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七十八章 贾珩:否则,真想拥在怀里……
盛京,显德殿,南书房
不大一会儿,陈渊在一个马弁的引领下,来到殿前的廊檐下,跨过门槛,进入内书房之中。
“汉廷赵王陈渊拜见大清摄政王阁下。”陈渊向多尔衮行礼,神态十分恭谨。
不过口中自称赵王,自是从隆治一朝开始算起。
多尔衮打量着陈渊,虎目中寒芒一闪而逝,相邀说道:“赵王请起,看座。”
毕竟自己的亲弟弟就是被汉廷所斩,如今见到陈汉宗室中人,心头难免杀意沸腾。
陈渊缓缓起得身来,向多尔衮行了一礼,然后在内监搬过的绣墩上落座下来。
多尔衮沉吟片刻,轻声说道:“赵王说有着汉廷宫禁之中内应,可以谋划大事,剪除那卫国公,未知是何等谋划?”
陈渊目光咄咄而闪,朗声说道:“实不相瞒,最近就有计划发动,而卫国公此人是伪帝羽翼,翁婿二人狼狈为奸,沆瀣一气,但伪帝性情刻忌、猜疑,心思阴沉,明年天下四方皆平,不再有战事之忧,而伪帝自当初西北大败以后,怒而吐血,身子骨已经每况愈下,势必要为将来之事思虑,卫国公其人鹰视狼顾,擅使阴谋,伪帝肯定不会长期信重,那时就是离间的机会。”
多尔衮闻言,眸光闪了闪,说道:“如此一来,汉廷内乱就在眼前了?”
“只要略施小计,就能离间二人。”陈渊面色微顿,沉吟说道。
多尔衮闻言,一双锐利目光紧紧盯着陈渊,问道:“那赵王想要我大清出什么条件?”
陈渊沉吟道:“待神京有变之时,还望贵国可以出兵牵制住北平方面,等到我荣登大宝。”
多尔衮沉吟片刻,说道:“条件?”
陈渊道:“我大汉迁都金陵,与贵国划黄河而治,燕赵齐鲁之地归清国之治,从此两国约为兄弟之国。”
他认为自己已经出尽了诚意,当然等他顺利继位以后,那时候就是此一时,彼一时了。
多尔衮眸光闪了闪,道:“那就依赵王之意。”
而后,两人开始商讨具体的细节,主要是如何保持联络、策应,之后,陈渊这才离去。
多尔衮转眸看向一旁的阿济格,说道:“在显德殿召见一众王公大臣。”
豪格兵败的消息还未彻底传开,此事也需要做出应对、布置。
阿济格领命称是,然后出了南书房。
多尔衮坐在帅案之后,雄阔、豪迈面容上现出思忖之色。
有了赵王陈渊这位内应,他对汉廷高层的动向也就了若指掌,直等时机一到。
“贾珩小儿,本王誓要拿你的头颅祭一祭十五弟的人头。”多尔衮沉吟说道。
等过了一会儿,挂满珍珠的珠帘“哗啦啦”响动起来,而后伴随着一阵酥软如江南女子的声音。
“十四弟。”庄妃一袭淡黄衣裙,眉眼弯弯,身材合中,秀发梳成一个小把头,鹅蛋脸蛋儿之上,肌肤白皙如玉。
手中正自提着一个食盒,从帘笼后缓步出来,抬眸看向多尔衮,柔声说道:“十四弟,我给你熬了一些银耳莲子羹,递送过来给你吃点儿。”
多尔衮转眸看向那仪态楚楚,身形丰腴,玉容丰润娇媚如海棠花的丽人,笑道:“嫂子,不用这么麻烦了。”
“天这么冷,十四弟喝点儿稀粥,也好暖暖身子。”庄妃弯弯柳叶细眉之下,美眸凝睇含情,宛如一泓灵动如水的清泉,紧紧盯向多尔衮。
说着,来到近前,将食盒打开,其中的粥碗摆放好,然后舀起一碗粥。
多尔衮道:“嫂子,最近福临功课怎么样,都学了什么?”
此刻,两人平常已经熟稔得如同夫妻一般。
庄妃走近而来,丽人款步盈盈,娇躯衣带不由带起一阵芳香,那张晶莹玉容嫣然明媚,饱满莹润如花瓣带着露水的粉唇微启,笑道:“我盯着他的学业呢,四书五经还有骑马射箭都要学,将来能文能武。”
多尔衮笑了笑,道:“将来他要管理咱们大清的天下,还要降服关内的那些汉人,文韬武略上是不能差了。”
庄妃明媚、艳丽的脸蛋儿上,笑意更是掩藏不住,糯声说道:“他还小,还需伱这个当叔的多加提点。”
说着,将手中的粥碗递了过去,腾腾热气冒起,带着一股谷物的清香。
多尔衮三口两口吃完热粥,身上多了一些热乎气,再打量着庄妃的目光就有些肆无忌惮起来。
这会儿,庄妃从怀中拿过一方帕子递将过去,道:“十四弟,我给你擦擦。”
说着,纤纤素手拿起帕子去擦着多尔衮的唇角。
多尔衮看向那如花似玉的庄妃,轻轻抚着丽人的肩头。
就在殿中气氛渐渐氤氲起粉红气息之时,殿外就有一个内监高声说道:“王爷,郑亲王他们已经在显德殿等着了。”
多尔衮转过脸来,凝眸看向庄妃,轻声道:“嫂子稍等,我去去就来。”
庄妃玉容微顿,小心翼翼地试探问道:“要不要我带着福临一同过去?”
多尔衮想了想,对上那双满是期冀与欢喜的明亮眸子,心神恍惚了下,温声说道:“嫂子,带着福临一块儿去罢,等会儿要议的是爱新觉罗一族的家事。”
庄妃闻言,脸上喜色难掩,声音娇俏说道:“十四弟,你稍等一下,我这就过去领福临过来。”
多尔衮看向丽人离去的身影,面容上不由现出复杂之色。
国家刚刚遭逢大败,而新君即位,而主少国疑,正是需他这般雄主率领爱新觉罗一族,力挽狂澜之时,但嫂子这边儿似不识大体啊。
想起那平日里的温润、小意,多尔衮目光怔怔,心底也有几许犹豫不决,终究叹了一口气。
……
……
显德殿
此刻,清国满汉两族的文武高层,在殿中济济一堂,人头攒动。
殿中文武群臣泾渭分明,左边儿则以杜度、济尔哈朗、硕塞、满达海、鳌拜等人为主,右边儿则是汉人文臣,主要是范宪斗、邓长春等一众文臣为首。
此刻,殿中的气氛犹如乌云笼罩,凝结如冰。
盖因,先前阿济格去召见诸王公大臣议事,已经透露了多尔衮召集众臣的相关议事事项。
豪格兵败,朝鲜水师覆灭……刺痛着满清文武群臣的神经。
“摄政王到。”就在这时,内监的声音在殿外响起,隐约带着几许尖锐。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摄政王多尔衮挽着福临的手,来到了殿中,而不远处隔着一方珠帘,影影绰绰还有一个盛装华服的女子身影。
多尔衮迈步进入厅堂之中,面容威严深重,也不多言,扶着福临坐在御椅上,而自己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另外的庄妃则是坐在珠帘之后。
多尔衮目光逡巡过下方一众文武群臣。
“见过摄政王,皇上,太后娘娘,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后娘娘千岁千千岁。”在场满清文武官员撩起衣袍,跪将下来。
福临有些畏惧地看向下方的众臣,但耳畔响起庄妃一声清嗓的咳嗽声,就以清脆的声音响起,说道:“诸位爱卿请起。”
“谢皇上。”而后,脖子上挂着一串儿东珠的满清诸王公大臣,纷纷起得身来。
而珠帘之后的庄妃,丰润玉容上现出欢喜之色,带着翡翠指甲套的纤纤素手攥紧了帕子。
多尔衮看向殿中群臣,说道:“诸位想来也听到了,豪格领正蓝旗骁锐南下,损兵折将,朝鲜水师也尽数覆灭,阿巴泰战死海上,我大清在海上吃了败仗!”
下方众臣闻言,面色凝重,都是窃窃私语。
而范宪斗脸色凝重,苍老目光蒙起晦色,不由暗暗叹了一口气。
大清如今又遭逢一场大败,这还有机会入主中原吗?
而珠帘之后的庄妃,丰润、白净的玉盘之上的喜色已经渐渐敛去,弯弯秀眉下,晶莹如露的美眸中满是担忧之色。
多尔衮面色阴沉如铁,冷声说道:“这次,我大清又在那卫国公贾珩手里吃了大亏,但归根结底是豪格无能,葬送我八旗精锐,使朝鲜水师大败亏输,按我大清律,不得不惩治!”
下方诸王公闻言,面色都是一变。
摄政王终于要对肃亲王下手了吗?
其实,当初也不是多尔衮逼迫着豪格领着正蓝旗精锐领朝鲜水师南下,而是豪格主动请缨,想要通过外战打开在满清朝廷中“靠边站”的境遇。
但多尔衮也顺势答应下来,不仅仅是借刀杀人,也有中止盛京城中内斗的氛围。
见殿中的众王公大臣脸色不好看,多尔衮似是宽慰,说道:“明年一年,我大清不再领兵南下,休养生息,养精蓄锐,等待汉廷内部生变,这些汉人,只要我们不南下,他们自己都要先斗起来。”
满清户部尚书杜度,开口说道:“王爷,今年辽东大雪,加上自年中大战以来,汉地宣大封关,严查通向辽东的商贾,而察哈尔商道断绝,汉地粮秣输送不上来,户部粮秣短缺巨大。”
宣大两地的晋商被贾珩强势整顿之后的影响,逐渐显现出来。
即,女真在粮秣等重要的民生物资上,根本无法做到自产自足,先前还有晋商转送,但现在晋商被一网打尽,家财充入国帑,女真就失去了一大笔粮秣来源。
当然,倒不至于山穷水尽,顷刻之间发生“人道主义危机”。
多尔衮眉头紧皱,问道:“朝鲜呢?为何不从朝鲜方面购买粮食?”
杜度拱手说道:“王爷,朝鲜方面府库中粮秣也不多。”
多尔衮沉声道:“户部需要想法子才是。”
此刻的满清,其实已经陷入了粮食危机,因为辽东之地苦寒,还不是后世的粮仓,劫掠了大量汉人人口充为满族努力,如今都需要吃饭,原本有晋商转运粮秣,但现在急转直下,人口反而成了负担。
多尔衮将征询目光投向范宪斗,问道:“范先生,你可有良策?”
范宪斗此刻正在思量,闻言,只得出班说道:“回摄政王,除了向朝鲜采购之外,我大清还需要过一段时间苦日子了,打猎或者出海打鱼,此外就是向汉廷派出国使议和。”
杜度闻言,皱了皱眉,沉吟道:“汉廷视我等如寇仇,怎么会向我们卖粮?”
范宪斗说道:“此刻不是斗气之时,我大清可向汉人承诺,三年不入关,但要在关口开设互市城镇。”
此刻,在场一众王公大臣闻言,纷纷面色难看,道:“我大清与汉廷不共戴天,岂能向汉人求和?”
多尔衮默然片刻,轻声说道:“今时不同往日,如果与汉廷议和,能够换来粮食,两国就和平相处三年,否则,就告诉汉人,我大清必然倾国之兵,攻打汉廷,让汉人永无宁日。”
如果与汉廷议和,想来汉廷必然生出骄惰之心,争权夺利的内斗诸事想来也就层出不穷。
杜度闻言,拱手道:“汉廷喜欢扣押国使,摄政王此事,不好再派我诸王公大臣前往汉境。”
这是汲取了当初汉廷扣留了硕托的教训,不再派重要人物前往神京。
多尔衮点了点头,说道:“那就从文臣中择选一人为国使,前去递送消息。”
范宪斗、邓长春:“……”
先前的张尚不是同样被扣押过一次,不过,张尚在换俘之后毫发无伤,如今已经返回女真。
众汉臣都不由齐刷刷地看向张尚,也让张尚心头“咯噔”一下。
多尔衮将目光看向张尚,说道:“张侍郎。”
“摄政王,奴才在。”张尚出得朝班,跪将下来,说道。
多尔衮沉吟片刻,说道:“这次出使大汉神京,就委托张侍郎再往汉廷跑一趟了。”
张尚心头不由涌起一阵苦涩,说道:“分内之责,不敢推辞。”
又要去一趟汉廷,想来这次不会再扣押他了吧?
……
……
不提盛京城中多尔衮召集一众满汉文武议事,准备向陈汉求和。
时光匆匆,如水而逝。
不知不觉就到了宋老太公出殡的日子,而身在开封府的宋暄也经过几天几夜的奔丧以后,快马来到杭州府城,终于赶上出来相送宋老太公。
这一天,宋家人打起一道道白幡,护送着宋老太公的棺椁,向城郊而去。
贾珩也率领一众锦衣府卫沿路护送,送葬队伍浩浩荡荡,有一些杭州府城的百姓,在城中驻足观望。
而宋皇后也在众府卫的护送下,丽人今日云鬓之间不别任何首饰,身上穿一身孝服,在嬷嬷和宫女的跟随下,乘着一辆马车为宋老太公送葬。
宋皇后本来是要步行相送的,但考虑到保护不便,终究乘坐一辆挂着白布的马车,前往相送。
此刻,城郊已经挖好了坟茔,随着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响起,宋皇后之父在一片哭声中,棺椁缓缓入葬。
填土、堆丘、立碑。
四方宋家人的哭声声嘶力竭。
让旁观之人心头恻然。
待送葬之后,贾珩与一众锦衣府卫护送着宋皇后重新返回宋宅,来到后宅。
咸宁公主清丽玉容上不施粉黛,但无损其明丽出尘,拉过宋皇后的胳膊,柔声劝道:“母后,还请节哀。”
李婵月同样在一旁劝说着宋皇后。
宋妍在不远处,一身素服,脸上也有几许凄然,愈显楚楚动人。
宋皇后玉容怅然若失,轻轻叹了一口气,凄然说道:“你外祖父辛苦了一辈子,福拢共也没有享过几天,现在却走了。”
一众诰命夫人以及咸宁公主陪着宋皇后感慨几句。
宋皇后忽而看向那规规矩矩坐在不远处的蟒服少年,轻声说道:“子钰,你与咸宁离了苏州府,前往金陵城过年吧。”
因为再过两天就是除夕佳节,也到了过年的时候,不可能一直留在宋家。
咸宁公主柔声说道:“母后你在这边儿,我怎么好去金陵?不如让先生与婵月回金陵,我和妍儿表妹在这儿陪同母后。”
宋皇后往日酥糯、柔软的声音这会儿却有些沙哑,柔声说道:“那也好,你姑姑在金陵,她们母女也好在一块儿团聚。”
李婵月弯弯柳叶细眉下,那双粲然星眸闪了闪,芳心之中不禁有些窃喜莫名。
贾珩想了想,沉吟说道:“微臣让潇潇留在这里保护皇后娘娘,等过完年,再接娘娘回金陵,还请娘娘不要哀毁逾甚,保重凤体。”
甜妞儿这两天看着都清减、憔悴了许多,一双凤眸更是哭成了桃子,眉眼柔弱楚楚,我见犹怜。
看来父女感情的确很深,此刻人多眼杂,他也不知如何安慰丽人,否则,真想拥在怀里……
宋皇后弯弯柳叶细眉之下,明亮剔透的凤眸微微抬起,对上那一双怜惜的目光,芳心跳了下,转眸看向一旁的陈潇,见少女点了点头,也是轻轻应了一声。
……
……
陪着宋皇后说了一会话儿,贾珩神情微顿,出了宋家宅院,扶着李婵月上了马车。
一上马车,李婵月已经自觉拉过贾珩的手,那张俏丽玉颜之上温婉可人,轻柔说道:“小贾先生,咱们什么时候走呀?”
贾珩轻轻伸手抚过少女的削肩,将身形娇小玲珑的少女,拥至怀里,笑了笑道:“等会儿就出发,等这次过完年,咱们就回京了。”
其实,还有安徽一省的新政推行事宜,他也需要和李守中询问一下情况。
在此之后,就是为江南水师议功、抚恤,此事拖得有一段日子了。
李婵月扬起粉腻、白皙的小脸看向贾珩,柳叶细眉之下,星眸眸光盈盈如水,道:“小贾先生想可卿姐姐和芙儿了吧。”
芙儿长大了,还要唤她一声娘呢。
贾珩目光恍惚了下,轻声道:“是有些想她们了。”
除了可卿给她生的女儿外,甄晴还给他生了一个,已经一两个月大了,他这次回金陵还要去看看。
这会儿楚王还在福州府为北静王出征在外的大军,看管后勤辎重,倒也不用担心被发现。
李婵月柳叶细眉之下,宛如星月的眸子清澈灵动,柔声说道:“小贾先生,林妹妹还有薛妹妹都在金陵府等着你的。”
贾珩道:“这会儿去看看她们,一块儿过年。”
说着,看向神色幽幽的李婵月,轻笑道:“婵月这是吃醋了?”
“我才没有吃她们的醋。”李婵月轻声说道。
贾珩笑道:“也是,婵月只会吃你咸宁表姐的醋。”
李婵月脸颊羞红如霞,低声道:“我哪吃了?”
贾珩轻轻捏着那光洁圆润的下巴,却见少女缓缓闭上眼眸,也不多说,轻轻印了上去,柔润唇瓣,清凉如薄荷。
少女“嘤咛”一声,双手紧紧搂着贾珩,一张清丽脸颊酡红如霞,明媚动人。
等回去之后,差不多就先上奏疏请求赐婚宝钗和黛玉,不管是收复台湾,还是推行新政之功,都可能有求婚的机会。
此刻的贾珩尚不知崇平帝已经下了诏旨,应允了上次贾珩在西北之战的请求,请求赐婚陈潇。
两人说着返回府中,收拾东西,向金陵赶去。
……
……
第一千一百七十九章 贾珩:只能说……的确是命运捉弄
金陵,宁国府
因是临近过年,府宅之中里里外外都张灯结彩,而梧桐木打造的匾额油漆的焕然一新,庭院中的下人和嬷嬷也都换了一身全新的衣裳,脸上喜气洋洋。
仆人神情匆忙,来来往往,手中抱着各式年货。
后院厢房之中——
庭院中冷风呼啸,屋内温暖如春,屋内一众脂粉香艳,浮翠流丹,头上首饰金翅熠熠,流光闪烁。
钗黛、凤纨、三春、云琴,以及兰溪、纹绮,诸金钗坐在厅堂的一张梨花木椅子上,莺莺燕燕,花枝招展。
凤姐如银铃般的笑声,几乎隔着一道厚厚布帘子,一下子传至庭院外,丽人一袭浅金镶边葡萄紫花卉纹样绒面出风毛对襟褙子,下着深紫马面裙,那张艳丽无端的瓜子脸蛋儿上,明媚如霞。
如果是旁人,真的驾驭不住这一套紫红套装,妥妥穿成村姑,但凤姐娇艳如牡丹花,却没有被衣服的明艳颜色压下,身形丰腴,秀颈之下肌肤酥白一片。
“这珩兄弟过年也该回来一趟了,这战事不是结束了?”凤姐笑说道,看向一旁的探春以及甄兰,笑问道:“三妹妹和兰妹妹是咱们家的小诸葛,你们两个可知道?”
探春道:“前不久皇后娘娘遇刺,邸报上近日又登载宋家国丈辞世,珩哥哥怎么也要等宋家的丧事办了,才能回来的。”
甄兰道:“丧事这几天应该也差不多了,珩大哥年前怎么也得回来一趟,听说安徽这边儿的新政还有一些纰漏,再有江南水师返回卫港,立了大功,一众将校的叙功与封赏,珩大哥怎么都要回来一趟。”
如果贾珩在此,大概也会感慨甄兰对事情的预判能力,几乎根据邸报登载的消息,完美预测了贾珩回金陵以后的事项。
另一边儿,李纨听甄兰提及安徽之事,温婉玉容上抬起,柔婉如水的美眸中隐隐有几许失神。
父亲那边儿好像是有些不顺当,她纵然不去相求,子钰回来应该能帮衬着她把……
嗯?此处有错别字?读者无需纠错。
凤姐眉眼弯弯,吊梢眉下的美眸笑意流波,低声说道:“也是,珩兄弟现在一手管领着兵事,一手还要操持着政事,操的心是不少。”
这就是她的男人,在外面忙的是国家大事。
湘云丰润的苹果圆脸上红扑扑的,如是咬一口或许甘甜可口,说道:“珩哥哥这次要给宝姐姐请求宫里赐婚的吧?”
此言一出,在场诸金钗都抬眸看向宝钗,目中多是见着几许艳羡。
宝钗那张丰润、白腻的脸蛋儿羞红成霞,语气之中不无嗔怪之态,低声说道:“云妹妹胡说什么呢。”
云妹妹又拿着她取笑,说的现在名分一事快成了她的心病了,而且先前已经说过了,偏偏中间又出了波折。
莺儿在一旁站着,脸上欣喜之色不减,心头雀跃不已。
姑娘总算是苦尽甘来了,赐婚可算是轮到姑娘了。
宝琴一身粉红袄裙,色泽艳丽的裙袄,愈发衬托得粉雕玉琢的瓷娃娃,笑着在一旁帮腔,轻声道:“云妹妹等过了年,让珩大哥给云妹妹找一个如意好郎君。”
随着园子中一众金钗年岁渐长,关于婚事也渐渐提上了议事日程。
湘云恍若瓷娃娃的脸蛋儿,“腾”地一下子羞红成霞,声音娇俏说道:“琴姐姐还说我呢,琴姐姐比我还要大一些,要许人还是先紧着琴姐姐才是呢。”
她才不找什么如意郎君呢。
“姑娘,最近的邸报。”现在的宁国府一众金钗,在甄兰以及探春的带动下,就有订阅邸报的习惯,主要是方便得到贾珩的消息。
探春从侍书手里接过邸报,垂眸阅览而去,英气的秀眉蹙了蹙,目中见着讶异,低声道:“这,这怎么会?”
甄兰凑近而看,拧了拧秀眉,惊讶说道:“珩大哥赐婚……”
说着,也顿住不言。
分明是十来天前,崇明帝让内阁拟就的诏旨已经邸传诸省,已经在神京和南北掀起了轩然大波。
首先是神京城,原本弹章如潮的神京,一时间恍若被掐住了脖子的,戛然而止。
而甄兰手中拿着的这份邸报,在报纸之上,诏旨赐婚乐安郡主陈潇给卫国公贾珩,其上赫然登载清晰在列。
赐婚两字一出,厅堂中的众金钗,脸上都是微微一讶,不由看向宝钗。
因为蒙古亲王之女雅若被赐婚的前例在,在座诸金钗倒没有过多打趣宝钗。
万一……这岂不是更加尴尬?
黛玉恍若柳丝漫卷的罥烟眉蹙起,转眸看向甄兰以及探春,星眸粲然,若有所思。
毕竟少女心思细腻,隐隐从探春和甄兰两人的神色中瞧出了一些不寻常。
凤姐笑道:“上面写了什么,赐婚给谁?”
探春道:“乐安郡主。”
凤姐、李纨:“……”
“乐安郡主?宗室之女?”黛玉若有所思,轻声说道。
此言一出,厅堂中众金钗面上的神色也有几许莫名。
这哪又冒出个乐安郡主?还是宗室之女?
探春轻声说道:“是那位萧姐姐,她经常与珩哥哥一同出征在外的。”
甄兰轻声说道:“好像是隆治一朝周王的女儿。”
宝钗脸色“刷”地苍白一片,丰润玉容上毫无血色,手里攥着的手帕,紧了几分。
薛妹妹,这次海战以后,就为你赐婚……
温言软语犹在耳畔,为什么?难道都是床帏之间……哄骗她的甜言蜜语?
少女一颗芳心沉入谷底,但强行按捺住悲伤的心绪,那双水润杏眸仍有泪光闪烁。
这会儿宝琴察觉出自家堂姐神情黯然,伸出绵软乎乎的小手握住宝钗的素手,轻声道:“姐姐,没事儿的。”
等珩大哥回来,她非要询问他,当初明明答应的好好的,现在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
探春将宝钗脸上的失落神色收入眼底,柔声说道:“这位萧姐姐应该随着珩哥哥南征北战的,可能定下了终身,宫中索性就成人之美,也是有的。”
凤姐美眸凝视着宝钗,而艳丽玉容上现出同情,说道:“可能是这个缘故了,宫中这是先紧着天家之女赐婚,也是有的。”
那个冤家,又让薛妹妹落了一场空,这怎么一回事儿?
李纨脸上也有几许惋惜,柔声道:“宫中的想法,别人也难以猜测。”
湘云来到邸报跟前儿,开口说道:“这上面好像是说,依卫国公先前所请……”
凤纨:“……”
探春瞪了一眼湘云,拿着手捂住嘴唇的湘云。
甄兰看向湘云,心头暗笑不已。
宝钗强自笑了笑,丰润、白腻恍若梨花花瓣的脸蛋儿上不见一丝血色,柔声道:“我没事儿的,那位乐安郡主陪着珩大哥出生入死,原也该先赐婚的。”
说到最后,少女再难忍住心头的悲伤,声音已有几许哽咽。
她终究是商贾之女,当初小选就被嫌弃,现在自然是紧着那些天潢贵胄和宗室之女的,她原也不配的。
可以说,此刻的宝钗已经彻底破防。
黛玉见此,柳叶细眉下,粲然星眸中现出一许同情,轻轻拉过宝钗的素手,道:“宝姐姐,等珩大哥……”
宝钗玉容苍白而无血色,贝齿咬着粉唇,柔声说道:“颦儿,我今个儿身子不大舒服,有些失陪了。”
这会儿宝琴、莺儿见状,也搀扶着宝钗,向里厢走去。
就在诸金钗面上皆为这一幕动容之时。
忽而这时,外间一个嬷嬷跑到门口说道:“大爷回来了。”
经过几天的赶路,终于在除夕的前一天,贾珩与李婵月返回金陵宁国府。
原本走到帘子旁的宝钗,娇躯轻轻一颤,那双水润杏眸中的泪花再也按捺不住,夺眶而出。
心头涌起一股难以言说的委屈。
宝琴秀眉蹙起,丰腻的脸蛋儿上有些气鼓鼓,轻声说道:“宝姐姐,回房吧,咱们不等那个负心薄幸的。”
黛玉清声道:“宝姐姐,先回去歇着,他不说个明白,这事儿不能让他过去。”
纵然那位是宗室之女,可也得有个先来后到吧。
毕竟是曾经被贾珩左拥右抱过,此刻黛玉心底也难免生出几许恻然。
纵然那乐安郡主陪着珩大哥出生入死,可宝姐姐也是陪着他自微末而起,原本是答应过的。
原本还有些犹豫的宝钗娇躯一震,这会儿又被宝琴拽着胳膊向里厢而去。
凤姐远远看着这一幕,轻轻叹了一口气。
甄兰静静看着这一幕,秀眉蹙了蹙,明眸中现出几许好奇之色。
以色侍人者,色衰则爱弛。
这才哪到哪儿?
等再过十年看看!
什么钗黛,云琴,总有被他玩腻的一天,这些只有美貌,内在乏乏的女人,都会被他渐渐冷落,而她甄兰才是他形影不离的结发妻子。
而一旁的甄溪,弯弯秀眉挑起,灵气如溪的明眸中现出一抹担忧之色。
珩大哥他究竟怎么回事儿啊?
其实,这是一种误会,因为贾珩先前所请奏疏,是指在西北之战后,贾珩请求赐婚雅若时,在崇平帝跟前提起。
在其他人眼中就是不停往后搁置宝钗这位“相识于微末”的女孩儿,尤其是当事人宝钗耳朵里,就是贾珩……画饼。
众人正在心思各异之时,贾珩也与李婵月来到宁国府,进入厅堂中,见着有些沉默的厅堂,心头诧异不已。
凤姐那张瓜子脸蛋儿笑意烂漫,美眸之中的思念几乎要流溢出来,裙裳下的双腿不由并拢几分,行至近前,笑道:“珩兄弟回来了,郡主也来了。”
贾珩点了点头,说道:“回来了,凤嫂子和家中姊妹可好?”
“都好着呢。”凤姐笑道。
贾珩说话间,将身上的披风解下,递给一旁迎上来的晴雯,转眸看向黛玉以及湘云笑道:“大家都在。”
而李婵月也对凤姐说了一声“凤嫂子”,那双藏星蕴月的眸子,掠向在场众金钗。
这会儿湘云也没有如往常一样扑到贾珩怀里,轻声说道:“珩哥哥,刚刚大家说邸报上,宫中赐婚给你了。”
贾珩这一路陪着李婵月赶路,还真不知崇平帝已经降了诏旨,问道:“赐婚?薛妹妹?”
