生生地变成一个个骇人的活死人。
而另一边，那神话中“魔女”所侍奉的“雷神”，亦在劈荆斩棘地英勇战斗。
顾雷很快就适应了太空巷战无重力的特点，进攻路线愈发狂放凶猛。
既无重力，既大家都是靠战靴的电磁吸附功能站在地面，那其实就没地板、墙壁和天花板的区别。
只要控制得好，你可以随意地在墙壁、或天花板上奔走如飞。
于是，顾雷一会从地板跳到墙壁，一会又从墙壁跳到天花板，一会再从天花板跳回地板，身披重甲却动如脱兔，不惧包括穿甲弹在内的任何武器，无人能挡、所向睥睨。
他在战场上来回游走，专挑强大的敌人出手，或是在有团员快支撑不住时出手。
最多两三刀，他就能砍下任何敌寇的头颅。
那赤红如血的双眼和刀上混着白雷的血雷，将他衬得宛如狂怒的邪神，就算射心境的海盗亦见之胆寒，难再猖狂。
哪怕被海盗拼死推到太空外，他也不过是把长刀化为锁链就硬生生地又把自己拉回来，一刻不歇地战斗着。
顾雷竭尽全力，务求不使任何团员在此战中阵亡，但也没因此就变得保守。
这时，眼见对面火力凶猛，穿甲弹全是覆盖着消磁之雷，他仅略一犹豫，就带着众人转身往回走，很快消失在走廊的拐角处。
等敌人渐渐停下攻击，渐渐在疑惑顾雷等是不是真撤退时，他们的头顶就突然爆发出轰然的一连串爆炸声，并有无数穿甲弹和手雷如暴雨般倾泻而下。
顾雷竟是带着所有人来到了飞船外，头停星空、一路疾行，迅速绕过了过来。
下面的十几个射心境海盗不是被抛飞到外太空，就是被穿甲弹射得千疮百孔，转眼便全数阵亡。
0249义
有人说：
越接近胜利，困难就会越可怕！
也不知是否是这个原因，在离海盗船舰桥最近的地方，也就是在敌舰桥前的走廊里，第一分团的两大组人马遇到了阻拦他们胜利会师的最顽强抵抗。
在这里，尽管守在舰桥大门前的四十多名星际海盗遭到他们六十人的两面夹击，他们六十人却至今依旧不得寸进。
因为，那四十多人全是射心境，且是海盗中战斗经验最丰富的一群人。
他们个个浑身煞气如稠，乃至隐隐有混沌浮现，整个阵地魔气四溢。
犹有甚者，他们早把头上的天花板自己打碎，防止顾雷等人借着天花板掩护过来偷袭。
顾雷和纳斯塔西娅率领两组人互相呼应配合，多次强攻，却全被打退，不仅盾牌已被消磁穿甲弹打碎十几面，还有四五人受伤。
其中一人伤势颇重，安菲萨正全力抢救，情况看起来分外严峻。
纳斯塔西娅见此，就向伊曼请求：
先让他们暂时撤退，后伊曼再用电磁炮对该区域进行火力覆盖，把敌人全数歼灭。
反正两大组人在整艘海盗船内已兜兜转转跑好几圈，连地图上没显示的暗道、暗室都转了个遍，没找到一个人质。
故纳斯塔西娅觉得，应已可认定：
海盗船内没幸存人质。
海盗船不像军队的太空战舰那么大，还没不死鸟号的一半大。
纳斯塔西娅和顾雷都自信他们不会有遗漏。
可伊曼仍担心如今依旧看不清虚实的舰桥内还有人质，不同意，却也不强求他们继续强攻。
毕竟，不能畏战不代表不能知难而退。
第一分团的众人到现在已杀死236名星际海盗，其中还有五六十名是射心境的，战绩不菲，让她有足够底气下达撤退命令。
何况，她的撤退命令还是暂时的。
伊曼准备等顾雷他们一撤退，就用不死鸟号拖曳海盗船强行使其减速，让它静止在附近空域。
接着，他们就可以施施然地先离开十天半个月，等海盗们全被彻底饿死后再过来。
反正太空那么大，有人往这一无所有的地方跑的概率简直微乎其微，就算海盗们把飞船给点了，人都看不见那求救的火光。
这么看来，伊曼的思虑不可谓不周全。
可顾雷仍是把选择权交给了大家，甚至宁愿按纳斯塔西娅说得，直接用电磁炮把这一大片区域撕成碎片。
因为，如果里面真有人质存在的话，接下来的十天半个月，对人质来说，将充斥着这世间最可怕的诅咒，过得痛苦无比、生不如死。
现在这艘海盗船的核熔炉已彻底损坏，凭海盗们手上的物资和技术绝对修不好。
这里现就是漂浮在冰冷星空中的一片绝望孤岛。
而如果一群本就会把“人”当干粮的、早堕落成魔物的星际海盗被放逐到这里，又没粮食，他们接下来会怎么做？
犹有甚者，以上问题伊曼难道没考虑到嘛！
她隐隐透出艰难的、故作淡定的声音是怎么回事？
还有她为什么说要十天半个月后再回来？
若新人类断绝龙食的话，只要三天多，极限五六天就要死亡啊！
不用想，如没“干粮”，他们必然会自相残杀，把其他人当成自己的“干粮”。
而如有“干粮”，那么那可怜的“干粮”很可能是先被疼死，甚至精神崩溃成为活死人后，才能享受到被冻成硬邦邦的，不能称之为解脱的解脱。
总之，人质人生的最后几天将会是他人生中最痛苦的几天，感受到宇宙对他的最恶毒的诅咒，还不如直接被电磁炮一起撕成碎片。
是故，即使到下达命令后的此刻，伊曼依旧感到头晕目眩、难过不已，不知自己的命令到底是对是错。
而等顾雷他们做完选择，她将没多大变更余地。
不死鸟号是速度快、操作容易，但作为代价，它的燃料可没其它战舰那么充足，哪怕是轻型战舰。
作为一艘轻型战舰中的轻型战舰，她们现在连回去把卡提亚上尉接过来破局都做不到。
顾雷则同样感到两难。
他绝不愿看到自己的兄弟姐妹们因如此艰难的强攻而出现阵亡。
他是发过誓的，一定要带着大家毫发无损地回到家乡。
可他又笃定，若里面有人质的话，伊曼往后必会为此事后悔莫及，乃至患上抑郁症。
那样的死法对里面的人质而言真是太残酷了，将比见死不救还要令她，乃至是他自己，都感到无比自责。
何况，他行动前的决心不只是临时起意，也有对心界存在意义深入思考的结果。
可他本就不会为大义而要求任何人做出任何牺牲。
他最恶心地就是以大义之名行自私之事的人。
是故，顾雷把选择权交给大家，并就给了三分钟，准备时间一到便强拉着大家走人。
再久一点，海盗们说不定就要看出不对，真怕海盗们随便选个方向就冲过来，和他们玉石俱焚。
到时，久战后人困马乏的他们必死伤惨重。
至于对伊曼该尽的情分，他则准备回去后就立即亲自操纵电磁炮，把这一片区域彻底化为碎片。
若里面真有人质的话，毁灭，才是真正的拯救！
不想，其他人交流一阵后，才一两分钟，大家就达成一致，那就是一定要发动强攻。
大家过去并不知道星际海盗会把人当“干粮”。
军方应该是最知道“越接近深渊就越容易被深渊污染”的，最忌讳把那消息扩散出去。
然而，光星际海盗犯下的其他累累罪行就够让居住在太空的大家对他们恨得咬牙切齿了。
等大家加入女武神骑士团，再等大家知道海盗们令人发指的骇人行径，加上今日亲眼所见，他们皆不禁对星际海盗们恨到骨子里，亦对受害者们同情到骨子里。
尽管一路上大家一个人质也没看到，但光沿路看到的一截截断骨，以及断骨上的密集牙印，还有海盗牢房里挤得密密麻麻的、还没狗笼大的、布满绝望的红色指甲痕的铁笼子，就够说明一切了！
大家一看到那些布满触目惊心的划痕的笼子，就多少都能明白，那一直萦绕在鼻端的、空气过滤器也过滤不掉的、令人绝望恶心的难闻味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是死难者们腐烂绝望、萦绕不散的冤魂，发出的痛苦的、不甘的、怨恨的哀嚎。
每个人都不禁咬紧牙关，对星际海盗们恨到几乎要把牙齿咬碎。
几个女生更是当场控制不住地泪如雨下。
连纳斯塔西娅都眼角湿润。
于是，当一个人随口说了一句：
“可里面要是有人质该怎么办呀？”
这句话马上就传遍了所有人的耳朵，让每个人都不由心一颤。
“是啊，如果还有人质该怎么办？”
“对，我们要是走了，海盗们又已没存粮，那岂不是……”
“那真是太可怕了！”
“对，太可怕了！”
“不，不行，我们不能就这么走了！”
“对，不行！”
“是啊，不行！”
……
大家马上交头接耳地议论起来。
然后，就算不能每个人都理解这事到底有多可怕，他们还是很快就得出了一致的结论：
“团长，我们不撤。我们要弄死他们！”……
听到大家齐齐喊出这样一个坚定的声音，顾雷震惊之余，内心终于彻底火热起来，并对心界存在的意义有了更多的认识：
或许，心界只是努力地在把大家凝聚起来。而至于到底要怎么做，则其实是大家一起说了算！
顾雷不再多言，连笑容都迅速敛去，严肃地命令道：
“全体团员各就各位，马上准备强攻！”
“是！”……
0250怒涛攻势
就在总攻发动的前一秒，顾雷却不得不再次改变了对心界的认识。
因为，小白突然联系他，并给他传来一个重要讯息，正是来自心界的讯息。
顾雷不禁稍稍一愣，但已没更多时间去深思，当即大喊道：
“所有人听着，强攻开始，同时使用‘剑龙强攻阵’！”
余人听完亦不由微微一愣。
“剑龙强攻阵”亦是一种强龙级的多人组合龙技，使用者亦需三人，乃至大同小异，却可说是“三角龙冲锋阵”的升级版，威力在所有强龙级组合技中数一数二。
然其使用难度极高，就算能百分百使出“三角龙冲锋阵”的一分团众人，成功率都不足30%。
可既顾雷这么命令，大家自然也就将全力以赴，纷纷转变龙气共鸣模式，变“三角龙冲锋阵”为更复杂的“剑龙强攻阵”。
接着，随着大量烟雾弹被工程兵投掷而出，大家一起发动最后一波强攻。
“杀——”……
而海盗们看到周围徒然被烟雾封锁，并有阵阵杀声传来，开始更多是难以置信。
用监视器观察那么久，加上和一分团亲身战斗过，他们都已知晓一分团的大体水准。
很明显，一分团众人境界不高，只胜在装备先进、技能专业和包括组合技在内的超凡团战能力。
然就算有“三角龙冲锋阵”和诸多高级装备加成，除领头那几人有射心水准外，余人三人合起来也大概仅有一个射心境一阶士兵的八成。
再考虑到一分团已被消耗掉那么多体力和精神力，海盗们大多同意，对方60人现在实则大大不如己方精力充沛、全员射心的47人。
甚至，若不是太空战舰内空间狭小，只适合小规模行动，他们觉得那区区60个小屁孩早就全被他们杀死或俘虏，哪会让一分团嚣张至今。
他们个个都为此感到愤愤不平，也更对现独自一人躲在舰桥里的鲍里斯深恨于心，不约而同地想要在杀光一分团众人后把鲍里斯也虐杀分食。
因此，顾雷想得没错，若不想强攻，就必须得赶紧后撤。
海盗们刚刚的负隅顽抗其实是试探，并已确认猜测不假，正要选一个方向反攻、突围，最好能挟持到人质，借此反过来夺取不死鸟号。
本差一两分钟，他们就要开始行动了。
他们是真想不到，他们才要发动反攻，亦该对双方实力心知肚明的一分团，竟是先一步对他们发动了先声夺人的凶猛进攻。
开始，还有海盗着急地喊道：
“遭了，他们是在虚张声势，想在烟幕遮掩下逃跑！”
但听着越来越近的密集脚步声和震天杀声，所有海盗都相继明白过来：
这不是什么明修栈道暗度陈仓！这就是丝毫不把他们放在眼里的强攻！
一个原有点紧张的海盗一反应过来，脸一红，马上狂怒起来：
“找死——”
他护目镜凶光一闪，抬手就“砰”地射出一枚消磁高速穿甲弹。
烟幕也马上被雷光萦绕的弹道洞穿出一个直径半米的长长甬道。
在甬道的那头有破碎的盾牌。
而在破碎的盾牌后面，又有一个浑身包裹龙气的年轻装甲兵，正隔着护目镜对他怒目而视，杀气腾腾。
紧跟着，“砰砰砰”的开炮声就疯狂地从海盗阵地中响起，硝烟弥漫、电光四射。
“小毛孩，你们找死！”
“我卡鲁的，居然敢看不起爷爷！”
“黄口小儿，我要吃了你——”
“我要折磨死你们，我要吃了你们！”
“杀呀——，吃了他们！”
……
包围海盗阵地的厚厚烟幕一秒内就被洞穿出上百个长长的甬道，甬道对面或有红色人影或无。
而第一分团众人皆一边蛇形冲锋一边防御，竭尽全力，都不敢分心反击。
但即使海盗们的攻击精度受烟幕严重干扰，亦时不时能打中几人。
海盗们用对待最后一战的心态疯狂输出，完全不心疼往日视若生命的电磁手炮，往往一个弹壳才退出，下一发穿甲弹就呼啸射出，懈电光旋转钻进烟幕，全力开炮。
加上内心狂怒，他们几十人每秒能射出近两百发的消磁穿甲弹。
若大的烟幕瞬间被撕扯得千疮百孔，在几秒内便失去大半遮掩功能，让大半人被暴露出来。
一分团的冲锋立刻就艰难起来。
那些消磁穿甲弹势道格外强劲，皆一发就能报废一面消磁盾牌。
“快，射击，射死那些小兔崽子！”
“对，大家快射击，把他们的盾牌打光他们就完啦！”
“看我把你们的鳞片拔光！”
“小崽们，去死——”
“小杂种们，看爷爷待会怎么弄死你们，啊啊啊……”
……
由于烟幕的遮掩作用被冲击波驱散大半，敌人不仅射击更频繁，命中率也大幅提高。
一面面消磁盾牌接连破碎。
这样，就算第一分团的普通团员们每人皆配有两面盾牌，待他们冲进敌人阵地，也必盾牌全破、防御力大降。
到时，他们该如何与全员射心、杀意疯狂的海盗们进行更凶险的白刃战呢？
对此，海盗们用更加邪恶扭曲的目光看到的，可和顾雷看到的，不是一个答案。
就在海盗们更疯狂地射击时，一个海盗的头盔徒然破碎，溅起高高的鲜血，连整面金色护目镜好像都被什么稠粘液体糊住了大半。
接着，由于脚底被牢牢吸附在地板上，那海盗的后脑勺磕到合金地板反弹几下后，就那样呈三角形静静倒在原地，一动不动。
他粗重的手炮在撞到地面反弹，一直飞起，转眼飞向外太空。
且当那海盗的尸体还未稳定时，就跟着有一海盗遭到和他一样的命运。
而其他海盗还沉浸在嗜血的暴虐渴望中难以自拔。
直到第五个海盗丧命，一个海盗才惊恐地大声尖叫起来：
“不好，有狙击手！”
众海盗连忙全抬高枪口，又是慌张又是不信地在周围墙壁顶端搜寻起来。
但是，他们明明没有看到一根枪管从那被炸得犬牙交错的矮矮合金墙壁上伸出，周围烟幕亦未有弹道出现，他们还是一个接一个被射杀。
从被杀者或后仰或前倾、方向各不相同上看，他们就好像被多个狙击手围攻一样。
众海盗皆不由十分恐慌，更不管还在烟幕里冲锋的第一分团众人，皆手足无措地举枪大喊道：
“狙击手在哪？在哪？”
“快给我出来！去死——”
“杂种，快给你爷爷滚出来！”
“啊啊啊，滚出来！滚出来！去死！去死！”
……
一阵混乱枪响中，众海盗都跟着朝斜上方胡乱射击，却什么作用都没。
他们还是一个跟着一个倒下，短短时间内已倒下10人，让剩下的人都恐慌至极，又不信至极。
实际上，他们之所以对狙击手这么没防备，正是因他们早在炸毁天花板的同时也把附近能作为狙击点的高耸凸起一起炸平。
如今，他们举目四望，除了璀璨星空外，便一无所有，看不到任何枪管或弹道，然死神的无形镰刀仍在挥舞不停，无情至极。
他们又怎能看到，在远处他们视线被墙壁遮住的地方，小石头的九个电磁加速环已高高升起，一环与一环隔空相对，连成一个长达50多米长的弯曲电磁加速通道。
那通道正就像毒蝎的尾巴一样不断挥舞，稍一冒头就会紧跟着射出一发致命的黑色毒针。
狙击手的电磁狙击弹不同于一般电磁炮弹，都会做消光处理的。
同时，顾雷等冲锋人员也配合着小石头的狙击而发动了一波又一波的间歇式射击。
好不容易恢复全部遮掩作用的烟幕再次被穿刺得千疮百孔。
而这次，第一分团的盾牌没一面碎裂，却又好几个星际海盗的装甲破碎，乃至惨叫着死亡。
海盗们简直快被恐惧逼疯了，一会压低枪口、一会抬高枪口，顾此失彼，接连倒下，转眼又有5人丧命。
最后，一人绝望地高喊道：
“算了，咱们等他们过来再和他们拼啦！”
那人喊完，不光缩回掩体后，还直接就把手炮给扔了。
其他人亦感到十分绝望，纷纷照做，几十把粗重的电磁手炮全在撞到地面后“砰砰砰”地再度高高飞起。
这样他们才总算没人继续死亡。
接着，一圈报数下来，海盗们都十分绝望地发现，他们已阵亡19人、剩28人，不到对手一半。
尽管第一分团大部分要3人才能堪堪抵他们一人，算下来才20多射心士兵的战斗力，但现状与“迅速反杀、逃出升天”的期望间落差极大。
