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打压
对于张烈的分配,柳妙妙并没有说什么,她自己也知道,在修为战力上自身是在场五人中相对最弱的。
“另外,十四叔,麻烦就由您来背负这乙木四灵大阵的阵盘吧,我、六爷,三叔为您做掩护。”乙木四灵大阵的阵盘,是四块巨大的铁盘,上面布满繁复的图案,纹饰,显得充满神秘气息。
“为何?元烈你是我们当中唯一可以操控此阵的,于情于理阵盘都应该在你手上啊,我们三个为你做掩护,这样阵法激发的速度还更快上一些。”五长老张正言一时没能反应过来,这样道。
“唉,让你背阵盘你就背,废那么多话做什么?”张正礼反应过来了,直接这样说道。
然而,这一次张烈却并没有给十四叔张正言留什么情面。
“十四叔,您长年精于商贾,对家族贡献巨大,但您多少时间没与人斗法过了?这个乙木四灵大阵必须由四个人来布置。”言外之意,就是害怕你直接被斩杀了,我们剩下的三个人就全都傻了。
因为张烈的话语,五长老张正言的脸色有些胀红,毕竟结发妻子就在身旁,这样被小辈抹面皮,接受不了是正常的事。
“斗法又不是只看斗法次数,我身上护身的法器灵”最后一个符字尚未出口,张正言的眼前就闪过一道寒光,下一刻锵然之声才传入耳内,当五长老张正言回过神来的时候,却发现张烈已经不知何时拔剑来到自己的近前,利剑抵喉。
“我知道十四叔身家颇丰,身上的灵符法器颇众,否则的话我就带十四婶参加此战了,单纯只论斗法基础扎实的话,恐怕十四叔还不如十四婶,来得精湛。”
“……”张正言怎么也没想到双方的差距大到这种地步,自己居然连一招都反应不过来,就被剑器封喉了。
其实,张烈两倍于同阶炼气九层修士的神识,三倍于同阶炼气九层修士的法力,配合金灵共生?庚金剑意?庚金不灭体,其御剑之力速几乎达到了筑基境修士的八到九层水准,再加上双方近身之下,有心算无心,张正言瞬间被制再正常不过了,他真的面对筑基境修士时,都未必会如此狼狈丢人。
然而大家出战在即,面对的是一场死斗,张烈不想有亲族在此战当中死去,也不想看着的十四婶就这么当了寡妇,因此哪怕自己得罪人,他也必须把张正言心中的骄狂浮躁之心打压下去,怂一点,谨慎一点,苟一点,这样活下去的机会也就大一点。
“十四叔觉得,那群燕州贼是不懂擅于偷袭,还是挥剑的速度比我更慢?”
一看这对叔侄两人闹得僵住了,在家族议事厅内的三人赶紧上来打圆场,张天象、张正礼拉开张正言,柳妙妙更是捶打着张烈,为自己夫君出口恶气,当然,是没用多大气力的,她教书育人多年,对人心思变化也能有所掌握,但是姿态总是要做的,否则自己夫君如何下得来台?
“此事过后……此事过后张正言说不得便要与你这小辈讨教一场。”惊惧过后,张正言也不知是气得还是吓得,脸膛胀红手都直哆嗦。不过在半盏茶后,便将那四块沉重无比的铁牌,背负在身上了,储物乾坤袋虽然好用,但是生死搏杀,终究还是稍稍慢上一线。
……
一个时辰后,整个青庐山护山大阵被支撑起来,紧接着,有四匹雄健高大、威风凛凛的妖马奔跑下山,这些妖马生长着血红色的毛鬓,甚至飞腾践踏在山壁之上也如履平地。
此为赤焰马,为一阶上品灵兽,能够日行千里,负重千斤,全力奔跑起来,速度爆发还要超过练气后期修士,并且能够从口中喷出一道焰龙攻击敌人。
筑基层次的修仙家族,即便面临斗争,用以镇压族运的筑基境修士也不会轻易出手的,那么谁家拥有了如此灵驹,谁家的修士生命就多出了几分保障。
张烈,张天象,张正礼,张正言四人前往易求坊市支援,不是去送死的,在情况允许的条件下当然要尽可能保持自身心神法力,至于赤焰马可能会因此遭遇的危险,却是顾不得了,抵达之后,四人会弃马冲阵,那个时候压赤赤焰成没有主人驾驭,会自动的返回家族,这样的灵驹,整个张家也不过才七匹。
并且因为平常饲育起来灵植消耗巨大,它们还得自己挣口粮,时不时就要为家族运输重要的货品物资。
(呼,刚刚才炼气九层境界,就要和筑基境修士刚一波正面的了,哪怕是当年玩游戏的时候,这也是浪啊!)
(不过,真是TM的刺激。)
骑在周身灵气如火般的赤焰马上,张烈低伏身躯,脚踏马镫,却觉得自己体内的血都几乎在加速流淌,恍若微燃。
《域外世界》里的斗法斗剑再怎么真实激烈,与真正的生死毕竟还是隔着一层,就像赌博一样,在电脑上赌欢乐豆和现实中真钞实票的斗,又怎么会是一种刺激程度?
凭借赤焰马无视地形,日行千里的疾速,在天色尚未全亮之前,一行四人就已经来到了接近易求坊市的密林之间,最为理想的情况,当然是谁也不惊动,不发生战斗的潜入进去,但事实上,所有人心底里也都清楚,这种事发生的可能性实在不大。
四骑奔驰于林间,脚下的藤蔓突然化为毒蛇,四面八方的林叶突然犹如快刀般席卷而来。
(直接突破,不要恋战!)
伴随四长老张天象手中铁链大锤猛抡而出的,还有张烈的这句传念。
三百六十度角度,直接遭遇那两名筑基境盗贼首领的可能性并不大,但是只要与四周暗哨缠斗得稍稍久了,对方也不可能允许支援者这么顺利的进入易求坊市的。
哪怕,张烈等人已经刻意避开了从青庐山直接来此的路径,但,还是遭遇到了截击。
第三十五章:剑征
地方性的一阶坊市,都是布置有侦测、防御法阵的,不接待筑基境修士的坊市,一旦侦测到筑基修士靠近,直接就会立起防御法阵并示意对方,因此正常来说,虽然被包围在这片区域内,但没有人能想到那些燕州散修盗贼,居然会选择强攻坊市,并且还成功避过了侦测,只是一轮强攻就将坊市防护法阵毁掉三分之一。
侦测法阵不是无法避过,但要么是修为极高,要么便是身上带着极为珍惜的屏蔽类法器,这种屏蔽类法器是非常罕见的,正常来说散修不可能拥有,即便拥有将之卖给大宗门,何必继续作为盗贼呢?
也是那位驻守于此的吴家修士,性情谨慎手段高明,他居然以一敌二成功扛过燕州贼的首轮猛攻,成功部分开启防御法阵将燕州贼逼退出去,但是此时此刻整个防御法阵已经岌岌可危,因此传讯给其它修士之时,所言说的内容就是直接防不住了,请求迅速、立刻、马上支援。
但就算他们这么说,其它区域的修士飞过来也需要时间,并且整个包围体系不能乱了,否则这段时间大家就白忙了,之前所付出的代价就白付出了,明州东南三郡的修士将会成为天下笑谈。
四妖骑疾行奔驰,背负双剑的张烈为首,他左侧是张正礼,右侧是张天象,当四人接近易求坊市之时,突遭伏击,四面八方的藤蔓林叶,齐齐攻来。张天象第一个作出应对,伴随着他手中巨锤猛抡而出的,还有大幅度延长的铁链,在高速旋转之下,巨锤铁链犹如急速旋转的电风扇般成为防御铁壁。
张正礼那边,迅速施放了一张金光符壁,两人于左右为张正言组成了防护,而经某人激烈手段严重打压了自信心的张正言,这一次第一时间选择了一张防御符咒,水罩符。
伴随着法力的催动,一轮厚厚的蔚蓝色水罩包裹他与身下的赤焰战马。不要小看这一防御法术的属性选择,木被金克,所以面对四面的攻势,张正礼选择金光符壁,而金被火克,火被水克,因此张正言为自己选择的护身符咒是极为正确的,至少同阶情况下,敌方很难迅速突破这双重守御。
而四人当中唯一没有动作,便是策骑于最前方的张烈。面对脚下的藤蔓活化,他居然提前一拉缰绳,令战马飞跃跳过,面对四面八方汹涌猛烈的攻势,他也未做出任何的防御姿态。
(试图在森林当中埋伏我,真是不幸!)
木灵共生·苍青天灵术,为张烈带来恐怖的木属性亲和力。
水灵共生·清灵法目,为张烈带来可怕的视觉洞察力。因此在一片密林当中偷袭此人?结丹宗师前来还差不多,在四周那几人微微动作,激发法力之时,他们就已经暴露自身了。
伴随着淡淡的蓝光,在张烈眼底中一闪而过。下一刻,黑白双剑锵然出鞘,金水相生。
“叱!”
虚空当中似乎传来凤鸣鸾和之声色,然而伴随着急刺攻来的,却是两道在炼气境修士眼中,如筑基境仙师般发出的猛烈剑光,如电如雷,玄妙并且暴烈。
剑光左右分飞,刺入地下,刺入树上,斩爆树干,斩爆巨石……天可怜见,埋伏于此的这些燕州修士都堪称是宗门好手了,他们在此设下阵法,隐匿效果极强,即便是筑基境高手也别想轻易发现他们。
而一旦无法发现,短时间内自然只能被不断攻击却无从反击,就是为了追求绝对隐匿,这些修士连稍强一点的防御法术都未怎么设置,当然,即便他们设置了,在七夕、惊芒的锋锐面前,很有可能也根本没有任何意义。
剑过掠过地下,泥土开始喷血,剑光掠过树上,树上有尸身坠下,剑斩树干巨石,树干巨石也都开始往外喷血。张烈策骑奔行的身形几乎都没怎么停滞,便继续哒哒哒哒得奔行前去了,而此时此刻才刚刚吹拂到他面前的那些如刀林叶,如枪枝藤,全部都法力散尽,连修士战斗状态四周本能扩散护体真息盾,都根本攻之不入了。
(好……好强啊!)
(简直……就像怪物一样!)
就在在后面跟随着的张正言心中惊骇之时,一旁的张天象突然间凑过来了。
“正言啊?你真的打定主意此事过后要跟他切磋吗?如果是真的话,其实我有一个孙子挺喜欢妙妙的。”
“我还没死呢!”
“……早晚的事吗,肥水不流外人田。”
张天象这可是缺了老德了,骑在赤焰马上的张正言差一点被他气得背过气去。
然而,说笑归说笑,因为突然的极为迅速,因此接下来的数十息之间,四人都未再遇到任何的阻拦攻击。
远处的易求坊市法阵已经肉眼可见了,以赤焰战马的速度,不超过十息,众人就可以冲入坊市法阵之内。就算易求坊市的防御法阵已经无法再自如控制了,在场四人身上也都带着长老令牌,进不去从中脱身而出还是可以的,四人背倚坊市结成乙木四灵大阵,同样是分担了极大的防守压力。
然而就在张正礼、张正言心神已然有些放松之时,一股巨大的威压之感,从苍穹高空轰然冲击下来。
一名周身黑色覆盖,就仅仅只露出双眼的筑基境修士,背负双手于高空中飞降而下,威压惊人!
“布阵!”
张烈、张正礼、张天象都是这样嘶吼着,并且几乎同时向面前这名可怕的筑基境修士发动了攻击。
若是由张烈来背阵盘,布阵的话,速度上肯定是比不通阵道的张正言要快上不少,但是缺少了张烈,仅仅只凭张正礼、张天象、张正言三人,未必能挡得住一名筑基境修士,因此宁可布阵慢一点,还是得挑生存能力,战斗能力出色的人来。
然而那名蒙面黑衣人冷笑一声,作为精于杀戮的魔道修士,对于四名家族炼气境修士,他当然是看不上眼,并不在乎的。无论他们是想布阵,还是想做什么。
第三十六章:白骨链,碧毒尺
“咴咴……”
伴随着一阵的火焰妖马悲鸣,张天象脚踏马蹬飞跃腾身而起,身下原本平日里视为心肝宝贝的灵兽,被他这全力一踏差点直接压碎周身骨骼,好在众人下身之时考虑到他的身量最为沉重笨拙,因此把七匹火焰妖马当中的头马给了他。
因此此时此刻,那匹健壮妖马虽然被踏得摔砸于地,但扛着疼痛瘸着腿,用三条腿迅速往家的方向奔逃,可谓是极为机警了。
另外三人虽然也腾身而起,但运劲发力都没有张天象那般暴烈,张正礼、张正言是纯粹修士,遭受巨大压力的时候激发的是法力,而不是体能,张烈是因为擅用剑诀,而剑走轻灵。
人在半空当中,张天象一身雄浑深厚的法力疯狂灌入手中的上品法器之内,然后抡臂舞起。
一刹那之间,破空之声恍若乱石穿空,气浪翻滚恍若惊涛拍岸,布满了铁刺狼牙的巨锤,划过虚空迅速由一枚化为二枚、四枚、八枚、九枚,连接着同样化为九条链锁,接连轰砸向半空中蒙面黑衣人。
法体双修,上品法器,锤诀·风雨流星坠,一瞬之间被张天象施展到了极致的境界。张家众长老当中的实战第一,名副其实。
另一边,身躯圆胖的张正礼飞得较低,他左手上不知何时多出一柄血色的长剑,右手向前一甩,便是纸符漫天纷飞,左符右剑,这是灵符师的经典战斗模式,并且在投掷符纸的同时,张正礼在符纸的遮掩之后还暗藏了两枚天雷子。
毕竟是作为张氏家族代理当家人的存在,身上手中总是有一些用于保命的东西的。
这天雷子,为炼气境修士的保命珍品,偷袭暗算一掷而出,即便是筑基境修士也有可能被其重创杀伤。
投符,暗掷天雷子,然后便是血色剑气冲击,从不显山露水的张正礼,一手剑术修为,竟也颇为不俗。
然而,筑基境修士比之炼气境修士,究竟强在哪里?是神识更强大、法力更雄浑,反应更迅速,施术更快捷?
这些都是,但也并不仅仅是这些,筑基境修士比之炼气境修士,在于全方位、无死角的进化强大。
神识压制让他几乎可以洞悉你的所有动作,而你无法洞悉到他的,法力更强大意味着施术更快,威力更大,选择更多,重复施法也更快。
不,其实多数情况下并不用重复施法,因为多数情况下,筑基境修士一个法术抵得上炼气境修士许多个法术了。
撑一个最简单的水罩术在这里,炼气境修士正常情况就很难打得动。
“真是一群,不知所谓的小辈啊!”
因为神识的压制性覆盖,因此在在场所有人出手的那一刻,他们的动作就已经被蒙面黑衣人洞察到了。伴随着一阵森冷的笑声,蒙面黑衣人脖颈之上的三串骨头项链,也发出阵阵的狂笑:人头骨!
那串成白骨项链的圆球,是一颗颗炼化缩小的人头骨,而在项链正中的一颗人头骨,下颌隐隐开合,仿佛还在诉说着什么,空洞洞的眼眶之中,更是有绿芒闪烁,似有魂魄隐匿于其中。
呼呼呼呼,下一瞬间,有一圈骷髅白骨虚影成圆环形,笼罩包裹住蒙面黑衣人的身形并且不断膨胀。
锤诀·风雨流星坠挟带着相当可怕的法力、劲力轰隆隆得砸击在那些骷髅白骨虚影上面,然而根本就无法撼动,虽然也是激起了变化的,但那些骷髅白骨虚影越转越疾,越来越快,连续复制层叠叠加,将蒙面黑衣人的整个身躯都包裹在一片骷髅虚影中。
并且,这些骷髅虚影在急速旋转的过程中张口吞噬,张天象只觉得自己猛烈输出过去的法力,犹如石牛入海一般,不仅仅是被迅速消融一空而已,并且对方明显还在孕育着反击之势。
另一边,张正礼的符法、天雷子,剑气也轰击而至了,火符冰符仅仅只是掩护而已,两枚天雷子爆开形成显赫刺目的雷电光球,只是这虽然的确将骷髅虚影有效减少,但雷电光球消融的速度却明显比骷髅虚影减少的速度要快上太多了。
天雷子虽然号称可以重创杀伤筑基境修士,但前提是你得偷袭而已,而炼气修士想成功偷袭筑基修士,这本身就很难。
就在符咒、天雷子、剑气消散殆尽,张正礼、张天象身形下坠,生出绝望,蒙面黑衣人周身飞旋骷髅虚影凝炼,即将要转守为攻之时。
一道恍若火凤翱翔般的炽烈剑光,冲击入骷髅虚影的凝炼防线,这一道剑光出现得突兀无比,刺出的那一刻就又威力强大,暴烈无比。
本来老神在在,仅仅打算以自身骷髅项链灵器,便将眼前四人灭杀的蒙面黑衣人,发现那似火凤又似剑光的一剑,直接冲击进自身安全防御范围,不仅仅将凝炼的骷髅虚影重新刺散而已,并且剑压扩散,已然令灵器防御之后的自己,感受周身炽烈如焚!
(灵器飞剑!?但一个炼气后期的小辈,即便能够御使,又怎么可能将灵器飞剑的威力激发到这种程度?不好!)
毕竟是身经百战,就在蒙面黑衣人惊诧之际,他心中警兆突然升起,下一刻蒙面黑衣人居然整个人化为一团紫黑色由五颗骷髅头汇聚而成的烟雾,也就是在这一瞬间,一柄漆黑色、法力波动微弱无比的飞剑于他的身后处一穿而过。
原来,白剑七夕正面突破,将蒙面黑衣人骷髅项链灵器的防御威能全部都引聚过去了,其中甚至也包裹这名筑基境修士的大半心神,下一刻,黑剑惊芒背刺一击。
在张天象与张正礼的配合夹击之下,若是换一个实战经验稍差点的筑基境修士,也许张烈这一剑就得手了,可惜,毕竟是燕州悍贼,灵器、意识、遁法,俱是非常厉害,以至于张烈这明暗呼应的一击未能建功。
…………
“好小辈,好剑术!老夫纵横天下两甲子,今日差点着了你的道。”
“可惜,老夫已经有真传弟子了,否则你如此天资,我还真生出几分怜才之心。”
因为那五颗骷髅头烟雾,被惊芒之上的森寒剑气冻结了,因此重新组成人体稍稍慢了一些。
只是那蒙面黑衣人身形重聚之后,眼神当中哪有半点分毫的怜才之意,其中充斥着的,尽是赤/裸/裸的狰狞杀意。
若是在正常情况下,刚刚的间隙中张烈会驾驭双剑疾攻不休,直到自身一身神识法力趋近枯竭,对方也被削弱到一定程度了,自身再返身而逃,因为炼气战筑基,的的确确是打不过。
然而这次,通过蒙面黑衣人施展五鬼遁法后重新凝聚身形的间隙,五长老张正言已然在乙木四灵大阵的阵盘内注入足够的法力,高高掷起,张烈一感于此,直接收回黑白双剑,下一刻飞身退回法阵之内,与张正言、张正礼、张天象,各自占据一个方位。
这个时候布阵比抢攻追击更加的划算,因为在战斗中无论怎样的抢攻追击,因为双方的绝对实力差距,相对优势也始终难以转化为真正的胜势,还莫不如先后退一步控制阵法,增强已方的绝对实力。
当乙木四灵大阵真正布起来的时候,蒙面黑衣人自身也被笼罩于阵法当中,同时阵法与四周森林环境相互呼应,气机贯通,在张烈、张正言、张正礼、张天象四人身上,全部都笼罩上一层半透明的灵光护盾,若是不通阵法的话,强攻此阵必然会事倍功半。
“布阵?布阵有用的话,我辈修士还刻苦精修法力做什么?都给老夫去死!”
本以为是信手拈来的碾压性杀戮,没想到被人破开灵器,夺取先机,自身反而被困在阵法当中了,已经是筑基境修士了,哪怕是魔道修士也不可能一点阵道都不懂,蒙面黑衣人能够看出眼前这是一木属性的一阶上品法阵,隐隐间与四面八方林间气机贯通相连:
金行增加攻击、锋锐,木行强化疗伤、解毒,水行强化致幻、法力恢复,土行强化防御,火行强化攻击、爆裂,更高阶的阵法变化千变万化,但低阶的五行阵法,肯定都是脱不出这五种倾向性的,否则的话,就是扬短避长,无视自身属性优势了。
(木灵护盾,乙木神雷,按照我传念给你们的阵法方位不断游走,灌注法力,当积蓄足够的乙木之气时,我就可以召唤乙木神雷轰击,他若是始终恋战不去,那就死在这里好了!)
在张烈向其它三人传念之时,那名蒙面黑衣人从随身储物乾坤袋中取出一件恍若青玉,但整体扩散着一股碧绿鬼火的玉尺,蒙面黑衣人与手中玉尺之间的气机沟通,下一刻一具碧绿燃烧的火焰邪魔就将其身躯笼罩,出现在其头顶身后处,宛如神道法相。
木生火,以毒火系灵器压制木属性阵法,虽然不及金行那般克制刚猛,但是也算对症了,就算是魔道修士,一方悍贼,也并不是说各种各样的五行灵器全部都能凑齐的,甚至于,许多修入筑基境许多年的修士,手上连一件像样些的灵器都没有,这也是常态。
碧绿燃烧的火焰邪魔,在蒙面黑衣人的身后以重拳轰击大地,土浪翻滚,数道碧绿炎锋,宛如游鱼般冲击向对手。
然而大阵之下,四名炼气后期至少炼气九层境(张家晋升家族长老的最低修为下限)修士,他们彼此气机相连,笼罩于身躯上木灵护盾虽是虚体,却硬得超乎想象,面对来自于筑基境修士驾驭灵器的凶猛一击,就连四人实力最弱的张正言,都只是微感压力便挡下来了,张正礼当然更无问题,年龄最大性情也最为暴烈的张天象,甚至转守为攻,再次挥舞起手中的流星链锤,不断发出连绵的轰击。
那些碧绿色的毒火虽然凶恶,但主要性质是毒却并不是火,反倒被木属性阵法针对性压制,一时之间,四名炼气后期修士倚仗大阵,竟与面前那名魔道筑基修士形成分庭抗礼之势,谁也无法奈何得了谁。当然,蒙面黑衣人在观察洞察着眼前这个阵法的运行脉络,而张正礼、张正言、张天象三人,也在张烈的指引之下,不断为乙木四灵大阵填充着法力,强化着乙木灵力的积蓄。
面对蒙面黑衣人的攻势,张正礼、张正言、张天象三人心理压力负荷极大,略有些战战兢兢的,相形之下,蒙面黑衣人一边疯狂进行攻击,一边俯览般观察着整个阵法走势,张烈的阵道水准,也不过是才达到堪堪可以驱驭此阵的地步罢了,若是真正高明的阵法师,甚至张烈的炼丹术转化为阵道修为,那么驾驭此阵一百年,对方也别想看出什么来。
然而张烈的阵道水准,终究也仅仅只是初窥阵道奥妙而已。
随着时间的推移,神识扩散覆盖整个阵法的蒙面黑衣人就渐渐发现,自己每一次攻击阵中的那四名修士,阵法四周山林当中,就有几枯古树,几片野草突然间失去了生命力,自内而外的枯竭而死,犹如被毒火焚之。
(我明白了,这个阵法原本是这么一回事!)
阵法奥妙破除,心中念头一定,蒙面黑衣人整个人飞身而起,挥舞驾驭手中碧毒尺,犹如飞剑。
这件碧毒尺本身并非硬碰硬类型的宝物,若是与同阶修士交锋,蒙面黑衣人当然绝不会如此驾驭使用,然而现在却是以强击弱,就算是手中有两柄筑基境灵剑的张烈,他本身的功力也不足以催动黑白双剑尽展威能,御使之间还是以轻灵巧妙为主。
“吼吼。”
伴随着碧毒尺漫天飞舞,碧绿燃烧的邪魔鬼首依附其上吼震如雷。同一时刻,那名蒙面黑衣人突然飞腾而起,向四面八方看似无关紧要处猛烈地挥掌。
第三十七章:攻防转换,对轰
伴随着一阵阵激烈的爆裂之声,山林、土坡、草地、泉流,尽皆在蒙面黑衣人的掌势之下土崩瓦解,张正礼、张正言、张天象三人第一时间还有些不知所以,他们仅只是令行禁止,并不真的了解这乙木四灵大阵的玄妙变化之机。
然而他们很快就发现了,伴随着对方看似莫名其妙、毫无任何关联性的攻击,乙木四灵大阵赋予自身的生灵木盾,被迅速的削弱着,同时半空悬浮,本来灵光流溢的四面阵盘,也在迅速暗淡。
“哈哈哈哈,小辈,受死!”