可他刚刚写完奏疏,还没有递送至京,这赐婚从何谈起?
对了,先前似乎与崇平帝稍稍提及过宝钗,或许崇平帝如此贴心?
厅堂中的众金钗面面相觑。
而凤姐脸上笼起一抹诧异,声音娇俏说道:“珩兄弟还不知道?”
看来,这事儿另有隐情?
探春解释说道:“珩哥哥,那位乐安郡主随着珩哥哥南征北战,宫中这次赐婚了那位萧姐姐。”
贾珩面色怔了下,皱眉道:“这次不是薛妹妹?”
怎么是潇潇?是了,崇平帝先前就知潇潇跟他情投意合,这次得了机会,所以就给她赐婚?
那宝钗,岂不是又错过了?
诸金钗:“……”
不带这样了,往人伤口上撒盐是吧?
黛玉罥烟眉下的星眸闪了闪,妍丽娇小的玉容上有些失神,幽幽说道:“果然话本常言,只闻新人笑,不见旧人哭。”
贾珩:“……”
贾珩行至近前,拉过黛玉的素手,温声道:“林妹妹,我真不知道,这次原是为薛妹妹求婚,我这奏疏在杭州府都写好了,还在身上带上呢,准备今个儿就递送过去,这宫里也不知为何,就赐婚了。”
当然,潇潇跟着他这般辛苦奔波,纵是赐婚也没有什么。
可是,终究有些措手不及。
眼瞧自家男人都快要千夫所指,李婵月柔声道:“林妹妹,小贾先生的确不知道,如果给潇潇姐求婚,我和咸宁表姐不会不知道的,先前都没有说过这事儿。”
这会儿,黛玉玉颜微诧,倒也抿了抿粉唇,星眸眸光中见起讶异,说道:“珩大哥,那这究竟怎么回事儿?”
她就说珩大哥答应过宝姐姐的事儿,也不该……
贾珩轻声说道:“奏疏已经写明了求婚之事,不仅是薛妹妹,还有林妹妹,这次看能不能一起求婚,纵然不能一起赐婚,下次也预先可说。”
只能说这件事儿,的确是命运捉弄。
否则,他答应过宝钗的事儿,不可能不兑现。
其实经此一事,真的有侧妃之时,也就不会有其他人心头泛嘀咕了。
毕竟宝钗也是经受了这么多波折。
凤姐柳眉之下的丹凤眼眨了眨,轻笑道:“那看来真是误会了,宫里赐婚了乐安郡主,定是看着宗室之女在珩兄弟跟前儿,这不赐婚也大不成体统,那薛妹妹就再等等?我上次瞧着那位乐安郡主,年岁好像快二十了吧。”
李纨温婉玉容上现出几许恍然,目光莹润看向那少年,心头暗暗思忖。
他虽然…胡闹了一些,但断不会答应了宝丫头,又转过来不作数。
看来此事的确是宝丫头时运不济。
李婵月柔声说道:“看来是宫里觉得潇潇姐与小贾先生情投意合,就先紧着潇潇姐赐婚了。”
这事儿也没什么吧?先赐婚、后赐婚不都是一样?再说潇潇姐随小贾先生东奔西跑的。
此刻,惜春、甄溪、纹绮皆是看向那少年,面上神色各异。
贾珩问道:“薛妹妹呢?”
探春英媚玉颜上,神色略有几许复杂,轻声道:“珩哥哥,宝姐姐和琴姐姐回屋里了。”
甄兰抬眸看向那少年,柳叶细眉之下的清眸闪了闪,心头就有几许感慨。
这次是要求婚钗黛的吗?
哼,等将来会有腻了的一天。
贾珩点了点头,道:“我过去看看。”
宝钗这次的确是受了委屈,上次记得就小病了一场,当然上次他没有承诺这般具体,但先前既然给宝钗说过,肯定是要兑现的。
主要是宝钗经过几次,脸面也折损了一些,如果不是一众年轻姑娘不计较那些,只怕在一些婆子眼里都成了笑柄。
这……
贾珩不再思量其他,出了厅堂,前往宝钗所居院落,去寻宝钗。
此刻,庭院之中,宝钗所在的厢房,内里暖香宜人。
宝钗趴在里厢的床榻上,再也忍不住,拿着手帕哽咽啜泣,翠羽秀眉之下,水润杏眸泪光点点。
她当初说着不要名分的,为何就成了她惦念名分,她跟着他这二年,原也不是为了名分的。
宝琴在一旁坐着,轻轻抚着宝钗的后背,轻声说道:“姐姐,好了,别哭了。”
自从小时候,就没有见过堂姐这般伤心过,珩大哥做的也太过分了。
这都几次了?姐姐次次期待都落空。
莺儿看着这一幕,脸上也有些戚戚然。
“大爷来了。”
就在这时,宝钗的另一个丫鬟文杏,从不远处过来,对着屋里的薛家姐妹说道。
宝钗闻言,如遭雷殛,娇躯一僵,抖动的双肩渐渐停下,止了哭泣之声,擦了擦眼泪。
不管如何,她不能让他见着眼泪。
贾珩绕过一架竹木芙蓉屏风,进入里厢,看向那床榻上的少女,问道:“薛妹妹。”
宝琴起得身来,小胖妞抬起螓首看向那少年,轻声道:“珩大哥。”
方才有些凶巴巴的瓷娃娃,此刻却不敢说什么,只是没有笑容。
贾珩轻声说道:“琴妹妹,我和你姐姐单独说两句话。”
宝琴怔了下,看了一眼宝钗,出得里厢。
待宝琴离去,贾珩来到床榻上坐下,拉过脸上泪痕犹在的少女,轻声说道:“我说我也是刚刚知道宫中赐婚一事,薛妹妹信吗?”
宝钗翠羽秀眉之下,水润杏眸波光闪了闪,低声道:“珩大哥。”
贾珩拉过少女的手,将奏疏放在少女的手中,温声道:“这次是宫里自己赐婚,否则,我奏疏都写好了,正要递送上去呢,谁知道出了这桩事。”
宝钗闻言,呆若木鸡,垂眸看向手里的奏疏。
奏疏自然不是作假,所以,这究竟是在怎么一回事儿?
贾珩叹了一口气,说道:“要从当初西北之战说起,当时我求婚雅若,顺势提及乐安郡主一事,然后才与圣上说封无可封,以赐婚诰命,算是封妻荫子以酬功,但没有想到,这次回来,中间皇后娘娘遇刺的事儿耽搁了一番,奏疏未曾递出,宫中已经将赐婚的诏旨降下。”
宝钗听闻此言,已是樱唇颤抖,说不出话来。
贾珩道:“不过还是修改一番,递送过去,言明此事,再为你请封诰命就是了。”
“别。”宝钗闻言,雪腻玉容微微一变,连忙劝说道:“珩大哥,宫中刚刚赐婚,珩大哥又提及此事,宫里不定怎么想。”
贾珩看向少女,轻声道:“该递还是得递的,不过这次是密疏,不然下次又不知赐婚到谁身上,又让薛妹妹白等了。”
宝钗:“……”
贾珩将奏疏放在一旁,看向梨花带雨的丽人,轻声说道:“薛妹妹怎么哭了。”
宝钗脸颊滚烫,分明心头一时羞臊难当,颤声道:“珩大哥,我……”
因为名分的事儿,一出又一出风波,好像只她事多一样,她真不知该如何自处了?
贾珩看向宝钗,轻轻揩拭着那丰润、白腻脸蛋儿之上垂挂的泪珠,温声说道:“薛妹妹放心,薛妹妹没名没分地跟我好几年,不会委屈你的。”
“珩大哥。”宝钗闻言,只觉鼻头一酸,杏眸珠泪滚滚,将螓首埋入贾珩怀里。
贾珩搂过宝钗的肩头,轻声道:“薛妹妹,当初咱们最早认识,我怎么会忘记薛妹妹的事儿呢。”
第一千一百八十章 崇平帝:母后,且慢!
金陵,宁国府
厢房之中,里间帷幔以金钩挂起的床榻上,冬日午后道道温煦的日光照耀在高几摆设上。
贾珩抚着宝钗的肩头,低声道:“其实,也不是没有再求婚的可能。”
其实,他南下之功不仅是收复台湾,还有督导新政之功,前者是军爵晋升,后者是加官。
如果崇平帝加官以赠,他再顺势请求赐婚钗黛,倒也算是顺理成章。
至于潇潇,陪着他从西北到海上,出生入死,风餐露宿,其实崇平帝的赐婚,并无不妥。
因为宝钗毕竟是商贾之女,崇平帝给一个商贾之女赐婚给他,在外人眼中,究竟是厚爱,还是敲打?
事实上,这都没有说,宝钗还有一个名声在外,因为纵容恶奴打死人正在坐牢的哥哥,此外,还有一个显眼包的妈。
是不是下次立功,崇平帝在宁荣两府扒拉扒拉一个丫鬟,就赐婚给贾珩,这完全不合适。
反而是贾珩先为宝钗求亲,落在天子眼中,才有薄待陈家宗室之女之意,合着先前说与乐安郡主情投意合,结果不紧着向天子求婚?
论年龄也是乐安郡主更为急切一些吧?
换句话说,虽是命运捉弄,但某种程度上,崇平帝赐婚陈潇这位前周王之女,以示天家孝悌之意,恰恰是客观事实的必然发展路径。
而先一步给宝钗求婚,让陈潇再等等,只能算是贾珩的个人主观意愿,而且陈潇也不怎么在意这些名分。
除非贾珩一开始向崇平帝提前言明,强烈要求。
但,先前的确是因为宋皇后的事情给耽误了,没有来得及上疏,总不能,我,贾珩,这次功劳不赏了,要给宝钗赐婚?
不酝酿一下,比如崇平帝议起封爵之事,贾珩再顺势相请,是不大行的。
国朝的礼仪流程就是如此,崇平帝应该是下旨相询,然后贾珩说圣上隆恩,爵显禄荣,已无奢求封赏,唯望赐婚……巴拉巴拉。
谁知道崇平帝先斩后奏?
嗯,这个成语主体适用错误。
贾珩凝眸看向梨花带雨的丽人,心底就多少有些怜惜。
这件事儿,宝钗的确有一些时运不济的意味,他还真没有画饼,搞宝钗心态的意思。
还说,他搞宝钗心态做什么?如果加上咸宁、婵月赐婚,雅若赐婚,宝钗这是第三次了。
他也有些怜惜这个一路从微末而来的少女。
宝钗翠羽秀眉之下,那双水润杏眸盈盈波动,凝视向那蟒服少年,坚定说道:“珩大哥,我没事儿的,等过年,珩大哥纳我过门就是了。
她已经不奢望什么赐婚、诰命夫人了。
就这般以妾室身份过门就是。
如果用后世两个字形容,大抵是,麻了……
贾珩搂着宝钗的香肩,柔声道:“薛妹妹,这次让你和林妹妹的名分,一并解决了吧,我先上疏,叙说此事,让宫里有个数,省的以后又起波折。”
也是给宝钗还有黛玉一个名分了。
明年天下无战事,而两人年岁又渐长,不可能一直让两人等着,如天子叙说新政之功,就来求娶钗黛。
如果宋皇后再让宋妍“插队”,那宝钗可能当场黑化。
终究是错付了。
不过在此之前,神京方面的太上皇还是不要出事儿,如果出事,他要先承受一场政治风暴的洗礼,全力应对此事,赐婚一事就不合时宜了,只能暂时押后一些。
而且,一旦真的有国丧,一段时间内,又不能婚丧嫁娶。
这……宝钗心态估计要崩。
宋皇后遇刺,天子应该会对宫中的奸邪之事提高警惕吧,总不能一个跟头儿连续栽三次。
宝钗闻言,扭过如梨花洁白的雪肤玉容,柔声道:“珩大哥,不要为我在朝堂上冒险了,如是落了旁人口实就不好了。”
贾珩面色微顿,凝眸看向宝钗,轻声说道:“薛妹妹,其实这次南下军功一事,爵位封无可封,其他新政督导之功,如果宫中因此功,加官以封,我固辞不受就是了,自崇平十六年,加官进爵不断,自知德薄难堪隆恩,唯请薛林二女赐婚,封赠诰命,这都是顺理成章之事。”
其实,这等封妻荫子,其实某种程度上利用皇权的神圣性模糊了妻妾的名分,本质上没有如咸宁和婵月一样,明确指定哪一房。
宝钗闻言,水润杏眸眨了眨,心头也生出几许希望,柔声道:“珩大哥,此事宫里会如何看珩大哥?是否有因事邀功之嫌。”
贾珩叹了一口气,说道:“薛妹妹放心好了,有些我不能做主的,只能任由宫中安排,但还有一些是能自己做主的。”
其实这次计划被打乱,也让他也有些措手不及。
赐婚一事做不了主,但郡王侧妃,他总能做主,报谁上谁才能上。
事实上,亏欠了才能说补偿。
那个宋妍将来如果要赐婚,肯定还要占一侧妃之位,钗黛与宋妍,最后一位就是甄……
公主和郡主基本不占用名额。
当然在此之前,诰命夫人还是要请封的。
宝钗闻言,心头一震,水润杏眸似有泪光点点,低声道:“珩大哥不必为此忧心,我没事儿的。”
少女说着,将秀发葱郁的螓首依偎在贾珩怀里,泪珠涟涟的丰润脸蛋儿两侧,重又恢复几许彤彤红霞。
不管怎么样,她都相信他的。
贾珩道:“姨妈那边儿知道此事以后,估计也不少伤心,我等会儿写封书信给她。”
所谓十鸟在林,不如一鸟在手,薛姨妈必然抱有十二分的期待,这次又落了空。
这会儿,宝琴在外间看向在屋中依偎的一起的两人,见得这一幕,倒是暗暗放下心来。
看来真是姐姐命不大好,这次才出了一些意外。
贾珩伸手安抚了宝钗一阵,然后神情默然地出了厅堂,此刻冬日的阳光并不刺眼,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目之所及,庭院中积雪覆盖于嶙峋假山之上,纤净明丽。
贾珩深深吸了一口气,打算前去黛玉院落,打算寻找黛玉。
然而,刚刚沿着抄手游廊行去,刚刚穿过门洞,就在回廊尽头,正好见到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凤姐,眼前不由一亮。
这身紫色的袄裙,的确是将凤姐的那股美艳气韵相衬出来,尤其柳梢眉之下,丹凤眼似笑非笑,凤辣子就在眼前。
凤姐拿妩媚流波的丹凤眼瞧着那蟒服少年,关切问道:“薛妹妹怎么样了?”
贾珩叹了一口气,道:“别的倒没什么事儿。”
凤姐蹙了蹙秀眉,目光有些同情地看向那少年,一边儿向一旁的厢房走去,落座下来,双腿翘起。
身旁的平儿站在门口,给两人望着风。
凤姐艳丽玉容同时现出感慨之色,说道:“这么多人都要求封诰命,是不大好办,给谁不给谁呢?不过薛妹妹也大了,是该定下终身了,落在外人眼中,当不知该怎么笑话呢。”
虽然她也不认为宫里先给什么郡主赐婚,有什么不妥。
还是怪薛家提前将风声透出去,闹得园子里的众人都看着,现在又没有了着落,反而闹了笑话。
贾珩拉过丽人的手,拥在怀中,感受那丰翘,低声道:“是啊,功劳都不够用了。”
不仅是功劳不够用了。
凤姐脸颊羞红,感受那袄裙之后的““思念”,丽人娇躯酥软成泥,瘫在少年怀里,颤声说道:“珩兄弟。”
贾珩柔声道:“凤嫂子想我了吧?”
凤姐没有回复,只是享受地依偎在少年的怀里,与那少年耳鬓厮磨着,妩媚流波的美眸中现出莹莹如水的依恋,柔声道:“珩兄弟就不担心我要名分吗?”
贾珩拥住花信少妇,没有正面回答,而是低声道:“小点儿声,别让人听见了。”
“这会儿让小点儿声了,在床上……”凤姐柳眉挑起,玉颊彤彤如火,轻啐了一口。
她真是想他想得魔怔了,什么骚蹄子的话都往外面说。
此刻,两人对话,倒有些夫妻平常叙话的亲昵之感。
贾珩拥住腰肢丰腴的丽人,扳过丽人的肩头,凑到凤姐唇瓣,还未凑近过去,那丽人却已经闭上眼眸凑近过来,搂住自家的脖子。
贾珩也有些无可奈何,噙住那桃红唇瓣,一股甘美气息寸寸而来。
凤姐细气微微,脸颊嫣红如血,晶莹美眸中满是痴迷,柔声道:“你这个没良心的,在外面打仗,也不知道往家里写封信,报个平安。”
贾珩轻轻搂着丽人在书房里厢坐定,丰腴的媚肉馨香在鼻翼之间浮动,探入衣襟,丰软在掌指间流溢,低声说道:“在军中,战事紧急,有些顾不上,凤嫂子,最近家里还好吧?”
凤姐任由那少年在心口暖着手,颤声道:“都好着呢。”
贾珩道:“那就好,这段时间没少辛苦凤嫂子…忙上忙下,忙前忙后。”
凤姐脸颊滚烫如火,纤纤素手按住那少年的手,羞恼道:“天还没夜呢。”
真是的,就这么想她?
贾珩点了点头,温声说道:“凤嫂子先回房,我等会儿去看看林妹妹。”
方才就属黛玉输出的最厉害。
凤姐:“……”
她是这个意思?就不能陪着她说说体己话?除了在床榻上,就没别的话是吧?
这人怎么这样?
贾珩看向那红润如霞的脸蛋儿有些气鼓鼓的花信少妇,凑到丽人粉唇之上,再次噙住两片桃红。
凤姐丹凤眼轻轻闭上,那张瓜子脸雪白肌肤浮起丹红烟霞,任由那少年施为。
贾珩看向还有些依依不舍的花信少妇,说道:“好了,凤嫂子,这会儿林妹妹她们都等着,我得去见见,还有妙玉她,最近怎么样?”
凤姐心底虽有些意犹未尽,但也知正事要紧,低声说道:“最近养着胎呢,平常也没什么事儿了。”
贾珩想了想,说道:“凤嫂子,等会儿我去看看她,晚上再来寻你,问问这段时间府上的事儿。”
凤姐轻轻“嗯”了一声,有些依依不舍。
贾珩说话之间,起身前往黛玉所居的厢房。
凤姐艳丽脸蛋儿上现出一抹怅然,看向那离去的身影,沁润着雾气的凤眸之中满是幽怨。
平儿轻手轻脚进来,红着脸蛋儿,低声说道:“奶奶,现在是回去还是在这儿?”
“回去,让后厨做一些好菜,我招待招待他。”凤姐轻哼一声,整理着衣襟,说着,然后看向一旁的平儿,轻声说道:“你回去以后,也好好打扮打扮。”
现在单凭她一个人是有些留不住这冤家了。
平儿闻言,芳心一跳,脸颊羞红如霞,声若蚊蝇地“嗯”了一声。
厢房之中,碧纱橱之内,因为炭火熊熊,内里暖意融融,而室内的香薰气息驱逐着室内的其他气息。
黛玉抬起螓首,定定看向那自屏风后过来的少年,粲然星眸犹似凝露滚动,然后抿了抿粉唇,转身朝里厢走去。
贾珩轻唤了一声,说道:“林妹妹。”
说话间,也随之进入里厢,看向那少女,拉过素手,说道:“怎么了这是?”
黛玉罥烟眉似有郁郁之色笼罩,星眸盈盈如水,清声道:“宝姐姐她还好吧?”
贾珩道:“道明了原委,这会儿就好多了。”
黛玉幽幽叹了一口气,俏丽玉颜上怅然不已,道:“怎么就这般曲折呢。”
贾珩看向眉眼弯弯,明眸晶莹闪烁的少女,叹道:“也算是好事多磨吧。”
如是在原著之中,只怕你的婚事也更为曲折,而且这其中的始作俑者就是宝钗以及背后的薛家。
说着,来到黛玉近前坐着,拉过少女的纤纤素手,过了这个年,黛玉又长了一岁,及笄之龄,绛珠仙草亭亭玉立,柳眉星眼之间的柔婉风情愈见明媚。
嗯,其中有一多半除纯天然外,就是他一手培育。
“再等等,过年也不迟。”贾珩低声道。
黛玉轻轻“嗯”了一声,少女将秀发如云的螓首抵靠在贾珩怀里,玉颜雪肤上现出几许幽幽之色,清声道:“珩大哥这次去外面很累吧?”
他这二年在外面南征北战的,有时候也不知道内宅的事儿,不知道宝姐姐在内宅承受的压力。
贾珩道:“还好。”
黛玉目光莹润如水地看向那少年,低声道:“我听婵月姐姐说,珩大哥打了仗,又去了太湖救皇后娘娘,幸在中间一路上有惊无险。”
如果皇后娘娘出什么事儿,只怕珩大哥什么功劳都抵消不了这种过失的吧。
求封诰命的事儿,一时疏漏,倒也是情有可原了。
贾珩温声道:“是啊,中间差点儿就出了事儿。”
想起山洞之中的遇险,如果他真的没有找到宋皇后,还真有生命危险,那时候立再多功劳,都抵消不住一国之母丧命贼寇之手的疏漏。
毕竟,豪格领兵打上了杭州府,宋皇后才因避兵乱而前往太湖。
黛玉眸光满是关切,柔声道:“珩大哥,宫中没有怪罪吧。”
“没有出什么事儿,应该是没有怪罪。”贾珩握住少女的纤纤柔荑,轻声说道:“再说,这次赐婚本身也是安抚之意,多少显得有些急促了,想来是京城中出现了不少弹劾奏疏,天子以此平息朝中浮议。”
这或许就是为何天子骤然降旨的缘由,完全没有给他布置的时间,颇有几分雷霆之势的既视感。
幸在这是赐婚圣旨,不是别的事情。
否则,那真就是,你们干什么?我是来开会的……
所以,这斗争真不是请客吃饭,他离神京离的有些太久了,京中的动向就有些不清楚,这就是不能长时间离开权力中枢。
如此一来,锦衣府的职权,的确不能大权旁落,之前的“韬光养晦”想法似乎要不得。
权力的金字塔上,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这会儿,也不知道京中收到了他的示警消息没有。
黛玉秀眉蹙了蹙,星眸闪了闪,柔声说道:“怪不得宫中赐婚这么仓促。”
贾珩轻声说道:“你也多劝劝你宝姐姐,等过段时间,督训新政之功,也能为你和薛妹妹求婚,奏疏这两天就递送上去。”
四条新政这等收天下文臣威望的事,用来兼收钗黛,以图自污保全,却是最为合适不过。
贾珩说着,拉过黛玉的素手,轻声说道:“林妹妹,好了,先不说这些了。”
黛玉星眸盈盈如水,柔声说道:“爹爹前几天也在问我,珩大哥什么时候回来。”
贾珩道:“等明天见过姑父一面,问一下海关的事儿。”
黛玉轻轻“嗯”了一声,将螓首靠在贾珩的怀里,脸蛋儿上现出恬然之态。
……
……
神京城,大明宫,内书房
书案之后,崇平帝看向几案之上递上的奏疏,面色默然许久,方缓缓说道:“宋老太公一生为国忠忱,告知内阁,近日交由礼部议定谥号,彰其功勋。”
“是,陛下。”戴权拱手称是。
崇平帝脸上现出几许哀戚,目中现出丝丝缅怀之色。
当初宋老太公对他夺得大位助力良多。
如今,当初隆治一朝的老人也渐渐凋零,以后这锦绣山河,少了许多壮丽色彩。
“锦衣府递来飞鸽传书。”这时,一位内监缓缓从外间进来,低声说道。
崇平帝接过纸条,阅览其上文字,面色倏变,沉声道:“太上皇会有危险?”
说着,心头一惊,当即生出一股紧迫之感,带着压迫之意的龙眸看向戴权,冷声道:“戴权,即刻率内卫,随朕前往重华宫探视上皇。”
这位天子毕竟是经过大风浪的,一下子就感觉太上皇所在有着危险。
虽然上皇也到了寿终正寝之时,但如果是在宫中中毒而亡,不定外间又会有多少流言传出。
重华宫,宫殿之中——
帷幔四及的殿宇中,一位头发灰白的老太监端上玉碗,内里一碗稀粥冒着腾腾热气,有些颤颤巍巍地来到近前,朝帷幔后躺着的太上皇行了一礼,说道:“陛下,该用药膳了。”
随着进入冬季,天气愈发寒冷,虽然殿中气候暖融,但太上皇还是病倒了,此刻卧榻在床,苍老面容上现出虚弱和憔悴。
“最近宫中不太平,得用银针试毒。”这时,一个年岁长一些的女官迎至近前,说道。
这是宋皇后遇此以后,汉廷宫苑中的应对举措,就是防备着暗中有人刺杀。
贾珩先前其实还是有些低估崇平帝的,天子对这等阴谋之事的防备尤在贾珩之上,从隆治一朝残酷的夺嫡之争中搏杀出来,如果说军略、治国之能尚不值一提,那么这些鬼蜮伎俩,却无人能出其右。
d宋皇后那是鞭长莫及,现在就在眼皮底下。
冯太后点了点头,苍声说道:“来人,取银针来。”
而那内监脸上见着一丝慌乱,心头强自镇定。
这会儿,女官拿一根细银针放进粥碗,却不见丝毫变黑。
而那位老宦官心头松了一口气。
这毒药果然是精心调配而来,其内并无毒性,银针自也验不出分毫。
冯太后点了点头,说道:“端过来吧。”
女官应了一声,然后近前拿过药粥碗,递给冯太后。
冯太后拿起汤匙,轻轻晃动着粥碗中的药粥,散着热气,然后端起一勺,向坐在床榻上的太上皇递将过去。
太上皇闭上眼眸,张开嘴,正要吃下。
就在这时,屏风之外传来崇平帝的低沉声音,带着几许急促,道:“母后,且慢!”
冯太后手中的汤匙连忙放下,太上皇张开的嘴倒是接了个空。
太上皇:“……”
耷拉的眼皮微微动了动,睁开苍老眼眸,不由诧异地看向冯太后。
而冯太已是起得身来,循声望去,看向那在内监、侍卫跟随之下进来的崇平帝。
“皇儿,如何这般兴师动众?”冯太后看向崇平帝身旁的几个内监。
崇平帝沉声说道:“去请太医来,看看药粥可有寻常。”
太上皇如今卧榻不起,贼寇暗害也只能是通过饮食起居之物行刺杀之策。
可以说,这位曾经执掌刑部的雍王,嗅觉之敏锐,远超常人。
那老宦官闻言,心头一惊,而戴权则是观察着那宦官的神色,皱了皱眉,挥了挥手。
顿时两个内监不动声色地接近了过去,暗暗堵住了老宦的两边儿去路。
第一千一百八十一章 贾珩:不能再看爵位晋升……
宫苑,重华宫
这时,躺在帷幔四及的床榻上的隆治帝,正自目光惊讶地看向崇平帝。
崇平帝拱手一礼,沉声说道:“父皇,如今非常时期,歹人丧心病狂,行刺皇族宗室,父皇需得小心为上。”
可以说,这位帝王当年就擅使阴谋,而且曾经执掌刑部,以冷面王赢得断案如神的美名,此刻既被贾珩提醒,瞬间看什么都觉得狐疑。
过了一会儿,太医从殿外过来,先朝崇平帝行了一礼说道:“老臣见过圣上,圣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然后,向太上皇以及冯太后行礼。
崇平帝面色淡漠,吩咐说道:“王院判,将这碗里的药粥看看,可有什么不寻常。”
那名唤王院判的太医,将手中的诊箱递送给随行的扈从,凑近上前,闻了一下。
冯太后轻声说道:“方才银针试过,其内并无毒药。”
崇平帝温声道:“母后,这世上有许多毒,是银针试不出来的。”
王院判却眉头皱了皱,又仔细闻了下,面色倏得一变,惊声说道:“陛下,其内为何会有何首乌这等大发之物,微臣记得不曾向上皇开这味药?”
如果因为药方出了纰漏,他与太医院都难辞其咎。
崇平帝眉头一皱,低声说道:“果然有着不寻常。”
王院判急声道:“微臣先前所开药方,都是温和中性之药,这等大发之物,灼烧脏腑,岂能为上皇服用?”
后世都知道,何首乌有肾毒性,可伤肝肾,此物吃的过多往往会头晕,乃至肝损伤,如果再加上其他之物,两相冲荡,以太上皇的脏腑情况绝对撑不住。
这会儿,戴权看向那老宦官,脸色难看,厉声道:“拿下他!”
这会儿,几个年轻力壮的内监一下子按住了那宦官。
“冤枉,冤枉。”那张姓老宦官面色倏变,“噗通”一下跪将下来,叩头不停。
戴权冷声说道:“熬制药粥,不经御膳房,一切都是你这位总管太监负责,如果有纰漏,也是你的罪过,还敢喊冤?”
