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1晨大佬卷26：晨老大，你终于来了！
“通稿写好没？”陈宇往椅子上一坐。
公关把电脑转过来给陈宇看，“已经好了。”
资料秦苒给了很多，公关只需要加工一下。
“那就发吧。”陈宇漫不经心的想着，他本来想温和一点的处理，但秦影帝这么简单粗暴，他也就趁热打铁了。
秦修尘身为娱乐圈的顶级流量，向来低调。
微博除了有几条秦苒跟她几个朋友的消息，其他除了广告还是广告。
连自拍都没得几份。
他再超八卦这条微博上发了评论，99%的网友第一眼看到都觉得是高仿。
还有1%，可能是不认识秦修尘的人。
毕竟秦修尘现在在圈子里是除了名的洁身自好、温文尔雅，“qnmd”这种话怎么可能会从秦影帝口中说出来？
直到点进去看到过亿的粉丝值，点进去的网友手都抖了一下。
【我对你真的太失望了。】
【秦影帝求你清醒一点！！讲道理，她不配！！】
【+1】
【+8012】
【她这个人摆明了就是来蹭热度抱大腿，秦影帝你是被下降头了？】
【……】
【我尼玛！！大佬真身？？！！】有人已经看完秦影帝的微博回来了。
【此时此刻，真香。】
风向瞬间倒戈。
诸位网友也默默去爬了秦影帝的微博，又跟着网友评论爬到秦影帝的工作室。
键盘侠之所以叫键盘侠，，回来后，义愤填膺的他们给超娱乐发了一个长评——
【我qnmd的炒作！唯一一个被秦神叫“姐”的人，有秦神这个炸街热度，她捆绑十八线的意义何在，图她智商低，图她不够红，还是图她粉丝少？？】
这最后一句，众人发现竟然无法用语言反驳。
宋青青是娱乐圈的当红小花，粉丝不少也够红，但这是相比较于普通人而言。
对比一个曾经让微博瘫痪两次的秦苒……宋青青确实是不够红，粉丝也少。
至于智商低……
更没办法反驳了……
不说其他，单就拎出“江山邑”这三个字出来，无论是威望还是粉丝数，宋青青都打不过，宋青青是纯流量，秦苒是实力兼并流量。
这一点，说得还想狡辩的宋青青粉丝完全没脾气。
然而，这还没完——
紧接着，众人又看到陈宇让人发的通稿。
很简单。
整整齐齐的一份考试成绩单，跟着看热闹的某高校学生目瞪口呆——
【卧槽，她就是我们学校校长每年都会跟新生说的那位学姐？】
【原来她就是让我怀疑我只是个草履虫的那个学姐（微笑）】
【没什么，她也就是连续拒绝M大两次的邀约而已（微笑）】
【也就是一年修完所有学分而已（微笑）】
【也就是明明是理科天才却偏偏考了文科状元（微笑）】
之前何晨的微博就转发新闻稿，微博认证只是“新娱记”记者，这会儿被秦修尘的工作室贴出了新闻稿，S大的学生很快就认出了这位就是毕业了好几年依旧是学校论坛传说的那位学姐。
【别想了，知道林导吗，我们学校摄影系的特邀老师。她是林老先生的唯一弟子，手里捏着一部为她量身定做的电影，她要是想红，还用等得到今天？】
【……】
诸多还想说何晨抱大腿的人，发现就算撇开秦苒，他们依旧没有办法黑……
去黑敢拒绝M大两次，M大海舔着脸邀请了第三次的人？
去黑被秦苒叫姐的人？
你，敢，吗？！
反正他们不敢（微笑）。
秦修尘工作室。
他发完微博，也没看后续，直接切回到微信，握着手机的手指紧了紧，又侧过头去看窗外。
他眉眼耷拉着，斜靠着窗户，骨节分明的指尖夹着点燃的烟，烟雾袅袅上升，带了些丧颓的美感。
陈宇拿着手机推开门进来，本来想跟好好跟他说一下微博的事儿。
进来后看到秦影帝这个样子，到嘴边的话又吞下去。
做了秦修尘这么多年的经纪人，陈宇哪里能不知道秦影帝此时在想什么？
“咳，”陈宇咳了一声，坐在窗边的沙发上，“我们跟何小姐还挺有缘哈。”
秦修尘看他一眼，吐出一道烟圈，没说话。
陈宇看他这样子，被噎了一下，然后若无其事的，继续道：“就当年跟你后面跑的那个小狗仔，后来无缘无故又消失你找了好久的那个。”
秦修尘站直，走到茶几边，弯腰把燃到尾端的烟摁到烟灰缸捻灭。
这慢条斯理的样子，让陈宇莫名觉得秦影帝捻的是自己的大头，他硬着脖子开口，“肯定就是，上次我们在M洲酒吧看到的也是她，不是她，你怎么会有129的高级权限！不过我们最近一段时间是不是很少看到她……”
陈宇正式见何晨，是在秦苒的婚礼上。
但那时候何晨话很少，只扛着摄影机，也不让人摆姿势或者指点，话很少，人看起来不冷，但因为连程木都不敢惹她，陈宇江东叶这行人就隐隐意识到这是连五行都惹不起的大佬。
医院之行，陈宇离得近了，发现何晨的背影有一丝丝的眼熟。
再然后，就是M洲酒吧事件。
除了拍戏，秦修尘很少跟某个女性如此接近……
最近何家的事儿陈宇也参与了不少，旁敲侧击下，从程木那得来不少消息，加上秦修尘的反常，陈宇才猛然意识到，无论是何晨，还是酒吧里那妖艳舞娘，亦或是几年前剧组边上居住的那个莽撞的狗仔……
分明就是同一个人！
秦影帝肯定在某个时间把人给认出来了！
当然，陈宇有一点没想通，这三个人完全是不同的三个人，若不是秦修尘表现异常，打死陈宇也不会把这三个完全不一样的人联系在一起。
不过自从M洲之后，就很少看到何晨了。
陈宇抬头，还想要跟秦修尘说些什么。
秦修尘打断他，指着门口，轻轻蹙眉：“出去。”
陈宇：“……”
陈宇摸摸鼻子，一边出去一边叮嘱秦修尘：“对了，明天早上要去山城拍纪录片《外星降落》，封闭式拍摄，你有什么早点准备好。”
秦修尘垂下的眼睫颤了颤，没说话。
博物馆边的一个名人院，何晨跟李雨珊全程跟拍这个名人院，何晨还好，李雨珊看得非常沉默。
名人院一共六十二座雕像，两百二十三个名字，从实验室的老科研人员到默默无闻的三军战士。
大部分连衣冠冢都没有。
李雨珊完成了跟进，这才把摄影机让何晨拿好，把一直拿在手里的白色菊花放在了百人碑前。
直到在回报社的半途中，李雨珊才平缓了情绪，只是心情有些沉重。
两人回到报社，已经临近下班。
办公室的气氛非常严肃。
李雨珊远远的就看到周总跟在一个穿着套服的中年女人身后，十分恭敬。
“社长？”李雨珊惊讶的开口。
报社的社长，是个女强人，周总是她的侄子。
社长身居多任，几乎不来报社，李雨珊只在新闻上见过她。
“老江走了，报社你还应付的来吧？”社长在跟周总说话，她生的不如一般女子那样温婉，眉毛略粗，眉宇凌厉，一身严谨的正装。
从头到尾都是一丝不苟的样子。
社长是报社很多人的偶像，连周总也十分崇拜她。
周总笑着回：“勉强能应付。”
他带领社长在整个报社逛了一遍，一抬眼就看到门口站着的李雨珊跟何晨。
周总心中一动，网罗上闹这么大，连新娱记的官网都被一众疯狂的粉丝爆了，他们网站的点击率呈指数增长。
从上一任江总对何晨的特殊，报社所有员工对何晨的崇拜，到管驰，再到现在的微博。
周总觉得看似无牵无挂、十分佛系的何晨身上有无数的秘密。
不过眼下社长在，周总收回目光。
“我们先去办公室吧。”他跟社长说了一句。
社长似乎是愣了一下，才点点头。
等到了办公室，社长只坐在沙发上，看向周总，“你有事就处理，不用管我。”
周总知道社长的性格，也没客气，直接让人把何晨叫进来。
没其他什么，他是要给何晨升主编。
从一开始对何晨的偏见，到现在给何晨升主编，也不到一个月的时间。
然而，周总没想到的是，何晨拒绝了，她手里还拿着喝了一半的矿泉水，“谢谢周总，我觉得我没法任职主编，没其他事儿的话，我要继续回去修新闻稿了。”
何晨把瓶盖拧好，转过身的时候。
坐在沙发上的社长站起来，眉眼多了些温和，“小晨。”
何晨停下脚步，眼眸平静的看向社长：“阿姨。”
“我今天是知道微博上的事情后，特地从外地赶回来的，恭喜你走出来了。”社长往前走了两步，轻轻抱了抱何晨。
等社长松开，何晨才抬眸，她的眸子一片平和，蕴着灵气，不染尘世繁杂，她朝社长举了举矿泉水瓶，笑：“谢谢。”
“如果愿意的话，把那个人也带给阿姨看看。”社长拍了拍何晨的肩膀。
又同何晨说了两句，才让何晨离开。
全程，周总跟他的秘书都没说话。
等何晨带上了门，周总才猛然反应过来，他眼睛眯起，看向社长，“婶婶，她是……”
“你哥高中的那个女孩子。”提到这里，社长笑了笑，“终于走出来了，我也替她开心，你别试图让她做主编了，江总前前后后找了她不下十次，她也没答应。”
社长又同周总说了两句，就离开了，看背影，确实挺高兴。
周总把她送到电梯口，然后来到休息室点了一根烟，坐在沙发上往后靠了靠。
他有一个比他大一岁的样样都很厉害的堂哥，他小时后就活在堂哥的阴影里，但他十分崇拜他堂哥，只是天妒英才，他堂哥在高三的第一学期，因为一起意外死亡。
也是那时候，他从其他人口中知道他哥哥在高中有一个cp，两个人一个学文一个学理，这俩人是整个高三学子的噩梦……
后来，他哥哥死后，听说那个女孩转去文科了。
傍晚。
何晨拎着一袋子的啤酒，来到城郊公墓。
她也没带其他东西，只坐在墓碑前，一声不吭的拉开啤酒的拉环，一罐一罐的开始喝。
何晨酒量一向很大。
喝到一半，她的眼眸才开始涣散。
何晨坐在墓前的一颗小树边，背靠着树，眼睛望着头顶的夜空，轻声开口：“周让，这是我最后一次来了。”
手边，掉在地上的手机一直在闪烁，她没有听到。
第二天一早。
何晨把满地的啤酒罐捏瘪，全都装到袋子里。
这才弯腰把不知道什么时候掉在地上的手机捡起来。
她一边下去，一边解锁准备请假，今天129还有事情等她，一解锁就看到三个未接来电。
是一串京城的号码，没有备注，何晨却知道是谁。
她这次没有没有之前的犹豫，直接伸手回了过去，只是对方的手机关机。
走到山下，何晨随手把打包好的袋子往后一扔，“哐当”一声，直接投到几米远处的垃圾桶。
她头也没回，询问秦苒。
三分钟后，对方回——
【军事基地拍纪录片，封闭式管理，只能用部队的手机。】
何晨看了一眼，随手打过去三个字——
【知道了。】
她刚叫了一辆车，刚上车，常宁就给她打了个电话，开门见山：“你记得今天什么日子吗？”
何晨戴上耳机，淡定回：“记得，回去忽悠考生。”
“什么忽悠，那是鼓励，”见何晨没忘记，常宁才悠然的翘着二郎腿，继续喝着自己的咖啡，“我等你来，九点最后一轮筛选正式开始。”
八点半，何晨到达129门口。
能通过第一轮考核的人不多，不到二十个，这二十个会选出五个人，比往年条件宽松不少。
何晨在路口的时候停了下车，买了豆浆跟包子。
到达最后一轮考试场合的时候，她刚吃完最后一口包子，正在喝豆浆。
在门口一直等着她的一个高级会员，喜极而泣，对方手里还拿着件黑色的外套。
何晨还没说话，几米远的走廊，作为陪考来的瞿子箫惊愕的看向何晨，“你怎么会在这里？
何晨没回头，只伸手，把手里空着的豆浆盒给高级会员。
高级会员十分熟练的接过来，然后把黑色的外套递给何晨：“晨老大，你终于来了！”
662晨大佬卷26：终
何晨应了年轻人一声，一边说一边往里面走：“嗯，人都来齐了？”
“参加最后一轮测试的都来了，就等您了。”年轻人帮她推开门，让她进去。
进去之后，门再度被合上，年轻人跟何晨的声音也越来越少。
而外面，坐在走廊上，一众陪考的人敬了一两分钟，才回过神来，面面相觑。
“刚刚云哥叫那个女人晨老大，”寸头男人依旧看着门口的方向，十分激动，“她是不是，是不是……”
云哥就是给何晨递衣服的高级会员，是129明面上的执行人，能让他这么对待的，肯定是129的重要人物。
云哥再往上，那就是五大元老了。
五大元老，他们所知道的唯一女性，就是“晨鸟”。
云哥刚刚还叫了她一声“晨老大”。
今年的129就是拿晨鸟做广告牌的。
基本上就是实锤了。
现场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到了瞿子箫身上，眼睛都冒着精光，语气难掩激动，“兄弟，你认识晨鸟？”
瞿子箫整个人还在恍惚中，根本就没听清身边的人在说什么。
目光只是看着门口的方向。
何晨在129这边就走个过场，最近129各方面都不太平稳，常宁也打着让何晨震一震场面，让京城那些人掂量掂量一下自己的分量的主意。
整个测试时常两个小时，若是以往，何晨可能会呆满这两个小时。
今天她还有其他事儿，前后不到一个小时，她就提前离开。
瞿子箫在大门口等她，一双锐利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盯着她。
看到她走来，伸手直接抓住她的手腕，“何晨，你一直都在骗我？”
跟何晨结婚这几年，瞿子箫对她了解不多，就知道她是个记者，跟她离婚也是他一直都在打算的事。
可没想到，离婚后，瞿子箫慢慢才发现，他像是从未真正认识过何晨。
如果一院、M洲让他心底确实对这个已经离婚的妻子有了别样的感觉。
再对待宋青青的事情上，显然敷衍了很多。
但那个时候宋青青阴差阳错竟然通过了129的第一次考核，这让瞿子箫的心收了一些，重新审视宋青青，并给她砸大量的资源。
谁知道，会在这个时候，在129碰到何晨？
京城对129敬畏的人太多了。
瞿子箫也不明白，他喜欢欧阳薇再到宋青青，喜欢的究竟是她们的人，还是欣赏对方在侦探这条路上走的路程。
然而他今天却发现，之前那个一直不被他正视的妻子是129的五大元老之一？？
瞿子箫在知道这个消息的一瞬间，惊讶到几乎觉得自己是见鬼了。
129的五大元老是129的创始人，除了孤狼消息不明，晨鸟是这几个会员中消息最多的，对方所完成的功绩，在129中早就被推上了神坛。
数以千万人都好奇129五大元老的真实身份，打死瞿子箫也没有想到，他早就认识了元老之一晨鸟，对方还曾经是他的妻子……
何晨看了瞿子箫一眼，没有说话，只伸出左手拂掉瞿子箫的手，抬眸，眸光凛冽：“瞿先生，请自重。”
她打不过秦苒，还能打不过瞿子箫？
“晨老大，出什么事儿了？”不远处，几个工作人员赶出来，129内部的人对五大元老已经很熟悉了，包括秦苒。
看到何晨被堵住了，连忙赶过来，并虎视眈眈的盯着瞿子箫。
“没事。”何晨低眸，风轻云淡的拍了下衣袖，径直往外走：“告诉常宁老大，我把他的车子开走了。”
她要赶去机场。
“好。”几个工作人员站在门口，敬仰的看着何晨离开的背影，等她走后，才意犹未尽的收回了目光。
转身往回走，看着还愣在门口的瞿子箫，几个工作人员拍拍他的肩膀，“兄弟，是面试者的家属吧，晨老大你就别想了，她一个人能打你一百个。”
山城。
基地总部。
这里正在拍一部纪实的纪录片，会在春节上映，所有演员五片酬拍摄，能进来的都是老戏骨，导演的，也是国内最出名的老艺术家。
因为这地方是国家重地，一般通讯都不可以使用，整个基地信号都被屏蔽，只有特殊仪器才能使用，外面的人不知道里面的动向，里面的人也不清楚外面的动向，几乎与世隔绝。