哪怕是被人追杀,也已经多年未打过如此憋屈一战的蒙面黑衣人狂笑着飞腾而来,同时召回碧毒尺,持之调集法力,猛烈灌注,然后在骤然高举间斩落而下。
刹那之间,一道巨大的碧焰燃烧之尺影,竖劈而下,而面对着这样的一击,阵法已然被破去大半的乙木四灵大阵,毫无疑问是挡不住的。
眼看着大家身上的木灵护盾越来越淡弱,白发秃顶,雄壮如熊似的张天象眼神中厉芒一闪,下一刻他双臂高抬就要冲顶上去。
(我已经八十多岁了,为家族而战,死在这里,不算夭折。)
然而就在这时,身后有一只手掌按压在他的肩膀,一道劲力直接将之按落下来。下一刻,张烈那背负双剑一袭道袍的身形,就出现在张天象的眼前。
(六爷您先等等吧,局势还没有到需要您牺牲的地步,我其实挺好奇,您哪位孙子喜欢上十四婶了,岁数不大,口味不轻啊。)
谈笑之间,张烈的身形站在了张氏族人所有人的最前,同时伴随着他的意志与法诀催动,半空当中有青绿色的怒云集卷,下一刻,化为一道刺目的雷霆电光,劈杀而下。
同一时刻,巨大的魔道灵器碧毒尺虚影,斩落临头。
“灭,叱!”
雷机瞬决,后发而先至。
那道凝聚起来的乙木神雷,若天罚之剑般轰击在了蒙面黑衣人的身上,而面对这样的攻击,蒙面黑衣人周身的真息护盾瞬间便被打爆,整个人周身有骷髅虚影再次飞旋而起,紧接着又被打爆,接下来便是以肉身承受剩下来的乙木神雷威能了。
这是那声灭。而紧接着的那声叱,却骤然间将张烈、张正礼、张正言、张天象四人身上的木灵护盾汇聚起来,形成一面盾牌,虚浮到张烈身前,这是唯有掌阵之人,才能拥有的控制权限。
碧毒尺的燃烧虚影,虽然因为主人的法力撤回,而后力不继,但依然轰然砸碎了木灵护盾,但也由凝转散,为一道毒雾洪流冲击在下方的张烈身上,因为法术被破掉的反噬,张烈是根本就无法躲避的,在蒙面黑衣人无比憎恨却也充斥快意的目光中,张烈身形经过碧焰毒流的冲击,本该被冲击得血肉横飞、粉身碎骨的身躯,在这毒流当中不动不摇,就那么从头顶到了尾。
最后,虽然也有一些毒气上脸,但轻微淡薄之极,根本就不足以夺取一名精英修士的性命。
“怎么可能?”
伴随着最后一点碧绿毒焰,被张烈腰间的通碧葫芦抽取吸收,张烈取出一枚土黄色的符纸,下一刻,他以及他身周的三人,全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以蒙面黑衣人的神识感知力,完全可以探知到对方是凭借一张一阶极品的土遁符遁走的,他支撑着想要站起来,把他们轰出来,挨个折磨至死,但却因强行发力而牵动了伤口,闷哼一声,不得不再次抚着胸膛低伏身躯。
(他身上有辟毒宝物?或者修炼了什么毒素抗性特别高的特殊功法,否则,这解释不通。)
而与此同时的另一边,易求坊市的防护大阵之内,因为张烈等四人的突然遁入,四面八方的风刃漩涡眼看着就要席卷而来了,在这个时候,张烈拿出解毒丹吞服,张正礼、张正言、张天象三人则各自取出自己的家族长老令牌,围住张烈,四人暂时处于安全区域中了。
易求坊市原本是青庐山张家的私产,因此它的防护大阵当然是不攻击张家的家主与长老的,这长老令牌,本身便是一件等阶不低的中品法器。虽然,在功能性上单一些。
“元烈,没事吧?”张正礼举着长老令牌,同时回声关切问道。
“没事,只不过,这酒,除我以外真的没有其它人可以喝了。”一边言说着,张烈一边举起通碧葫芦,咕哝咕哝得灌下几大口法酒,推行解毒药力,恢复自身法力。
那名筑基境魔修的灵器碧毒尺虽然强力,但是张烈衣下脖颈系着一块玉辟邪:辟百毒,清邪祟,镇心魔。叠加木灵共生·苍青天灵术的强大解毒能力,叠加乙木四灵大阵的解毒、通碧葫芦的吞火能力,最后再加上张烈私人配置的解毒丹,在这五重内外作用力的共同作用之下,些许碧毒尺之毒瞬间便被压制下去了。
若非阶位压制,自己也需要运功解毒一段时间,那名被二阶乙木神雷正面劈中过的魔修,张烈倒真有兴趣强行杀上一杀,越阶挑战,这可是《域外世界》中最为流行、也最具有挑战性的事情之一了。
“不过我们现在做什么?易求坊市这套阵法三叔你们熟悉吗?”站立起来,向左右这样问道。
“现在坊市那边应该已经感知到我们到来了,不过眼下这种情况下,他们是否还对阵法拥有着掌控力,却是说不准的事,因为担心家族中出现叛徒,因此我们执长老令牌虽然可以进入这里,但是并无法直接通过阵法。”
就在这个时候,远处飞扬的黄沙间,突然有熟悉的灵气缓缓地接近,没过多久,张烈看到一位面色黝黑、苍老,恍若农夫般的年迈修士,高举着一张长老令牌前行而来。
“四爷爷!”
来的人,当然就是家族当中主管农园的长老,二长老张天富。
“你们居然冒着如此危险前来支援,实在是太冒险了,家族那边怎么办?”双方刚刚遭遇,张天富首先问的便是这一句。
“您放心,青庐山那边护山大阵已经开启,又有妙妙镇守着,轻易不会有什么事的。”
“唉,现在也只好这个样子了,你们来都已经来了,跟我走吧,进入易求坊市。”老农般的张天富,这样哀声叹道。
张家天字辈当中,除了排名老大的张天志成功晋升筑基以外,现在还活着的天字辈里面,只有寥寥几人了,而张天富不是张天象的哥哥,因此,无论是族中的任何人,还是粗犷桀骜的张天象,面对张天富时都要保持相当程度的礼仪。
修仙者的世界,虽然从来都是学无先后,达者为师,以张烈为例,他未来晋升筑基之后,除了韩诺这一系的人以外,其它昔日炼气境界的同门师兄弟,只能称其为师叔了,而在修仙家族当中,辈分关系会更加清楚一些,因此筑基修士向炼气修士执礼的也不是没有,当然,无论在哪里都不会太过分。
“四哥,你不是在农园那边呆着吗,怎么会来这里?”张天象与张天富同辈,因此来到一旁这样问道。
“我是听说积米阁又进了一些好的灵种,就过来看一看,没想到被卷入这件事中。”
……………………
在另一边,在那易求坊市阵法之外,一名羽衣道士脚踏飞剑跳落而下,来到那名蒙面黑衣人的身旁。
“怎么会搞成这样,你遭遇筑基境修士了?”
“是张家的人过来支援,其中有一人是很高明的阵法师……剑术,也堪称老辣。”
“几人?”
“四名炼气后期修士。”
“你未免也太不小心了……”就在羽衣道士郭平这样絮絮叨叨得言说之时,那名蒙面黑衣人取出一枚黑色丹药,直接拍入自己口中,吞服下去了。
“狂血丹!?你不是说这种丹药直接服用会死人吗?”
“那是对炼气境修士来说,对于你我来说,这丹药虽然会极大的损命折寿,但以后慢慢打机会调养,总好过现在就死。”
“这座坊市的防御阵法磨得怎么样了,今晚能攻进去吗?”在吞服过狂血丹之后,蒙面黑衣人缓缓站了起来,他的状态很显变好了许多。
“整个易求坊市的阵法已经被我破得差不多了,今天夜里子时之前,此阵必破,只是现在里面进去了四名张家的炼气后期精英,我们的损伤恐怕会更大了。”羽衣道士郭平略有些忧虑得言道。
“开弓没有回头箭,我们已经没有其它路可以选了,攻下这里掠夺资源大家分散而逃,至于其它的你就不要再想了,现在我建议你再去看一看那个阵法,能早破除一些,我们逃命的几率机会就更大一些!”
“好,我再回去重新推衍破解一番。”郭平一想,似乎也的确是这么一回事,也就被对方说服了。
只是,他并没有注意到,自己的那名同伴,注视自己背影的目光,就如同嗜血的野兽一般。
第三十八章:吴六衡
易求坊市内,这里已然是全军事化管理了,战斗力低弱的凡人与低阶修士,全部被集中在偏僻角落,而坊市核心区与重要的防卫点位,则都被吴张两家的修士与商铺的店主们把持着。
“我为什么对你们进来这里忧心忡忡的?因为吴前辈虽然成功击退了那两名燕州悍贼首领,但是他也支撑不久了,重伤难治!现在整个防护法阵,看样子顶多再支持六个时辰左右,若是那些燕州贼冲入进来……易求坊市啊。”
在场之人对于张天富为什么会这样唉声叹气,都能够感同身受,易求坊市对于青庐山张家来说,就四个字:祖宗基业。它的实际价值还在其次,最重要的象征意义实在太过巨大了。
就在所有人都情绪低落时,张烈上前一步道:
“二长老,不知道您有没有能力,为我引荐吴六衡吴前辈,我是一名炼丹师,也既算是修士当中的医者,也许我可以缓解吴前辈的伤势也说不定。”
张烈此言,却是谦虚了,因为整个易求坊市就吴六衡一位筑基境修士,除他自己以外实在不大可能还有第二位二阶上级炼丹师了,更何况张烈自身在二阶上级炼丹师当中也是巅峰存在,在成功炼制“金髓丸”之后,他几乎是明州域内公认的,最有可能冲击三阶炼丹师的年轻一辈修士。
“呃,是啊,元烈你可是极有名望炼丹师啊!哎呀,我老糊涂了,我真的是老糊涂了,怎么把这件事忘记了?”
“那我们快快前去吧,你若是能将吴前辈抢救回来,甚至让她恢复战力,易求坊就守得住了。”
刚刚被张天富带入了哀伤的情绪,再加上张正礼三人刚刚经历大战,念头运转迟钝,居然在此时此刻才反应过来,很快的,一行六人便一并前往坊市的核心区域。
吴家修士,喜奢华,好穿白衣,同时这个家族也是四百年以来,整个东南三郡之地,发展得最好,最为兴盛的修仙家族。最为难得的是,这个家族日益强大的同时,却并不挤压东南三郡其它修仙家族的生存空间,而是转向外州发展势力,这毫无疑问是极得好感的做法了。
“老夫青庐山张家二长老,请见吴前辈,我族中有二阶丹师前来支援,或可挽回吴前辈的伤势。”
因为这次吴六衡的劫数,多少算是被张家所牵连的,因此哪怕张天富执礼甚恭,守卫在外的吴家修士也神情冰冷。
然而当张天富说到,自己身后之人,是二阶炼丹师之时,吴家守卫首领终于神色大变。
“请进,快快请进,想不到在这种情况下,张家诸位居然还肯甘愿奇险前来支援,无比感谢不胜感激。快快,若是可以救下我家仙师,吴家定不敢忘大恩大德。”
在这位吴家守卫首领的身上,张家的众人算是见识到什么叫作翻脸比翻书还要快了。
这也侧面说明这位吴六衡在吴家修士的心中,有着极为重要的地位,否则不至于所有人急切之情,都溢于言表。
在那名首领的带领下,众人越走越是入内,金箔银线描龙画凤,便越是奢侈无比,只是在进入到一定程度之后,那名吴家守卫首领也止步了,在最内区域,很明显,就只有女性修士可以入内。
好在,也并没有让张家诸人久等,此事毕竟是性命攸关之事。
(哈,看来这位吴前辈,也是位“性情”中人啊,身边随从无一不肤白貌美各具风情。)
看着那些神情冰冷冷的持剑女卫,张烈心中对于这位吴前辈的评价却是低了两分,虽然筑基之后,元阳元阴就可以失去了,但沉迷于女色,明显不该是一名修仙者应该为之事。
就在这时,经过通传之后,一位美貌丰满的中年妇人冲了出来,急切道:“谁是明州丹魔?”
吴家修士的素质还是不错的,短短时间内,已然将来人底细,调查清楚了。
“呃,正是在下。”
“休要废话多言了,快随我来。”
张烈刚想打一个道礼,那名美妇人便已然快速闪来,一个劈手握住张烈的手腕,竟似精于炼体。
炼体这种苦逼之事,即便是男性修士中能够吃这份苦,造遭这份罪的人也少,现在居然在一名女修的身上看到?张烈也是极为惊讶。
但他也能够理解对方的心情,因此也就没有强行反抗,任由对方发力,被风也似的带走了。
“这是做什么?”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除张天富以外,张正礼他们已经无人不知张烈此子对于张家重要性,可以说自己三人死干净了,他也不能有事,因此张正言、张天象几乎出手阻止,但却被那名守卫首领以胸膛双臂拦挡下来。
“诸位,我们先去喝茶。是我这主人需要看病,你们的人是去治的,你们紧张什么呢?来来来,我们去喝茶,吴家的灵茶可谓是享誉明州的。”
大家现在毕竟都是一条船上的人了,因此虽然有些不满于吴家人的失礼失仪,但张家众人最后还是被安抚下来。
另一边,张烈被那名美妇人提着手腕,穿堂入室一般迅速进入一宽敞奢华,却似乎是女子香闺般的宫殿建筑内,在这一刻,反应极快的张烈隐隐意识到,自己似乎弄错什么了。
很快抵达核心区,远远得几乎能够看到几名白衣女子,跪在粉帐白床之前跪地啼哭了,非常明显的,这是身后事都已经交代完了的节奏。
在那名美妇人拉着张烈还想要接近的时候,自正前方远处粉帐宫床之内,陡然传递来一股暗流汹涌的风压,虽不很强,却让美妇人止住了自身脚步。
“雪姨,我都已经到这个时候了,你怎么还让我看到这些腌臜之物?”远远飘荡来一声低语,恍若微风拂过夏日的湖面。
(腌臜之物……你TM是在说我?)
那名中年美妇刚想要开口说话,她擒扣着张烈脉门的手掌五指,便被一股巨大的冲击力道,给硬冲开了。
“还请吴前辈客气一些,一会,说不得你还需要我救治性命。”
…………
张烈,是极为傲气之人,却是极为注重实利之人,若是单纯的傲气,他此时此刻可能已经拂袖而去了,但是考虑到对方毕竟是为保护易求坊市才落到今日之地步的,张烈终究算是按下三分狂气脾性。
一语罢,张烈周身法力扩散,配合着他身后背负的黑白双剑,一股刚烈暴虐剑气,以其身躯为中心膨胀开来。
也不需要那位雪姨继续引领了,张烈整个人直接飞身扑向那巨大的宫床。
(就算是女人,作为修士如此喜慕奢华,未来也是走不远的。)
“大胆!”
本来跪在床前哭泣的几名年轻女修,纷纷向张烈攻来,她们还并不知道眼前之人,所来何事,又是何等身份。
“滚开。”
背后双剑并不出鞘,但是自身体内法力转化金灵剑气,四面扩散,几乎在张烈周身化为剑影飞舞,那几名吴家小辈如何能是对手,哪怕张烈已经留了手,但这些人还是被荡扫开来,四面纷飞。
其中一人控制不住自身身形,撞入宫床帷帐之内,在一阵阵的破碎之声中,四面的帷帐扯得掉落,而那名女修则被宫床中央一名长发女子单手一伸,虚浮接住。
而当眼前纱帐落尽,即便是张烈自负定力,在这一刻也微微得呼吸停止了。只因眼前,绝世佳人如玉亦如画!
洁净得仿佛尘不染的娇艳玉颜,便如一朵临水自照的水仙,清丽中别有孤傲,闲适中却见轻愁,漆黑长发于两鬓之间垂落,却在此刻应得她玉颜惨白,更添娇弱。
因为是受着伤,仅仅只是穿着内衣,因此这一刻床上女修的粉臂玉肩,已然尽皆暴露在张烈的眼前了。
“无礼!”
身受重伤,几乎已经快要到弥留之际了,女子此时此刻已然实在是没有力气,但看到眼前男子那微愣注视的模样,她的眼神中还是闪过一抹愠怒,如是斥道。
“呃,抱歉,抱歉,冒犯仙师了。”
绝世之美人儿,便是有着这种优待,让人心摇意动,莫名其妙间便会没了脾气。张烈自负是经历过地球信息化时代,各种人造美人图像疯狂洗礼的穿越者,但在这一刻,他也不得不承认这世上的确是有钟灵汇秀,似得天地所眷顾之人物。
“吸,呼。”轻轻吞吐之间,张烈恢复了心态的稳定,然后他取出随身储物乾坤袋中的药物奉上道:“青庐山张家张烈,奉上品回元补天丸于吴仙师,刚刚冒犯之处,也是出于救治心切。”
“……青庐山张烈,明州丹魔!?”杏唇微动,在这一刻即便以这位吴家女修的高傲,也不得不正视眼前这个年轻人了。
练气中期的修为时,他就已经是二阶炼丹师,更在丹元法会上成功炼制三阶炼制难度的金髓丸,成功以一已之力将整个张家的声势地位,拉回到巅峰。
即便自己在他这个年纪的时候,恐怕也是多有不如。
第三十九章:换血大法;真灵传承,北海鲲鹏舞(求订阅)
“回元补天丸!以这三颗丹药的品相来说,的确是上好品相了,即便说出自金丹真人之手,也不为过。”
“可惜,已经于我无益了。”
一头乌黑秀发被一条洁白的束带松松的绑在脑后,显得既清新纯洁又妩媚动人的女修躺倚在玉塌云枕之上,她一边端详着自己手心的上品丹药一边如是的说道。
“为何?”
眼前之人,关乎着张氏族人的性命生死,因此即便是她自己想死,张烈也会把她从死神手中硬生生夺回来,至少把该做完的工作做完再死。
闻言,薄衣束发的带病女修微微皱眉,在自身生命的最后时刻,她只想自己一个人静一静,然而眼前这个男人却一味的纠缠叨扰不休,自己身上的伤势自己清楚,绝非一名炼气境的二阶天才炼丹师,就能够解决的。
然而出于出身于修仙家族的巨大责任感,吴六衡在略一喘息后强压着自身气性低语言道:“因为那两名燕州贼的偷袭,其实是得手了的,我现在血尽髓竭,血脉枯朽,生机已绝。”
“那两名筑基境的燕州贼偷袭得手,您还能将他们反打出去?”张烈闻言微微皱眉,近乎步步紧逼得继续追问。
“………呼。好吧,考虑到张氏家族也是吴家的盟友,你也是好意前来救我。”
“其实事实是这样的……”
原来,吴家原本是上古时代便已开启仙道传承的真灵家族,曾经盛极一时,只是后来随着大灾变到来,吴家先后失去了数名强大的老祖,最后在天地灵气每况愈下的情况下,这令吴家身负的真灵血脉不仅不再是优势,反而还成为了家族发展的负担。
万载过去,时移事易,连吴家自己都已经渐渐遗失淡忘自身传承真灵血脉的类型。
吴家虽然还知道自家曾经是上古时期盛极一时的真灵家族,但关于家族传承的到底是什么血脉,却随着家族力量的不断衰弱而渐渐淡忘了,当然,这也是因为吴氏一族高层的有意为之,毕竟匹夫无罪怀壁其罪。
已经衰弱到从中州腹地迁移边陲的吴家,仅仅只还剩余一位金丹老祖的吴家,也不应该再继续承载往日的荣耀与骄傲了。
但真灵之血毕竟还在吴家核心嫡系中传承着,这就导致传承这血脉的吴家修士,必须法体双修,否则修炼到一定炼气境界就会暴毙而亡。而化名吴六衡的吴素,便是吴家这代传承真灵血脉的修士,因为法体双修,因此吴素虽然是筑基初期修为、突遭暗算,但却并没有被两名燕州贼的首领成功格杀,反而有余力施展搏命秘法,激发血脉灵力将突然爆发的燕州贼尽数压制,甚至赶出坊市。
然而在那样激烈得激发潜能之后,虽然令自身真灵血脉得到极大的淬炼纯净,但是吴素自身的血髓却完全枯竭了,因此生机断绝,回天乏术。否则的话,以吴素在吴氏家族的身份地位,身上不至于连几种保命灵药都找不出来,而是保命灵药的药力再强,血髓枯竭也完全无力运转消化。
当然,这其中详情,吴素是不会对张烈细说的,她仅仅只是大略言说自己修炼炼体秘法,现在过度催发精血,普通丹药之力已经救不回来了。
“我实在是累了,小友自便吧。雪姨,过来送客。”
言说至此,吴素挥手逐客,而她四周的那些侍者弟子又围绕上来,流泪不停,看来平日里吴素待她们是极好的,不然也不会有这样的深厚真切感情。
“抱歉了,请张仙师跟我走吧。”
主人已经明确的下达了逐客令,虽然对张烈寄予厚望,但在吴素判断出张烈给的丹药于她无益后,那名法体双修炼气后期的雪姨,还是再次出现,替小姐执行逐客。
“师尊!”
“小姐!”
然而,就在张烈微微皱眉,在雪姨的引领下转身要离开时,两人身后突然传来惊呼之声。
回过身,只见那玉塌之上的绝色美人,已然手掌斜落,眼目紧闭。很明显气息断绝,已然香消玉殒。
“小姐!”雪姨悲呼一声,再顾不得身旁的张烈,奔跑过去,甚至中途还摔了一跤,可见其心情已经混乱到何等地步,然后才跌跌撞撞得来到床旁,注视着犹如沉沉睡去的小姐,这名美妇人恍若被夺去了自身的魂魄般。
“若是可以的话,可否把她交给我?”
就在这个时候,在这充满悲伤的氛围中,突然有这样极不合宜的男子话语声响起。
雪姨抬头一看,却是张烈不知何时来到了床旁,他正上上下下打量着,就好像在看什么稀奇罕见的东西般。
“四剑侍,拔剑护主!”
锵锵锵锵,伴随着剑鸣之声,张烈被再次围住,而那名雪姨握着拳头牙关紧紧地咬着。
“因为小姐,我一直在给你脸面,现在看来,男人果然天性”
“我觉得我能救你家小姐,她之前醒着,还不好下手,现在昏迷过去了,我至少有五层以上的把握救活她,至少能让她暂时苏醒过来。”
“……先生果然天性纯良,阿姨看着就心生欢喜,你们一个个在那里傻站着举着剑做什么,还不快快去给先生泡茶?呼,泡好茶,就用前段时间刘家公子送来的。一群蠢笨丫头,都是小姐平常性格太好,一个个都宠坏了,按我就一个个都抽上一顿鞭子,干活一定会麻利许多。”多说了几句废话抱怨,调节一下心情,散开刚刚凝聚的法力,然后雪姨才堆着笑脸冲面前的男子问道:
“先生,您真的有把握救我家主人?”