崇平帝道:“将所有接触到药物的内监,宦者全部羁押起来,详加鞠问。”
太上皇与冯太后也有些震惊莫名。
“皇儿,这是怎么回事儿?”冯太后问道。
崇平帝道:“母后,戾赵王之子陈渊,先在江南行刺梓潼,而后又派人勾结宫中,打算行刺父皇,这等丧心病狂之辈,实在可恶。”
说着,还抬眸看了一眼太上皇。
也让他看看,当年的赵王是何等乖戾、混账,他的子嗣更是要谋害祖父!
太上皇苍老面容上也现出异色,惊声道:“竟有此事?”
先前因为太上皇在宫中养病,并不知晓宋皇后遇刺的情况,事实上也无人过来惊扰太上皇。
冯太后那肖似晋阳长公主的眉眼间,略有几许凌厉,道:“他怎么敢行悖逆人伦的弑亲之举?”
崇平帝温声说道:“母后,重华宫内的人都得排查一遍,儿臣会派一批新的人手接管这里。”
毕竟是当初宫斗技能点满的雍王,清场、控制的对策手段已经沁润至骨髓。
或者说,赵王的计划还不够缜密,算漏了重要一环,那就是崇平帝的心机深沉。
但有警惕,严阵以待。
崇平帝虽然没有到“治国无方,权斗有术”的地步,但对宫廷中争斗的鬼蜮伎俩,的确远在内政、军略之上。
冯太后叹了一口气,说道:“换换吧,你父皇也没有多少好日子了,他还要刺杀,你说何必呢。”
太上皇:“???”
这叫什么话?他觉得自己过了这个冬天,还能再活二三年,怎么就没有多少日子了。
崇平帝拱了拱手,温声说道:“母后,那儿臣过去了。”
说着,与戴权出了重华宫,刚刚迈过门槛,立身在廊檐下,脸色阴沉的可怕,目光冰冷的如同重华殿廊檐上垂挂的冰坨子。
差一点儿,就差一点儿。
虽然上皇驾崩,也算寿终正寝,但如是中毒暴毙,一旦传扬出去,外间如何说他这位九五之尊?
陈渊一定会广造谣言,说他弑父。
崇平帝念及此处,阴沉着脸色,看向一旁的戴权,说道:“将前赵王之子行刺太上皇的骇人听闻之事,连同先前行刺皇后,尽数通报内阁,着人细数赵王一脉斑斑恶迹,另着京中五城兵马司、京营、锦衣府卫等诸衙司,严加戒备,查察歹人,缉捕奸凶,内侍省清查宫中婢女、宫人,凡有可疑,严加讯问!”
如果是他亲自查捕罪犯,然后等年节之时,再让上皇接见一众皇亲国戚,庆贺崇平十六年取得外战功绩,所谓谣言自再没有了土壤。
纵然以后上皇真的不幸罹难……宫中托以病逝,上下也好遮掩。
不得不说,崇平帝在此等宫廷政事的技能都是MAX+,一下子就彻底解决了上皇以后再行遇刺的隐患。
哪怕上皇再遇刺,那也是歹人刺杀,说天子得位不正,弑杀君父的任何谣言,都没有了土壤。
而且将赵王之子行刺太上皇这等悖逆人伦的事放出来,抢先一步打击前赵王的声誉,更印证了天子得位法统的正当性。
行刺宋皇后和楚王还好理解,这还能说是因为宗室家仇,可连年迈苍苍的祖父都要毒杀,这就是丧心病狂,人神共弃的畜生。
哪怕是陈渊以后再想要打起太上皇的牌子,天下也只要在心底大打一个问号。
是夜,在崇平十六年的除夕节之前,上皇遭刺的消息不胫而走,在整个神京城疯传。
而十几年隆治一朝的赵王裹挟、煽动废太子逼宫、谋逆一案,也被京中一些上了年龄的老人,讳莫如深地偷偷议论。
这可以说是崇平帝的一块儿心病,每一次出现,都会掀起腥风血雨。
……
……
金陵,宁国府
黛玉所在的厢房——
贾珩坐在床榻上,拥住黛玉的娇躯,耳鬓厮磨着,垂眸看向那粉润唇瓣微微泛着光泽的少女,将指尖的丰腻藏在心底,低声道:“妹妹比年初胖了一些。”
经过持续不停的喂食,小羊现在也长大了。
黛玉:“……”
少女清丽如玉的瓜子脸蛋儿,顿时彤红如霞,鬼使神差问道:“比着宝姐姐呢?”
贾珩剑眉之下冷眸凝滞了一下,转而看向少女,暗道一声,这真是一死亡问题。
但对上一双粲然明亮的星眸,贾珩笑问道:“林妹妹觉得呢?”
将这个皮球又踢了过去。
黛玉轻哼一声,柳眉之下的粲然星眸中满是羞恼,柔声说道:“珩大哥不老实。”
她算是看出来了,珩大哥只怕早就想着让她和宝姐姐一同陪他胡闹。
贾珩抱着亭亭玉立的黛玉,凑到少女蜷曲着几缕秀发的耳畔,低声道:“我现在也分不清,等到时候与你宝姐姐在一块儿时,再探寻究竟……”
黛玉闻言,那张娇小、婉丽的脸蛋儿彤红如霞,轻啐一口,颤声说道:“珩大哥天天想着左拥右抱。”
贾珩凝眸看向娇嗔薄怒的少女,对上那莹润微微的粉唇,低声说道:“林妹妹。”
黛玉随着年岁越长,逐渐长开,其实倒不用怎么伺候了,省的绛珠仙草每次眼泪汪汪。
黛玉与那少年清眸四目相对,看向那清隽、削刻的容颜,一颗芳心砰砰直跳,却见那少年阵阵温软气息阵阵扑打在脸上,少女弯弯而颤的眼睫切割下一丛冬日霞光,脸颊粉若胭脂,娇躯一下软在贾珩怀里。
而后也不知多久,贾珩抿了抿唇,将齿颊间的甘美藏在心底,轻轻赶羊入圈,温声道:“好了,林妹妹,别着凉了。”
毕竟是大白天,黛玉还是有些羞的,而且他今晚还要去见凤姐,如果放了凤姐鸽子,只怕凤姐又得骂他没良心。
黛玉弯弯秀眉之下,清澈明眸莹莹如水,似有溪流沁润,轻声说道:“珩大哥,咱们该吃晚饭了。”
那么多人等着珩大哥,在她这儿盘桓久了,少不得又被一阵打趣。
贾珩点了点头,道:“嗯,咱们过去吃饭。”
两人温存了一会儿,不觉天色渐晚,华灯初上,此刻回廊之上已经点起了一盏盏橘黄灯笼,映照着路途,而两旁山石的皑皑积雪映照炽目白光。
等到傍晚时分,凤姐派了平儿来唤,说在厅堂中准备了菜肴,请贾珩以及黛玉过去吃饭。
此刻,厅堂中诸金钗俱在,容颜娇媚,衣衫明艳,繁盛的葱郁秀发之间的首饰,金翅流光,珠辉玉丽。
贾珩进入厅堂中,看着一道道灵动、清澈的目光。
“珩哥哥。”湘云唤着,来到贾珩身旁的椅子上落座下来,那张红扑扑的苹果圆脸上笑意氤氲浮起。
贾珩落座下来,转眸看向小胖妞,打趣道:“云妹妹不为你宝姐姐打抱不平了。”
湘云丰润、白腻的脸颊如红苹果一般,娇憨、灵动的眉眼中羞意缓缓萦起,声音酥软、柔糯说道:“珩哥哥,我也不知道会有这些事儿呀。”
其实,那位潇潇姐先有名分,倒也没有什么,潇潇姐跟着珩哥哥是要上战场的。
甄兰轻声说道:“珩大哥,皇后娘娘遇刺,金陵这边儿不少文官弹劾珩大哥,京中也有呼应,珩大哥那边儿不妨事儿吧。”
园子里这些金钗动辄名分,名分的,谁见她什么时候要过名分?
只是以色侍人,就想坐享其成,天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儿,真是闺阁中待久了,不知世事艰难。
那位潇潇郡主先一步赐婚,她是举双手赞成的。
凤姐岔开话题,脸上现出关切之色,低声问道:“珩兄弟,什么时候回京,前个儿老太太来了书信,还问我什么时候回去呢。”
贾珩想了想,道:“等过了年吧,年前还是得在这儿待一段时间。”
抬眸看向一旁,问道:“宝琴妹妹和薛妹妹呢,怎么不见她们?”
“宝丫头说身子不大舒服,就在屋里躺着了。”李纨秀雅、明媚的玉容上笑意微微,眼神中蕴藏着思念。
他比着去金陵时候又瘦了一些,天天操持着外间的兵事,南征北战的。
贾珩点了点头,轻声说道:“等会儿我过去瞧瞧她。”
众人说话间,开始围着一张桌子用着饭菜,有说有笑。
探春面带笑意,文华英气汇聚的眉眼中蕴藏着别样的意味,问道:“珩哥哥,和我们讲讲打仗的事儿吧。”
此言一出,众人都看向那少年。
甄兰放下手中的筷子,也看向那少年。
贾珩笑了笑道:“那就说说。”
从当初从金陵南下,再到领水师收复台湾,详略得当地说了一番。
探春秀眉扬起,清声说道:“珩哥哥,这海上的战事比陆地倒是少了几分话本中智斗的焦灼。”
贾珩笑了笑,说道:“差不多吧,前明名将俞大猷曾言,海战就是大船胜小船,多炮胜小炮。”
事实上,在郑成功收复台湾的战例中,也没有什么计谋百出,你来我回的戏码,而是以堂堂正正之师驱逐了荷兰红夷。
或许有战争迷雾以及相关内间之计,但更多还是科技军工至上。
甄兰柔声说道:“这一战下去,那女真和朝鲜水师已经没有了南下骚扰我大汉沿海的能力了。”
贾珩目光欣赏地看向甄兰,轻笑说道:“兰妹妹说的不错,此战过后,大汉再也不会有虏寇犯边之事,整个崇平十六年虽然战事连绵,但可为大汉维持几年的太平。”
其实无人知道,应该是延续了数十年的国祚,不至于异族入寇,华夏大地沉沦铁蹄之下。
白骨如山忘姓氏,青枫林下鬼吟哦。
无人知他在崇平十六年,以一人之力,挽将倾之大汉,挽华夏之气运,挽红楼之诸钗。
看着眼前彤彤灯火映照的一张张妍丽笑靥,贾珩目光恍惚了下,心头也有些欣然。
到了如今,他身上已经背负了太多太多,能不能保住胜利果实,能不能留住这些美好与鲜活,还要看能不能在以后的一次次朝堂风波中站稳脚跟,扩张政治版图。
有些时候,真的不能再看爵位晋升,而是要看政治声望。
有的人哪怕不在位置上,悠游林下,都能够喊出来谁不…谁下台。
他纵是爵封郡王,也未必有这样的废立之权。
甄兰眸光盈盈如水,脸蛋儿上挂着明媚笑意,说道:“珩大哥这一年真是功业赫赫,足以万世流芳。”
这就是她甄兰选定的男人。
甄溪灵气如溪的眸子也看向那少年,心头也欣喜莫名。
李婵月手中的一双筷子微微顿住,看向那少年,宛如星月的眸子定定而望。
贾珩以及诸金钗用过饭菜,一众莺莺燕燕的金钗各自散去,至于凤姐则也回了厢房等候。
贾珩则是转身去看了妙玉。
其实,他第一时间就应该去来陪陪妙玉,身怀六甲的妙玉,除了岫烟和惜春过去看她,也没什么可以说话解闷儿的好友,估计正在忧郁当中吧。
四四方方的庭院之内,一轮明月高挂苍穹,清冷月辉洒落在屋檐的积雪上,更添清冷、洁白。
厢房中的一盏橘黄灯火亮着,妙玉与一旁的邢岫烟叙话,这位艳尼换上了一身宽大的俗家衣裳,衣裙明艳,小腹高高隆起,里面正在孕育着一个生命。
邢岫烟恍若出云之岫的淡雅玉容上,欣喜之色难掩,柔声说道:“他回来了。”
“嗯,下午时候我听素素说了。”妙玉那张恍若小月的脸蛋儿白净如雪,神色怅然失神,轻声道。
她怀了他的孩子,没有第一时间过来看她。
邢岫烟似是帮着解释了一句,说道:“好像是薛姑娘那边儿因为宫中赐婚的事儿,出了一些纰漏,他就过去说说话,这才绊住了手脚吧。”
妙玉目光出神,点了点头,烛火映照在丽人肤若凝脂的脸蛋儿上,冰肌玉骨,静态极妍。
就在这时,外间的丫鬟素素唤道:“大爷,你来了。”
恍若浑金璞玉的醇厚声音在不远处响起:“过来看看妙玉师太。”
说话间,少年举步进入厢房,挑开用来封挡热气的棉布帘子,目光温和地看向曲眉丰颊、身形丰腴款款的妙玉,笑了笑唤道:“师太,最近一向可好?”
妙玉抬眸看向那少年,低声道:“卫国公。”
贾珩行至近前,落座下来,握住妙玉的纤纤素手,轻声道:“师太气色红润,比着我离开前,更见明丽动人了。”
真是,有了孩子以后,妙玉脸颊间的清冷、孤绝气质要散去许多。
而这时,邢岫烟已经起身离了厢房,脸颊红润如霞,实在有些受不了贾珩的甜言蜜语。
贾珩也没有在意,看向妙玉,抚了抚那肌肤细腻的脸蛋儿,轻声道:“妙玉。”
妙玉粉唇翕动了下,目中似也有千言万语想要叙说,莹莹泪光在眼眸中打转儿。
她好想他。
而后,贾珩双手将妙玉紧紧拥在怀里,嗅着丽人混合着秀发之间混合着雪香的清香。
妙玉也紧紧拥着贾珩,感受到那少年的强烈思念,心底就有些不知所措。
两人相拥了一会儿,贾珩抬眸看向眉眼见着母性气韵的艳尼,伸手轻轻抚着少女那张丰润的脸颊,说道:“师太真是愈发国色天香,娇艳动人了。”
妙玉脸颊红若烟霞,被说的不好意思,羞恼道:“哪有,贫尼…我都胖的没法见人了。”
她最近都不敢照镜子,胖的都不是自己了,这样下去,快像是那恍若瓷娃娃一般的宝琴。
贾珩轻笑了下,说道:“之前是仙气太盛,现在才有了普度众生的慈悲圣光。”
妙玉这种文青女最容易产后抑郁,他平常就得多陪陪,各种甜言蜜语都要供应齐备。
妙玉芳心甜蜜不胜,但靡颜腻理的玉容上清霜之色微覆,低声说道:“成天胡说,我修行还不够,哪里能普度别人。”
她离这菩萨的修行远了去。
贾珩笑了笑,轻声说道:“你可以普度我啊。”
说着,轻轻抚着妙玉隆起的腹部,温声说道:“孩子又长大了一些,我听听动静。”
妙玉妍丽无端的玉容上现出一丝欣然笑意,然后看着那在外间威震天下的少年国公,正在自家小腹上贴靠听着,柔声说道:“他现在还小,等再过几个月,动静也就多了。”
丽人心头其实也将自己腹中的孩儿当成男孩儿,倒不是重男轻女,而是担心如自己的命运一样,天生不祥,颠沛流离。
贾珩起得身来,笑道:“再有几个月就好了。”
妙玉柔声道:“听说皇后娘娘那边儿遇刺,究竟怎么回事儿?对了,还有你去打仗的事儿,和我说说吧。”
她想听听他讲讲那些世俗中的事儿。
贾珩抚过妙玉的肩,坐在床榻上,轻声道:“这事儿和上次楚王遇刺,凶手是一拨人,是隆治一朝的赵王余孽。”
说着,就将事情简单叙说了一番。
第一千一百八十二章 凤姐:看谁再说她是个擅妒的?
金陵,宁国府
后院厢房之中,一灯如豆,二人相拥而坐。
贾珩伸手轻轻抚过妙玉的肩头,转眸看向眉眼明丽的少女,说道:“此事和上次楚王遇刺,凶手大概是一拨人,都是隆治一朝的赵王余孽。”
说着,就将宋皇后遇刺之事,简单叙说了一遍。
妙玉温婉、明丽的玉容微变,惊声说道:“隆治一朝的赵王余孽,其中可有废太子遗党?”
因为当初妙玉之父——苏州织造常进就是让忠顺王诬陷,牵连进废太子余党的案子,是故,妙玉对废太子、赵王等人并不陌生。
贾珩凝眸看向眉眼如画的丽人,温声说道:“这个目前尚没有查出来,每次废太子一党出来,都会掀起腥风血雨。”
所以,这个锦衣府的职事,他还真不能丢,一旦让别人拿捏住调查的主动权,有可能陈潇白莲圣女的身份都掩藏不住了。
所谓,不能太阿倒持。
他最初还是被一些文官争斗的思维囿住了。
政治斗争不是请客吃饭,指着洛水发誓都不行,何况是“韬光养晦”,有些人只会得寸进尺,赶尽杀绝。
妙玉将螓首偎靠在贾珩怀里,嗅闻着那少年的温暖气息,那张清冷、幽绝的脸蛋儿上渐渐现出担忧之色,低声道:“此事有莫大凶险,你也得小心才是,我害怕别人拿我的身份说事儿,先前在苏州迁坟,多半就引起了有心人的主意。”
贾珩道:“此事,我尽量来取得调查之权,常家的确是忠顺王构陷的冤案,等回京以后,我会向忠顺王询问清楚,然后再奏明圣上,看能不能重审当初苏州织造一案。”
妙玉扬起螓首,熠熠妙目中现出担忧之色,轻声说道:“翻案就是打宫中的脸面,还是不要再折腾了。”
她如今怀了他的孩子,一点儿险都不能冒。
其实也是为当年崇平帝即位以后,一场又一场的腥风血雨,而心有余悸。
贾珩转眸看向艳尼,轻轻着那脸蛋儿,宽慰说道:“师太不用担心,我有分寸的。”
天子这次的确会龙颜震怒,因为这是陈渊第二次挑战崇平帝的权威,从当初的楚王,再到先前的宋皇后。
可以预见,在明年开春以后,清除赵王一党将变成开年的头等大事。
妙玉凝眸看向那少年陷入思索之中的面容,轻轻蹭了蹭少年的胸膛,说道:“给我说说这几个月经历的事儿吧。”
贾珩紧紧搂着妙玉,笑了笑道:“其实,没有别的事儿,就是离了金陵以后,乘船前往闽粤沿海……”
两人说着话,相互依偎,诉说着往日的离思别绪。
妙玉玉容现出担忧之色,道:“这一年又是沙漠,又是海上的。”
贾珩道:“是啊,明年就好了,明年在家的时候就多一些了。”
沙漠,沙丘绵延,海上,海风……
妙玉这会儿感受到衣襟有异,清丽脸颊羞红成霞,嗔怪道:“你别闹。”
贾珩看向那眉眼间因为有孕以后,母性气息氤氲着小意可人的艳尼,轻声说道:“妙玉,我想你了。”
妙玉明眸闪烁,目光凝睇含情地看向那少年,却见那道道热烈气息扑打在脸上,顿时,粉润微微的唇瓣上就是一软。
魂牵梦萦的相思,传递来回。
须臾,贾珩伸手拥着妙玉,轻声道:“等明年我得回京了,你在江南养胎,我也不放心,随我一同回去,咱们在栊翠庵品茗手谈。”
妙玉清丽玉颜彤红如霞,低声说道:“我现在,如何还好回去?”
她一个出家人,大着肚子回去,让旁人瞧见,该是何等笑话?
贾珩拉过艳尼的纤纤素手,纤若葱管的素手肌肤柔腻,说道:“这有什么?那时候也没人笑话你,反正你留在这儿,我是怎么都不放心的。”
妙玉点了点头,将螓首靠在贾珩怀里,轻轻抚着隆起的腹部。
两人又依偎了一阵,贾珩拉过妙玉的手,看向少女那明洁无暇的容颜,低声说道:“我等会儿还有点儿事儿,明天再过来陪你。”
先前约了凤姐,也不好放凤姐鸽子。
妙玉柳叶细眉之下的明眸熠熠生辉,脸上满是依依不舍,轻声道:“你去吧。”
其实,还是想让他多陪陪自己和孩子,但他本来就事情多。
贾珩说话之间,起身离了妙玉所在的院落,乘着匹练月光,穿过覆着皑皑白雪的抄手游廊,快步而行,前往凤姐所居的庭院。
此刻,庭院厢房内,灯火橘黄迷离,凤姐让平儿摆了一桌酒菜,花信少妇身形丰腴,那张瓜子脸蛋明艳如霞,身上的锦绣华服,灯火映照下,绚丽难言。
“平儿,你去看看,人过来了没有,这桌子上的酒菜都凉了。”凤姐转眸看向一旁特意打扮了一番的平儿,柔声道。
平儿原本丰润白腻脸蛋儿彤彤如火,少女精致如画的眉眼之间,渐渐氤氲起一抹羞喜之意。
刚刚掀开帘子出了厢房,忽而就听到远处传来少年的一把声音,说道:“凤嫂子在屋里吗?”
凤姐艳丽的脸蛋儿上喜色难掩,道:“平儿。”
说话间,脚步声次第响起,平儿已经迎着贾珩进了厢房中。
贾珩看向那一袭水荷袄裙,朱唇玉面的平儿,点了点头,然后看向里厢的凤姐,低声道:“凤嫂子等久了吧,账簿都带来了吧。”
凤姐闻听此言,玉容怔了一下,旋即明悟过来,笑道:“珩兄弟,都在这儿了,就等着你查了。”
贾珩:“……”
什么叫等他查?
贾珩面色恢复如常,在绣墩上落座下来,轻声道:“我倒不怎么饿,这怎么还做了这一桌的菜肴?”
凤姐瓜子脸蛋儿上笑意嫣然,说道:“今个儿,珩兄弟只顾着和云丫头、探丫头她们说话,一看就没有吃饱。”
贾珩道:“是啊,与她们两个这么久不见了,还是得说说话才是。”
拿起筷子,夹了一块儿腐竹,轻声说道:“凤嫂子,也一起吃点儿吧。”
凤姐也在一旁落座下来,目光关切地看向那面庞清减的少年,低声道:“这段时间,珩兄弟在外间倒是没少辛苦,脸上看着都瘦了。”
贾珩吃了几口菜,温声道:“海上行船,风比较大,吹得脸生疼。”
凤姐提起一盏清玉流光的酒壶,给贾珩的酒杯斟满,轻笑道:“珩兄弟,明年不打仗,天下也就太平了一些。”
贾珩端起酒盅,轻轻抿了一口,说道:“明年可能也不太平。”
贾珩吃了几口菜,看向丽人,说道:“凤嫂子,吃好了。”
凤姐芳心猛地悸动一下,玉颊微热,轻声道:“珩兄弟,我……”
贾珩唤道:“平儿,去倒一杯茶来。”
凤姐:“……”
平儿提起手旁的茶壶,给贾珩斟了一杯,然后垂手而退。
贾珩喝了一口茶,压了压酒中的浊气,拉过凤姐的素手,依偎在怀里,只觉道道扑鼻清香阵阵流溢向鼻翼,低声道:“凤嫂子,酒气浊重,难免唐突。”
凤姐眉眼妩媚明丽,轻哼一声,正要说话,却觉唇瓣一软,熟悉的恣睢袭来,带着几乎难以言说的掠夺。
而后,凤姐弯弯柳叶细眉下,那双狭长清冽的丹凤眼中妩媚流波,颤声说道:“珩兄弟。”
贾珩道:“凤嫂子,咱们里厢说话吧。”
凤姐芳心微跳,随着贾珩前往里厢,被那少年搂在怀里。
贾珩暖着手,轻轻抚着那浑圆、酥翘,在丽人耳畔低声说道:“凤嫂子,离京这么久,老太太估计该惦念了。”
凤姐玉颊羞红成霞,柳叶细眉之下,那双美眸莹莹如水,颤声说道:“老太太素来喜欢热闹,现在一众姊妹都来了江南,难免惦念的紧,也该回去了。”
贾珩道:“等过了元宵再回去了。”
说着,搂过那丽人正对着自己,目光落在那人比花娇的艳丽玉颊上,轻轻捏着那花信少妇的脸蛋儿。
不由想起原著之中的文字,一双吊梢眉,丹凤眼,身形苗条,体格风骚,尤其是人如其名……嗯,这个不是原著文字。
贾珩说话之间,凑至近前,洗了把脸。
窗外漆黑一团的天穹之上,冬月照雪,洁白无暇,薄纱雾气漫卷之间,似有天狗食月,寸寸蚕食。
凤姐垂眸看向那少年,轻轻抚着肩头,颤声说道:“珩兄弟。”
这人真是给小孩儿一样,怎么总是吃不够。
贾珩过了一会儿,看向那柳梢眉洋溢着气息,一双丹凤眼虚眯,粉唇微微的丽人,低声道:“凤嫂子,伺候我更衣吧。”
凤姐丰丽玉颊滚烫如火,鼻翼中轻轻应了一声,两人说话之间,进入里厢,落座在床榻上。
丽人蹲下身来,给那少年解着衣裳,去起鞋袜,眉梢眼角之间全是琏二未曾见过的温顺和风情。
这会儿,平儿端着一盆冒着腾腾热气的热水过来,放在竹踏之下,涟漪圈圈荡开的水盆,倒映着高几上的烛火,将少女那张眉眼羞涩的脸蛋儿影影绰绰。
贾珩垂眸看向衣裙艳丽的平儿,转而看向凤姐,轻声道:“平儿怎么好做这些?”
“她是我从娘家带过来的丫鬟,伺候你原也是应该的。”凤姐眉眼弯弯,艳丽脸蛋儿上浮起嫣然一笑。
贾珩闻言,转眸看向凤姐,道:“那好吧。”
平儿红了脸蛋儿,微微垂下螓首,拿起贾珩的脚,放在温水中,在水中撩起水花帮忙洗起来。
而凤姐则是坐在贾珩身侧,那张艳丽玉颜上满是笑意,柔声问道:“珩兄弟,薛妹妹那边儿究竟是怎么个章程?”
贾珩叹了一口气,道:“等过了年,我朝在大汉南北推行新政,我向宫中请求赐婚,薛妹妹和林妹妹两个就一同赐婚吧。”
这几天正好寻机会就上疏递送至京城,叙说原委。
凤姐闻言,那张秀媚玉容上不由现出一抹失神,芳心之中隐隐有些羡慕。
她这辈子都不用奢想名分一事了。
贾珩抬眸看向那丽人,轻声说道:“想什么呢,凤嫂子。”
说着,伸手拉过凤姐的肩头,看向那张千娇百媚的脸蛋儿,凑近而去。
平儿方才见着两人玩闹,因是离得远,倒也还好,但现在几乎是清晰不差地听到那吸溜声,这会儿,只觉脸颊滚烫,早已羞臊的不行。
过了一会儿,凤姐眸光水润雾气幽生,痴痴地看向那少年,柔声道:“没什么。”
待贾珩洗了脚,平儿低头帮忙擦着,贾珩上了床榻,轻声唤了一句,道:“凤嫂子,咱们早些歇着吧。”
今个儿是主要陪着凤姐了。
随着一阵窸窸窣窣之声。
贾珩看向那在灯火映照之下,眉眼妩媚,脸颊时凹的丽人,面上不由现出一丝异样,这大冬天的,气候干冷,难得这般暖和温润。
犹如洪荒世界的先天三族凤凰,朝拜不周山的天柱,盘旋飞舞,于虔诚中还带着鲸吞寰宇的气魄。
而凤姐眉眼低垂,随着时间过去,娇躯微软,几乎成了一团泥。
而平儿已经将外间的门扉掩好,立身在屏风旁,为两人望着风,偶尔偷偷看了一眼那少年,丰润白腻的脸蛋儿上几是羞臊难当。
奶奶以往多么强势的人,现在这般柔顺依人,擅弄风月。
贾珩微微闭上眼眸,想着心事。
崇平帝那边儿也不知能不能拦住陈渊的刺杀,如果太上皇遇刺,他该如何应对接下来对他的无端弹劾。
此事,的确有些难办。
贾珩尚不知道,崇平地已经解决了陈渊刺杀之案。
“平儿,过来。”就在这时,凤姐换了一口气,眼波盈盈地唤着立身在屏风旁的平儿。
平儿正自端详细观,一下子被唤着,芳心惊跳不已,连忙快步过来,来到凤姐跟前儿,唤道:“奶奶。”
“屋里火炉烤的人挺热的,将这件衣裳挂过去。”凤姐抬起脸蛋儿,将身上所披的紫葡萄颜色的狐裘大氅脱下,递给平儿,说道:“你在这儿给我更衣。”
这个小蹄子,刚才在暗中瞧着,当她不知道?