这样的日子还要持续好几个月。
不过在场的都是能吃苦的老戏骨，还有那些有实力却不红的实力影星。
秦修尘拍完一场戏，接过经纪人递过来的毛巾，把脸上的汗全都擦掉。
坐到导演身边。
“怎么样？这几天嘴里淡出鸟了。”中场休息，导演看向秦修尘，感叹。
“还行，”秦修尘什么样的苦没吃过，这点他不太在意。
只低头看着没信号的手机。
然后抬头，继续瞥向现场。
周围围观的工作人员很多。
他目光在碰到边缘的一道背着黑包的人影，忽然顿住。
他将手机一握，直接站起，头也没回的道：“导演，帮我戏份挪一下，今天请个假。”
说着他就离开了，冲围着的工作人员那里走去。
导演一头雾水，秦修尘是他认识的这么多演员中，最敬业的一个，这还是第一他现场请假。
经纪人看着秦修尘把围观着的一人扯走，他也愣了一下，才微微笑着，看向导演，感叹了一声，才解释：“导演，是秦夫人来了。”
这次，秦家大概率是双喜临门。
好不容易修好的微博，怕到时候又要被秦影帝给爆了。
娱乐圈被大家关注的半边天结婚，不爆一下热搜，怎么对得起“秦影帝”这三个字。
663番外：全京城最尊贵的太子爷出生了（二更）
年边。
秦修尘这次回家，多带了一个人。
程隽秦苒这几年，一直都在秦家过年。
在看到秦修尘带过来的人时，他不由搂住秦苒，顿了下，才开口：“你这辈分也太低了。”
“轰隆——”
他说话的时候，窗外一片炫彩。
秦管家带着秦家旁支的几个小孩在放烟火。
程隽另一只手心贴在她的肚子上，还能感觉到里面微弱的动静，他心中一种微妙的感觉：“秦管家刚刚说明年就可以抱着ta放烟花了。”
窗外，烟花还在燃放。
秦苒的预产期临近。
过完年。
整个京城的气氛跟以往都不一样。
大佬一个接着一个的往回赶。
程家跟徐家的几位堂主苦不堪言，找程温如诉苦。
别说他们，就算是几大实验室跟两所高校，气氛都隐隐有些不一样。
沈编辑就是在这个时候，带着一堆签名纸来京城给秦苒签名。
看到秦苒的一秒，沈编辑整个人都一愣，“几个月了？”
秦苒很瘦，虽然将近预产期，看起来也就五六个月大。
秦苒拿着杯子，漫步经心的回了一句。
听到月份，沈编辑整个人更加不安了，也不急着催她稿子，让她签名了，“都要预产期了，你怎么还出来乱跑，竟然还不跟我说……”
秦苒抬眸，慢吞吞的回他，“没事，别这么紧张。”
沈编辑就看向秦苒身边的程金。
这一个月，程隽几乎都陪在秦苒身边，辞了身边的大部分事情，偶尔实验室那边有不可推卸的事儿，他就让程金陪同秦苒。
至于程木，几个月前被林爸爸找去了。
程隽痛快的让他去种花了。
程金不可能会一直跟在秦苒后面，程隽已经在培养施厉铭了。
程木对这一点十分幽怨，前几天过年校场大比的时候，他还特别不要脸的点名找程金跟施厉铭比试。
很显然，这两个人都不够他打。
施厉铭如今是程家最红的一个人，程家上下无数人崇拜他。
眼下他被程木打成这样，程家一众小辈看程木的眼神，就如同看神人一样。
秦苒跟沈编辑主要聊漫画版权的事儿。
好几家影视公司都有这个意向。
两人聊完吃完，已经是一个小时后了。
秦苒依旧慢吞吞的起身，同沈编辑一同出去，程金不紧不慢的落后两人三步，时刻注意着秦苒的状态。
在迈出包厢的一秒，秦苒忽然脚步一顿。
“怎么了？”沈编辑紧张他，连忙开口。
秦苒手扶着门框，脸上的神色几乎没什么变化，只侧头，看着程金，冷静的道：“去医院。”
这一个星期，秦苒身边的人都十分紧张，预产期虽然还有四天，但医院那里早就准备好了。
听道秦苒的话，程金立马就打了两个电话。
虽然手有些抖。
第一个电话，打给一院，让产房那边准备。
第二个电话，打给了程隽。
到达一院。
程隽早就到了。
程金第一次看到，向来风度清雅的程隽，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连大衣偶读没来得及穿，依旧穿着实验室的白色工作服。
秦苒被他抱起，不由道：“你怎么比我还怕？”
程隽低头看了她一眼，眸底一片沉冷，没说话。
秦苒进了产房，程隽脚步一抬就跟着进去，还没走进去，就被听到消息赶来的程温如拦住了。
程隽抬头，眉头拧起。
“我这不是怕你吓到人家医生跟护士，”程温如无奈的开口，“你说整个一院的医生护士，除了顾先生，谁能在你的注视下，安然无事？”
程隽现在就是医学院的大魔王。
产房的这几个医生，平日里都很少见到程隽，他要是坐在秦苒身边，这些医生护士压力该有多大？
本来秦苒本身就是一种无形的压力了……
听着程温如的话，程隽就真的停在门口了，保证不打扰里面的人。
走廊上的人也越来越多。
录完节目后，匆匆赶过来的秦修尘。
早就知道秦苒是秦家大小姐，看到秦修尘，沈编辑不意外，就是有些拘谨。
很快，封楼城来了，这个最近国家太新闻上经常出现的人，沈编辑顿了顿。
又过了几分钟，电梯上下来一群人。
正是江东叶、陆照影这行人，陆照影沈编辑不熟悉，但国内最大的娱乐公司所有人江东叶，沈编辑非常熟悉，他顿了一下。
然后程温如赶过来，物理实验室的两个元老也来了……
这些不是在电视上经常出现的，就是业内知名认识。
过了一分钟，电梯门打开，又有两个人进来。
这两个人沈编辑不认识，他终于松了一口气。
就是这时候，身边的程木恭恭敬敬的跟两人打招呼：“楼先生，肯尼斯先生……”
这还是来了这么多人，程木第一次这么恭敬。
不仅程木，连秦修尘程温如江东叶这行人都对这两人十分又礼貌。
沈编辑：“……”
产房门前很快就挤了一堆人。
一个小时后，产房的门被打开。
一个护士游神般的出来。
秦苒首先被推到不远处的病房，医生抱着孩子跟在身边。
秦苒被一堆人围着。
另一堆人去围着抱着孩子的医生。
秦修尘跟宁薇跟着秦苒进了病房，“苒苒，感觉怎么样了？”
程隽蹲在床头，握着秦苒的手，温柔的吻着她的手指。
感觉到他掌心的汗，秦苒朝他看了看，打起精神，“没事。”
“男孩，女孩？”看秦苒没事，秦修尘把目光转向向程隽。
程隽手一顿，这才想起来被他忘记的孩子，他握着秦苒的手，镇定又有些理直气壮的回答秦修尘：“不知道。”
学医的，自然知道生孩子究竟是什么程度的痛苦。
程隽看到秦苒出来，一颗心都不在孩子那里了，哪里知道生了个什么东西。
秦修尘：“……”
真的，绝了。
门外，医生抱着孩子，终于在一堆人的纠缠下进了病房，放到了秦苒身边。
一众人敢对医生上下其手，对秦苒跟程隽，却没人敢放肆。
沈编辑跟着一众人进来，不敢跟一群大佬争着看孩子，别说他，就连陆照影等人都不敢。
眼下大家终于看到了秦苒的孩子。
是个男孩，就是皮肤太红了，又有些皱巴巴的。
不能说丑，但绝对不好看。
“真丑。”秦苒瞥他一眼，有点嫌弃的，就闭眼睡觉了。
本来挺乖的孩子，不知道是不是听到了什么，“哇”的一声哭了。
秦苒眉头微微拧起。
程隽扫那孩子一眼，淡淡开口：“把他抱去隔壁。”
病房众人：“……”
与此同时，微博上一个热门微博忽然兴起——
【博主今天去一院复检，差点儿被医院门口的车子闪瞎，不多说，看图片。】
这个博主发了九宫格。
每张图里面都又一辆豪车。
都是挺嚣张的车子。
其中有一辆因为违规停，还被贴了罚款条。
“卧槽，富豪集体生病？”
“感觉是不是哪个俱乐部的车队？旁边有直播活动吗？”
“哪个车队有八辆全球限定版豪车？！”
“哪个车队敢挂一区车牌？！”
“我的妈呀究竟怎么回事，有谁直播一下吗？”
“说起来，最近一段时间京城确实跟以前不一样。”
“一共十二辆，里面最差的车就是那辆黑色的大众吧，怎么感觉这辆大众还是豪车中的c位。”
“兄弟，你好好看看那辆大众的车牌号。”
“……日。”
就在大家激烈的讨论的时候，出了一个神回复。
一个自称不重要的网友回：“别猜了，因为今天全京城身份最尊贵的太子爷出生了，这些都是来看他的各方大佬。”
664番外： 各大佬花招百出；宁晴后续
“名字有没有确定好？”孩子被转移到隔壁。
秦苒这边围着的人瞬间减少。
只有宁薇跟程隽这几个人。
医生拿着个本子站在门口，小心翼翼的询问。
程隽抬抬手，把秦苒的被子盖好，这才侧了侧头，转向医生：“程续。”
“程序？”医生没反应过来。
这么儿戏的吗？
“不行，”从隔壁回来的程温如竭力反对，“这名字太随意了，秦影帝，你有没有什么想法？”
秦修尘用手抵着唇角，清了清嗓子，靠着床边开口：“不如叫程子毓？”
秦苒刚怀孕的时候，秦修尘就想了不下十个名字。
这会儿程温如问起来，他也是信手拈来。
男孩叫子毓，女孩就叫昭宁。
程温如本来就随意的客气的问一下秦影帝，没想到对方真的准备了，她不由吞下了到嘴边的名字，开口：“程子毓比程续好听多了，三弟，你觉得怎么样？”
程隽闻言，看了她一眼，略微沉吟了一下，也没跟程温如解释这个“续”不是那个“序”。
秦影帝取的名，他也没反对，只缓缓道：“那就子毓吧。”
至此，程子毓的大名终于确定了。
第二天，唐均跟秦陵还有魏大师等人也迅速坐飞机赶回来了。
来看程子毓的大佬实在太多，不时有人来往于病房中。
后来即便他不哭了，程隽也没让人把他抱回来。
众人都知道秦苒怕吵，也不敢随意去骚扰她。
程隽本来想给这崽子请个月嫂，被宁薇程木程水……这些人毫不留情的拒绝了。
唐均跟秦陵进来的时候，程木跟程火两人正研究着奶瓶。
“怎么样？有没有到70度？”程火站在程木身边，手里拿着一个奶粉勺子，如临大敌的看着程木手里装着水的奶瓶。
秦苒孕期胃口不好，虽然程隽总变着法子让她吃东西，也不限制她的自由，任由她高兴来，她也不见好。
整个人有些清减，孩子生下来，就只能喝奶粉了。
程木摇头，“八十度左右，我不能准确报出来。”
他手上严肃的拿着奶瓶，另一只搭在奶粉罐上，整个奶粉罐是原装的铁盒子，上面就贴着一张白色的便签，写了个“顾”字。
顾西迟还在医学组织，只派人匆匆送了两罐奶粉回来。
“让我来。”巨鳄接过程木手里的奶瓶，然后开口，“79度，再等两分钟。”
唐均跟秦陵看完了孩子，才转向程木巨鳄几人，问身边的程水：“他们在干嘛？”
“给小少爷冲奶粉，”程水开口，“宁夫人说温度最好在70度。”
唐均看着跟程火这两人一起混的巨鳄，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只笑着摇了摇头。
又立马稀罕的盯着床上闭着眼睛的崽瞧。
“他叫什么名字？”唐均呆在崽子的床边，看着躺在床上，不睁眼，也不哭，看起来十分高冷的崽子，高兴得手脚都不知往哪儿放。
程水把位置让给唐均，“子毓。”
身边的秦陵一张脸虽然没有什么表情，但看着小崽子的目光带了惊奇跟喜悦。
“70度了。”几步远处的桌子边，巨鳄终于开口。
程火就小心翼翼的把奶粉放进去。
等和匀了，一行人走到床边，程木拿着奶瓶，想了一下宁薇给崽子喂奶的时候，是把他抱起来的。
但这崽子太弱了，程木觉得自己稍微一个不慎，伤到他了就不好了，也没敢抱，就把奶嘴小心翼翼的往崽子嘴里放。
这崽子生下来已经一天多了。
他微微睁了眼，眼睛很黑，纯粹的像是黑曜石。
就是不肯吃。
可能是周围人太多了，他还“哇”的一声哭了。
这下子，病房里的唐均、巨鳄、程木等人就慌了。
一时间病房内兵荒马乱。
程水去找宁薇过来。
魏大师看着那双酷似秦苒的眼睛，温柔的开口：“快别哭了，太爷爷给你拉小提琴好不好？”
楼月僵硬的摸了摸崽子的头，大概是这崽子的头太脆弱了，他的手始终距离他的头一公分：“别哭，叔叔明天把奥古斯特的头拧下来给你玩。”
奥古斯特是楼月的仇人。
唐均也心疼到不行，轻声哄着：“崽崽，不哭，不哭曾舅老爷把黑客联盟买下来给你。”
程火瞥了唐均一眼，不甘示弱，“小少爷，你别哭，我让程木给你表演胸口碎大石。”
刚被程水找过来的宁薇把这群人的狼虎之辞听了个遍。
看到宁薇过来。
病房里刚刚言辞阵阵的几个男人瞬间不说话了，还给宁薇让了一个道。
小崽子哭的脸都憋红了，虽然他的脸本身就是红的。
宁薇熟练的把小崽子抱在怀里，另一只手熟练的拿着奶瓶，小崽子瞬间就不哭了。
秦陵站在一边，小心翼翼的看着。
对于楼月唐均程火几人的狼虎之辞，宁薇已经见怪不怪了。
毕竟昨天何晨常宁那几人也说话。
肯尼斯说的比楼月还要过分，宁薇一开始还会提几句，可到最后也就充耳不闻了，毕竟这是继承了程隽跟秦苒双商的孩子，用不着多过担心。
小崽子的出生，给四大家族乃至几大研究院都注入了新的活力。
整个京城大佬眼里的金疙瘩，各个都惦记着。
唐均也不回M洲了，直接在程隽的宅子定居下来。
宁薇不放心程隽跟秦苒，住在程隽这里照顾小崽子。
秦修尘倒没住下来，但每天上班前，都要绕一段路，来看小崽子一眼再走。
这小崽子染上了一个臭毛病，喜欢让人抱着，不然就会瘪嘴委屈。
这乐坏了宅子里的一群人。
唐均秦陵程木他们都学会怎么抱小孩子了，没事就抱着去花园里面走一圈。
宅子里的佣人们每天都是个摆设，跟着程木程火常宁等等这些人身后，想等他们累了，就能接手抱一下，然而没有哪一次如愿过。
小崽子已经接近了满月，因为几大佬的密切关注，营养跟上了，也张开了一点。
白皙的皮肤，长卷的睫毛，黑漆漆的十分好看的眼睛，简直像个瓷娃娃。
每个人看到都爱不释手。
毕竟，谁不喜欢长得这么好看的崽子呢？
中年阿姨看着被刚赶回来的渣龙抱在怀里的孩子，遗憾的同身边的人说道：“你说他怎么就不累呢？胳膊不酸吗？为什么能抱这么长时间呢？还有程木先生，能一晚上抱着他。”
“是啊是啊。”中年阿姨身边的一个佣人满是赞同的开口。
直到第二天，程木再花园给被唐均抱在怀里的崽子表演了一个徒手劈砖。
几个惦念着崽子们的阿姨：“……”
从这天之后，阿姨们再也没有讨论过为什么这些人都不累了。
很快就到了满月。
程、秦两家喜气洋洋的越过了程隽跟秦苒两人，大办一场。
程温如着几个人晚上都在程隽这边，同秦苒商量满月酒的事情。
秦苒体制不错，早就恢复好了，最近在家里继续忙研究院的课题。
一群人讨论的时候，楼上的程子毓又哭了。
这一下，程温如、秦修尘、唐均这些人都上前，想要抱孩子。
秦苒皱了皱眉，抬眸，看向阿姨：“饿了？”
见这么多人都上前，程隽就没围上去，而是同秦苒一起看向阿姨。
阿姨笑，“不是，小少爷喜欢让人抱着。”
程子毓挺鬼机灵的，晚上跟他父母睡觉的时候不哭不闹，只要父母一出门就娇贵了，非要让人抱着。
这会儿阿姨一解释，秦苒跟程隽才知道，他们两人不在的时候，崽子是这样的作天作地，程木还曾经连续抱过他四个小时。
秦苒点点头，她把杯子往桌子上一放，然后站起来，看向正抱着程子毓的程木，“放下来。”
程木默默的把孩子放到了摇篮里。