眼前的这位中年美妇,时而称呼小姐,时而称呼其为主人,张烈倒也没有觉得多么异样。
修仙家族动辄传承几千上万年的岁月,能够培养出一些死心塌地效忠的仆人也是自然而然的,据说上古时代,修炼资源丰足之时,还有累世豪门训养道兵,也就是连家中的仆人都可以广泛的进行道法修炼。
这在现在看来,那是何等的夸张奢侈。
“你们都回避吧,趁着她身体还热,我尽快一些,成功的几率也会更大一些。”
“呃,您能不能让我留下来?我已炼气后期,也许可以帮上一些忙的。”
“您若是不信我,那此事就算了。更何况就算最后救不活,我也保障为她续一段气息恢复清醒,您有什么担心的?”不耐烦地言说着,张烈已径直走向了大床上女修。
而看着张烈的背影,雪姨略一沉吟,想了想,咬了咬牙,终究觉得还是命更要紧一些,哪怕仅仅就只有一线机会。
“我们出去。”在雪姨的带领下,四剑侍可谓一步三回头的走出房间。
然后,张烈解了解领子,蜕去了自己身上的道袍,在他的背脊之上,脊柱之处,有着一条狰狞恐怖,四面扩散的寄生组织,那片组织即像是血肉又像是木质,伴随着张烈的呼吸而时明时暗,充满一种奇诡的生命异力。
“这一招应该可以救你,至少,让你再多活一段时间是没有问题的。”伴随着低语声,张烈的周身扩散开一条条深红血色的木质藤蔓,这若是在电影与漫画当中,绝对是反派造型,狰狞奇诡,恐怖邪异,然而那些血色木藤在张烈的意志控御之下,如灵活的手指一般打开丹药瓶,倒出仅剩三枚的回元补天丹,给已然开始身躯变冷的吴素一枚接一枚的送入口中。
然后,血色木藤延伸入吴素的里衣内,并不是为了碰触那美轮美奂的身体,而是贪婪其血肉。
噗噗噗噗,伴随着刺破血肉的钻入之声,大量鲜血从张烈的体内涌向吴素的体内,同样,也有大量的鲜血从吴素的体内回流入张烈的体内。
因为有妖化血参作为转化媒介,因此也不用测血型也不用介意血型,张烈可以通过这种方式,将自身蕴含着强大旺盛生命力的血液,灌入吴素体内,两人形成一个生命力共享循环,但这样做其实是冒着极大风险的,毕竟眼前的女修是筑基期修为,而自身不过堪堪炼气九层境界。
若非吴素刚刚断气未久,尚未完全死透,张烈是绝对不会冒这个险的,现在就算救不回来,让她再缓上几口气清醒过来总无问题,也算是最低限度的完成任务了。
伴随着周身血藤脉动,大量冰冷冷的死血涌来,张烈渐渐感到一种难以压制的疲惫之感,眼前渐渐发黑,他深深吸气然后盘坐下来,进入深层次的入定。
……………
二阶层次的丹药,的确是很少有重新刺激激活血髓的,然而金髓丸却绝对是其中之一。
不过以吴素现在的身心状态,即便张烈迅速在几个时辰内再炼出一炉金髓丸给她,她自己也无力克化吸收了,然而,张烈却想到了换血之术,凭借自身融合的妖化血参异能,在两人之间进行换血,伴随着张烈充满旺盛生命力鲜血涌入过去的,还有强大的金髓丸药性。
毕竟,张烈前段时间才刚刚服下四枚金髓丸未久,在他的体内还有强大的药物活性。
然而,即便张烈几乎把所有的情况都估算到了,依然还是有意外发生了,吴素不觉得说了有用,她也就没告诉张烈吴家是真灵家族的秘密,而若是张烈知道了这一点,他很可能就选择不救吴素了,因为其中的变数实在太多,危险无法估算。
伴随着张烈进入深层次的吐纳入定状态,他只觉得先是熟悉的宁静,然后眼前黑暗安宁便整个破开了:
耀眼的雷电、浩荡的海洋、炽热的阳光、喷薄的火山、躁动的大气、苍茫的荒野、巨大的生物……这里即便不是上古洪荒世界,也是不知道漫长的多少十万百万年之前。
眼前的画面飞速变化得太快了,几乎像是将几亿万年的经历,压缩到几分钟里,再在眼前迅速划过,因此千态万象、光怪陆离、那层层叠叠的画面图景恍若波涛怒潮滚滚而来,令张烈完全没有余力分辨其中的含义,甚至无法记住自己究竟感受到什么,但是这种巨大的震撼之感,却还是深深铭刻在了他的灵魂之中,这种巨大的冲击,更是几乎将张烈的神识整个冲毁!
也就是在这一刻,一副波澜壮阔而又古老苍凉的画卷在飞速展动打开,眼前的幻象世界终于定格了,那是远古海洋的大海。
原本灰蒙蒙的天空,不知什么时候起被大片黑影遮蔽住了。
张烈下意识得仰头,只见眼前这片天穹暗影一眼望去无边无际,但却偏偏模糊异常,竟给人一种水中月镜中花中的感觉,显得诡异异常!
(若这是生物,那到底该有多么巨大,是珠穆朗玛峰在天上飞吗?啊,啊啊啊啊啊!)
心中肆意地嘶吼,试图宣泄掉那种震撼与恐惧之感,就在这时,天裂开了。
天空当中一只庞大到不知几千万丈的巨鸟,破云飞出,在下方张烈的视角甚至无法看清其全型,完全被笼罩住了。
也就在这个时候,有一道道口诀莫名浮现于心中:
“夫鲲之为鱼也。潜碧海,泳沧流,沈鳃於勃海之中,掉尾乎风涛之下,而濠鱼井鲋,自以为可得而齐焉。
鹏之为鸟也,刷毛羽,恣饮啄,戢翼於天地之间,宛颈乎江海之畔,而双凫乘雁,自以为可得而亵焉。
及其化羽垂天,抟风九万,振鳞横海,击水三千……此功法名为,北海鲲鹏舞,为吾族世代所传之镇族功法,吾之后人,不可不学!”
(真灵传承!居然是真灵传承!这吴家,这吴素,她到底是什么来头?身负如此血脉,来东南三郡这穷乡僻壤之地做什么?啊啊啊啊啊啊。)因为真灵传承带来的大量讯息涌入,张烈只觉得头痛欲裂,然而这一次真的是他想多了,吴家单纯是因为在外面混不去了,才分散家族找一个边陲之地留下血脉的。
吴素在东南三郡虽然算一号人物,但也并不是什么家族传承种子,而是她这一次拼死搏杀,以燃血焚髓的搏命秘法,巧合无比的纯化激活了一部分鲲鹏真血气息,本来凭她的资质命数,这一部分鲲鹏真血即便意外激发了,她也根本无福消受。
然而,张烈的灵根资质却太好了,先天气功激活纯化灵根资质,令他每一项灵根的单属性强度都几乎破百了,也就是说近乎五根天灵根凑了他一个伪灵根的资质。
鲲鹏真血的求生本能,下意识得就脱离吴素,向环境更好的地方迁居,虽然吴素体内是它们的祖地,但是这些鲲鹏真血骂骂咧咧,头也不回的拖家带口迁徙了。
本来,寄托于人身体内它们也并不愿意,不知多么远古的时期,是吴家的一位祖先捡到鲲鹏的一根羽毛,然后通过融合上面的残余精血,才造就出了称霸一时的真灵家族吴家。
当然,客观来讲,那位吴家先祖本身也是惊才绝艳之人,鲲鹏真血仅仅只是给了他一个相对高的起点,而他所自创的北海鲲鹏舞,才是上古时期真正的当世绝学。
“啊啊啊啊啊……”
在这一刻,张烈身躯不断起伏缩胀,他周身的妖化血藤骤然之间缩回了,虽然贪婪邪恶,但是鲲鹏真血这种档次的东西还是把它给吓到了,此时此刻在张烈体内分泌大量木灵之气开始调和,恢复宿主的生机,因为张烈若是因为融合异种之血死掉了,它自己也得跟着死亡。
房间内的痛苦嘶吼之声,终究还是惊动了在外面焦急等待的剑侍以及雪姨,她们扑入房间当中,理都没有理会躺在地面上哀嚎惨叫、身躯扩散着高温,体内似乎有什么妖邪之物在涌动的张烈,而是全部都扑到了大床的那边,而在这个时候,吴素也悠悠的转醒了,因为金髓丸与鲲鹏真血的部分效力,她燃血焚髓的后遗症已经大为缓解,去掉了其中八到九层的后续麻烦,然而回转过神来,看着面前哀嚎惨叫的男人,吴素的心中却在犹豫着要不要杀掉对方。
因为刚刚张烈经历的上古幻境,她同样也经历了,不仅仅知晓了家族所传承鲲鹏真血的秘密,更得到了北海鲲鹏舞的真决传承,只是受限于资质,吴素仅仅记住了其中不到五成的内容。
(我若是不杀他,吴家传承有鲲鹏真血的事一旦流传出去,整个家族都会有倾覆之祸,但他才刚刚甘冒奇险救我性命,我杀了他岂不是恩将仇报?)
就在吴素突获秘闻,心神大乱,犹豫不决之际,她面前那个不住惨叫的男人,一点点的拱到了房间门口处,下一刻,拍击地面翻身腾出,犹如驭风一般呼得一下闪烁出去了。
“咦?张大师!”在吴素身旁扶着自家小姐的雪姨下意识得惊呼一声,隐隐察觉出这位张氏家族的天才,施展的身法当中似乎有自家遁法特征,但就在她下意识得想要追时,却被身旁的小姐,一下按住了。
“暂且,由他去吧。”
“可是,小姐,他救你性命,我们还没感”
“我已经感谢过他了。”此时此刻,周身内衣几乎近碎的吴素,并没有注意到自己刚刚的话,多么容易引起人的歧义。她此时此刻还处于心神大乱的状态当中,继承鲲鹏真血,这固然是天大的荣耀,但也是可能把元婴老怪甚至化神祖师引来,直接进行抄家灭族的祸根。
听到自家小姐这样言说,雪姨与在场的四剑侍对视一眼,全部都神色莫奇异。
第四十章:血脉改造
原本,青庐山张氏家族的四名长老正在楼阁三层的厅堂当中品尝着吴家最上等的灵茶供奉。
突然间,就听到下面传来阵阵的惊呼之声,张天富、张天象、张正礼、张正言四人本能地寻声望去,却见一道极为迅快极为熟悉的身影,于庭院当中轻轻一点,疾捷绝伦得飞身而去了。那身法之快,若非背脊之上背负黑白双剑这样的特征,几乎以张家四长老的目力都难以看清。
在筑基长老吴六衡身负重伤,整个吴家上上下下正是群龙无首人心惶惶的时候,这个时候突然发生这样的事,当然会引起混乱,但是竟无一人拦得住那道身影。
本来正在楼阁三层厅堂内陪张家四位长老喝茶的那名守卫首领,在这一刻脑海心中念头电转变化,他的手掌几乎已经隐隐握在后腰的刀把子上了,突然就见雪姨满脸喜色的从内院里走出,美妇人扬声言道:“张家大师已经治好了我家主人伤势,孙凌,你好生招待张氏的诸位贵客,若是有丝毫怠慢定然重罚。”
“雪夫人,我家老七刚刚怎么匆匆忙忙的跑出去了?居然连与我们交代一句都来不及?”这个时候,张天象向着下方的雪姨抱拳言道。
修仙世界的年龄辈分从来都是比较混乱的,这里的老七,指的是张烈在青庐山张氏家族的长老当中,排序第七。
“天象大哥,七长老刚刚来去匆匆的,他也并未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只是在以秘术治好我家主人后,就匆匆离开了,或可能是秘术反噬一类的情况吧?”
修仙世界,本就以伤换伤、甚至性命相渡的种种秘术,虽然作为边陲之地的东南三郡修士没有见识过,但听总是听说过的,而这样解释,却也解释得通。
“这次真是辛苦老七了,以他的修为强行救好吴长老,必然要付出元气大伤甚至折损寿元的代价,老七已经下了死力,你我若是再将这祖宗基业丢了,可就是谁都对不起了。”张正礼这个时候,向其它人这样言道。
“死战!”
“人在坊在。”
“诸位青庐山的张家兄弟,孙某不才,之前未能及时保护我家主人,羞愤惭愧,这次诸位甘愿死战,请算上我孙凌一个,那些燕州贼,来一个杀一个!”守卫首领孙凌以茶代酒这样言说道。
至少在这一刻,房间里的众人称得上是同仇敌忾、意气相投了。
而在另一边,虽然异血侵入,正在疯狂改造着自身经脉血肉,强大的能量气机疯狂辐射,然而张烈迅速反应过来:这是鲲鹏真血真灵传承。
正常情况下真灵传承绝对不会这么简单得到的,在《域外世界》后期真灵修士都算得上一个很BT的隐藏修士职业。
想要融合强大的真灵之血,需要准备方方面面N多的条件。然而吴家的真灵之血已经融合多年了,其中暴戾野性已经被磨掉了大半,再加上张烈修炼功法异常、灵根资质异常,机缘巧合之下激发了这次的真灵融合。
然而虽然被天降的大饼直接砸进嘴里了,但是张烈却迅速反应过来:逃命!
因为越是巨大的利益,也就意味着越是巨大的同比危险性。
若是换自己在吴素的立场上了,张烈可以肯定,此时此刻自己的头已经飞了。
个人的恩将仇报与整个家族几百口人的生死,这怎么相比?
虽然自己的头此时此刻还在自己脖子上,说明吴素这个人的道德洁癖与正义值要比自己高得多,但是张烈还是不敢把自己的性命生死完全寄托在旁人的道德良心这种事情上。
因此,张死缓过一口气来,方才可以控制自己的身体,便一点点地往门口方向挪拱,然后找准机会一穿而出,先远离此方险境再说。
现在整个易求坊市拥有足够修为、能够拦截住自己的人并不多,对于这一点张烈心中非常清楚。
奔行之间,下意识得就用上了刚刚领悟获得的吴家功法真诀·北海鲲鹏舞,这是一套必须要法体双修才能修炼的功法,否则肉身无法承载这套功法修炼出来的法力,迟早会经脉炸裂乃至全身爆炸而亡。
北海鲲鹏舞,这套功法的核心要诀就在于力量越强,爆发速度越快,速度越快,带动力量越强,以鲲鹏真血带来的强大法体叠加强大风属带来的驾驭控制能力:
“鹏之徙于南冥也,水击三千里,抟扶摇而上者九万里,去以六月息者也。”
“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假令风歇时下来,犹能簸却沧溟水。”
这样的功法特性、超绝爆发力,配合上体修修士凌厉刚猛,无坚不摧的近身搏杀手段,会是何等的可怕!?
打,打不过,挡,挡不住,逃,逃不掉。因此,是为名传上古之绝学。
张烈一路狂奔,周身暴露皮肤赤红如血,皮肤之下,似有青黑色的筋络起伏蠕动。他的周身似乎运转着一股奔流涌动的飓风,令其发力越重,速度也就越快。
也不知发足狂奔了多久,张烈只觉得自己整个人快要燃烧起来了,远远得看到了一条清澈小河,这时也再顾不得其它,张烈整个人一扎头猛烈地扑入那穿城而过的小河内,只觉得即将要自燃而死的自身,周身热气蒸腾,总算是在冰凉浸润的河水当中缓过一口气息过来。
“呼呼呼呼呼……”
连续喘息许多口气息之后,张烈整个人缓缓沉底,泛起一阵的气泡泡,在陷入昏迷前的最后一刻,张烈在心中庆幸,还好修士很注重环境保护,并且这是一条活水河,若是脏得像阿三们的母亲河恒河一样,那自己宁可去死,也绝对不肯下来。
“青天有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入水为鱼,其名曰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这一段,却并不是吴家功法真诀·北海鲲鹏舞的内容了,而是张烈在地球时有关于鲲鹏的记忆,在这一刻,他在潜意识里突然发现北海鲲鹏舞似乎有一个问题,那就是吴家那位显赫而强大的老祖似乎只注意/他的机缘只让他看到北海之上、鲲鹏舞天的画面,那位吴家老祖恐怕直到自己死时都不知道,鲲鹏其实是一种水空两栖的真灵生物,他所创造的北海鲲鹏舞再怎么强大,也仅仅只是阐述了这种真灵生物的一个方面而已。
因此,意识到这一点的张烈,下意识得就将庄子《逍遥游》中的内容,补到了里面,因为现在的修为实在太弱了,再加上张烈从未研习修炼吴家的功法,因此经过这次真灵传承,张烈仅仅只获得北海鲲鹏舞八成左右的功法内容,还差着两成。
本来这是一件很糟糕的事,因为凭张烈目前的修为,至少在千年以内,他都不大有可能凭自己的本事,把北海鲲鹏舞恢复到原本的境界地步,这可是一册从一阶炼气到五阶化神境界都一应俱全的修炼功诀。
然而此时此刻,这欠缺的两成,却刚好形成一个缺口,让张烈可以将自己浅薄无比的领悟,融入到功法本身完美无瑕、近乎无懈可击的体系当中。
(鲲鹏的鲲字,本来就是鱼的意思啊。非无限辽阔之大海,如何孕育得出这等惊天动地的生灵?)在缓缓沉坠入河底黑暗的过程当中,张烈以自身眼部的经脉为入口,抽取着整个大河之内的灵气,并且不知道出于怎样的情况,这条大河之内的灵气居然犹如群臣遇到王者般,甘心情愿的被汇聚起来,供其吞噬。
一股股冰冷冷的灵气,于张烈眼部经脉涌入,贯走于其周身,滋润强大着正在被鲲鹏真血疯狂攻伐改造的妖化血参、与主人本身每一寸的经脉,血液。
…………………
风,为木属之变。
因此在某种程度上讲,鲲鹏真血与妖化血参是同一属性的,但同一属性的也有上下强弱之别,妖化血参的桀骜疯狂,在鲲鹏真血的王意霸意面前,根本就不够看的,整个都被异化改造了,由原本的血红之色,逐渐转化为青色。
但在这个过程中,鲲鹏真血并不是在帮张烈,它们仅仅只是在给自己创造一个适宜居住生存的环境而已,因此妖化血参的根基力量是在疯狂飙升上涨的,本来,张烈在领悟到庚金不灭体的境界之后,以金行克制木行,他已经不大需要再担心木灵的反噬了,然而现在获得鲲鹏真血的助力,哪怕黑白双剑叠加庚金不灭体境界,也已经完全压不住了。
张烈被木灵反噬,成为一个固定在某个地方的木化人几率暴增百倍,虽然可能变化成了木化人,妖化血参可能为求有利生存,还有继续保留张烈作为生物体的意识,但到了那种时候,真的是比死都惨,张烈恐怕会选择自我了断,求个痛快。
不过,凡事有利有弊,因此鲲鹏真血的入侵,也并不是说完全就没有好处:
乙木神雷,刚烈暴虐之雷法,汲取乙木之力,持诀挥击发出,击破妖邪杀伤强大,无有不中,修至极境,可以召唤乙木青龙幻影。
玄风暴之术,风系是木系之异灵,修成玄风暴之术,可以驾驭并生成玄风暴,修至极境,挥手之间飓风生成,摧毁目标。
木灵活化术,此术算是半门木遁术,修成者可以遁术树木之后,隐匿自身气机,受伤之后可以汲取树木生机养分,恢复自身;并且可以活化木灵,施以此术将之活化为木傀儡巨人。
槐魂木诀,槐,木中之鬼是也,槐魂木诀修炼有成,可以操控驾驭阴魂,是修炼傀儡御术的最顶级辅助功诀。
鲲鹏真血的入侵,让张烈脑海中参悟过的诸多木系术法,在这一刻都犹如掌中观纹般清晰鲜活起来了,鲲鹏为大道圣胎之体,诸天世界当中最为顶级的真灵生物之一,这种生物在诞生的那一刻起就会自行领悟某种深刻的大道法则,虽然现在仅仅只是微乎其微的一点点鲲鹏之血气息,但还是让张烈几乎瞬间顿悟了自己之前所修学研究过的所有炼气境木系道法,就像自然而然天授成就了一样。
不过在张烈陷入自身的血脉改造·变易进化·道法领悟之时,外面世界的时间可是过得飞快的。
郭平不愧是宗门修士出身,阵法知识研习得极为扎实,他在苦心思索琢磨之后,居然真的想到一个让易求坊市防护法阵加快崩溃的法门。
易求坊市内有一条横跨整个坊市的河,想要通过这里潜入直接穿过防护法阵是不可能的,易求坊市经营多年,当然不可能留下这样明显的一个破绽。
但是现在整个坊市的防护大阵其实是残缺不全的,驻守修士吴六衡被他们暗算成功,许多重要阵法节点被蓄谋破坏,整个坊市的防护大阵其实只是部分开启,那么就有寻隙而入的基础了。
而羽衣道士郭平居然想出了在坊市上游蓄水,然后用大水冲击坊市防护大阵,他们再同时攻击的法门。
这样一来,本来可以再支撑六个时辰左右的防护法阵,仅仅四个时辰就崩溃了,不要小看这提前的两个时辰,一个时辰是两个小时,两个时辰就是四个小时,战场上,四个小时可以做的事太多太多了。
好在,在易求坊市当中全力死守的修士也并不傻,他们迅速发现了上游水位下降,并且迅速推衍出对方可能做的事,但是即便推衍出了,却也并没有解法,因为现在坐困孤城,战斗的主动在对方手上。
易求坊市内众修士所能做的事,就仅仅只是在剩下的时间中,全力备战,其实双方的人数是差不了太多的,但是无论精锐程度还是战斗杀戮的技法,双方都并不在一个水平线上。
宗门修士VS贫穷散修,在绝大多数的情况下,展现出来的都是一面倒的屠戮。
黄昏时分,易求坊市,核心区域,吴家商铺的后宅府邸当中。
“小姐,您的伤才刚刚恢复一些,外面有我、孙凌以及张氏的那四名长老支撑着,您再好好休息调养几个时辰,等到关键时刻出手,定然可以一举逆转定鼎乾坤。”
房间之内,名唤雪姨的中年美妇正在跪伏于地苦苦哀求,然而在四剑侍的服侍辅助之下,吴素已然换好一袭半身重型炼甲,手旁是一柄似是以短剑作为枪锋的银枪法器,这一刻的她再不见之前的病弱妖美,重甲银枪,美艳悍烈,当那纤白五指执握银枪之时,她整个人的身上都透出一股凌厉霸道的气意。
“雪姨,不行的,敌方有筑基境修士压阵,我方没有的话,心理负担实在是太重了,更何况我们这边的修士,大多数都不是战斗型修士,他们往日里从事生产,经营商铺,尽心竭力地供奉于我,今日大劫临头,我若是轻易退却了,我会看不起自己的。”
“修道之人,道心蒙尘,那还莫不如痛快一战,至少也死得其所。”
道家修心,讲究的是斩绝俗缘,一尘不染,以期“持如履薄冰心,行勇猛精进事”。其中,这个“斩绝俗缘,一尘不染”是非常唯心的。
善待善待自己的父母、服侍其终老,忠于保护自己的国家、为其做出贡献,至少做到问心无愧,世俗大多数凡人是连这两点都做不到的,自然也就难以做到道心精纯。
特别注释:父母慈则子女孝,父母不慈而子女孝顺的话,反欠因果,不利道心。
佛道儒三教在一定历史时期,出现过三教合一思想,这说明三教在某一体系是内核相同的。
佛:人食五谷,与大地结缘。
道: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服气辟谷,可成仙腾云。
释:君为臣纲,君不正,臣投他国;国为民纲,国不正,民起攻之;父为子纲,父不慈,子奔他乡;子为父望,子不正,大义灭亲;夫为妻纲,夫不正,妻可改嫁;妻为夫助,妻不贤,夫则休之。
国正不正,父慈不慈,人人心中自有其衡量,难以欺骗天地鬼神也难以欺骗自己内心。
不过即便如此,也只有极少数,极少数天资际遇皆出众者,上对得起父母、中对得起国家,下对得起妻儿,或者并无妻儿,这样的人若是再一心向道,加以资质,方为修道种子。
当然,有这艰难无比的正道修心术,也就与之相应的魔道精进法,断情绝心,斩绝俗缘:天若罚我,我便破天。地若阻我,我便裂地,国若困我,我便灭国,神挡杀神,佛挡杀佛,见妻儿杀妻儿,见父母杀父母,见世人杀世人,若是真的修到这种地步,倒也称得上是魔心精纯,不疯魔不成道。
而在这修仙世界,家国概念天然就极度淡化,可以说是免去修仙问道的极大障碍,但并不是在这个世界,道心就不重要了,恰恰相反,正是因为大家都缺少足够的磨砺,因此道心精纯者反而越加有可怕的优势。
伴随着大洪水与修士集群打击,防护法阵完全崩溃,在此时此刻的易求坊市之外,羽衣道士郭平一脸不可置信地缓缓回过身形,而他最为信任的亲信弟子,此时此刻手上正持着一柄染血的毒匕首,满脸苍白恐惧地不断后退,就好像刚刚那一刀不是他刺出的般。
郭平的心神,大部分都用来防御那名蒙面黑衣人同伴了,他怎么也没想到,致命的攻击来自于自己最信任的身后。
“动儿,这是为什么啊?”