平儿“哎”了一声,就过来帮着凤姐更衣。
贾珩看向那低眉顺眼的平儿,问道:“凤嫂子,平儿今年多大了?”
“虚岁也有十九了,说来,她跟了我好几年了。”凤姐轻声道。
贾珩看向那身形合中,眉眼温宁如水的平儿,轻声道:“平儿她也该许人了。”
平儿闻言,脸蛋儿倏地苍白一片。
珩大爷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当初那雪夜送灯笼之时,珩大爷还似乎提及过向奶奶讨了她去。
凤姐轻笑了一下,说道:“她可是要跟我一辈子的,我身边儿可离不了这等知心人。”
贾珩默然了下,说道:“那也好。”
说着,起得身来,拉过那少女的纤纤素手,温声道:“这儿还缺个通房丫鬟。”
其实,他已隐隐猜到凤姐的意思。
不过也难为凤姐如此大方,要知道平儿能在贾琏手下安然无恙至今,凤姐的防备和警惕要占很大一部分原因。
而平儿猝不及防地被拉过来,一下子倒在贾珩怀里,脸颊“腾”地通红,只觉醺然欲醉,难以自持。
毕竟是未经人事,何曾见过这等阵仗。
贾珩温声说道:“平儿是个温柔和平的。”
凤姐轻笑了下,打趣说道:“珩兄弟能喜欢她就好,这阖府上下都说她是个女菩萨,我倒显得是个活阎王了。”
说到最后,也观瞧着那少年的神色。
看谁再说她是个擅妒的?
她们主仆二人,难道还留不住他的人?
如今,真就是量风平之人力,结贾珩之欢心。
贾珩一下子拉过平儿,看向那柔柔怯怯的模样,低声道:“平儿。”
平儿偏转过螓首,脸颊彤彤如霞,低声说道:“珩大爷。”
贾珩拉过平儿的素手,轻声道:“你如是不喜,我也不强求。”
平儿颤声说道:“我听奶奶的。”
贾珩若有所思地看向平儿,温声道:“上来吧,地上怪冷的。”
平儿闻言,红着一张丰润脸蛋儿,低头去了鞋袜,悄悄地上了榻,一下子过去来到里厢,一手伸到腰后,解着身上的衣裙。
凤姐虽然心头有些酸涩莫名,但也只得继续伺候着贾珩。
贾珩看向眉眼精致如画的平儿,此刻少女拉着被子盖在身上,只现出雪白、圆润的肩头,水荷色肚兜的细绳缠颈而系。
灯火远照,依稀可见丰盈轮廓。
贾珩轻轻握住平儿的素手,感受到少女掌心温热,分明有些紧张,低声说道:“平儿可还记得当初我所说的话?”
平儿闻言,转过俏丽脸蛋儿去,面上现出担忧之色,轻声道:“珩大爷当初……”
贾珩笑着截断话头儿,说道:“当初说向凤嫂子讨了平儿过来,如今差不多有三年了。”
自崇平十四年,到如今的崇平十六年,再过两天就迈入崇平十七年,他来此界也有三四年。
一晃眼间,时光荏苒,而许多事还在昨日,历历在目。
平儿似也被贾珩勾起了往事的回忆,晶莹玉容上现出怅然之色,语气幽幽道:“珩大爷当初说的,后来也没有再提这个事儿了。”
贾珩转眸看向那正自原地画圈,姿容艳丽的丽人,拉过少女的素手,在那脸颊上啄了一口,说道:“草蛇灰线,现在不是终于有了着落。”
平儿脸颊被那少年亲了一口,只觉芳心羞喜和甜蜜交织在一起,低声说道:“是啊。”
珩大爷是知道她的。
也不知多久,贾珩起得身来,看向那已在被窝中缩成一团的少女,轻声说道:“平儿。”
平儿鼻翼中轻轻哼了一声,似在含羞应着。
而凤姐躺在一旁,瓜子脸的脸蛋儿上,团团玫红气晕密布散开,微微张开一线的丹凤眼虚眯着,细气微微,颤声说道:“你等会儿别太欺负她。”
贾珩面色沉静,额头上也有汗水蓄积,低声道:“我有分寸。”
拉过少女的素手。
平儿此刻脸颊羞红如霞,感受那居高临下的目光打量就有些不自在,缓缓闭上眼眸,没话找话说道:“珩大爷什么时候纳鸳鸯过门儿?”
贾珩道:“鸳鸯?”
丫儿塔三巨头,或许也有胜利会师的一天,从此奠定了大观园中三足鼎立的新格局。
贾珩眉头扬了扬,心底似想起那个鸭蛋脸的少女,说道:“鸳鸯她说要报答老太太的养育恩情,一直没有答应,其实我也很纳闷。”
贾珩温声道:“她和你一块儿长大,等下次你问问她。”
平儿紧紧闭上眼眸,少女秀气琼鼻在一侧脸颊投映下阴影,贝齿轻咬着粉唇,在那踯躅盘桓中,一颗芳心砰砰直跳,颤声说道:“嗯,等进京……”
少女话音戛然而止,春山秀眉紧蹙,轻哼一声,眸光似睁微睁之间,看向那少年清隽的面庞,一时间竟有些痴了。
而窗上高几上的灯火似骤然明亮了下,烛泪涓涓,就见灯影交错之间,那温热气息扑面而来,似带着几许宽慰。
凤姐脸颊汗津津的,秀发成绺贴合在脸蛋儿上,暗啐了一口,只是轻轻抚着小腹,艳丽玉容怔怔失神,分明想着心事。
如是有个孩子就好了,这要是回京以后再有,上上下下盯着,她可真是不好遮掩了。
庭院中,皎洁如银的明月掩藏在淡淡云层之后,似有北风来,呜咽作响,雪粉扬起,窸窸窣窣落下。
正如凤姐所言,一夜北风紧。
……
……
第一千一百八十三章 晋阳:……这说的都是一个人?
玉兔西落,金乌东升,拂晓时分,天刚蒙蒙亮,年幼的贾师傅睁开了眼眸,将搭在身上一条宛如白藕的胳膊拿起。
崇平十六年终于也走到了最后一天,进入了除夕。
贾珩转眸看向身边儿躺着的凤姐和平儿,想要起得身来。
再等会儿,就让人瞧见了。
轻轻拨动着凤姐的玉体缠绕。
也不知是不是他头一次过夜,让凤姐太过依恋的缘由,凤姐晚上睡觉颇有些不老实,几乎是缠挂在他身上。
那温香软玉的肌肤触碰更像是丽人的心理依赖。
或者说,这是将他当成自己男人了。
正要起身,忽而听到耳畔“嘤咛”一声,凤姐分明是惊动了下,缓缓睁开眼眸,揉了揉惺忪睡眼,一条鸳鸯锦被自白腻如雪的肌肤上滑落,丽人清丽玉颜上现出依依不舍。
“这会儿天还没亮呢。”凤姐颤声说道。
“等天亮就没法走了。”贾珩温声说道。
凤姐:“……”
而这会儿,平儿也被两人说话的动静弄得醒转过来,这位性情柔顺的丫鬟,眉眼之间绮韵流溢,连忙穿上衣裳,轻声说道:“大爷,我伺候你起来吧。”
只是刚刚一动,似乎牵动了伤势,眉头蹙了蹙,轻轻“嘶”了一声,旋即眉眼满是羞喜。
贾珩道:“你别乱动,好好调养调养。”
凤姐笑了笑,说道:“要不我等会儿伺候平奶奶。”
“奶奶浑说什么呢。”平儿脸颊微红,有些受不了,羞嗔道。
贾珩缓步来到几案之前,拿着火折子,点亮高几上的蜡烛烛火,寻了一身蟒服,穿好衣裳。
这没有潇潇帮他望风,他真担心被旁人瞧见。
转头看向一旁的少女,低声说道:“今个儿是除夕,还要收拾收拾,你等会儿也早点儿起来了。”
凤姐闻言,笑了笑道:“珩兄弟不说,我差点儿都快忘了。”
贾珩也没有多说其他,凝眸看向凤姐与平儿,说道:“伱们主仆两个今个儿好好歇着,我今个儿还有些事儿。”
今天还得去看看晋阳长公主母子。
不提贾珩离了凤姐所在的院落,沿着抄手游廊向着后宅而去。
凤姐看向平儿,说道:“平奶奶。”
平儿大羞道:“奶奶,还打趣我,我就是伺候奶奶的命。”
凤姐抚了抚平儿的小腹,笑着说道:“将来他纳你过了门儿,给你求封了诰命,等再有了孩子,只怕我见了你还得给你行礼呢。”
凤姐本就是心高气傲惯了的,待贾珩一走,又开始担心一桩事儿,就是平儿怀了孕以后,对自己后来居上。
平儿闻言,脸色一变,说道:“奶奶,我哪敢轻狂了去,如是真有了那一天,管教我烂了肠子。”
凤姐道:“可别说这毒誓,这过年了。”
平儿轻声说道:“奶奶,我找避子汤,等奶奶先有了孩子再说。”
“可别说这话,国公爷的孩子,谁敢打掉?”凤姐凤眸转了转,轻声说着,拉过平儿的胳膊,说道:“可别说这话了,你要生了孩子,我脸上还有光呢。”
平儿闻言,脸颊羞红,轻声说道:“奶奶。”
凤姐道:“好了,起来吧。”
转眸看了一眼那洁白帕子上的红梅,心头暗叹了一口气。
她怎么就没有早早跟了那冤家呢。
贾珩这边儿出了厢房,则是唤人打了热水,沐浴一番,洗去一身征尘。
这个时候天光大亮,各房的姑娘也都陆陆续续起来。
贾珩刚刚返回书房,落座下来,拿起一本书翻阅着。
转而又见到了甄兰搓着一双白生生的小手,呵着热气从外间过来,说道:“兰妹妹,这么早儿就起来了?”
“珩大哥也在这儿?”甄兰脸上欣喜之色流溢,声音娇俏而酥糯:“我刚刚起来,找些书看,珩大哥也在这儿?”
她有些好奇,昨个儿珩大哥是在哪个屋里过得夜?
其实,这就是贾珩昨晚不用担心去寻凤姐,被人所疑的缘故。
现在李婵月、宝钗、黛玉、兰溪姐妹四方都在府中,除非钗黛四方会谈,进行对质,否则根本无人知道贾珩留宿在何处。
贾珩看向容颜娇媚的少女,一时默然无语。
只怕你是赌我回来以后就在书房待着。
其实,已有些皇宫中制造偶遇的感觉,不过还好,倒还没有加速到皇宫中跳舞被冻僵而死。
贾珩近前拉过少女的纤纤素手,感受到小手有些冰凉,说道:“天这么冷,还穿这般少,手都有些凉,冻着了怎么办?”
听着那带着爹系的声音,甄兰眉眼低垂下来,线条削刻的脸蛋儿羞红如霞,任由那少年握住自己的手呵着热气,心底不由涌起一股暖流,似被幸福和甜蜜包裹。
果然,珩大哥最喜欢她的。
贾珩将甄兰拥入怀中,来到书案后的梨花木椅子上坐下,道:“兰妹妹,等初二时候,我陪兰妹妹和溪儿妹妹到甄府归宁。”
他与甄兰是有过夫妻之实的,甚至还去见过甄晴、甄雪两位家中长辈,似乎也不能太冷落甄兰了。
甄兰芳心欣喜莫名,点了点头,关切道:“珩大哥,刺杀皇后娘娘的凶手找到了吗?”
贾珩温声说道:“现在锦衣府已经调查了,等过了年,朝中肯定还要追查彼等下落。”
甄兰低声道:“珩大哥,不妨事儿吧。”
贾珩拉过少女的手,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说道:“也没有什么,三妹妹真是愈发长进了,听说在家里料中了战场上的不少事儿。”
这种成长速度实在惊人,贾珩掌中的团团丰软压在心底。
“我也是…是耳濡目染的。”甄兰娇躯发软,脸颊微红,娇俏说道。
贾珩看向甄兰,问道:“最近你和溪儿还好吧?”
甄兰贝齿咬了咬粉润唇瓣,轻声道:“平常在家里,人也多,挺热闹的,溪儿妹妹和云妹妹她们玩的都挺好的。”
贾珩拥着少女的娇躯耳鬓厮磨着,只觉阵阵沁人心脾的芳香浮动,道:“兰妹妹呢?没和姊妹们在一块儿玩?”
“我就看看邸报什么的,平常倒不无聊。”甄兰轻声说着,扬起红若胭脂的脸蛋儿,凝睇含情地看向那少年。
却见那温热气息凑近而来,带着说不出的亲昵之意。
少女缓缓闭上眼眸,那张肖似甄晴的脸蛋儿上,白腻肌肤隐隐泛起桃红红晕,明艳不可方物。
哪怕早已与他有了夫妻之实,但他每次被亲昵之时,仍有几许面红耳赤。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既俊美无俦,又允文允武的人。
贾珩温声道:“兰妹妹,这些天想我了没有?”
甄兰柳眉弯弯,那双粲然明眸雾气润生,桃红粉唇泛着莹润水光,轻轻整理着衣襟,道:“日日思君不见君,共依长江水”
毕竟是饱读诗书,出身金陵名门的大家闺秀,言谈举止之间都是出口成章,华辞清音。
贾珩握着少女的素手,说道:“我在打仗时候也时常惦念兰妹妹。”
甄兰闻言,芳心欣喜莫名,声音中难免萦起几许雀跃,说道:“真的吗?”
贾珩轻轻拉过甄兰的素手,依稀想起当初少女曾与方家一刀两断的果决英姿,道:“兰妹妹为何觉得不是真的?”
甄兰闻听此言,脸颊羞红彤彤,声音娇俏中带着几许不敢流露的幽怨,说道:“珩大哥最喜欢的是宝姐姐和林妹妹,想来对我和妹妹不怎么在意一些,也是有的。”
这从回来以后,每次都是先去探望钗黛两人也能看出来。
她和妹妹终究是后来的,感情比不上相识于微末的钗黛两人。
贾珩讶异说道:“谁说的?”
甄兰俏丽玉颜蒙起一层怅然,抿了抿莹润粉唇,柔声道:“没有人给我说,我就是这么觉得。”
贾珩道:“倒也不是,都是一视同仁的,这不是刚刚出了赐婚的事儿。”
甄兰轻轻“嗯”了一声,抬起脸蛋儿看向那少年。
他能这么说,她已经不敢再奢求其他。
那张瓜子脸蛋儿几近明媚如霞,明澈如玉的清眸恍若金陵城外的玄武湖,水波盈盈而溢,荡漾起片片柳叶。
贾珩拥着甄兰,凑近而去,亲昵着。
两人耳鬓厮磨了一会儿,贾珩凝眸看向那少女,低声说道:“兰妹妹,溪儿妹妹这几天还好吧?”
“她还好。”甄兰柔声说了一句,似乎不愿多提及自家那个“憨憨”妹妹。
两人说着话,廊檐下似是传来晴雯的清脆声音,道:“公子,郡主有事儿请你过去。”
贾珩放下甄兰的素手,起得身来,道:“兰妹妹,今个儿还要去一趟长公主府上。”
“那珩大哥晚上还回来吗?”甄兰清丽玉颜之上,不由蒙起淡淡怅然之色,柔声问道。
她也有些想他了,这也算小别胜新婚了吧。
贾珩道:“明天晚上可能回来,咱们初二去甄家走亲戚。”
除夕夜,他需得陪陪晋阳母子,这一年聚少离多,当然也是事出有因,南征北战,幸在明年的事儿也就少了。
离了厢房,看向廊檐之下,一身葱绫棉裙,上身着枣红色比甲,嘴唇噘的能挂起醋瓶子的少女,贾珩不由心头一阵好笑,问道:“晴雯,这是怎么了?”
自回来以后,因为太忙,就不怎么寻晴雯说话了,或者说,当身边儿的人渐渐多了以后,对晴雯的确是顾及不上了。
晴雯那肖似黛玉一二分的眉眼现出几许嗔怪,说道:“没什么,就是这天越来越冷了,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贾珩:“……”
好吧,还是那个味儿。
贾珩近前,轻轻拉过少女的素手,笑问道:“吃早饭了没?”
“还没。”晴雯有些赌气撅了噘嘴,转过身去道。
贾珩挽着少女的纤纤柔荑,说道:“等会儿,咱们一块儿吃点,走吧,随我一同过去厅堂。”
此刻,后宅厅堂之中,棉布帘子垂挂,隔绝着腊月寒冬的刺骨寒风。
清河郡主李婵月已经早早起来,与也已起床的黛玉正在说话,黛玉正在问着杭州府的事儿。
听到外间丫鬟来报,李婵月起得身来,看向那器宇轩昂,举步而来的少年,欢喜地唤了一声:“小贾先生。”
贾珩点了点头,看向那容颜娇媚的少女,低声道:“婵月,等吃罢饭,咱们再过去。”
黛玉罥烟眉弯弯如柳叶,粲然星眸闪了闪,轻声说道:“珩大哥过年不在这边儿吗?”
贾珩轻声道:“婵月她刚刚回来,我先送她回去,等明天再过来。”
黛玉这个问题问的好,有些难以回答。
他只能:“本地钢铁产业悠久,大力倡导精钢战略……”
幸在黛玉没有一再追问,不然他就别问了,别问了。
黛玉玉颜失神,星眸略有几许黯然。
这大过年了,人家与明媒正娶的夫人团聚,的确不需要陪着她和宝姐姐的。
随着贾珩坐将下来,而后除湘云比较贪睡,还在赖床,一众金钗也纷纷起来,围着一张桌子落座。
凤姐也在,只是不见平儿,凤姐容光焕发,笑道:“珩兄弟,都起这么早儿啊。”
贾珩看向那姿容妖娆、华艳生光的丽人,点了点头道:“昨晚睡的好。”
如树袋熊一样挂在他身上,幸在丽人身形丰腴有致,娇躯绵软如蚕宝宝,只当一个大号暖手宝了。
凤姐芳心一跳,那张瓜子脸蛋儿的两颊微微发热,轻声说道:“珩兄弟鞍马劳顿,这几天也当好好歇歇才是。”
暗道,这个冤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这话?睡得好,还不是她和平儿招待的周到?
幸在诸金钗也不觉有异。
只有在李纨身边儿的曹氏,目光狐疑地看向两人,心神有些猜测。
……
……
晋阳长公主府
此刻,天光进入上午,长公主府上油漆一新的匾额上张灯结彩,而庭院中的仆人和丫鬟忙碌不停,都在准备着过年事宜。
马车缓缓停靠在门前的青石板路上,贾珩搀扶着李婵月下了马车,在几个嬷嬷的相迎下,上了台阶。
这会儿,后宅之中——
晋阳长公主坐在阁楼之前,丽人着淡黄色衣裙,如瀑秀发梳成飞仙髻,身形因为刚刚有孕以后,丰腴玲珑,肌肤胜雪,那张雍丽如牡丹花盘的脸蛋儿上现出怔望之色。
庭院之中,一座座飞檐勾角,椽梁叠架的亭台楼阁,与嶙峋怪石堆起的假山,皆为白雪皑皑覆盖,寂然一白,明烛莹然。
“今个儿都是除夕了,还没有回来呢。”晋阳长公主轻轻叹了一口气,低声说道。
她和孩子与他过得头一个年,又不在一块儿,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
“殿下,明个儿请的戏班子是在后花园唱还是别的地方?”元春玉容微顿,缓步走到近前,对着那端华雍容的丽人说道。
晋阳长公主想了想,柔声说道:“就在后花园吧,后花园的殿阁齐备一些。”
然后,看向一旁奶嬷嬷正在抱着的襁褓中的婴儿,亲了一下那粉腻莹润的脸蛋儿,轻笑说道:“宝儿。”
可以说,丽人对自家这个儿子喜欢的不得了,一会儿见不着都觉得心慌。
元春明眸盈盈地看向那正在逗弄着孩子的丽人,红晕泛起的丰润脸蛋儿怔怔失神,心头不由一阵羡慕。
她什么时候能有一个孩子?
这肚子也不争气。
元春轻轻抚着自己的小腹,心底轻轻叹了一口气。
而就在这时,怜雪进入厢房,面带欣喜说道:“殿下,卫国公和小郡主来了。”
晋阳长公主闻言,雍丽玉颜上不由现出喜色,轻笑道:“可算是回来了。”
以往的丽人或许还不这般黏人,但自从有了孩子以后,这么久见不到贾珩人,也有些烦躁起来。
不大一会儿,贾珩与李婵月进入后院厅堂之中,看向那艳压四方,恍若一株芙蓉花的丽人,轻声道:“晋阳。”
晋阳长公主美眸莹莹如水地看向那少年,声音中见着几许颤抖,轻声说道:“子钰,回来了。”
贾珩近前,一下子拥住了多日不见的丽人,丰腴柔软的触感,混合着哺乳期时期的阵阵甜香,似充盈于鼻端。
暗道,晋阳真是愈发雍容、大气了,嗯,还是比着甜妞儿差了一丢丢。
而一旁的清河郡主,静静地看向那丽人,明眸中也有几许思念,只是默默走到那奶嬷嬷近前,看向那朝自己伸着小手,张开小嘴“咿咿呀呀”的婴儿。
“郡主,小公子唤你姐姐呢。”年岁二十出头的奶嬷嬷,姿容丰丽,轻笑说道。
清河郡主道:“这孩子,没大没小的。”
奶嬷嬷:“……”
不过纵然知道眼前贵人的一些缘由,也不敢妄言。
两人相拥了一会儿,贾珩看向那千娇百媚的丽人,说道:“紧赶慢赶,总算回来了,你和孩子还好吧?”
“我还好,就是孩子他有些想爹。”晋阳长公主笑着打趣说道。
贾珩道:“我看看他。”
说着,行至近前,看向那襁褓中的婴儿,又经过一个月,婴儿脸颊红润,眉眼灵动,似是见到贾珩,笑了起来。
贾珩笑道:“来,让爹爹抱抱。”
说着,从奶嬷嬷手里接过襁褓。
看向那少年与小孩儿逗弄在一起,丽人美眸莹莹如水,脸上笑意天真、烂漫。
而元春丰润、白腻的脸蛋儿上,愈发现出艳羡。
贾珩逗弄了一会儿,将襁褓中的婴儿递给嬷嬷,看向晋阳长公主,两人来到里厢落座。
晋阳长公主目光中沁润着关切,问道:“杭州府那边儿怎么样?听说宋老太公过世了,先前派人过去吊唁。”
“丧礼基本是办完了,后面就是朝廷的封赠谥号,也就是这段时间就会降下诏旨。”贾珩端起茶盅,轻轻抿了一口,说道。
晋阳长公主蹙眉说道:“先前太湖上的刺杀案子?”
贾珩道:“就是前赵王一党的余孽做的,他们前不久还想对宫中的上皇下手。”
“父皇?”晋阳长公主玉容微变,美眸中现出担忧,问道:“这,那父皇现在不是有危险?”
贾珩道:“我已经向京中六百里加急还有飞鸽传书示警,但现在还不知什么情形,想来没有什么事儿。”
如果太上皇遇刺,那么最快这几天就会有国丧之音传遍大汉南北。
晋阳长公主面容的忧色稍稍敛去,说道:“以皇兄之能,先前皇后遇刺一案以后,就在宫中有了防备,如能及时接到警示,想来不会容宵小作祟。”
毕竟是亲兄妹,晋阳长公主知道崇平帝的能为和手段。
贾珩叹道:“但愿吧。”
他现在除非肋生双翅,根本赶不上京中的变局。
晋阳长公主秀眉微蹙,凤眸之中厉色涌动,说道:“赵王之子竟如此悖逆人伦,和他那个爹真是上梁不上下梁歪。”
当年之所以闹得兄长和太子骨肉相残,赵王和忠顺王在其中的咄咄逼人和挑唆,要占很大一部分原因。
贾珩沉声道:“中伤皇兄,离间翁婿,进而酝酿更大的阴谋。”
晋阳长公主:“……”
不是,你让我捋捋,这说的都是一个人?
贾珩沉声道:“先前行刺皇后娘娘,一来是以此举泄愤,二来也是想要以此攻讦于我。”
晋阳长公主晶莹玉容上蒙起忧色,柔声说道:“近来的邸报,本宫也看了,其中不少登载了江南士人鼓噪声势的奏疏,分明是借机发难,如果父皇遇刺,你更是千夫所指,哪怕你先前都在出去打仗,此事与你没有什么关系。”
贾珩道:“那时候,锦衣府职事就保不住了。”
晋阳长公主冷声道:“这些人还真处心积虑,只怕等锦衣府丢掉以后,后面还有更多阴谋。”
贾珩拉过丽人的素手,说道:“好了,不说这些了,今个儿是除夕节,咱们晚上吃饺子。”
吃饺子,玩……其实恬妞儿也算是晋阳的嫂子?
晋阳长公主脸颊微微泛起二月桃花芳菲的红晕,细长眉眼间浮起诧异,柔声说道:“怎么不见潇儿?”
贾珩轻声说道:“她留下保护皇后和咸宁了。”
晋阳长公主点了点头,说道:“她这一年陪着你南征北战的,皇兄为她做主赐婚,也是应该的。”
丽人显然在这段时间关注了邸报,知道贾珩这次南下战功,崇平帝不再封爵,而是顺势解决了陈潇的名分。
第一千一百八十四章 晋阳:你这是嫌本宫年岁大,老了?
金陵,晋阳长公主府
“那你先前的那位薛家姑娘和林家姑娘?”晋阳长公主柳眉弯弯,姝丽玉颜现出盈盈笑意,凤眸打量着少年。
她可是知道的,他最喜欢的就是薛林两人,先前南下相处那么久,倒也觉得两人是钟灵毓秀的女孩儿。
其实,不管是公主还是郡主,不能做妾,更多是从外人的感官上,不能辱没天家颜面,对所谓赐婚的名分渴望并不强烈,更多是求得世俗的认可,以堵住天下悠悠之口。
因为,驸马说难听点儿,更像是赘婿。
而薛林两人一旦做了妾,影响的是子孙后嗣的名分。
贾珩抬眸看向那眉眼明媚的丽人,说道:“你就看笑话吧。”
晋阳长公主柔声说道:“本宫这是看什么笑话,这不是关心你?伱打算怎么解决这桩事儿?”
自从有了孩子以后,两口子之间比之热恋时候,更多了几分夫妻一体的交融。
贾珩默然片刻,说道:“等新政大行于世,宫中叙功之时,我再上疏请封了,这几天已经打算向宫中言明此事了,本来这次是给薛妹妹请封的,她也等了有二三年了。”
晋阳长公主眸光莹润如水,点了点头道:“那也好,明年新政推行全国,在地方上恐怕多有不顺,皇兄还得用你扫平荆棘,纵无军功,立功的机会还多。”
子钰这个年纪已是一等国公,再大的功劳也不好封赏郡王,毕竟开国以来,郡王才仅仅有着四位,除了赐婚诰命,似乎也没有别的消化功夫的方式。
这也是皇兄与子钰心照不宣的事。
贾珩道:“是啊,江南不过行之江苏一省,就费了不少功夫,威逼利诱的手段都要用尽了,安徽现在又出了纰漏,”
江南的士绅阶层还能以出海通商利诱,还能从更高层面的中枢层面施压皇亲国戚。
地方豪强势力盘根错节的山东、山西、湖广、川陕,就不是那般好推行了。
哪怕是平行时空的一条鞭法,摊丁入亩都没有少遇到阻力。
晋阳长公主秀眉蹙了蹙,美眸忽而氤氲起一抹凝重,说道:“不过,等过了年,只怕皇兄该立嫡了。”
贾珩道:“是啊。”
南安郡王大败,崇平帝二次吐血,其实是伤了根本的,会陆续培养楚王、魏王入军机处。
而且,担心魏王因为外戚之身一下子占据优势,恐怕还要给楚王拉偏架。
贾珩面上若有所思,低声说道:“立嫡又是一场风波,陈渊说不定会暗中兴风作浪。”
还有甜妞儿,只怕还会逼着他站队或者出谋划策。
晋阳长公主柔声说道:“今年打了一年仗,国库快见底了,明年开年当务之急推行新政,你如想躲一躲,不妨寻个机会再去外面多跑跑,新政哪里出了问题,才过去临时救火。”
贾珩道:“天津卫那边儿年后要筹建海师,攻略朝鲜与辽东,年后我会去往那边儿,但也不能离开神京城太久了。”
换句话说,他要保证手里面有点事儿做,而在天津卫督练水师,伺机攻打朝鲜就是这种借口。
“那也好。”晋阳长公主柔声说道。
贾珩压下心头的纷乱思绪,问道:“这几次战事下来,织造局这边儿没有落下亏空吧?”