他们都为此感到不信至极、恼怒至极、绝望至极，也疯狂至极。
“我卡鲁的，拼了！”
“对，拼了！”
“我卡鲁，死也要拉个垫背的！”
“没错，居然敢这么对我们赶尽杀绝，我们死也不能让他们好过。”
“没错！”
“没错！”
……
“没错！”……
就在这种头顶穿甲弹乱飞、大祸临头的情况下，这些平日争强好胜、争斗无情的星际海盗们难得地团结起来，决定一起拉着第一分团的众人下地狱。
若说有什么比团结更可怕的，那或就是团结且不要命的亡命反扑。
掩体后，海盗们的目光皆愈发猩红残忍。
一种欲要毁灭一切的杀气刹那连成一片，笼罩整个阵地，孕育出一股不顾一切的疯狂力量。
然而，海盗们的决死反扑仍在蓄势中，便遭到迎头痛击。
先是一道长达上百米的金光竖着劈下，把掩体连同其后海盗一刀两断。
跟着另一边的掩体也被一把挥舞的大锤敲碎。
那飞起的海盗装甲都被整个敲扁，正浑身飚血地飞向外太空。
两边的掩体几乎同时被撕开一道大口，群狼跟着蜂拥而入。
“杀啊！”
“杀——”
“海盗去死！”
……
就算海盗们都有意识地避开有战兽装甲的组长或团长，要找普通团员以命换命，却只能绝望、痛苦、屈辱地发现，他们居然连普通团员的战阵都攻不破。
一分团各普通团员如今用的，当然全是防御力差不多但攻击、速度、灵活性等都大幅增强的“剑龙强攻阵”。
这是心界对他们的怜悯和英勇的奖励！
心界为大家临时建立起了一个更高效的局域信息沟通网络，既能放大人与人间的分歧，也能放大人与人间的共识，大大提高人与人间的精神共鸣。
此刻，笼罩所有战阵的龙气都收缩范围，收缩到每个使用者体表，不像之前笼罩整个战阵。
如今战阵只留下三道更凝练有力的龙气把每组三人连结成一个不断变形的红色三角。
如此，有更凝聚的连接传输龙气，三人中一人出手就如同三人共同出手。
三人同心，其利断金！
一刀就能砍开海盗们的装甲。
移动、跳跃、闪避起来更是疾如风、猛如电。
加上“剑龙强攻阵”的龙气丝能缠住敌人，扰敌、困敌，海盗们若独自面对一个战阵，三四回合就得受伤，五六回合就得断魂，必要两人夹击才可能撕破一个战阵。
问题是，战阵与战阵间难道就不能继续配合了吗？
心界建立的局域信息沟通网，威力远超海盗们的想象！
网内所有人不仅精神共鸣都大幅提高，还全员视觉共享，几乎所有人都像在玩游戏一样以“神的视角”俯瞰战场，既注意着自己身前敌人的动向，也注意和其他战阵保持联系。
而敌人则像深陷荆棘丛一样，腹背受敌，死得更快更惨。
何况，所有战阵里还有一个超级战阵，正是由狗牙、维塔利和雷迪三人组成的猛龙强攻阵。
狗牙一大锤子下去，谁都挡不住，维塔利的攻击又频繁又猛烈，雷迪一出手就必有海盗丧命。
他们三个合起来在海盗的阵地里大杀四方，杀起海盗来比顾雷、小石头和纳斯塔西娅都快。
即使面对海盗们绝望、疯狂、欲要同归于尽的拼死反扑，第一分团的众人亦强势地、如怒涛般地，将他们尽数镇压冲垮。
数分钟过去，海盗的阵地上再没一个活着的海盗，不断有血珠就像一串串气泡一样从海盗们无法完全倒下尸体上冒出，飘向无尽的、五彩的、璀璨的虚空。
第一分团大获全胜，虽有多人受程度不一的伤，却无一人死亡，都兴高采烈地振臂高呼。
接下来，终于，舰桥的大门被顾雷一刀劈开。
最后一个全副武装的海盗——伟大的鲍里斯船长，正挟持着一个穿简单宇航服、表情痛苦的小孩，战战兢兢地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0251世界大不同
虽然大家拼死战斗的初衷就是为了确认舰桥里还有没有人质，可真看到人质出现，大家还都挺惊讶的。
“呀，真有啊？”
“是啊，说实话我其实是不信的！”
“对，我也只不过是求个心安罢了！”
“嗯，没想到真有！”
……
大家情不自禁地议论纷纷。
毕竟，这一路走来，无论哪里，除星际海盗外，他们根本看不到一丝活人迹象。
甚至，别说他们了，如果外面那些星际海盗现在还活着的话，看到这一幕估计会比他们还要吃惊，也还生气，乃至被活活气死。
没想到他们黑心的海盗团长不仅有克扣他们口粮、独自把自己锁在舰桥里等恶行，还偷偷藏下这么一个大“干粮”，真是劣迹斑斑到让他们这些手下都要吐血。
接下来，大家才越来越感到生气。
透过宇航服的面罩看过去，那小孩脸上好像挺有肉的，看来被鲍里斯喂养得相当好，只是脸色苍白，又好像非常痛苦。
再仔细一看，任何正常人都会感到内心颤抖、怒不可遏。
一个恶贯满盈的海盗头子怎么会那么好心？小孩又为何会那么痛苦？
答案当然是：
鲍里斯悉心喂养小孩只是为用来应急，且为隐藏好“干粮”，他不惜把小孩的舌头和脊椎都弄断了。
这样，小孩才既不能动弹也不能说话，张嘴发不出任何声音，不会暴露位置，更不会反抗他恶魔般的啃食，乃至连自杀都做不到。
众人都不由庆幸自己的决定，并都认为：
这个鲍里斯和外面的那些海盗一样，都罪该万死！
维塔利最先忍受不住，暴跳如雷地用爪刃指着鲍里斯吼道：
“快放开他，让老子给你一个痛快！”
其他人亦纷纷出声：
“对，快放开他！”
“给我们放开他，否则待会我们让你生不如死！”
“快放开他！”
“投降，快给我们老老实实地投降！”
……
但任大家如何怒骂、诱惑、威胁，鲍里斯就是一手提着小孩的后颈，另一手把消磁手刃抵在小孩的脖子上，并狡猾地把身体收缩在人质软绵绵的身体后面。
鲍里斯看来也被一分团众人吓坏，只声音颤抖地不停说道：
“你们让开，你们快给我让开！快，你们快给我让开，否则我就杀了他！快，快给我让开！快，……”
眼见鲍里斯连手刃也颤抖得越来越厉害，顾雷先转头看一眼纳斯塔西娅。
纳斯塔西娅有些无奈地朝他摇摇头。
她高维穿刺攻击的发动概率只有37%，一旦失败就会变成普通的强行穿刺，可能引发被攻击者的激烈反抗。
顾雷又低头沉思一会，便让人把舰桥的大门用填充物和胶水快速修补好。
且等空气含量正常后，他一边指示大家安静，一边还解除了贪狼的装甲模式，竟仅穿着简单的黑色特战服，就走上前去。
鲍里斯察觉到后，先是有些歇斯底里地狂叫几声，还把手刃扎进小孩的宇航服。
这时，不单隐隐可见有鲜血自宇航服中渗出，小孩的表情也愈发痛苦苍白。
幸好鲍里斯发现顾雷真手无寸铁、身无寸甲，才渐渐冷静下来。
而顾雷则微笑着指着他手中小孩说道：
“你先放开他好不？让我来充当你的人质吧！我可是女武神骑士团第一分团的副团长顾雷，比他更有价值。”
鲍里斯彻底冷静下来，微微从小孩身后移出半只眼睛，仔细地打量着顾雷，并疑惑地问道：
“你就是顾雷，那个瞎眼的顾雷？”
顾雷表面是不变的微笑，内心却愈发冰冷，暗道：
卧槽，你给老子等着！
但他仍是点点头，笑道：
“我眼瞎，心可不瞎！”
鲍里斯好像也觉得不好，忙补充道：
“是的，我知道，你因祸得福，提前开启了魂眼！”
然后，鲍里斯心里马上活络了起来，看到了逃生的希望，却仍警惕地问道：
“你真要代替他成为我的人质？”
眼见那金色护目镜后有狐疑的光芒闪过，顾雷点点头，还示意其他人和自己的贪狼往后再退出十几米。
鲍里斯护目镜下的目光更加火热，完全心动。
不管是根据他模糊的印象，还是顾雷的年纪，顾雷不单身份比较有分量，境界也不过强骨境。
他自认为自己一个射心境绝对控制得住，就以为：
如果真能把那顾雷抓住作为人质，我真有很大可能逃出生天。
再用自己的精神力在顾雷身上搜索一遍，鲍里斯内心大热，完全回复往日的自信、狡猾，以及深入骨髓的残暴。
他一边温和地朝顾雷说了句“行，那你过来吧”，一边准备一等顾雷过来就也捏碎顾雷的颈椎，让顾雷像一个破烂的玩偶一样任他摆布。
而顾雷也好似没有察觉般，一边举手做投降状的无害姿势，一边按鲍里斯要求转身背对他，倒着把自己的后颈一直送到鲍里斯身前一步之遥。
鲍里斯一把扔掉小孩阻止其他人支援，另一手如鹰爪般闪电探向顾雷那近在咫尺的后颈，指尖的装甲异常尖锐、并喷出耀眼电光，就要发力。
可令鲍里斯大惊失色的是，顾雷反应极快，远超强骨境该有的水准，也闪电踏出一步，就好像被他铁爪顶着一样，向前飘出。
鲍里斯的五个铁指“咔嚓”捏了个空，火花四射，却连火花都没碰到顾雷皮肤。
鲍里斯不敢多想多耽搁，又以更快的速度再次朝顾雷踏步伸手，再次闪电般张爪欲捏。
而顾雷也更快地再踏一步，再让他捏了个空。
那五个铁指再次激烈碰撞到一起，迸射更耀眼的火花，将鲍里斯死灰般的脸色映衬得格外惨白。
他不由满头冷汗地想到：
完啦！
不过，让他一时回不过神的是，不单顾雷仅仅回身正对他，就连其他团员亦在接过小孩后就没有其他任何动作，或负手或抱胸或随意，都用有点戏谑的眼神冷冷看着他。
甚至，见他一直惊魂未定，顾雷还微笑着开解道：
“放心，我这人说话向来算话，既然说要当你的人质就必然要给你当人质，其他人也一定不会插手。只是，前提是你得自己抓到我才行！”
顾雷这是忍不住想试一试他到射心境后获得的新力量，已通过心网告知大家。
鲍里则不免愈发感到惊疑不定：
什么鬼？我可是射心境五阶啊！还穿着一套不算差的装甲！他一个强骨境的小破孩，又没穿战兽装甲，怎么敢这么狂？
但不信又能如何。
鲍里斯转瞬有了定计，手摸了下腰、调整了下装甲内置的空调，又温和地笑道：
“顾兄弟好气魄，真是英雄出少年啊！佩服，佩服！”
且话还没说完，他就突然第三次全力出手，没手刃的左手第三次掐向顾雷脖子。
小兔崽子，看爷怎么收拾你——
自然，顾雷第三次躲过。
于是，鲍里斯便第四次、第五次、……、第八次、……
直到第十五次，鲍里斯才一脸震惊地停下来，全身微微有点颤抖。
他发现，顾雷居然连魂眼都没睁开，感应不到任何精神力扫过的痕迹，完全是凭五感在躲过他的快速连击。
这实在有点骇人。
一时间，鲍里斯目光惊骇地弯腰喘息着。
顾雷则负手微笑着，余人亦戏谑看着，现场分外安静和平，又杀机重重。
没多久，鲍里斯回复过来，见顾雷好像依旧要戏耍于他，冷冷一笑，不说话，终于同时伸出双手，张开双爪，已经不准备管顾雷死活了。
他内心暗暗冷笑道：
不就是“风语者”嘛！你以为我不知道、以为我没招对付？呵呵，你恐怕不知道，我其实也是风语者。
心念电转间，鲍里斯双手蓝光一闪，皆被张牙舞爪的密集电丝萦绕。
但他这用的可不是破坏力大的消磁力场，而是能增强周围空气粘性的强磁力场。
如此，他出招的时候，前方的空气不仅不会被双爪推着扩散、前冲，反会收缩、回撤，进而大幅减小给顾雷产生的风压，将大大废掉顾雷读取“风语”的能力。
这正是他苦思冥想得出的，能用来破解“读风”能力、并已在自己身上试验过的狠毒技巧。
登时，他电光闪耀的双爪就向顾雷发动了第二波更凶险的连击，势如虎豹。
此时，那一双蕴含粉碎性力量的电光铁爪动起来竟是既迅猛如雷又波澜不惊，不会荡起任何明显的风之涟漪，连鲍里斯自己都感受不到几丝风压。
不过，很快，鲍里斯狂舞的双爪就又是一次次地落空，并不得不越来越感到难以置信和惊骇不已。
顾雷依旧没开魂眼，依旧能如闲庭信步般地轻松躲过他全部的无风攻击，哪怕是背对。
且背地里，顾雷也真连此时最适合的视觉共享或神速降临都没开启！
现在，他唯一开启的，其实仅仅是算力降临。
而出于越来越深的绝望和一个射心境强者的尊严，鲍里斯则发疯一般地继续不断挥舞双爪，乃至都渐渐进入到一种无我的强大状态，速度和烈度都进一步提升，突破原有上限。
甚至，在死亡的刺激下，鲍里斯原就炉火纯青的控风本事也迅速突破上限，真就像是在用双爪撕裂空无一物的虚空一样，再感受不到一丁点风压。
顾雷也一样，真感受不到任何风压。
可鲍里斯不知道的是顾雷现在还能感受到光压。
此刻，顾雷的感知世界正越来越清晰、越来越火热。
在那原本黑暗的思维空间里，不管鲍里斯、鲍里斯的装甲，还是貌似冰冷的地板、座椅等，都开始发出越来越明亮的光芒。
借助算力降临，顾雷仅凭万物都有的热辐射、仅凭体表和周围人或物的热交换，就在大脑里准确地构建出周围的动态立体图像。
在这个大体冰冷的图像里，鲍里斯远高于环境的温度让他就像一个火做的人一样，炙热无比，散发无比明显的光芒，乃至能凭此准确勾勒出他脸上的每一丝震惊、每一丝恐惧和每一丝绝望。
犹有甚者，哪怕鲍里斯后意识到这种无法相信的可能，不得不信地开始抑制身体和周围环境的热交换，却依旧是徒劳无功。
因为，顾雷也跟着把算力降临开到了极致。
瞬间，在那鲍里斯的热成像开始淡去的、没有风的静谧世界里，明明空气没大流动，竟又有异常的风声徒然咆哮起来，告诉顾雷敌人的动向。
这时，顾雷不仅能感受到风压和光压，还感受到了第三种特别的风压，即来自黑暗之风的压力，暗压。
就像有自然精灵在耳边低语一样，顾雷感觉自己和这艘海盗船、和整个宇宙，已完全融为一体。
而鲍里斯则只能绝望至极地看到自己的希望和尊严的徒然粉碎。
最终，鲍里斯放弃一切抵抗，痛苦不已地指着顾雷，呻吟似地哀嚎道：
“不，不，不可能！就算你是‘光语者’也做不到这种事！这是唯有能感应到暗物质的‘暗语者’才能做到的！”
顾雷这才微笑了起来，后冷冷回道：
“正是如此！”
没错，所谓黑暗之风，正是暗物质刮起的狂飙。
紧跟着，在鲍里斯下意识瞪大的眼睛的注视下，顾雷终于伸手，由下至上地砍向鲍里斯来不及收回的右手。
那红玉般的手掌上不仅有红色的雷光，还有炽烈的白雷，令鲍里斯震惊无比、恐惧无比。
而顺着观察到的装甲裂痕，顾雷则大喝着把消磁手刀没入鲍里斯右臂装甲和右臂。
然后，电光和火光齐亮。
就好像有炸药在鲍里斯的右臂里爆炸一样，鲍里斯的右臂连同装甲都被瞬间砍断。
鲍里斯不禁捂着右臂倒在地上，发出痛苦不已的连声惨叫。
0252触摸宇宙之骨
就在鲍里斯倒在地上不停翻滚、惨叫的时候，顾雷竟是就站在一旁冷冷看着。
对，他睁开眼帘，露出了一对明亮有神的黑色眼珠，正冷漠地看着。
这不单是因他已进入一个全新境界，也不是因他已完全解开心结，更多就像是卡提亚所说的那种感觉一样，他从刚才就感到自己好像突然穿越到了一个异世界，周围一下就变得既熟悉又陌生。
于是，顾雷也难免感到愈发急切、愈发不安，就愈发迫切地想要用所有感官去更全方位地确认这新世界的真相。
终于，随着不安和急切发展到极致，他忍不住睁开了眼睛。
而他一睁开眼，不仅视力全部恢复，还更胜一筹，真就看到了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不同世界，一个闪闪发光的“新世界”。
是的，这世界和他往年所见之世界最显眼的不同，不在于色彩更鲜艳、视野更清晰，正在于闪闪发光，且绝不是他的错觉。
那正是部分暗物质互相湮灭所发出的、普通人绝对无法看到的超低频光线，是黑暗的无声低语，也正是顾雷刚刚能一掌砍断鲍里斯右臂的原因。
他刚刚那一掌与其说是砍，不如说是推。
其实是由于他成功把鲍里斯的手臂推到那暗物质频繁湮灭的地方，再用强引力强行扰动、增幅湮灭，才借那能穿透到物体内部的暗物质引发内爆，轻易炸断了一个射心境强者覆盖装甲的坚硬手臂。
其间难度极高，若从来一次的话，他都没把握一定能成功。
顾雷细细打量着那些凭空冒出的、一闪一闪的亮光，感觉新世界愈发美丽，也愈发陌生，不由低声喃喃自语道：
“怪不得有些超人类自称为‘星选之人’。”
而其他人见他睁开眼，再听他这么说，也不禁为他感到高兴，为他恢复视力和晋阶射心感到惊喜难耐。
但其他人除把依旧不停惨叫的鲍里斯绑起来外，就没去祝贺或打搅他。
顾雷好像沉浸在晋阶的神奇感受中难以自拔，目光清澈中透着好奇和迷惘，浑身都开始散发出起伏不定的能量波动，笼罩着越来越亮的五颜六色光芒。