“哈哈哈哈,郭兄弟是不是很意外?我早就告诉过你,这人啊,他是养不熟的,这个世界上唯一能够信任的人只有自己。可惜啊,为兄的好言相劝,你却没有听进去,落得今日这个下场。”
蒙面黑衣人冷笑两声,继续打击郭平的生存意志后,便悍然出手了。因为他现在急切需要一名筑基境修士的血肉精血与尸身。因此,在易求坊市的防护法阵被破开,那些燕州修士冲进去后,他便对郭平下手了。
(你的内腑血肉精血,可以缓解我服用狂血丹的反噬,你的尸体可以作为我的炼尸,你身上的资源可以做为我逃跑时的物资……所以,为了我,你就给我去死吧!)身负重伤的羽衣道士郭平,他最后所看到的画面,就只有那在视野当中越发放大的血色手掌。
第四十一章:血尸邪术,龙吟咆哮!!(求订阅,求打赏)
夜色之下,被攻破防护法阵的易求坊市,从高空俯览下视,就犹如被一条火龙吞噬了一样。
攻入其中的燕州修士来到哪里,杀到哪里,烧到哪里,抢到哪里。
在狂血丹的作用之下,他们面具之下的双眸变为了血红颜色,以燃烧生命元气为代价,助涨功力提升。
其实在易求坊市内部,除筑基修士吴六衡以外,常驻修士过百人,加上在坊市当中采买却被困住的散修,修士总人数超过一百五十人,三倍于入侵的燕州修士。
然而战力并不是这样计算的,许多在坊市当中作学徒的修士,四五十岁才炼气四五层左右的修为,六七十岁的掌柜,才炼气六七层左右的修为,至于再往下的迎客、杂役,修为就更加弱了,散修的修为可能会普遍稍高一些,但是散修的战斗意志薄弱,他们在易求坊市里并没有产业,更加不想因这无妄之灾而拼命。
对于大多数普通修士来说,别说差一个小境界/大境界,即便仅仅只是差一两层功力积累的差距,都很难在战斗中扳回来。修为差上一两层,对方御使同阶法器的力量、速度、施展的效率,可能就都在你之上了,更何况燕州悍贼的法器装备多数只会更好。
镇守坊市的吴家首领吴六衡现身,的确是大幅提升了大家的士气,然而在几经权衡考虑之后,吴素还是选择分散布置,以整个易求坊市为阵地,以一个个较大的商铺为节点,组成巷战防御工事。
虽然看上去,汇聚将近一百五十名修士全力死守吴家府邸的话,是一种不错的选择,一百五十VS五十,似乎有可能防御下来。
但在经过望气、心算两步之后,吴素心中明白了,像这样聚集在一起,只会被对方一战而下,彻底击溃,然后就是肆意屠戮了。反倒不如以各个较大的商铺为防御阵线,虽然注定会死一些人,但也可以有效的拖延时间,让另一部分更多的人有机会活下去。
当然,为了防止哗变或引发什么不满,吴素很聪明的选择激发所有掌柜的积极性,让他们可以带着自家的学徒、杂役以及可以临时雇佣的散修,回到自己的铺子防守,而那些铺子处于边缘地带,并不愿意回去的人,则可以凭自愿留守吴家府邸,但选择留守吴家府邸的,就要听从自身号令了。
无恒产者无恒心,善财难舍。并且,在危险的情况下人类都倾向于回到熟悉的环境中。
吴素利用这一点人性的弱点,几乎不费吹灰之力的,就将那些商铺掌柜的主观积极性调动起来了:你们不是在听命于谁,为谁拼命做事,你们是保护自己的财产。
而那些脑筋活络的人也觉得:吴家府邸虽然防御最为坚厚,但是目标也最大,更何况吴长老在之前的战斗中已经身受重伤,现在他所能够发挥出来的战力到底是多少,这是个未知之数。与其死守在吴家府邸,不如回自家商铺,自家商铺的防御法阵也是建立了的,那些燕州贼未必肯为一个小铺子而大费周章。
吴素平常很宅,深居简出一心修道,再加上她也清楚修士界男多女少,并且威严相对不足,因此每每出现,吴素都是身披炼甲面罩铁甲鬼面,再加上严格的禁口令与筑基境修士的威严,因此虽然已经在这里驻守四年多了,但是易求坊市的大多数修士,连她是男是女都不知道,当然,即便知道也没有区别,筑基境界所含带着的威严,已经远远超过了男女性别所带来的影响了。
许多坊市商铺的四周都布置着独立于坊市防护大阵的阵盘,但不允许连接地脉获得灵脉加持,其中有一阶下级的,一阶上级的,甚至是二阶的,但虽有用,其实意义却并不大。
就像炼丹、炼器是非常赚钱的仙门百艺,但是绝大多数人修炼这些技艺赔钱一样。
阵法虽然上限很好,但如果用不好的话,能够发挥的加持效果也是有限的。
有几间易求坊市内比较赚钱的大商铺,掌柜着带着儿女、学徒、杂役以及临时雇请来的散修,在店面四周撑起二阶防护法阵,以为可以高枕无忧了。结果被冲杀进来的燕州贼看到了,以为这家商铺有钱,分出十余人围攻上去,易求坊市内一百五十名修士,普遍是炼气初期(一至三层)、炼气中期(九层以外)修为境界,本身也不擅于战斗,他们能操控好二阶阵盘?
而无人操控的二阶阵盘,被十余名懂得一定阵法脉络,炼气修为中后期,法器精良的宗门修士围攻,所能做到的也仅仅只是撑得稍久一点而已,然后阵法就被攻破了,众多燕州修士杀戮进去,见人就杀,这段时间长久的被七大家族的人追杀,他们也需要宣泄一腔怨毒。
“杀吧,杀吧,把这一切,都毁灭吧!哈哈哈哈哈哈……”蒙面黑衣修士周身骷髅飞舞,振臂狂笑,在他的身前是一具被掏光内脏,被活活剥下人皮的血尸。
咒魔血尸术:
杀掉一名与筑基境界的修士,在其未死之前施以咒术,强行束缚拘役其魂魄在尸身之上,再施加以酷刑,激发其怨恨。
虽然名为血尸之术,但其实创造出来的血尸处于不死不活之间,巨大的怨恨会强化咒力,折磨其魂魄、燃烧其命元,增幅其功力,这样创造出来的血尸傀儡虽然不能长久使用,但是在短时间内,的确是战力可怕。
本来按照修仙者师法天地、无所不学的心胸与习惯,别说这类师法于域外邪魔的魔道邪术,即便是妖兽、鬼怪的神通,只要能够修学、施展,对于道法有所进益的,都会被他们学习过来,逐渐衍化加入到本身的修仙体系中。
鬼修之道、妖修之道、魔修之道,尽皆是如此。
但是像“咒魔血尸术”这种邪魔道术,却还是会被各大派明令禁止的,连魔道宗门都将之作为禁术,极为忌惮。因为这一类的道术,往往会导致一个门派内部自相残杀,自我消耗,因此哪怕在魔道宗门,像这类秘术,也是只有极少数人可以阅览学习的,普通弟子敢学敢用,发现一个抽魂炼魄一个,正道宗门就更不用说了,此风不可涨。
然而这名蒙面黑衣人,即便当年有过宗门,现在也已经是叛宗弃徒了,如此邪魔道术,他用起来却是肆无忌惮。
面前之血尸犹残余着郭平的魂魄,恨身之人恨不得将其寝皮食肉、头骨作杯,然而此时此刻在道术的作用下,那血尸却只能在蒙面黑衣人指令下,砰得一声撞入一处二阶防护阵法当中。
无人可以操控驾驭的二阶防护阵法,即便厉害,短时间内也奈何不了在二阶而言,近乎于不死不灭的咒魔血尸,五色能量光焰轰击在其身上,却让跟随其后的蒙面黑衣人可以借以窥破阵法气机变化。片刻之后,他周身骷髅灵器再次飞出,转瞬之间,便将整个二阶阵法撕裂攻破。
有灵脉支撑的大型防护法阵,哪怕无人操控,也可以有相当的威能,而仅仅只是阵盘供能的法阵,即便能量运行模式再怎么精妙,也必然有着规律可循,甚至被强行轰击的话,能量消耗完了,也就被强行破掉了,因此大型防护法阵可以没有人主阵,阵盘的话,没有人主阵就难以发挥出全部的防御效果。
当然,高阶的阵盘还是有用处的,若眼前的是一座一阶的阵盘的话,蒙面黑衣人直接就倚仗灵器,硬性破除了。
荒野环境下,高阶防御阵盘可以让在临时洞府当中潜修的修士,以反应时间,这其实就已经足够了。若是潜修的修士本身再对此阵多有研究,对于其实力也是极高加成。
深夜当中,熊熊暗红之色的烈火,不断引燃易求坊市一处又一处的商铺,青庐山张氏家族的四名长老,此时此刻远远望着祖宗基业被这样一点点毁掉,心中都是在滴血。
开建坊市,收取租金,就要对坊市的安全防务负责,现在大敌当前的时候没人说什么,但是此劫过后,生活还要继续,那个时候对于所有受到损失,所有死了人的商铺,都是要予以一定抚恤的。当然,现在易求坊市的经营权归吴家代理了,需要出抚恤也是吴家人出,但是易求坊市这么多年以来的口碑信誉,却是青庐山张家在损失的,无法保障商户的安全、客人的安全,谁还来你家坊市?
燕州修士在易求坊市外围的肆虐,仅仅只进行了较短的一段时间,他们也很清楚这处坊市的核心区域在哪里,而只要攻破了这里,易求坊市的人心也就被攻破了,那个时候才是予取予求,尽取所欲。
“来喽,来喽,我们来喽,我可爱的小绵羊们……”带着一股疯狂之意,一股歇斯底里的意态,蒙面黑衣人驱使着咒魔血尸以及燕州修士,开始全面冲击防卫森然的吴家府邸。
虽然以另一名筑基境修士的内腑血肉,大半解去了狂血丹之害,然而精神上的药性作用却还是没有全部的拔除掉,令这名妖魔修士,疯上加疯。然而吴家府邸可并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攻下来的,一轮巨大的森寒冰雪笼罩住整个吴家府邸。
天霜急雨阵,虽然仅仅只是一座一阶上级阵法,但是吴素身旁常伴左右的李茗雪对此阵法精研十年,配合此时吴家府邸内的近百名修士,燕州修士刚刚攻入就遭受到迎头痛击,刹那便死掉了四五个人。
漫天冰风霜雨卷动,带来的不仅仅是减速迟滞效果而已,并且风雪当中不时便会刮来大片大片的霜刀冰矛,一个不小心便会被其洞穿身躯,瞬间杀死。
“又是阵法,不过这次,不够看啊!”
伴随着蒙面黑衣人的厉啸,他身旁的那名血尸仰天喷出浓郁污秽的暗色毒气,这股毒气是如此的磅礴浩大、无尽无绝,甚至随着整个阵法的运转,渐渐逆攻侵入向静室当中,操控阵图的李茗雪。
现在,吴家府邸内的修士虽然数量众多,但是蒙面黑衣人与他身旁的咒魔血尸却是两个筑基单位,尤其是其中一个,还是一次性临时用品,无论怎样挥霍力量都是肆无忌惮,无所顾忌。
吴家静室之内,站立闭目以双手按着一张幽蓝繁复阵图的李茗雪,一双洁白玉手,迅速被一股暗色尸毒侵蚀,她惊觉之时,强行爆发法力,震断连接,整个在向后跌退的过程中猛烈得喷出一口血雾。
在她的耳边,不断响起激烈痛苦至极的嘶吼声,一招之间,就连其心灵精神都受到了极大的伤害。
(好可怕的魔道邪术!那具血尸到底是什么?)而在外面,随着天霜急雨阵被破,已经完全被杀戮迷了心窍的燕州贼,嘶吼狂啸着于四面八方飞冲入吴家府邸。
吴家在易求坊市经营的生意是银号,在吴家存取财货,吴家不仅仅不给你提供利息,反而要收你的保管费、寄送费,多年以来信誉卓著,但也正是因此,也知道这一情报的燕州贼,不惜代价也要攻下吴家府邸,否则就是深入宝阁却空手而归。
惨烈的厮杀,同时在整个府邸内外展开了,一方人多,一方精锐,当人多敌不过精锐之时,被屠杀起来就会显得特别血腥、特别惨烈。坊市这一边,即便是四五个人的联手攻击,也可能根本攻不破一名燕州贼的护身法器防御,反倒是对面控御锯齿飞剑一扫,四五名坊市修士直接就被枭首了。
一方面是很难打得动对手,另一方面则是寒光纵横像砍瓜切菜般的肆意杀戮。
张天富、张天象、张正礼、张正言再加上一个吴家侍卫的守卫首领孙凌,五名炼气后期修士带着一个简易的五行阵盘围上了黑衣蒙面人,希望可以围住对方拖延一些时间。
结果双方交手不超过五招,五行阵直接就被打爆了,张家四老再加上一个孙凌,被一一打得吐血飞退、崩断筋折、毒气侵蚀。
这其实倒也并不怪他们,现在黑衣蒙面人身旁跟着咒魔血尸,几乎是二点六到二点八个筑基修士,再加上现在的五行阵阵盘远远不及之前的乙木四灵大阵阵盘高端,短时间被突破打爆,也是很正常的。
“那个剑术不错,还很擅长阵法的小子呢?怎么没见他出来,不会懦弱避战,已经逃掉了吧?那他还真算是很聪明。”
砖石瓦片的顶端,妖魔修士站在四周一堆吐血的修士面前,肆意嘲笑,居高俯视着。
他很喜欢这种高高在上的感觉,若非如此的话也不会疯狂追逐力量,哪怕是坠落魔道,也在所不惜。
就在这时,蒙面黑衣人微微愣了一下,然而下一刻他就陡然化为五鬼火焰,翻腾变化,因为在下一刻,便有一道恐怖劲风法力萦绕的枪芒,破壁刺出,变化极尽凶猛刚烈。
吴素在下方持枪突击,凭借自身法体双修的爆发之力,骤然突袭。
虽然这些年以来,因为要供养这些只能法修双修的真灵修士,吴家因为颇为窘迫影响了发展,法体双修修士的修炼资源消耗,至少是同阶炼气境修士的五倍以上,并且优势彰显极为后期,甚至会拖慢纯粹炼气修为精进的速度。
然而,法体双修修士在近身搏杀中的优势与厉害,却也是毋庸置疑的。
短短刹那之间,那支银色两刃战枪已经连绵攻出了数十上百击之多,银色剑芒枪影纵横穿梭,招招凌厉直截,令虚空为炸裂。
尽管蒙面黑衣人的五鬼遁法变化无穷,甚至可以一分为五,四面遁走,然而吴素手中银亮战枪一震,竟然同样抖出无穷枪影,这不仅仅是高速移动所产生的残影,而是银亮战枪在一连串虚空炸裂声中,就犹如无数根茎枝叶分裂生长开来,仿佛骤然间炸开一棵纯银之色、枝蔓繁密的参天巨树。
(杀!杀!杀!杀!)不仅仅是吴素而已,便是四周的所有人几乎都是这样心语的。
若是这一枪的威力激发到极致,覆盖过妖魔修士的五鬼遁法,那么,真的有可能将之一击灭杀。
然而,也就是在这一刻,一道血色的疾影扑击到两者之间,任凭威力几乎催发到接近极限的枪击,将其身躯攻毁得血肉横飞,腥红弥散,却依然是不管不顾的向吴素逆攻一拳,凶恶暴虐。
(可恶。)
尽管是极为的不甘心,但是一身炼甲,面罩铁面的吴素眼睁睁看着血尸身后的五鬼重新凝聚化形,却不得不一掌迎向血尸的重拳,下一刻整个人便被轰飞出去。
因为她即便是不要命了,也实在不可能直接越过血尸,成功攻击到对手,强行突破更大的可能,仅仅只是在手中枪尖碰触到对方之前,便已然被眼前这诡异恐怖血尸,拦腰抱杀。
飞身而退,落地之后吴素再次横枪扎马,调整战斗状态,心中虽然惋惜,却心志不动不摇,斗意更坚。
“你居然还没有死!?体修果然难缠。不过没关系,拿现在难得的体修士做成炼尸,也是再好没有。”
现今之世,灵气匮乏缺失,修炼资源日益短缺,因此,纯粹的正道体修也就越来越少了,毕竟初期战力不强,修到高阶又耗费资源巨大,反倒是妖修魔修那边,炼体修士的数量并没有太过明显下降。
随着高境界战斗的逐渐落入下风劣势,易求坊市的这一边,修士的心态逐渐崩溃了,越来越多的人四散逃跑,然而带来的却是整体阵势的崩溃,燕州悍贼修士杀得越来越顺手,越来越痛快。
一名年轻女修也知道自己的脱离,会让已方整个阵势出现漏洞,但是她实在太害怕,太不想死了。
因此突然之间唤剑而出,整个人一跃而上,以自己最快的速度向远处逃去。
“师兄,我去杀她!”围攻这伙人的燕州修士中,有一人召唤出魂幡法器,也跟随着疾追而去。
在他身后,是另一名面罩面具修士,浑不在意的笑骂:“速去速回,别玩得太久了。”
若是在苦战的时候,他这样做当然是不行的,但是现在明显已经胜负已分了,他喜欢玩女人,不在乎少分一点,那旁人却也不会管他的,他离开了,其它燕州修士却可以多分一些修炼资源。
那名师弟自己也知道这一点,但是看着前面那名一边哭一边疾飞女修纤细的腰肢,他实在压不住自己的心头火热,感受过死亡的气息之后,生物体本能的就会想要遗留下自身的生命讯息,修士也是人也是生物。
两道法器光虹,一追一逃俱是不慢,后面那名追杀的男性修士,一边谨慎的攻击对方,一边不断以各种话术紊乱其心神。
终于,在经行过一条穿坊而过的长河之时,燕州修士一个鬼魂召唤,将前面的女修轰落下来。
“啧啧,你小心一点啊,虽然道爷我趁热来上一发就行,但是你把小脸蛋划破了,道爷我还是会不爽的。”
伴随着一阵淫邪的笑语,那名燕州修士从魂幡法器上跳落下来,一步一步的逼退女修。
“道……道爷,小妹,小妹愿意好好的伺候您,您,您事后饶小婢一条贱命行吗?”
“嗯……”
那名燕州中年男子修士,面现思索之色,当他看到对面女修脸上一点点现出的希冀之色时,才恶劣得笑道:“不必了,为了防止你会什么蚀阳化阴的秘术,道爷我还是觉得杀了你后趁热,更加放心一些。”
因为长时间的精神压力,并被七大家族的修士追杀,因此这名燕州修士的精神状态已经有些不大正常了,他自己浑然不觉,却下意识得越来越喜欢看其它修士失望、绝望时的样子。
然而这一次,他的谋算却失败了,因为他这一刻,在对面那名狼狈女修的脸上,并没有看到任何失望、绝望的样子,反倒是一种惊异之色,溢于言表。
“贱人,你在看什么?”
虽然是这样骂着,然而这名燕州中年修士也不禁扭过头去,他很清楚,凭眼前这名女修的浅薄修为,即便是在这种情况下,她也没有机会成功偷袭暗算自己。
他这一回头,便在身后的清澈河流当中,看到一轮越来越大的水漩涡旋转,无风起浪,激流咆哮。
“这……这是什么?”
“嗷呜!”
再下一刻,一条由大量水流组成的水龙,于漩涡当中盘旋飞腾而起,并在下一刻猛烈扑向了燕州修士。
那般力速凶猛,令其根本就躲闪不及,甚至即便他躲闪,这条水龙也会追杀攻击。
水行道术·水龙吟,此为掀波起浪,顺势而为之法术,修成之后,可召唤水龙攻敌,水势磅礴刚猛,龙吟之声骇敌胆魄,妙处在于所在之地,水行越是充沛,法术的施展效果也就越强、施术消耗越小,反之亦然。
以张烈的神识之力加持,这记水龙吟的龙吟低吼之声,直接就压制住了那名燕州修士的心灵神识,令其几乎未及做任何防御便被法术正面轰中了,刹那之间护体真息爆散,整个人崩溃为肉泥与水龙混为一体,冲入兵方山林当中老远。
而在那名狼狈女修愣愣的注视之下,一名身材高大背负双剑,相貌平平无奇只是越看越好看的年青修士于河水当中走出,虽然是自河水当中走出的,但他的衣物却丝毫都没有被浸透,展现出来的水行控制力,简直堪称恐怖。
此人,不是张烈,又会是何人?
不仅仅是木行法术而已,在鲲鹏真血气息的侵蚀影响下,张烈连水行道术·水龙吟都顺势掌握了,不过比例占据极小,大概是一比四,掌握四门木行法术,才能掌握一门水行法术。
“这位姑娘,请问现在易求坊市内的战事如何了?”仰头观望了一眼天象变化,张烈上前两步这样问道。
他能大概判断出自己陷入道法领悟大概多长时间,但却并不知道现在易求坊市内的战事如何了,若是已经结束,那么自己此时过去也仅仅只是送死而已,哪怕现在自身的实力大进。
因为张烈的靠近,看着对方那张好看而不失英气(此处替换没晒黑之前的古天乐)的脸庞,女修白皙的脸蛋迅速发红了。
(生死危机,英雄救美,接下来的剧情不就是大恩大德无以为报,小女子唯有以身相许……嘿嘿嘿嘿。)
看着被自己疑问的女修,莫名其妙的陷入傻乐状态,张烈微微皱眉,然后他上前一把拽起女人的头发,横手两记沉重的耳光便扇了过去。
“快点回答我,道爷TM没有功夫跟你在这瞎耗!”
哪怕已经控制力道了,但两记虎爪生风之后,被拽提着头发女修的脸颊还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速红肿膨胀起来。
“道……道爷,我逃出来的时候吴坊主正在与入侵者激烈,不过已经陷入极大的劣势了,你现在过去也没有用处,我们还是赶快逃啊啊!”
张烈一扬手,就把那个脑子不大好的女修扔出去了,下一刻他脚步跺地冲天而起,挥手之间,白剑七夕就已经出现在脚下,带着他化为一道光虹,向易求坊市吴家府邸的方向疾速飞遁而去。
(以我对那个吴素的了解,这个女人应该是没经历过什么苦难,个人道德素养远远高于平均修士水平,只要还有战胜的机会,她应该就还没有退去。现在赶去,也许还来得及!)
此时此刻,整个易求坊市都已经陷入火光与混乱当中了,不仅仅是燕州修士而已,还有一些原本躲藏着的散修,此时此刻也趁乱打家劫舍,掠夺修炼资源。
他们虽然也穿上不知从哪里搞来的黑灰外袍,脸上戴上面具,但是修为境界在那里明摆着,使用施展法器、法术也远远不及真正的燕州贼。对于这些趁火打劫的家伙,虽然挥手就可杀戮,但是御剑疾飞的张烈并没有理会他们,纤芥之疾又怎及得上心腹之疾?
而那些散修见到那纯白浩大、金红光炎翻滚的强烈剑光,见到那剑光之上,衣袂拂动的青年道人,大多也知情识趣不敢招惹,此刻张烈剑光之炽烈刚猛,几乎约等于筑基境修士了,正常情况下,哪有谁敢妄动出手?
然而,刚刚飞过前往吴家府邸,大概飞到一多半的路程时,一道炽烈的火球陡然于剑光前方一掠而过,这并不是施术的修士打得不准,而是张烈神识强大敏锐,剑光调头强行止住了,否则人与火球撞个正着。
(找死!)
张烈翻身而下,注视着四周出现,围绕着自己的燕州修士,然而因为是主修丹道的,因此张烈很快就发现此时此刻,围拢包围向自己的燕州修士,眼神呆滞,并且其中隐现红光,在战斗厮杀的过程中异样兴奋激动,若是一两个人也就罢了……四周人人如此?
(狂血丹?)脑海当中,有篇古籍内所记录的丹方名称,出现了。
下一刻,四面八方的燕州修士,在各自法器的掩护之下,恍若狂兽一般向张烈扑杀而来。
然而身处包围中央的张烈,神色不变,大袍之下道术手诀迅速变幻着,就在四周七八名修为不弱的燕州修士即将攻击到张烈,那眼神当中的兽性更加炽烈之时,一股猛烈的暴风,在骤然之平地刮起来了。
于这越卷越烈的玄暴风当中,伴随着锵然的剑器出鞘之声,嘶吼、惨叫,剑刃撕开气管咽喉、斩断骨肉的声音,接连不断的传出,但又很快寂静了。
鲲鹏并非顺势而为、借势用力的水之子,风之子,此等生灵,为掀波起浪,搅动风云的水之神,风之神!