“这倒没有,内务府有一些家底,倒还算能够支撑的住,如今海寇一剿,明年海贸畅通无碍,内务府财源也就渐渐殷实了。”晋阳长公主玉容雍丽,轻笑了下,看向那少年,低声道。
贾珩拉过晋阳长公主的纤纤素手,将丽人拥在怀里,说道:“这倒也是。”
找了这么一个善于理财,贤惠知性的女人,的确是他三生之幸。
李婵月这会儿逗弄着婴儿,转而看向贾珩,说道:“小贾先生,”
……
……
夫妻二人叙着离愁别绪,不觉暮色四合,华灯初上,倏然间,已是进入崇平十六年的除夕之夜。
家家户户的庭院中,爆竹声“噼里啪啦”地响起,廊檐屋后悬挂的一盏盏灯笼随风摇晃不停,映照着两张刚刚书就的对联,红底黑字,奇偶骈俪。
厢房之中,高几上亮着一根蜡烛,橘黄烛焰跳动不停,将室内映照的明亮彤彤。
贾珩离了丽人那粉润微微泛光的唇瓣,轻声说道:“荔儿,其实有件事儿想问你。”
晋阳长公主有些惊讶那少年的严阵以待,说道:“什么事儿?”
“是婵月父亲的事儿。”贾珩沉吟片刻,斟酌着言辞,问道。
其实他先前也不好问,万一是什么前任,但应该不是,晋阳的情感觉醒的还是比较晚一些。
晋阳长公主修丽玉面之上现出回忆之色,说道:“婵月他父亲是太子的谋士,也是京中有名的才子,当初……”
“本宫给你说,你先别吃醋。”丽人说着,忽而凤眸看向那少年。
贾珩探入丽人的衣襟,在心口暖着手,道:“你都成我孩子他娘了,我吃醋什么?”
丽人嗔白了一眼那少年,幽幽叹了一口气,低声说道:“当初皇兄是想让我许给他的,皇兄或许还存了一些别的心思,但赐婚之后,完婚一事因为父皇病重耽搁了下来。”
贾珩凝眸看向那丽人,面上若有所思。
晋阳长公主说道:“而婵月则是婵月父亲与其青梅竹马生下的女儿,当时正值太子与赵王事败,他托本宫照顾,后来太子自尽以后,婵月父亲也罹难刀兵,皇兄追杀遗党,我就将婵月藏了起来,后来就宣称遗腹女,此事,其实太后隐隐猜到一些原委,而皇兄刚刚即位,忙着巩固皇位,无暇顾及旁事,等过了三五年,也就当婵月真是我的女儿。”
贾珩道:“那这么一说,婵月的确是姓李的。”
这就说过去了,为何崇平帝不疑晋阳与李婵月。
至于冯太后,毕竟是自家女儿,是不是真的有孩子,多少才是能猜测到一些,许是以为晋阳对婵月父亲有情,遂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那么崇平帝后来一直不说晋阳再婚一事,多半是自觉有所亏欠。
而且,晋阳还没有透露一桩事儿,那就是晋阳与太子的兄妹感情应该还算比较好。
因为太子仁厚待人,而雍王使了手段。
晋阳长公主讶异问道:“她让你问的?”
贾珩面色微怔,有些惊讶看向丽人,问道:“你怎么知道?”
“本宫一手将她带大,她有什么想法,本宫会不知道?”晋阳长公主轻哼一声,说着,脸上现出一丝无奈,道:“婵月她有时候心头给明镜一般,只怕早就怀疑了。”
贾珩问道:“婵月她弄不清真相,难免心事重重的吧。”
晋阳长公主看向那少年在灯火映照下的侧脸,心道,就怕有一天,你也过来找本宫询问你的身世。
贾珩拉过丽人的纤纤素手,说道:“好了,天色不早了,咱们早些歇着吧。”
晋阳长公主妍丽脸颊微红如醺,高声道:“怜雪,去唤元春过来吧,没她在,本宫还怪不习惯的,一会儿说不得还伺候不了你。”
贾珩:“……”
晋阳生过孩子也快小两个月了,其实差不多了。
不大一会儿,就见元春一身织绣精美的女官服饰,身形丰腴有致,红了两侧的明媚脸颊,柔声说道:“殿下,珩弟。”
贾珩目光温煦地看向丽人,唤道:“大姐姐。”
刚才没有得机会与元春单独叙话,倒不是有意冷落,又经过一段时间不见,元春随着年岁渐长,身形丰美,更见了原著中元妃省亲的华艳之态。
其实元春与他在一起,还在钗黛之前。
元春行至近前,眸光水波盈盈地看向两人,轻柔说道:“天冷,我伺候殿下洗脚吧。”
晋阳长公主笑道:“你伺候他罢,怜雪服侍我就好。”
不大一会儿,怜雪与一个女官,端起一盆热水放在厢房中,服侍着贾珩落座。
元春端过铜盆,抬眸说道:“珩弟。”
贾珩轻声说道:“大姐姐,我自己来好了。”
元春贝齿咬着粉唇,淡而细的眉下,美眸盈盈如水,轻笑道:“没事儿的,我帮着珩弟也是应该的呀。”
夫为妻纲,原就是应该的。
丽人蹲起身来,给贾珩洗着脚的。
贾珩也没有与晋阳长公主叙说当年的秘闻,而是看向丽人,说道:“等过了元宵节,咱们回京。”
晋阳长公主轻声道:“母后催促了两三次,也该回去,我是放心不下宝儿,想等明年开春,天暖和了一些再过去。”
贾珩点了点头道:“行船之上,是有些冷。”
小孩子是有些难办,这个时候的小孩儿其实夭折率很高。
晋阳长公主想了想,说道:“实在不行,本宫再在金陵待一段时间,你先领着婵月还有宁国府的她们去神京。”
她还是不想让孩子冒险。
贾珩道:“那也行。”
这会儿,元春也帮着贾珩将脚洗好,拿过干毛巾擦拭着水珠,将毛巾递至一旁。
贾珩扶着晋阳长公主上了床榻,盖过一条秋香色的芙蓉花刺绣被褥。
而怜雪将外间的两重帷幔放下,徐徐退出屋外。
晋阳长公主轻声说道:“你也和本宫讲讲南下的事儿罢,听说收复了大员岛?本宫听织造局的船队多次提及此地,原先有夷寇盘踞,劫掠船队,不胜其扰。”
凡贾珩出征回来,都会给晋阳叙说出征在外之事。
贾珩道:“这次主要是海战,荷兰红夷也有炮铳,一场大战过后,大员岛重新归来。”
简单叙说了一下事情经过,温声道:“等以后海贸下南洋就容易许多了,再往后就是海洋贸易的天下了。”
晋阳长公主感慨说道:“这海贸获利巨大,的确尤在盐茶之上,仅仅开海不足一年,内务府就盈利了不少,不然先前战事还打不起来,否则,就要摊派至普通百姓头上,时间一长,又容易激起民变,海贸的确是帮了大忙。”
贾珩看向眉眼明媚的丽人,其实晋阳的政治智慧不低,或许将来可由晋阳辅政。
贾珩这种思绪只是一闪而逝,轻声道:“是啊,好了,别说这些,我有些想你了。”
晋阳长公主美眸盈盈如水,看向那少年,轻笑说道:“先让元春伺候着你。”
她也有些想他,怀胎十月,他知道她是怎么过的吗?烈火灼心,辗转难眠。
元春在一旁躺着,刚刚窸窸窣窣去着裙裳,闻言,来到那少年近前,脸颊微红,低声道:“珩弟,我伺候你吧。”
两人也是老夫老妻了,倒也无须贾珩循循善诱。
贾珩也不多言,看着元春钻进被窝,将一团被褥隆起。
贾珩目光凝了凝,轻轻搂过晋阳长公主的肩头。
丽人秀眉之下,妩媚流波的美眸,莹润如水地看向那少年,说道:“你和本宫讲讲你当初怎么解救皇嫂的?”
贾珩眉头扬了扬,说道:“当初事态紧急,我领着人到太湖石公山时,歹人正在紧追不舍,追杀皇后与梁王,两人分开之后,我也就到了山上,才将人救下。”
这种叙述显然云山雾罩,影影绰绰,难以让人把握要领。
晋阳长公主听着,晶莹美眸若有所思,虽然隐隐觉得哪里不对,但细究不得要领,也不好再问。
贾珩道:“荔儿,咱们歇了吧。”
再让晋阳问下去,只怕要露馅,老陈家的女人,一个比一个精明。
或许就咸宁稍微憨憨一些。
晋阳长公主道:“那真是怪险的。”
这会儿,元春也娇躯绵软地倒在一旁,粉腻如雪的脸蛋儿上玫红气晕团团泛起。
贾珩拉过元春的素手,将恍若大白鹅一样的丽人拥在怀里,柔软似要将人包裹般,道:“大姐姐。”
元春脸颊滚烫如火,颤声道:“珩弟,你先和殿下歇着吧。”
她等会儿还想有个孩子呢。
晋阳长公主轻笑了下,轻声道:“等会儿也好。”
贾珩闻言,也不坚持,转过身来,与晋阳的纤纤素手十指相扣,诉说着离后别绪。
许久不见,晋阳也愈发丰腴款款了,小腹上起了一些小肚子,但无损其雍丽美艳。
也不知甜妞儿有没有小肚子,应该是没有的……嗯,他真是得妹望嫂,欲壑难填。
但丽人却被贾珩打量的不自在,凤眸睁开一眼,有些羞恼,说道:“别看,丑死了。”
为了生宝儿,她都胖了。
贾珩轻笑了下,说道:“好看。”
晋阳微微闭上美眸,轻哼一声,也不理那少年,只是想着心事。
高几之上,烛火迷离而闪,兽头熏笼中的青烟袅袅而起,不知不觉飘向了天穹中的明月,雪圆当空,普照四方。
而庭院中寒风呼啸而过,呜呜声音响起,吹动的枯树树枝枝丫飒飒作响,似有噼里啪啦的声音响起,那是雪无声飘落的声音。
廊檐下写着“晋阳长公主府”几个宋体字的灯笼,随风摇晃,光影交错。
兵事连绵、炮火纷飞的崇平十六年,脂粉香艳、儿女情长的崇平十六年,波澜壮阔、攘外安内的崇平十六年,犹如波澜壮阔的画卷缓缓阖起。
崇平十六年过去了,我们仍很怀念她。
……
……
翌日,崇平十七年,大年初一。
东方天穹现出了一丝鱼肚白,苍山负雪的钟山朝阳尚在爬生,而栖霞云散,似在流溢新的一年的金彩。
而四方已经响起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在纸屑与硝烟纷飞之时,新的一年到来。
贾珩醒转过来,看向身旁的丽人,看向那脸颊红润的丰媚玉颜,心头不由涌起一股安宁之感。
这是他来此方世界的第四个年头,从盯着武勋旁支的一介布衣成为如今大汉朝的一等国公,其中不知渡过了多少激流险滩。
晋阳长公主似有所觉,弯弯眼睫颤抖了下,缓缓睁开眼眸,“嘤咛”一声,问道:“什么时候了?”
贾珩笑道:“巳时了,咱们不起五更。”
起五更,包饺子,那是寻常百姓之家,而公侯高门有僮仆伺候,自然不讲那些。
丽人在元春的侍奉下穿上衣裳,眸光盈盈看向那少年,说道:“等吃罢早饭,等会儿到后宅的花园里听戏去。”
贾珩道:“下午还得回去一趟。”
晋阳长公主柳叶细眉之下的美眸妩媚流波,莞尔一笑道:“你家里那些一并接过来过年就是了,省的她们两边儿跑。”
贾珩道:“她们几个姊妹闹腾一些,倒也不好过来。”
主要是担心不知怎么说节儿的来历。
晋阳长公主也没有强求,笑了笑,柔声道:“那这几天倒是没事儿,你不怕麻烦,两头跑就好。”
贾珩穿好衣裳,来到高几旁,拿起火折子,点亮烛火,转身看向那容颜雍美的丽人,轻声说道:“初四或者初五还有些事儿。”
晋阳长公主也在元春的侍奉下,对着菱花铜镜梳着云髻,从紫檀木盒中取出一个翡翠耳环,对镜比对着,声音珠圆玉润,说道:“过年也不能多歇两天?”
贾珩道:“江南江北大营的将校,尤其是这次前海上荡寇的江南水师的将校,我得前去看一下兵备。”
当然,也是前往慰问尚在一线的官兵将校。
晋阳长公主想了想,轻声道:“那也好,南京户部的抚恤和奖赏先前是发放了的。”
贾珩道:“这个我知道。”
两口子叙着话,怜雪领着一个女官端来盛着温水的脸盆,以及手巾、香皂等物。
待两人洗漱而罢,围着一张桌子用起早饭。
晋阳长公主雪腻玉容上见着关切之色,看向怜雪问道:“公子喂奶了没有?”
怜雪柔声说道:“殿下,奶嬷嬷已经喂了。”
晋阳长公主凤眸瞥向一旁的少年,轻笑说道:“本宫原还亲自喂呢,等孩子长大给本宫亲一些,但她们都说奶嬷嬷的奶好一些。”
按昨晚的架势,他瞬息…万变,还真不够吃。
贾珩目光顿了顿,劝道:“你可别喂他,奶嬷嬷的奶水营养足一些,而且哺育老的快。”
这时候的公侯贵妇人都是找奶嬷嬷,如宝玉从小就不吃王夫人的,而是由李嬷嬷喂养大。
晋阳长公主柳眉挑了挑,凤眸中现出一丝危险的光芒,轻笑道:“你这是嫌本宫年岁大,老了?”
自从她生了孩子以后,也不知是不是错觉,感觉眼角都有了一丝鱼尾纹,最近肚子上起了一些赘肉,她得赶紧瘦下来才是。
“你又多心。”贾珩心头有些无奈,拉过晋阳长公主的手轻轻抚着,说道:“现在这个年岁才好呢,犹如盛开的牡丹,国色天香。”
年岁还要大一两岁的甜妞儿,他都不嫌弃。
嗯,这个时候正是花开富贵…请求添加好友,总之是女人最好的年纪,玉盘丰艳,丰腴玲珑。
晋阳长公主似笑非笑道:“是吗?”
贾珩一时有些心虚,拿起勺子,小口不停喝着稀粥,将心底的诸般思念与那无与伦比、至死难忘的丰盈藏在心底。
怎么感觉晋阳也有些疑心了。
晋阳长公主转而看向怜雪,说道:“去唤唤婵月,别让她睡懒觉了,大过年的。”
过了一会儿,就见李婵月着一身青色衣裙,小郡主亭亭玉立,恍若小家碧玉的邻家姐姐,俏丽玉容上红扑扑,轻声道:“小贾先生,娘亲。”
“过来,吃早饭了。”晋阳长公主唤了一声,说道。
李婵月落座下来,说道:“娘亲,今个儿去哪?”
“哪也不去,就在家里待着,后院请了戏班子,听听戏,热闹热闹。”晋阳长公主轻笑了下,柔声说道:“可惜你表姐不在,让她跳一曲舞蹈解解闷。”
李婵月:“……”
娘亲就知道欺负表姐。
贾珩笑了笑,说道:“婵月也能跳舞呢。”
或许,晋阳也养一个摆成莲花的歌舞团?
“婵月能跳的寥寥几种,还是取悦你的。”晋阳长公主横了一眼贾珩,幽幽说道。
李婵月闻言,芳心微颤,也不知想起了什么,羞臊的俏脸羞红一片,嗔恼道:“哪有啊。”
晋阳长公主拿起筷子,目光宠溺地看向那眉眼藏星蕴月的少女,嗔怪道:“好了,吃饭吧,天天给你表姐疯玩。”
无论怎么说,这也是她一手带大的啊。
“嗯。”李婵月拿起一双竹筷子,羞涩地看了一眼贾珩,开始用起早饭。
也不知小贾先生帮她问过身世了没有。
众人吃罢早饭,然后随着晋阳长公主来到后院,准备听戏曲。
此刻,傅秋芳快步过来,这位大龄剩女一身女官服饰,身形高挑,目不斜视的近前,禀告道:“殿下,戏班子的人已经过来了。”
晋阳长公主雍丽、丰润的玉颜笑意浮起,看向贾珩与李婵月,低声说道:“咱们去阁楼上听戏吧。”
众人说话间,前往阁楼。
第一千一百八十五章 贾珩:他并无其他奢求,让李小纨……
金陵,宁国府
后院之内,外间寒风呼啸,厅堂之内却暖意融融,芳香沁人心脾。
诸金钗衣衫明丽,坐在一起叙话,因是大年初一,众人都换了新的袄裙,昨晚除夕也热热闹闹,但因为少了贾珩,终究缺了一些什么。
湘云红扑扑的苹果圆脸上,现出怏怏不乐之色,道:“珩哥哥好不容易回来一次,年三十也不在,正月初一又不在家。”
探春轻笑道:“今个儿不是跟着郡主姐姐去了长公主府上?估计初二以后才能回来吧。”
凤姐笑道:“你珩哥哥两边儿跑,估计晚上就回来了。”
“这边儿还要热闹一些呢。”宝琴抿了抿粉唇,轻声说道。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先前姐姐的事儿,珩大哥现在也不回来了。
宝钗在不远处一袭蜜合色袄裙,孤零零坐着,那张丰腻、白皙的脸蛋儿上现出思索之色。
甄兰道:“珩大哥说,等今天下午就回来了。”
黛玉罥烟眉舒了舒,粲然、明亮的星眸不由讶异地看向那少女,声音娇俏、柔软,好奇说道:“兰妹妹怎么知道?”
甄兰柔声道:“明天我和溪儿妹妹回甄家,珩大哥说去甄家一趟。”
黛玉:“……”
这就是带新妇归宁走娘家了吧?
宝钗也不由转眸看向那少女,水润杏眸眸光流波,若有所思。
这个甄三姑娘真是不显山、不露水,或许他原就喜欢这样事少的吧。
宝钗白腻如雪的脸蛋儿妍丽如雪,抿了抿粉唇,手中攥着帕子,在心底辗转着心事。
可以说先前因为请宫中赐婚的事出来以后,宝钗现在回想起来,只有各种后悔。
如果她能再识大体一些,现在也不知他以后怎么看她了。
凤姐岔开话题,容光焕发的瓜子脸蛋儿明艳动人,此刻笑露晶莹靡靡的樱颗贝齿,道:“是该过去瞧瞧,我这两天还说回娘家看看。”
只是那个冤家不陪着她去王家了。
就在众人心思各异地叙话之时,外间的嬷嬷过来禀告道:“姑娘,李家老爷过来拜访。”
正在一旁坐着听诸金钗叙话的李纨,秀雅、婉丽的玉容顿时现出讶异之色。
父亲他过来了。
然而又一个嬷嬷过来说道:“林家老爷也来了。”
黛玉俏丽玉颜上,渐渐现出欣喜之色。
原来,贾珩返回金陵,如李守中、林如海都收到了消息,一个是关于新政,一个是关于海关税务总司开年以后的设衙、办公诸事。
此刻,李守中在厅堂中,正在与林如海叙话,仆人奉上香茗以后,徐徐退出。
林如海看向那面容儒雅的中年官员,问道:“李兄,安徽那边儿新政推行情况如何?”
李守中沉吟道:“不太顺利,地方上仍有阻挠新政之事发生,地上上清丈田亩多有瞒报、遮掩之事,安徽方面,核查吏员多有不足,彼等原就是江南中人,与朝野内外皆有不少影响力,此外还有军屯等田亩,难以清丈,江南、江北大营将校也有不少屯住”
安徽比江苏的勋戚纳田更为复杂,因为除却涉及致仕士绅的田亩外,还有军兵屯田诸事。
林如海皱眉道:“军屯之田亩不让清丈?”
李守中叹气道:“太平府的卫所将校兵丁,已与吏员发生一些冲突,府县吏员被打得重伤,我行文兵部,想要讨回公道,但却被南京兵部压了下来,最近过年,更是耽搁了下来。”
林如海面色不虞,冷声道:“这兵丁伤人,这般大的胆子?”
随着新政推行全国,可以预见,还会遇到各种各样的魔幻事情。
“太平府卫指挥使呢?可曾惩治相关人等?”林如海又问道。
他隐隐觉得此事不太寻常,只怕还是冲着子钰来的。
李守中脸上恚怒之色难掩,沉声道:“太平府卫指挥使谢建,其人以都司尚有断事,不交出伤人人等,新任的安徽都指挥使岳泰也为之推搪,我只能寻子钰来处理此事。”
可以说,安徽刚刚建置一省,条制尚未得以梳理,而李守中暂时没有打开局面,甚至都没有压制住安徽的都帅。
林如海低声说道:“等子钰过来,再看看如何处置,事涉军将以及军屯,他这位军机大臣,也在职责之内。”
可以说随着清丈田亩的新政进行,已经有官僚集团的高人,将火烧到了军屯,以此试探朝廷和贾珩进一步的动向。
对江苏等地的勋戚,尚能利诱劝说,对官僚士绅的威胁胁迫,那么对军屯的地方军头儿,是不是也要清理一下?
地方军头儿可不像士绅读书人,顶多在金陵邸报上或者士林舆论上骂骂,而地方军头儿握着枪杆子,如果一个不好,逼反了这些人,那可真就是动摇国本了。
随着新政的推行全国,这样的事情还会此起彼伏。
如北方省份人均占有的土地面积多于南方诸省,土地却不如南方肥沃,如果一味按比例征收,肯定加重农民负担。
还有北方边镇军头儿在山西、河北等地的占田往往打着军屯的名义,更是十分敏感之事。
犹如土地财政走向崩溃以后,地方之上的种种魔幻事宜,现在重新清丈田亩,可以预见各种乱象风起云涌。
李守中道:“高大人先前说,先行不动军屯之田,这里交由军机处责专人清理,但如今士林官绅在科道多有浮议。”
林如海想了想,说道:“那多半也是子钰来处置此事,而明年应会集所有愿意推行新法的官员,在几个省份推行新政。”
可以预见,军机处还得扩人,而诸省巡抚也得一番调整,将愿意施行新法的官员提拔上来。
事实上,诸省的封疆大吏已经前往神京面圣述职,一直到二三月份,才会陆陆续续回到本省。
两人叙着话,不大一会儿,李纨与黛玉也在丫鬟和嬷嬷的簇拥下,随着凤姐来到厅堂。
“玉儿。”林如海唤了一声,目中现出亲切。
黛玉眸光盈盈,甜甜唤了一声道:“父亲。”
相比原著在此时,林如海已经过世,黛玉孤苦伶仃,此刻的黛玉因为有林如海在世可以依靠,黛眉星眼之间自是少了许多郁郁之色。
相比林氏父女的热切相逢,李守中这边儿倒要平淡许多,李纨规规矩矩近前行礼,李守中点了点头,看向珠钗浮翠,衣着明艳的自家女儿,心头虽然暗暗皱眉,但也只当是过年,气氛喜庆一些。
李纨玉容秀雅,轻声说道:“父亲,明个儿是初二,女儿正说要回家看看。”
李守中点了点头,问道:“你什么时候回京?兰哥儿他在京中怎么样?”
她这个当娘的,在江南盘桓许久了,儿子在京城苦读,她倒是不闻不问的。
李纨道:“兰哥儿他眼下在学堂读书,等明年县学考试。”
李守中轻轻点了点头,说道:“你也不要在江南太久了。”
“等明年就说随着子钰一同上京。”李纨柔声道。
李守中点了点头。
但心里隐隐觉得有些异样,细究不得其解。
……
……
另一边儿,晋阳长公主府,后院——
铜锣钲鼓,齐齐而鸣,而戏台上咿咿呀呀,几个穿着戏服的武生与花旦,扭着腰肢,步伐来回,唱着曲子。
贾珩与晋阳长公主坐在阁楼二楼的回廊上,观看下方的戏台子唱戏,身旁放着火盆,烤着炉火。
而不远处坐着一袭青裙的李婵月,少女桃腮星眸,脸蛋儿肌肤白腻如雪。
晋阳长公主将手中的戏折子递给贾珩,温声道:“子钰,点一出戏吧。”
贾珩笑了笑,轻声道:“点个武松打虎吧。”
晋阳长公主笑了笑,说道:“这出戏热闹一些。”
然后,递给一旁的李婵月,丽人声音轻柔温婉,问道:“婵月呢?”
李婵月妍丽脸蛋儿上笑意欣然明媚,糯声说道:“娘亲,我点个醉打金枝。”
“你咸宁表姐可不在这儿,点什么打金枝。”晋阳长公主嗔怪说道,凤眸妩媚流波,说道:“大过年的,点个喜庆的。”晋阳长公主柔声说道。
李婵月粉腻脸蛋儿上红晕团团,吐了吐舌头,道:“那就点个《白蛇记》。”
晋阳长公主眉眼流溢着微笑,拿出毛笔勾了,然后递给怜雪,拿起一旁的花生剥了壳,放进嘴里吃了。
至于宝贝儿子,担心受了冷,让嬷嬷抱着在里厢哄着。
晋阳长公主说着,递过去一个剥好的花生给那少年,轻笑道:“尝尝。”
贾珩接过花生,温声道:“我自己来就好。”
元春在一旁看着那蟒服少年,美眸盈盈如水,花生多子,等会儿她要不要也多吃一些?
夫妻二人在后院听着戏曲,及至晌午时分,一同吃了饭菜,待到午后。
外间女官来报,宁国府打发了人,前来禀告贾珩相关事宜。
原来,凤姐见李林二人有事寻贾珩,先招待两人在宁国府用了午饭,而后待午后品茗之时,就打发了人过来寻贾珩。
贾珩迎着晋阳长公主的明媚目光,心底不无歉意,说道:“晋阳,我先过去看看。”
大年初一都挡不住有事儿羁绊、缠绕。
“去看看吧,不定有什么事儿,正好本宫也有些乏了,陪陪宝儿说说话。”晋阳长公主笑了笑,柔声说道。
贾珩点了点头,看向一旁的李婵月,然后出了厢房,说道:“我先回去看看。”
说着,骑着马匹前往宁国府。
宁国府内,花厅中——
李守中与林如海刚刚用过午宴,两人品茗叙说朝廷的动向,如今朝野瞩目的就是崇平开年之后将要推行的新政。
李守中叹了一口气,感慨说道:“几场战事下来,国帑耗费不知凡凡,也到了休养生息之时了。”
林如海点了点头,说道:“国家蓄积财货,原就是内理民政、外御虏侵,去年除却西北葬送数万京营精锐外,国帑每一两银子都花在刀刃上,再说开源例项也颇多,这都是国库殷实的长足之基。”
李守中点了点头,赞扬说道:“子钰整饬盐务、开设海关,为国家广辟财源,才略不仅止于带兵打仗。”
贾子钰不同于以往几代荣宁两府之主,不仅长于兵事,还在经济理财一道上颇有独到一面。
当得上一句管乐之才。
林如海深有同感地感慨说道:“是啊,我等虽是两榜进士,但论及治政理财,经略一方,也多有不如。”
如果贾珩仅仅是简单的武勋,显然成不了什么大的气候,也无法笼聚仁人志士。
因为就不是一方政治集团。
李守中点了点头道:“是啊。”
如果在先前未曾履任安徽之前,这位自视甚高的金陵名宦还不信,但这半年的封疆经历,让李守中知道贾珩在盐务、河务,一路披荆斩棘,廓清积弊,是何等的魄力和能为。
而就在这时,外间的嬷嬷高兴说道:“大爷回来了。”
此刻,贾珩进入屋内,看向相迎而出的李守中以及林如海,拱手道:“李世伯,林姑父。”
“子钰。”两人几乎是异口同声,唤着那蟒服少年,然后目光复杂地看向那面容清隽,身形高挑的少年。
眼前少年,自西北返回未久,马不停蹄地前往闽粤海域,驱逐红夷,为大汉开疆拓土。
贾珩与李林二人寒暄而毕,落座下来,说道:“姑父,今个儿过年,怎么没有在家休息?”