后顾雷甚至又再次闭上眼睛，只为能更清晰地感受到热辐射和暗物质之风。
其实，星选之人并不意味着就是暗语者，乃至连能感应热辐射的光语者都不一定是。
光压远弱于风压，而暗压又远弱于光压。
一般来说，“暗之语言”是唯有化焰境才能感受到神秘压力。
然而，顾雷一闭上眼睛，再一次地，世界反好像变得更加清晰了。
热辐射转眼就在他的脑海里勾勒出一个纤毫毕现的虚拟空间，只越往外越模糊。
甚至，渐渐地，再一次地，在室内空调风的微弱风声中，另一股明明更微弱的风声，却徒然更刺耳地、“呼呼”地咆哮起来。
这股新的微风速度极快，在400公里每秒左右，却又力量极弱。
因此，它不仅诡异地没被更强的空调风干扰，还就像能穿透一切物体一样，不管是他体表的衣服、皮肤，抑或是他体内的血肉骨骼，皆穿透来去自如。
这才使得它们能在他体内发出那么不容忽视的咆哮。
顾雷为何要让自己体表原子的电子不断降低轨道，放射出越来越大量的各色光子，就是在试图用电磁力拦住那可爱又恼人的“暗之精灵”。
可至今对它们仍难有太大干扰。
一提到暗物质，很多人可能下意识地就会联想到一种黑色的物质。
然就跟人们用黑暗来描述宇宙时出现的错误一样，暗物质和宇宙现今的状态一样，准确来说其实应该是透明，而不是黑暗的，黑是能吸收一切光线。
太空只有是透明的，其他恒星发出的光才能穿透，并抵达人的眼睛。
否则宇宙就会一片漆黑或一片明亮，完全不可能让人看到璀璨的星海。
而暗物质也只有是透明的，普通人才一般看不见暗物质，且是透明至极，恍若不存在，连触摸都不行。
人可以说就是一团能量云，普通人想感知任何东西都得借助电磁力。
普通人要看到什么东西，就要用电磁力拦住那东西射出的光子，要触摸到什么东西就要用电磁力拦住那东西本身，其它感觉也都是类似的。
若那东西不收电磁力作用，那它穿过人体比鸟儿穿过云朵还轻易。
普通人根本不会有任何感觉。
而暗物质就是这样的！
犹有甚者，它不仅不受电磁力作用，也不受弱力和强力作用，就算碰到穿过原子核也不会给人带来任何感觉。
就算是顾雷，若非算力降临能大幅强化感知，若非到射心境后精神力强度大增，若非有这个双重增益把他的感知能力翻了几倍十几倍，也感受不到自己和明明无所不在的暗物质之间的，那既微弱至极、又重要唯一的作用——引力作用。
良久，顾雷眼中终于迷惘不再，习惯性地闭上眼，并有点意味深长地自语道：
“更怪不得，那些超人类会不把普通人当人！”
人一到化焰境，就能与自然更紧密地结合在一起，从自然中得到更多、更清晰的信息，看到的是一个更鲜艳、更美丽、更广阔的世界，也拥有远超普通人和超人类的力量。
但同时，他们和其他人隔阂却也必然会越来越大。
都说“屁股决定脑袋”，实际就是所站的位置、所见的世界、所面对的问题决定了思维。
而化焰境所看到的世界别说是和普通人，哪怕是和射心境都有极大区别。
毕竟，宇宙中的暗物质足有可感的普通物质的五倍多，每秒都有上亿个暗物质粒子高速穿过人体，而普通人却看不见、摸不着，更不会对它们有什么困扰或思考，就不会有相应的齐发。
普通人看大龙星系，看宇宙中的所有星系，看到的基本是一个个像盘子一样的扁平星系盘，美丽却其实有欠缺的。
只有化焰境，成为一个超级强者，才有可能看到一个相对真实完美的星系。
在超级强者眼中，看到的将是一个个球状的饱满星系。
每个五颜六色的星系外面都还罩着一个不容忽视的透明球体，正是暗物质。
那样子有点像赞巴鲁克，中间是一个扁扁的大陆，就是星系盘，可外面还罩着一层球形的透明护罩，就是暗物质。
当然，那样子和赞巴鲁克也有着很不同的地方，也就在于外面那球形的暗物质护罩，即是球形暗物质一般会比里面的星系盘大很多。
就拿大龙星系来说，整个星系盘的直径有十几万光年，而外面的那个球形暗物质的直径则有60多万光年，岂止是星系盘三四倍大呀！
且暗物质虽一般不和人发生什么明显作用，但对人的存亡依旧有关键影响。
如果没暗物质提供的巨大引力束缚，有着数千颗恒星。孕育出蓝日星系的伟大星系——大龙星系，马上就会四分五裂，将发生无数恒星、行星相互碰撞的真正超大灾难，毁天灭地、震动空间。
即使只是暗物质提供的引力小一些，那超新星爆发产生的重物质也可能被抛到星系外，从而根本不可能诞生出占马星那样有数十种原子的多姿多彩行星，也根本不可能进一步地演化出生命来。
这点在全宇宙都是通行的。
蓝日星系其实很小，大龙星系也不大。
宇宙中拥有上千亿个和大龙星系类似的大星系，每个大星系又平均有上千亿蓝日星系那样的恒星系。
而这样繁多的、和大龙星系类似的所有大星系，不仅都位于一个个大小不同的暗物质球里，暗物质球还通过一根根线状的暗物质纤维组成一张四通八达的、有上千亿个节点的巨大立体网络，一个透明的巨大立体网络，宛若透明的宇宙骨架。
如果没有这个暗物质骨架，现在这样的宇宙从一开始就不可能形成。
总之，一个化焰境的超级强者可以看见普通人看不见暗物质之光，感受到的普通人感受不到的暗物质之风，听到普通人听不见的暗之咆哮，乃至是触摸到关乎宇宙存亡的“宇宙之骨架”，其精神世界之宽广浩瀚远超常人。
那样，他们又怎会把普通人当成同类？
甚至，当顾雷再次睁开眼、看向缓缓打开的舰桥大门、看向外面星空的时候，他又看到了无比震撼的一幕。
只见原先只是璀璨美丽的星空中，现又出现巨大的变化，徒然就现出一条条巨大的光带，就和大到横跨星河的五色彩带一样辉煌迷人。
那是普通人无法看见的超高频光线，是中子星等大质量天体互相碰撞时爆发出的高能宇宙射线。
这些长不知十几万、几十万光年的巨大射线带以接近光速的超高速从爆发点四散射出，再经其他大质量天体的磁场扭曲，才成为那样蜿蜒闪亮的彩色缎带，最长能射到大龙星系外，长达上百万光年。
紧跟着，顾雷还进一步震撼到无以复加地发现，光带内，貌似有不少恒星爆炸，被高能宇宙射线打得灰飞烟灭。
瞬间，顾雷就感到整个星系都在对他产生一种无与伦比的吸引力。
他整个人一下控制不住地飞起，徐徐向前飘起，并张开双臂要拥抱这伟大的宇宙，直想脱离尘世，和宇宙的宏伟完全融为一体。
他脚下磁力吸附装置放射了耀眼的、随时可能断裂的电光。
所有人都有点不知所措。
然顾雷很快就把这样的想法甩出脑海，一下就回到海盗船上。
有心网把他和第一分团的众人以及其他成千上万人连成一体，感受着他们传达给自己的善意和力量，他不仅和宇宙紧密相连，还和其他人紧密相连，真正做到天人一体，绝不会迷失在那样的诱惑和错觉中的。
他紧跟着就把注意力投向那被救下的小孩，发现小孩的气色已红润不少。
他就放了心，又把目光投向被押解过来的鲍里斯。
本来，顾雷还没起意要杀人。只不巧，鲍里斯内心依旧充斥着断臂之痛都没法冲淡的震惊。
是故，看着越来越近的顾雷，看着顾雷那又闭上的眼睛，想到刚刚耀眼震撼的电光，鲍里斯不禁痛苦难耐地高声喝问道：
“不可能，你怎么可能这年纪就到射……”
加上发现小孩正挣扎着要睁开眼睛，顾雷当即大惊，几乎下意识地，抬手就往鲍里斯的脑袋上迅猛拍下，红玉手掌电光四射。
鲍里斯这才清醒过来，知道自己说了绝不该乱说的话，惊骇欲绝，却也只来得及在头顶制造出一层消磁力场抵抗。
顿时，舰桥内电光爆闪。
且数秒后，等电光消散，等顾雷云淡风轻地收回手臂，鲍里斯却露出一张咬紧牙关的痛苦扭曲面容，整体看好像依旧完好。
不过，再数秒后，鲍里斯的表情就慢慢恢复平静，并渐渐露出一种痴傻的表情来，乃至嘴角都淌下呆呆的口水。
顾雷刚刚一掌虽没杀死鲍里斯，强电波却仍是强行抹平了鲍里斯大脑的脑电波，让其灵魂也跟着受到重创。
从鲍里斯呆滞的目光就能看出，他已被直接打成白痴，算是恶有恶报。
“算了，我们可不是海盗，就给他个痛快吧！”
顾雷一边交待着，一边悄悄打量那被救下的小孩眼睛，不由松了口气。
那小孩到此才成功睁开双眼，且分外迷惘，看来应该是没听清。
否则顾雷有麻烦了，最好想办法把小孩藏起来。
往后，顾雷他们就带着解救下来的小孩回到不死鸟号。
返回登陆仓的时候，早已等候在此的伊曼给大家都深深地鞠了一个大躬，让大家都多少有点不好意思。
接着，伊曼还极其感激的看了顾雷一眼，下意识地以为大家必是受顾雷的鼓动，而她则被顾雷救了一次。
顾雷这才也有点不好意思，却什么都没说：
算了，就这样，也不好解释啊！
0253推动旋涡
由于伊曼家的私人卫星日夜交替和外面不同，一个日夜只有其他移民卫星的半天，所以当不死鸟号回到赞巴鲁克的时候，才是今天真正的深夜。
而当顾雷他们走下不死鸟号时，迎接他们的，当然是国会派的所有重量级媒体，以及好几家在全星系都非常著名的跨国媒体。
人民内务委员会又怎可能会放过这么好的宣传机会？
过去，虽然他们竭力把女武神骑士团吹得天花乱坠，可若没有价值的战绩作为支撑，难免会让越来越多的人觉得骑士团就是只光吃皇粮不办事的皇家御宠。
委员会目前对女武神骑士团的宣传，其实已碰到瓶颈。
现在一发宣传贴，就会有人在下面问：
除了帮老奶奶过马路，他们还干过什么？
结果，就在这种令米哈伊尔有些烦恼的情况下，他们还没给骑士团找点事做，就骤闻第一分团不仅全歼一伙数百人的星际海盗，还英勇地救下一名人质。
米哈伊尔不禁喜出望外：
呦，搞事的机会又来了。顾雷那臭小子好像也不是那么讨人厌的嘛！
在第一分团还没回来前的数小时内，那张“不死鸟号拖着海盗船残骸”的照片就已火遍网络，引发大范围的热烈讨论，且米哈伊尔的暗中使力下越传越夸张。
现在新闻里天天是“经济一日不如一日”、“战争迫在眉睫”、“自己人快要打自己人啦”，这样的新闻听多了，每个人内心都异常疲惫，只想回到过去贫穷但平静的生活。
于是，人们对女武神骑士团的评价在近几天小幅下落后，在今天又迅速大幅回升。
甚至，马上就人套用顾雷曾经恬不知耻的发言，夸他们才是“人民的好儿女”，希望所有正规军都像他们看齐，不要老想着打自己人，更不要欺负普通老百姓。
在一大部分的人看来，军队打星际海盗才是正事。
就算是居住在行星上的人，在秀完居住条件上的优越感后，也往往要谴责一下星际海盗的没人性，再展现一下道德上的优越感，老人上人了。
是故，星际海盗在现代社会，不仅是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还本就是极好的政治宣传工具。
一旦哪个政府想转移大众的注意力，或是试验什么武器，再或是捧一捧哪个将军，就会派哪个将军去积极地敲打国土内的星际海盗一阵，声势越大越好。
鲍里斯他们为何会被埃尔文打得狼狈鼠窜、一直被赶到这边来？
不就是总统派想继续捧埃尔文嘛！
没想到，才被赶过来，鲍里斯他们就不长眼地偏要撞到顾雷等人的枪口上，彻底交待了残生，乃至还将连累其他海盗。
实际上，他们不仅帮女武神骑士团又进行了一次完美的宣传，更彻底让国会下定了决心。
大家才走出位于学校地下的空港来到地面，成群的记者就一下涌到大家面前，架起长枪短炮就朝能抢到的团员嘴里捅，比搞病毒核酸检测都粗暴。
耀眼的闪光下，顾雷等人皆看到了一张张如饥似渴的鬼怪般嘴脸。
那是对真相的渴求，也是对能刺激大众感官的大新闻的渴求，更是被现代社会压迫的新人类们对业绩的扭曲渴求。
对此，最久经阵仗的顾雷、伊曼和纳斯塔西娅自是处变不惊，礼貌地一一推开快捅进嗓子眼的一个个细长话筒，应对如流。
其他人却多少有点猝不及防，只能皱着眉头、小心地张开嘴巴回答、仓促以对，直想逃跑，怕被把嘴巴捅爆。
他们可都不觉得这是什么出风头的好机会。
他们之所以选择强攻那难啃的危险舰桥，又不是为了出名什么的。
他们只是受顾雷影响，牢记那句“食人之禄，忠人之事”，更牢记自己作为军人有守护国民、国土和国家的责任。
而顾雷其实也是受杰尔夫影响。
至于杰尔夫到底有没有受其她什么人影响，除哈古拉斯和小白外，或许就没其他任何人知道。
接着，就在第一分团其他人左支右拙、令顾雷害怕会不会说漏嘴的时候，日耳曼侯爵闪亮登场，赶来救场。
他先是把记者们往后赶了赶，好为大家一一颁发了“除鲨者”勋章。
后不等记者们拍好照片，他就借机宣布了一个非常重要的消息。
那就是：
在内战还未爆发的当下，顺应民意、发扬民主，女武神骑士团将以对付星际海盗为主要任务，并将逐步给其他每个分团也配上和“不死鸟号”同系列的轻型超高速太空战舰。
这一下，真是一石激起千层浪，不仅现场一片哗然，整个世界的上层社会都为此突然沸沸扬扬。
毕竟，过去人们对女武神骑士团和狮心骑士团的定位是差不多的，都认为不过是宣传战工具，根本没对他们的实际战斗力报以太大希望。
即使顾雷他们在之前的比赛中展现出那么出众的实力，却还有不少人对他们嗤之以鼻。
就算国会也本对今天宣布的这个决定有争论和犹豫，想再放他们成长个半年左右。
直到今天顾雷等人大破海盗船的捷报传来，议长哈列索斯公爵才当机立断，召开紧急常务会议，强势地通过了这个决议。
如此，整个女武神骑士团才被进一步地武装化，也将渐渐成为另一股能影响国内、国际局势，举足轻重的，大型武装力量。
同时，这显然也意味着，卡缪拉国内的矛盾，乃至是整个星系的主要矛盾，都将进一步被激化。
于是，当中下层的无知民众们在弹冠相庆的时候，现场却立即被一种惊慌忧愁的气氛所笼罩。
上层又把世界往战争的深渊用力推了推。
而作为媒体工作者，哪怕是摄影师，也多少比普通人有更敏锐的政治嗅觉。
至于顾雷，他的表情又或是在场众人中最阴郁的。
作为一分团的团长，他当然知道国会之前对用战舰列装整个骑士团的犹豫和争论。
且都不用日耳曼侯爵告知，他就明白，正是他们促成了这股武装风暴的彻底成型，并加速了战争旋涡的转速，也因此必须在必要时第一个冲往旋涡之底。
他们既是加速时代之旋涡旋转的促进者，又深处该旋涡中最接近中心、最黑暗的危险位置，是该旋涡最大压力的承受者之一。
最糟糕的是，目前看，他们还是最脆弱的那些承受者之一。
他们到底会是从时代的黑暗旋涡挣扎着幸存下来，还是被旋涡的重压无情碾碎？沉重的答案说不定很快就要揭晓。
不用等和总统派的外战爆发，他们明天将前往底区，和国会内的另一庞大势力——财阀势力，进行刀刀见血的死战。
国会之前对他们的犹豫和争议，严格来说，其中犹豫来自议长势力。
而争议，或者说阻挠，则来自于财阀势力。
国会内的两股主要势力，即议长势力和财阀势力，他们间的争斗从来就没停止过。
只因总统派咄咄逼人的吞噬粉碎之意，才都勉强保持克制。
故财阀势力自不希望基本完全忠于议长的女武神骑士团继续膨胀，才一直对给用太空战舰列装骑士团的提案多有阻挠。
也故帮助议长强行通过提案的他们，目前便同时是议长派的大功臣和财阀派的大罪人。
连卡捷琳娜和各财阀间的最后隔阂都在他们的促进下迅速消弭。
现在，在召来总统派的针对性攻击前，他们先一步要面对的，将是来自国会派内部的、来自背后自己人的、来自卡捷琳娜乃至是财阀势力的凶险暗算。
等发布会结束，顾雷依旧闭着眼睛，表情有点严肃，内心更是有点冷漠和狠辣，暗暗寻思到：
看来，我不仅得尽快找到扳倒卡捷琳娜的关键证据，或还得更进一步，趁机也给她背后的各财阀一个狠狠打击，让他们暂时缓不过气来才行！
至于暂时过后怎么办，那就过后再想。
财阀势力那么大，要关注的事情也那么多，不可能老盯着他们小小一个骑士团一分团的。
不过，就算情况这么紧急，第二天早上，在出发去底区前，顾雷仍是抽空去找了一个特别的老师。