程子毓一瘪嘴，又哭了。
这下，唐均秦修尘程温如这行人心疼到不行，都想要伸手抱起来。
秦苒只抬脚走到摇篮边，垂下眸子：“闭嘴。”
小崽子可怜兮兮的抽噎了一下，然后停下来，睁着一双好看的眼睛看着秦苒。
秦苒低头看着崽子，不由按着眉心，觉得毕生的耐心都要用在他身上。
她回头，让佣人把奶瓶给她，直接塞到崽子嘴里：“喝。”
崽子嘴巴一鼓一鼓的开始喝，眼睫颤啊颤的，这委屈样儿，身边的唐均秦修尘几人心疼到无法呼吸。
“你劝一下苒苒，孩子还小，明天才满月啊，别对他这么严格……”唐均小声跟不远处的程隽说话。
程隽看着秦苒的方向，眸底似乎有细碎的浅笑流转，闻言，看向唐均，微微摇头：“您别太惯着他，不能一哭就什么都给他，从今天开始，我每天会抽几个小时教育他，太让他妈妈费心了。”
他也没想到，向来非常自律的秦修尘唐均几人在遇到程子毓时也遭了滑铁卢。
唐均默默转回目光看向小崽子，对不起，曾舅老爷也帮不了你了。
次日。
满月酒。
在程家隔壁，程隽修复的那个大四合院举办。
一大早，程温如跟唐均就把程子毓打扮好先一步带走了。
秦苒实验室还有一个课题，她不放心，一早先来了实验室，准备跟南慧瑶等人把这一阶段弄完再一起去四合院。
九点的时候，实验室外面有人叫秦苒，“秦院长，您母亲来了。”
秦苒长得有几分跟宁晴相像，她又自称秦苒的母亲，门卫不敢怠慢，亲自把人带进来看秦苒。
秦苒放下手里的笔，抬了抬眸，眸色挺淡。
宁晴脸上没有了以往的雍荣，多了一些掩饰不了的老态，看到她这表情，心口的呼吸窒了一下，然后拿手把鬓边的头发别到耳后：“苒苒，听说你结婚生子了，你怎么都没跟我说，我……”
她现在远没有以前那么风光，林家沈家在那一场战役中也没落了，只剩下林锦轩单独开辟的那一脉繁荣。
没落之后，宁晴身边的圈子千变万化，她不知道京城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只知道秦家越做越大，新闻上都不时有秦汉秋的身影。
让宁晴心如蚁噬，若她当初没有跟秦汉秋离婚，若她当年离婚的时候带了秦苒，是不是如今，就有她一份了……
宁晴看着恢弘的实验室，听着身边的人恭恭敬敬的叫秦苒“秦院长”，即便是没有见识的她也知道这不简单。
“宁女士，这是我最后一次心平气和的跟你说话。七岁，我跟秦语被绑架，你带了钱只带了秦语离开。云城，你为了秦语林家，跟我们撇清关系。秦语盗了我的琴谱，小提琴协会要开除我，你为了她没说出实情。后来，秦四爷对秦家发难，你再次放弃了我们。”秦苒淡淡的开口，手里的动作却没停下，“你是外婆的女儿。所以在你跟秦语同秦四爷汇报我们消息的时候，我没有动你。”
手上的一个实验做完，秦苒把仪器收归方好，这才抬头，笑了笑，“不然，为什么前两年京城倒了这么多人，你们还活着？”
她虽是笑着，但眸底沁着寒意，“还想好好活着，最好不要来找我。”
宁晴脚步踉跄的往后退了一步，惊恐的看着秦苒。
是，她跟秦语还活着，但活得一日不如一日，秦语上学期考试，没有一门及格，被京大退学了。
这也是她来找秦苒的原因之一。
宁晴失魂落魄的走出了实验室外面。
二月份的天气，头顶还有太阳，风却是冷的。
她怔怔的站在大门口的地方。
不远处有车的声音响起。
宁晴隐隐约约的抬头。
看到一辆宝蓝色的车，在豪门浸淫这么多年，宁晴认出来，那是玛莎拉蒂，车型是她没有见过的。
她刚要一开目光，就看到驾驶座的门打开，驾驶座上出来一个女人。
正是宁薇。
宁薇现在看起来，完全没有以前的狼狈，脚也好了，比起以前，像是年轻了十岁。
宁晴看着那个方向愣住了，不敢相信这是宁薇。
身边，传达室的中年女人看着宁晴，同她八卦的开口，“你认识宁副教授？”
“宁副教授？”宁晴似乎听到了一个十分生僻的词。
“就是秦院长的小姨啊，宁薇副教授，是魔都研究院的副教授呢！”中年女人神秘兮兮的开口。
宁晴恍恍惚惚的看着宁薇的方向。
京大的校长周山正在同宁薇跟秦苒说话，看周山的态度，对宁薇也十分有礼貌。
身边，中年女人充分发挥了她八卦的本性，羡慕的开口：“这宁薇，是宁迩研究员的女儿呢，她的儿子手里还有宁迩研究员当年留下来的手记，被列入国家重点保护对象。更重要的是，她是秦小姐的小姨，秦小姐你知道吧，整个京城的人加起来也不敢得罪她，秦小姐可是国宝啊，IT领域跟物理领域的领军型人物。这部刚生了小太子爷，宁副教授就辞了在魔都的工作，来照顾小孩子。都说这人会投胎，宁家可真是人生赢家，竟然是秦小姐的小姨……哎女士您怎么了，没事吧？”
宁薇捂着胸口，身边人的话，又给了她重重一击。
她被秦语林婉劝说来找秦苒和解的时候，是有些畏缩不情愿的。
可现在，看着这一切，听着身边女人的话，她只剩下满腔的悔意跟热切。
她嗫嚅着嘴，看着身边的中年女人，只流泪，一句“我是她妈”哽在胸口什么也说不出来。
这样一个女儿，是被她一次次亲手丢弃的……
她痛悔，却只能无力的坐倒在大门前，失声痛哭。
她知道，算计了大半辈子，她已经彻底失去这一切了。
665番外:恐怖组织的第三把交椅
沐家。
沐楠这会儿刚洗完澡换了衣服，又去卧室把自己准备的礼物拿出来，去找秦苒跟程隽。
刚出了房门，坐在大厅的三个人就看着他。
一个是沐老爷子，沐管家，一个是魔都化学研究院的负责人。
看到沐楠，化学研究院的负责人就开始疯狂倒苦水，又有些欲哭无泪：“沐楠少爷，宁副她要请一年的假。”
沐楠看了他们一眼，礼貌的颔首：“对，她要照顾我的小侄子。”
化学研究院的负责人以为还能听到什么惊天动地的大回答，结果就听到了这一个，他：“……”
“我跟你一块儿去吧。”沐老爷子站起来，同沐楠一起走。
他是知道今天是秦苒孩子的满月酒。
当初沐家的事情发生后，沐楠就被送到了京城医院，沐老爷子本来身体快要不行了，阴差阳错因为秦苒送我实验药，一直到现在。
虽然来京城后就再也没有见过沐楠表姐，沐老爷子却也隐隐猜到了秦苒的身份。
毕竟，除了京城那四大家族，没有人能让柳家这么认真。
今天秦苒孩子的满月酒，沐老爷子听说后，准备了重礼特地赶到京城。
一行人往外走。
沐楠自己开了车出来，他这辆车不是程隽当初送的，是他后来自己又买的一辆黑色大众，普普通通，没有丝毫亮点。
沐老爷子等人跟在他身后。
化学院的负责人就低跟跟沐老爷子还有沐管家说话，声音压得很低：“宁副到底在想什么？好好的研究院不待，跑回来带孩子？？”
负责人想想就心痛，好不容易实验室找回了一个当年的药物研究所的人，结果没到一年又回家去带孩子……
负责人原本以为可以迎来沐老爷子跟沐管家的赞同，没想到他说完，两人都挺沉默的没说话。
沐楠的车已经停在前面了。
负责人还想吐槽一句，但又把声音吞了下去。
准备待会儿去找宁薇的时候，好好跟她说说这件事。
沐楠把车开往四合院的方向。
越往这边开，路就越显得与京城的其他大道不同。
化学研究院的负责人跟沐老爷子坐在后座沐管家坐在副驾驶。
“老爷子，你有没有觉得这条路不对劲……”负责人低声道。
沐老爷子看了他一眼，沉默了一下，没说话。
车子越开越往里。
负责人这会儿也不说话了。
沐楠把车停在外面的停车位。
一行人下车，负责人看着宽大的青石板大路，偏头，跟沐老爷子说话：“老爷子，宁副她侄女儿住这……”
一句话没有说完，他刚好看到停在沐楠隔壁的车。
也是一辆黑车。
但比起沐楠的大众，这辆黑车的造型别具一格，线条流畅，阳光下，反射着一层淡淡的光晕。
比起这辆车，沐楠的车瞬间就变成了丑小鸭，这些都不是很重要，重要的是——
负责人擦了擦自己的眼睛，看向那辆车的车牌——
0000000。
他以为自己看了，又擦了擦眼睛，再次看了一遍，依旧是一排0。
负责人僵硬的看向沐楠。
沐楠却是看了下手机，然后侧过身来眼睫垂下，在眼睑处投下一层阴影，声音冷清清的，一字一字严谨如玉，“我们先进去吧。”
他同沐老爷子走在前面，直接往对面的大四合院走。
负责人跟沐管家跟在他们后面，负责人低头，用沐楠听不到的声音问：“宁……宁副的侄女儿住这？”
沐管家实际上也是第一次来。
他之前只去过亭澜住宅区，闻言，颔首，“应该是的。”
负责人：“……”
“沐楠。”一行人正往里面走，后面传来了叫沐楠的声音。
沐楠回头一看，正是常宁，还有一个穿着破洞牛仔裤，挂着柳丁的皮夹克青年。
“常叔，龙哥。”沐楠停下来，他开口，十分有礼貌。
“沐楠，小小年纪这么严肃干嘛。”渣龙拖着板鞋，走过去跟沐楠勾肩搭背。
然后又勾着笑没个正行的跟沐老爷子等人打招呼：“你们今天也是来看我干儿子的吗？”
常宁在后面淡淡的回：“别贴金，谁是你干儿子？”
“有什么区别，他是何晨的干儿子不就等于是我的干儿子。”渣龙随意的挥手。
又跟沐老爷子等人说话，“你们知道我干儿子吧，他以后可是要继承我的衣钵的。”
“你们看起来不像是本地人，是哪里人啊？”
“竟然是沐楠爷爷，失敬失敬。”
“是吗，我也觉得这个柳丁衣服很帅气，我干儿子喜欢抓这个柳丁，我特地穿来的，等会他只会让我抱了……”
“……”
渣龙一句一句喋喋不休。
常宁瞥他一眼，“你最好闭嘴。”
渣龙看他：“为什么？我刚刚说错什么了吗，沐楠，你说说看……”
“你在你国家的圆桌会议也是这样的吗？”常宁很好奇。
实在不愿意承认，业内大神渣龙，是个如此话唠。
他们国家的首相也说得过他吗
渣龙晃晃悠悠，瞥他一眼，“别八卦。”
一行人一边说着，一边进去。
刚好碰到了一个老人。
“常先生。”那老人看到常宁，立马打招呼，看起来十分和煦。
“陈将军，您好。”常宁也收回看渣龙的目光。
渣龙一进来就去找程子毓了。
沐楠侧身，看向沐老爷子，那双眼睛犹如星光泠泠而下：“表姐我妈他们在内屋我先带你们进去吧。”
负责人猛的从那位陈将军身上收回目光，再看看在外面喝茶的一行人，感觉到头顶的巨大压力。
这里面喝茶的每一个人都是新闻上的常客。
听到沐楠的话，他连忙开口，“走走走。”
细听，声音都在抖。
沐楠没注意到他的反应，直接带他们进去。
秦苒跟宁薇也才刚到。
程子毓被程隽放在摇篮里，不允许任何人抱他。
程子毓也不哭了，就睁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面无表情的盯着程隽看。
“让我抱一会儿吧，都这么长时间了，他也难受。”魏大师在一边搓着手，于心不忍。
程隽低头瞥了小崽子一眼，嗤笑了一声，眉眼清隽，修长泛着冷意的手指交错搁在胸前：“那就受着，惯得他。”
这么小就开始作天作地，他身边还有一大群违法分子，惯得他以后无法无天。
房间的一大群人没办法了。
“姐，姐夫，我爷爷来了。”沐楠带着沐老爷子进来。
然后沐楠一一跟房间的大佬打招呼。
“老太爷。”
“魏大师。”
“楼先生。”
“肯先生。”
“……”
双方一一打了招呼。
进来之后，跟在沐管家身后的负责人终于松了一口气。
刚刚客厅里那几个经常出现在新闻里的人吓到他了，这里的人就正常的多。
沐老爷子把自己选的礼物给了秦苒，是一条他在寺庙求了半年的平安锁。
程隽郑重的给小崽子戴上。
楼月也趁热拿出了一个机关盒，看起来有些年岁了。
“我没准备礼物。”负责人小声对沐管家道，“我包个红包怎么样？”
他不知道今天是满月酒。
沐管家想了想，颔首：“可以。”
两人正说着，一旁的肯尼斯也站起来了，他不是花国人，也不知道还有这个礼节。
直接掏出兜里的家伙，往小崽子的摇篮里放进去:“给你。”
“卧槽他不要！！”顾西迟看到摇篮里的东西，立马眼疾手快的拿起来，立马扔到肯尼斯手里。
肯尼斯眯眼。
“顾先生，虽然这礼物，嗯……”周山咳了一声，“但也是肯先生的一片心意。”
虽然给孩子一把枪有点不好……
但周山这些日子看着看着也就习惯了。
顾西迟看着肯尼斯冷笑，“你敢告诉他你是干嘛的吗？”
周山一行人面面相觑。
“恐怖组织。”
周山喃喃道：“……抱歉，我错了。”
“想让他坐第三把交椅，做梦。”顾西迟淡淡的拂了下衣袖。
666明月入君心:要砸了京大的招牌
两人一问一答。
大厅里的程火程土常宁等人都阴恻恻的看向肯尼斯，眸光微眯。
尤其是程火，还打着教程子毓的主意，虽然唐均那边不一定同意。
肯尼斯顿了一下，然后抬头：“老子不是！”
把礼物装回了兜里，又重新解释道：“我只是拿错了。”
顾西迟双手环胸，丝毫不留情，“这么大的一个信物你都能拿错，你们组织怎么还没被削？”
肯尼斯：“……”
完全没法聊。
顾西迟自然是知道肯尼斯的打算。
想把程子毓拐过去做他们的第三把交椅。
到时候无论是程火还是地下联盟的谢九，都会给他面子。
尤其是肯尼斯忌惮的马修，也会得到一定的缓和。
但是打程子毓主意的到现在何止肯尼斯，京城从上到下，物理研究院的那群老家伙们都在打程子毓的主意。
只是那群老家伙们不敢像常宁魏老那么大胆，有程隽秦苒在前面，他们也就暗搓搓想着而已。
就连顾西迟，都想把程子毓拐到医学组织，程子毓要是有学医的想法，别说顾西迟，就连医学组织也二话不说，都会放下手中的事，好好培养小崽子。
只可惜，每个人都有这个想法，没人现在就有动静，只能暗搓搓的等他再大一点。
肯尼斯现在就打这个主意，顾西迟肯定第一个不会同意。
京城这边是块风水宝地。
“走吧，”程温如看看时间，差不多到点，直接走过来把程子毓抱起来，“我现在可以抱他出去了吧？”
程温如双手抱着程子毓，抬着下巴，看向程隽。
程隽知道关于小崽子的教育不是一蹴而就的，朝程温如颔首。
程家秦家还有物理研究院几个老一辈的人都等着看程子毓。
见程温如出去，身后一批人哗啦啦的也一并跟着出去了。
只剩下沐管家这些人。
因为沐家人在，宁薇没有立马跟着程温如一起出去，而是等人走得差不多了，才停到沐老爷子等人面前。
沐老爷子毕竟经历的多，第一次来这里，但还是能够掩饰内心的震惊，同宁薇说话，“研究院的负责人找你。”
宁薇颔首，看向化学研究院的负责人，挺诧异：“您找我有事儿吗？”
负责人似乎是在发愣，大概十秒才反应过来，立马收了手，仿佛是被踩了脚的兔子，“没，没有！完全没有！”
他这反应有些奇怪，宁薇看了他一眼，却没多说，带着沐老爷子一起去前厅。
负责人跟沐管家落在他们身后。
等宁薇出了门，沐管家才看向负责人：“你不是要跟她说研究院的事情？”
闻言，负责人默默的抬头：“……”
他本意是觉得宁副这样的人，只用来带孩子，实在是大材小用了，所以跟沐老爷子过来，主要目的是要劝说宁薇。
至于现在。
呵。
说什么说。
看到刚刚那一幕。
他敢说？！
今天来的人，都是程、秦两家特别熟悉的人。