“过来和你商量商量,海关税务总司今年的税目账册出来了,关银高达五百万两,这还是因为闽粤沿海战事受到影响。”林如海面上带着爽朗笑意,轻声说道。
贾珩点了点头,说道:“如今海贸繁荣,如果真到了一天,关银堪抵朝廷一半税收,那时候,天下百姓的日子就更好过了。”
晚清是因为面对整个西方的出口贸易,那个关税数额多半是比不上的,但六七百万两,努力一下还是能够做到的。
李守中也在一旁心头暗惊,虽然知道海关税收可谓财源广进,但如此之多的数字,却更为直观的冲击。
贾珩道:“海贸以及其他盐铁之税眼下还算小头儿,田亩之税未来仍是税源主力,等什么时候商贸大兴就好了。”
张居正一条鞭法清丈田亩以后,清查出隐匿田地近三亿亩,几乎是后世耕地红线的六分之一到七分之一。
而彼时万历年间,朱明已经定鼎二百年左右,可以说土地兼并已经到了积重难返的地步。
不过,纵然查出隐匿田亩,大概也就在两亿亩左右。
李守中闻言,说道:“商贾奸猾,人心丧乱,那时于社稷才有动荡。”
其实这也是读书人的普遍看法,严重制约了商品经济的繁荣,导致明清时期的资本主义始终停留在萌芽阶段。
贾珩道:“重本务农不错,但如果天下之皆想着读书做官,置田营产,天下土地有数,富者阡陌纵横,穷者无立锥之地,治乱循环,层出不穷,至于商贾奸猾,人心败坏,国家法度正是为此而设,又何惧之有?所谓,轻关易道,通商宽农,无农不稳,无商不兴。”
其实,他以前论证过,治乱循环的根本缘由在于人性的贪惰,只是恰恰在封建社会以土地兼并的形式表现出来,因为土地是最大的财富源泉。
但并不意味着,不能避免因为土地动荡导致的失序。
李守中听着那少年的话,面上若有所思,默然片刻,问道:“子钰,闽粤海上的海寇彻底清剿干净了吧?”
贾珩道:“海疆寇氛已清,以后海贸诸事,当再无桎梏。”
李守中点了点头,说道:“大员岛之上岛夷杂居,以后抚治安民也多为不易,朝廷应会拣选能臣干吏入岛为巡抚。”
贾珩道:“眼下还在清理岛上夷寇,等朝廷试行诸般新政,当在今年开春了。”
众人说着话,贾珩也向李守中问明来意。
李守中叙说完毕,沉吟说道:“军屯之事,高总督那边儿的建议,先放一放。”
贾珩沉吟说道:“此事我会向京中上疏,亲自督办,正好初四、初五将会与江南、江北大营商议整个江南地区的海防、城防警备事宜,清查军屯事宜,至于其他省份,需要重点突破,因时因地施策。”
陈汉沿袭朱明之制,地方卫所实行军屯,以粮田自给自足,如今也是该逐步清理的时候,不仅是地方军屯,还有边屯,这些都是一笔烂账。
先前他都不敢碰,因为没有威望,现在的他就是大汉军方第一人,有些地方就可以适时插手。
可以说,先前的陈汉虽然在贾珩的带动下打了几个胜仗,但远远没有到扫除积弊的地步,只是在贾珩的主导下,将京营、盐务、河务稍稍整饬一些,暂时重塑了中枢威信。
而原本就没有梳理清楚军屯以及地方卫所的战力问题,如同医疗反腐之前,还没有渗透到这个其他领域。
李守中点了点头,说道:“子钰如能扫除兵部以及地方卫所靡费军饷的积弊,每年,这就是开源之外的节流了。”
林如海手捻颌下胡须,说道:“李兄所言不错,这就是开源节流,国家虚耗钱粮,不知有多少银饷养肥了这些地方上的卫所军将,如先前杭州府,贼寇登岸而来,如非江南水师及时赶到,恐怕会酿成一场城破惨事。”
地方卫所吃空饷以及人员冗余,但真正有了事儿又顶不上,这些肯定要即行治理。
贾珩沉吟片刻,说道:“江南的事儿,有些是兵部职权,还要交付军机处共议,李伯父也写一封奏疏,提及军屯在推行新政一事上的阻碍。”
他虽是军机大臣,但想要全面向文官负责的兵部插手,还是要做一些铺垫工作,起码靠他一人之力,根本无法向庞大的卫所军屯体制宣战。
纵然督问新政之权,也不能擅自行事,还要给天子勤汇报最近新政事宜。
李守中道:“子钰放心,我回去就写奏疏。”
贾珩道:“至于相关干吏,还是得号召为府县各级官员培训,提拔一些清廉齐整,世伯是有正五品官员以下的保举权的吧。”
巡抚属于钦差,肯定要掌握一定的人事权,这个基本就能覆盖到州县一层,这也暗合所谓省管干部。
如两江总督更是有四品官员的罢黜之权,知府这一级都能调换,而其他如藩臬二使,更是逢劾即倒。
李守中点了点头,说道:“目前发现一些实心任事,为新政奔走的官员。”
林如海看向那少年,暗道,子钰这是授以为官之道了,一省封疆大吏的确该是杀伐果断,善用赏罚。
而手里的人事权,甚至比王命旗牌还要好使,所谓一手胡萝卜,一手大棒。
贾珩目光平静地看向李守中,道:“等过段时间,我亲自去一趟安庆府,太平府,实地走访一些军屯情况。”
李守中毕竟是清流出身,一直在翰林院、都察院、国子监磨勘、辗转,面对地方诸侯,的确欠缺了一些手腕。
说白了,就是治政风格偏软,他去趟安徽也是给李守中站台。
嗯,他并无其他奢求,让李小纨好好回报一番就是了。
李守中点了点头,心头感激,对贾珩郑重道谢。
而后,李林二人又与贾珩说了一会儿话,见暮色四合,傍晚时分,倒也告辞离去。
贾珩目送着几人离去,转而返回后宅。
第一千一百八十六章 凤姐:珠大嫂子是小孩儿吗?(求月票!)
金陵,宁国府
暮色沉沉,华灯初上,随着天黑,温度也渐渐下来,冷风吹拂在身上,寒意刺骨。
贾珩沿着抄手回廊,前往后院,还未走多远,却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子钰。”
贾珩抬眸看向那丽人,讶异道:“纨嫂子怎么在这儿?”
看李纨的架势,似乎等了有一会儿了。
李纨抿了抿粉唇,问道:“珩兄弟,父亲大人他走了?”
贾珩点了点头道:“刚刚送走。”
李纨红了秀丽脸蛋儿,声音微颤,低声说道:“我设了一些酒菜,子钰,天气寒冷,去我那儿吃些酒暖暖身子。”
贾珩定了定心神,道:“纨嫂子前面带路。”
此刻,贾珩随着丽人缓缓进入所居的院落,此刻白雪皑皑,廊檐下的灯火映照着雪花,晕出一圈圈的橘黄。
后宅之中,灯火通明,静谧烛火照耀在整个室内,在静谧中充盈整个室内。
桌几之上的一碟碟菜肴,已经一一摆放起来,几案上的酒盅内,已经散发着猎猎酒气。
贾珩在李纨的相邀之下,落座下来,凝眸看向那花信少妇,低声道:“纨嫂子这是有备而来。”
李纨脸颊羞红如霞,精致眉眼之间,柔润微光,低声道:“珩兄弟,父亲他能实现自身政治抱负,还要多亏了珩兄弟的举荐才是。”
贾珩在丫鬟素云的侍奉下,用金盆洗了洗手,说道:“也是李世伯他才干卓著,这才有机会封疆一方。”
李纨落座下来,提起青花瓷酒壶,给贾珩斟满酒杯,柔声说道:“这次,我听三妹妹说了,父亲他这次在安徽遇到了一些困境,这次过来是请教你的。”
贾珩道:“倒也不能说是请教,安徽一省的新政事关朝廷大政举措,我受皇命督问新政,这次南下就是要一举解决新政中遇到的各种问题。”
说着,拿起筷子夹起菜放在面前的瓷碗里,问道:“纨嫂子吃了没?”
“我吃过了。”李纨秀婉、明丽玉容上现出恬然之色,低声道:“那父亲也没少劳烦于你。”
贾珩夹起一筷子菜,吃了一口,待将菜肴咽下,低声说道:“纨儿,你我之间,感谢的话就不用说了。”
李纨脸颊一红,眉眼低垂,幽幽说道:“你我之间,又算是什么?”
贾珩:“……”
还能是什么,相好的。
贾珩拉过花信少妇的纤纤素手,肌肤触感柔软细腻,低声说道:“纨儿想是什么?”
李纨贝齿咬了咬粉唇,看向那面庞清隽,目光锐利的少年,低声道:“子钰,现在就挺好。”
她想是什么就能是什么吗?也能为她请封诰命夫人吗?
贾珩吃着菜肴,喝了一口清茶压下浊气,抬眸看向那低眉睡眼,雪肌玉肤的丽人,拉过花信少妇的纤纤素手,掌心一阵柔腻之感袭来,温声说道:“纨儿,吃好了。”
李纨芳心一跳,眉眼低垂,柔声说道:“子钰,天冷,你也多吃一些,好暖暖身子。”
却听那少年凑至耳畔,低声道:“我想吃纨……”
后面的声音就轻不可闻,但却恰恰让李纨听到。
李纨闻言,芳心剧颤,只觉娇躯酥软了半边儿,芳心羞喜之余,还有些嗔恼,颤声道:“子钰,别…别闹了。”
却见那少年已揽过自己的腰肢,向着里厢而去。
四方垂挂的朱红色帷幔之内,贾珩相拥着娇躯丰腴的丽人,一边儿暖着手,一边儿与丽人耳鬓厮磨着,温声说道:“纨儿给我讲讲家里最近都有什么事儿。”
李纨那张清丽玉颊羞红成霞,感受着那少年的亲昵,芳心只觉一股欣喜与羞喜交织一起,柔声说道:“就是姊妹们在一块儿玩,或者吟诗作对,别的,也没别的事儿了。”
这段南下的时光是她这辈子最快乐的时候,还有与他在一起时,竟是比前二十多年都快活。
贾珩拉过花信少妇,正对着那张明显涂抹了胭脂的秀丽脸蛋儿,问道:“那纨儿有没有想我?”
李纨脸颊羞红,对这直白的问题,并没有正面回答,只是偏转螓首,鼻翼轻轻似哼还嗯地应了一声。
那弯弯睫毛在烛火下映下一丛阴影,而脸颊肌肤更是白里透红,丽人忽而觉得暗影欺近,抬眸看去,却见那少年已经抵近而来。
丽人缓缓闭上眼眸,双手已攀在那少年的脖颈上,似沉迷在那炙热与温存中。
须臾,贾珩看向那玉颜酡红如醺的丽人,好奇问道:“纨儿,怎么没见曹婶子。”
曹氏虽然尚年轻,但为纹绮之母,既已决定照顾纹绮,其他的就不要再胡思乱想。
李纨清丽玉颊羞红彤彤,宛如锦绣云霞,而两瓣粉唇莹润微微,烛火映照之下,似泛着晶莹光泽,柔声道:“曹婶子她领着纹绮两位妹妹去别的院落居住了。”
贾珩点了点头,打量着玉容秀雅的丽人,说道:“纨儿,纹妹妹和绮妹妹她们两个年岁还小,等过一二年也不迟。”
纹绮二人不过豆蔻之龄,当然过了年以后,又长了一岁。
说着,微微低下头,又噙住那花信少妇的唇瓣。
李纨芳心欢喜与甜蜜充斥着,直到看到那少年俯首甘为孺子。
丽人秀颈微扬,婉丽玉颜香腮胜雪,抿了抿粉唇,颤声说道:“子钰,外间天冷,咱们盖上被子再说话吧。”
虽然屋内炭火盆熊熊,但丽人仍有些害冷,尤其是一轮满月才捧出,万姓殷勤抬头看。
贾珩起得身来,看向那花信少妇,拥着丽人丰盈酥翘的娇躯,浅浅芳香充斥鼻端,目光有些微微失神。
心道,外面的确是不如屋里暖和。
贾珩在李纨的侍奉下去了鞋袜,转而看向那花信少妇也抬脚,脱了那一双绣花鞋,然后掀开被子,躺在床榻上。
精美的云髻之下,那张秀雅、婉丽的脸蛋儿已经红扑扑的,颤着一双白皙如玉的素手,灵巧如蝶。
贾珩轻声道:“纨儿真是愈发自觉了。”
这都不需要他循循善诱。
李纨闻听此言,那张秀气、婉丽的脸颊羞臊的通红,一双手宛如触电般收回。
贾珩拉过玉面染绯的花信少妇,轻轻捏着那光洁圆润的下巴,对上那眸光痴痴的李纨,说道:“纨嫂子如无其他的事儿,那我走了啊。”
李纨芳心又羞又气,美眸横了那少年一眼,低声道:“子钰。”
这人非要一次次地看她出丑才是吗?
贾珩默然片刻,说道:“我今个儿也有些累了。”
丽人闻言,芳心一横,也不多说其他,也不知多久,秀美螓首伏下。
贾珩剑眉扬了扬,温润的目光略有几许恍惚,轻声说道:“等过了年,咱们就该回京了。”
李纨此刻,那张秀雅、婉丽的玉容酡红如醺,娇躯一颤,旋即面色若无其事,耳垂上的珠花耳钉在灯火映照,炫出一圈圈熠熠光辉。
贾珩自顾自说叹了一口气道:“倏然之间,南下也有几个月了。”
李纨腻哼一声,脸颊滚烫如火,而后看向那少年,正要说话,只听那少年打了个呵欠道:“纨儿,我先睡了。”
说着闭上了眼眸装睡。
李纨:“……”
这人,他就是成心的。
……
……
而就在两人依偎一起时,另外一边儿,凤姐用罢晚饭,也在后院寻找贾珩的踪迹。
因为平儿刚刚被贾珩收为妾室,凤姐倒也多了几许主借仆势的名号,但找了一圈儿,偏偏见不到贾珩。
就这样,拿着账簿前去后院寻找李纨,打算说一说。
这会儿走到厢房之外,瞧见素云和碧月在门口东张西望,一副鬼鬼祟祟的模样,正要张口唤着,“你家奶奶呢。”
凤姐柳梢眉挑了挑,忽而凤眸一转,光芒闪烁之间,心神微讶。
这么冷的天儿,素云和碧月两个在门口张望什么,只怕是没有什么好事儿。
凤姐心头冷笑,就起了几许好奇之意,也不惊动素云和碧月,远远看向那亮着灯火的厢房。
今个儿李大老爷来见了珩兄弟,所以他……难道在珠大嫂的屋里?
心念此处,丽人芳心一颤,一抹狐疑迅速在心底放大,捉奸原就是丽人的强项。
她记得从东山的夹道儿里,可以看到里厢的窗户,或许可以听听那个冤家在屋里做什么。
所谓夹道儿是指两座山墙之间的空隙,往往很窄,但也可容人通过。
说话间,凤姐就一手提起裙裾,沿着一个巷子的墙面,向着那个巷弄查看窗户。
凤姐立身在窗户之侧,果然看到一点儿亮光,此刻夹道里还有一些积雪,幸在没有太多杂物,只是一些落叶。
凤姐心神微动,悄悄凑到窗台,因为还有些冷,只能拿手帕垫在冰冷的窗台上,借着灯光往里厢瞧去,隐隐听到一些熟悉的声音。
凤姐呼吸急促几分,手中沾了沾唾沫,点破糊着窗纸,而后就听到里厢愈发真切的声音。
视线自屏风一角直直而入,可依稀见得里厢的场景,脂粉香艳,肢体纠缠。
凤姐心神剧震,凤眸明亮剔透,定睛细看。
珠大嫂子这是做什么呢……
只见满月如轮,颤颤巍巍,而那云髻之下的脸颊红若胭脂,一缕青丝垂下,飞扬起舞,似从礼教束缚中挣脱。
这……这究竟是谁?
凤姐芳心一跳,秀眉之下的凤眸一瞥,顿时瞧见那织绣精美的蟒服,丽人心头一震,旋即生起一股难言的醋意。
好呀,这个没良心的,真是连珠大嫂这等孀居的都不放过。
不是,看这架势,两人已经睡在了一张床了。
平时纨嫂子那么本分,不想却做出这等红杏出墙之事,她对得起珠大哥的在天之灵吗?
不对,先前她就应该发现。
她说这段时间,怎么又是戴金钗首饰,又是涂脂抹粉的,整个人拾到的花枝招展的,原来是应在这儿了。
分明是又得了男人。
正在凤姐心绪复杂之时,却见那少年抱着李纨遽然而起,而后是让凤姐面红耳赤的熟悉声音传来。
凤姐暗暗啐了一口气,有些想走,但这会儿心头又有些好奇。
这个没良心的以往也是,变着花儿地这般折腾。
而后就听到那带哭腔儿的熟悉声音,也不知那少年问了什么,混乱应着:“子钰,子钰。”
而后又喊道:“爹爹~”
凤姐脸颊羞红如火,心头暗啐一口骚蹄子,这都什么跟什么,爹娘都喊起来了。
只是过了一会儿,凤姐心头一惊,只听到里厢传来,“我把着吧。”
“子钰,别,别…”那花信少妇声音似有些急促。
而后,就有了让凤姐目瞪口呆的一幕,伸手捂住粉唇,柳叶细眉下的丹凤眼震惊之色涌动。
大抵是,给她一个男人,她能变成不能自理的婴儿……此事一经传出,迅速引起国际社会广泛关注。
不是纸尿布买不起,而是把着更有性价比。
就连五星评论家麦克阿瑟都表示,我原以为那只是小孩子的专属游戏,直到我见到了那一刻,谁还不是一万天零一岁的宝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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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多久,凤姐只觉一阵凉风吹来,连忙撑着发软的娇躯,正要准备出了夹道儿,忽而脚下一滑,咔嚓一声,似是树枝被踩断的声音。
凤姐:“……”
贾珩这边儿正是渐入佳境,忽而心头一惊,连忙循声望去,正对着窗洞处的眼眸,四目相对,对上那双不知什么眼神的凤眸。
李纨正自闭着眼,云中漫步,忽而一顿,丽人睁开微微阖起得美眸,妩媚流溢横波,颤声道:“子钰,怎么了?”
贾珩面色沉静,低声说道:“没什么,就是有些累了。”
那只丹凤眼实在太过熟悉了,不想却是凤姐,这样的话,凤纨妯娌之间…或许会有矛盾吧?
不过没有潇潇放风,还真有些不大方便,这是李纨瞧见,如是别人如探春和惜春瞧见,他还不知怎么面对她们这些小姑娘。
而凤姐离了夹道儿,则是神色慌乱地提着裙裾向着所在的庭院而去,只觉芳心砰砰直跳,急促的呼吸在冬夜里冒着团团热气。
看刚才那架势,让那个冤家发现了?
哼,纵然是发现,害臊的应该是他,她慌乱什么?
凤姐那张艳丽玉容上神色平静,稍稍定了定心神,向着居所的庭院而去,此刻厢房中灯火亮着,而平儿听到动静,迎了出来,这位性情温柔和善的丫鬟,脸蛋儿丰润,柳眉弯弯,美眸波光莹润,说道:“奶奶不是去寻了大爷?”
自从平儿跟了贾珩以后,已经自觉地将秀发挽成妇人发髻,当然,贾珩忘了提醒平儿。
凤姐眸光莹润,低声说道:“他被别人牵绊住了手脚。”
牵绊住可不止手脚。
凤姐心头暗暗说着,晃动着玲珑曼妙的娇躯进入屋内,脸色不虞,没好气说道:“准备点儿热水,等会儿和你说。”
这会儿,心头忽而生出一股没来由的危机。
好端端的,怎么又多了一个珠大嫂子?
其实,从两人属性而言,的确都是寡妇,难怪凤姐不担忧,而且还隐隐担忧一事,那就是李纨会有孩子,而自己没有。
因为李纨曾经诞下一个孩子的,而凤姐…自过门以来,始终膝下无子。
平儿让昭儿打了热水过来,如往常伺候着凤姐洗着脚,抬眸问道:“奶奶,究竟怎么了?看着还慌慌张张的。”
凤姐看了一下外间,伏下身子,丽人秀颈之下被贾珩爱不释手的粮仓粮食都要溢出来,压低了声音说道:“我刚才去寻了珠大嫂子,然后看到她两个丫鬟在门口鬼鬼祟祟,似乎在望着风,我心头觉得不对,走到夹道儿,你猜我看了谁?”
平儿手下微顿,说道:“奶奶看到了谁?”
凤姐玉容羞红彤彤,低声说道:“还能是谁?你珩大爷,那个没良心的。”
平儿心头一惊,道:“许是今天李大老爷过来,珠大奶奶为了表示感谢,招待珩大爷。”
凤姐脸颊羞红,啐了一声,说道:“还真是招待,拿自己的身子招待那冤家呢?招待到床上,让那冤家可劲儿欺负。”
想起那带着哭腔儿的声音,还有那少年的温言软语,丽人不知为何,凤姐鼻头一酸,芳心就有些委屈。
平儿闻言,起得身来,急声道:“奶奶,这可不能胡说呢。”
“我亲眼看见珠大嫂子骑在他身上,还能有假。”凤姐柳眉倒竖,嘴角泛起讥诮道:“还真是贾家的人,一条藤上结出的坏瓜。”
平儿落座下来,低声道:“许是珠大奶奶勾引的大爷?”
“我也觉得差不多,她前几年也不是个省油的灯,我说最近打扮怎么花枝招展的,原来是得了男人。”
凤姐素来泼辣,这如今思来,就觉得李纨抢了自己的男人,这会儿就没有多少好语气。
平儿清丽脸颊粉腻一片,眸光转了转,低声说道:“奶奶,这事儿不能声张了。”
怎么说,大爷也是她和奶奶的男人,纵然真的拈花惹草了一些,爷们儿是天,她们也不好说什么的。
“我声张什么。”凤姐冷笑一声,说道:“这个没良心的,我们主仆两个还留不住他?跑到那边儿去了。”
原本以为他对她身子稀罕的不行,已经够折腾的了,但方才一见…这何曾见过?
嗯,她想这些有的没的做什么。
平儿想了想,精致如画的眉眼浮起担忧之色,低声劝说道:“奶奶,珠大奶奶这些年拉扯着兰哥儿,也不容易。”
她就担心奶奶怨怼着珠大奶奶,妯娌之间再怄了气,以后再闹的不和,大爷在中间…嗯,总之不好看。
她想什么呢?奶奶怎么可能和珠大奶奶在一块儿伺候大爷?
凤姐幽幽叹了一口气,低声说道:“我知道她不容易,只怕这不是一天两天了。”
看先前两人恋奸情热的模样,再加上以往那珠嫂子平常的打扮,这都有好长日子了。
她可真够会挑,阖府这么个有能耐的,她一眼就瞧上了。
平儿柔声说道:“奶奶,珩大爷他在外面出生入死的,也不怎么往外面去。”
凤姐吊梢眉挑起,丹凤眼中萦起丝丝羞恼,啐骂说道:“所以,就得着家里的大姑娘,小媳妇祸祸。”
好在,没有去外面勾搭别人家的混账老婆。
楚王,北静王,崇平帝:你说啥?
“奶奶。”平儿嗔怪了一声,劝说道。
凤姐轻笑了下,说道:“好了,大哥不笑不二哥,咱们主仆何尝不是伺候他的,快给我擦擦脚,盆里的水都凉了。”
平儿拿起毛巾给凤姐擦了擦脚,道:“奶奶,我将水端出去。”
说着,将凤姐盆里的水,在外面泼了。
凤姐看向高几上明灭跳动的烛火,那张艳丽脸蛋儿红若烟霞,最终轻轻叹了一口气。
这个冤家,她这辈子是离不得他了。
想起那先前瞧见的一幕幕,凤姐愈见艳丽娇媚的瓜子脸蛋儿又蒙起羞恼之色,又暗暗啐了一口。
珠大嫂子是小孩儿吗?竟然还需要把着?这个小蹄子。
第一千一百八十七章 宋皇后:而且那小狐狸还敢……
金陵,宁国府,后院之中
晚风呼啸,灯火迷离,一根蜡烛烛火彤彤而红,屋内一股混合着说不出味道的气味流散四方。
窗扉之下,帷幔四及的床榻上,那姿容娇媚的花信少妇,依偎在贾珩的怀里,散乱的云髻之下,婉丽、娇媚的脸颊玫红气晕团团,一缕乌黑葱郁的秀发贴合在汗津津的脸蛋儿上,而耳垂上的耳环轻轻摇晃不停。
“子钰。”李纨此刻紧紧搂着贾珩,温婉、白皙的脸蛋儿明艳如牡丹花瓣,莹润玉肌,红唇微微。
他刚才真是太胡闹了,怎么能她喊着爹爹呢?她方才真是魔怔了,跟着他胡闹。
贾珩相拥着那花信少妇的温软娇躯,凑到丽人耳畔低声道:“纨儿,今个儿岳父大人过来寻你说了什么?”
李纨闻言,芳心惊跳不已,那张温婉明丽的脸颊羞红成霞,颤声道:“子钰。”
不过从她这边儿论起,的确是他的岳父。
李纨道:“父亲说兰哥儿在京城,让我不要在江南待了,回京城去。”
说到最后,丽人柳眉弯弯,美眸凝露闪烁,幽幽叹了一口气。
她这一辈子就不能为自己而活,哪怕一小会儿。
贾珩温声道:“等明年开春,咱们就上京吧,正好大观园里也春暖花开了。”
李纨轻声说道:“子钰,兰哥儿他年岁也不小了,该进县学了,族学那些老师只怕是学问渐渐教不了他了。”
族学里虽然有讲郎授课,但都是举人或者国子监的监生。
贾珩轻轻摘星拿月,说道:“等到时候,他进国子监读书,我再给他找个国子监的好讲郎,教授他学问,等大一些,让他到金陵游学,李世伯也能教他学问。”
李纨闻言,秀丽眉眼之间的绮韵流散开来,心头不由涌起阵阵暖流,轻声说道:“子钰,谢谢你。”
贾珩凑到丽人的耳畔,低声说道:“谢什么,纨儿?谁让我喜欢你呢?”
李纨出身金陵名宦之家,从小闺阁深藏,只是读一些《烈女传》,养成传统的性情,何曾听到这等情话,芳心羞喜交加,那张秀雅、明丽的玉容泛起团团桃红红晕,弯弯秀眉之下,晶莹美眸中现出一抹炙热,凑到那少年耳畔,低声唤一声:“爹爹~”
后面的话就听不清,但却无疑如东北人的“你瞅啥”一般,顷刻之间,开启了战端。
也不知过了多久,贾珩拥着那花信少妇,轻声说道:“天色不早了,纨儿,我先回去了。”
他不可能在李纨这过夜,不同于凤姐还能用平儿遮掩,而且凤姐性情泼辣,都是知道凤姐的刚直不屈性子,而李纨孀居在府,贞节牌坊立了这么多年。
李纨婉丽眉眼间有些依依不舍,一只藕臂撑起绵软的身子,声音有着惊人的酥腻,柔声道:“子钰,我伺候你穿衣吧。”
在她的眼里,眼前之人就是她的男人。
“天太冷,你出了一身汗,别着凉了。”贾珩看了一眼那肌肤雪白的丽人,低声说道。
没有再与李纨叙说其他,寻了衣裳穿上。
李纨看向那少年,轻轻抚着小腹,美眸中现出一丝欢喜。
子钰应该是喜欢她的吧,可惜当年没有早一点儿遇上子钰。
贾珩也穿好蟒服衣裳,没有多说其他,离了厢房,看到屏风旁脸颊通红的素云和碧月,轻声说道:“伺候你们奶奶起来洗漱。”
说着,没有多说其他,径直离去。
其实,此刻已到了子夜时分,各处皆静,唯有外间传来几声狗吠,衬托得夜色愈发幽静几分。
这么冷的天,还真不想从李小纨那温香软玉的脂粉香艳之中起得身来,去走进凛冽寒风中。
悄悄来了书房,和着衣裳思忖着将来之事。
如果说到了一定地步,不想那个位置是不可能的,但当初曾经郑重承诺,天子不负他,他也不负天子。
天子如今待他不薄,他如果生出异心,也不得人心。
而且咸宁、晋阳对他一往情深,他也不好去篡夺人家的基业。
至于还没有到司马氏三代经营,朝野党羽遍布中外的时候。
贾珩胡思乱想着,缓缓阖上眼眸,也不再多说其他。
而另一边儿,甄兰与甄溪所居的院落中,夜色如水,灯火已熄,帷幔之内,甄家姐妹两个在床榻上躺着,正在说着悄悄话。
甄兰俏丽脸颊羞红成霞,柔声说道:“明个儿去归宁,珩大哥今晚也没有回来。”
甄溪眉眼弯弯,那张巴掌大的小脸灵韵流动,颤声说道:“许是在宝姐姐和林姐姐那边儿去了吧。”
甄兰脸蛋儿嫣然如霞,温声说道:“她们两个还没过门呢。”
“咱们也没过门呀。”甄溪柔声道。
第二天,天光大亮,正月初二的天穹,刺目日光自云层泄落,照耀在皑皑白雪尽覆的亭台楼阁中,飒然一白,寂静无声。
贾珩一大早儿醒来,起得身来,就听得外间一把熟悉的声音,唤道:“公子。”
贾珩抬眸看向晴雯,面上现出笑意,轻声说道:“晴雯,去给我打点热水来。”
“公子什么时候回来的?”晴雯低声说道:“这屋里也没有备炭火盆,冷得不行,公子也不到我那屋里去。”
贾珩道:“嗯,晚上就回来了,你那会儿睡着了。”
晴雯行至近前,低头嗅了一下,脸颊羞红,说道:“公子这身上,稍等,我给公子打点热水,也让后厨准备点儿热水。”
“也吩咐厨房准备点儿吃食。”贾珩轻声说着,然后起得身来。
幸亏这是冬天,如果是夏天,只怕还要被晴雯打趣尿裤子了呢。
贾珩也没有多说其他,起得身来,搓了搓手。
不大一会儿,晴雯端着温水过来,俏丽玉颜上现出关切之色,柔声说道:“公子,等会儿我给公子准备炭火盆。”
贾珩道:“等会儿,吃了热乎的饭菜就好了。”
晴雯柔声道:“谁呀,晚上也不留公子过夜。”
她瞧着倒更像是林姑娘,可林姑娘岁数也不小了,不该给小孩儿一样……
贾珩道:“没什么,只是我担心旁人闲言碎语。”
“也是,毕竟未出阁的黄花大闺女。”晴雯柔声说道。
贾珩没有接话,孀居的寡妇也不行。
待用过饭菜以后,贾珩沐浴而毕,这时,甄兰的丫鬟前来寻找贾珩,轻声说道:“大爷,兰姑娘在屋里都准备好了。”
贾珩道:“我这就过去。”
前几天答应了兰溪姐妹要前往甄家归宁,不能爽约不至。
说话间,贾珩来到后宅厅堂,正是看到了兰溪两姐妹已经装扮一新,一着蓝色衣裙,一着粉红衣裙,显得颇有几许俏皮。
甄兰迎了上去,眉眼灵动,眸光欢喜之色流溢,柔声说道:“珩大哥。”
贾珩道:“兰儿,吃早饭了没有。”
“吃过了。”甄兰心头欢喜,柔声说道。
珩大哥这次是先问她的。
一旁的甄溪玉容微微泛起红晕,低声说道:“珩大哥吃了没有?”