第四十二章:纵横杀戮,新的力量(求订阅,求打赏)
“主……主人!我,不能再保护您了。”
在这样的低语声中,大量的鲜血从孙凌的口鼻当中喷涌而出,喷溅在面前吴素的面甲上,然而一向喜洁的吴素,此时此刻却没有任何的嫌弃厌恶,因为眼前这个男人为了保护她,已经把自己的命都豁上了。
“呼…呼…”
“你还真是难杀啊,这么多人肯为你拼命!”在孙凌的阻隔之下,蒙面黑衣人手执墨绿玉尺,贯穿了守卫首领的胸膛,伴随着他抽出玉尺,孙凌整个在一片碧绿色的毒焰中焚化为无了。
吴素愣愣得想要接他,却什么都没有接到。
再下一刻,她不得不强抑心情,抄枪拦挡,因为对方的那支墨绿玉尺已经犹如条条毒蛇般,再一次攻上来了。
“现在你还撑个什么劲啊?你已经输了,败局已定,现在罢手,我给你一个痛快的,否则,老夫将你抽魂炼魄,让你永世不得超生!”
锵、锵、锵、锵,星火飞舞溅散,然而任凭蒙面黑衣人用怎样的攻势、怎样的话术,都无法完全击溃面前女修的枪势。
而他的那一头咒魔血尸,此时此刻却被张氏四老合力纠缠着,这咒魔血尸身负奇毒咒力,张氏四老现在有一个算一个,全部都负伤不轻了,就算是此战就此结束,他们也没什么活路了,除非有手段极高明的丹师为他们驱避解毒。
除此以之外,雪姨带着四剑侍,纠缠着那些攻上来的燕州修士,因为狂血丹的作用,这些燕州修士越到后期头脑便越不好了,一枚二阶狂血丹,即便被加料之后,由近五十名修士服用,效果其实也不会太过强大。
只是,他们在服用之后很快就出面在杀戮当中,行为反助力于药力,血腥与杀戮强化了狂血丹的狂化效果,这些燕州修士现在大部分已经无法听从号令了。
而其中极少数,可以保持理智,保持冷静的人,此刻已然退逃而去,因为他们洞察到了事情的真相,甚至已经发现了蒙面黑衣人操控的那具血尸,他到底是谁!
因此,双方的战斗才陷入到了僵局,但即便是如此,随着时间的推移,最终胜利的天平也逐渐倾向于更加强大的一方。
伴随着蒙面黑衣人的法诀催动,他已经完全压制住了身上新伤旧创,交替复发的吴素。咒魔血尸与张氏四老间的战斗,也是占据着绝对的上风。
但,就在这个时候。
一股激烈得风声,突然之间传到在场所有人的耳内,并且越来越大,在以一种极快的速度靠近。
(噫!?)
蒙面黑衣人仰起头,只见一道暴风旋风,绞动着一切并且越来越高,甚至于伴随着移动,它渐渐变成了淡淡的绯红之色。
“这股剑意是,那个张家的小子!真是会捡便宜啊,不过老夫的便宜你未必捡得了。”
哗拉,哗拉,哗拉。
因为过分激烈的战斗,本来就已经很不稳固的建筑,此时此刻被玄风暴一卷,几乎隐隐有……不,是已经有地方在塌陷了。
玄风暴之术这个法术,法力消耗巨大,杀伤威力其实也并不是很出众,但若是施术之人可以较高程度的驾驭借用这股风力的话,那么驾驭借用的程度越高,这个法术的性价比也就越高。
虚空当中,陡然传出了破空之声,一道暗影在玄风暴的助力之下,诡秘如蛇一般从背后攻向黑衣蒙面人。
然而哪怕精神狂化,黑衣蒙面人也是身经百战的角色,神识扫过,法力倾注之下,墨绿玉尺犹如利刃般瞬间将那道暗影切开了,然而却仅仅只是一具燕州修士的尸体。
槐魂木诀·控尸术。
当然,也是因为玄风暴之术的笼罩干扰了蒙面黑衣人神识的敏锐,并且他也极度疲惫了,否则绝瞒不过。
“张家小子,你很有手段,不过老夫平生最爱做的事,就是扼杀掉像你这样的大宗门传承种子,你放心,老夫的这条命不要了,我绝对不逃,我陪你玩到底!”
就在暴风当中,蒙面黑衣人低伏身形,如是而语,显出其恐怖扭曲的心灵之时。
又有一道暗影,冲向了咒魔血尸。
蒙面黑衣人一尺斩杀过去,但他担心这也是尸身傀儡,因此也就未尽出全力,因为咒魔血尸绝不是那么好杀的,它虽然会在一定时间内化为血水,但是在咒力耗尽之前,没有掌握克制性力量的筑基修士都很难能杀掉它。因此,蒙面黑衣人并不特别紧张咒魔血尸。
但是事态下一刻就出现变化了,因为在他判定中的那具尸身傀儡,居然直接斩击开自己的灵器碧毒尺,而在他与咒魔血尸交错互攻之间,血尸陡然间发出一声惊天动地,恐怖至极的吼声,明显瞬间就受到了重创。
(真身!怎么可能,就算是真身,一名炼气境修士怎么可能有办法瞬间重创咒魔血尸!)已经凭借此术,不止一次在同阶战斗中获得巨大优势、巨大利益的魔修老道,一个闪身便扑过去。
若是没有了这具咒魔血尸,自身的战斗胜算就大为下降了,血尸的攻击力并不是很强,但它是“不死”的,并且还有血秽灵光、污人法器/灵器,损伤神识,咒力消散之前战斗力始终不会下降,因此越是艰难的持久战便越是好用。
但也是因为它的“不死”与只攻不守,双方互攻之际,张烈方才可以轻易得手,善泳者死于溺,修仙之人亦如是。
蒙面黑衣人刚刚扑到近身处,一黑一白两口飞剑以及一支银枪就已然悍然杀来了。
剑光交叠之间,隐现凤鸣鸾和,一者极炽一者极寒,然而真正可怕的,却是超脱于其上的一股不灭剑意。
银色枪影闪烁,如蛟龙一般,纵横穿梭几个来回,骤然爆发,或刺击,或旋绞,或抽打、或扫荡、或震爆、或缠锁……
这枪剑仅仅只是第一次联手,却隐隐之间给蒙面黑衣人一种天衣无缝、无懈可击之感。
“这种程度,就想杀我?可笑!”
虽然心中惊骇,不明白为什么张烈与吴素的实力俱是暴涨(御风加持),但蒙面黑衣人却也心中清楚,自己的气势却不能落下来,否则此消彼长,自己也许就真的不能生离此地了。
神识灌注,法力灌注,在全力催动之下,碧毒尺蓦然之间生出无数诡秘变化。
时而毒气膨胀大如蛇蟒,时而纤微细小如发丝,在这样的全力施为之下,吴素与张烈的联手被硬生生得挡了下来,并且由于劲气毒流四溢,四周的其它修士也完全加入不进去,他们也已经大多伤痕累累,腿软神疲。
(喂,你要我配合你到什么时候?保持这样的爆发,我坚持不了太久了。)
(闭嘴,听我的全力出手,别让他有机会分出心神。)
神念交流间,张烈手诀一变,黑白双剑火凤冰鸾之疾舞越加猛烈,尤其是那冰火漩涡当中不断压缩凝聚的剑意,给蒙面黑衣人一种生命威胁之感,为了配合张烈,本就已经伤势沉重的吴素不得不更加全神贯注,爆发潜能,但她却也知道,这样坚持下去,最先崩溃的绝对是自己,而不是眼前的对手。
然而,也就在这时,异变突生。
在与张烈互换一击之后,就一直陷入僵直状态,无法继续作战的咒魔血尸突然间动了。
感知于此,蒙面黑衣人心中大喜,而包括吴素在内,所有人都心生绝望,吴素的银龙枪法,甚至一瞬间就崩乱了。
“哈哈哈哈,最后赢的人还是我,血尸,给我杀光啊”
得到的狂笑与命令,最后却变成了惨嚎。
只见蒙面黑衣人突然间就被自己身后的血尸傀儡给抱住了,伴随着血尸消融,恐怖的尸毒血水,也疯狂侵蚀着蒙面黑衣人的护体真息与肉身。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啊啊啊啊啊啊啊……”
虽然明知道,对手是问向自己的,然而张烈却并没有回答他的兴趣,他的手诀一引,黑剑惊芒瞬间穿梭过去,一闪而过,一瞬之间,就将蒙面黑衣人腰间的储物乾坤袋给捞过来了。
若是完全无视的话,储物乾坤袋再怎么坚固,也未必能受得住咒魔血尸的血尸水污秽消融。
“……啊啊啊啊啊啊啊……”在一阵阵激烈的惨叫声当中,一代修为手段俱是不俗的妖魔修士,就此死去,尸骨无存。
第四十三章:魔道,荡平
前一刻还魔焰滔天、不可一世的老魔,下一刻就这样死掉了、并且死得尸骨无存。
在场的所有人一时间甚至难以从自身紧张的神经中缓和过来,只觉得有些恍惚,仿佛分不轻幻想与现实的区别。
而在这个时候,那背负双剑剑鞘的男子,从容的走上去,以手中长剑凭借劲力的运用巧妙,在血尸尸水中“沾”出一枚古玉:玉中圣品玉辟邪,辟百毒,清邪祟,镇心魔。
之前,张烈与咒魔血尸互换一击之时,他凭借咒魔血尸几乎不防御自身的特点,将自己佩戴的这枚玉辟邪打入到对方体内,果然产生了近乎秒杀般的效果。
咒魔血尸术,通过以歹毒咒力折磨受害者魂魄,榨取源源不断的力量,但当玉辟邪起到作用的时候,郭平本身魂魄短时间内挣脱咒力的压制束缚了,在这种情况下那名魔修,居然还敢往咒魔血尸身边凑,所受到的当然是再痛快不过的反噬,当然是同归于尽。
(邪派魔道,力求法力突飞猛进,为此不顾一切,虽然的确当得上是勇猛精进这四个字,但修炼过程过于阴狠恶毒,有投机取巧之嫌。)
(搬东补西,虽然极效突显自身优势,但完全无视自身劣势,这种修法展现强大的时候很强大,但就像海岸边的沙堡一样,长无来看并不足以为持。)
话虽然是这样说,但手中本就残缺的玉辟邪经过这次的力量爆发之后,已然接近全废了,虽然自身木灵根再一次变异进化,几乎已经不再需要它辟百毒的功能,但张烈还是打算未来找一个人好生孕养着,人养玉,玉养人,这是一个互为作用过程,找一个灵气盎然、远离争斗之人养此玉一生,也许可以再次恢复此玉灵性,未来将之送给自己欣赏的晚辈,也是极好的。
除自己的玉辟邪以外,白骨项链,碧毒尺以及一册未被血尸尸水消融的书册,也被张烈先后挑出。
在这个时候,那名邪魔修士的死,让附近本来陷入疯狂的燕州修士骤然惊醒,他们四散而逃。
而张氏四老、雪姨与四剑侍乃至于其它吴家守卫,也全部都筋疲力尽,无力追击、扩大战果了。
然而,坊市中的烈火燃烧、争杀之声还在继续,还是有一些燕州修士乃至于趁乱打劫者,搞不清楚状况。
“此丹镇毒、此丹解毒,大家依次服用,我去去就回。”向二长老张天富扔出两个小瓷瓶之后,在场唯一还剩余较多战力的张烈,足踏飞剑,疾飞冲天。
摸着良心讲,若这易求坊市并不是自家的产业,张烈绝没有这么大的劲头,连续不断的作战。
但这易求坊市正是自家产业,现在烧得都是青庐山张家,也就是自己的钱,张烈做事当然是马不停蹄、大气都不多喘的。
飞行稍远便遇到一处争斗,一伙燕州修士正在攻破商铺杀人抢掠,踏在飞剑之上的张烈拿起通碧葫芦仰头灌下几口烈酒,下一刻他俯身持诀喷吐而出,一股玄风混合着烈火,甚至吞噬吸收四周建筑上燃烧的烈火,攻向那些燕州修士。
风助火势,火助风威。风为木之异灵,因此以木养火,合乎五行生克之变化。
二阶灵器通碧葫芦叠加一阶上品灵酒赤炎虎酒叠加玄风暴之术,这道火漩涡法术的威力,已然达到一阶顶级的法术境界,并且因为多借外力,因此法力消耗还很低,气势浩大磅礴,使用性价比极高。
“啊!”
“找死!”
骤然受袭的那六名燕州修士大多已经炼气七八层的境界,再加上长于斗法、法器装备精良,见到张烈一个炼气九层境界的修士并不感到十分畏惧,更何况他们此时此刻还处于精神亢奋当中,纷纷支撑起各自防御法器,叫骂着飞围上来。
然而这六名燕州修士刚刚才靠得近些(风系法术基础射程最远),就有两名同伴从半空中跌落下来了。
因为在他们四周的夜色阴影当中,有一柄气息收敛、无声无息却锋锐至极的飞剑在纵横飞舞。正面显赫辉煌的攻击吸引对手心神,暗中以黑剑施以惊芒偷袭,这是张烈的惯用伎俩了,为什么惯用?因为大多数时候真的好用,并且和一群燕州贼也没必要讲究什么光明正大,张烈追求的就是杀戮效率。
察觉到同伴的接连死亡,剩下的燕州贼刚刚反应过来,已经又有一名被黑剑于背后透胸而过了,在经过一阶顶级法术火漩涡的范围性削弱之后,他们无论是防护法术还是防御法器,都已经抵挡不住黑剑惊芒的贯穿杀伤伤害了。
“逃!快逃,我们不是此人对手!”
总算反应过来情况的剩余三名燕州贼,三人向三个方向逃逸而去,黑剑惊芒追杀一个,脚下的白剑七夕,蓦然幻化为六缕剑气,三缕一人追杀上去。
在庚金剑意的加持之下,张烈御剑的剑力剑速约等于筑基境界的,当然法力支出消耗也是同比剧增。
这意味着张烈每一剑出手,对于炼气境的修仙者来说都是难以抵御的杀招,因此,片刻之后,六缕剑气完成击杀各自消散,黑剑惊芒染血而归。
在返回之时,黑剑微微震荡,似是在与主人进行交流,通过附着于惊芒的神识,张烈可以“看到”那名被追杀的燕州贼,身负重伤却成功的血遁而逃,在黑剑惊芒的剑锋之下成功捡回一条性命。
“好了,好了,没什么大不了的,你不是都已经见过血了,对我们来说只要是燕州贼,杀谁都行,现在去追杀他太浪费时间太过于不划算了。”伸出手轻触安抚了一下燥烈不满的黑剑,张烈再一次扩散神识,飞往向易求坊市区域,其它依然处于厮杀争斗的位置。
这伙燕州贼寇,杀入坊市当中的时候是四十多人,经历过半夜的厮杀激战,已经变成二十多人出头了,并且逐渐分散于整个易求坊市当中,张烈一人双剑,各个击破,因为个人战力上的碾压,因此实际操作起来并没有多么困难。
这也是修仙世界高阶修士地位碾压低阶修士的原因,因为只要找到机会,肯花时间,高阶修士就可以近乎无损的大量杀戮低中阶修士。
次日,当七大家族联盟的修士,火急火燎的赶到易求坊市的时候,燕州贼寇已然被尽数荡平诛除了,清晨光辉的照射下,是几乎被烧成半废墟状态的易求坊市,幸存的人们正在整理着剩余的财货,救援尚且还活着的人。
第四十四章:收获,寿尽丹成(求订阅)
白骨项链,初级灵器,以魔道邪术,杀戮成千上万人凝聚而成,但要以此铸成灵器,需要一名含有极大怨恨而死的主魂,作为灵器器灵。
使用之时,可以将之扩散为白骨飞盾,拥有从敌方攻击中抽取敌方法力效果,因此受到的攻击频率越高,白骨飞盾防御力反而越强,当抽取法力积蓄到一旦量时,则可以逆守为攻,以敌方法力灭杀敌人。对于实力弱于自己的低阶修士而言,这几乎是一件功能无解的魔道灵器。
碧毒尺,初级灵器,找到一质地上好的青玉,再以魔道邪术,以青玉为载体凝聚地煞毒池毒力,配合魔门秘术,在祭炼灵器过程中观想毒魔法相,灵器炼成之后,对一切生灵皆具有强大杀伤力,对于实力弱于自己的低阶修士而言,堪称中者无救。
魔道的本质并不是挑战强者,而是弱肉强食,再加上修魔道法力境界精进更快,因此魔道灵器几乎都有这样的特点:对于修为比自身弱的修士,拥有着近乎碾压性的伤害。
虽然并不是所有魔道都是如此,但是至少大部分魔道便是如此的。
房间之内,张烈翻阅着一卷皮质的书册,这是之前战斗结束后的战利品,却是记载着那名蒙面黑衣魔修一生修行的手扎笔录,俗称:日记。
(果然是正经人谁写日记啊,反正我是不写日记的,这个家伙记几篇日记,还处处都是或明或暗的坑。)
如果是低阶修士意外得到了这一册手扎笔录,恐怕会奉为珍宝深信不疑,但张烈本身便是博闻强记、见多识广的人,他一边涂抹解毒药粉一边翻日记,发现那个家伙即便死了,还妄想要继续遗祸流毒。
以白骨项链为例,相对来说获取难度低,很多筑基境修士都没有二阶的防御灵器护身,而这件白骨项链,只要修炼魔功舍弃良心,哪怕是炼气境的修士也有可能将之祭炼完成。
然而这手扎当中只写好处,却并没有写以魔道邪术,杀戮成千上万人炼成白骨项链之后,在佩戴它的过程中,往往会频繁受到心魔怨念冲击心神,每至夜深人静之时,种种幻象翻涌而上,往往便不克自制,灵台群魔搅扰,几乎生不如死!
魔宗弟子,养执念为心魔,促修为,绝凡尘,断俗念。以心魔立誓,若有违背,心魔崩溃,一身修为付诸流水。
当然,若真的是那种天性凉薄狠绝之人,即便背负尸山血海也毫无介怀,那样,此宝却的确是毫无负面影响的,但那样的人,即便是在魔道宗门,也是百年各年罕有一见的,大多数修士终究难免首鼠两端,终究难免无法做尽做绝。
还有那碧毒尺,此等魔道灵器修成之后的确是威力绝大,但如此魔毒宝物,一味激进只求杀伤,不求控御防护,天长日久的祭炼,祭炼完成之后再日日随身收藏,除非修炼以毒炼体的魔功,否则天长日久岂能无害?并且这还是毒质侵蚀的物质性伤害,即便魔心修为再高也无意义。
房间之内,张烈一边翻阅着皮质手扎,一边在自己心中做着归纳总结,这手扎当中除白骨项链、碧毒尺两件魔道灵器的炼制方法以外,还记录了蒙面黑衣人苦修一生的魔门功法《幽冥残录·补遗》,据手扎所说,全本的《幽冥录》本是一册威力足以通天彻地的强大魔修功法,只是后来经由争斗厮杀毁散,他所得到的仅仅只是幽冥录初阶功法中的几卷散篇,生平未能尽窥《幽冥录》全卷是极大的遗憾之事。
因为对方的描述,张烈仔细翻读了一下《幽冥残录·补遗》,结果发现,除了其中作为根基的幽明气/幽明鬼火凝炼以外,《幽冥残录》当中可谓一篇厉害的功法都没有了,以此法修炼,除了能得到一身较为精纯的魔功真息以外,可谓什么好处都没有,修炼性价比奇低。
“什么《幽冥残录》,这根本就是残篇,残页,很多地方能够修炼,都是借鉴其它功法自己补上去的吧?”全本的《幽冥录》若是获得,也许是可以跟丹元剑灵宫的《剑典》相比,甚至更胜上一筹的魔道奇功,那样对张烈还有一定的吸引力,而像眼前这样的幽冥残页,却又远远不如自己手上的《五行禁法》、《北海鲲鹏舞》有价值了。
《北海鲲鹏舞》可以作为主修功法,也可以作为辅修功法,张烈打算将之作为辅修功法修炼,因为修炼《五行禁法》筑基的好处:同境界二十五倍法力增幅,这是可以确定的,并且自己已经完成大半了,而转修《北海鲲鹏舞》筑基的好处却是不确定的,张烈甚至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能够将这套功法的真义精髓,完全修炼出来。
“同境界二十五倍法力增幅,叠加上《养神诀》功法加持,以这两门功法主修筑基,这基础打得已经足够好了,《幽冥录》、《北海鲲鹏舞》即便再强,在奠基方面也未必还能做得更好了。”
月夜之下,烛光灯火当中,张烈继续翻阅着手中笔录,终于找到了自己最为感兴趣的部分:狂血丹炼制丹方,咒魔血尸术炼制法门。
狂血丹,二阶丹药,以焚空花,沸血草,厉魂枝作为主药……炼制完成后,可以以修士寿元潜能为代价,极速恢复任何内外伤势,极速恢复战力巅峰状态,但是伤势越重、功力越亏损,便越是折损修士寿元潜能。服丹之后,在药效作用时间内大量吞噬同阶生命体精血脏腑,可以一定程度上弥补寿元潜能损失。
同阶妖兽、荒兽的精血脏腑可以,人类的亦可,但最好不要吞噬妖魔的,因为可能会产生元气排异反应,可能会导致不可预估之后果。
咒魔血尸术,杀掉一名与筑基境界的修士,在其未死之前施以咒术,强行束缚拘役其魂魄在尸身之上,再施加以酷刑,激发其怨恨。
虽然名为血尸之术,但其实创造出来的血尸实际处于非生非死之间,巨大的怨恨会强化咒力,折磨其魂魄、燃烧其命元,增幅其功力,这样创造出来的血尸傀儡虽然不能长久使用,但在短时间内,战力超卓。
张烈因此战获得的储物乾坤袋,是要上交的,因为里面有大量的脏款脏物,七大家族联盟毕竟是要久镇明州东南三郡的,吃相不能太过难看,因此这笔财货损失了好名声得不偿失,至少要把其中一部分归还回去。当然,其中那些事主已然死掉的无主财货,七家联盟会内部分润消化。
不过像白骨项链,碧毒尺,修士手扎这些,可以作为私人战利品进行个人处置,毕竟也是家族弟子全力死战后获得的,这些再上缴的话,便太过于损伤人心士气了。
随意地又继续翻了一翻手中手扎,张烈本以打算休息的时候,却在翻书的前一刻微微一愣,因为他的手指插入书的缝隙当中,因此碰触到了什么。
再一次把书拿过来,翻开那一页,只见在魔修手扎笔录的扉页处,极为隐蔽的夹放着一张黄铜色的符纸。
张烈见此眉头一挑,将那张黄铜色的符纸夹了出来,只见这张符纸像一铜铁片一样,触之坚硬冰凉却也可以卷动,在符面上绘制着有为复杂繁复的灵纹。那是,一个布满混乱线条的不规则圆形,在向四面八方扩散着诡异的波纹。
“符宝?好像也并不是啊。”
符宝,简单来说就是通过高明的符咒之术,从法宝上“拓印”制作出来,供他人使用的伪法宝。
由于每制作一张符宝,都会一定程度的损伤法宝本体灵性,不经过长时间的温养,是别想恢复旧观的,因此一般都是由寿元将近,又无人可以传承自己法宝的结丹宗师才会制作,并且符宝最多能封印该法宝的三层威能。
别小看这三层威能,除去顶阶灵器,即便是最普通法宝的三层威能,也不是其它的一阶法器二阶灵器,可以想媲美比拟的。
更何况修士与修士之间差距巨大,法宝与法宝之间同样也差距巨大,那些以顶尖法宝制成的符宝,里面所蕴涵的三层威能,其威力甚至超过一些普通法宝本身,当真是厉害无比。
但是符宝本身无需祭炼,得之即用,若这真的是一件符宝,那之前那名妖魔修士没道理会不使用,他若是成功激活了,张烈即便回来都是送死,在符宝激活的状态下,寻常筑基境修士也根本不敢触其凌厉锋芒。
更何况张烈本身也是见识深厚,学识广博之人,他觉得眼前这件“疑似符宝”似乎与自己从典籍当中所知晓的,并不完全相同。
次日,张烈带着自己获得的储物乾坤袋,白骨项链与碧毒尺这两件灵器,前往吴家府邸,与吴家长老吴素进行利益上的交接分割。
此战,虽然像张家四老,李茗雪、四剑侍都出力不少,吴家守卫首领孙凌甚至为保护吴素而战死了,整体来算,所有易求坊市的修士也都守卫有功。但这其中涉及到的抚恤与奖赏,却与吴素与张烈没有什么关系,是七家联盟的负责事务。
张烈需要与吴家长老吴素进行交接分割的,是击杀那名魔道修士首领的战利品获得,虽然张烈事实上是两次救下了吴素的性命,但若是没有吴素的正面配合,单单只凭张烈也难以压制,甚至无法击杀那名魔道修士首领,更何况哪怕是从处好关系交情的角度考虑,张烈这边也不可以毫无表示示意。
“仙师,里面请。我家主人,已经在里面了。”
因为昨日夜里的那一战,张烈在吴家府邸内获得了很高的尊重,因此今日可谓是畅行无阻的来到了正厅。
一身白衣道服的吴素、雪姨李茗雪乃至四剑侍都在正厅当中,张烈作为后辈修士先行施礼,然后他将白骨项链与碧毒尺两件灵器取出,伴随着法力催动,虚空托浮奉与吴素。
“昨日诛杀邪魔,实在是多亏了吴长老的拼死奋战之功,这些战利收获张烈不敢多贪,奉与前辈。”
昨日张烈获得这些战利品,几乎是在众目睽睽之下的,因此吴素、李茗雪甚至四剑侍当然都清楚的知道张烈知道黑下了一册皮质手扎,不过这些人却也清楚,昨日若非是眼前这个男人及时赶到的话,在场之人可以说是无一可活,因此以吴素的心性,当然不会与张烈真的计较这些。
“魔功秘术虽然威力绝伦,但也险恶残忍灭绝人性,对人对己皆是狠绝无情,你参阅可以,莫要沉浸其中不可自拔。”
“晚辈受教。”张烈躬身行礼,不卑不亢,意态从容。
“这两件灵器,我会让阁中以平价买下,之后再折算出灵石给你,不过魔道灵器销路受限,可能两件灵器只能卖出一件的价钱,这一点你要知晓。”言说到这里时,吴素略一停顿,然后她侧头对身旁的美貌妇人道:“雪姨,你们先退去一下,我有些话,想与张丹师独自说说。”
“是。”
虽然略感意外,但是李茗雪还是带着四剑侍迅速退出去了。
片刻之后,负伤不轻身体虚弱的吴素与张烈两两对视,张烈可以隐隐感受到,吴素手旁不远处,枪架之上托放着的银枪,在隐隐之间气机牵引。
但是过了半晌,吴素终究还是闭上双眼重新平复了自身心中骤升的杀意。
“想来,你也可以理解我的心情。但以我现在的状态战力,击败你尚可一试,若要杀你怕是做不到了。”
“张烈,你得了我吴家鲲鹏真血、传承功法,这些我可以与你不再计较,甚至永远不再向它人提及此事,但你也要在此立下心誓,日后若是道法有成,要对我吴家多加照拂,偿还今日因果。”
正道宗门,重道不重法,重法不重术,道心稳固,方能勇猛精进,百无禁忌。以道心立誓,若有违背,道心不纯,则容易神迷心障,受限瓶颈,甚至一身修为不进反退。
当然,修仙者讲究的并不是举头三尺有神明,以神明威慑作为公正,而是修仙者见心明性不比凡人,在其漫长的修行生命中,任何的心节心障,都有可能引发连锁反应,令数百上千年之苦修,毁于一旦。
见吴素此时此刻道服衣袍烈烈拂动,强大气意凝炼如枪般的状态,张烈便知道这是自己今日绕不过去的一个问题了。
然而修仙者不比凡人,赌咒发誓之事岂可轻易为之?