这两年京城更新换代太大了，除了秦苒程隽那次婚礼，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热闹过了，这件事给京城伤注入了新一股的生机。
秦苒程隽一个物理院的巨头，一个医学院的巨头，两人偏还是M洲的风云人物。
这些人盯着他们的孩子无可厚非。
“明月，要抱抱他吗？”看到跟在宋律庭身后安静的潘明月，程温如难得柔和了眉眼，看向潘明月。
她从程金口中听过潘明月的事情。
尤其是最近名人院的修复。
潘明月戴着框架挺大的眼镜，闻言，抬了抬头，一张过分白皙的脸上多了些表情。
“试试吧。”程温如走过去，小心翼翼的教潘明月抱孩子，并低头跟程子毓说话：“这是你明月姑姑，你明月姑姑是你妈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
许是因为这句话，程子毓一直没哭。
潘明月看着手中抱着的孩子，心底软得不行，轻轻的笑了一下。
孩子才刚满月，还有点小，潘明月抱了一会儿，就又放到程温如手上了，想了想，又把脖颈上的一块玉佩接下来给他。
“这是我哥哥留给我的。”潘明月看着小崽子的脸，镜片后的目光也有些亮光。
程温如知道这个玉佩一定是潘明月十分重要的东西。
她抬眸，刚想说话，潘明月就推了推镜框，然后抬手看了下表上的时间，“我得赶紧回去了，辅导员那里还有事情。”
无论什么时候，潘明月的眼里只有学业。
尤其这几年，比以往更加沉默，连宋律庭都很少看到她笑。
真正高兴的大概也就今天还有秦苒结婚那天。
程温如看着她出去，还想要说什么，被宋律庭拦住了，宋律庭穿着白色的衬衫，黑色的风衣搭在一边的手腕上，他朝程温如微微颔首：“收下吧，她很喜欢小子毓。”
说话的时候，宋律庭看着程子毓，目光柔和，“我能抱抱他妈？”
“当然。”程温如又把孩子给宋律庭。
至于后面排队的物理学院几位，往后面排吧。
谁都知道，跟秦苒从小长大的那三个朋友，在秦苒那里的分量，是比129跟物理学院还要重的。
所以，潘明月跟宋律庭插队的时候，没人敢吭声。
程家这边不好打车，要往外走十分钟，才能打到车。
潘明月从来不让程木送她，宋律庭也给她留了车，她也不开。
她慢慢往外面走，眉眼低着。
这边因为限行，有专门的人看守，只有路过的行人。
电话急促的声音打断了她脑子里的思路，她裹了裹身上的外套，接起来电话。
辅导员让她赶紧回去。
潘明月加快了步伐，来到大路上，拦了车。
到学校后，她直接去了辅导员办公室。
潘明月的辅导员是个三十岁左右的女人，她戴着眼镜，眉眼挺温和，在潘明月上大学期间，一直非常非常照顾潘明月。
“辅导员，你是要宣传报吗？”潘明月推了下眼镜，严肃的问。
大一的时候，辅导员偶然一次知道潘明月绘画设计不错，一直有让她帮忙画一些宣传报，这些都是有偿的。
辅导员知道她是孤儿，一直勤工俭学，所以下意识的帮助她。
“这个不及，我给你报了稽查院的实习名单。”辅导员放下鼠标，抬起头看向潘明月。
临近毕业，每个人的去向都是问题，有人忙着考研，有人去年就找到了公司，有人考研没考到，才开始找工作。
稽查院不是谁想进就能进的。
今年京大的两个名单落下来，辅导员就给潘明月申请了。
不仅仅因为她对潘明月的照顾，更主要的是潘明月确实努力，也非常踏实。
有一次潘明月连续两个星期没来上课，是物理学院的周教授来给潘明月请假的，权衡各种利弊之下，辅导员把这唯一的一个名额给了潘明月，也向上级申报了原因。
闻言，潘明月愣了一下，才开口：“谢谢辅导员。”
声音听起来跟以往没什么两样。
也没有什么惊喜的感觉。
辅导员倒是有些奇怪，她看了眼潘明月，“在稽查院部门好好努力，如果能留下最好。当然，跟你同期的人都是冲着实习去的，压力不要太大。”
潘明月出去后。
辅导员的助教才担忧的开口：“今年怎么批了一个应届生过去？想要成功留在稽查院，今年也无望了。”
稽查院每年都会统一招五个实习生，这五个实习生有国外的博生，也有国内的博士生，说是五个人实习，实际上也有各大高校博弈的意思。
往年京大法学院都是博士生派去实习的，即便是这样，也没能通过实习留下来。
毕竟那是稽查院，京大的学生在稽查院任职的不多，所以每年法学院的院长在挑选唯一名额的时候都非常慎重。
今年倒是十分随意了，一个应届生，助教承认潘明月十分优秀，但到底比不上其他院校的博士生。
关键是法学院的院长也敢给批下来？
怕是要砸了京大的招牌。
667何晨番外:带秦影帝见瞿家人
年边，何晨依旧穿梭于各大老年人中采访。
刚把摄影机收回来，兜里的手机就响了，正是瞿夫人的电话。
虽然她跟瞿子箫这一段确实不愉快，但是跟瞿夫人的感情是真好，当初在秦家的时候，瞿夫人也没少因为何晨的事情跟瞿子箫吵过。
这会儿虽然离婚了，但瞿夫人依旧把何晨当作女儿一般看待。
“阿姨，您找我有事儿？”何晨把摄影机放到面包车的后座，自己坐上去，抬头示意李雨珊开车。
瞿夫人那边听起来挺高兴的，“对，你今天来我们家吃饭吧。”
何晨晚上打算去秦修尘的工作室的，听到这一句，她迟疑了一下，“今晚吗？”
离婚后，她很少再去瞿家。
“不能吗？”瞿夫人的声音听起来挺失落的，“小晨，你是不是还在生阿姨的气？”
“没有，阿姨，您别多想，我马上就来。”何晨按着眉心，开口。
那就晚点一点儿去工作室吧。
挂断电话，她抬头看李雨珊，说了一个地址。
李雨珊从后视镜看她，不由道：“撇开瞿总不说，瞿夫人真的是个好婆婆。”
何晨笑了笑，“对。”
那时候，瞿家人一开始中意的也是她姐姐，但是瞿夫人并没有嫌弃她。
这也是她跟瞿子箫离婚后，依旧同瞿夫人联系的原因。
十几分钟后，车子到达瞿家。
“你先回去吧。”何晨拿着自己的黑色背包下车，朝李雨珊挥了挥手。
门外，瞿管家早就等着了，看到何晨回来，他脸笑成了一朵菊花，“您终于来了，夫人能您好久了。”
他接过何晨手里的背包，把何晨带进去。
瞿夫人正坐在大厅的沙发上，跟两个人说话。
看到何晨，她立马站起来，朝何晨招手，“小晨，这里。”
她正说话，坐在她对面的两人也朝何晨看过来。
这架势，有什么地方似乎是不对劲……
何晨脚步一顿。
“小晨，快过来坐，这是方阿姨，这个是方阿姨的儿子，刚从国外回来。”瞿夫人朝何晨招手，让她过来。
何晨扯掉脖子上的围巾，随手搭在沙发上，朝那位方阿姨颔首：“您好。”
方阿姨手上拿着茶杯，上上下下打量着何晨，听到何晨说话，她也笑了一下，“听瞿夫人说，你是新娱记的记者？”
瞿管家给何晨倒了一杯茶，何晨接过茶，喝了一口，微微颔首。
“以后准备往其他行业考虑吗？”方阿姨继续问。
何晨慢吞吞的喝着茶，语气也不紧不慢的，“不考虑。”
方阿姨笑了笑，就没再说话了，转而跟瞿夫人继续说话，“我们家明辰刚从国外回来，就在物理学院，跟着一个大师后面学习，听他说，跟他一起参与研究的人已经四五十岁了。”
听到方阿姨这么说，瞿夫人脸上的笑意就淡了一些。
她抽出一张纸，擦了擦嘴边的不存在的污渍，“那明辰确实优秀。”
声音挺随意敷衍的。
方阿姨听得出来瞿夫人有些不高兴了，她面色变了变，也有些紧张，“瞿夫人，其实……”
“也没什么，”瞿夫人放下了纸，淡淡抬头，“明辰确实是个好孩子，三十岁就能进入研究院内部，前程无限。”
方阿姨尴尬的笑了笑，没再说什么。
“我这边要吃饭了，就不留你了。”瞿夫人笑眯眯的看向方阿姨，“有机会我们再聊。”
方阿姨心下松了一口气，连忙带着她的儿子站起来，“那瞿夫人，我跟明辰就先走了。”
她丈夫是方家的下属，若瞿夫人硬要把何晨塞给她，方夫人也不好拒绝。
但她儿子太过优秀了，她确实不想要一个离过婚，连瞿子箫都不要的女人。
现在瞿夫人自己说起，方阿姨确实松了一口气。
瞿夫人“嗯”了一声，然后放下茶杯，朝瞿管家抬了抬下巴：“瞿管家，去送送方夫人。”
她本来是看方明辰跟何晨在国外是同一所院校的，所以才产生了让两人见面的想法。
现在看来，是她多想了。
这个方夫人一看就是没有脑子的。
瞿夫人有些生气，但面上不显，她握住何晨的手，笑着道：“这个方明辰不行，他个子太矮了，也不够好看。”
何晨知道瞿夫人是先方夫人一步说的，但也没有说出来。
两人正说着，外面又响起了瞿管家的声音。
去瞿子箫跟宋青青回来了。
“妈。”瞿子箫回来就朝瞿夫人叫了一声。
宋青青非常安静的跟在瞿子箫身后，“瞿阿姨。”
看到两人，瞿夫人嘴边的笑意稍微敛了敛。
“你们两个今天怎么回来了？”虽然她挺不满意宋青青的人品，在瞿子箫明明还是婚姻状态的时候就跟瞿子箫勾搭上，但这是瞿子箫自己选的人，瞿夫人并不发表感想。
对宋青青也很客气。
毕竟那是瞿子箫自己的选择，自己的生活。
“青青想回来看看您。”瞿子箫一边说着，一边让管家把宋青青买的礼物放回去。
头一抬，就看到坐在瞿夫人身边的何晨。
半年多的时间，瞿子箫以为已经把何晨放下了，这会儿看到何晨，他浑身都僵硬了。
一直挽着瞿子箫手臂的宋青青感受到瞿子箫的变化，她抬了抬头，看到沙发上坐着的何晨时，也难免顿了一下。
“瞿阿姨，我刚刚跟子箫回来的时候，似乎看到了方夫人。”宋青青当先开口。
瞿夫人不想跟他们说在跟何晨相亲的事情，看到瞿子箫就觉得糟心，她收回了目光，语气不冷不淡的：“嗯，方夫人来家里玩。”
方夫人带着方明辰来。
方明辰三十岁，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们是来干什么的。
宋青青垂下眸子，“难怪我看方夫人挺高兴的。”
最近一年，宋青青跟瞿子箫见的多了，也知道瞿家的一些事情，方家跟瞿家是从属关系，方明辰无论是家世还是外貌各方面都不如瞿子箫。
连方明辰这种层次的都看不上何晨，也不知道以后还有谁能看上她。
这样想着，宋青青嘴边的笑容更剩，末了又觉得不该这么表现。
毕竟是个演员，她掩饰了嘴边的喜意。
宋青青跟瞿子箫在，瞿夫人就没有再说以后再给何晨相亲的事情，而是站起来，让管家准备晚饭。
一行人准备去吃晚饭。
饭桌上，宋青青状似无意的提起，“我师兄也是京大毕业的，今年29岁，因为做刑警行业，还没有结婚……”
她正说着，何晨的手机又响了。
何晨低头看了看，正是秦修尘。
应该是看她还没有去工作室，直接打过来了。
“我在瞿阿姨这边吃饭，稍微晚点儿过去。”何晨回了一句。
大概是大厅比较安静，虽然没听到手机那头的人说什么，但都听到那似乎是个男声。
“小晨，刚刚那是……”瞿夫人手一顿，看向何晨。
何晨挂断电话，手搁在餐桌上，朝瞿夫人笑了笑，“阿姨，我刚刚也想跟您说，那是我男朋友。”
这一句话，饭桌上的人都震惊了一下。
瞿夫人随即高兴起来，“你男朋友？是干什么的？哪里的人？他现在吃饭了没？方便去看看他吗？”
瞿夫人是真的操心何晨的婚事。
从之前的周总到现在的方明辰，哪个都不差。
何晨感觉到了。
“哪里能让您去看他，我这就让他过来。”何晨拿起筷子，不紧不慢的夹起一根青菜，然后给秦修尘发了消息。
饭后。
宋青青也陪瞿夫人说话，瞿子箫不知道为什么也没有上楼处理工作。
外面的门铃响了。
瞿管家连忙站起来，“我去接。”
他走得特别快，特别热情。
瞿子箫跟宋青青也抬了头。
“没有想到何小姐这么快就找到了男朋友，不知道是谁？”宋青青坐在瞿子箫身边，看着瞿子箫心不在焉的样子，心里有点不舒服。
何晨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一罐啤酒，淡淡开口，“可能你认识吧。”
宋青青捂着嘴笑：“是吗，竟然也是圈子……”
她一句话还没说完，大厅的门被打开。
瞿管家一脸不在状态之内的走在前面。
他身后，跟着一道修长的身影。
对方穿着白色宽松的毛衣，可能因为过于休闲的衣服，让他整个盛极的容颜显得近乎一些烟火之气。
没有穿外套，整个人略显得有一些单薄。
正给佣人礼貌的道谢。
这才朝客厅看过来，在看到沙发上坐着的何晨时，显得有些疏离的眉眼才慢慢松下来。
娱乐园唯一的神颜，唯一一个火了近乎十年的顶级流量。
宋青青意识到这人是谁，整个人如同见鬼了一般，嘴边的笑意瞬间僵住。
连瞿夫人都有些错愕，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对于客厅里的反应，瞿管家半点儿也不意外。
他刚刚也是整个状态。
“这就是……”瞿夫人站起来，也有些见鬼了一般。
她给何晨介绍的，也就周家那小子最好。
可那也不能跟眼前这位比。
“瞿夫人。”秦修尘看了眼瞿子箫，又收回目光，朝瞿夫人看过去，礼貌的道。
瞿夫人终于回过神来，她连忙说不敢。
一行人坐下，瞿夫人才缓了一口气，开始问秦修尘他跟何晨的事情。
得知两人好几年前就认识了，十分意外。
秦修尘看了何晨一眼，眸中光影绰绰，“那时候还不知道是她。”
瞿子箫一直没有说话。
宋青青看着瞿子箫的反应，心下更沉，不由强硬的笑了一下，“秦影帝，您跟何小姐有结婚的打算吗？您家里人知道吗？”
秦家能让秦修尘娶一个离过婚的女人？
“国庆吧，”秦修尘微微颔首，并温和的道，“苒苒已经催了很久。”
这个苒苒说的是谁，在场坐着的人都知道。
“那真的好。”宋青青已经说不出来其他话了。
秦修尘，不说他一句话能震半边娱乐圈，光是他在京城的身份就不简单，明面上秦家是秦汉秋为主，实际上谁不知道秦汉秋听秦修尘的话，大部分事件都需要秦修尘把控？
至于其他的，秦程两家联姻，秦修尘的侄女是谁他们也知道的。
连程隽都要听秦修尘的话……
秦修尘洁身自好在京城跟娱乐圈都是出了名的，虽然无数人对秦修尘趋之若鹜，但是谁也没有想过打秦修尘的主意。
毕竟，大部分都觉得，只有程家大小姐才能配得上他。
谁知道，何晨说的男朋友是秦修尘？
明明连刚刚的方家人都看不上何晨，女性离婚原本就要比男人吃亏。
怎么会是秦修尘呢？！
秦修尘怎么会看上她？！
关键是，秦修尘竟然还真的有结婚的打算……
宋青青这会儿是真的疯了。
她往后退了一步，然后偏头看了眼瞿子箫，瞿子箫也很明显的不在状态，他只是看着何晨跟秦修尘离开的背影，整个人仿佛失去了什么一样。
又过了一段时间。
何晨去物理学院找秦苒。
两人在出来的时候，正好遇到研究室的一个负责人。
“秦小姐，何小姐。”看到两人，负责人连忙打招呼。
整个研究院的高层都知道，何晨是129的人。
等两个人走了，负责人才对身边的男人道：“刚刚那就是秦院长，她身边的那个是秦院长的好朋友，何小姐，以后你在研究院也会经常见到她，见到她叫何小姐就行，别冒犯她了……”
方明辰只是惊愕的看着何晨的背影。
何晨却没有注意到他。
668明月入君心:人人都担心的应届生.明月
潘明月直接回寝室。