贾珩道:“刚刚吃过了。”
也近前拉过甄溪的纤纤素手,柔声道:“溪儿,又长了一岁呢,个头儿也高了一些。”
说着,轻轻抚了抚甄溪的脑袋。
原本甄溪到自己肩头,现在都到自己下巴了,个头儿蹿的很快。
“珩大哥。”甄溪螓首低垂而下,巴掌大的俏丽脸蛋儿已是彤彤如霞,感受到那少年的宠溺和喜爱,芳心中不由涌起阵阵甜蜜。
甄兰俏丽玉容凝滞了下,抿了抿粉唇,心头不禁有些吃味。
珩大哥怎么不说她呢?她也长高了,她不仅长高了,还长……
想起那少年往日亲昵自己之时,对她那里的种种迷恋,少女芳心灼烫,连忙将心猿意马压下。
贾珩抬眸看向那眉眼灵气如溪的少女,随着甄溪年岁大了一些,容貌五官渐渐长开,脸蛋明媚如霞,渐渐多了几许大姑娘的风情。
贾珩低声道:“溪儿今个儿打扮的真漂亮。”
甄兰:“……”
她今个儿不漂亮是吧?
甄溪眉眼低垂,清丽玉颊绯红如霞,芳心之中涌起阵阵甜蜜之感,低声道:“珩大哥。”
贾珩看向一旁的少女,轻笑道:“兰儿妹妹也一样。”
甄兰玉颜明丽、白净,贝齿咬了咬粉唇,轻声道:“比不得溪儿妹妹生的温婉可人。”
感觉他好像就喜欢那种温婉一些的,可惜她甄兰就是这个性情。
贾珩将甄兰一下子揽在怀里,捏着那粉嘟嘟的雪腻脸蛋儿,柔声道:“兰儿妹妹也有英侠之气。”
基本是大女主的苗子。
贾珩也没有多说其他废话,温声说道:“兰儿妹妹,溪儿妹妹,咱们出发吧。”
而后,几人说着,乘上马车前往甄家。
马车驶过积雪薄覆的玄武街,向着甄家而去。
曾经的甄家祖宅已少了当初门庭若市的热闹,门口冷清,少见宾客往来。
贾珩身边儿的扈从随行而去,向着甄宅而去。
而甄应嘉的夫人甘氏已经早早知晓贾珩要来,吩咐人打开中门,一位衣衫明丽的嬷嬷,将贾珩与甄兰、甄溪迎进屋内。
此刻,甘氏在中堂之内,领着甄家的媳妇儿相迎至廊檐下。
“子钰。”甘氏轻唤一声,丰润脸盘上见着慈祥笑意,尤其是见贾珩挽着甄兰以及甄溪的手之时,这种感觉更为明显。
多亏了当初老太太临走之前的慧眼,将兰儿和溪儿她们两个托付给子钰。
记得当初的子钰还仅仅是伯爵,这多久的时间过去,已是一等公爵。
甄铸夫人王氏脸上的欣喜之色更为浓郁一些,虽然不是甄溪的亲生母亲,但甄溪毕竟是自家名义上的女儿,如今这样一个有能耐的女婿来到这边儿,心头欢喜可想而知。
至于甄轩的夫人许氏看向自家那将一头秀郁青丝绾起妇人发髻的女儿,柔声唤道:“兰儿,回来了。”
甄兰似是呢喃地唤了一声,说道:“母亲。”
说着,一下子如花蝴蝶一般扑到许氏怀里。
许氏抚着甄兰的肩头,脸上满是欣慰之色,低声说道:“好,回来就好。”
贾珩静静看着这一幕,将沉静目光落在那甄兰脸上,直到此刻,甄兰才少了许多大女主的慧黠,多出几许这个年龄女孩儿的一些天真烂漫性情来。
甘氏笑道:“好了,你们娘俩儿别让子钰在这儿等着了,进屋里叙话吧。”
“也没有等多久。”贾珩轻笑说着,然后随甘氏进入厅堂中。
这会儿,许氏也擦了擦眼泪,看向自家女儿,笑了笑,说道:“好了,大过年的,正是喜庆的日子,不掉眼泪了。”
她的女儿现在算是子钰的妾室,如果按着他们甄家以前,还是有些委屈了的,也不知子钰给不给求个诰命的名分。
甘氏温声说道:“子钰,屋里这边儿坐。”
贾珩伸手相邀,说道:“甘夫人请。”
眼前的甘氏其实是甄晴的母亲,按说也是他的丈母娘。
众人说话间,进入厅堂中落座下来。
甘氏脸上烂漫笑意涌起,柔声说道:“子钰这一次去南方打仗,又立了一场大功,听说宫中还将乐安郡主给你赐了婚?”
贾珩道:“乐安郡主也在随我出征之列,先前不管是北疆还是西北,都曾随军出征。”
甘氏闻言,玉容之上不无感慨之意,轻笑说道:“那真是不容易,她小的时候,我还抱过她呢。”
贾珩点了点头,说道:“潇潇小时候比较调皮吧?”
心道,真是巧了,他也曾抱过潇潇,不过是大的时候,不仅抱过潇潇,就连晴雪两个,他也抱过。
“乐安郡主小时候比较乖。”甘氏脸上笑意慈祥,轻声说道。
许氏笑了笑,接过话头儿说道:“乐安郡主是周王的女儿,这次随着子钰南征北战,真是一份难得的情谊。”
其实,曾为名宦之女的许氏,年轻时候还曾见过南下办差的周王,当时是许氏的父亲接待的周王。
偶尔偷瞧之间,对允文允武的周王生过一些微妙的情愫。
这就和相亲对象多年之后见到了对方的孩子。
贾珩点了点头道:“是啊,患难之交,这次圣上赐婚,也是皇恩浩荡了。”
甘氏笑道:“的确是不容易。”
心道,宫里那位真是独宠眼前少年,不仅赐婚了一位公主和一位郡主,又紧接赐婚了另一个。
这是何等的荣耀?
另一边儿,甄兰静静听着甘氏与贾珩叙说,端起茶盅,轻轻抿了一口,柳叶细眉之下,那双肖似甄晴的清澈明眸闪烁着熠熠光芒,芳心中涌起一股甜蜜之意。
只是对那位陪着贾珩南征北战的乐安郡主,心头就有几许嫉妒。
甄溪则是偷偷瞧着那蟒服少年的清冷、削立的侧颜,与自家婶娘谈笑自若,心头也有些欣喜莫名。
就在贾珩正在与甄家人叙话之时,外间的嬷嬷进入厅堂中,说道:“老太太,两位王妃来了。”
众人说话之间,只见甄晴与甄雪两人一着朱红衣裙、一着淡黄衣裙,皆是外罩狐裘大氅,丽人手挽着手,从马车上款步下来,在大批的嬷嬷簇拥下进入甄家宅院。
甄晴与甄雪身后的奶嬷嬷还抱着两两男一女三个婴儿,因为担心受了风,还着人在一旁撑着一把伞。
甘氏迎至门外,笑了笑道:“晴儿,过来了。”
贾珩也随着甄兰、甄溪出了厅堂,看向那众人簇拥而来的甄晴与甄雪两位妖妃。
甄晴今日盛装打扮,因为刚刚坐完月子,身形珠圆玉润,丰腴玲珑,尤其是磨盘浑圆酥翘,恍若一株花盘巨大的牡丹花,似是瞥见了站在甄兰身侧的那道熟悉身影,心情一下子明媚起来,那张白腻生肌的脸蛋儿上笑意繁盛,唤道:“母亲。”
甄雪也笑着与甄家的众人打着招呼,道:“母亲,婶娘,兰儿、溪儿。”
这会儿,甄兰和甄溪两姐妹也迎上去,糯声道:“大姐姐,二姐姐。”
“干爹。”小萝莉水歆挣脱一个嬷嬷的手,快步向着贾珩跑去。
而贾珩看向那奶嬷嬷抱着的婴儿,闻言,转眸看向小萝莉,轻笑道:“歆歆。”
经过一年,水歆又长高了一些。
……
……
暂不提甄家众人正在叙话,却说杭州府城,宋宅——
随着宋老太公下葬,宋家这个年过得也没有多少喜庆,白色的对联悬挂在门口,在廊檐下摇曳不停地灯笼照耀下,见着几许阴森。
宋皇后立身在庭院阁楼上,抬眸看向庭院中的嶙峋假山,一片片如鹅毛般的雪花,落在那飞檐勾角的亭台楼阁上,天地皆白,寂然一片。
宋皇后雍丽玉容满是怅然之色,低声说道:“杭州府城也下雪了。”
这雪和她十六岁出嫁的前一年像极了,第二年,母亲过世,现在父亲也过世,她这辈子双亲已去。
不知为何,丽人心底忽而浮起那一道清隽的身影,山洞中的一幕幕恍若发生在昨日,那在发烧迷糊之中的呢喃却犹如刻骨铭心的记忆,在心底翻涌来回,有些怅然,还有些甜蜜。
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甜妞儿,娘亲在这儿……
这个小狐狸,真是够不要脸的,还装她的娘亲。
而且那小狐狸还敢……
想起那唇瓣熟悉的温软,以及那恣睢的掠夺,肆无忌惮的揉捏拨弄,好似要将她揉碎了一般。
丽人念及此处,雪肤玉颜的脸蛋儿浮起浅浅红晕,一颗芳心砰砰跳了起来,心口甚至都有些灼烫。
就在这时,耳畔传来咸宁公主清柔的声音:“母后,在这儿冷,别着凉嘞。”
宋皇后连忙驱散了心头的纷乱思绪,转眸看向一旁身形窈窕静姝,容颜清绝幽丽的咸宁公主,说道:“咸宁,再过两天,咱们去金陵吧。”
咸宁公主柔声说道:“母后,早些回去也好,省的母后在此睹物思人。”
宋皇后晶莹玉容,怔怔失神,轻轻叹了一口气,说道:“是啊。”
宋老太公毕竟是寿终正寝,宋家人虽然伤心,但其实也没有到悲从中来的地步,但宋皇后毕竟离家太久,长期在这样的环境下,容易郁郁生疾。宋皇后道:“你母妃的书信也过来了。”
咸宁公主柔声道:“母妃因为没有赶过来自责,说等母后返回神京以后,她在清明之前南下祭扫。”
宋皇后美眸盈盈闪烁,点了点头,叹道:“自古忠孝两难全。”
……
……
第一千一百八十八章 宋皇后:……看她不收拾他!
杭州府,宋宅
厢房之中,宋皇后雍丽玉容幽晦不明,轻轻叹了一口气,在咸宁公主的搀扶下,来到里厢,拿起几案上的三国话本阅览起来。
咸宁公主清绝眉眼中蒙起一丝疑惑,娇俏说道:“母后,先生最近要动笔写第五部?”
按着一回十五回目算,贾珩先前的三国已经是第五部。
宋皇后秀美黛眉之下,那双清冽凤眸微抬,柔声道:“咸宁,你先下去歇着吧,让母后一个人看会儿书。”
咸宁公主:“……”
什么意思,嫌她碍事了?
容貌幽丽的少女也没有其他争辩之言,轻轻抿了抿粉唇,柔声道:“母后,那儿臣告退。”
转身之间,心头翻涌起狐疑。
母后以往从来不怎么看先生所著的那本三国话本的,最近倒是看了起来,难道先前在太湖中心的石公岛上,真的发生了一些什么?
可先生死不承认,她也不好去问母后。
如果真存了什么英雄救美,为之倾心……这可如何是好?
待咸宁公主走后,宋皇后柳眉之下,美眸现出思索,拿起手中的三国话本,低声道:“这个小狐狸写战事就好,非要写这些曹操的事儿,这不是诲淫诲盗吗?”
丽人看向手中的书册,晶莹玉容上羞恼之余,转而又涌起一股说不出来的思念,不由将怀中袖笼中藏着的那一方帕子取将出来。
那帕子血迹早已洗净,簇新如初。
那山洞中的一幕幕似挥之不去般在脑海中来回闪过,那少年的谈笑自若,还有那带着几许温情的关心。
其实,按说丽人从当初杭州府的一个普通弱女子走到如今的母仪天下,号令六宫,不会如此“恋爱脑”,但架不住先前贾珩不停种着心锚。
而且,先前那般刻骨铭心,也让这位丽人难以忘怀。
温水相渡,还有那宛如小狼狗一般的种种让丽人面红耳赤的场景。
“等明天去金陵吧。”丽人想了想,贝齿咬了咬樱唇,将帕子放在贴身的心口藏好。
也不知为何,好似有着魔力一般,似那双可恼的大手正在做怪。
甜妞儿……
耳畔似想起那带着几许或怜惜、或戏谑的声音。
这个小狐狸下次再敢唤他甜妞儿试试,看她不收拾他!
真当她好欺负了。
……
……
金陵,甄家
檐瓦覆着皑皑白雪的庭院之中,一众衣衫明丽的嬷嬷,笑意盈盈地看向叙话的几人。
也不知是不是她们的错觉,总觉得那位身穿蟒服的少年在此,原本门庭若市的甄家似乎恢复了往日的一些鼎盛气象。
似乎当初那场让甄家男主人都充军流放的时事件不存在一般。
贾珩这会儿抱起小萝莉水歆,只觉轻盈无物,笑道:“歆歆有没有想干爹?”
“想啊,干爹。”水歆眉眼欢喜,“啪叽”啄了一下那蟒服少年的脸蛋儿,小丫头年纪虽小,但已现出几许倾国倾城丽色的轮廓,声音酥糯、娇俏说道:“干爹怎么不看我和娘亲?”
贾珩笑了笑,说道:“干爹太忙了呀,和你爹爹去了南边儿打坏人去了。”
水歆撇了撇嘴,轻说道:“爹爹他过年都没有回来。”
贾珩笑道:“你爹爹忙着打仗的事儿,在外面打仗呢。”
水歆又啄了一下那少年白腻的脸颊,笑呵呵说道:“干爹,我要和娘亲有干爹就够了。”
贾珩:“……”
歆歆真是水溶的黑心棉。
这会儿,甄应嘉的夫人甘氏,也笑着招呼,将甄晴和甄雪迎进厅堂中。
贾珩这会儿也抱着歆歆,进入屋内,缓缓落座下来。
甄晴眉眼笑意盈盈,柔声说道:“珩兄弟,今个儿这是得了闲暇了?”
贾珩说道:“今天陪着兰儿和溪儿回来看看甘夫人、许夫人。”
如今当着一众甄家人的面,他也不好与甄晴的言谈太过随意,引人狐疑暗生。
从先前的咸宁就可以看出,这些妇人比他想象中的眼睛还要毒上许多。
或者妇人就爱关注这些男女的风情月思。
甄晴那张愈见丰润、明丽的脸蛋儿转过一旁,凝眸看向甄兰,打趣笑道:“我们家兰儿妹妹这是过来归宁了。”
甄兰就近而坐,眉眼俏丽,柔声道:“姐姐,我和妹妹时常过来的,今个儿难得珩大哥有空。”
贾珩看向那一大一小,恍若并蒂双莲的晴兰姐妹,心头也暗暗感慨。
尤其是甄兰经了人事以后,那眉梢眼角的艳媚,和娇俏声音中的穿针刺骨,几乎与甄晴颇有几许神似。
歆歆这时嘟了嘟嘴,说道:“干爹。”
分明是小姑娘感受到一些冷落。
贾珩轻笑道:“歆歆,今年又读了什么书?”
水歆笑道:“千字文,天地玄黄,宇宙洪荒……后面记不得了。”
贾珩轻轻道:“学算术了没?三加四等于几?”
这个时候的小丫头最可爱。
也不知道是不是感受到自家亲爹正在与别家女儿逗趣儿得其乐融融,而正在奶嬷嬷中襁褓中的婴儿,也就是甄晴的女儿,忽而“哇”地一声哭了起来。
而顿时引得其他襁褓中的婴儿,也随之哭了起来,养过小孩儿的都知道,哭声都带传染的。
甄晴倒是习惯了,还和一旁的甘氏作恼笑道:“一听他姐姐哭,他也跟着哭。”
然后,看了一眼那蟒服少年,似捕捉着贾珩的神色,见那少年神色淡然,丽人芳心难免羞恼不胜。
这是她与他的长子,这混蛋也不知上点儿心。
贾珩其实也看了一眼脸颊娇媚如春花的丽人,暗道,甄晴还真是辣妈养儿,什么事情一概不管,只管自己独自美丽。
甘氏倒是心疼的不得了,看向那奶嬷嬷,温声说道:“快过来,让我抱抱。”
那奶嬷嬷正在哄着婴儿,闻言,连忙将襁褓中的婴儿抱了过去。
甘氏抱起襁褓中的婴儿,丰润脸蛋儿上满是慈祥之态,轻声说道:“这好端端怎么哭了,别是饿了吧?”
“早上刚刚喂过的。”那奶嬷嬷玉颊丰润如霞,低声道。
甘氏查看着那婴儿,关切问道:“尿布换了没有?”
所谓小孩儿哇哇大哭,多半是……棉裤套皮裤,一定有缘故。
甄晴凑到近前,看向那宝贝儿子,轻笑说道:“娘亲,不用管他,这么小就喜欢掉眼泪。”
贾珩:“……”
这还真是虎妈,在这儿“虐待”他儿子呢。
贾珩定了定神,则是起得身来,先行看向那正在奶嬷嬷哄着下的女婴,伸出手,轻轻捏了捏那婴儿粉嘟嘟的脸蛋儿。
原本正自哇哇大哭的女婴,这会儿也不再哭泣,还未长出眉毛的眼眸笑成弯弯月牙儿,小嘴长着,咿咿呀呀,伸出小手朝着那少年而去。
贾珩看向那奶嬷嬷,轻笑道:“来,我抱抱她。”
其实对孩子,他不像其他二十来岁的年轻人,可能孩子觉得麻烦,毕竟不用自己带。
倒更多是带着一种“如果生孩子不是为了玩”,那将毫无意义的心态。
那奶嬷嬷看了一眼甄晴,但见甘氏脸上慈祥笑意浮起,柔声道:“让子钰抱抱吧。”
甘氏自是乐见这一幕,嗯,当然不是希望自家女儿与贾珩暗通款曲,而是贾珩这样一位国公,通家之好的年轻子弟,能够给自家亲近,或许自家老爷还有甄家的一众男丁能早一天放出来。
说话间,奶嬷嬷将襁褓中的婴儿递将过去。
而甄晴艳丽玉容之上,倒也见着一丝古怪之色。
感觉这个混蛋,似乎喜欢女孩儿多一点儿?
嗯,那她也不输多少了,她甄晴,可是龙凤胎!
甄雪这会儿与其母许氏叙话,婉丽、秀雅玉容上现出关切之色,见那少年抱着女婴,芳心也生出一念。
子钰这么喜欢女孩儿,要不再给子钰生一个女孩儿?
啊,这,她都想什么呢。
或者说,甄家众人虽在叙话,但一多半心神都放在那少年身上。
这是一位少年国公的分量。
贾珩接过襁褓中的婴儿,婴儿颌面其实颇有些像他,而那双细长的丹凤眼倒是像极了甄晴。
贾珩想着,低头亲了一口那粉嘟嘟的脸颊,那婴儿顿时欢喜地笑了起来,口中愈发咿咿呀呀,也不知喊着什么。
贾珩说话间,转头看向一旁的甄晴,问道:“王妃,她取名了没有?”
“还没取呢,想着再大一些,再给她取呢。”甄晴玉容笑意盈盈,忽而心头一动,轻声说道:“子钰,你博学强识,不如给她取一个?”
原就是这混蛋的女儿,也该是他来取名才是。
贾珩想了想,朗声道:“宗室之女多取五行草木,那就茵茵而生,就叫贾…陈茵。”
差一点儿就唤作贾茵,幸亏及时改口,没有酿成事故。
而甄家众人倒也不疑,唯有甄兰嘴角抽了抽,明眸熠熠地看向那少年,芳心也有些羞嗔。
珩大哥也真是的,差点儿说漏嘴了。
不过方才的珩大哥,倒是比以往更……
甘氏笑道:“宗室之女的确是取草木之头,茵茵有繁荣不息之意,这个名字取的好。”
甄晴闻言,那张艳丽、明媚的脸蛋儿同样喜色难掩,低声说道:“珩兄弟说的不错,那就叫贾…陈茵吧。”
丽人只是在贾字上做了个口型,并未出声,所谓浊音清化…而后迅速改口陈茵。
这个混蛋果然是喜欢女儿的,差点儿就将真相大白天下了。
贾珩这会儿抱着贾茵,轻声说道:“茵茵。”
女婴似也喜欢这个名字,咿咿呀呀,眉眼笑的弯弯成月牙儿。
而不远处的水歆,则是撇了撇嘴,粉雕玉琢的脸蛋儿上蒙起黯然之色。
小孩儿动不动哭了,哪有她可爱呀,干爹该和她亲近一些才是呀。
其实这个时候的女孩儿已经相当懂事,哪怕是某个现实中影射沸羊羊喜洋洋的萌娃视频中都有疏远其中一个。
而对大人的宠爱,这种知事的女孩儿更是敏感至极。
贾珩逗弄了自家宝贝女儿一会儿,才将女婴递给奶嬷嬷,清隽面容上也不由现出几许欣喜。
甘氏笑了笑道:“子钰,她还是和你亲一些。”
甄晴这会儿也笑意盈盈地看向那少年,心头涌起甜蜜。
谁让她甄晴生了一双龙凤胎呢?先前怀孕生产时候的种种苦头,总算没白吃。
贾珩温声说道:“小孩儿可能是觉得生人亲近一些。”
甘氏玉容微顿,柔声问道:“听说,楚王一再让子钰认下她们两个为干儿子和干女儿。”
贾珩点了点头,道:“不过毕竟是天家子嗣,不成体统,我先前不好应下,倒是楚王和王妃一再相请。”
甘氏道:“子钰与天家之间,原也不是外人。”
贾珩笑了笑,说道:“我的确喜欢她们这对儿龙凤胎。”
甄晴闻言,芳心一喜,暗道果然,这个混蛋现在都自己承认了。
而甄雪秀眉微不可察的蹙了蹙,温婉、宁静的美眸中现出几许古怪。
甄兰看着那少年,眸光闪了闪,心头涌起古怪。
谁知道这对天家血脉也是珩大哥的种?玷污皇室血脉,这真的传扬出去,就是一大罪过。
话说,她知道珩大哥这么样大的秘密…也是与珩大哥夫妻一体了。
贾珩将婴儿放下,落座在茶几上,正要端起茶盅,却见小萝莉水歆,正端过茶盅,道:“干爹,喝茶。”
贾珩接过茶盅,轻笑说道:“歆歆怎么这般有孝心。”
“干爹,我以前也很有孝心呀。”水歆柔声说道。
贾珩笑了笑,轻轻抚了抚小萝莉的脑袋,然后端起茶盅,轻轻抿了一口,道:“歆歆的茶,干爹可得慢慢品。”
水歆粉腻脸颊羞红如霞,轻声道:“干爹。”
甄雪看向两人互动,脸上见着欣然之色,一双儿女都与那少年亲近,这大抵是她此生最幸福的时候了吧。
甄家众人说着话,不觉到了晌午时分,甘氏吩咐厨房准备午饭,众人开始围着一张桌子用着饭菜。
……
……
暂且不提甄宅内的家长里短,却说千里之外的神京城,宫苑——
自从前日太上皇遇刺以后,京中气氛无疑要肃杀了许多,五城兵马司和锦衣府的缇骑在整个神京城中加强了巡逻和警戒。
而原本想要借此弹劾贾珩的奏疏,在崇平帝派人透露是卫国公侦知太上皇遇到行刺的线索以后,以六百里奏报递送神京,这才避免一场惨事以后,倒也渐渐偃旗息鼓。
反而,京中对赵王之子陈渊的悖逆人伦,刺杀祖父的恶行,开始议论纷纷起来,纵然没有戴权手下的内卫从中推波助澜,京城上自达官显贵,下至平头百姓,都对陈渊的恶行唾骂不已。
纵是真的要报仇,也不该朝深居宫中的上皇下手。
大明宫,含元殿
殿外屋顶上的琉璃瓦,一块块儿冰碴子在正月的温煦日光照耀下,融化成一滴滴水下来,滴落在殿前的青石玉阶上。
殿中四方一根根朱红梁柱之上挂着一面面帷幔,地龙燃着,团团热气汹涌来回,殿中不见丝毫寒意。
金銮椅上,崇平帝着一袭明黄色龙袍,面容沉静,召见诸省进京述职的督抚以及内阁阁臣、六部九卿议事。
崇平帝道:“开年新政以后,北方诸省也要筹备一条鞭法以及摊丁入亩的诸般新政,你们这些做督抚的,要勇于任事,不畏讥谤,将朝廷的新政在大汉推行下去,这事关我朝中兴大业,不容怠忽。”
下方,以两江总督高仲平为首、四川总督吕绛、以及山西巡抚顾秉和纷纷拱手应是。
“高卿,你在两江推广新政,可有什么经验,与殿中诸卿一并共商、借鉴。”崇平帝转而将目光投向那为首的高仲平,朗声说道。
一些在场的大汉六部堂官闻言,眉头皱了皱,如大理寺卿王恕苍老眼眸中现出一丝讥讽。
暗道,能有什么经验?无非是哪里不顺当,将卫国公叫过来援手而已。
嗯,贾珩某种程度上就像是呼叫的远程空中火力支援。
高仲平拱手道:“微臣不敢居功,此多赖卫国公之力。”
“贾子钰的功劳是贾子钰的,如无高卿呕心沥血,亲赴一府一县督办,岂有新政大行于江南。”崇平帝充分肯定了高仲平的贡献。
其实某种程度上也是因为安徽巡抚李守中在安徽推行新政的不利,反过来证明高仲平的杀伐果断。
高仲平沉声说道:“圣上,地方士绅有阻挠新政的,与科道言路勾结一起,暗中鼓噪声势。”
此言一出,殿中正在躬身的众督抚之臣,心头微动,面上不由现出一抹幽思。
这是趁机压制科道舆论对新政推行中的中伤、攻讦?
高仲平沉吟说道:“就如近日,京中科道借皇后娘娘在南方遇刺一案,朝中浮议四起,自以为得了攻讦贾子钰的机会,却不知贾子钰彼时尚在粤海,督军江南水师驱逐红夷,收复台湾岛,无暇分身,纵是如此,贾子钰也及时派人驰援杭州府,使皇后娘娘有惊无险,勇于任事者,屡受中伤,庸庸碌碌者,在京中尸位素餐,安享荣华。”
可以说高仲平是崇平帝的潜邸老臣了,而且在崇平帝即位,因为毕竟是非科举出身,就先放在四川任上历练,以免骤然入阁,引起天下之人议论纷纷。
崇平帝面无表情地听着高仲平所言,道:“高卿之言不无道理。”
高仲平拱手说道:“臣只是就事论事。”
崇平帝道:“高卿在江南总督任上,明年在江西全面铺开新政,如今内阁人手不齐,特旨简高卿为建极殿大学士此外浙江、福建两地,高卿也派出干吏培训浙江府县官员,督导相关事宜。”
根据《大汉会典》:举内阁大学士,吏部尚书,由廷推,或奉特旨。
除了廷推之策,特旨是可以提拔高仲平入阁的。
此言一出,在场诸督抚心头剧震,而内阁首辅韩癀心头更是一惊。
高仲平是天子的老臣了,如今骤然提拔入阁,朝局愈发混乱不堪了,将来他浙人何去何从?