“吴前辈,当时若非我不顾生死救你性命,今日你连自身身负何种真灵血脉都一无所知,甚至吴家来自百年以来,从不以‘鲲鹏之舞’扬名,北海鲲鹏舞这套功法据我推测,早就已经在吴家失传了吧?今日我为吴家寻回真灵血脉传承,寻回镇族功法传承,然后前辈要求我立下心誓,以后报偿吴家?”
“并非是张烈吝啬,而是各家之发展需求各有变化,未来数百年之事,张烈实在无法确定,吴张两家究竟会不会发生冲突,因此,对于您的要求我实在是无法答应下来。若前辈没有其它事情交代吩咐了,那么在下,就此告辞。”
看着那个男人在转身之后大步离去的背影,一身白衣的吴素神色凝重,她也知道自己接下来的决定,关乎着整个家族未来的生死存亡,最好的结果当然就是让张烈永远闭嘴,在吴家重新崛起,获得自保力量前永远掩埋鲲鹏真血这个天大的秘密。
或者,至少也让他发下心誓,绝不外传此事,日后以吴家利益为优先。
但是吴素没想到张烈回绝得如此干脆利落,如此不留余地,他此时此刻的转身离去便是在蛊惑自己出枪攻击,而一旦自己出枪攻击,大家就都一拍两散,再也回不头了。
(一旦开战,我吴家有金丹真人,固然可以迅速压制张家,但是张家这些年于明州七宗分散弟子,这个张烈更是千竹山教的核心真传弟子,我张家家族实力虽强,但恐怕也当不得千竹山教雷霆震怒之威……但是此人不做处理,他永远是悬在我吴家头顶上的一把剑。)在吴素犹豫难决之间,她心神激荡引动了伤势,于其嘴角处渗流出一缕殷红之色,下一刻,吴素有些颓然的坐回到椅子上,而在这个时候,张烈也已经走到了厅堂的门口处,转过身形。
“吴前辈,虽然我不能立下心誓誓言,但是我张烈也在此保证,即便日后张吴两家刀兵相见,我也张烈也只会堂堂正正的用剑来解决此事,绝不会多言一句吴家的真灵血脉传承。”站在门口处,这个男人所说之话语,每一个字都仿佛是一枚枚铁钉,钉打入大地一般。
而此时此刻,对此内伤爆发之下的吴素已经无力阻止了,她颓然一笑挥了挥手掌,就那样任由张烈离去。
……………………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就是七家联盟接手处理烂摊子,分发抚恤,退还脏物,奖赏功勋。
七家联盟最后对于张烈的奖赏是,让他私人拥有易求坊市未来一层的总利润收益,这个奖赏说高不高,但说低却也不低了。
虽然现在易求坊市受到的破坏严重,未来几年甚至十几年内,可能都无法恢复昔日巅峰兴盛状态,但是一座坊市一层总利润的被动收益,对于一名修士个体来说,已经很夸张了。
因为在此之前,拥有金丹真人的吴家与青庐山张家,对于易求坊市的总体利润收益也不过是六四分的,长年驻守易求坊市的吴素,获得的收益也不过是两层而已。
这样的奖励额度,可以说已经是将张烈作为二阶筑基修士的地位待遇了,毕竟他是不可能长驻易求坊市的。
然而,这里面的隐含意义,其实也非常清晰明确:“这毕竟是你自己的生意,坊市的营收不好,你自己也利益受损,那么你不多炼点丹药,来补贴一下坊市这一边吗?”
若是从这个角度来理解分析的话,吴家主动让出的这一层利,莫不如说是想要绑定一名二阶甚至未来有潜力晋升三阶的炼丹师,张烈那一夜的浴血搏杀,可以说是白忙了,实质的好处似乎并没有捞到多少。
然而这些的事情,张烈获知之后已经是两个月之后了,在与吴素的那次见面之后,张烈成功全身而退,在为张家四老驱拔剧毒之后,张烈就迅速返回千竹山教了,一方面是规避吴素伤势不断恢复所可能带来的隐藏危险,另一方面是宗门规定所限,虽然事出有因,但张烈这次离开宗门的时间未免太长了。
宗门有宗门的事务规定,在返回宗门后,哪怕有师尊韩诺的回护,可张烈还是被判罚,前往千竹山教地下矿脉五年,负责管束灵铁矿脉开采,非有必要之事务,严格禁足不得离开。
前往千竹山教地下矿脉,作为管事禁足五年,这个判罚对于普通修士来说,虽然是难以承受的极刑,毕竟地下矿脉酷热高温,日日受炎火之毒侵蚀肌体之苦,但对于道心坚定根基深厚的修者来说,却只是一场磨砺身心的漫长修行而已,挨过之后甚至大有好处。
毫无疑问,对于张烈的这次判罚,整个宗门高层是出于多方面考量的,若真的是可造之材,此行便是玉不琢不成器,若是韩诺判断不准,那也就无所谓了,一名小小的炼气甚至筑基境修士,对于诺大的千竹山教山门来说,意义并不太大。
无论你是心怀感激还是心怀怨恨,绝大部分修士都是要依附于宗门生存的,也只有那些可以脱颖而出者,宗门才会一定程度上介意你的心情态度。
在收到分别从家族、从易求坊市发送过来的一批灵石、填充储物袋之后。距离自己被罚入地下矿脉禁足,还有一个周的时间。
这一个周的时间,张烈打算不再炼功或者休憩了,就在环绕宗门附近的几个坊市内泡着,购买接下来五年时间的修炼所需。
一旦开始禁足,除非必要之事务,否则就不再准许离开了,虽然也可以拖师兄弟、朋友采买物资,但一是欠人人情,再则也不可能像自己挑得那样称心如意。
“师兄!这次怎么一去半年多,俺好想你啊啊啊啊!”
在拜别过师尊韩诺之后,张烈离开师尊的府邸,刚打算向一处坊市飞去,便刚好遇上了自己的五师妹叶灵。
自从一起出过宗门任务,并且还从张烈这里获得到一件灵器之后,五师妹叶灵便一下子同张烈亲昵起来了。此时此刻飞到张烈身旁,轻抱住男子手臂,张烈下意识得甩荡都甩荡不下来。
“你们也来找师尊啊?好巧。”
在叶灵的身后,分别是三师弟安士杰,四师弟金祖志,以及大师姐韩玲儿。
此时此刻,见叶灵与张烈这般亲密的模样,安士杰,金祖志,韩玲的神色都是有些异样的。
其实对于叶灵此时此刻的状态,张烈同样也感到意外,相处这六年多来,师尊有意将大师姐许配给自己的心情,几乎所有人都是知道的,叶灵因此从来都不敢越雷池一步,今日却是不知怎么了,毫不在意的在大师姐韩玲面前展现着自身青春娇俏的魅力。
同时,张烈也注意到,原本关系处得最近的三师弟安士杰与四师弟金祖志,现在多多少少有些下意识得貌合神离了,他们原本虽然都挺喜欢叶灵的,但修仙之人并不缺乏世俗的美人儿,据张烈所知无论是安士杰还是金祖志都在自己的府邸当中养着一些用于采补的美妾炉鼎。
她们可能没有韩玲儿、叶灵作为修仙者的美貌与独立气质,但是温驯美好,这同样不是韩玲儿、叶灵可以拥有的,因此对自己这两个师弟而言,叶灵有吸引力,却也并不太过强烈,去除其美貌属性,她甚至并不比两个师弟彼此之间更加适合结成道侣。
保持原阳原阴之身虽然有利于炼气境修士冲击筑基境界,但对于许多修士来说,更加切实的问题是让自身尽快提升功力修为,在丹药、灵石并不充分的情况下,男性修仙者采购高品质的鼎炉,是各派皆有的普遍现象,安士杰与金祖志便是如此,各自有五个侍妾鼎炉,轮流采补,既享受了欲仙欲死之滋味,又节省下来一大笔用于辅助修炼的灵石。
从纯粹理性角度来看,这是非常划算的。
而女性修士这样做的就比较少了,因为高阶女性修仙者相对来说少了很多,数量大概只有男性修仙者的三分之一左右,炼气筑基境界还好说,越是高阶便越是如此。
而保有元阴的女性修士,更容易被上阶的男性修士选中,结为道侣,因此事件事的逻辑,其实是利益经济问题,而不是道德问题。因此,低阶女修购买男性作为鼎炉助涨修为的也有,但是很少,毕竟这样就基本断绝与高阶男性修士结为道侣的可能性了,其气驳杂,对于高阶男性修士来说是很难瞒得过的。
“前段时间,师弟你与五师妹共同去做宗门任务,赠予五师妹一对金光子母剑作为定情信物,真是好阔绰的手笔啊,这半年来,五师妹几乎天天说起此事,不胜欢喜。”
在一同飞行,前往坊市的过程中,大师姐韩玲有些意味莫名得这样言说着,身后的师弟安士杰与金祖志也因此神色异样。
张烈闻言,愣了一下:“定情信物?老五,你是这么说的?”
在叶灵的讪笑当中,张烈伸出手猛按住一旁叶灵的小脑袋,一边往下压一边道:“定情信物都是互相赠送的吧?老五我送你一口灵器飞剑,你送我什么定情信物了?”
“啊……啊……啊……啊………”
张烈一边说着一边猛按猛搓,把小姑娘精心打理好的黑长直发式,弄成一片混乱。并且他还很用力,把叶灵疼得直叫。
“张师兄,我告诉你哦,我家老祖在两个月前成功晋升金丹真人境界了,你不可以再这么欺负我哦,不然我会回家告状的。”被张烈欺负得狠了,并且憋在心里,也实在想找机会说出这个大倚仗来,叶灵勉力一推开张烈的手掌,便这样言道。
“叶初云老祖,成功晋升金丹真人境界!?”一瞬间之间,张烈脑海中有许多画面闪过,他顿时明白过来之前的种种不明不解之处,是为什么了。
其实说穿了,依然还是一场利益纠葛,叶灵在没有一位金丹期的老祖宗前,当然不敢违逆师尊韩诺的意愿威仪,除非资质天赋才情并不是特别出众的她,不想再在千竹山教混了。
但反过来说,当叶灵有一位金丹期的老祖宗后,即便是师尊韩诺,也不得不重新审视这段师徒关系了。
三师弟安士杰与四师弟金祖志,原本对五师妹叶灵的态度,是颇为喜欢但可以克制的,至少不值得为她闹得师兄弟反目,但现在却是值得了,甚至他们两人背后的家族都会倾尽全力的支持他们。
一位金丹期的老祖,至少还可以再活两百年寿数,而拥有一位金丹期老祖坐镇的叶家,即便是同千竹山教,也拥有了平等对话的权利:明州七大派都是拥有元婴老怪的,但是只要叶家不攻击千竹山教,掌门能够调派的力量上限基本上就是金丹期宗师真人了,只要叶家不是做得太过分,明州七大派任何一位掌门人,都要给叶初云三分颜面。
然而,就像炼气境修士一过六十岁,体内生机衰退,突破筑基境界的几率大幅度下降一样,叶初云活了两百多岁,早就到寿数尽头了,他怎么成功突破为金丹期真人的?并不是说绝对不可能,可是“寿尽丹成”这四个字,说起来容易,现实操作可是绝难做到的,说这是百里挑一的难度系数也毫不为过。
第四十五章:地煞混元功,玉壁上的评论与点赞
赤峰山脉主峰,明州七派之千竹山教山门位置。
凝祥聚瑞,灵禽翔集,一派仙家福地、安宁祥和景象。
清晨时分,金红的阳光照射之下,周遭有白气云雾升腾缭绕,或汇于峰顶,或是伞启罗张;或垂于山脚,极似欲驾雾飞天。
变化多端,莫可测矣。
时隔半年,再睹这等宗门森然气象,张烈心中的所思所想,心境感触皆与往日不同了。
若无亲临杀伐之经历,又怎能切实体悟,没有登临绝顶之力、生杀予夺之威、冷酷无情之心,又岂会有这般平静祥和,清淡出尘的景况。
(我们并非生活在一个平静安宁时代,仅仅只是因为依附于一个强大而鼎盛的宗门。)
宗门,执事殿内。
张烈交接了处理“叶岭矿难事故”的任务,获得四百小善功的宗门功勋,本来应该只有两百的,但因为叶灵在获得张烈馈赠的金光子母剑灵器之后,返回宗门后未再申请这项宗门任务善功收益,因此这个任务的所有善功收益,就尽数都归张烈了。
两百小善功略高于两百下品灵石的价值,但是怎么样也买不来一柄中阶的灵器飞剑。因此,张烈看了身旁的叶灵一眼,却也却之不恭的收下了所有善功。
任何大型组织的行政架构,恐怕都是繁琐复杂的,离开执事殿之后,张烈又飞往传承法殿,在蓝衣内门弟子的招待下,开始选取自己要兑换的丹方功法:
“把养神丹的丹方兑换给我。”
这是早就已经计划好的,千竹山教属于七大宗门当中亦正亦邪的门派,当年于各派乱局当中乘势而起,因此传承功法颇为混乱,师尊可以因材施教,弟子亦可以选择修学传承法殿内,自己感到有兴趣的各类功法。
当然,传承法殿最终会通过追踪记录,不断微调各种功法的兑换价格,以保持宗门整体的平衡有序发展。
虽然,每一位晋升筑基境界一定时段的仙师,都有教授弟子的名额与福利的,但那又是很复杂的平衡体系了,只能说像张烈、叶灵等人的师尊,韩诺这样会因材施教的筑基仙师,已经算是很有责任心的了。
不过千竹山教门内弟子的各类主修功法虽然繁多复杂,但是修炼神识的《养神诀》功法却是一脉相承,《养神诀》专修神识之力,因此与天下大半功法倒是都能搭配互补,无忧其反噬冲突。
养神丹算是修炼《养神诀》最为经典的搭配丹药了,不过最起码要炼气九层境界才可以服用,接下来的这五年时间,张烈打算在地下矿脉区域,闭关服药主修这门功法。
(根据论坛帖子的情报,《养神诀》修炼至精深境界,应该有辅助突破,甚至提升筑基层次境界的效果,仅仅在功法领域上,《五行禁法》几乎已经修缮完善到完美无瑕,毫无缺陷的境界地步,若再加上这股辅助提升的助力……也许,我的计划可以成功。)
见到张烈在传承法殿内兑换养神丹丹方(炼气境,养神丹可服用至金丹境界,不过各境界的养神丹,丹方各有不同),安士杰与金祖志面面相觑,叶灵更是直接欢呼出声道:“师兄,你已经晋升炼气第九层境界了?”
“嗯,这次出去半年,经历的事情不少,颇有感怀体悟。”
在那名蓝衣的内门执事弟子处理做事之时,申请丹方玉简之时,张烈依然在点划着面前的青色玉壁。
那上面有着一排排的文字,突然,张烈的目光一凝,落在了一篇功法上面:
《地煞混元功》,最适合在地下矿脉区域辅修的功法之一,炼体类型功法,修炼之后可以增强体魄,增厚自身的法力雄浑度。
引煞入体,吞噬地煞火炎之力,化害为利,每拳出手皆有一股暴烈拳劲相随,内附地煞拳功法,爆发凶猛,犹擅突袭抢攻!
炼气篇所需兑换善功:两千八百小善功。注:共计两百六十四条留言,可
当张烈的神识停留在这里时候,还可以看到功法后面,还有一排留言,他以神识轻轻接触一下,结果眼前闪过大排大排的抱怨。
“这套功法就是宗门高层用来坑人的,引煞入体,吞噬地煞火炎之力的过程犹如千刀万剐,如果不服用止痛类丹药的话,除了变态根本就没人能扛得住。
我老子大半辈子才积累下来的善功啊,就这样被宗门给白白坑去了,私相授受传与他人,立刻就是触犯宗门门规,反正我手里的这套功法算是砸手里了。”
“一楼那位是自己把自己老子坑了,任何一门炼体功法,都非大毅力大坚忍不能承受,更何况是资源消耗这样低,效果还这样好的炼体功法,炼体得吃苦,这还用说吗?这难道不是常识吗?”
“二楼说得有道理,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传承法殿既然把这门功法的兑换善功调得这样高,就说明有人练成了并且效果还非常好,传承法殿调整功法序列,也不是瞎调的,前二十以下的功法也就算了,功法玉壁上前二十内的功法,都是宗门仙师们认证参悟甚至自己修炼过的,不是传承法殿的那些执事可以自己想调就调的。”
“我没兑换,不过这套地煞混元功应该是宗门内唯一套炼气境界可以修炼,排名前五的炼体功法了吧?”
其它弟子的评论话语,大多都是顶二楼的,但是大多数人的点赞支持却是支持一楼的,当然,两千八百小善功的兑换价格,宗门当中绝大部分弟子应该都负担不起。
张烈虽然是炼气境界,但他是二阶炼丹师,也就是说已经是筑基境界修士的赚钱能力了,但是张烈练功,能服药就服药,不能服药就吞噬灵石灵气,他的修炼效率是上去了,但修炼过程就像烧钱一样,虽然正常情况下筑基境修士手指缝里漏出一些,就足够炼气境界修士修炼的了,但是张烈晋升二阶炼丹师的时间也还短,兑换炼气境的养神诀丹方后,他手上的善功并不足以再兑换地煞混元功了。
第四十六章:竹影店的战熊与兵阵图,软饭硬吃(求订阅)
“这套功法是宗门新发掘出来的,外公看了也是认为颇有精妙,张烈你很喜欢?”
见张烈凝神,一旁的韩玲儿打量一下,似是随意地问道。
“……你不要给我兑换啊,私相授受可是宗门重罪。”张烈闻言微愣,下一刻他便反应过来了,这样言说道。
“自以为是,谁会给你兑换,有两千八百小善功,我做什么不好?”韩玲儿俏脸微红,好在,在这个时候那名蓝衣执事的内门弟子已经返回来了,在扣去张烈身份玉牌上的宗门善功后,将记载养神丹丹方的玉简递交张烈。
因为花钱一向大手大脚,因此虽然掌握着二阶炼丹术,但张烈的身份玉牌上还是没有多少善功了。
离开传承法殿,张烈离开山门,前往附近的坊市,宗门之内只准使用宗门功勋交易,的确有外面坊市买不到的好东西,并且物品质量更好,价廉物美,张烈这些年就是为了省心省事,因此一直用善功进行交易,现在却是有些后悔了,其实许多资源稍稍麻烦一些,完全可以跑远些从四周各个坊市内买回来,善功之消耗更应该用在刀刃上。
连山坊市。
“二师兄,您是想购买一些草药吧?我家近期在这连山坊市内开了一家善缘堂,二师兄过去关照一下,我保证至少比在其它地方买,要更加划算得多。”在这个时候,四师弟金祖志横身过来,这样笑着言道。
上一次升仙法会,师尊韩诺应下宗门外务长老之事,一口气收下了:张烈、安士杰、金祖志,叶灵五人,他当时的目的,其实培养弟子还在其次,最核心的目的就是为大师姐韩玲儿招募一批可以互相扶持的臂助,因此包括张烈在内,他这四名弟子全部都是修仙家族的亲族传人,这样的弟子其实很多仙师是不大喜欢的,因为一方面要消耗心血调整对方之前的修行,另一方面家族弟子难免无法将全部的忠心付予宗门,付予师尊。
然而在韩诺的需求而言,却是各有家族助力的话,也能够从方方面面辅助韩灵儿。
比如说四师弟金祖志出身的金家,便是世代做草药生意的,虽然规模不大但颇具实力,不要小看这样的修仙家族,他们培养出高阶修仙者的几率要比普通散修,高出N多倍数,而只要培养出一位高阶修仙者,整个家族都会因为前期的底蕴积累,进入腾飞的辉煌期。
四师弟金祖志都已然这样说了,大家当然是去善缘堂看一看,叶灵固然是安士杰、金祖志追求的对象,但是张烈却也是这两人需要讨好的对象,张烈前程远大,双方本来又是师兄弟的关系,只要不蠢,谁会破坏这种天然的强大人脉?
连山坊市内,善缘堂是一个角落里不算太大的小铺子,看上去有些寒酸,没有办法,明州七大宗门四周区域的坊市店铺寸土寸金,都租金极为昂贵,因为明州七大宗门附近的坊市,几乎已经有几百年未经战火的波及了,越是有钱的人便越是惜命,为了能够保命,便越是值得花钱。
别看仅仅只是一个有些寒酸的小铺子,青庐山下的易求坊市核心地段,大店大铺子,也未必有这次租金昂贵。
“十七叔,十七叔,这四位都是我的师兄弟,他们想要挑一些药材,您把好的都拿出来,给最低的价值!”
“好勒,好勒。”店铺之内,金祖志那个有些山羊须的十七叔闻言连声答应着。
然后便是张烈像是报菜名一般的报各种药材名,不仅仅是养神丹所需而已,易求坊市吴家那边,给自己送过来一千中品灵石,白骨项链、碧毒尺两件初级灵器,一件卖出了五百灵石两件一千,这个价格不算太高,但的确称得上是公允的平价了,张烈若是自己卖的话,也许还能多卖上一两百,但那就不知道要多少时间了。
除此之外,青庐山张家也给张烈发过来一千六百中品灵石,少部分是办丹元法会的收益,但绝大部分却是张烈上缴众多储物乾坤袋后的家族奖励,其它的暂且不说,仅仅只是燕州贼的贼脏,若是没个几万灵石,人家玩什么命啊?