他是教贵族学生及其家臣家仆经济学的老师，是个星系著名的经济学教授，声望隆重，脾气好像也不太好。
至于顾雷想要向他讨教的，自然是关于股市的知识。
不想，这个教授给他的，竟远超他想要。
0254探究生命之本
清晨，过道旁的绿化带里，有珍惜的蜂鸟高频振动翅膀，正勤劳地在花间采蜜。
空气中亦到处弥漫着清新宜人的淡淡花香。
顾雷悄悄睁开眼缝，暗暗打量着周围既瑰丽又大气的环境。
他没带贪狼出来，且现虽已是射心境，乃至感知范围比射心境巅峰的人都广，可也终究不过12米多，都够不到马路对面的绿化带，更无法把这里的气派全数纳入精神力感知范围内。
他现走在的地方，是一中内的一片别墅区，这里的环境比伊曼她们居住的贵族宿舍都好，到处是奇花异草和各种珍稀动物，还有很多是外面见不到的、最前沿的、最先进的高科技设备。
只是，这里有些区域现代化，有些区域秩序井然，而有些区域却杂草丛生，看起来充满一种原始自然的意趣，乃至还有其他更多风格，风格异常多样化。
相应的，各区域内房屋的建筑风格亦是，有复古现代等多种风格。
连路边的停车位上，停放的都是风格多样的各种汽车。
有纯磁悬浮的、有带轮子的、有古典的，也有真就是古董，价值连城，还有现代的，乃至是机甲。
此地正是一中给星系各地的顶级科学家们提供的，最顶级的居住条件。
在这片占地几十公顷的广大土地上，绿化率却过70%，并仅仅分布着两百栋风格各异的别墅或小楼，以供那些科学家们按自己的喜好选择居住环境。
配套的上千名仆人和各种高档设施亦是任他们免费驱使的。
包括那些不同交通工具，都只要他们凭教员卡就能随意实用，不管那科学家是龙人还是猿人。
那些古董车的车钥匙更就是直接插在车上。
闲适地走在这为迎合科学家们天才古怪的头脑而兴建的、既科幻又奇幻的别墅区里，即使身上穿得是黑色的特战服，顾雷有点沉甸甸的内心，也不免变得更加轻松。
何况，让他们去打海盗目前看也不光是叫他们去冲锋陷阵、流泪流血。
从海盗那缴来的战利品，将全部归他们自己支配。
这在过往几乎是不可想象的事！
因为这极易使得军队在物欲中沉沦，腐化为一股见钱眼开、贪婪无度的失控力量。
对那样一支的军队来说，故意放任海盗烧杀劫掠、等海盗肥了后、也等民众流出的鲜血干了后，才施施然地为财动手，只是基本操作，临阵叛国都很有可能。
然而，无奈的是，在国会批准给骑士团每个分团都配备太空战舰后，财阀势力就立即凶猛反扑，卡住了骑士团的经费来源。
后续战舰的交付日期隔天就受到突兀的针对性影响，一大早就传来要延期交付的不好消息。
哈列索斯公爵这才不得不相应地动用紧急权限，也立即给日耳曼侯爵签发如上临时许可。
另外，一分团昨日舍命去就人质的行为也在其中起到关键作用。
那让哈列索斯公爵看到一分团众人还未被社会黑暗污染的赤子之心，认为他们至少不会那么快被金钱腐化。
而这两条消息让顾雷感觉简直是双喜临门。
一来，至少财阀势力捅过来的第一刀，是对准骑士团的经费来源，而不是他们一分团。
二来，光昨天那艘海盗船的残骸，估计就能卖出上千万贾比。
当然，大喜之下，顾雷依旧对财阀势力保持着足够的警惕。
各财阀的力量实在是太过雄厚，同时对骑士团捅出数刀都不在话下，且刀刀毙命亦是可能。
没走多久，顾雷就来到一栋金碧辉煌的别墅门口，内心更微微有些忐忑起来。
就像别墅那十分俗气的外观一样，他的主人不仅是个猿人，还十分俗气。
听说他十分喜欢趋炎附势，对龙人学生就点头哈腰、笑容谄媚，对猿人学生就鼻孔朝天、爱答不理。
若不是时间紧，又恰好就他这个经济学家今早在家，顾雷也不乐意冒受辱风险过来。
但既做好心理准备，顾雷行动上便没任何犹豫，站到门前就按下了门铃。
过几秒，门柱上的显示屏就亮起，露出一张睡眼朦胧的、唇上两撇胡子渐渐被气得翘起来的老者面容。
他见顾雷长得不够帅就知道不可能是贵族。
不过，老者刚欲张嘴骂人，顾雷就微笑着问候道：
“沃尔弗斯教授，我是女武神骑士团第一分团的副团长——顾雷，有几个经济学上的问题想和您请教一下，不知今早是否有空？”
沃尔弗斯不禁一愣，后就像变魔术一样，转眼就熟练地露出一张笑容满面的温和面孔。
“原来是顾团长啊！早说嘛！有空，有空，我今早非常有空！欢迎，欢迎，欢迎光临！”
顾雷不知道的是，此又多亏他们昨天给整个星系的上流社会制造出的紧张感。
那让沃尔弗斯昨夜几乎一宿没睡。
不停有人联络他，着急地问他即日益紧张的局势将会对经济形势造成什么样的恶劣影响，需要如何改变投资策略，并让他也感觉到：
诶呀，战争好像真快来了，以后还是对那些当兵的傻大个好点吧！
没想到，还没睡够3个小时，那让他昨夜睡眠不足3个小时的战争推手、罪魁祸首，就满脸笑容、无知无觉地来了，且估计也是来询问该如何改变投资策略的。
于是，沃尔弗斯教授只能一边在心里大叹晦气，一边笑眯眯的给顾雷开了门。
围墙上的大铁门马上缓缓拉开，沃尔弗斯教授身穿金灿灿的睡袍站在里面金灿灿的别墅的门口，负着手，矜持地微笑着，热情得好像连他唇上的两撇小胡子都跟着笑起来，只是两个大大的黑眼圈比较显眼。
后两人走到屋内分别落了座。
听到顾雷是要向他问炒股的事情，沃尔弗斯虽内心直呼“又来一颗绿油油的大韭菜”，但还是耐心专业地给顾雷讲了讲，一字一句皆堪称价比千金。
沃尔弗斯张开双臂，舒适地靠在沙发上，首先拿起烟斗就指着顾雷问道：
“既然你问股市，那你先说说，什么是‘股市’呢？”
顾雷也不再拘谨，十指交错地放松靠在沙发上，认真想了想，一知半解地回道：
“人的游戏？”
沃尔弗斯笑了笑，不置可否，吸了口烟，后只又问道：
“那什么是人？”
这跨度说大不大、说小不小，难度却极大，幸好顾雷在入射心前后想过不少，才不至于什么都回答不上。
顾雷沉声回道：
“什么是人？首先，说起人，我们一般说人包括肉体和灵魂，其中肉体由物质组成。而灵魂目前却依旧充满谜团，被认为可能是由高维能量组成。”
“……”
“但我们可以先不用管灵魂，因为旧人类公认是没灵魂的，而我们也不能说他们不是人吧？因此，我们可以说人由物质组成，而物质则是能量的结晶。”
“……”
“再因此，我们人从本质上来说，也不过是一团团能量的聚合体。甚至，听说在见微境的真正强者眼里，我们就是一团团能量云，挥手即散！”
顾雷说完不由有些感慨，更强大后竟是更感觉到了自己的脆弱。
而沃尔弗斯这才真来了兴致，略为犀利地吐着烟说道：
“你可以这么说，但你发现过没，生命与物质、物质与能量间的差别，尽管都极大，可人与物质间的差别从结构上看，却没物质和能量的差别那么大！”
顾雷顿时眉头紧皱，不由重复道：
“从结构上看？”
沃尔弗斯更加犀利的说道：
“对！能量要变为物质，即原子，至少还要先变化成电子、夸克等基本粒子，后才组成原子。可生命呢？聚则为堆在一起的一堆原子砂，散则为散乱分离的一滩原子砂。而不管一堆还是一滩，说到底不反正还是那些原子，从其中分别单独地拿出同种类的一个原子，对比起来，从结构上看其实是一模一样。即是说组成物质和组成生命的基本单元，其实是一模一样的！”
顾雷不由有点目瞪口呆，良久无话可回，心中隐隐有所领悟，却短时间内真看不破那层隔阂。
沃尔弗斯则是悠然地吸了几口烟，放顾雷好好想了一阵才继续引导道：
“我们人大概是由一百万亿亿亿的个原子组成的，种类有60多种，其中碳、氢、氧、氮的数量最多，占到90%以上。”
“……”
“那么问题来了，为什么这一百万亿亿亿个原子在别的地方就是二氧化碳，就是水、就是氮、就是氧，或者是氯化钠，或者是四氧化三铁，等等等等，只能被认为是物质，但聚到一起后，变成头发、皮肤、红细胞、肉等组合在一起后，就能被认为是生命，是人，能展现出和物质那么巨大的、无法忽视的、本质上的差别？”
“……”
“这一百万亿亿亿个原子难道在这前后真和原来依旧一模一样吗？你难道没从中看到有什么细微却关键的、能昭示生命本质的变化吗？”
看着表情徒然就变得充满攻击性的沃尔弗斯，顾雷不禁内心大震，也感到离真相又近了一步。
坚硬的隔阂已变成一层粘稠的迷雾，好像一捅就破，偏偏就是捅不破。
他有点费劲、又痛苦地重复道：
“什么变化？什么细微却关键的区别？”
而沃尔弗斯的表情则一下就变得锋利无比，指着他大声喝道：
“对，你再好好想想！那一百万亿亿亿个原子和原来到底有什么不一样？”
顾雷愈发用力地苦思冥想，表情也愈发痛苦。
但沃尔弗斯根本不体谅他的难受，继续凶狠地压迫道：
“快，快想想，好好想想，相比原来，里面到底有什么已出现重大区别！那说来非常细微，其实非常明显，明显到你一眼就该能看出来！快，你是不是傻子呀！快——”
顾雷闻言，恼怒的同时，大脑中又下意识地浮现出无数的、成群的各色原子。
它们正如风暴般疯狂旋转，山呼海啸般地要聚在一起。
而随着那些五色原子不断加速旋转，随着一个个原子被电磁力连接成特定的形状，连接成蛋白质、纤维、脂肪、指甲、眼睛、心脏等，随着它们聚在一起，随着一个人形从风暴里越来越清晰的挣扎露出，顾雷越来越恼怒的同时眉头也越皱越紧。
终于，在眉头皱到极致后，顾雷又徒然一展愁眉，恍然大悟地大声回道：
“是原子间的空间排列方式！”
沃尔弗斯大为满意，有些得意地大声笑道：
“正是！人是什么，生命是什么，的确是一个极难回答的问题，至今根本就没能让大多数人信服的定论。可我至少能确定，答案的关键必在生命与物质间最明显、最基本、也最关键的区别上，即原子的空间排列方式上。而原子的空间排列方式，本质上又其实是一种信息！即是说，要回答生命的本质是什么，关键词是信息！”
顾雷大感震惊，也终于有点明白他为什么要把话题扯到这么远的地方。
“您的意思是……”
沃尔弗斯没有回答，先是对如上观点进行了补充证明：
“当然，也有人说，人就是一块会思考的石头，人和无生命的物质间，最大区别应该是在于能思考，即有智慧。但这和我说的完全不冲突。得益于人工智能的发展，我们对智慧是什么至少已有一些基本共识。智慧具有三个基本特点，能感知、有需求、会行动，而串联这三者的，又是信息！”
“您的意思是……”
最后，沃尔弗斯才几乎和顾雷同时说出结论：
“股市是信息的游戏！”
0255那年耀眼星光
“股市是‘人的游戏’这个结论不能说是错的，但在今天，你如果仅仅知道到这，那你最好还是别玩股票了。因为你已经落伍了。”
“是嘛，谢谢您指教！”
“过去几年，人们总天真的以为，只要信息公开，只要世界越来越透明，就没有秘密和阴谋，世界一定会变得越来越公正、平等、美好，但今天的现实显然不是这样的！”
“哦，可以请您仔细讲一讲嘛？”
“就拿股市来说吧，现在其实就没什么阴谋，完全就是阳谋，吃人的阳谋。”
“……”
“世界越来越透明是让信息的传播速度翻了几倍不止，可同样地，不管真消息还是假消息，也都能在瞬间传遍全国，几天内传遍世界。”
“……”
“最糟糕的是，普通人对通过网络传播的消息普遍缺乏怀疑，信息处理能力大都还没跟上时代，所以，别有用心者就在股市里大肆传播假消息，搞商战中的信息战。”
“……”
“这样，借助透明世界信息传播极快的特点，他们就能在短时间内，将大量的假消息迅速传播给网络前的股民，造成一种大家都说某股票好或坏的错觉，本质上就是用大量的垃圾信息来瘫痪掉股民的信息处理能力，蒙骗股民大量买进或大量抛售他们选中的股票，为他们抬价或压价，堂堂正正地大面积收割韭菜！”
“嗤——，的确，我必须要知道，什么是‘信息’！”
“那我现在就再问你，什么是信息？信息的作用又是什么？”
“这……，信息不就是一些有着特定内容的文字、数字或图像吗？或者说所有符号都是信息？作用应该是用来……”
“错！无论什么符号，都不过是信息的载体，信息的本质可没那么肤浅！至于信息的作用更不能简单说成沟通，而是用来消弭认知和现实间的差距，消除世界的不确定性。”
“哦，这样啊！”
“总之，股市真没那么简单。特别是现在，那些国际游资虽在他们的狗窝紫枫，是被称为‘高频交易员’的人工智能的手下败将，是一群丧家之犬，但在不允许进行高频交易、股市和股民皆很不成熟的我国，他们丰富的从业经验却使他们成为所向无敌的资本之狼。就从他们招人的标准来看，你知道他们招的都是什么样的人嘛？”
“什么样的？”
“他们最喜欢的就是骗子，因为骗子最懂人心，编出来的假消息比真消息还能蛊惑人心。他们哪是什么国际投资公司啊，他们就是一群由金融犯、骗子、小偷、强盗和杀手等罪犯组成现代新型犯罪组织，破坏性和罪行都远超过去，杀人还诛心！”
“卧槽，这么可恶！”
“所以，顾团长，我不得不劝一劝你，不管你有多少钱，最好还是不要去碰股票。你一不小心就会被他们整个吞掉，还没处说理。诶，谁叫法规的完善总赶不上人们钻空子的速度呢！”
“好的，谢谢您提醒，我就是玩玩！那教授，如果我还要更深入了解信息的话，有哪些书比较合适啊？请您给我推荐几本。”
“诶，那你就先去看看《论信息》这篇论文吧！这是最基本的，别的书可以说都是建立它的基础上。甚至，不止是股市，里面的理论几乎各行各业都用得上。”
“是嘛！”
“是的，我敢说，现代人如果不想被这个信息日益透明、恶意的消息不断膨胀的时代所吞噬、淘汰，就必须得读它，必须知道信息的一些基本定义、基本特点，提升自己的信息处理能力，学会处理现在五花八门、良莠不齐的海量信息。否则很容易被里面别有用心的、经过伪装的恶意牵着鼻子走！”
“好，我一定会去好好看看的。其实之前我就听说过《论信息》这篇论文的大名，只是版本太多，都没时间去分辨那篇才是真的。”
“哈哈，你随便网上找一篇看就行，反正不管署名是谁，里面的内容都一模一样。”
“教授，您是在开玩笑吗？呵呵，您的笑点可真独特啊！”
“哼，什么我笑点独特啊？那是因为不管是谁，不管是下面的署名是多有名望的专家学者，他们肯定都是抄的。”
“抄的？这不可能吧！这可是论文啊！谁先发出来，成就和荣耀就只能属于谁。”
“诶，没什么不可能的，原作者在发表论文后就马上消失得无影无踪，一直没再出现过，好像对那能让所有科学家疯狂的莫大荣誉熟视无睹，也让找不到国王的王冠在近来愈发遭宵小窥视。真是既可叹又可悲啊！”
“不会吧？这么大的荣耀，这么大的成就，好像都够拿亚德里恩精神奖了！怎么还会有人不在乎？”
“诶，谁叫发表这篇论文的人，是一个杀手呢！”
“杀手？”
“是的，21年前，为接近当时位高权重、安保等级堪比紫枫总统的多多罗莫财团董事长——道金斯，那人才利用道金斯意图染指星系通讯业的野心，化身天才少年约瑟夫，写出《论信息》这篇现作为现代信息学基础的惊世之作。”
“……”
“道金斯果然惊为天人，当天就乘飞船亲自拜访。可拜访期间，因没防备，道金斯一个偶然转身，便被那少年用阳电子矛刺穿脑袋，把脑袋、灵魂都给炸碎了。连贴身守卫的见微境高手都没能拦下。而那少年则在身受重伤的情况下仍顺利脱身。此事当时对整个世界都造成极大震动，其余震至今仍未消除，深刻地影响了这二十多年来的世界格局发展。”
“……”
“紫枫在那一天因此被捅破经济泡沫，引发股市巨震，万股齐跌。不仅有大量公司在一日内集体破产，就连多多罗莫集团这个到今天依旧是全星系市值最高的超级跨国公司，其几乎从未下跌过的股价也因此才出现到今天为止的唯一一个下跌，还是直接跌停。继而使全星系都被拉入第一次世界金融危机。”
“哦，怪不得他不敢出来认领那项荣誉……不对，但我感觉还是有点奇怪。那杀手是不能出来承认不假，可那篇论文也应该不是杀手写的吧！这么看来，说不定原作者已经被……”