她是政法系的学生，男女对半，室友跟她都是一个班级的，两个本地人，她跟另外一个是外地人。
潘明月话不多，平日里不是在学习，就是在学习的路上，是政法系的一朵高岭之花。
可能因为辅导员的嘱咐，潘明月是孤儿的消息大家都心知肚明，所以室友跟同班的学生都还挺照顾她的。
四个室友相处的说不上特别好，毕竟潘明月一天除了睡觉，大部分时间都在图书馆，要不就在兼职，但关系也还能过得去。
潘明月进去的时候，三十室友都在。
“明月，你实习找好了没有？”看到潘明月回来，一个长发女生看向她。
潘明月的三个室友，有一个室友成功考上本校了的研究生，另外两个室友也找好了实习。
说话的室友就是成功考到研的那个，也是京城本地人，江忆凡，寝室里跟潘明月关系最好的那个。
临近毕业季，寝室里的三个人都挺担心潘明月的。
“明月，你怎么不直接考研？”短发室友看向潘明月，遗憾的开口，“我们系的教授都那么喜欢你，你成绩各方面表现都非常好。”
江忆凡看了短发室友一眼，打断了她的话：“你别说了。”
潘明月是政法系数一数二的大才女，所有人，包括教授都以为她会考研。
甚至于她申请保研也并不是很难。
谁知道，她没有申请保研，也没有去考研，当时名单下来时，所有人都大跌眼镜。
不过仔细想想，也不是很难理解，毕竟她的家庭环境应该不允许她继续考研。
经过江忆凡的提醒，短发室友也想起来这一点，立马闭嘴，面色变了变，没再提潘明月的这件伤心事儿。
三个室友虽然比潘明月要小一岁，但都拿她当妹妹看待，平日里能照顾也就多照顾一点。
“辅导员刚刚给我联系了一个实习机会，”潘明月坐到自己的电脑前，一直安静的听着室友说话，直到听到这里，她才抬了抬头，似乎是笑了，“稽查院的科室职员。”
京大政法系每年都有一个稽查院的实习名额，这件事政法系的学生都知道。
听到潘明月这么说，三个室友完全没有羡慕嫉妒恨，反而忧心忡忡。
“怎么回事？今年怎么让你去？往年不都是博导们去？”江忆凡眉头紧皱，“辅导员他们都在想什么？”
稽查院在国家的重要性大家都知道，这一个实习名额所代表的不仅仅是实习名额，更是几个院校几个派别的博弈，在众多博导中，让潘明月一个应届生去干什么？
不过这种话江忆凡她们也不会当着潘明月的面说这么多，只一个个开始安慰潘明月。
“没事，明月，就是积累一份经验而已，放宽心态，等到你真有能力了，就能直接考进去了。”
“对啊明月，大不了你到时候回来，来我们公司做法律顾问。”短发少女拍着胸脯开口。
短发少女是潘明月她们寝室另外一个本地的，父母做生意小有成就，也算是个富二代，这么说也没有问题。
潘明月已经打开了电脑，正在画要交给辅导员的东西。
闻言，朝三位室友笑了笑，“放心。”
放心？
江忆凡怎么可能会放心？她忧心忡忡的坐回到位子上，若有所思。
下午四点，潘明月把最终画好的宣传图交给辅导员，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才拿着书。骑着自行车去了咖啡厅。
可能近秦苒太久了，大部分跟秦苒走得近的人都染上了秦苒踩点的整个臭毛病。
咖啡厅门口的风铃声响起。
潘明月拨开门帘进来，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大厅角落里的封夫人。
上一次跟封夫人谈判之后，潘明月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封夫人了。
似乎是听到了风铃声，封夫人朝门口看过来，看到潘明月拿着书进来，她整个手都是一紧。
“封夫人。”潘明月走进，朝封夫人淡淡颔首。
两年过去了，潘明月几乎没有什么变化，架着黑框眼镜，皮肤很白，唯一变的就是她看起来好像7更有气质了。
封夫人手里的小勺子搅着咖啡，等她走过来，手掌心都是一紧。
“今天我找你来是为了什么事，你应该也知道。”封夫人把勺子往杯子边缘一靠，又在手边抽了张餐巾纸，优雅的把手边的痕迹全都清除掉了，才继续开口，“封辞回来了。”
潘明月闻言，镜片后的睫毛颤了颤。
她当然知道，在她回学校的时候，在门口看到了封辞，她避开了他，从另一道门进了学校。
自从两年前的事情后，她就拒绝见封辞。
她不想见封辞，秦苒跟宋律庭都不会袖手旁观，封辞因为种种原因，这两年都没有成功见过潘明月。
后面因为生意，封辞有不得不远离京城。
他毕竟是一个企业家，要对自己的员工负责，不可能这么任性，直到最近才稳定下来，有时间回京城。
这两年他也不是没有用其他方式找过潘明月，但都没用。
这些事，潘明月知道的不多。
只是突然听封夫人再次说起这个人，她心里难免又颤了一下。
“很简单，我不希望你见他，算是我们家资助了你这么多年，你唯一能回报我们的。”封夫人看着潘明月，从封楼诚那里知道了潘明月的事情，她对潘明月已经没有那么多意见了。
但不妨碍她不喜欢潘明月，尤其是后面她还知道了另外一些事情，这更让她膈应。
潘明月抿抿唇，她抬起头，看向封夫人，好半晌，才放下一直握在手里的杯子，“好。”
她拉开椅子，站起来，并拿上放在一边的书
看到潘明月这么识相，封夫人松了一口气，看着她道：“你这是要考研了？”
潘明月的那一届高考，前有秦苒，后有徐摇光，潘明月并不打眼。
“实习。”潘明月淡淡开口。
封夫人就没多问了。
京大的学生大多是能往上考就往上考，除了一部分成绩不太突出的人，考不上去只能实习。
封夫人一听，也就没再关注。
没有潘明月，封辞不仅能少一个污点，还能娶到一个对他事业有帮助的老婆，一举两得。
外面。
头顶已经几乎没什么阳光了，潘明月却觉得眼前模糊。
她重新走回图书馆，进了卫生间，找了隔间进去，从外套的兜里麻木的掏出来一瓶白色的没有标识的药，倒出来两粒，也没就水，直接吞下去。
晚上，江家。
“不行，我这个部门是直接对外工作的，不能随意招实习生，”江父直接打断江忆凡的话，“最近陆家会跟我们对接一个案子，更不能敷衍。”
“我知道，可是爸，你的部门也好久没有招过新人了不是？明月她绝对绝对不会给你添麻烦。”江忆凡双手合十，作哀求状态，“放到别的部门，我更不放心。”
江父很想让江忆凡滚。
但这是他们家最受宠的女儿，他只能压下要打人的想法。
身边的属下更是小声劝说他，“江部长，别生气，这可是您的女儿，亲生的，亲生的，您要是打了她，您可就完了！”
闻言，江部长扭曲的笑了笑，“行，我答应你，让她来我的部门。”
本来打算长期抗战的江忆凡听到这一句，连忙抬头，惊喜的道：“爸，您真的是太给力了！相信你绝对不会后悔的，明月会让你刮目相看的，让你的业绩提升半个点！”
江父：“……”
他到底生的是一个什么样的叉包？
江父看着刚刚让国人提交上来的信息就觉得辣眼，江忆凡让他收的人既不是研究生也不是博士，竟然是个应届生……
别说提升半个点，别给他找麻烦就不错了……
他这乖女儿是纯粹看他过得太好了？！
669明月入君心:拒绝129
“常老大说的，不考虑？”
亭澜，秦苒从厨房里面走出来，顺带给潘明月拿了杯很淡的茶，坐在潘明月身边。
潘明月抱着手里的小崽子，闻言，摇了摇头。
常宁说的是129的事。
可能因为潘明月的出身，她对于稽查方面有很敏锐的嗅觉，再加上秦苒的关系，常宁还是挺看重她的。
这一点，常宁通过秦苒跟潘明月聊过。
只是潘明月一直没有答应。
这会儿潘明月要开始实习了，秦苒想起来这个问题，不过她跟宋律庭从来不刻意要求潘明月做什么。
秦苒肯提一句，完全是因为跟常宁的交情。
潘明月再次拒绝，秦苒靠着沙发，点了点头，不再聊这件事，反而朝被潘明月抱在怀里的崽子抬了抬下巴，翘着二郎腿，冲着他不冷不淡的开口：“别抱他了，让程木放回去。”
程隽秦苒二人深知小崽子教育的重要性。
从上次那个坏毛病就能看出来，小崽子身边危险人物太多，不好好教育，以后还不知要怎么翻天覆地。
所以满月酒之后，程隽就定了一系列规定，每次抱他最多不能过八分钟。
这个规定，就连家中辈分最大的唐均也无可奈何。
闻言，潘明月低头，看着怀里粉雕玉琢的小崽子，小崽子可能听到了秦苒的话，瘪了瘪嘴。
程子毓结合了程隽秦苒两人的优点，长得太可爱了。
潘明月有些犹豫，没放手：“我再抱一会儿吧？”
“还想抱？”秦苒看着潘明月，眉微挑。
潘明月抿抿唇，看着程子毓睁着一双黑漆漆的眼睛看着她，她不由笑了声，“再抱五分钟吧？”
秦苒喝了一口茶，“行吧。”
程木空着手走到了一边。
刚从楼下富贵树转到这边的程金叹为观止，不由看向潘明月那边，低声询问程木：“那位潘小姐是什么来头？”
不能抱程子毓超过五分钟这个规定，连秦修尘何晨都没能打破过。
从满月酒到今天，总共也只有潘明月这么一个人能让秦苒让步。
估计还是京城第一个能让秦苒让步的人？
对于潘明月，程金之前也知道这个人的，对方同秦苒一起长到大。
不过从今天开始，程金知道，可能要重新审视一下潘明月了，觉得对方肯定不是他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闻言，程木看了程金一眼，没说话。
手背在身后，去跟林爸爸打电话了。
“他这是什么意思？”程金想了想，看向身边路过的厨师。
厨师一脸深沉的摇头，敬畏的看了一眼程木的背影：“程木先生总是高深莫测。”
程金：“……”
楼下，大厅。
程木在跟林爸爸打电话，他蹲在落地窗口的花盆前，超大声的：“林叔叔，它还在开花，已经半个月了，我们的实验是不是有进步了！”
临近毕业季，又要准备实习的事情，潘明月也非常忙。
吃完饭她就直接离开了。
秦苒让程木把她送去了学校，等车开走了，她才回来，给常宁打电话。
“问过了，不行。”房间内，秦苒随意的拉开电脑面前的凳子坐下，一只手把耳机塞到耳朵里，另一只手握着鼠标，看电脑上的线稿。
手机那头，常宁悠闲的喝着咖啡，闻言，挺遗憾的，“那好吧，浪费了她的天资。”
不是说129缺人，只是像潘明月这样的，常宁确实少见，无论是她本人在这方面的天赋，还是她跟秦苒的关系，常宁都十分看重。
两人挂段电话，秦苒心不在焉的画着线稿。
大概五分钟后，又放下鼠标。
“烦你朋友的事儿？”程隽刚洗完澡出来，手上拿着毛巾，随意的擦着头发，看到她这样子，不由走过来，靠在她的桌边，低头看她。
“嗯，”秦苒慢吞吞的抬头，“她的状态跟她的情况，我有点怕。”
潘明月大学是她跟宋律庭考虑过的，连室友都是宋律庭查了那一批政法系的人特意挑选的三个，然后秦苒黑进京大自己帮潘明月改的。
之前程隽跟顾西迟也讨论过潘明月的病情，主要还是心理问题。
程隽头发擦得差不多了，他把毛巾放到一边，眉眼氤氲在温暖的灯光下，温润清雅：“没事，这一关总要过的。陆家对接稽查院，有陆照影在，不必担心。”
自从何锦心的事件发生后，稽查院大换血。
封楼诚换进去了一大半自己的心腹，而原先跟稽查院对接的家族直接下台了。
稽查院是一个香饽饽，想要争取对接权的人太多了，经过上面的讨论跟投票，最终换成了陆家。
也是陆家之前在京城势力分割前站队站得好，这才有机会。
潘明月并不知道因为她选择去稽查院实习的事情，背后有一堆人在讨论。
星期一，她把约好的宣传稿给辅导员发过去，这才准备好东西去稽查院。
稽查院很大。
潘明月去的很早。
到的时候，实习的人只来了一个穿着黑色西服的女人，那女人坐在板凳上，有种居高临下的感觉，只在潘明月进来的时候扫了她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稽查院每年这个时间段会招十个实习生，不仅是为了招揽人才，也是为了培养人才。
实习期间与其说是实习，不如说是进修。
这也是京大政法系只推一人的原因之一。
稽查院，应该是每个政法系的学生最终梦想。
虽然大部分被提前招选进来实习的人最终目的是为了留在这里，但很少有成功的。
一是因为每年正经靠近稽查院的太多了，都是从基层一点点混上来的老油条。
二是因为稽查院基本上饱和了。
九点。
十个实习生都来齐了。
十个人中，只有三个女生，其他都是男生。
十个人在一起，有几个情商高的，交际能力好的已经开始聊起来。
潘明月沉默的坐在一边，手推了下黑框眼镜，话并不多。
九点半，HR进来，公布十个人的科室去向。
“潘明月，罗谦，范童娅，你们三个在江科长办公室。”HR吩咐完，就一个个把人带去江科长的办公室。
“江科长，”HR敲了敲门，给江科长介绍，“这三个是要跟在您科室的新学员，都是国内的研究生，后期多带一下。”
范童娅，最早来的那个女生，她直接开口，有些盛气凌人的样子：“我在M大读博，刚回国。”
闻言，江科长惊讶的看了眼范童娅。
M大读博，确实是个人才，一般能在M大读博的，基本上都留在M洲了，很少有回来的。
江科长看了范童娅一眼，略微颔首，“范童娅是吧，你去把这些资料打印一下，准备五分钟，我带你们认识一下整个科室的师兄师姐们，我们最近对接一个新案子，你们尽快跟上，晚上下班前提交给我分析，我会根据你们提交的内容决定第一个案子你们能不能跟进。”
说着，江科长把一份文件递给范童娅，让她去打印。
三个人的办公桌已经准备好了，罗谦就在潘明月对面，他是A大的研究生，还跟潘明月介绍了一下自己。
范童娅把文件打印出来，就直接拿着文件去找江科长询问。
“竟然是跟陆家的对接案子，”罗谦翻着合同，震惊的开口，“难怪今年连M大的博士生都回国的，我刚刚听说隔壁科室的，还有个曾经参加过一起国际案的博士生。来之前我以为今年的唯一一个能留下的名额是我，现在看来，我想太多了……哎，你都不担心名额吗？”
潘明月打开电脑，开始写分析的提纲，闻言，她抬头，“担心。”
她嘴里说着担心，罗谦看她的表情，半点儿也没看出来她担心。
范童娅五分钟后就回到自己的座位，一直在电脑上写分析。
罗谦本来想跟潘明月讨论，见潘明月一直在看案子，他收回了到嘴边的话。
这个案子的分析不太简单，三个新人理所当然的加班了。
晚上九点，范童娅写完，直接提交了。
罗谦看着她提交，也越发急了，来不及说话。
九点半，罗谦提交到了江科长的邮箱。
十点，江科长理一下的时间最后期限，潘明月才提交了分析。
翌日。
江科长跟科室的两个组长评价三个人提交的分析。
“这范童娅不错，果然是M大毕业的，比得上我们组的那些人了，”第一组长从电脑上抬起头，朝江科长点点头，“能拿个优秀。”
他们第一个看的自然是范童娅的。
国内稽查院M大的博士生还是很少见。
看完范童娅的，他们才开始慢悠悠的看罗谦的。
“罗谦分析的就差了宏观角度，他是A大研究生吧？其实也不错，但是比起范童娅，就还是感觉差了一点。”