当然,想要将那些贼脏全部无声无息的消化掉,也不是一人短时间内能够做到的事,七家家族联盟合力消耗,都难以做到无声无息。
两千六百中品灵石等于是两万六千下品灵石,别说在炼气境的修士手里,即便是在筑基境的修士眼中,这也已经是笔很大的钱了。因此张烈买药材的时候眼睛都不眨,并且在伙计一袋一袋的往外搬药的时候,他一袋一袋的打开挑选,把药材拿出来一把握碎,然后放在自己鼻子前轻扇闻嗅。
见到这家善缘堂的药材的确是不错,在场的韩玲儿与安士杰也都挑选购买了一些,只是他们购买的那一点,在张烈这里零头都算不上。
“这些火首乌已经受潮了,药性下降已经谈不上上品了,你要么给我换成上品的,要么我就去其它地方买。”丝毫没有给自己的师弟金祖志留面子,当张烈发现一些药材原料的质量问题时,甚至不理会店铺里有其它客人,直接就说出来了,把金祖志的十七叔,脸色说得一阵青一阵白,若非金祖志就在那里,几乎忍不住想要反驳发作。
其实这些火首乌的质量还是合格的,但是合格不意味着上品,使用太多这种药材,会降临炼丹的成功率与成丹后的丹药品相,最重要的是大多数的炼丹师还很难察觉问题出现在哪里,只会以为自己在那繁琐的炼丹步骤中某一步,出问题了。
几乎检查了大半天的时间,张烈方才从一堆基础药材间起身,走出。
“大部分药材还是不错的,我挑好的这些全部都给我送到府邸去,若是用得好,以后你这里就专门给我供药吧。”
“多谢二师兄,多谢二师兄。”
张烈的这句话,听得金祖志眼睛一亮,他却是清楚的知道,自己眼前的这位师兄,几乎是千竹山教小辈炼丹师的首领/偶像,他若是长期在自家善缘堂购药的话,那么自家的生意就在千竹山教内部打开一条小小缺口了,若非师尊韩诺需要的许多珍贵草药,自己家实在供不上,金祖志早就想办法把师尊韩诺那里攻关下来了。
在师兄弟众人走出药店的时候,金祖志的十七叔在后面轻轻拉了拉自己侄子的衣袖道:“祖志,你师兄这是什么人啊?这么大的气派,筑基仙师你十七叔我也不是没接待过,也没有这么挑剔的,这么干这生意的话,咱家可挣不着什么钱!”
“哎呀,十七叔,筑基仙师你接待过,二阶炼丹师你接待过几个?炼气境的二阶炼丹师呢?我张师兄这笔买卖,别说不挣钱,赔钱你也给我咬牙做下来,我师兄要是发现你供的货成色不好,别说当侄子的我给你翻脸,族长都饶不过你!”
知道自己的这个十七叔虽然精于买卖,但是有的时候有些鼠目寸光、见钱眼开,金祖志担心这厮坏了自己的大事,顿时神色严厉的厉声言道,在狠狠的警告之后,才又赶紧追上了已经离开的那几个人。
“炼气境界的……二阶炼丹师!?”那山羊胡须的药店掌柜,愣愣出神想了想,慢慢得就回过味来了。
一个炼气境界就能晋升二阶境界的天才炼丹师,未来很大几率筑基境界冲击到三阶炼丹师程度,就算这个几率并不高,对于自家善缘堂来说,也完全值得赌一次了。
炼丹师的人脉是很恐怖的,而一位三阶炼丹师,几乎在修仙世界任何一处,都可以非常有面子。
“怎么了,老四?刚刚和你十七叔说什么呢?”见金祖志追赶上来了,张烈随口这样询问道。
“没什么,我十七叔见钱眼开有时候蠢蠢的,我刚刚特意嘱咐一下他,他若是敢以次冲好蒙骗张师兄您,我亲手打断他的狗腿!”
“呵呵,老四,你家是不是没人了,这样的人怎么派到山门附近的铺子来,这不是在宗门内毁你们家的名声吗?”一旁的老三安士杰闻言笑了,有些不以为然。
“唉,没有办法的事,家族大了,就什么人都有。家大业大有家大业大的难处。”
“二师兄,需要的药材买完了,不如大家去我家开的灵食阁休息一下?”安士杰这样问道。
“这才哪到哪啊,接下来我要在不见天日的地下禁足五年,这五年时间许多的材料都是要储备的,你们不用陪着我,接下来我不知道还要逛多久呢。”
“哪里的话,我们师兄弟一场,师兄你接下来要离开五年,我们也没办法经常看你,这次见面之后,再想见面就得是五年之后了。”
…………
手上两千六百中品灵石,刚刚在善缘堂花销了一千二,基本预订足够了未来五年的基础药材需求。
张烈打算手上剩下两百灵石作为应急,剩下的一千二则全部花掉,反正灵石留在手里也不会下崽,对于自身修炼有益的,无论是药材还是灵器,都没有必要节省。
在经行过一家名为“竹影店”的大型店铺时,张烈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本来都已经走过去了,突然又止步转身走了回来。
“竹影店?师兄你不是从来都不修炼傀儡术的吗?进这竹影店做什么?”一旁的叶灵跟随着,好奇发问道。
“以前没修炼过,并不代表以后也不会修炼,说起来,这竹影店还是我千竹山教的特色店铺,我却是从来都没有进来过。”
千竹山教真传弟子,皆修炼《养神诀》功法,因为神识出众,操控起傀儡布阵,当然是得心应手,而这段时间以来,张烈对阵法一道对木行·槐魂木诀皆有较深的领悟,因此今日经过的时候就突然想到,走入进来了:养神诀加傀儡阵加阵法,这可以说是千竹山教真传弟子的经典搭配了。
走入店铺之内,所有人都感受到一股清凉纯净的灵气,在这家竹影店当中,许多地方都种植着青葱翠绿宛如碧玉般的灵竹,净化浊气,强盛灵气,并且,店铺当中还有许多大型水晶园,甚至所有脚下的地面都是由透明水晶制成的,整个竹影店的下方便是一个大型的熊猫园,许多胖嘟嘟、憨态可掬的黑白条纹熊猫在里面行走着,其中还有灰色的、橘色的特异熊猫。
张烈注意到,在众多熊猫当中,有一头周身覆盖着厚重金甲的苍老熊猫,坐在一不堪重负的树杈上面,仰头注视远方,似在怀念着什么,莫名给人一种非常悲凉哀伤的感觉。
“这头金甲战熊是在怀念自己的上一位主人,灵兽的生命是远远比同阶人类修士漫长的,因此在付出一次忠心之后,往往是灵兽更受到伤害。”这个时候,有一位青衣侍女移步走来,向在场的众人介绍着灵园当中,那头苍老的金甲战熊历史。
“感觉好哀伤,感觉它好难过啊?竹影店还售卖灵兽啊?”
“我们并不是什么人都卖的,若不是被战熊认可的人,我们只卖给他们灵竹器物,但灵兽战熊是不会卖的,我们店铺与战熊一族签的平等血契,它们并不是单纯的货物。”
“哦,这样啊。那这些战熊的实力强吗?”韩玲儿与叶灵两人都颇为好奇,毕竟这些看起来憨态可掬、行动缓慢的战熊,在颜值上一个比一个能打,当她们两个看到一头粉白色的熊猫时,眼睛都几乎变成心形了,但它们实战似乎并不怎么样的样子。
“呵呵,很多年以前,战熊还没有被称为猫熊、熊猫之前,是我明州域出名的主力战兽,在附近许多州都是享受赫赫威名的,甚至当年有一个宗派,以此灵兽作为战旗标志,曾经与青蛟旗、赤红旗等等旗帜,齐名一时。不过后来,修士渐渐发现这种灵兽有聚运祈福的效果,因此就逐渐不再把它们当作战斗型灵兽来培养了,许多大宗门、大家族把它们蓄养在灵园当中作为观赏型灵兽,但是,我还是可以肯定的告诉你,绝大多数同阶修士在它们面前,根本就撑不过三五回合。”
“哇哇!”
“那到底多少灵石一头啊?”
“客人们,你们这次算是来着了,本店最近正在搞大型酬宾活动,如果你们能够获得战熊认可的话,一万下品灵石就可以获得一头不带装备的炼气境战熊!”那名青衣女修,一脸非常划算,你们占到了大便宜的模样。
然而韩玲儿、叶灵全部都没声了,跟随一旁的安士杰,金祖志更加紧紧攥着自己的储物袋,脸色青紫。
张烈在一旁都不敢多看那些胖熊,因为他太清楚的知道了,像这种拥有“聚运”“祈福”特性的灵兽,都是超大型宗门、超大型修仙家族的心头好,虽然气运一说一向模糊缥缈,但像那些胖熊这种兼备聚运祈福、观赏、战斗特性的灵兽,购买价格还是会夸张到令许多修士,感到难以理解难以接受的程度地步。
然而,你买不起,多少宗门势力、大型家族还哭着喊着想要请回去几头呢。
“你们真的不买吗?机会难得啊,有统计数据显示,豢养猫熊的势力,势力范围内灵根衍生数量都有较为明显提升。”
“他们不是不想养,而是承受不起这个价格,而且豢养这种高品质灵兽的后期价格也是很夸张的,姐姐就不要逗这些家伙了。”张烈上前出声解围,同时也把话题引回到正题。
“我打算购买一些顶级品质的炼气级灵竹傀儡,钱的方面应该算是比较宽裕的。”
一千两百中品灵石的预算,正常来说买初阶灵器都足够买两件了,然而张烈买法器却也只敢应该比较宽裕,实在是有些被青衣女子的豪气震慑到了。
眼前这位似乎是大宗买卖做习惯了,即便一两万灵石也根本就不放在眼里。
“你们难得赶上我们店庆,这五枚玉牌你们留着,以后想买的时候依然还给你们算酬宾活动的价格。”
“多谢。”
“多谢。”
在将五枚玉牌分发给在场五人之后,青衣女子把五人引领到了二楼傀儡卖场。
这竹影店明显与千竹山教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千竹山教的豢养灵兽与各式各样的经典傀儡,这里几乎全部都有,甚至巨型的宗门战争傀儡,这家店铺里也有售卖。正常来说,这已经是违禁品了,不该出现在这种类型的商店内。
“我不需要什么特别夸张的东西,像这种超大型傀儡对我来说更没有任何用处,我需要的是个人使用的,经典型的灵竹傀儡就可以了。”超大型宗门战争傀儡,因为其完全畸形的设计,其战力可以达到一个很夸张的地步,但消耗灵石就像是烧一样,不是大型势力的话,基本根本烧不起,并且这种怪物只适合在山门附近驱使使用,高消耗高攻,但是对于高境界修士来说,又特别脆。
“你的要求我理解了,那么,像这样的赤虹飞舟怎么样?二阶中品灵器。是以一根五百年的赤虹灵竹为龙骨主材,以蛟龙的筋络充当骨络,用蛟龙的皮炼成风帆,龙骨外面是四层防御类的灵竹,可以长时间抵御大多数一阶法器攻击,短时间抵御大多数二阶法器攻击,内部核心之处还设计了空间法阵,让这件飞舟能够放大空间。”
这明显是一件战略型的灵器,适合长时间带人远行的人,张烈问了一下飞行数据,无论是载人量还是速度,都比通碧葫芦强上一截。飞舟内设置了机关,必要时可以喷出毒雾,掩护飞逃遁走,可以说设计得非常精细了。
“还有其它的类型吗,另外这个并不是炼气级灵竹傀儡吧?”
“呃,抱歉,老毛病又犯了,我自作主张了。”其实并不是自作主张,这名青衣女子明显是看出了张烈在众人间隐隐作为首领的样子,并且明显身上有钱,身价不菲,因此依然试图推销灵器而不是赚头并没有那么高的法器。虽然法器当中的顶级精品,价值就未必逊色于一些灵器了,但是这样的东西是很少出现的,反倒是对大商行来说,初中阶灵器入手反而比较容易。
“一阶炼气级灵竹傀儡,一百八十九人兵阵图。这张画轴之内,封印着一百八十九具灵竹傀儡,是一位傀儡炼器大师的心血之作,说实话它虽然不是灵器,但我真的不大舍得把它拿出来卖,我主持竹影店多年,但是像这样的顶级精品法器,能够见到的也并不是很多。”
打开一个长长的锦盒,然后青衣女子,从中取出一轴画卷,这画卷几乎已经有半人来高了,当被缓缓打开的时候,在场所有人都发出轻声赞叹。
长长的画卷之内,描绘的是一群蓑衣剑客一起去饮宴喝酒的画面,他们或者说它们有些提着上灯,有着提着剑,此时此刻灰蒙蒙黑暗的天穹向下下着冰冷细雨,然而这并无法浇灭这些蓑衣剑客们提着遮挡风雨灯笼,一起去喝酒的兴致。
在剑客们走出的林间,有着渐渐被雨水稀释冲淡的鲜血扩散流淌出来,还有被削落在地面上的半片头颅。
整幅画卷,透出着一股荒凉、挣扎、江湖夜雨十年灯的意味,一群落魄的江湖剑客,他们或者说它们在竹林当中厮杀过后,那些活着走出来的人,提着灯笼,提着连鞘铁剑,一起去饮宴喝酒吃肉,无奈,却又透出着一股莫名的洒脱豪迈。
“这图几乎已经不是一件顶级法器了,而是一件艺术品,因此若不是客人你再三要求的话,我真的不打算拿出来给您过目,刚刚入手还没有多久,还没有欣赏够呢。”
“我要了,开个价吧。”手掌在那“一百八十九人兵阵图”上面缓缓的摩擦而过,感受着其中的灵纹波动与杀气剑意,张烈此刻的神情,就好像接连喝了好几口醇香味美的上品法酒一样,他能够感受到,这一幅图的祭炼者一定去过这个世界的江湖,他甚至已经收集了许多魂魄意境融入其中,野心极大,只可惜尚未竟全功,寿数便尽了。
这名傀儡炼器师不怕死,他只是可惜,自己一生心血凝聚的作品,终究还是没有完成。
这是一位千竹山教出身,却不知道因为何种原因而久历世俗江湖的傀儡炼器师,因为近乎相同的经历,张烈在这幅图的上面找到了那种“亲近”的感觉。
并且他也可以确定,此物,已经近乎于法器中的绝品!
“两千中品灵石,不还价的。”
“姐姐你抢啊?两千中品灵石足够买到一件上品灵器了!”初阶/下品灵器五六百、七八百灵石,中品的往往就要破千,一千到一千五百中品灵石左右,看功能的不同,两千中品灵石足够买纯攻击类的上品灵器了,哪怕是顶级法器,威力可以比拟初阶/下品灵器,但也终究不可能同中品、上品灵器相匹敌,否则何必进行一阶法器、二阶灵器之区分?
“这是一千四百灵石,这是金精,暂时抵压六百中品灵石,我三日内会赎回,若不赎回的话,这块金精则贵店所拥有。”然而就在所有人都觉得对方这个报价实在是太过分的时候,张烈几乎没有什么犹豫的,便将自己身上近乎所有的灵石都拿出来了。
而他最后拿出的那块金精,其大小与珍贵程度即便是筑基境修士看到了都会眼热,至少也值一千五百灵石以上,并且还是有价无市的,遇到需要的修士,其价值便是会暴涨。
“金精拿回去,这六百中品灵石我借给你了。”一边说着,大师姐韩玲儿一边从自己的储物乾坤袋中倾倒出中品灵石,同时将张烈的金精推回到他的手中。
这一幕看得往后缩的安士杰与金祖志暗暗咋舌,互相对视一眼,觉得自身实在是没有这样大的豪气,去做人情。
“多谢师姐,灵石我会尽快还你的。不过,在购下此物之后,我还是有一个要求。”
“何事?”因为张烈的痛快,而颇为欣赏他的青衣女子,微笑着问道。
“这种东西,不是已经实在支撑不下去了,必然是不肯轻易脱手的,应该是出自于某个衰弱的修仙家族之手,我想知道那个家族是哪一个,最好,您可以为我们引荐一下。”
“透露卖家的讯息,这是有些不合规矩的……不过,我愿意为你询问一下那位卖家,若是他同意见你的话,那我就把他的讯息给你。”
“好,一言为定。”
当一行五人走出竹影店的时候,叶灵还在因为张烈莫名其妙的发疯,而叨叨不休。
一旁的韩玲儿拉了她一下,示意她注意张烈对那画卷爱不释手的样子。
然而叶灵还是忍不住言道:“本来就是吗,一件顶级法器再怎么样,也不可能值两千中品灵石啊,两万下品灵石啊,多少散修一辈子都攒不出这么多钱!”
“威能是威能,好用是好用,中品上品灵器威力再强,你一个炼气境界用起来如幼儿挥舞大锤,砸到人了当然是威力巨大,但也因此更容易露出破绽,甚至反受其害。而好的法器,消耗低,威力同样也够杀人,这叫好用,更何况这幅图……”
这幅图终究怎样,张烈还是没有过多的言说,虽然一旁的安士杰与金祖志都暗暗竖起耳朵了,但张烈说到这里却不再继续了。
乾坤袋里的灵石花干净了,张烈整个人也舒服了,接下来众人在安士杰的热情邀请下,去他家的灵食阁聚仙楼吃接风洗尘宴,叶灵的满腔不满,总算是在一道接一道美味珍馐面前消融下去了。
不过她似乎还是忍受不住,开口道:“师兄,你花起钱来实在太随兴了,大手大脚的,这样你赚多少钱都不够花的,而且接下来你要去地下矿脉禁足五年,就算那件兵阵图再好用,你根本就用不到啊?五年之后,以师兄您的修为火候就可以准备冲击筑基境界了,筑基之后一件顶级法器对您的用处只会是越来越小。”
在叶灵的语境里,似乎根本就没有张烈冲击筑基境界失败的可能性。本来吗,筑基丹最大的效果,就是在炼气境修士冲击筑基境界的过程中,缓解狂暴法力灵气对于经脉的伤害,让修士即便冲击失败,也有回还还转的机会。
只要是修炼根基足够坚实的修士,服用筑基丹后冲击筑基境界发生意外的可能都是很小的,而以韩诺、张烈的身份,张烈冲击筑基境界不会缺少筑基丹,多了不敢说,四五颗还是能够搞得到的,因此对于大多数修士来说犹如天堑般的筑基境界,在叶灵口中,对张烈来说便是轻而易举之事。
听到这样的话,安士杰与金祖志都不由得相视苦笑,他们即便穷尽一生钻营,能不能修炼到筑基境界,都是很难说的事情。而在张烈这里,就像是内定好了的事一样。
(不,其实我冲击筑基境界,也有可能会死掉的,两世为人披荆斩棘直到今日,我怎么可能甘心吞服筑基丹,安安稳稳的完成人道筑基?)修仙,是修士对于死亡法则的对抗,因此稳稳当当毫无危险的筑基晋升,是收益最小的。
道家讲究性命双修,因此对于生命与死亡的领悟,永远都是打开道家修炼宝库的一把万能钥匙。
虽然人道筑基、地道筑基、天道筑基所带来的寿元增幅是基本相同的,但是对于法力神通的强化,却可谓是天差地别的巨大。
第四十七章:陈康师叔
明州千竹山教,是附近数州宗门中颇有实力的法器供应商,在中下级市场占据着很大一份市场份额。
该派擅长以灵竹制器,无论批量炼制一阶法器还是二阶灵器都是很擅长的,因此千竹山教的高手对敌,动辄召唤出数十上百口品相灵压上乘的飞剑围攻,未曾交手,先声夺人。
唯一的问题是,千竹山教势力笼罩范围内,高品质的灵铁资源非常稀少,法器、灵器当中不加入灵铁或者加入的灵铁太少,法器的坚固与锋锐当然会受到影响,因此多年以来,大批量灵铁的购进,一直都是千竹山教财政开销上的一项大额账目。
明州其它六大宗门也有意无意在这个方面卡此宗的脖子,制约着、不让其发展得太过顺利。
但千竹山教势力含盖范围如此广阔,要说完全没有灵铁矿藏也是不可能的事,甚至于在千竹山教的地底便有一片储量巨大的灵铁矿,不过在TM地下八千多米以下,开采艰难、运输艰难,并且这也是宗门的战略储备资源,因此要在宗门强盛时期排除万难的建设完成开发体系,但又不能开发过度,导致宗门未来可能出现的衰弱期,完全被人卡死脖子。
数日之后的清晨。
一名中年蓄须的蓝衣修士,正与一名身材高大的道袍青年对执道礼,道袍青年当然是张烈,而那名中年蓄须的蓝衣修士,则是地下矿脉的一位中阶执事,名唤陈康。
“接下来的五年,还要请陈师叔多多照顾了。”张烈施礼之后,这样言道。
“这是哪里的话,你的名声老夫也多少有所听闻,矿脉上来了这样一位高明的丹师,等于是在所有人性命上锁上了一只铁锁,老夫与一众同僚都是不胜欣喜的。”见眼前之少年天才,并不是那种恃才傲物不好相处的类型,陈康也是老怀大慰,有这样的一个人占着一个名额,未来也可以借力甚多,不像有些被处罚下去的少年修士,以鼻孔盯人,明显着瞧不起人。
陈康与张烈在一幢石质建筑内等待片刻,紧接,远处传来了隐约的红光与地面震荡之感,再下一刻,一条奇长如蛇的彻地飞梭,出现在了两人的眼前。
当然,在张烈的视角下,这便是仙侠世界的地下高铁,彻地飞梭。
陈康与张烈在经过检查之后,进入彻地飞梭,这里面的布置也同高铁相差不多,陈康在与附近的几人一一打过招呼后,与张烈并排坐下,然后与其闲谈起来。
“师侄是因为什么事,被处罚到地下矿脉的?当然,若是不方便说的话,就当师叔没有问。”
“啊,这并没有什么不方便说的,半年之前趁着一个宗门任务回乡省亲,我家是东南三郡的,刚好那段时间遇到了燕州贼入侵,我就被堵在青庐山了,更何况那种时候我也不可能弃家族于不顾,自己又会一手炼丹术,就在家族中躲避着炼丹,直到燕州贼之乱结束。返回宗门后回禀师尊,师尊虽然谅解,但这毕竟是触犯宗门法规,因此就被判罚要在地下矿脉禁足五年。”
张烈简单的将自己的事言说了一下,然后问向面前的陈康师叔:“师叔呢,我见师叔火炎之气缠绕全身,这似乎已经是在地下矿脉呆了很多年了。”
“我啊?我与师侄你并不同,你这是被罚下地下矿脉禁足,师叔我是自愿下矿的,其实也没什么,就是自己资质不好,又想多赚点善功灵石,我陈家五代人都在宗门内生活了,虽然这五代人连一个筑基境修士都没有培养出来,但倒也深得宗门信任,我就凭这个到下面当了个中层管事,否则的话,以我这样的才能,上哪找贡献多灵石多还事情少没有危险的工作去?”
“师侄,你刚刚说我周身火炎之气缠绕身体,这个是不是对身体有影响,能治好吗?”