“不，就是他，一定就是那个杀手写的！”
“为什么？”
“就算人们至今还不会知道他的真正身份，但我们至少知道，他不仅是一个杀手，还是至今无人能超越的‘杀手之王’，更是一个博闻广记、惊才绝艳、屡屡靠智慧以弱胜强的天纵之才，我们猿人中公认的，‘天才中的天才’。其智慧连许多龙人科学家暗地里都甘拜下风！”
“你，你是说，他，他是……”
“对，就是他，那个覆灭‘幻臂’的杀手之王。身为一个军人，你更该听过他的鼎鼎大名吧！”
“……”
“哈哈，当然，我这么说你可能听起来会觉得奇怪。但很显然，之前他年纪那么小，应该是被迫成为杀手的。而且他之后不是迷途知返、反过来毁灭了那个罪行累累却一直逍遥法外的罪恶组织——‘幻臂’嘛！”
“……”
“故在包括我在内的很多专家学者看来，一切说到底都是那个连狄克那么伟大的生物学家都要杀的邪恶组织的错。且道金斯那时还意图打破我国对星系通讯业的垄断，贪婪无度，真是死不足惜啊！”
“……”
“最重要的是，相比他为人类所做出的巨大贡献来说，他就是杀掉100个道金斯这样的罪恶商人又算什么！他的一篇《论信息》至少照亮了世界信息通讯技术后面30年的发展之路！即使是信息通讯技术最发达的我国，到20多年后的今天也同样没能走出他给我们勾画出的未来，至今仍在路上艰难求索！在很多该领域的科研工作者眼里，他不单不是什么‘血狱魔王’，还是‘信息之神’。”
“……”
“哪怕是他引爆的、那全星系的第一次世界金融危机，由于咱们卡缪拉本就穷的响叮当，也不仅没受太大波及，反因受损较轻而拉近了和紫枫、帝国两国的差距。简直是天上掉馅饼一样的好事！”
“……”
“总之，他对我们卡缪拉有功无过，对整个世界亦功大于过。他的不幸遭遇，则其实是整个世界的不幸。我真心希望我们的军方，包括你们，能先于其他所有国家找到他，并请务必善待他！”
“……”
……
“嗯，顾团长，怎么了，你怎么这么久不说一句话？”
“没，没什么！”
“……”
“我，我是说，会的，我一定会最先找到他！”
“哦，那就好，我还有很多问题想问他呢！”
“哈哈，希望你们到时能聊得开心！”
0256墨神星
其实相比卡缪拉共和国常年无光的大冰坨子——夜谷星，紫枫共和国拥有的唯一行星，墨神星，才是一个更冰冷、更黑暗、绝望到令人窒息的世界。
尽管墨神星更靠近红日多多罗莫，可仍是不够近，不仅夜很黑，白天最亮时亦就像夕阳西下般，红日如血，容易让人心情郁闷。
更糟糕的是，为能更多吸收到那样日薄西山的阳光，墨神星上最初移植过去的所有转基因植物，不管花草还是树木，大多一片漆黑，连累动物后来都不得不相继进化出黑色的保护色。
这里的所有人整天不是沐浴在如血的诡异日光中，就是沉浸在无光的黑暗中，极其压抑。
与之相比，夜谷星纵无太阳神关照，亦得自然之神怜悯，所有动植物皆进化出带荧光的体表，不管白天黑夜皆恍若幻境，更黑暗却又更充满生机和希望。
那梦幻般的荧光总能驱散卡缪拉人身外身内的寒冷！
最糟糕的则是，墨神星不光植物色彩比较单调，地形一样单调，无高山亦无深海，大多是平原。
一些地质学家们第一眼便不由为此感到浑身战栗。
这意味着墨神星的地核已彻底冷却，才导致地壳停止板块运动和造山运动。
这内部的冰冷比它外部的冰冷更致命。
因为，这也意味着，墨神星没磁场保护，无法抵挡来自“灾厄之星”——红日多多罗莫的灾厄射线。
冷却的重金属地核没法产生磁场，而由电子、质子、高能光子以及诡异的高维射线组成的“魔界之风”，就能长驱直入，才在长年累月的肆虐中把墨神星早期生成的山脉给全部吹平。
故有阳光照耀、地表稍稍温暖一些的墨神星，最后才被称之为黑暗眷顾之星——“墨神星”。
“爸，快起床啦！”
都说女儿是爸爸的小棉袄，可海因里希有时候真觉得：
她岂止是我的小棉袄啊？她简直是我的防弹背心！
海因里希把重重砸在脸上的大布偶推到一边，血红色的、原熟悉的、现在他越来越不适应的天光，马上就钻进了他越来越不乐意睁开的眼帘。
现在每一天醒来，他都感觉天光好像比昨天又血红了一点，让他一天比一天暴躁难耐，又一天比一天沮丧，乃至已经隐隐感到绝望。
“爸，饭在桌子上，你吃完早点去公司。好不容易拿到投资，可不能让投资人寒心！我带弟弟上学去了。”
真幸好，他还有这么一件扎手却温暖的防弹背心。
海因里希身体里的力量迅速回复，乃至反变得有点着急。
即使为了孩子们，他也不能放弃战斗！
等他来到餐桌边，姐姐已经带着弟弟出了门。再等他吃完饭，就已经是上午10点。
想到公司今早还有一场面试要亲自主持，海因里希又进一步加快速度，领带也没打好就走出房门。
一出门，最先引起他注意的，不是远方那座直插云霄、高106公里的通天巨塔。
夜谷星没天然磁场，故全球遍布着那样的电磁力场发生器，数量足有上百万座，还都像那样发出长上千公里的蓝光，直如一把把劈开血色天幕的蓝光巨剑，分外壮观。
可惜海因里希早已看腻。
他现在最关注的，正是那漂浮在城市边缘上空的巨大城市，一座宏伟壮丽的天空之城，光一部分阴影就能遮住时十分之一大小的城市。
那座天空之城面积8341平方公里，把下面的大片区域都吞进黑暗，也衬托得下面代表恐怖袭击的朵朵火光愈发刺眼。
海因里希仿佛能听见从那里传来的枪炮声、恐怖分子嚣张暴虐的狂叫声和无辜民众的惨叫声。
而离得最近的、上面那座光宽就有90多公里、即使从百公里外的这里看过去依旧蔚为壮观震撼的天空之城，却依旧一动不动。
这真有点不足为奇！
和下面脏兮兮的、遍布贫民窟的城市郊区不同，和城市外不是黑色就是紫色的森林也不同，上面不仅建筑物白洁光亮、层层叠叠、井然有序，还到处都是漂亮的绿色植物，让人望之便心旷神怡。
面对日益逼近的战争威胁，面对随时可能落下的、毁天灭地的灾厄流星雨——天体炸弹群，和夜谷星上的城市都越埋越深相反，和能力有限的帝国半数埋半数升也不同，全星系最有钱、最强大的紫枫共和国选择的自是最有效也最烧钱的方式，那就是把各主要城市升到天上去，变成超大型的浮空移动要塞。
这样，在战争中，那些漂浮在天空中的城市不仅可以轻易躲开天体炸弹的大范围强力攻击，还能配合军队移动，时刻把自己置于大部队的后方，乃至用大量要塞级电磁炮从大后方、从天空中、居高临下地对敌部队发动毁灭性的饱和打击。
现代科技所打造出“天空之城”，自然和童话或传说中的大为不同，那时刻环绕那座现代天空之城飞行的，就是数不胜数的武装无人机群，正在如血的阳光下反射着血红色的粼粼寒光。
只不过，当然不是所有人都有资格登上那座无坚不摧、美似人间仙境又固若金汤的天空之城。
或者倒不如说，大部分紫枫人都没这个资格。
海因里希不由皱着眉头仔细打量着上百公里外的天空之城，目光中隐隐透出痛苦和仇恨。
才过几秒，他就确认到，相比昨天，天空之城果然又往城外移动了零点几公里，就像它过去数月来一直做的那样。
海因里希忍不住低声骂道：
“是嫌我们这些贱民身上的臭味污了你们高贵的鼻子吗？滚，那就给我们再滚远一点，给我们滚得越远越好！”
但一说完，想到那些另人胆战心惊的、关于机械秘密警察的晦暗传闻，他就又感到后悔不已，慌忙左顾右盼一阵，接着就急匆匆地走向电梯，下了楼，赶紧打车去公司。
而他看不见的是，在走廊护栏外貌似空无一物的天空中，其实一直漂浮着一架隐身的无人机。
这架无人机大致呈圆盘状，底下排列着一圈摄像头，已把包括他在内附近数千人的一举一动全清晰拍摄下来，还会读取唇形、转换为文字，时刻对整座城市进行监听。
这样的无人机实则成千上万，大多隐形、遍布全城，连下水道都有，是名为“电子审判长”的人工智能无情冰冷、无处不在的“审判之眼”。
且每隔10分钟，记录就会被上传到位于天空之城的信息处理中心。
这些信息将交给名为“电子审判长”的犯罪预防系统审查，决定是否对隐藏的“犯罪分子”进行预判性的、隐秘的，不需要证据的，提前处决。
几分钟后，也不知“电子审判长”到底是怎么英明审判，那守卫天空之城的战斗用无人机群中，一架无人机当即隐身脱离，很快就悄然地来到海因里希家的隔壁，偷偷注入毒气，而里面还有海因里希依旧沉浸在美梦中的邻居。
人工智能不是无情，而是根本不理解人类的感情等深层逻辑。
所谓人工智能技术本就只是计算机的一种强大使用技术，是基于计算机强大的运算能力开发出的，也必受限于计算机的性能。
比如，计算机是绝对无法计算那些无法计算的问题的，就像情感之类，对人类语言的理解也常常有越来越不容忽视的偏差。
此刻，那从傻笑中被窒息感惊醒的瘦脸，就由于人工智能对其他人言行的错误理解，永远地凝固在了扭曲、恐惧和痛苦的最后一刻。
而海因里希终于来到公司。
作为人工智能领域有点特别名声的专家，他心中隐隐有所感觉，依旧心有余悸，却也没什么精力去深思探究。
他不出意料地发现，由于他迟到了5分钟，原定进行面试的5个年轻人直接走了一半多，只剩两个。
海因里希无奈地翻了翻白眼。
“算了，这么急躁，以后肯定会和我打起来的。早点走了也好！”
接着，他先是不紧不慢地又翻了遍剩下两人的资料。
“还好，想要的，有用的，都还在！”
然后，他才招呼两人轮流进来。
第一个是一个有点高傲的红发男青年，他一进来就一脸嫌弃地打量着房间里摆放的那盆紫花。
“海因里希先生，你这品味可真不怎么样啊！紫色的植物你还没看腻吗？它们到处都是，我都快看吐了。”
想到这人是他想要的，海因里希强忍内心暴躁，好言回道：
“紫色可是能代表我们国家的颜色！紫枫能释放二氧化碳、给大家提供温暖，怎么会看腻呢！小伙子不要开玩笑啊！”
墨神星地核冷却、没有板块运动的另一个恶果便是，二氧化碳在自然条件下变成沉积岩后却不能随板块运动沉入地下，就没法被火山运动重新融化为气体。
那样，大气中的二氧化碳含量会越来越低，会造成一种和二氧化碳过多造成的温室效应相反的效应，我们姑且称之为“冷藏室效应”吧！
因此，过去哪怕有“灾星”罩着，墨神星的温度也没比夜谷星高多少。
直多亏那成片成片的、能吐出二氧化碳的变异紫色枫树，这里才渐渐变得温暖起来，不像夜谷星那么冰冷刺骨。
但红发青年心比天高，最不喜欢的事就是被否定，立刻满脸不喜，大声反驳道：
“俗话说，物极必反，紫枫树自然也是一样的。这东西现在真是多过了头，不仅越看越让人反感，还会吐出过量的、让人越来越麻木的二氧化碳，真的过犹不及！海因里希先生你怎么也和其他人一样愚蠢？”
海因里希也不和他继续争辩，赶紧进入正式的面试环节，怕忍不住揍他。
这人虽毕业于一所三流大学，却怎么也是一所正规的大学，对他这样的小公司来说是非常宝贵的人才。
他对他非常满意，说什么也想留下来压榨一阵子。
结果，尽管他千忍万忍、连蒙带骗，但还是没能留住那人。
那人听完他的产品研发思路后，立刻大吃一惊，难以置信地朝他大喊道：
“什么，你们公司居然这么落后，至今都没开始用深度学习法培养人工智能！？”
海因里希用力耐着性子解释道：
“现在的深度学习法，说是培养，其实就是放养，给一个目标就放任人工智能自己去探索，学习怎么达成这个目标，结果养出来的人工智能越高级我们就越无法理解它的运行逻辑。”
“……”
“虽然它们通常是能用具有创新性的方法完成大部分我们安排的任务，可我们根本就不知道它们是怎么想到那些方法的，更控制不了它自我升级的方向，变得越来越魔幻。”
“……”
“你不觉得这很可怕吗？你就不怕它们会生出我们理解不了的可怕意识，并暗中阴谋要推翻、杀死和取代我们！”
那年轻人不由听得一愣一愣的，内心的确不禁感到不安，但本性难移，最后仍是强势地指着海因里希的鼻子说道：
“少给我胡扯？深度学习法早被证明是最好的人工智能开发方法，卡缪拉的那群杂种们就是这么培养出那些能进行高频交易的人工智能，从而从我们的股市里卷走那么多钱。所以你若想我留下来领导你走上正确的道路，就必须马上悬崖勒马，赶紧按我的意思回到正确、光明的道路上来。”
眼见红发青年说得理直气壮、颐指气使，海因里希一口气堵在胸口，差点没被气晕过去。
我卡鲁的，到底谁才是老板啊！
然后，海因里希好不容易压下内心郁闷狂暴，就要好言再劝，那青年却眼睛一瞪，不可思议地说道：
“你居然还想反驳！”
下一秒。
“哼，我还以为第一个研究人工智能的人能有多聪明呢？真是烂泥不上墙！”
红发青年双手往裤兜里一插，就仰着头转身，粗暴地一脚踢开房门，大步离去。
海因里希则被气到要吐血，只能疯狂地捶打桌面，差点把桌子锤烂。
良久良久，等他气捋顺了一点，当他的喘息渐渐平静下来后，另一个他觉得有用却不想要的男性面试者，才走进来，有点腼腆地问道：
“海，海因里希先生，您好，现，现在，是轮到我面试了吗？”
海因里希有点痛苦地皱起眉头。
“你，你，诶，你是谁来着？”
青年愈发腼腆地笑了起来。
“我是约瑟夫！”
0257智慧
“海因里希先生，我可以开始面试了吗？”
海因里希不禁没好气地看向对面那个不高不矮、身材偏瘦、留着棕色短发的男青年。
该面试者带着眼睛，一副颇有学识的样子，可阿特一记起就对他没了耐性。
毕竟，他对海因里希来说，只是有用，完全不是想要。
说白了，海因里希叫他来面试只是为营造出一种竞争好像很激烈的紧张气氛，方便他压低最终受雇者的工资。
那貌似有点可怜的男青年——约瑟夫，可以说一开始就是被叫来无偿陪跑的。
海因里希压根就没准备用好不容易求来的宝贵投资给他发工资。
谁叫他只是一个社区大学毕业的半吊子程序员呢？
直到注意到面试者眼镜下带着卑微和期待的蓝色眼珠，向来“铁面无私”的海因里希才鬼使神差地心一软，决定给他一个机会。
算了，先问他几个专业的知识看看吧！
海因里希这才挺直腰杆，正襟危坐，说道：
“你快坐好，我要开始提问了。”
“好，好的，海因里希先生，我，我已经准备好了，请您提问吧！”
“嗯，你听好。”
再到正式提问前，想到刚才那金发青年嚣张的主人公姿态，海因里希又下意识地降低了问题难度：
“人工智能为什么叫人工智能，而不叫人造智能？”
而问题一问出来，海因里希便惊讶地发现，他对面那十分紧张的约瑟夫，不仅神情一下放松不少，整个人也散发出一种胸有成竹的自信风采，让其身姿看起来一下就挺拔了不少，再无一丝怯弱的气质。
只听那青年沉稳地回道：
“因为，现今所有人工智能都不是真正的智能，没有完整的智慧，故在命名上也必须与人工智能研究的最终目的——真正的人造智能有所区别。”
海因里希愈发吃惊，又问道：
“那你再说说，完整的人造智能是什么样的？”
约瑟夫不由稍稍低头沉吟几下，看似目光纠结，蓝色的眼珠却依旧澄澈透亮，依旧充满自信，很快就抬头反问道：
“您知道大肠杆菌吗？”
海因里希点头，又摇摇头，而约瑟夫则马上接着说道：
“大肠杆菌就是一种外形大致呈杆状的细菌，生活在人和动物的肠道中，周身长着一些鞭毛。这些鞭毛会让它翻滚或前进，在我们的肠道里自在游动。而对我们最有启发性的是，它的游动并非是无目的性的。”
“……”
“实际上，大肠杆菌要感知周围液体里的葡萄糖浓度后，才会照此开始行动。若液体里的葡萄糖够满足它的能量需求，它会停下来食用或休息。若不能，它就会一直游动，直到找到葡萄糖浓度够高的地方。”
听到这，海因里希已多少听出青年的潜台词，不禁感到越来越惊艳。
“你是说……”
约瑟夫器宇轩昂、侃侃而谈地说道：
“我认为，尽管大肠杆菌靠葡萄糖驱动的行动模式要比人类靠多巴胺驱动的行动模式要简单得多，简直是简单到了极点，但正因其简单至极，我们才更容易从中看出生命该有的最基本特点。毕竟细菌再简单也是生命，也有智慧。”