“任重而道远。”另一个组长也叹息，“差别确实在。”
两个组长看了看，罗谦的评价，都没给到80。
江科长没说话，他给罗谦的分确实没有范童娅高，只是他现在不关注这一点，而是翻到最后一份文件，正是潘明月的。
670明月入君心：跟过哪个大师的案子？
其他两个组长也翻到最后一个。
认真来说，每一个来稽查院实习的人都很优秀，每年这种场面，足以用神仙打架来形容。
这个分析报告，是给新来的实习生评估能力，按理说还用不到江科长来管，不过江科长亲自来看，其他两人也十足的严谨。
也开始看最后一个。
三个分到办公室的实习生，其他人也看完了资料，负责带潘明月的那个组长微微皱了眉，同江科长解释：“这最后一个是今年京大的，应届生，按理说，不该出现这样的关系户了，京大那边也不怕惹出乱子。”
最近两年京大一跃再跃，尤其是物理系，单院已经冲到了世界前三，招生已经面向了全世界，这也是最近两年京大物理系分数奇高的原因之一。
按照综合能力，京大也冲向了世界前十。
这是国内第一个真正走向国际舞台的高校，物理系单科的热门程度仅次于M大。
因为京大的热门，稽查院对京大的期待度还是很高的，也因为这个，京大每年外派的实习生都非常谨慎，也不想砸了京大如今的招牌。
听到组长的话，江科长微微颔首，他自然知道潘明月是应届生，毕竟人还是他亲自向上提交的申请。
三个人看最后一个就有些随意了，一边说话一边看。
江科长也慢慢看完第一页潘明月列的提纲。
看到第三行，他的态度也开始严谨起来。
办公室内，其他两个人也是一样的态度。
三个人看完，均抬头，面面相觑。
“京大出来的，确实不错……”第一组长颔首，批下了分数。
这次的三个人，潘明月第一，无可厚非。
江科长看着这份报告，想了好半晌，对于江忆凡前天跟他说的话，他现在感觉有点微妙，好半晌，他才开口，这样吧，“跟陆家的对接案，带上她。”
“您确定？”其他两个组长愣了一下，十分震惊。
江科长看着这份报告，微微颔首，“就她了。”
三个人的分数已经邮箱反馈给三位实习生了。
范童娅坐在潘明月后面，成绩出来之前，她正在调查这次对接案的其他内容。
“小范，分数十点出来，你看看科长对你的评价是多少？”办公室里，拿着一份文件进来的年轻女人走到范童娅身边。
这次的十个实习生，范童娅的呼声最高，应该最后能留下来，所以办公室里的其他人对她还挺友好。
范童娅颔首，点开自己的邮箱，登录进去从系统上查到了这次的评分——
优秀。
后面还有个很小的排名，第二。
别说范童娅，就连站在她身后的同事也愣了一下，然后侧身看罗谦，讶然道：“小罗，你是第一？”
范童娅也抿抿唇，走到转过椅子，看罗谦的电脑。
罗谦刷新了一下自己的页面——
优秀。
第三。
这个科室只有三个实习生。
剩下的只有潘明月。
罗谦一愣，然后惊喜道：“潘明月，你是第一？”
潘明月在分析新的一个案件，听到罗谦的话，她抬起头，推了下鼻梁上的眼镜，“什么？”
罗谦走过去，帮她登录了邮箱，果然看到潘明月电脑上“第一”的页面，“我就说你昨天怎么这么淡定，原来你才是真正的王者！”
科室里其他人也挺惊讶于这个结果，不过大部分人都只惊讶了一瞬，实习生的争斗结果他们并不太在意。
范童娅只站在原地，双手环胸看了潘明月一眼，然后拿着自己打印出来的报告进去找江科长。
“潘明月，这些东西你拿去拷贝一下，然后打印十份。”中午，组长拿了个优盘给潘明月，“下午，稽查院有重要领导要来，大家不要乱走动。”
潘明月他们就在18层活动。
潘明月拿了优盘打印好就把资料分发给了办公室的所有人。
下午三点。
一楼，稽查院的所有人，全都等在了一楼的电梯口，稽查院的大小领导站在最前面，气氛看起来很严肃。
三点零五，大门打开。
外面出来了两道人影。
一人走在前面，头发已经没有了夸张的七彩颜色，只是耳朵上的耳钉还在。
他身材挺拔，穿着黑色的大衣，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神色，看起来气势很强。
来人正是陆照影，这两年褪去了不着调的样子，看起来还挺像那么回事儿。
身后跟着一个三十岁左右的人，看起来像是他的手下。
稽查院的高层迎上去，“陆先生。”
潘明月随同罗谦站在了办公室的一群人最后，连一道模糊的身影都看不清，大概只能看到左耳耳钉反射出的光。
等稽查院的高层带着人进了电梯，一楼的气氛才松下来。
一众人开始激动的小声讨论。
“看到没有，刚刚是何院亲自接的人！我竟然能看到何院！听说这个人是对接稽查院的，”说话的是潘明月办公室的刘姐，二十七岁，这个年纪还免不了八卦，小声同潘明月他们说话，声音十分激动：“陆家人，比何院、封先生还要高那么一个等级，一个人拥有一票否决权。”
何锦心、封楼诚，如今稽查院最高级别的两个人，是稽查院的招牌跟门面。
尤其是何锦心，稽查院不少员工都是何锦心粉丝。
刚刚由何锦心带头去对接的人，自然引起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
这几个人在八卦，潘明月就默不作声的听着，没有多说什么。
研究院对接的事情，同潘明月这样的小人物自然是没有关系。
除了在接人的时候看了一眼，后续就没有潘明月的事情了，潘明月依旧在写自己案子。
下午五点，她写好了另外一份案子，按照江科长的要求，敲门拿进去给江科长。
她进去的时候，江科长办公室里还有另外一个老年人。
“江科长真是好手段，简简单单就拿到了陆家的对接权，我算是领教了！”那人冷笑一声，直接转身离开。
前面的潘明月没听清，听到后面，潘明月微微抬了头，看向说话的那人。
那人胸前别了张牌子——
【陈副院】。
江科长微微皱了没，似乎在思考什么，看到潘明月进来，他也抬头，这人是女儿推荐的，撇开这点，上午的测试她表现的要比范童娅出色多了，尤其是，他递交的申请上面通过太快了。
“你把东西放下，其他事情，小刘会安排。”
这个小刘就是刘姐。
潘明月没多说，点头，“谢谢江科长。”
“不客气，对了，”江科长又重新递了一份报名表给她，“这个你拿好，之后陆先生那边的案子跟进你需要去，具体小刘会跟你说。”
这一次，潘明月是真的惊讶了。
她拿着这份报名表，有一瞬间想要问问江科长，这是不是陆照影自己安排的？
潘明月拿着报名表出去。
出去的时候，江科长手边的电话响了一声，他接起，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向来儒雅的江科长都变了声音：“不可能，这种任务怎么会落到18层！你们想斗就自己斗，不要拿我们18层的人来开玩笑，18层都是稽查院以后的未来，这个锅别想18层来背，我绝对不同意……”
潘明月关了门，后面的话她就没有听见了。
她拿着报名表，去找了刘姐。
刘姐看到报名表，十分震惊：“陆家的对接案你会去？”
办公室里大部分人的目光看过来。
罗谦也激动的走过来，“潘明月，你也太厉害了吧？”
范童娅坐在自己的位子上，看着潘明月，没有出声。
快下班了，其他人一边收拾东西，一边闲聊，大多是在聊今天下午那位何院亲自接的领导的事儿。
潘明月收拾好东西，跟罗谦刘姐一起走。
范童娅一向高傲，从来不与他们一起。
三个人都没车，刚出大门，潘明月就看到了停在了马路对面宝蓝色的车，依旧是很吸睛的车型。
潘明月顿了一下，然后侧身看向罗谦等人，同他们告别。
罗谦刘姐站在原地，也看到了陆照影的那辆车，刘姐一愣，“没看出来，明月还是个富二代？？”
罗谦不住的点头，他看着那个车牌，微微思索：“这车牌也感觉很厉害，有点熟悉啊……”
翌日。
潘明月一早来上班，就看到办公室的气氛有些不对，刚进来，大部分人就用若有似无的目光看着她。
还有人一边看她，一边小声讨论，“难怪我觉得她上次评价比范童娅高有些不对，还有昨天……”
潘明月神色如常的坐到了自己的位子上。
罗谦来的比她早，看到她，不由把椅子蹬过来，用手遮着嘴，小声道：“潘明月，你是应届生啊？”
潘明月打开电脑，安静道：“没错。”
“那你怎么进来的？”办公室内，又有一人开口，“我记得，每年的实习生最少是研究生，还要通过学校的年度考核，你为什么会被批准进来？应届生，你连导师的案子都没跟过吧？”
671明月入君心:毕竟也是个bug
潘明月神色如常的坐在自己的椅子上，不辩解也不说话。
罗谦看了她一眼。
似乎这些对于她来说并不算什么。
“都聚集在一起干什么呢？”刘姐从门口进来，就看到这一幕，不由小声询问罗谦。
罗谦有心想帮潘明月说话，上次评分之后，他看过潘明月写的分析，无论是主题还是大方向上，他确实不如。
毕竟是京大推荐来的人，罗谦觉得京大推荐来的人肯定是有道理的：“潘明月是应届生，他们认为她是关系户。”
范童娅的简历太过出彩，办公室几个正式员工同范童娅关系挺好，第一天江科长明显是看重范童娅的，第二天就变成潘明月了。
茶水间。
范童娅把一次性杯子放到桌子上，看着如此淡定的潘明月，看了外面一眼，才踩着高跟鞋去了卫生间，进了隔间，关起门来打电话。
“半点儿也比不上你，”电话那边说了一句，范童娅眯了眯眼，眉宇里的不屑显而易见：“表姐，我已经帮你试过了，陆少也是胆大，竟然给一个应届生对接名额，也不想想，她能配得上这个名额吗？放心，我会帮你继续盯着的，后续情况我会第一手给你。”
潘明月去茶水间倒水。
她看着接的温水，兜里的手机响了一声。
低头看了一眼，是陆照影的消息——
【你的东西丢我车上了。】
陆照影又发了一张图。
是副驾驶座位上的一个没有标志的白色药瓶，上面写着维生素的标志。
潘明月想了想，打算回一句让陆照影丢了，陆照影下一句很快就发过来——
【晚上顺路给你。】
手机那头，陆照影发完一句，下意识的摸了下自己的耳钉，又加了句——
【工作忙，先不说了。】
他关了手机，直接站起来，神色莫测。
稽查院这边，潘明月的消息在18层的群里也不胫而走，大部分人背地里都在讨论这个八卦。
半个小时后，江科长神色如常的从办公室出来，“潘明月，跟我来一趟。”
潘明月放下手中的事儿，去江科长的办公室。
进去后，江科长拿了一个密封的牛皮袋纸给她。
“组里的传言你知道吗？”等潘明月要走了，江科长才想起来传言的事儿。
潘明月抬头，藏在镜片后的眼睛十分平静，她微微颔首。
江科长认真道：“压力别太大，虽然一开始我带你是有一部分其他原因，但让你跟进陆家的案子。完全是因为你上次的评价分析惊艳了我，你很有天分，我希望你这一点能用到社会上。”
“只是现在争议太大，陆家的对接案，这个名额我先帮你保留，已经把情况递交给上面了，等正式通知。希望你能理解，我这不是对你有意。”
江科长是认真想要把她培养起来，保不齐再过两年他们科室也会出现一个“何院”。
这一点潘明月也看得很清楚，她认认真真对江科长道谢。
看到她这样，江科长松了一口气，她能认清局势，那最好不过。
等潘明月出去了，江科长才看向身边的属下，微微皱眉：“纪检部的人插手了？”
身侧的人点头，“潘明月的这件事在网上扩散的太快，尤其您把陆家的名额拨给了她一个，影响不好，纪检部的人注意到很正常，刘副那边也正在抓您的错处。”
江科长按着太阳穴，没再说话，稽查院新老成员更替中，他如今坐的也不稳，一点风水草动就足以让他陷入水深火热之中。
潘明月拿着牛皮纸袋出来，与此同时，江科长把潘明月名额保留的事情宣布了。
茶水间，一个同范童娅关系还不错的正式员工压低声音，“听说没有，江科长把潘明月的名额撤下来了，美名其曰等上面通知，派了两个组长去开会，还不是因为心虚，她一个应届生怎么进来的还是未知呢？”
“都是一个办公室的，你们怎么就对新来的实习生抱这么大恶意？”能进稽查院的，都不是普通人，尤其18层，多少有些心高气傲，刘姐不由看向说话的那人。
被人听到，说话的那男人也不心虚，直接看向刘姐，似笑非笑的，“是不是心虚你还不清楚吗？不说她一个应届生是怎么在一群研究生博士生的竞争下进来实习的，单说陆家的案子，她又资格进？她一个应届生跟过几个案子？谁知道背地里干了些什么，若不然，江科长怎么心虚了把名额给待定了？”
“你都没有见过潘明月的分析，就这么说一个女生合适吗！”罗谦毕竟年轻气盛，差点儿跟那男人打起来，被刘姐拦住了。
“你管我们合不合适，现在纪检部的人插手了，看看她能不能留下来再说吧。”男人嗤笑。
茶水间的吵闹惊动了不少人。
大部分人都不由自主的疏远了潘明月，看向她的目光多了些怪异。
整个办公室，也只有罗谦跟刘姐还同潘明月说话。
罗谦还想说什么，潘明月拉住了他，她侧身倒了两杯水，一杯递给罗谦，一杯递给刘姐。
因为茶水间的事，办公室的气氛都变了。
临近十一点半。
两个去开会的组长回来，两人人手拿着一份文件，容色看起来有些匪夷所思。
看着两个组长什么都没说，刚刚再茶水间内涵潘明月的男人终于开口叫住了两个组长，询问他们潘明月名额的事情，“我们的名额是不是有变化？”
说话的时候，还意有所指的看了潘明月一眼。
其他人虽然手上忙着事儿，但两只耳朵却是竖了起来。
“啊，”闻言，大组长反应过来，他看了潘明月一眼，这才似乎反应过来，“对了，差点忘了，你对接陆家案子的事情已经彻底下来了，报名表你还在吧？直接提交给江科长就行。”
潘明月从电脑上抬起头，似乎并不感觉到惊讶，只是礼貌的道谢。
办公室的其他人大感惊讶，尤其是说话的那男人，还有范童娅。
大部分不相信这个处理结果，去找纪检部的人核实。
纪检部的人沉默了一下，然后直接给他们发了一份上面的文件——
第一个，是七年前潘明月协同封楼诚等人参与712案子的记录，特等功。
第二个，是三年前潘明月协同郝队长参与一桩案子的记录，一等功。
……
后面，京大特批她进稽查院的文件，是京大校长周生亲自批的。
再后面，她一个应届生成功进稽查院的名额是总部亲自批的。
这是唯一一个越过政法系直接让校长着手的人，稽查院这边，也是唯一一个越过了人事部，直接让封楼诚着手的人。
纪检部的人发完，并附言——
【想要她的人很多，连刑警大队那边在她没来之前就投了橄榄枝，你们的举报完全不合理啊。】
18层其他人：“……”
“……特等功一等功？不是，七年前就跟封院一起合作了？？日你妹，难怪上面霹雳啪啦的就给了陆家的对接案，还给了一个应届生的实习名额。刑警大队，要我是总部，闭着眼睛也会给她通过啊！（微笑）”
“卧槽，笑死了，你们18层在玩蛇皮！知道京大宋律庭吗？此人是宋律庭妹妹，被宋律庭知道谁举报她，不管谁对谁错，你先死一次再说！对了，你们知道她其实跟129有合作，据完全不统计消息，129老大十分想收她做徒弟，129老大是哪位牛叉的大佬就不需要我跟你们解释了吧？hhhh拍桌狂笑！”