当然会对身体有影响,不利寿数。
然而张烈看着眼前的陈师叔,略作考虑后笑着道:“其实对寿数倒是没有什么大的影响,就是容易引起一些不大不小的病痛,师叔想要治愈的话倒也并困难,几副药下去再调理几个月就好了,不过如果您还打算在地下矿脉工作,暂时不打算退休的话,我建议您不要治疗,因为把那些积蓄的火炎之毒驱除之后,你的身体状态是‘新’的‘鲜嫩’的反而没有了保护,驱毒之后您再次下矿,二次中毒,那还不如不治疗,因为二次中毒带来的伤害更巨大。”
张烈为避免眼前这位陈师叔听不懂,尽量就说得言简意赅一些,修仙者智力、理解能力通常都是没问题的,陈康很快就理解了。
“退休?那不行啊,我家的小儿子资质比我还差些,我要是供给他足够的修炼资源,他还有可能在有生之年冲击一下筑基境界,要是我退休……那就不治了,不治了,反正身上的这些老毛病也都习惯了。”
“啊,这样啊。”张烈,他之前就知道很可能是这样的结局,因此才不告诉对方,火炎之气大量缠身不利寿数的。
因为火炎之气缠身,可能减少对方五六年的寿数,但若是自己告诉对方,加重其心理负担,火毒可能一下子就是减少十年乃至更多的寿数了。心境要开阔,心理负担要少,这样的人睡眠质量也好,方得久寿。
心灵的放松舒展,是极为重要,可以极大调节刺激自身免疫系统的,那些成天因为鸡毛蒜皮的小事而愁眉苦脸的人,天长日久,积郁成疾,负面影响是方方面面的。
老人怕医生,尤其是陈康心里非常清楚,虽然自己在眼下这五年当中,身份地位较高,管着眼前这个年轻人,但是双方的前途是天上地下的,真的得罪了对方,对方的心眼再小一些,可以让自己家生生世世都吃尽苦头,因此陈康虽然自称师叔,但实际上却对张烈极为亲热,甚至略有一些畏惧恭维。
第四十八章:鬼潮,体系控制(求订阅,求打赏)
宗门大型灵器彻地飞梭以一种极速破开空气蔽障,承载着千竹山教的门徒弟子行驶向地下世界。
千竹山教这样的明州境大宗大派,门徒弟子逾万,这还仅仅只是名录在册,这些门徒弟子也有父母、妻妾、儿女兄弟,因此实际上的千竹山教,是一个聚居着几十万人的宗城。
不过这也是有着严格阶级划分的:
外门弟子,内门弟子,记名弟子,真传弟子,传承种子。筑基仙师,金丹宗师,元婴老怪。
外门弟子要承担绝大部分的宗门杂役,因此暗地里又被一些人嘲笑为杂役弟子,日常修炼时间十分有限,灵根资质稍差几乎根本就不可能筑基成功,不,是想晋升炼气后期境界都很艰难。
就像张烈此时眼前的陈康陈师叔,除非节日,外门弟子在宗门内只能穿灰黑道袍,陈康师叔能够穿蓝衣,是因为他已经过六十岁了,又在地下矿脉中层管事的位置上已经干了一辈子,因此被授予内门弟子身份,但其实意义已经不大了,虽然很可能他自己不是这样认为的。
外门弟子服役二十年后,允许将父母带入宗门,允许有一位结发妻子,允许有一位侍妾,但是子嗣不能超过五人,每超过一个要么送到山下去,要么上交一笔不菲的灵石罚款。
每个月可以领取下品灵石五块,宗门杂役任务若无特殊情况,不得拖延,即便有特殊情况,也会被暗记一笔,影响未来晋升。
外门杂役弟子过得最苦,但人数却在宗门修士总人数的至少百分之八十以上。
内门弟子,张烈的三师弟安士杰,四师弟金祖志,两人都是这一行列,允许有一位结发妻子,允许有五位侍妾,但是子嗣不能超过二十人,每个月可以领取下品灵石十块,培元丹、蕴灵丹、辟谷丹等常用丹药两颗,每天都会有宗门任务派发的,若无特殊情况,不得拖延,不得拒绝。外门杂役弟子劳苦功高,为宗门做出较大贡献者,可以六十岁后酌情晋升内门弟子,日常穿蓝、白道服。
内门弟子人数占宗门门徒弟子总数量百分之八到百分之十左右,比例会有所浮动,外门弟子加内门弟子数量占据整个宗门的百分之九十,不仅仅千竹山教如此,明州七派全部如此,甚至天下修仙宗门也全部如此。
剩下的百分之十,真传弟子占百之六,筑基仙师占百分之四,至于金丹宗师与元婴老怪,就基本不占据比例了。
真传弟子可以随意穿着变幻自己喜欢的道服式样颜色,允许有一位结发妻子,允许有二十名侍妾,子嗣不能超过二十人,每个月还可以领取二十块下品灵石,培元丹、蕴灵丹、辟谷丹等常用丹药十颗,还有十年一换的辅助修炼器具:蚕丝道袍,峨冠、芒鞋、玉佩、清心蒲团等物。
真传弟子选择执事殿任务就很随意了,并且往往几年时间,才会被执事殿委派一次,若是觉得委派任务太频繁不合理的话,还可以向宗门进行申诉,不过这种情况很少见,至于真传弟子之上的传承种子……元婴老怪收徒弟了,至少也得是某位实力强横、位高权重的金丹宗师书徒弟了,才有这个炼气境阶级,反正目前的千竹山教是没有的,也许暗地里有,仅仅是张烈不知道。
因为整个赤峰山脉、千竹山教,是建立在一座培养多年的四阶中品灵脉之上的,即便是凡人久居其中,也会去病延年延长寿命,虽然凡人消耗的灵气远远无法与修仙者尤其是高阶修仙者相比,但是任何宗门还是会有意识得限制宗门内凡人的总数量,以避免不太必要的灵气消耗。
地下矿脉距离地表八千米,哪怕彻地飞梭再怎么快,也是要消耗一段时间的。
张烈坐在彻地飞梭内,观望着飞梭之外景物的变化,地底世界居然也有一些动植物,不知道它们在没有阳光的环境下是怎样生存下来的,当飞梭下降到一定深度之时,飞梭内部本来正常的光亮,突然间变成了暗红之色,同时有一阵阵刺耳的警报声响起。
“这是怎么了?”
“地下鬼潮!?坐十次都遇不到一次,这次怎么就遇上了。”本来在闭目养神中的陈康,在警报响起后迅速直起身躯了,与他一般的还有飞梭内许多的人。
“地下鬼潮,那是什么?”心中一边感慨着自己的主角待遇,张烈一般这样问道。
“倒也不用太过担心,小心一点就行了。恶性的地下鬼潮一千次也遇不到一次,这次看来也是正常的,一会抱元守一,继续打坐就可以了,虽然是挺折腾人的,但对于张烈你这样的真传弟子来说应该并没有大碍,就当作是修炼打磨自身神识了。”陈康的话是这样说的,但是下一刻,张烈的丛位两侧陡然刺出四条灵铁钢圈,张烈一惊陡然站起来让那钢圈落了个空。
然而目光扫视,张烈发现飞梭内的所有人都没有躲避那灵铁钢圈,任由其将自己束缚住了。
“大家不要担心!这位是宗门新派过来的丹师,还不大了解情况,张烈你直接坐下打坐就行了,一会就过去了。”在陈康师叔这样吼的时候,张烈耳边传来阵阵的诡异嘶吼哭嚎之声,好像有许多许多的人,在经历着极其悲惨极其可怕的事一样。
同时,彻地飞梭内不知道从哪里涌现出大量的黑雾,自那黑雾当中好像有一颗颗红瞳鬼面似真似幻的飞舞,伴随着这黑雾,耳边传来的“地狱之音”也越见清晰。
张烈渐渐明白了这是怎么一回事,他迅速原地盘坐起来,抱元守一,坚守心神。
(从1947年至1991年之间,前苏联曾经开启过一个名为“地球望远镜”的疯狂计划,他们的研究方式简单粗暴,直接钻探,并且在苏联强大的国力主导下,成功向下钻探了一万两千两百二十六米,当钻探作业深入到一定程度时,将摄像机和话筒投入放到钻井底部,传回来的声音却好像是无数人身处地狱般的哀嚎,犹如世界末日一般恐怖。这段录音至今还被保持在BCC被称之为地狱之音。)
随着神识修为,内功修为的日益提升,张烈的记忆力越来越强大,晋升炼气后期境界之后,他甚至连自己上一世某一天看过的某一篇网页都能回想起来,此时此刻遭遇此情此景,张烈的心中自然迅速联想到这件事情,而在这一刻的彻地飞梭内部,伴随着阵阵鬼啸之声,黑色的气息犹如火焰般纠缠在在场每个人的身上,侵入其口鼻五识,试图侵夺修士躯壳。
而在盘坐于飞梭地面上的张烈面前,甚至有一大团黑色火焰凝聚为一名重甲持刀的鬼将,它红着腥红眼瞳嘶吼着,见张烈不肯睁开眼睛,越发怒不可遏,猛地举起手中的古锭长刀,斜斩而下,直直劈向张烈的面门。
虽然闭着眼睛,紧守自身五识,但其实张烈还是能够感知得到的,当古锭长刀几乎斜斜劈中张烈的面门额前时,这个男人骤然睁开了双眼,下一刻,鬼将的古锭长刀斜斩而过,犹如斩破镜花水月一般,泛起阵阵的虚空波澜。
再下一刻,彻地飞梭内的所有黑暗雾气,全部都消失不见了,耳边充斥的鬼啸之声也已消失了,只有张烈左侧额角留下的刀伤,以及缓缓流淌而下的炽热鲜血,提醒着张烈刚刚所经历的一切,并不是幻觉,至少,并不是纯粹的幻觉。
(真作假时真亦假,假作真时假亦真?哪怕是幻术,只要受术者自身认为那是真实,那么那就是真实的。这……)触摸了一下,然后拿到眼前看着自己手指间的鲜血腥红,张烈似有所悟、似有所得。
在这个时候,整个彻地飞梭的光辉也再一次恢复正常了,身旁被座椅锁住的所有人,都逐一恢复了自由,观他们的情态,基本上都已经碰到过一两次这样的情况了。只要抱元守一,确定这鬼潮对自己没有威胁,那么就大概率真的没有什么威胁。
而张烈之所以会受伤,一方面是他的应对经验不足,另一方面则是他的神识修为,比之四周的人强出太多了,一定程度上引发了更为激烈的对抗性反应。
“噫,张师侄你怎么受伤了?还好伤得不重,你第一次应对这种事,难免吃没经验的亏,不过这种很少见的,你五年禁足又不需要出去,这一进一出,下次再遇到鬼潮的可能性很低了。”见到张烈因为遭遇鬼潮而受伤,陈康微微感到错愕,不大理解为什么真传弟子的神识修为为何会这样弱,不过他为避免张烈难堪,还是这样开解道。
就在这个时候,后面的飞梭内突然传来阵阵的惊呼叫喊声:“周显龙被鬼潮夺舍了,周显龙被鬼潮夺舍了!快快,快制住他。”
这个名为周显龙的修士,陈康明显是认识的,闻声神色一变,赶紧过去了。
张烈擦拭去自己额边鲜血,他自愈能力惊人,此时此刻额角处的伤口已经被木须般的物质重新合拢住了,若是不近距离仔细看的话,甚至都看不出任何伤痕,并且这伤痕也在迅速愈合当中。
四周的人很多,当陈康与张烈挤过去的时候,张烈看到的却是四周所有人身上的灵铁钢圈都解开了,唯独有一人未曾解开,甚至此时此刻还缠绕激荡起金色法力光芒。
“老李,老王,你们放开我,我没有事,我没有事!”
“我们不是好兄弟吗?你们不救我啊啊!”
这个激烈的挣扎扭动着,在他猛地回过头来的间隙,张烈注意到这个人的双眼已经大半被黑气覆盖住了,同时整个人都在向四周散发着一股阴森冰冷的法力气息,令四周这些常年从事于生产作业,几乎从不从事战斗的修士,手足无措,想要帮忙却又不敢近前。
“哎呀,这可怎么办啊?老周被鬼潮夺舍了,现在一身法力已经开始转化,若是他完全被转化为鬼修,老周就完蛋了。”
“现在离矿区还有段距离,我们能怎么办呢?又不能真的祭出法器打他。”
就在这个时候,张烈从周显龙后面走过去,并指成剑一指击点在其后颈大椎穴的位置上,大椎穴又名阎王夺命锁,亦或称之为诸最之会,处于背部位置的最高点,若是击点准确的话,可以一瞬间振奋周身阳气,贯通血络。因此张烈这冷而重的一指下去,周显龙整个人身躯向前一撑,然后就迅速消停下来了。
张烈有体修法门封闭自身窍穴,兼备法力深厚精纯,并不像四周那些修士一样,畏惧鬼气侵染,因此他来到周显龙的正面,接连数指击点而下,封住其周身的法力灵力走向。只要这具身体里,还有着属于周显龙自己的法力,他的魂魄神识就不会完全被鬼气侵蚀,但在这种情况下,张烈也仅仅只有拖延之法,并没有解决之道,大地深处幽冥鬼气纵横,这是修道界的常识,但是张烈并没有料想到,宗门经营多年地下矿脉中同样存在这种情况,他事先毫无准备。
“好了,他暂时不会闹事也不会有生命危险了,但是地下矿脉有专门处理这种情况的灵师吧?我的法子只能暂时保他性命,时间拖得久了,没有专项的破解医治,他还是会没命!”
“地下矿脉有专门的鬼道修士,能暂时让情况不恶化就行,老周这一次真是走大运了,居然碰到宗门真传弟子。”因为张烈身上道袍,明显异于四周的蓝、黑、灰道袍,因此四周的修士都是有些恭敬敬畏之神色,在地下矿脉长久作业的修士,大多数自己也清楚自己大道无望了,而只有像眼前这样的,宗门真传弟子,才有机会得证大道,为此界人族争夺生存空间。
力量的悬殊差距,地位的悬殊差距,乃至于未来晋升潜力上的悬殊差距,当然令在场大多数的修士感到恭敬敬畏。
……………
“哈哈哈哈,宗门的真传弟子就是不一样,你刚刚一下来就给我们地字二区长脸了。老周那小子能够保住一条老命,多亏了张师侄你啊。”
终于抵达地下矿区了,众人当中唯一被夺舍侵蚀的周显龙迅速被大家控制着,送往矿区鬼道修士那里,人家是专门处理此事的。
见老友周显龙的状态已经完全镇压下来了,陈康长长舒出一口气,拍了拍张烈的肩膀,赞叹外加感慨。
“大家的修为都差不了太多,我刚刚感觉那位周师叔也差不多是炼气七层左右的修为,为只有他被夺舍了,其它人却没有?”相比陈康师叔的夸赞,张烈对于这种事情更感兴趣一些。
“这一方面是一个运气问题,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心理问题,当年,周显龙的发妻与他雇佣的一名灵植夫,日久生情,逃跑了,这不是什么大事,周显龙拿出自己全部家产报仇,执事殿那边直接派出两位内门弟子负责此事,不超过十天,那对奸夫**就被抓回来了,周显龙把那对奸夫**活活折磨死了,但是从此他的一双儿女,都因此跟他这个当爹的做成仇了,哦,周显龙测过血,那的确是他的亲生儿女。”
“但亲爹活活折磨死了亲娘,他那双儿女心里的槛怎么过啊?小的时候不多说什么,长大之后都分出去单过了,哪怕离开这宗门灵脉,也不和杀母仇人同处一片天地,这么多年下来,他也一直没遇上鬼潮,没发生什么事,直到这一次。这里出问题了,一般的方法就治不好了。”一边言说着,陈康师叔一边指了指自己心口。
“在地下矿脉做事,轮休很麻烦吧?那为什么不带妻子下来呢?”
“火炎之气尚且侵蚀修仙者的身体,更何况是凡人,女修士的数量本来就比男修士的数量少,更何况我辈中人,谁有心气功夫去伺候女人?”哪怕是底层修仙者,只要是修仙者便是人类当中的贵族阶位,年轻美貌的女子是从来不缺的,别说凡间那些托庇于修仙者力量保护的凡人,即便是凡间的大财主、大官员,也是送金送银的想把家中美貌女儿,送入到修仙者的床榻上。
为什么?
凡间许多国家的皇室,都是高阶修仙者的血统,官员若是有一个女儿在修仙者的洞府当中充当侍妾,连皇帝都要对你礼让三分,更何况修仙者在这个世界肩负着人族文明保护者、开拓者的地位,女子慕强,这个世界上还有比修仙者更强的存在了吗?
当然,一旦真的嫁过来了,很可能发现并不是那么回事,底层修仙者中的低阶灵植夫,做的事似乎真的农夫区别也不大,不过每一名修仙者智慧都是不俗,体魄都是强健的,尤其是相对这个时代凡人来说,因此在绝大多数情况下倒也能够压得下来。
地下矿脉,经过多年的开探开采,虽然灵铁储量依然是无穷无尽,但是空气中弥散着一股炽烈、铁灰的气息。在山门中灵气质量极好的环境下,来到这里,大部分修士都要适应上相当长的一段时间。
张烈吞吐着那炽烈、浑浊的灵气,也感到肺腑之间相当的不舒服,然而他同时又可以感受到体内的木灵之气被隐隐压制了,同时木灵共生、水灵共生同时反弹,净化着自身体内的炽烈杂质,会让张烈不舒服的,对其身体反而有利,会让张烈身心放松的,反而对其身体是巨大隐患,这种对比,倒也是非常有趣。
当来到地字矿区总坛驻地的时候,陈康注意到张烈跟随在自己身边,脸不红气不喘神色如常,心中不禁再次暗叹,觉得对方吃得了苦。他哪里知道,张烈每吞吸一口地下浊气,都经过体内的双灵共生,为他净化两遍,他比自己轻松了不知道多少。
刚刚进入总坛未久,张烈就诧异的发现许多白皮肤的色目人,只是还未等他开口询问陈康,就有一名红色头发,蓝色眼睛的色目人带着几名下属模样的色目人迎上来了。
“陈仙师,您回来了,您忠诚的仆人霍德向您表达最真挚的问候。”那名红色头发,蓝色眼睛的色目人以手抚胸,执礼甚是恭敬。
“这位便是张烈仙师吧?您忠诚的仆人霍德愿意为您效劳。”
“张师侄,这个霍德是此处矿脉的下阶管事,其实我日常的工作倒有大半是他在帮我做的,你有什么杂事也都可以交给他来处理,这个家伙做事还是颇为妥当的。”
“霍德,引路,顺便讲解一下灵铁矿脉的诸项开采事宜。”陈康前面的话语是对张烈说的,后面话语却是对霍德说的。
然后,三人一齐踩踏飞剑,飞遁而出,沿着巨大石壁、滚滚金红岩浆,观览着巨大的宗门地下采矿区。
在这个世界的边荒地带,荒山区域中,许多人类没有修仙者的庇佑,难以生存,于是便将自己的血亲、子嗣血祭给妖神、邪鬼,换取庇护,这也就是所谓的淫祠邪庙。
天长日久之后,渐渐就孕生出了许多混合着妖魔血脉的异人,其中有色目人,有昆仑奴。
前者当中有蓝眼、绿瞳、青目等等。有人头发火红、有人头发紫绿、苍白都有,这些色目人异族获得妖鬼之血,个子高大,皮肤白哲,但是仔细一看,大多皮肤毛孔粗大,皮质粗糙,毛发旺盛,手感很差。
不过也有极少数体质较好,肤质细腻者,千万中出一人,堪称人间极品,皮肤似牛奶,细嫩无比,全身宛若无骨,身材秀美,千娇百媚。这是上好的侍妾人选,号称波斯猫。
后者是一种皮肤黝黑异族,它们出了牙是白的,浑身全是黑色,头发短而性格懒散。多嘴多舌,喜欢嘻哈,但是只要配备好合格的监工。最好是那些异族监工,皮鞭沾凉水,他们比谁都肯干,比谁都勤劳。
各大门派都喜欢这种昆仑奴,听话,肯干,割去舌头后,唯一多嘴多舌的毛病也没有了。
极少数体质较好,禀赋不俗者,千万中出一人,娇小玲珑,充满野性,细腻肌肤如若绸缎,也是上好的侍妾人选,号称黑珍珠。
不过无论是色目人还是昆仑奴,他们的灵根数量都少得出奇,毕竟是妖神、邪鬼用于窃取人族血脉的,自然会受到气运排斥,只有其中极少数者可以走上仙路,但也前途渺茫,不过也会有人会成为无上的修仙强者,比如现在这地下矿脉中,便有一位金丹宗师境的色目人红发老祖,连千竹山教都承认他作为本门金丹宗师的身份。
毕竟,修仙者对于道统成就的尊敬,超过一些外在身份血脉,别说是色目人,即便是有一位昆仑奴中,出现金丹宗师强者,宗门也会认可其身份地位,相应的待遇。
“我们这里的昆仑奴已经驯化超过十代了,只有那些强壮温驯的才有交配权利,才可以拥有后代,它们每天吃的主要是灵光蘑菇,偶尔抓到山蜥或者老鼠算是加菜……如此一代一代,周而复始,永远为我千竹山教贡献自己的微薄之力。”
当霍德踩踏飞剑,说出这样的话的时候,张烈毕竟还有些地球人习惯,他下意识得用一种异样眼神看向霍德,霍德也注意到了他眼神,原本神情狂热慷慨激昂的陈词,顿时就截止住了,脸膛很快变成红胀。
然而这一刻,一旁的师叔陈康却呵斥了张烈。
“张师侄,霍德已经是融血五代的修士了,他体内的妖神邪鬼之血已经洗涤的差不多了,你不可以再用这样眼神看他,他和那些昆仑奴是不一样的,霍德的孙子,我已经去看过了,是纯血的人族修士,你不能因为他祖先犯下了过错,就生生世世的看不起人家,大道五十,还要放那一线生机的。”
“呃,师叔教训的是。这位道友,是在下孟浪了。”口中虽然是这样说着,但心中张烈却是对整个宗门从上到下的控制手段,感到无比钦佩,因为所有人都已经认可这一体系这一模式了,修仙宗门攻伐文明辐射以外的荒山大川,伐山破庙,捕捉到色目人、昆仑奴乃至于其它妖神邪鬼混血,便封镇于像这样的环境中。
可以推衍,宗门是不可能往下面送女人的,凡人都不可能送下来,那么,绝大多数色目人、昆仑奴都只能在这地下世世代代劳作到死为止,只有极少极少数拥有不俗灵根的色目人、昆仑奴,才能挣脱命运,成为奴隶管理者,但即便是这样也要通过几代人的时间,不断融血那些妖神邪鬼混血者,逐渐诞生出黑发黑瞳的真正人族。
眼前这个霍德,明显就已经坚持努力几代人了,而几代人努力的最后成果,也仅仅只是获得一个重见天日,恢复自由修士的身份,这种奖励,千竹山教给予了又何妨?
以张烈的身份,既然他已经道歉了,即便他犯下的将霍德全家杀光的罪行,霍德也只能接受,否则他也根本活不到今天。
巨大的矿区内,到处都是劳作的黑肤人、色目人,还有一些身上有着明显妖化特征黄肤人,不过很明显的,色目人的地位要比黑肤人的地位高一些,妖化黄肤人的特征又要隐隐高于色目人,不过数量较少,色目人想要纯化血脉,恢复为真正人族,只能找这些妖化程度较浅的黄肤人结合,而他们本族的女子,要么在矿区里日夜劳作,要么服侍仙师们享乐,不过修仙者都有意识的尽量不留下子嗣,不然身上有明显妖神、邪神特征的子嗣,自己是管还是不管?
与此相应的,那些色目人女孩都以各种手段窃取仙师们的元阳,希望可以诞生纯血人族子嗣,若是拥有灵根的话,她们的身份就立刻变得不同了,虽然这个几率非常低。
来到宗门地下矿脉区域的第一天,张烈便见识了地底世界的鬼潮,异族,也是觉得颇为的大开眼界。
然后陈康便为他安排住所,布置工作。
“张师侄,你是高明的炼丹师,而这地底世界虽然荒芜,但却也出产一些地面上没有药材,你每年抽出两个月炼丹,交到一定数量,我就不再打扰你的日常修炼如何?完全没有劳役记录的话,宗门那一边师叔我也不好交差。”
“我在此禁足五年,师叔说的是应尽的义务,就按照二阶炼丹师的成功率来计算吧,不过这五年内我保证把师叔你需要的丹药全部炼出来,至于我什么时候炼,什么时候交割,我说了算,怎么样?”拥有命火提纯,按照正常二阶炼丹师的成功率,张烈血赚各种药材丹药,但他又不习惯被人管着,因此这样道。
“这个……好,师叔这点权利还是有的,不过张师侄你最后可千万别交不出丹药啊,那你可就把师叔坑死了。师叔跟你不一样,二十年的辛辛苦苦,才混成个内门弟子,中层管事,你别让师叔被上面一撸到底!”陈康沉吟片刻后,点头答应了张烈的要求。
而在两人身旁的红发中年样貌的霍德,在听到两人的对话之后,微微低头,他的眼神当中,光辉闪烁。
(二阶炼丹师,二阶炼丹师那不是筑基境界的丹师了?宗门居然会把这样人派到下面来,呼呼……咕哝。)嗯下一口唾沫,霍德极力平复压制自身心底的情绪,因为在这个过程中张烈不经意的回头扫视一眼,那目光竟似可以将人的心底看透!
几乎,令红发色目人修士霍德因此而遍体生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