“……”
“而从大肠杆菌身上我们就可以看出，智慧，至少要有三个共通的基本特点，正是会感知、有需求以及能行动，就是会根据感知到的信息，结合自己需求，来展开行动。至于智慧水平的高下，则可用行动能多大程度满足需求作为评判标准。”
“……”
“可是，现人工智能技术即使已非常发达，能在很多智力比赛中完胜我们人类，比如悬浮桌球、国际战棋等，但目前再高级的人工智能也不能够称之为真正的智能或智慧，因其根本没需求，只是在执行人类的命令，甚至其实不能真正理解人类命令的内涵和本质，其实连大肠杆菌那样的低级生命都算不上。”
说完，青年脸色发红地长吁一口气，而海因里希则内心大呼：
我卡鲁的，真是捡到宝了！
这些结论虽只是计算机科学界已达成共识的一些基础概念，可在紫枫连贱民的大学都在推行快乐教育的当下，就难能可贵，估计连刚那三流大学出来的家伙都不会。
海因里希便要鼓掌，并流程性地再随便问一个问题，却听缓过劲来的青年突然有点忧郁、更有点无巧不巧地说道：
“然而，就算人工智能现依旧离真正的智能有可见的、无法逾越的巨大鸿沟，即使它依旧没真正的需求，但重要的是，它已具有毁灭我们的能力，并正处于失控边缘。而我们的功利、放任和不愿去理解，正在加剧它的失控！”
海因里希一下瞪大眼睛，豁然起身，从桌子一边探过身子就牢牢用双手抓住青年右手，像终于找到同志似地紧紧握住，用力地摇了摇，红着眼睛说道：
“欢迎你加入香波客信息技术有限公司。”
约瑟夫愣了愣，忙站起来，全身都有点颤抖，好像有点激动，又有点不信。
海因里希则兴奋地喘着粗气，吼道：
“让我们一起在，在另一个，在那个伟大的约瑟夫先生指引下，开发出我们可以理解的、真正的人工智能吧！”
而海因里希眼前这个约瑟夫，好像终于能安下了心，又十分腼腆地点点头。
“嗯，在另一个，在那个伟大的约瑟夫先生指引下！”
同一时间，顾雷也已回到自己的宿舍。
这时，离预定的集合时间还有十几分钟，他便忍不住从抽屉里拿出那本《杀手是怎样炼成的》，又非常仔细地、非常怀念地，看了起来。
作为一个军人，在某些方面，他真比其他人更熟悉那个杀手之王。
比如，沃尔弗斯就不知道，血狱魔王还有一个鲜有人知的、既冰冷又让他感到温暖的代号——编号4216。
顾雷满心地温暖地再次翻开了这本书，并翻到里面有关信息的一篇文章，里面是这样写的：
得益于现代人工智能的发展，人们对自己、对智慧的认识，终于又稍稍前进了一小步，成功从所有生命的所有复杂行为中提取出一条重要的、可作为解开生命最终奥秘之钥匙的共识，即不管是大肠杆菌还是蓝日星系的生命之王——人类，所有生命都至少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拥有感知、需求和行动三个基本特点，且此三点必须是相互联系的。
那感知、需求和行动是如何被串联起来的呢？答案又是另一个关键词，即是：
信息！
什么是信息？信息又是如何串联感知、需求和行动的？
个人认为，信息的作用是用来消除现实世界的不确定性，本质上不过是一种能量的交换过程，是大宇宙能量循环的一部分！
比如，一个饥饿的人要如何确定一堵冒出杂草的墙后有没有草莓？
在没获得足够信息前，墙后的情况就充满不确定性，可能没有，可能有，数量也不确定，可取0到无穷大间的所有数字。
甚至，从量子力学出发，他还可考虑负数。
而当他绕到墙后，当该植物射出的大量光子进入他眼睛，被他的视网膜所吸收，那他就知道一切，并与该植物进行了一次完整的能量交换。
刚刚，植物放出能量，他吸收能量，宇宙中的能量由植物流向了他。
同时，就在这样一个过程中，他的大脑还解读出了有没草莓、草莓有多少个、形状、距离、位置、乃至是有没有毒蛇在旁边等多种多样的内容。
墙后世界的混沌，即不确定性，瞬间在能量交换中被大幅消除。
若你足够强大，若你到了明理境，甚至有可能看到该植物的发芽、生长和腐败，即过去、现在和未来。
但信息的作用并未到此为此，对强者亦是！
有草莓，他会被激起强烈的食欲，即进食的需求，进而衍生出采摘、清洗和食用等行动。
再若有毒蛇，他又会被激起逃跑的欲望，即求生的需求。
紧跟着，在食欲和求生欲相互争斗中，他又可能衍生出逃跑、和蛇战斗等多种多样的行为。
因此，行动的背后有需求不假，可需求的背后更有感知，感知的背后也还有信息。
可以说，信息才是生命所有行动的源头，或可说是所有生命的源头！
生命在于运动并非一句普通的心灵鸡汤。
只要操纵好信息，你就能控制其他生命的行动，进而控制他们的生命。
人和物质本质上皆是能量的聚合体，而从物理上来说，能改变能量或能量聚合体状态的，本质上只有能量和信息二者。
也因此，反过来，操纵不好信息，你就只能被其他生命控制，被剥夺能量，乃至是被剥夺生命。
这一点，书本前的读者啊，希望你能特别注意，祝好运！
0258局部冲突
时间是多罗莫厉3212年9月2日的早上10点23分，地点是赞巴鲁克的底区。
这貌似又是一个平凡的早晨，天空又大都是一片昏暗。唯有老城区的市民们，才能看到那难得的光明。
只见在老城区内环原为埃尔文故居的大片废墟上方，在那高高的、原来一直一样是灰暗的天空中，此刻竟异常明亮。
因为，那里正漂浮着一朵发光的洁白云朵，正是顾雷等人驾驶的不死鸟号。
看着圣洁的白光自从那巨大的铁鸟身上散发出来，再看看外围那圈更大的、漂浮在中环上空的蓝色光环，不少老城人都不禁热泪盈眶。
尽管不死鸟号今天出现在这更多是为保证下面土地的测量、征收等工作顺利进行，但老城区的市民们却都把其出现和之前顾雷代国会发救济款一事联系起来，认为是国会即将完全收复底区的更有力证明，无不激动难耐。
他们等这一天都不知等了多久？有些人熬白了头，有些熬没了命！
但很快，他们就不禁越来越感到害怕，害怕那会不会又是一个注定会破灭的心碎幻觉。
而就在大人小孩们都在用激动忐忑的目光关注那只代表太阳和光明的“不死鸟”时，就像是要彻底打碎市民们不切实际的美好幻想，铁甲会的9辆武装直升机发出震动全城的“哒哒”恶啸，结成攻击阵型，直直飞向不死鸟号。
那嚣张的气焰仿佛是在向全城发出如下宣告：
猪猡们，别忘了，我们才是老城区的王！
想到铁甲会过往的种种嚣张和残忍，老城区不管男女老少，大都控制不住地浑身战栗。
他们之前因铁甲会对蓝骑士一再隐忍而被压在心底的恐惧，一下就被全勾了出来。
对比国会的一艘太空战舰，十个蓝骑士又算什么。
敢那样对隶属国会的太空战舰张牙舞爪无疑就证明，铁甲会在老城区依旧强大无比，气焰邪恶张狂得让人不敢直视。
所有大人小孩的心，都不由越提越高。
如果光武装直升机的话，那对上太空战舰无疑就如同原始人的木棍对上现代人的火器，必败无疑。
然若木棍是握在一个化焰境的超级强者手中，那即使是木棍，也有可能把现代文明的结晶——太空战舰，一棒子敲碎。
众所周知，铁甲会的会长巴蒂斯特现年52岁，比冥神教会的大长老年轻不少，却境界更高，达化焰境七阶，是当地猿人里有名的武科天才。
他现是底区明面上的最强者，连坐镇离岛“帝心”的帝国化焰境军官都略有不如，能喷出温度近5000度、堪比太阳风的滔天龙焰，足以融化太空战舰，外号“黑龙王”，是底区世界的“黑暗之王”。
甚至，在飞船内部，信息组的团员刚刚就截获一条由不明身份者发往巴蒂斯特号码的异常短信息：
女武神骑士团所有化焰境高手，现皆已被我等困于顶区，连日耳曼侯爵都动弹不得，请君放心出手！
看着愈发逼近己方的9辆武装直升机，不仅老城区的市民们表情愈发害怕，乃至是心酸、难过、落泪，伊曼的表情亦愈发凝重。
不用等后面查明发信者身份，她就知其必是卡捷琳娜无误。
更糟糕的是，信息里真所言不假。
哈列索斯公爵针锋相对、不肯退让的连续出手似乎彻底激怒了财阀势力。
不管是日耳曼侯爵、伊曼，乃至是其他忠于议长的军政要人，今天一大早就都受到财阀势力从各发面发动的各种攻击，包括经济上的无端调查、政治上的诬蔑诋毁和人身攻击，甚至是来源不明的死亡威胁。
突然间，卡缪拉国内不单国会派和总统派剑拔弩张，在国会派内部，议长派和财阀派亦剑拔弩张。
别说整个顶区战战兢兢，整个世界的高层人士都闻风而动，正为此感到深深的不安。
即使有国会派内外的多方中立势力竭力相劝，议长哈列索斯这次仍是铁了心地要逼财阀势力在一些关键问题上做出实质上的重大退让。
比如减少垄断，比如停止利用资源优势打压新兴公司等，总之各财阀必须进一步让利于民，要建立一个更繁荣、也更平等的卡缪拉。
如此，再看外面那几架本不足为道的武装直升机，伊曼内心更是激动，也更是沉重，不禁微微怀疑：
这样是否不合时宜？难道议长还有别的依仗？
毕竟，在背后支持铁甲会的，正是总统派。
否则区区一个地方黑恶势力，又何敢对国会的战舰拔刀相向。
而值此内忧外患之际，她也唯有凝神思考，力求不辱使命。
沉思几下，伊曼就左右分别看了眼同样表情凝重的纳斯塔西娅和顾雷，沉声问道：
“你们说要不要马上击落那几辆直升机？”
目前为止，那9辆武装直升机还没对他们发动任何攻击，却也对他们“不许靠近”的警告视若无睹，更重要的则是那毫不掩饰的腾腾杀气。
而预计四分钟后，它们就将和不死鸟号近距离接触。
纳斯塔西娅冷冷说道：
“不能再让他们再靠近了。否则让一个化焰境的超级高手贴上来，我们大家都会有危险！”
这时，那9辆直升机中传来的杀气越来越明显，也越来越惊人，连空气都出现大范围扭曲。
显然，那已至化焰境的猿人天才——巴蒂斯特，一定就在上面。
而作为一艘不以火力和装甲厚度见长的超高速太空战舰，加上在大气圈内又不敢加速得太猛太快，连速度优势都不太能发挥出，被他贴上来真非常危险。
但顾雷仍有所迟疑，忙说道：
“可我觉得，我们也不能直接摧毁那些直升机。否则不管巴蒂斯特是否在上面，我们和铁甲会的关系都再没缓冲余地。最关键是我们八成打不过巴蒂斯特！”
现不仅议长势力在当地的所有化焰境高手抽不出身，连马塞尔侯爵都因伤势反复而不宜出手。
想到偷偷查看到的、马塞尔侯爵突然频繁起来的购药记录，顾雷内心不由再添忧虑和沉重。
伊曼点点头，苦恼地叹息道：
“是啊，那条被截获的短信息更让我感觉像是一种刻意的恐吓！我也在想，我们和巴蒂斯特之间是否还有可以缓和的余地？”
纳斯塔西娅当即转头快速朝伊曼问道：
“你是说，那是卡捷琳娜故意让我们截获的，为的是挑起我们的恐惧，希望我们在惊慌下率先开火，把冲突彻底激化？”
伊曼迅速把已知情报回顾一遍，更坚信自己判断，也更两难，压力重重地回道：
“是的，就是这样的！”
纳斯塔西娅稍稍想想卡捷琳娜阴险狡猾的作风，就也点头表示认同。
那9辆直升飞机之所以这样慢慢接近，很可能也表示，巴蒂斯特该是希望逼走他们，而不是直接和他们动手。
可他们能退吗？
再稍等铁甲会的9辆武装直升机更靠近一些，三人就都完全认同了伊曼的推测。
那滔天杀气里的杀机，在更冰冷锋锐的同时，也透出更明显的克制和忍耐，却同时也越来越不稳定，让大家分外纠结痛苦。
其实，巴蒂斯特当然不想这么早就彻底得罪国会，可想到阿毕列、想到总统家的大公子或正在远处默默注视着他，他又越来越感到兽血沸腾。
对双方来说，这都是一个可能万劫不复的危局，却也都是一个建功立业的机遇。
这小小一场争斗，本就是卡缪拉内战这场轰轰烈烈的大战爆发的前奏之一，是总统派和国会派双方在交错地带频繁爆发的局部冲突之一。
而据已知情报，所有在这些局部冲突中为两派立下大功、鼓舞士气的人，都将得到两派超规格的巨额奖励，成为英雄般的人物，得到鲜花、掌声和大量资源倾斜。
再过几秒，或是巴蒂斯特下定了决心，老城区的天空立刻一暗，发出一声炸雷般的巨响，又似有零星火光和电光冒出，掀起风起云涌般的致命杀机。
于是，看着不死鸟号身上的圣洁光芒被巴蒂斯特的滔天杀气瞬间压过，眼见那蓝色巨环都光辉不再，老城区的市民们都不禁内心灰暗至极。
有人目光黯然：
果然，那终究幻象吗？
有人心碎至极：
太阳神啊，我们到底做错了什么？
还有人绝望无比：
为什么？我们一直本本分分的，也只想过一些普通的日子，为什么连这点简单要求都无法满足！
同时，伊曼也已下定决心：
既如此，我们也死战不退、宁死不屈！
不死鸟号装甲是不算厚，但有防止摩擦融化的先进耐热涂层，可不怎么怕化焰境的龙焰。
何况，他们是女武神骑士团一直风光无限的第一分团，是整个骑士团的招牌和脸面，更代表国会的脸面，岂能被区区一个黑帮头目吓退，哪怕那个头目是化焰境。
一分团一退不仅将令整个骑士团蒙羞，更将令整个国会都为此蒙羞，声望大跌，造成难以想象的恶劣影响。
一分团根本没退路，必须拼上性命与敌人决一死战。
可就在这当口，顾雷脑海中却忽地灵光一闪，伸手就按下伊曼刚抬起的玉手，开口堵住了伊曼接下来既无奈又惨烈的死战之令。
“等等，先用广域照射炮进行威慑攻击！”
然后，只见不死鸟号周身紧跟着就探出8个灯光照射器一样的装置，就像拍照一样对着那9辆武装直升飞机一顿狂拍。
巴蒂斯特则紧跟着出手，声势异常惊人！
刹那间，电光纵横，更有大片火云凭空出现就，完全将9辆直升飞机笼罩在内，正是连激光都无法穿透的大型等离子护罩。
从那比顾雷所遇之帝国军官更明亮、也更庞大的等离子护罩上，就能看出巴蒂斯特之实力确比那帝国军官更强。
可惜这次，顾雷使用的，依旧是速度达到光速的特殊攻击——核辐射攻击。
等离子护罩依旧是来不及！
那9辆直升飞机上相继惊呼四起，接连失控冲向火云，逼得巴蒂斯特不得不马上将护罩解除。
那些飞机即使外表无损，可穿透性极强的核辐射已先一秒将内部的精密电子部件破坏。
有直升飞机掉头就撞向旁边飞机，飞舞的螺旋桨就像利刃一样切开友机仓门。
然后，两辆直升飞机的螺旋桨就碰到一起，一起断成粉碎。
惨叫声和碰撞声紧跟着响起。
也有直升机俯冲着飞速下落。
也有或翻滚、或旋转地坠向地面的。
“哒哒哒”的螺旋桨很快就重重打在下面的楼房上，发出一连串的砰然巨响，玻璃、墙壁和飞机的碎片漫天乱飞。
再接着，就是一连串的轰然爆炸声。
该空域下方当即燃起熊熊大火，浓烟伴随着大量火星冲天而起。
在剧烈的爆炸声中，整个城市都不由静了静，后就爆发似地发出兴奋不已的欢呼之声。
喜庆的浪涛转眼席卷全城。
“国会万岁！”
“胡瓦——”
“万岁！”
“国会万岁！骑士团万岁！”
……
0259辐射退敌
所谓核辐射，听起来好像是一种可怕的、纯粹的光线，让人感觉既神秘又恐怖。
可核辐射并不单纯，主要由三种成分组成，一种是氦的原子核，另一种是电子，最后一种就是光子。
甚至，在天文学里，只要物体的速度接近光速，就被称为辐射。
至于核辐射为什么那么可怕，则主要就在于最后一种成分，即光子身上。
核辐射里含有的光子可不是一般的柔和光子，而是穿透力极强的高能光子。
越高能的光子除频率越大外，波长也越短，能小于0.001纳米，可顺着原子间的缝隙穿透到人体内部。
是故，大量的核辐射能对人体造成里里外外的大面积破坏。
有时受到辐射的人表面看起来伤口不明显，却没多久就会死去。
只不过，由于现代战争中的士兵大多是射心境，体内充盈强大的精神力，能自动弱化光子，所以辐射武器在现代战场上才不是很流行，太空战舰上更原该是基本看不到。
不死鸟号之所以有装备能发出强烈核辐射的广域照射炮，是考虑到不死鸟号要在大气圈内执行作战任务。
那样，不死鸟号的速度将受到大大限制，可能需要面对不计其数的导弹围追堵截或骚扰。