672明月入君心:大放厥词
18层的人瞬间没话了。
有人可能没听过宋律庭是谁，的那稽查院的，谁能不知道何院、封院这些人？
谁不知道京城的刑警大队？
这大概是圈子里大部分人都想要与之合作的人物。
罗谦瞬间就震惊了，他看了背后的潘明月一眼，瞬间就觉得对方高大起来，同对面的刘姐惊叹道：“卧槽，我一直以为她就是个青铜！”
想到自己之前一直在她面前吹范童娅，罗谦不由摸了摸脑袋，然后看向之前内涵潘明月的那男人，故意同刘姐说的更大声。
他声音实际上也不小，周围不少人都听到了。
之前一直内涵潘明月的男人瞬间没有话了。
范童娅也看了潘明月一眼，抿了抿唇，眸光深了些许。
办公室里都是没有秘密的。
潘明月这件事不仅仅在18层传开了，其他层的人也有所耳闻。
连在办公室的江科长也觉得万分惊讶，他拿着反馈的报告，看了好半晌，一开始他把潘明月弄到自己的科室，完全是因为江忆凡，后来确实起了惜才之心，为她铺了路。
但也没曾想到，这个他女儿求他罩着的学生，归根结底，根本就用不着他来罩。
晚上下班。
潘明月看到了停在不远处的陆照影的车子，就同罗谦刘姐告别。
两人昨天对陆照影的车子印象深刻，今天知道能在七年前就参加大案子的潘明月可能有不为人知的秘密，也没有多问，朝潘明月挥了挥手，就直接告别。
“你有没有觉得，小潘身上有一种说不出来的东西。”刘姐看着潘明月的背影，不由道：“有着不符合同龄人的安静。”
罗谦看她一眼，挠挠头：“刘姐，这是淑女吧？”
刘姐就没再跟罗谦说话了。
陆照影没有在车子上，他把车停在路边，自己蹲在路边，在跟坐在路边的流浪汉说话。
三月，京城温度也不是很低。
潘明月到的时候，陆照影正在认真聆听流浪汉的自白。
看到她的人，蹲在路口的陆照影抬了抬头，“先去车上等我。”
他用口型到，因为蹲着，背对着光，他脸上没有以往看到的纨绔，平白多了几分清和认真。
潘明月看着他，大概有几秒钟的时间，想了想，这才进了陆照影的车。
陆照影依旧蹲在原地，倾听流浪汉的话。
等对方说完了，他才朝流浪汉挥手。
流浪汉并不脏，他满脸的络腮胡，一双眼睛看起来有些沧桑，对陆照影道：“我一直都在这个路口。”
陆照影起身，朝他笑了笑，朝车子走去。
陆照影同流浪汉交流过两次，对方现在说起自己的家人已经很平静了。
他从流浪汉的语句中，体会流浪汉现在的想法。
等他上了车，潘明月已经坐在了后座。
陆照影把手中的袋子给她。
里面除了她的药，还有一杯奶茶。
她跟秦苒高中最喜欢的口味。
陆照影带她去吃了一顿饭，这才把车开到京大，宋律庭在京大附近买了房，但潘明月很少进去住。
秦苒一行人对待潘明月十分小心，陆照影在距离京大的一段路上，就把车停下来，他朝后视镜看过去，轻声道：“到了，小心点。”
“谢谢。”潘明月小口喝了口奶茶，朝陆照影道谢，这才下车。
吃完饭，这个点，天色已经不早了，路灯渐次亮起，路上的人并不是特别多。
潘明月慢慢朝寝室楼走，周围的喧嚣似乎与她格格不入。
寝室楼下，不少情侣依依惜别。
潘明月推了推自己的黑框眼镜，安静的往寝室楼走。
只是眼眸有些涣散，不知道在想什么。
刚要走进寝室楼的时候，整个人的胳膊被狠狠拉扯了一下。
潘明月从沉思中回过神来，光影明灭中，就看到了封辞的一双眼睛，他那张脸看的起来比以前更加凌厉了，“你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要闹到什么时候？”
这句话，把潘明月从回忆中拉扯出来。
她看向封辞，对方看起来比两年前要成熟的多，眉眼深邃，一身风衣一如既往的干净平整。
潘明月抿了抿唇，刚要扯出自己的胳膊，就感觉自己被人不轻不重的往后扯了扯。
封辞不由自主的往后倒退了一步，他朝对面看过去，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对方耳钉反射着的光芒，封辞不由眯了眯眼，也看清了对面人。
对方穿着一身休闲装，领口的扣子没扣上，嘴里斜斜的叼着一根烟，看起来有些不拘小节，眉眼挺嚣张的。
有些眼熟。
“你上去。”陆照影低头，朝潘明月看过去，随意的弹了弹手里的烟灰。
潘明月没想到她跟陆照影分别了，对方竟然没有走，一直跟在她身后。
她不由想起了以往很多次，对方是不是都没走，一时间倒也忘了猛然遇到封辞掀起的回忆，只跟陆照影点头，然后进了寝室。
“没事吧？是不是工作出什么事情了？”到了寝室，三个室友都回来了，江忆凡看着潘明月的样子似乎有些不对劲，不由问。
潘明月回过神来，她朝江忆凡笑了笑：“没事。”
末了，又问，“你爸爸是不是在稽查院？”
江忆凡不动声色：“是啊，说不定你们俩还在一起工作呢。”
潘明月看她一眼，没再说话，只是拿着毛巾，去卫生间的时候，下意识的来阳台看了看，楼下面，陆照影跟封辞的身影都不见了。
翌日。
星期四，潘明月按部就班的去上班。
今天她是坐地铁来的，在隔壁的那条街道下车，因为赶得很早，路上的人并不是很多。
在路口处正好碰到了刚下公交车的刘姐。
“明月！”刘姐拿着公文包，朝她挥了挥手，她今天车限行，没有开车过来。
潘明月咬着煎饼，朝刘姐笑了笑，“刘姐，早。”
看起来精神状态很好。
等刘姐过来的时候，她也看到了不远处的流浪汉，他还在昨天跟陆照影说话的那个位置，正慢吞吞的爬起来，盯着一个方向看。
“你在看他啊，挺可怜的。”刘姐看到潘明月的方向，不由开口解释，“他双胞胎儿子一个考到了A大，一个考到了京大，在送他们来京城的时候，这个路口出了车祸，两个儿子跟妻子死在了这场车祸，就剩他一个半残废的人。从此之后就一直在这个路口没有走，公司里的人都知道，有时候都会给他带一点东西。”
潘明月安静的听着刘姐说话，在进稽查院大门的时候，朝身后看了那流浪汉一眼。
稽查院大部分人来的都很早。
潘明月刘姐都先去了休息室泡茶泡咖啡，两人刚倒好水，江科长跟他的助理就到了。
“刘副院他究竟什么意思？这种任务为什么要分配给18层，我都说不接了，我要对我们18层的人负责，何院呢，我去找何院！”老远，就能听到江科长怒气冲冲的声音。
江科长人一直很好，这是潘明月第一次听到他这么生气的声音。
“应该是江东的任务，”听到声音，算是办公室的老油条刘姐拧眉，见潘明月不解，便解释道，“政界就是这样，就算你不斗，你也是别人的眼中钉。江东的案子五个月没破，上面发了通知，半个月内必须要破掉，一个个推卸。但这件事总要有人做，就踢到江科长这里了，一个不好，我们都要受到牵连。”
刘姐摇了摇头。
潘明月喝了一口茶，就没说话，江东的案子她之前有过耳闻，不过此事跟她没有直接联系，她回到位子上开始写申请报名表。
中午休息时，她才跟着刘姐，把报名表送给17楼人事部。
17楼办公室门没关，她听到了里面传来的声音，正是江科长的，“别想给我们18楼踢皮球，你们两派争斗，想要搞下我就直说，别来这些虚的！”
“这些任务也不是我分配的，”刘副院不急不缓的，跟之前在江科长办公室是两种状态，“江科长，你要是觉得你不能胜任，你可以辞职，我会找能胜任的。”
两派斗争就是这样，江科长知道，自己是着了别人的道，挡了别人的路，没了这次，还有下次。
他眸中思绪万千，稽查院前后换血了一半人。
他不属于任何拍戏，但却成了别人的绊脚石，这次怕是逃脱不了，但他临走前，也不能连累手底下的人。
好半晌，他疲倦的抬头，“我会辞职，18层的人你不许……”
“刘副院，江东的案子，我们接了。”潘明月站在门口，打断了江科长的话。
刘副院朝门口看了一眼，一个******的乳臭未干的丫头，他嗤笑一声，不太在意又有些居高临下讽刺，“你？”
眸底与话语里的轻视似乎要倾巢而出。
江东的事件，上面下的最后通牒，半个月，谁都知道，上面五个月都没查出来的案子，半个月能干什么？这哪里来的乳臭未干的丫头大放狂言！
潘明月手抵着眼镜，眼睑垂下，温和而又平静的道：“嗯，我。”
673明月入君心:就算是两位大神，也没多少概率
潘明月这张脸在稽查院很眼生，再加上十分内敛的气质，过分年轻的脸庞，一看就是刚入职场的。
刘副院还有办公室的人大概都没有想到，如今刘副院一党如日中天的情况，还有人初生牛犊不怕虎。
刘副院看着她，却是笑了，他看向江科长，“江科长，这是你们科室的人吧，既然她替你接了，那很好，这件事你们兜下了。”
江科长本来脑子就一懵，知道自己在这边长不了，两派争斗神仙打架，陆家这块金饽饽又在他这边对接，想要让他下马的人太多了，自从上次刘院跟他表达过不满，他已经预料到了这种情况。
已经准备好退出稽查院了，但他没有想到潘明月会想要参与到这件事来。
上面五个月没查到的事，无外乎对方来头大，这是来找背锅的人，她胆子这么大，不怕连实习期都过不了吗？
“刘副院，我手底下的人不懂事……”江科长面色变了变，立马开口。
“不懂事？我看你们科室的人倒是挺自信的，”刘副院拿过来一杯茶慢慢喝着，可能没想到事情会进行的这么顺利，他似乎还有些想笑，连声音都有些慢悠悠的:“既然如此，想来你也不需要我们部门的对接，相信你们也有足够的信心查清这个案子。”
这桩案子大部分信息都在刘副院那，他连对接都不愿意，摆明了是要让他们18层全换血，江科长气得面红耳赤，“刘副，你这完全是儿戏，连对接都不愿意，不把我们科室的人当人看！”
18层大部分都是江科长一手带出来的人才，他可以走，但他不希望这些人变成两派争斗的牺牲品。
“江科长，没事，我们走吧，”江科长本来还打算跟刘副院争论，被潘明月阻止了，她走过去，轻声道：“他既然敢光明正大的把这个案子给你，就认定你查不出来，自然也不会认真给你对接。”
潘明月说的其实是事实，江科长也知道，就算他这次妥协离职了，没有了他，18层也会渐渐从上往下逐渐换成刘副院的人。
这次刘副院是认真想要动18层的根本，就算他觉得刘副院根本就查不到江东的案子，也不会真正给与江科长帮助。
这一点江科长实际上心里也清楚。
他偏了偏头，看着潘明月从始至终都平和淡定的脸，轻叹一声，最终是没说什么，同潘明月一起出去。
刘姐默默跟在两人身后上了电梯。
从头到尾她都没说一句话，只看着潘明月挺得笔直的身影，满脸的匪夷所思。
她眼里的潘明月一直很安静，当然，用罗谦的话说就是淑女。
怎么也没想到，她胆子大到竟然敢跟刘副院这么说话？
甚至还狂妄的接下了没人敢碰的江东案件？
这跟她的性格反差也太大了一点。
“抱歉，刘姐，可能要牵扯上了你，”电梯上，潘明月看了刘姐一眼，想了想，道：“待会儿我回去打个报告，这个案子我跟江科长负责就行。”
刘姐正恍惚着，听潘明月的话，她顿了一下。
实际上，潘明月接这件事确实吃力不讨好，江东这个案子，正常人都不会想碰。
但潘明月说的很对，现在有人要搞18层，他们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状态，江科长这么多年，确实带了不少人出来。
“整个18层，就我一个外派员，我要是不在，你们就更难了。”刘姐说着，也抬了抬下巴，“没事，也就从头再来，我去考何院的案子。”
刘姐不到三十岁的年纪，坐到如今整个位置，也确实有骄傲的资本。
不过能为这件事搭上自己后路，她也确实是拼了。
“我就是一个实习生，不碍事。”潘明月也笑了。
电梯到达18层，几个人站在电梯口聊了几句，等电梯再次停下，三个人才离开。
江科长看着两人的背影，心里更加沉甸甸的。
17层办公室。
江科长等人走后，才有人看向刘副院，“这个潘明月，是封院亲自审批的，会不会……”
“我查过，潘明月当初是712案件的受害者。”刘副院放下茶杯，潘明月之前因为应届生事件闹得也不小，还有些小道消息她跟陆家有关系，但都是传言。
刘副院不太相信，毕竟，她要是真有关系，不至于当初进稽查院的时候没人要，最后还是江科长要去了。
江科长的背景消息刘副院门清，稽查院最干净的一个。
不过他也怕有变数，才没有跟江科长对接。
本来刘副院只想动一动江科长，但没想到因为潘明月的话，他还能再动一动江科长的几个心腹。
若不是时机不符合，刘副院都想要谢一谢年轻气盛的潘明月了。
至于江科长他们查清江东的案子升职加薪？
刘副院想都没想过。
江东的案子是个大案子，上面下了最后通牒，半个月的时间要加一份满意的答复，如今稽查院人人避之不及。
18层接下之后，刘副院那边瞬间就下了通知，这个通知不说18层，稽查院都沸腾了。
江科长三人回来之后，办公室的人都不由自主的看向三人。
范童娅看了眼江科长，又看了眼潘明月，嗤笑一声，收回目光，在微信某个群里发了条消息——
【表姐，你说她知不知道，这个案子，就算是陆家，也不敢轻易去接的？】
这种目光潘明月见的多了，从小到大她跟秦苒混在一起，什么目光没收到过，并不在意，面色如常的回到自己的位置。
罗谦转过身，看着她，低声询问：“我们真的接了江东的案子？”
这件事连罗谦都知道了，可见动静之大。
潘明月打开电脑，登录自己稽查院的临时账号，开始在资料库调江东的档案，闻言，“嗯”了一声。
“……靠。”罗谦看着她这么平淡的一个字，不由往椅背上靠了靠，喃喃开口：“……完了，这上面明显是要亡我们，背锅就算了，怕是要被追究责任。”
他正说着，进去的江科长又出来了，宣布去会议室开会。
十分钟后，会议室。
江科长跟他的助理，站在会议室前方，看向会议室的所有人，正色道：“江东案子的事情我相信大家都知道了，现在我要打一份报告上去，上面只有五个人的名单，我会严肃向上面报告，这件事与你们无关，所有后果，你们无须承担。”
听到江科长这么说，会议室里大部分人都松了一口气。
参与的五个人除了潘明月跟刘姐，其他两个是江科长的心腹，江科长一走，这些心腹也不可能会被刘副院留下。
公布完这件事，江科长就匆匆出去了，应该是提交报告了。
罗谦只跟在潘明月刘姐后面，“为什么你们两个人都去，就没有我？”
潘明月推了下眼镜，还在思考江东这件事，没理会。
刘姐被烦的透了，直接跟他说，“我求江科长的，趁着他还没提交，你也可以去求他。”
听到刘姐这么说，罗谦眼睛一亮，“原来是这样，那我去找江科长！”
他身后，刘姐匪夷所思的看着罗谦，“他这也是中毒了吧？”
对于罗谦这些实习生来说，能拿到稽查院这个机会千载难逢，他就这么胡来？
罗谦说到做到，也不知道他用了什么办法，还真说动了江科长，让他回来又重新打了一份报告。
办公室的其他人也还在忙着，看到江科长回来，大部分人都避开了目光，没敢对上江科长的目光。