到时，依靠光学瞄准器的激光炮就易受到大量导弹同时爆炸产生的大范围火光、烟雾和高热高速的碎片等迷惑，从而将一些导弹放过。
故不死鸟号才特意装备了辅助性的导弹拦截武器，即强辐射广域照射炮。
该照射炮能射出的包含高能光子流在内的强烈核辐射，能穿透到低端导弹的内部，破坏其包括制导装置在内的精密电子部件，使导弹失去准头或提前被引爆。
最重要的是，这玩意不用瞄准，是范围攻击武器，且攻击范围极广，对着导弹群拍照一样“咔嚓咔嚓”地狂照就行，相当高效好用。
当然，仅限于对付低端导弹和一部分中端导弹，或是廉价的武装直升飞机等既劣质又精密的现代兵器，不包括里面实力不知深浅的战斗人员。
因此，就在老城区的普通市民们齐齐高声欢呼的时候，不死鸟号的一众船员们仍神经紧绷。
他们都还死死地盯着直升飞机落地的地方，不敢有丝毫懈怠。
毕竟，里面最可怕的敌人，铁甲会的会长巴蒂斯特，绝不可能因这样的区区空难受一点点损伤。
对一个化焰境的高手来说，就算把他不包括大脑在内的身体切碎，他也能很快把碎片重新粘连完好。
在他们体内时刻充盈着的，是远比射心境澎湃、也远比射心境强大的精神力，会自动把肉体各原子间断开的电磁连接瞬间修复好、
通常，若在他们身上划一道小伤口的话，可能血还没来得及流出，伤口就会转眼愈合。
曾有化焰境高手保持着只剩脑袋的超重伤状态，在营养液里足足撑了数天，成功撑到用胚胎干细胞再培养出完整的身体，把头换上去，顽强地生存下来。
加上他们统统都是用火的高手，别说等闲的高爆炸药，就是核爆也不一定能消灭他们，生命力堪称可怕。
很多自以为是的射心境超人类主义者，完全就不被化焰境的超级强者们放在眼里。
和化焰境的他们相比，射心境的他们，又算得了什么？
不死鸟号的引擎仍在持续蓄力，准备随时以尽可能快的加速度进行加速，与敌人死战到底。
第一分团的众人大都只有强骨境不假，可却都有一颗勇敢年轻的赤色心脏。
甚至，他们都还有点跃跃欲试。
因为，他们的大仇人萨尔罗，也正巧是化焰境。
而虽浓浓烟雾中徒然电光大作，令大家如临大敌，但那暴怒的电光肆虐一阵后，身穿装甲的巴蒂斯特，终究是提着一个身穿驾驶服的飞行员飞回内环的老巢。
他其他手下亦跟随之。
不死鸟号的众船员们这才齐齐长舒一口气，既感到有点可惜，又和下面的市民们之前那样，感到喜不自禁。
而下面市民们看到巴蒂斯特即使亲自出手亦不免狼狈撤离，自更是欣喜若狂。
伊曼先是一下就靠在椅背上，后侧头笑着看向顾雷，心有余悸地说道：
“顾雷，真是又被你救了啊！你也太厉害了吧！”
顾雷亦先是徐徐倒在椅背上，后亦心有余悸地侧头对伊曼苦笑道：
“运气好罢了！”
同样靠在椅背上纳斯塔西娅则悄悄用充满爱意和自豪的看了顾雷一眼，接着才若无其事地回头，闭上眼睛休憩一会。
而下指挥台的几名男女团员，和战舰内的其他众人，在庆幸之余，却都多少不免有些疑惑：
哪怕直升飞机那样被全部击落，对巴蒂斯特也该没什么影响啊！
那几架武装直升飞机一看就不是什么高尖端的货色，铁甲会当然不可能仰仗那几辆老旧的武装直升机。他们的最大依仗当然是他们飞机内的会长，即帮派的最强战力，黑龙王巴蒂斯特。
甚至，巴蒂斯特之所以要坐着那般不堪一击的武装直升飞机过来而不是直接孤身飞过来，很可能是因为面子。
他怎么也是底区黑暗世界的王者之一，出行或出战怎能没点王者气派？
特别是在对面那些年轻人都有太空战舰当座驾的情况下，他一个50多岁的老人家孤身飞过去，岂不是太寒碜，让人以为混得不咋地。
那么，他到底为什么会直接撤退呢？
有必要爱面子到没座驾就不战斗了的地步嘛！
小石头第一个通过心网询问顾雷真正原因，而顾雷也没卖弄关子，痛快地告知了答案。
原来，一见敌直升飞机的驾驶员都没穿装甲，只穿着简单的布制驾驶服，顾雷便赌对方的驾驶员不可能全是射心境，才决定用强烈的核辐射对非射心境的敌方驾驶员进行照射攻击，结果真奏效了。
被巴蒂斯特提着飞走的那个敌飞机驾驶员应该不是射心境，且已被成功重伤。
巴蒂斯特那显然是急着要回去救他。
而小石头则愈发不解，又问道：
“既然他们明知自己有飞行员不是射心境，却还让他们就那样驾驶着直升飞机直直飞过来，完全不管他们可能在电磁炮等武器的攻击中丧命，就说明他们应该一开始就不在乎驾驶员的性命呀！”
顾雷这才有些得意地回道：
“所以我才不让伊曼用电磁炮攻击，而是用广域核辐射照射炮攻击呀！”
小石头又思考一会，终于恍然大悟：
普通人被强烈的核辐射照到的话，那没及时救治的后果比当场死亡要骇人得多，将大大动摇敌人军心。
能穿透导弹的核辐射该有多强烈？又会对人造成什么样的恐怖伤害？
小石头想想都感到不寒而栗！
如果被那样强烈的核辐射照到，结果相比断手断脚，相比死亡，都要可怕不少。
由于高能光子那极强的穿透性来自于极短的波长，所以造成的创口一般其实也极小，有可能你已被高能光子流扎出不知几十万、几百万个的创口，肉眼却看不见一个，并依旧活蹦乱跳，就像刚针灸完一样。
不，那比针灸还微小的伤口连小小的细胞都不一定杀得死。
但是，那毕竟不是会避开要害的针灸，那样的情况绝不会长久。
真正的灾难，通常很快就会到来！
就像那些外表完好、却因内部关键电子元件遭破坏而失控坠毁的直升机一样，在你全身外表仍活泼可爱的所有细胞中，它们体内一种由上千亿个原子组成的、极其微小、极其精密复杂，也极容易被破坏，偏偏又极关键的要害结构，已全遭到不可逆转的破坏，那就是遗传物质。
真正致命的是，遗传物质被破坏后，现有的细胞虽仍能履行功能，仍能活动、衰老、死亡，仍能支撑你活一段时间，却从此再不能分裂出新的细胞，且许多细胞的寿命只有十几天。
也就是说，你身体内将永远不会有新细胞补充，却每天就会有300多万个旧细胞死亡，慢慢地，痛苦地死去。
那死法才是既非常痛苦，又非常吓人，还持久！
是故，巴蒂斯特理论上必须马上对己方被核辐射重伤的飞机驾驶员进行紧急治疗。
不管什么理由，他都绝不可放任他们伤情恶化到那般无可挽回的恐怖地步。
不然他整个铁甲会马上就要树倒猢狲散，而他还不一定能击落不死鸟号，得到总统派的赏赐。
不死鸟号毕竟是现代科技的结晶，哪怕是由一群基本不到射心境的预备役士兵来驾驶，也不是那么好击落的。
再说他们只要能撑过一阵子，就能名正言顺地全速撤退，他追都追不上。
如何撤退真是一门艺术。
这般权衡下来，就算巴蒂斯特要狠心地暗中处决掉需天价医药费才能救下的手下，也不得不先暂时撤退，做做样子。
而一直在远处悄悄看着马塞尔侯爵，也终于能安心地悄悄离开。
0260一半一半
老城区的市民们依旧沉浸在“天亮”般的喜悦中，顾雷却赶紧紧锣密鼓地继续布局指挥。
巴蒂斯特虽暂时退去，却势必会迅速卷土重来。
他撤退前那恼怒的恶毒目光，不仅穿透他装甲的护目镜，还穿透了不死鸟号那远比单兵装甲厚重的战舰装甲，一直钻进顾雷紧皱的眉心。
顾雷寻思着：
以巴蒂斯特如此狠毒记仇的性子，恐怕不只不愿为遭大面积辐射伤害的手下花钱，连最划算的方式，即用他自己的化焰境能力帮手下修复全身基因，都必是不肯浪费那个时间的。
顾雷不禁感到有些可惜，却当然不是为巴蒂斯特的手下感到同情。
跟着黑帮头目作恶多端，最后因受不治重伤而被黑帮头目抛弃，无情杀害。
简直就是活该，能有什么好同情的！
顾雷可惜的仅仅是没法多拖住巴蒂斯特几天，并为此深感着急。
再多等个两三天，恐怕杀过来的就不止巴蒂斯特一个化焰境的超级强者了。
卡捷琳娜是真有钱！
对她而言，再从其他移民卫星调集来更多的化焰境强者没金钱问题，主要是时间问题。
他们唯有在一两天内尽快找到能扳倒卡捷琳娜、乃至能重创当地财阀势力的关键性证据，才能让日耳曼侯爵在与迈特罗凡公爵的政治斗争中占得上风，也才能让当地议长势力的其他人腾出手来，帮他们抵挡卡捷琳娜的凶猛反扑。
但令时间变得愈发紧迫的是，根据早被派出去侦查的雷迪等人回报，光沿路不经意遇到的可疑凶杀都有十几起。
他们预定要重点搜查、抓捕的、那些被怀疑为和卡捷琳娜有密切关系的目标，更是或失踪、或先一步遭到暗杀，房屋连同家人都被付之一炬，无一例外。
毫无疑问，在给巴蒂斯特发去挑拨信息的同时，卡捷琳娜也已在抓紧毁灭证据。
他们再不加紧动作，就说不定真什么都找不到，也更不能帮自己人腾出手，迟早被卡捷琳娜调来的化焰境高手们联手害死。
只是，底区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怎么也有数千平方公里，非常广阔。
最重要的是，顾雷只熟悉卡捷琳娜最没马脚的老城区，又如何在短短数日时间内找到足够关键致命的证据呢？
伊曼转头就看见顾雷双手在操纵台上马不停蹄地不停操纵，一会敲打、一会拨动着放大缩小，不断忙碌，那深锁的愁眉格外让她感到不忍。
想到刚刚又算是被顾雷救了，她内心控制不住地变得越来越柔软，就柔声地坦言道：
“顾雷，不用那么着急嘛！卡捷琳娜手段会那么老辣、留给我们的时间会那么紧迫，其实同样大大出乎议长预料。议长刚刚特地给我发来紧急的命令变更，说‘若事不可为，可放弃任务’。你不用有那么大压力！”
望着伊曼温柔的俏脸，顾雷不禁愣了愣，后内心多少有一点感动。
议长在给伊曼这指示的时候，估计还会加一句：
先不要给你下面的人说。
这是上位者们大概率会玩的小伎俩。
但即使伊曼现在和顾雷提前说了，顾雷脸上的浓浓阴郁依旧也没能化开多少。
那倒不是觉得太丢脸，他还真就恰好知道一个可迅速打开僵局的突破口。
问题是，一旦该突破口被他们攻破，顾雷就会对不起另一个人，一个对他算有知遇之恩的小姑娘。
那小姑娘正是他可爱的小姨子——吴雪镜，这才是真正让他感到压抑难耐的。
见伊曼开始感到疑惑，顾雷忍不住胸口发闷，轻轻叹了口气，却除“谢谢”外就什么都没说。
顾雷双手抱头仰倒在靠背上，伊曼也就微微张了张嘴，仍是没多问。
顾雷所知的理想突破口，当然只能是底区的那座“雪怀城”了。
毒贩之罪名的严重性可仅次于星际海盗。
只要把贩毒的罪名成功扣到卡捷琳娜头上，他们马上就能大功告成，功成身退地和兄弟姐妹们一起离开这杀机萦绕的是非之地。
但从伊曼忍不住皱眉苦思的表情就能看出，以“雪怀城”作为实际突破口到底是多么影响重大的一件事。
顾雷之前只告诉伊曼说卡捷琳娜有贩毒嫌疑，却没说与卡捷琳娜合作进行的毒贩其实就是雪怀城的城主杨威。
顾雷怕会给整个云梦民族的声誉都造成巨大打击。
云梦人本就被星系里的许多无知的人固执地认定为是现代毒品的发明者，无端攻击云梦人的事在全世界范围内都屡有发生。
一些体质差的老年人就是这样冤死的！
因此，其他云梦人就算再坏，过去也都很注重避开这个敏感的黑暗领域，唯有杨威丧心病狂、无所顾忌。
那如果杨威作为第一个云梦大毒枭被逮捕，必会进一步坐实整个云梦民族那歹毒的“毒品发明者”污名。
到时，别说利多奇卡军省的云梦人，全国的，乃至全世界的云梦人，他们的生活都将受到更大的恶劣影响。
当他提议把“雪怀城”作为突破口后，恐怕无端攻击云梦人的事件将会在全世界范围内更频繁发生，不知要造成多少云梦人无辜受伤、乃至是死亡。
这种压力使顾雷哪怕恨不得亲手撕了杨威，却终究是纠结着下不去手。
他身上怎么也有一半的云梦血统。
何况，与整个云梦民族早连为一体、难分难离的吴家，即使进来逐渐放权，也必难辞其咎。
且母亲总归是爱着自己出生的民族的。
可顾雷现在还有别的选择吗？
看着雷迪发回的，那条和他们五人之前发回的27条一模一样的短信息：
报告团长，目标已被灭口，其住处亦化为灰烬，无任何活口和物证留下，我即将前往调查下一个。
顾雷才稍稍展开一点的眉头又控制不住地越皱越深，很快就皱成一团。
不用想，下一个目标肯定也是这样的。
才来赞巴鲁克几个月的他们，怎么可能比卡捷琳娜和他的人更熟悉这里，又怎能不被一直捷足先登！
除杨威不可能被这么快灭口、亦不可能转移外，卡捷琳娜不可能给他们留下任何证据。雷迪他们再怎么加快行动速度，也只能是疲于奔命、一无所获。
然而，不说吴雪镜那和吴雪莲有八九分相似的玉容，他怎么能令母亲出生的、深爱着的民族蒙羞受伤！
顾雷真是纠结到了极点。
接着，他就下意识地掏出通讯器，小小屏幕上马上亮起了红光，上面此刻是一片喜庆，红彤彤的。
错以为国会马上就要完全收复底区，错以为底区的经济就要真正开始复苏，底区的所有股票自然也都跟着齐齐大涨。
而其中，又以光正影视的股票涨得最凶，一下就从32.4贾比涨到42.2贾比。
时隔多日后，光正影视的股票终于再次出现一个涨停，相当难得。
触发涨停的机制是要求股票在半天内的涨幅达到原来的30%，故原股价越高，要涨30%就越困难。
这是很正常的，不仅光正影视之前连续十几天不再出现涨停，好多同一价位的股票，已好几年没出现涨停了。
以光正影视在底区所有股票中遥遥领先的、原32.4贾比的股价，按理就该在涨起来最困难的那一批里。
但今早最难得的正是，光正影视的股票竟是最快达到涨停要求的股票。
毋庸置疑，即使国会哪天真收回、接管底区，给底区人民带来苦候已久的和平、稳定和幸福，老城区的人们绝也不会轻易忘记那曾在他们最困难时给带给他们勇气和希望的，蓝骑士和黑骑士。
因此，当他们觉得自己已快缓过来后，他们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竭尽所能地购买光正影视的股票。
这里面的确有投资成分，可未尝没有对他和马塞尔侯爵的深刻感激。
可以投资的股票又不是只有光正影视。
这让顾雷分外温暖，也分外痛苦。
不管怎么说，他身上除一半的云梦人血统外，还有一半萨族的血统！
0261败犬之狂攻
现在，以42.2贾比的股价算，哪怕顾雷手中仅剩117万股，也价值4900多万。
可顾雷却一点也不为此感到高兴，反真是纠结到无以复加，都有点痛苦难耐。
老城区人民的恩情是很重，但他母亲对他的恩又该怎么说呢！
无奈之下，顾雷也只能通过继续浏览股市的各种动态来转移注意力。
并且，他马上就注意现只能屈居第二的股票——明星工厂。
这股票之前因背后有国际游资大力支持，一直力压光正影视一头，不想今天一下就被彻底赶超，这么久过去还没触发涨停。
而顾雷不仅依旧没法为此感到高兴，反不得不愈发感到忧愁。
他万万想不到，卡捷琳娜带来的棘手危机还没解决，他们就马上又要跟无法无天、实力不差卡捷琳娜多少的国际游资杠上。
没办法啊，股民们最喜欢追涨杀跌，且涨得越快就越受股民们青睐。
看到股票涨信息，有点心思的人都会去计算，如果自己前面低价买入，现在低价卖出，那会挣多少钱，那该多爽，然后心就容易被振奋，又容易感到惋惜。
且开始人们还会自我安慰或理性地想如果跌不就亏了嘛，没买也好像挺好。
可多涨几次、多想几次，就多振奋几次、又多痛惜几次，接着控制不住自己的手了。
同类型的信息量越多，就越容易勾起人的某方面需求，乃至使人失控。
因此，涨势越猛的股票就会因释放的信息量越多，而越和其它股票在吸引力、控制力上拉开差距。
光正影视在底区股价第一其实不是光正影视自己一只股票的事，还必然会在无心之下打压到其他股票，包括国际游资们力捧的第二名——明星工厂。
更麻烦的是，同行是冤家，而光正影视还和明星工厂一样同属娱乐公司，本就都在竭力争夺下个月在上下区播放的权力。
在国家进入紧急状态的今天，教宣委允许上下区当月收视率前三的三个节目获得下月在顶区广播的权限，却仅仅允许底区当月收视率最高的一个节目下月到上下区广播。
而光正影视的《装甲骑士》和工厂明星的《废土女郎》正是目前在底区收视率最高的两档节目，在平均收视率上暂时难分伯仲、你死我活，只有一个能获得在上下区广播的权利。
另外，这月10号就是最后的截止日期了。
到时，胜者将无疑会因此获得更多观众，连股价都会再次大涨，而败者则不仅观众难有增长，股价也必会因此大跌，损失岂止数千万。
这月10号对双方来说将都是生死攸关的一天，而今天就是2号了。
想到那两个国际游资机构的人那天在揽星酒店是那般嚣张，顾雷不禁表情有点冰冷地想到：
那天如果他们输了，会乖乖接受现实嘛？
结合一些真真假假的传言，顾雷表情愈发冰冷。
不过，想到离10号怎么也还有一周多，顾雷总算能缓口气，也成功被暂时转移了注意力，开始查起国际游资的相关资料，好提前做准备。
从资料上看，国际游资也是非常有钱、且手段非常凶残。
仗着卡缪拉共和国欠紫枫共和国大量外债，他们至今仍相当嚣张，行事不是很有顾忌，听说都敢勾结国外雇佣兵，在卡缪拉境内买凶杀人，相当无法无天。
何况，他们真是恨透了卡缪拉这个国家和她的人民。
就像沃尔弗斯教授说的，他们之所以会背井离乡，是因为在紫枫国内的股市中被名为“高频交易员”的新型交易员打得一败涂地。
何谓“高频交易员”，其实就是使用能进行高频交易的人工智能的特殊人类股票交易员。
他们的交易速度极快，以微秒计。
普通人类交易员目前一天的交易次数，从世界纪录上看，最高也只有1239次，而人工智能交易员纵使不是在超级计算机上进行交易，一天也能进行上千万次的高频交易。
这使得他们和普通交易员必然有着截然相反的交易体验。
在紫枫，普通交易员常常感觉一只股票前一秒还在涨，后一秒自己买入，股票就立马跌了，连要在第三秒卖出都来不及。
那正是因为高频交易员在在他们买入股票时跟着大量买入股票，一起好兄弟、手拉手似地拉高股价，后却在他们卖出前在他们背后捅刀子，先一步大量卖出低价买进的股票，自己先挣钱再说，浑然不管股价会被压到比先前更低的地步，让普通交易员大出血。
最关键是，高频交易员买入和卖出股票的所需时间都不要一秒，连一微妙都不用，普通交易员就算有防备也无法反抗。
他们不可能比高频交易员更早卖出，高频交易员不仅买卖快，买和卖间的持有时间也极短，经常不到一秒。
而股票就那这样，若更多人买就涨，若更多人卖就跌。
故只要高频交易员跟着普通交易员大量买入股票，就能抬高股价，后再卖出就一定能赚到差价，把好处全被占，且把坏处全留给普通交易员。
普通交易员的交易速度，本质上就是信息处理速度，根本比不上高频交易员，就不得不承受高频交易员的降维打击。
另外，别看高频交易员由于持股时间以微妙计算，股票在手里涨幅有限。
高频交易员一次交易的利润貌似非常微薄，或才零点几贾比，连乞丐都看不上。
可实际上，当高频交易人工智能被开发出来后，今天在紫枫的股市上横行的、能挣到钱的，全是高频交易员。
因为，高频交易员一次交易的利润是极低，可别忘了，高频交易员每天能交易的次数是上千万次啊！
所以，极低的利润和极高的次数相乘之下，哪怕每次交易的利润只有0.1贾比，他们也每天固定能挣上百万贾比。
注意，是每天上百万贾比！
那每个月，他们就能固定挣3000多万贾比！
而他们的成本，则不过是几十万、乃至只有几万的人工、电和设备等费用，净利润皆在2000多万。
再所以，紫枫国内的猿人资本家们，他们的末日就不可避免地到来了。
紫枫国会以高频交易人工智能能力太过强大、失控危害巨大、且猿人控制力不足等为由，不允许猿人使用，却允许龙人使用。
这就等于是在变相地允许龙人利用技术优势、通过股市、合法地大量搜刮猿人们的财富。
龙人的高频交易员只要跟在普通交易员后面买入股票，抬高股价，再卖出，就能挣到差价。
而猿人的普通交易员往往只能等股价下跌后才反应过来，把损失全吞下。
龙人资本家每人每月在股市内固定挣数千万、乃至数亿的结果就是，相应的，大多数猿人资本家都在反应过来前就纷纷破产，其中更有很多是管理着无数猿人退休后生活保障的退休基金。
不少老年猿人忙碌了一辈子，以为终于可以安享晚年了，却突然就告知：
“对不起，我们破产了，给您发不出退休金了，抱歉！”
他们目瞪口呆地被饿死在了街头。
无数猿人中产因来不及撤离股市而连家都被银行强行拍卖，一夕之间沦为流浪汉，甚至不得不卖儿卖女。
暗网的奴隶贸易曾骤然出现耸人听闻的异常高峰。
而今天的国际游资，正主要由紫枫那年最早逃出股市的那批猿人资本家组成。
至于他们为什么那么痛恨卡缪拉，甚至自命名为“紫枫来的复仇者”，则正是因为：
高频交易人工智能，乃卡缪拉的索兰托夫妇最先开发出的。
甚至，索兰托夫妇开发该类型人工智能的初衷，就是利用技术优势报复紫枫对卡缪拉的多种霸权行为，要从股市把卡缪拉人民被抢走的血汗钱夺回卡缪拉。
索兰托夫妇就是靠那笔钱建立起索兰托集团，并成功逆袭，让索兰托家族在国家私有化运动已结束多年、很久没新财阀出现的近几年，挤身为卡缪拉的第七大财阀。
索兰托家族可能是唯一没原罪的财阀，也是声誉最好的财阀。
查阅完相关资料，顾雷的内心平静了不少，又开始阴狠地谋划起要怎么对付国际游资。
对于国际游资对卡缪拉的怨恨，顾雷是十分不屑一顾的。
他们是“复仇者”，索兰托夫妇难道就不是“复仇者”！
卡缪拉和紫枫曾经那么亲密的战友关系如今会恶化成这样，总不能说是单单卡缪拉共和国一国的责任吧？
且从根本上来说，他们会像丧家之犬一样被逼到卡缪拉来，主要还是他们紫枫自己的问题。
索兰托夫妇从紫枫抢回来的财富对他们夫妇来说是很多，但对整个紫枫来说却有点不值一提，并没造成任何机构或个人破产，顶多是被薅羊毛的人多一点而已。
后面造成紫枫的猿人机构或个人大量破产的，恰恰是他们自己的统治阶层——紫枫的龙人们。
否则，作为高频交易人工智能的发明国，卡缪拉怎么就反而没有类似情况出现？
在卡缪拉共和国国内，高频交易人工智能，不管是猿人还是龙人、不管是在国会派辖区还是总统派辖区，全是一律禁止的。
另外，今时今日，使得卡缪拉股市内有越来越多的机构或个人破产的，又恰恰是紫枫来的那些，经验丰富、方式毒辣的国际诈骗组织，国际游资。
他们正仗着比卡缪拉的股市历史还长的从业经验，仗着深谙股民心理，居然收编诈骗犯来编写剧本，设局收割式地掠夺卡缪拉老百姓的财富。
真就像那个女服务员说的：
他们到过的地方，哪里不是像蝗虫过境一样，寸草不生、万民泣血！
因此，暗算那样扭曲凶毒的他们，顾雷根本就不会感到良心不安。
不过，顾雷还是低估了国际游资的嚣张和狠辣。
突然，惊呼声、惨叫声和求救声，一起划破天际，传进不死鸟号。
有两股对冲的凶猛龙焰冲天而起，发生地正在冥神教会控制的12街区内，连不死鸟号都被那高能反应刺激得警铃大作。
看着在那冲天火光中融化的一栋房屋，顾雷内心顿生不妙之感。
果然，他一把画面调到光正影视所在的街道，便见那里亦有爆炸发出的火光和枪战声传出。
正有疑似国际雇佣兵的大批武装分子在强攻光正影视公司，见人就杀，分外残忍。
顾雷不禁用力一拍控制台，大怒道：
“丧家之犬，何敢猖狂！”
0262将军怒
正攻击光正影视的武装分子大概有数十人，装备极其精良。
他们不仅都有重型的全身装甲，装备的手炮威力也很大，基本每炮都能把该公司加固过的墙壁射穿，不差一分团这样的正规军多少。
最可怕的是，他们还有一辆架着小型电磁炮的轻型战车。
这战车不仅携带小型的电磁力场发生器，能偏转冥神教会护教军使用的老旧手炮，且若被它射出的骇人金光命中，哪怕是护教军中的高手，也会被一炮打没半个身子。
另外，他们竟还有化焰境的超级强者牵制教会的大祭祀莫依谢。
一栋栋大楼接连在两个化焰境对喷的龙焰中哀嚎融化。
这伙人虽人数不多，综合实力却不逊铁甲会多少。除外国雇佣兵外，哪还能突然冒出如此实力惊人的一大群武装分子。
何况他们攻击的，正巧就是国际游资目前的主要商业竞争对手——光正影视。
如果他们面对的不是冥神教会全悍不畏死、全双眼血红的信徒的话，光正影视早整个公司都化为废墟。
但此刻，尽管双方依旧打得有来有往，十分焦灼，情况却显然只会对冥神教会越来越不利。
教会的护教军无论是装备还是单兵素质，都不如那些训练有素、经验丰富的外国雇佣兵，能撑到这秒靠的纯是一种对信仰的疯狂。
为保护身后的教会重要财产，即光正影视的大楼和员工，即使看到同伴被小型电磁炮一个个打碎，惨不忍睹，他们还是一个接一个，前赴后继，拼命地冲向那辆持续开火的轻型战车，逼得雇佣兵们不得不把战车团团围住，只露出顶上炮台。
问题是，护教军的人数依旧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下降。
更令顾雷恨到杀机翻涌的是，有信徒告诉顾雷，第一副祭祀基莫，在这种时候，居然还为一己私利暗中使绊子，阻止护教军的援军前往现场。
他显然是为消除他错卖公司股票的失误和罪过而宁愿放任公司以及那么多员工被毁灭。
顾雷连忙加快语速，很快就和伊曼简单地解释完情况。伊曼也马上联系日耳曼侯爵，请求出击许可。
这毕竟不是他们当前的主要任务。
日耳曼侯爵则马上让他们把现场画面转给他，要确认攻击光正影视到底是不是国外雇佣兵。
虽然光正影视现已算是克林斯曼家族的私产，但日耳曼侯爵绝不是那种以权谋私的人，仍要从大局来分清事情的轻重缓急后再做决定。
且对敌人是外国雇佣兵这点，顾雷也更多是推测，一时拿不出证据。
侯爵仍有疑虑，更有点不愿意相信。
然而，不一秒，侯爵便做出正确的判断。
每个龙人高级军官几乎都是一部有关战争的活字典，侯爵仅凭敌人装备外观、武器战术的使用习惯等细节，就马上精确认出，敌人正是紫枫共和国来的紫魔佣兵团。
那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在日耳曼侯爵看看：
就算和财阀势力的冲突、和卡捷琳娜的冲突，也不过是国家内部矛盾。
而和国外之敌的冲突，则自然是外部矛盾，优先程度高于一切。
军人的枪口，根本就不该对准国人！
登时，侯爵的眼神就彻底变了。
区区一群外国来的雇佣兵，居然还敢在他们的国土上，在他的眼皮底下，烧杀破坏，真是活腻了！
那顾雷前所未见的凶戾眼神令整个显示屏都颤抖似地出现一阵闪烁。
然后，画面稍稍一稳定，日耳曼侯爵给他们发来迄今为止最冰冷无情的一个命令：
“动手，不需要俘虏！”
“是！”x3
顾雷、伊曼和纳斯塔西娅三人齐齐敬礼，后整艘战舰就警铃大作。
“全舰一级战斗准备，全员马上各就各位。”
……
“战舰调头左转30度，等离子引擎以3%微功率启动。”
……
“4号副炮瞄准敌战车。”
……
“飞船前进，同时将4号副炮的功率提升到10%。”
不死鸟腹部左侧的一块装甲立马后拉，斜斜伸出一门长达20多米要塞级电磁炮，激光照准器不断闪烁着凶险的红光。
该电磁炮看起来其实更像是一个导弹发射器，不仅外观大致呈细长的长方体状，还有盖子遮住炮口。
那是为在内部制造出真空环境，把炮弹在加速时受到的空气阻力降低到零。
没两秒，照准器就徒然停止闪烁，整个电磁炮都愈发黑暗冰冷。
同时，
“报告，4号副炮功率已达10%。”
伊曼当即一声令下：
“开炮——”
炮口的盖子顶着强大的负压，分成四片，像开花一样强行推开外面空气。
理论上，这样有助于在炮口前方形成一个空气密度逐渐增大的区域，减缓炮弹从真空射入空气时所产生的巨大冲击。
然而理论归理论，实际上或什么用都没。
炮口一翻开，几乎不差达到光速的高维辐射和电光一秒，那长钉一样的电磁炮弹就以超25倍音速、近万米每秒的超高速轰然撞上空气。
整个城市的人都能听见那一声晴空霹雳，以及随后的，一声刺耳的长长锐啸，皆不得不捂住双耳。
就算电磁炮弹是以高速旋转的姿态钻入空气，其弹道前方的空气仍是极速被压缩，瞬间压力和温度齐齐大增，爆发出耀眼红光。
且由于炮弹的速度远超声速，敌人还没完全反应过来，炮弹就携着和空气剧烈摩擦而发出刺耳锐响以及赤红冲击波，尖叫着命中敌战车。
敌战车刚欲把炮口对准公司，就和里面驾驶员、炮手一起，被完全粉碎。
待数秒后烟雾散去，不管战车还是佣兵，皆尸骨无存，只在原地留下一个深十几米、宽亦有十几米的焦黑大坑。
要塞级电磁炮的威力虽习惯性地用核弹当量来衡量，但那不仅不准确，还可以说是被严重低估。
很多人都忘了，电磁炮与核弹有一个根本性的不同，那就是核弹是范围杀伤武器，而电磁炮算是单体杀伤武器。
核弹的一万吨当量是扩散在整体大空间内的，而电磁炮的一万吨是集中在局部小空间内的。
所以哪怕是不死鸟号的副炮，当量也岂止数千吨，数十万吨都有可能。
仅仅以10%威力开炮就该够让战车和附近的十几个雇佣兵粉身碎骨。
只可惜这伙国外雇佣兵素质过硬，战车外的人一见不死鸟号有异动就慌忙从战车边逃开，最后仅仅被炸死4人。
并且，战车被毁坏也没让领头者中止行动。
见阻拦的护教军已被收拾得差不多，他护目镜后马上就有凶光一闪而过，临场转变战术。
只听他一指光正影视的大门，就狠毒地大吼道：
“冲进去，杀光里面所有人！”
根据行动目标，能炸毁大楼是最好，既能加快行动速度又能避免里面的人因恐惧而激烈反抗。
但不能却也显然没关系，只是要多费点劲，还可能给他们增添不少乐趣。
余下的几十个雇佣兵亦齐齐厉声应道：
“是！”……
后他们便如狼似虎地一窝蜂冲进光正影视的办公楼。
剩下那寥寥几个的护教军根本拦不住他们，都是被数发穿甲弹集火打死的。
而顾雷他们亦不敢对着大楼附近开炮。
火上浇油的是，好像是注意到了这边的变数，远处正与莫依谢死斗的敌化焰境高手也发动了更迅猛的攻击。
顿时，在那连大楼都融化了好几栋的、火光笼罩的、已彻底化为火域的宽广战场上，又有乌云、狂风、惊雷出现，发出阵阵狂暴怒吼。
惊呼声、惨叫声和爆炸声更加凄厉的不绝传来。
“必须加紧速度！”
顾雷见此，马上提前打开不死鸟号腹部的仓门，风一下就汹涌地灌了进来。
这时，不死鸟号离光正影视的大楼尚有200多米的水平距离和近170米的垂直距离。
但顾雷依旧骑着贪狼快步冲向打开的仓门，毫无畏惧地率先跳出。
贪狼用力一蹬就载着顾雷如流星般呼啸砸向大楼。
直到离大楼顶部仅有一步之遥，顾雷才钻入贪狼腹部，和变化为装甲的贪狼迅速结合在一起，后调整姿态，双臂交叉在前，用下蹲的姿势着陆。
他身穿厚厚的合金装甲，以重达五六吨的质量接连砸穿大楼连续十九层的楼板，还在三楼的地板上砸出一大片下凹的龟裂地面，才成功止住强大冲势。
看着犹如神兵般从天而降、骤然出现在眼前的灰色狼甲骑士，对面的国外雇佣兵难免一愣。
而顾雷一甩银色围脖，眨眼就带着三道金光跳到他身后。
那雇佣兵立刻捂住脖子转身，最后痛苦倒地。
顾雷已用绝命毒爪抹了他脖子。
接着，顾雷看都不看身后的尸体一眼，又翻身跳回坑里，用力踏穿地板，继续往下。
生命探测仪显示，公司的职员们正集中在一二楼，大部分还没来得及进入地下避难所。
另外，他刚刚杀的那个是例外，大部分国外雇佣兵也都正分散在那里，正要对公司的普通职员们举起屠刀。
而一分团的其他人也纷纷如流星般落到大楼外的地面，砸出一个又一个的大坑。
后见雇佣兵们竟已朝普通民众举起手炮，大家都来不及等站稳，就摇晃着、大吼着，一起疯狂地冲了进去。
“住手，他们只是普通人啊！”
“你们怎么敢？”
“可恶，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