好不容易能躲开江东的案子，没人想要再掺和进来背锅。
毕竟……
稽查院大部分都知道，江东这个案子根本就查不出来，就算是何院跟封院两尊大神联手，才能动对方一点点。
至于江科长潘明月他们，百分之一的概率可能都没有。
674明月入君心:常宁:我太难了
“罗谦，你跟着凑什么热闹？”罗谦回来，刘姐不由看向他。
后面陆陆续续的，江科长的心腹都加了自己的名字，毕竟他们知道，刘副院要洗18层，就算这一次他们能逃过，还有下一个“江东案件”。
但罗谦这种实习生完全没有必要趟这浑水。
说句实在话，刘姐他们有经验有实力，虽然离开稽查院会很可惜，但大不了重头再来，这次机会对于一个实习生罗谦却很重要。
罗谦坐到自己的位子上，正打开网页，让听到刘姐的话，他也压低声音，“我做数据特别厉害。”
他刚刚看了一下，办公室里负责数据的三个人都没有要趟浑水的意思。
“你……”刘姐看着罗谦，倒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还是刚入职场的年轻，还不知道什么叫天高地厚。
“刘姐，你也别太悲观了，万一我们立了一个大功了呢？”罗谦想了想，开口，“我观察过了，明月小姐姐的简历是真的牛逼。”
刘姐看着罗谦，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说，这个案子就算是封院来都很难。
整个稽查院都知道这是上面在找背锅人，没人会相信会真的有人能查清这个案子。
但她也不愿意打击罗谦的热情。
下午，下班。
刘姐跟江科长几个人留下来开会。
江科长拿着笔记本，让刘姐把几份资料发下去，“大家都清楚了，整件事情就在这份密封文件里，江东的案子涉及到的两个人基本上动不了，查不到任何信息，我回去后会联系几个老朋友，明天早上再商量。”
他尽量用挺轻松的语气，“还有半个月，大家辛苦一下，多帮我跑几趟。”
说着，他又分发下去几个名单。
潘明月接过来着积分名单，装回包里。
因为加班加了半个小时后，她回去的比其他人晚，下楼的时候，整个稽查院没什么人了。
依旧是三个人一同往地铁站走，这一次潘明月朝对面那个流浪汉的方向看了看，对方衣着整洁，正坐在路边，对着十字路口的方向，表情分外的平和，偶尔会说几句话。
然而潘明月第一眼看到的并不是他，而是蹲在他身边的男人。
陆照影，他也不拘小节的坐在流浪汉身边，认真听着流浪汉在说什么。
流浪汉从兜里摸出一张照片给陆照影看，陆照影看到了路口的潘明月，他朝潘明月挥手示意她等一下，认真看完流浪汉手里的照片这才同流浪汉告别，并礼貌的留下了手里的一袋面包，这才起身。
身上黑色的风衣因为之前蹲下的动作沾了些许灰尘，他也没太在意，只朝潘明月的方向走来。
罗谦刘姐远远的就先去地铁了。
陆照影走来的时候，潘明月还在看着流浪汉，不过也收回了思绪，她扶着下滑的黑色镜框，对着陆照影笑：“陆大哥，你怎么来了？”
“有点事刚好在附近，先去吃饭，”陆照影看着稽查院的大楼，不太在意的开口，“那个封家人没再来骚扰你吧？”
现在提起封辞，潘明月已经十分平静了：“没。”
因为秦苒的关系，她跟陆照影从高中就很熟了，大概在潘明月这儿，陆照影比程隽程木还要熟悉一点。
两人一起去了附近的餐厅。
潘明月跟秦苒的口味其实很像，就是性格南辕北辙。
两人坐在了靠窗户边。
陆照影拿着菜单，按照她的口味点了几样，看到她似乎在沉思，不由多问了句，“工作遇到麻烦了？”
听到陆照影这么说，潘明月也回过神。
遇到其他人，室友老师他们，潘明月会很犹豫，可能这些年经历的原因，不想给其他人添麻烦已经是她的条件反射了。
但陆照影，潘明月犹豫了一下就说了，“我这个决定，把办公室其他人也拉下来了……”
陆照影安静的听完。
听到最后，他不由靠着椅背笑了，他把身边的水推给她，眉眼似乎散落着碎碎星光：“就算让你回去，你也会这么做是不是？”
以前，他一直很怀疑，潘明月这么安静的性格，是怎么跟秦苒交上朋友的。
现在看来，两个人骨子里其实还是一样的。
对自己好的人，总会不遗余力。
菜已经上来了，潘明月前后说的差不多了，陆照影才开口，“你有没有什么想法？”
江东的案子陆照影不清楚，但按照潘明月说的，肯定很棘手。
“总会有办法的，世界上没有查不出来的案子。”潘明月坚定的开口，温柔的眉眼似乎多一层亮光。
陆照影知道她的理想就是做一个稽查官，看到她提到这里，往日里老成的眉眼总算是生动了些许，不由摇头，失笑，“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说。”
陆家现在也是今非昔比，大部分事情他都能兜得主。
毕竟就算他要是兜不住，背后还有秦苒程隽这俩王炸靠山。
陆照影心里已经打算回去让人好好查清楚这件事。
两人吃完饭，天色已经黑了，路灯已然两栖，陆照影要把她送去学校。
刚出门口，对面的车子上就下来两个便衣属下，“老大！有紧急情况！”
陆照影还未说什么，潘明月就看向他，“我自己一个人回去就行。”
“你们俩过来，”陆照影没看潘明月，只招手，让那个属下过来，指着潘明月道，“把她送到京大女生女生宿舍。”
说完，他又紧急接了个电话，匆匆接了电话就上车走了。
潘明月只看着他的背影。
“潘小姐，请上车。”陆照影的属下看着潘明月，打开了后座的门。
潘明月看向他，“你认识我？”
陆照影的一个手下挠了挠后脑勺，讪笑一声，没再说话。
潘明月这次没有回宿舍，而是让陆照影的人把车开到了宋律庭买的那个房子。
这里安静，宋律庭一向住实验室，很少回来。
潘明月打开大厅的灯，就登录电脑的网站，查看江东案子涉及到的具体人数。
这件案子不仅是涉及到的嫌疑人敏感，受害人知情人也不配合，根本就查不到实质性的内容，如果再往上查就不是一个稽查院的一个科长能够兜得住的了。
江东这件案子之所以迷，无外乎两个原因，不敢查，不能查，找不到任何消息。
潘明月把所有人员的信息整理完毕，然后又拿红笔圈出了三个人的名字，拿着手机给刘姐发了一条明天要外出的消息，然后点开了一个黑色的网站。
刚发出去请求，常宁就一个电话扣过来了。
潘明月愣了一下，她本意是找129的内部负责人询问这几个人资料的消息，却没想到常宁会回电。
她接起，“常先生。”
“你要查几个人的资料？”潘明月是常宁近期的重点观察对象，大概是因为只有潘明月有天赋又认真，他对潘明月跟之前对秦苒的热情差不多。
常宁觉得肥水不流外人田。
“方便“”吗？”潘明月把文件放到一边，往窗边走。
常宁拿着咖啡坐在办公室里面，淡定的开口，“方便，我待会儿发给你。”
“谢谢您。”
顿了两秒，常宁才道：“我之前的提议你真的不考虑？这样以后129的资料你可以随时来查，不用这么麻烦要经过这么多程序。”
潘明月礼貌性的沉默。
电话那头的常宁：“……”
他挂断电话，不由有些崩溃的看向沙发上的渣龙，“你说她为什么这么执着于稽查官，继承129不香吗？”
渣龙懒懒的踩着拖鞋，抽空瞥他一眼，“加油，你可以的。”
常宁往后靠了靠，喃喃开口，“我只能去忽悠子毓小崽子了。”
渣龙十分佩服，“老大，我敬你是个好汉。”
常宁:“……”
潘明月还行，但要争程子毓，医学组织、物理研究院、黑客联盟、秦家都还在排队，拿什么去跟他们打？？
半个月的时间匆匆而过。
最后通牒，稽查院关于18层的案子也深受所有人的关注。
675明月入君心:苒姐的时间按秒算
这半个月的时间18层的气氛都很沉闷。
经过这半个月的沉淀，江科长已经同他的心腹几人已经完全接受了自己将要离职的事实。
“江科长。”刘姐同罗谦敲门进了办公室。
江科长抬了抬头，声音还挺沉稳的：“江东那边的人还是没见你？”
闻言，刘姐疲惫的摇了摇头。
刘姐一直是外派人员，这半个月一直在疏通江东那边的关系，但是从头到尾，她连第一层关系都没有疏通。
这一点他们虽然早就已经料到了，毕竟是五个月都没有破的案子，但也没有想到，连第一步都难以下脚。
江科长点点头，没有再纠结这件事，“小潘呢？她还是没有来上班？”
潘明月自从案子起的第二天，就跟刘姐请假，到今天也没来。
这大概是第一个实习生就敢在稽查院请这么多天假，关键是人事部那边也没有说什么。
“估计是不敢见您吧。”大组长回。
毕竟这个案子早先是潘明月提起的。
但江科长同他心腹这几个人也没有怪潘明月的意思，毕竟刘副院盯他们科室好几个月了，就算没有潘明月这一次江科长也逃不了。
江科长微微颔首。
他看了下挂在对面墙上的钟，已经八点四十了，再过二十分钟，就是他们交这个工程的最后期限，也是他们留在稽查院的最后二十分钟。
“准备一下吧。”江科长收回目光，沉稳镇定的开口。
几个心腹准备最后的资料。
刘姐跟罗谦相互对视了一眼，也开门出去了。
出去后，外面坐在电脑面前的人都下意识的看了两人一眼，有几个人冷漠的收回了目光，有几个人欲言又止，最后想起了什么，又收回了目光。
“刘姐，我去给你倒咖啡，待会儿还要去汇报。”罗谦看了眼刘姐疲惫的样子，不由去了一趟休息室。
休息室内，范童娅正在同另一个人说话。
看到罗谦，范童娅拿着水杯，看了他一眼，笑：“罗谦，你这个时候只要退出还来得及，你说一声，我绝对能帮到你。”
范童娅是要在稽查院闯出一番天地的，她野心不小，罗谦能拿到他们学校唯一一个实习名额，自然能力不弱，稽查院又是大换血时代，他很有可能会留下来。
此言，也是为了拉拢人心。
罗谦跟范童娅没什么过节，只是看他们落井下石的样子，心里有些闷，低声摇头:“谢谢，不用了。”
他倒好咖啡，直接离开。
范童娅看着他的背影，不由嗤笑，“罗谦，你是傻的吗，稽查院的这个机会，你再等十年都不一定等得到。”
罗谦依旧没有回头。
刘姐接过咖啡，喝了一口，把自己的资料整理好，才压低声音，给潘明月打了一个电话。
她跟潘明月接触的深，知道潘明月的为人，就算她真的没有办法，也不会在这个时候临阵脱逃。
“刘姐。”潘明月此时还在129，她接了电话，声音很冷静。
“你在哪儿？”刘姐把文件打印下来。
潘明月盯着电脑屏幕上的倒计时。
还未说话，她对面，翘着二郎腿打游戏的秦苒头也没抬：“二十五分钟十七秒。””
潘明月秒懂，冷静的开口：“解释起来麻烦，我在等最后一份鉴定，还有四分十七秒，到达稽查院需要二十一分钟，等我二十五分十七秒。”
129的鉴定，只有在129才能收得到。
这是秦苒定下的防火墙，她自己都没办法攻破，这几天潘明月都在129。
“二十五分十七秒？”刘姐听到这个精确到秒的数字，有一瞬间的沉默，这大概是她第一次听到有人这么嚣张的把时间精确到秒。
她挂断电话，下意识的掐了表。
八点五十，而组长敲开了江科长办公室的门：“江科长，时间差不多了。”
最后期限，今天他们得向稽查院以及上级报告江东的案子。
虽然说江东的案子确实没有转圜的余地，但他们都认真去查了这件案子，这半个月来一直奔波于其中，容色都挺疲惫。
江科长拿着一封牛皮袋文件，沉稳的开口：“走吧。”
两个组长外加刘姐罗谦几个人一同进了电梯。
范童娅看了看他们，也放下手边的工作，去旁听。
实际上不止她，办公室一大班人都提前做好了今天的工作。
这件事在汇报大厅。
八点五十五，江科长等人到达汇报大厅。
此时汇报大厅已经坐了五六十个人。
“陈老，看，他们来了。”坐在第一排的旁边的刘副院本来在同身边的几个人说话，听到开门的声音，他朝外面看了看，不由朝江科长笑了一声。
何锦心坐在中间，手里拿了份报告，刘副院手里的人不归她管，这半年多稽查院一直在内斗，她自己也才刚稳住。
知道这一次是上面给江科长背的锅，她到场是想着能保下江科长，就尽量保下来，“江科长，准备好了吗？”
江科长拿着文件往报告台走，全场都看向他。
他刚开始汇报，刘副院就打断了他，“等等。”
江科长手按在文件上，抬头冷静的看向刘副院，“刘副？”
“我记得你们这次是有六个人，还有一位实习生呢？”因为潘明月那天的大放厥词，让刘副院印象十分深刻。
“她请假了。”江科长礼貌的回答，即便是处于这种情况，他依旧不卑不亢。
请假？
怕不是知道这次没法挽回，不敢来了。
坐在后排的范童娅听到江科长的这一句，不由笑了一声，她这几天心情都很好，毕竟18层一次性要走好几个位置，刘副院肯定要提携新人。
什么样的人才值得刘副院提拔？
自然是范童娅这种纯粹的不属于任何一个流派的新人。
“请假了？”刘副院意味深长的看了江科长一眼，“陈老，那让他开始吧？”
陈老老态龙钟的坐着，微微颔首。
今天来报告厅的人很多，江科长胆子这么大的就敢接下江东的案子，虽然几乎都认为他破不了，但不妨碍这些人好奇，他能查到什么程度，会不会有些新的内容出来。
然而江科长并没有查出来什么新东西。
毕竟没有刘副院的帮忙，连消息都接不准，给江科长长一点的时间他或许还能查出来些什么，但半个月抬段短了。
何锦心把江科长的证据资料记下来，听完后，她不由按了下眉心。
这种程度的排查，想要保下江科长，太难了。
何锦心沉下来，江科长发完言她没说话。
刘副院看着江科长，严肃的开口：“江科长，陈老今天特地为了你而来，整个稽查院都等你的结果，你就查到了这些？”
又转头，看向陈老，“陈老，这件事是我的失职。”
陈老面沉如水。
他起身，“偌大一个稽查院，连一个案子都查不出来，养你们有什么用？！”
人群中，刘姐看着手机上的倒计时。
最后十秒。
她不由按了额头，也是疯了，竟然会觉得潘明月的倒计时是真的。
潘明月要是在陈老走之前来不了，就算她真的查出来了，也没用。
更何况，刘姐觉得潘明月查到的东西，不会比江科长多。
“刘姐？”身边的罗谦下意识的看了刘姐一眼。
刘姐看了下手机上的时间。
三秒。
她摇摇头，看着陈老拂袖要走，洒脱一笑：“回去收拾东西吧。”
一秒。
她刚从位置上站起来，后面紧闭的大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陈老在前面发火，刘副院正在给江科长扣锅，整个报告厅气氛十分沉静，几乎没什么人敢说话，就怕被迁怒。
这开门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大部分人不由自主的看向后面。
潘明月一手拿着一个电脑，一手拿着文件袋，正从外面进来。
她身边还跟着一个穿着白色卫衣的女人，对方扣着卫衣的帽子，低着眉眼，双手插在兜里，正往回漫不经心的收腿，看样子，门是她踹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