高仲平闻言,面容微震,心头涌起一股暖流,拱手说道:“微臣谢圣上,纵是肝脑涂地,也难保圣上隆恩。”
此刻,大有“贞者,吉也”,嘉靖帝连连敲打玉罄,表示对赵贞吉的认可,赵贞吉出班相谢的既视感。
崇平帝道:“新政事关大汉社稷中兴,高卿知得利害,朕也就不总是耳提面命了,朕只有一点要求,东南三省也要逐渐推行新政。”
其他督抚在这样的大冷天,心头都有些火热起来。
只要能推行好新政,或许能够如高仲平一般进入内阁,毕竟他们是两榜进士出身,可比高仲平这样因潜邸而得幸更能说服天下的文臣同僚。
崇平帝说道:“北方诸省,也要加快推行四条新政,等开春以后,诸省组织人手官吏,赴府县清丈田亩,查清隐田、匿田。”
下方一众督抚拱手应是。
相比先前的稀稀拉拉,这会儿无疑多了几分真心实意。
而韩癀以及赵默心头却涌起凝重。
新征政大行之后,那位卫国公挟更大威望,到时大汉朝堂之上,何人能制?
圣上自西北国殇之后,又龙体不豫,而那卫国公如此年轻,来日诸皇子登位,又如何制之?
幸在那卫国公贪花好色,只怕不是长寿之相。
此刻的大汉群臣,忘了其中不少朝臣也娶了好几房姨太太。
李瓒眉头微蹙,沉毅冷峻的面容上现出担忧之色,心头却不由担忧另外一事。
地方官员大肆推行新政,而精干之吏缺乏,朝堂精力有限,难免会出一些纰漏。
……
……
第一千一百八十九章 贾珩:……那真就是欺了天了。
金陵,甄宅
甄家厅堂之中,钗裙环袄,济济一堂,云髻粉鬟,浮翠流丹。
众人用过午饭以后,正自其乐融融地叙话,而厢房之中欢声笑语不停。
贾珩与水歆翻着一根花绳,绳子在掌指之间来回跳动,小萝莉水歆那张粉雕玉琢的脸蛋儿上笑意盈盈,糯声说道:“干爹,该你了。”
贾珩勾起花绳,看向萌软的小萝莉,笑道:“成了个五角星。”
却见,小萝莉伸出白生生的小手,开始勾起贾珩手中的红绳。
甘氏面带慈祥笑意地看向那少年与水歆玩闹,心头欣喜不胜。
子钰这是真喜欢歆歆啊,雪儿她真是生了个好女儿。
甄晴柳叶细眉之下,那双晶莹闪亮的美眸之中,则满是莫名之色。
哼,等她女儿长大以后,更能讨这个混蛋的喜欢。
干女儿哪有亲生女儿亲?还是他的长女。
甄雪弯弯秀眉之下,温婉如水的眸光莹润如水,心底更是欣喜、甜蜜交织在一起。
也就是子钰才会这般有耐心逗弄着小孩儿。
其实,不仅是甄雪如此作想,一旁的甄兰也差不多如此。
或者说见到了贾珩…钢铁慈父的另一面,在威震天下,名传九州之余,还有这般温柔多情的一面。
此时,甘氏目光慈祥地看向那少年,低声道:“子钰,有些事儿想要请教你。”
贾珩抬眸看向甘氏,心头倒也有一些猜测,多半是为甄应嘉以及甄韶的事而来。
这会儿一个嬷嬷过来,近前挽过水歆的素手。
水歆噘着粉嘟嘟的嘴,怏怏道:“干爹~”
贾珩伸手轻轻捏了捏水歆的脸蛋儿,笑了笑道:“歆歆,我给你外婆说会话儿,等会儿咱们再玩啊。”
而后,贾珩离座起身,与甄晴、甄雪等一众女眷向里间的暖阁中叙话,重又落座,丫鬟端上茶盅,然后徐徐而退。
贾珩看向不远处的甘氏,单刀直入问道:“甘夫人是想问世伯的情况吧。”
甘氏闻言,心头一震,目光期待地看向那少年,说道:“不瞒子钰,老爷他上了年纪,现在在外流放着,一直这样下去,让人放心不下啊。”
贾珩点了点头道:“世伯如今也流放了一年了,其实,老夫人可以上疏一封,说不定圣上一高兴,就让世伯回返家乡了。”
这是有先例的,主要是天家为了对外显示宽宏、仁德,如原著中的贾家就被发还了田宅。
封建社会,普通百姓与公侯豪门之家哪怕是犯了法,待遇都是不大一样的。
甘夫人当即大喜过望说道:“子钰,上疏求恩可以吗?你觉得什么时候最好。”
贾珩沉吟片刻,说道:“瞅着合适的时机吧,其实最近可以趁着贺年节,递送至京,圣上不会不同意。”
甘氏叹了一口气,似惋惜似感慨说道:“可现在年节也过去了。”
许氏在一旁似是提醒说道:“这不是还有元宵佳节?”
甘氏闻言,那张白腻、丰润的脸蛋儿转忧为喜,轻声道:“我这差点儿都忘了。”
然后将目光投向贾珩。
贾珩点了点头,道:“也行,前不久圣上听闻宋氏太公病逝,或许正有怜悯之心。”
甄家虽然监守自盗,但一年时间过去,崇平帝的气儿估计也消的差不多了,本来先前的目的就是查抄甄家,追没赃财,斩断上皇伸向内务府的手。
如今,目的已经尽数达成。
甄晴那张艳丽、娇媚的脸蛋儿上,也不由现出欣喜之色,道:“珩兄弟,我来帮着写是否可行?”
贾珩对上那一双清澈明亮的凤眸,低声说道:“王妃上疏不如甘夫人亲自上疏好,怜贫惜弱,人皆有恻隐之心。”
甄晴凤眸不由眨了眨,暗道,这是什么意思?
心思电转之间,倒也明白过来,她身份的确要特殊一些,或许还起了反作用,也未可知。
贾珩温声道:“甄夫人,冬日天气转冷,世伯他们都年岁大了,可给几位世伯送了衣裳过去?”
“衣服都送过去了的,担心地方上有人弄鬼,还派了府中管事带着银钱过去。”甘氏柔声说道。
贾珩点了点头,轻声道:“那就好。”
甘氏道:“先前晴儿也打发了人过去盯着,那边儿的人应该不敢乱来的。”
毕竟甄家还有北静王、楚王这两棵大树,地方狱政系统也不敢造次,唯恐得罪了京中的大人物。
贾珩道:“倒也是。”
等与甘氏叙了一会儿话,甄晴看了一眼外间天色,妩媚流波的美眸中闪烁着莫名光彩,低声说道:“珩兄弟,兰儿妹妹和溪儿妹妹到我那边儿住几天怎么样?”
这样一来一去,她就能与这混蛋有机会单独相处了。
贾珩瞥了一眼甄兰与甄溪,对上一双或柔媚或温宁的目光,温声道:“那兰儿妹妹和溪儿妹妹就在这儿待两天。”
甄晴这会儿看向一旁的甘氏,柔声道:“母亲,天色也不早了,我带着兰儿和溪儿先回府了。”
甘氏连忙说道:“在这儿不住两天再走。”
一旁的许氏笑道:“吃了饭再走。”
甄晴笑道:“这两个小家伙晚上吵闹,饭不吃了。”
甘氏见此也不好再挽留,然后派人相送着甄晴以及甄雪离去。
众人重新向着甄晴与甄雪在金陵城中西南角的别墅中而去。
进入厢房,甄晴屏退了其他的丫鬟,只留一个贴身女官侍奉,与甄雪、甄兰、甄溪在一起坐着。
甄晴凤眸眸光盈盈如水,问道:“子钰什么时候回京?”
贾珩轻声道:“等过了元宵节吧。”
除了在这儿陪着晋阳,他还是想等一等甜妞儿,等路上护送至神京。
甄晴感慨说道:“子钰在南方也不少日子了,前前后后不少忙碌,这段时间好生歇歇才是。”
贾珩低声道:“也就过年这几天,等明年开春以后,还会推行新政,多半也闲不下来。”
甄晴轻轻叹了一口气,道:“子钰纵然允文允武,这也不能得这一个人一直用啊。”
父皇那边儿真是除了他,再没有其他能臣可用了。
甄兰在一旁听着,俏丽玉容上浮起两朵绚丽红霞,嘴角不禁噙起几丝古怪之意。
现在珩大哥可不就是被得着一个人用。
她有时候都担心珩大哥这般放纵无度,身子可能遭不住。
贾珩端起茶盅,轻轻抿了一口茶,柔声道:“王妃此言言重了,满朝臣工和天下文武,能人异士如过江之鲫,又岂是单单用在下一人。”
有些话自己想想就行了,否则,没有金融系统之类的话传到天子耳中,那真就是…没有贾珩的时代,只有时代中的贾珩。
甄晴看向那气定神闲的少年,其实兰妹妹和溪儿妹妹在这儿,她也有些不自然。
但一直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甄晴明媚玉容上现出几许欢喜,唤道:“子钰,可否借一步说话?”
贾珩凝眸看向那身形丰腴、容貌明艳的丽人,几乎择人欲噬的柔润美眸,感觉今日多半是宴无好宴。
而甄雪那张秀丽脸蛋儿羞得彤彤如霞,眉眼含羞带怯地看了一眼甄溪,说道:“溪儿妹妹,你去外间看着。”
甄溪:“……”
我出去做什么?难道不该是三姐姐出去?
甄兰道:“二姐姐,让溪儿在这儿吧。”
说话间,从椅子上的软褥,离座起得身来,向外而去。
贾珩凝眸看向甄晴,皱了皱眉,低声道:“这人多眼杂的,你这又是何苦?”
“兰妹妹和溪儿妹妹都在这儿,纵是旁人编排谣言,也更多是你帮着王爷出谋划策,还比你与我和妹妹之间有着私情的猜测更多一些。”甄晴瞥了一眼那少年,冷声说着,忽而蹙眉说道:“你是不是腻我了?”
贾珩:“……”
得了,甄晴还记着当初那“腻了”之仇呢。
贾珩只得拉过丽人的纤纤素手,将丽人愈发丰腴的娇躯拥在怀里,磨盘愈见浑圆酥翘,在那丽人耳畔温声说道:“晴儿,辛苦了。”
甄晴那张婉丽脸蛋儿微微泛起红晕,绮艳如霞,嗔道:“我辛苦什么?要辛苦也是你辛苦,带着炮铳出海,打败岛夷,收复大员岛,这一桩一件,哪里不比我辛苦?”
贾珩凑到丽人耳畔,耳鬓厮磨着,轻声说道:“你给我生了两个孩子,怎么不辛苦?”
甄晴芳心欢喜甜蜜不胜,柔声说道:“子钰,她们两个平常都很乖的。”
贾珩道:“我刚刚看到了,两个孩子都伶俐可爱。”
甄晴低声说道:“子钰,明年父皇要立嫡了吧。”
贾珩抬眸看向甄晴,道:“差不多,可能给几位宗室更多表现机会,恰逢地方上新政。”
天子肯定要选一个能够延续自己执政思路的子嗣即位。
否则,如平行时空的雍正新政之后,弘历一上位就将诸般新政废除。
甄晴道:“那人现在福州,上次听他说这次回去以后,应该能进军机处了吧。”
现在她就得小心翼翼地跟子钰说,否则,子钰说不定心底还吃醋。
哼,这人就是个小孩儿脾气,说翻脸就翻脸。
贾珩道:“楚王这段时间也没少忙活,宫中肯定会有奖赏的。”
说着,双手在丽人衣襟中暖着心口,感受那柔软与温腻阵阵袭来,低声说道:“他没起疑吧?”
“没,自从咱们两个……我就没让他碰过。”甄晴娇躯微热,柔声说着,转过身来,搂过那少年的脖颈,凑近而去,美眸莹润波光点点,低声道:“我只属于你。”
说着,凑近而去,樱唇抵近,甜香阵阵袭来。
贾珩也拥着甄晴向床榻上坐下,能够感受到丽人强烈涌动的思念,如同尔康带着紫薇去幽幽谷,不仅满了,而且似要流溢出来。
须臾,贾珩看向一旁雪颜玉肌滚烫如火的甄雪,招呼道:“雪儿,过来。”
甄雪轻轻应了一声,行至近前,温宁眉眼中雾气朦胧,低声道:“子钰。”
不大一会儿,贾珩垂眸看向那云髻摇晃不停的丽人,眉头舒扬,目光拧了拧,心底有些说不出的古怪之意。
而屏风处的甄兰远远见着这震惊三观的一幕,芳心惊跳,脸颊微红,眉眼间也有不少羞意萦绕。
大姐姐和二姐姐与她和溪儿妹妹,并没有什么两样。
贾珩轻声道:“好了,咱们盖上被子说说话,怪冷的。”
甄晴冷哼一声,起得身来,粉拳捶了下那少年的肩头,低声说道:“你也就作践我和妹妹,咸宁和婵月她们两个,你断断不敢这般欺负。”
贾珩默然片刻,道:“她们也一样,再说我也不是逼着的。”
真就喷子面前,众生平等。
如是甜妞儿……嗯,想什么呢?那真就是欺了天了。
朕的女人!朕的皇后!贾子钰竟敢如此淫辱,还要朕感谢他吗?
一声震惊宫苑的苍龙咆哮响彻在整个大汉。
贾珩将心头的一些乱七八糟的思绪压在心底。
甄晴那张幽丽玉颊绮艳明媚如二月盛开的桃花,弯弯柳叶细眉下,清冽美眸波光盈盈,柔声道:“也是,是我和妹妹自愿伺候你的。”
摊上了这么个混蛋,她与妹妹也没有什么办法。
贾珩拉过甄晴的素手,温声道:“把你给委屈的,那我走?”
“你敢。”甄晴柳眉倒竖,清冽凤眸瞪了那少年一眼,嗔怒说道:“还不赶紧过来。”
贾珩只得双手搂过丽人入怀,抚弄琵琶,低声道:“你小点儿声,再让旁人听见了。”
嗯,相比往日,磨盘的直径无疑更大了一些。
甄晴蹙了蹙秀眉,玉容似是有些急躁,催促道:“快点儿,磨磨蹭蹭的,以前也没见这样儿。”
真是的,是不是她生了孩子以后,不招他待见了?
贾珩一阵无语,暗道,这生了孩子以后,就是不一样了,比着以往性情更泼辣和随性了一些。
贾珩拥着甄晴那丰腴款款的腰肢,轻轻玩闹着,也不多说其他。
甄雪则是笑意浅浅地看着两人打闹,渐渐随着两人玩闹,娇躯绵软如水,一张温婉的鹅蛋脸蛋儿艳丽明媚,也随之凑到贾珩近前。
而屏风处的甄兰见着帷幔处那时而阳关三叠,时而如车之两轮,一张俏丽脸颊嫣红如血,只觉眼花缭乱,目不暇接,贝齿咬着粉唇,暗道,珩大哥真是太胡闹了。
这都是没有见过的船新版本。
……
……
待与晴雪两人缠绵而罢,贾珩出了厢房,只觉神清气爽,看向那张俏丽脸颊红若胭脂的甄兰,说道:“兰儿妹妹,过去帮帮忙。”
甄兰柳叶细眉下,清眸中复杂之芒涌动着,娇俏说道:“珩大哥,注意节制一些才是。”
怪不得珩大哥冒着这般大的风险与姐姐胡闹,大姐姐和二姐姐真是太纵着他了,还有如小孩儿一样把…
不过如果是她与妹妹,应该也不会不由他吧。
贾珩对上那双灵动的眉眼,拉过少女的纤纤素手,将少女拥在怀里,低声道:“我会的,妹妹是留在这儿?还是随我一同回去?”
甄兰柔声道:“我和溪儿妹妹在这住两天吧。”
贾珩点了点头,然后看向眸光柔波盈盈,已是羞不自抑的甄溪,说道:“溪儿妹妹,我先回去了,过两天再来接你。”
甄溪那灵气如溪的眉眼中蕴藏着说不尽的羞喜之意,柔声说道:“珩大哥去吧。”
贾珩也没有说其他,整理了下衣襟出了甄宅,冷风迎面袭来,不由打了一个寒颤。
甄晴真是不得了,饥肠辘辘,刚刚差点儿要将他剥吃了。
贾珩说着,也不耽搁,骑上一匹马,挽着缰绳,向宁国府而去。
金陵,宁国府
傍晚时分,西方天穹一轮大日缓缓西沉而下,斜阳晚照,洒落在庭院中的皑皑白雪之上,庭院中一片静谧无声。
此刻,后院之中,诸金钗落座下来,正在一起叙话,厅堂中同样是暖意融融,欢声笑语不停。
湘云忽而用拿着手帕的手,托起略有一些肉乎乎的下巴,道:“珩哥哥今个儿回来吗?”
黛玉似漫卷还舒的眷烟眉下,星眸粲然闪烁,幽幽道:“人家带着新媳妇儿走娘家,怎么不得在娘家住一晚上?”
此言一出,众人脸上现出几许古怪之意。
李纨凝眸看了一眼黛玉,心道,林丫头这脾性还真是一点儿都没变。
探春笑道:“云妹妹,珩哥哥他也得与甄家人说说话才走吧。”
李纨秀雅、温婉玉容上笑意浅浅,柔声道:“你别总是惦念着你珩哥哥和你玩,他也要忙着外间的正事。”
凤姐闻言,吊梢眉下的丹凤眼投向那一身兰色衣裙,脸蛋儿比之往日要明艳娇媚许多的李纨,心底有些古怪之意涌动。
这声珩哥哥喊的……
谁能想到珠大嫂子竟是那样的人?昨天晚上那股骚…浪劲儿,简直一点儿都见不到,难道他就喜欢这样人前人后不一样的?
就在众人心思各异之时,外间的嬷嬷说道:“珩大爷回来了。”
说话之间,只见一个蟒服少年从外间缓步而入,进入厅堂中。
“珩哥哥。”一见来人,湘云近前唤着,就是冲进怀里。
贾珩却拦之不及,只得笑着打趣道:“云妹妹,都大姑娘了,还搂搂抱抱呢。”
他这一身的脂粉香艳之气,嗯,湘云比较憨憨,应该闻不出什么名堂吧。
探春英媚眉眼中浮起艳羡之意,笑了笑道:“也不知羞,男女授受不亲呢。”
黛玉星眸闪了闪,也静静看着湘云。
湘云红了宛如苹果玉肌的脸蛋儿,娇憨说道:“珩哥哥看着我长大的,又不是什么外人啊。”
只是湘云投入贾珩怀里之时,此刻也不知嗅闻到什么,一张苹果圆脸红扑扑,好似要滴血一般,娇躯几乎软成一团,幸在被贾珩扶住胳膊。
珩哥哥身上的香气,是那位兰姐姐和溪儿姐姐身上的吗?怎么这般让人脸红啊,有些头晕。
贾珩转眸看向一旁的凤姐,问道:“凤嫂子,还没吃晚饭吗?”
凤姐目光媚意流波地看向那少年,笑了笑道:“正说要吃呢。”
贾珩笑了笑道:“做点儿饭,一会儿吃一些,我这一身的酒气,先去沐浴更衣。”
一身的旖旎气味,湘云多半是闻出来了,真是长大了,知人事了。
说着,离了厅堂。
第二更估计写不出来了,大家别等,我也理理主线剧情。
第一千一百九十章 贾珩:此地无国公,只有一丈夫,两夫人……(求月票!)
金陵,宁国府
贾珩进入平时用来沐浴的厢房,将身上的玄色披风搭放在一旁的椅子上,抬眸之时,正好见着怏怏不乐的晴雯。
晴雯细眉杏眸,轻轻撇了撇嘴,柔声说道:“公子这早上才洗的澡,还没有一天呢,这又洗着,这都洗秃噜皮了。”
贾珩:“……”
说着,拉过少女的纤纤素手,将削肩膀、水蛇腰的少女拥在怀里,说道:“浑说什么呢?”
晴雯年岁渐长,也不是以往那个身形瘦弱,恍若豆芽菜的小丫头了。
晴雯嘴角翘起讥诮,腻哼一声道:“公子这是从哪个公主、郡主床上爬起来的?一身脂粉气。”
这么浓郁的脂粉气,感觉不像是兰溪两位妹妹身上的香气,倒像是别的女人的。
贾珩温声道:“兰儿和溪儿两个身上带的。”
晴雯瞥了一眼那少年,也没有拆穿,只是怏怏不乐,撇了撇嘴道:“公子,这过了年,我今年也不小了。”
晴雯自崇平十四年被贾母打发到柳条儿胡同侍奉贾珩,一转眼,现在已是崇平十七年,的确是到了及笄的年龄。
贾珩伸手捏了捏少女粉腻的脸蛋儿,低声说道:“好了,晴雯,服侍我沐浴了,等过段时间。”
就这样,待贾珩沐浴而毕,换上一身崭新的青衫衣裳,好似一位翩翩浊世佳公子。
说话间,贾珩前往厅堂,这会儿凤姐已经准备好一众菜肴,周方围坐着诸金钗,看到那青衫落拓、身形挺拔的少年,皆是眼前一亮。
如凤姐柳梢眉之下,丹凤眼中已满是痴迷之色,裙下的绣花鞋并拢了几分。
嗯,她好像也有些得让他把……
贾珩目光落在一双双或明媚、或幽艳、或柔婉的玉容上,缓缓落座下来,轻声道:“过几天就是元宵节,云妹妹、三妹妹咱们放花灯玩儿。”
湘云叹气道:“那时候珩哥哥又不知道去哪儿玩了。”
贾珩:“……”
湘云真是竟说大实话。
凤姐轻笑道:“珩兄弟,元宵节那天儿,郡主过来吗?”
贾珩瞥了一眼容光焕发、艳光动人的凤姐,点头说道:“她也过来,那时候咸宁也该从杭州回来了。”
湘云娇俏说道:“我就知道,那时候珩大哥又陪着咸宁姐姐和婵月姐姐了。”
贾珩笑了笑道:“到时候她们来了,大家一块儿放花灯。”
探春攥了攥手里的帕子,看了一眼湘云,暗道,珩哥哥不陪自家夫人,难道还陪着你一个黄毛丫头玩?
其实,随着贾珩身边儿的女人越来越多,探春也逐渐发现如前几年天天缠着贾珩的时光,已经一去不返了。
贾珩与诸金钗用着晚饭,说着话,待天色将晚,掌灯时分,也没有去寻钗黛,而是去了妙玉所居院落,去探望身怀六甲的艳尼。
妙玉所居院落——
厢房中的灯火点亮着,在黑夜中散发着一团团摇曳不定的光芒,一道身姿娉婷的人影在屋内站立,望月眺望,连娟修眉之间笼着一层怅然之色。
邢岫烟轻声道:“这是大夫刚刚换的新安胎药药方,你看一下。”
妙玉闻言,轻轻转过身来,看向邢岫烟,轻声说道:“放那儿吧,我等会儿看。”
邢岫烟放下方子,用镇纸小心翼翼地压好,似能猜测出妙玉的思念,柔声道:“他今个儿领着甄三姑娘和甄四姑娘去了甄家。”
妙玉眸光闪烁了下,并未再说其他。
不大一会儿,外面听到素素与贾珩的对话声音。
而后,熟悉的脚步声自廊檐下传来,那每一道脚步声都曾在妙玉心头响起过。
贾珩举步进入厢房,看向那小腹隆起、品貌丰腴的艳尼,唤了一声道:“师太。”
邢岫烟在一旁看到那少年,也打了个招呼道:“珩大哥。”
贾珩转而看向那被自己“盖章”过的少女,不出意外,对上一双含羞带怯的柳眉星眼,道:“岫烟。”
这么多女孩儿当中,也就岫烟经常过来陪着妙玉说话解闷儿,这几天也得多陪陪岫烟。
嗯,每次回来都跟打卡一样,凤纨、晴雪……现在就剩下宝钗,黛玉年岁也差不多,自从宝钗的赐婚被三戏以后,黛玉也开始阴阳怪气了。
需得镇压一下,换句话说,先前的亲昵已经镇压不住黛玉了。
如果与黛玉有了夫妻之实,应该还能太平一段时间。
再之后就是名分,真是兵不能闲,一闲下来,就开始滋生事端。
妙玉弯弯柳叶细眉之下,明眸盈盈地看向那少年,低声说道:“珩大爷没有在甄家住两晚?”
贾珩道:“她们两个回去,我过去住做什么?”
说着,来到近前坐下,说道:“怎么没有和岫烟下棋?”
妙玉轻哼一声,扭过清霜玉容而去,道:“今个儿下不下去。”
贾珩轻笑看着有些使小性的艳尼,轻声道:“那现在下下去了吧。”
这会儿,邢岫烟就要起身,却听妙玉看向那少女,轻声说道:“岫烟,过来一同下棋。”
邢岫烟“呀”地一声,玉容上现出一抹羞意,想了想,落座下来。
妙岫两人摆弄着棋盘,两人面容清丽如玉,皆是神情高妙,举手投足之间皆是魏晋风度。
贾珩提起茶壶,“哗啦啦”地斟了两杯茶,轻声说道:“妙玉,岫烟,喝茶。”
妙玉柳叶细眉之下,晶莹明眸瞥了一眼少年,柔声道:“让卫国公给我们斟茶,倒是有些折煞我们了。”
贾珩轻笑说道:“此地无国公,只有一丈夫,两夫人而已。”
妙玉:“……”
还真想过左拥右抱之事?
也是与贾珩在一块儿久了,艳尼早就知道贾珩的荒唐,不说其他,让她念佛经那种事儿都能做出来。
邢岫烟脸颊羞红成霞,手里拿着的棋子“啪嗒”落在淡黄色棋坪上,连忙垂下眉眼。
见妙玉接了茶盅,邢岫烟才接了茶盅。
这就是主次之分。
……
……
神京城
随着诸督抚散朝离去,两江总督高仲平因新政而擢升内阁大学士的消息不胫而走,渐渐传至朝野内外,顿时引起了街头巷尾、士林科道的议论。
有一些上了年纪的官吏,都知道高仲平其人名头,加之督川之时的雷厉风行,对即将全面拉开的崇平新政,也都睁大了眼,准备看一出好戏。
韩宅,书房
韩癀返回家中,脸上满是凝重之色,手边儿小几上的茶盅微微冒着热气,目中忧色密布。
“兄长,我听说高仲平入了阁。”颜宏脸色不好看,看向韩癀,低声道。
韩癀手指轻轻敲着小几,说道:“等新政大行于世之后,内阁还会有变动。”
他这个内阁首辅做了一年,可以说是郁郁不得志,什么朝政根本插手不上,宛如泥雕木塑,就因为先前的科举舞弊案弄得声名狼藉,辅政拥策,畏首畏尾。
事实上,文臣无不想青史留名,如韩癀自也想让自己的名头在大汉朝堂上留下浓墨重彩一笔,而不是存在感最弱的内阁首辅。
韩癀道:“高仲平是今上潜邸之时的老臣,原就简在帝心,如今得了新政之功,一飞冲天之势大显。”
想来,他先前如果积极与卫国公合作推行新政,或许结果就不一样?
可待他致仕之后,如何面对江南的父老?
颜宏道:“兄长,我倒觉得这新政推行的未必会那般顺利,这才江苏一省,前前后后出了多少幺蛾子,如果不是卫国公帮着,根本不可能这么顺利,安徽那边儿听说就羁绊住了,等明年一铺开,定然乱象纷纷。”
韩癀沉吟说道:“没有这般简单,那时候朝廷会集中精力推行新政,而卫国公也会回京,有卫国公在……”
后面的话没有说,但意思会很明确。
颜宏眉头皱了皱,也觉得有贾珩在,这事儿多半还能成。
主要是贾珩的能耐、手段,在这一年可以说哪怕是政敌,都要给予认可。
棘手,不好对付。
韩癀扣动小几的手指微停,沉吟片刻,冷声说道:“罢了,先不忧虑此事,随机应变。”
不管如何,他向无过失,而且高仲平此人竟在朝会上为那卫国公说话,圣上岂不事后疑虑?
颜宏点了点头,也没有多说其他。
如韩、颜二人这样的类似对话,此刻正发生在整个大汉神京城,都知道新政不会推行顺利,但大势已成,京中官员都在观察动向。
而围绕着新政,几乎如改稻为桑一般,必将发生种种魔幻之事。
大明宫,内书房——
殿中,崇平帝一身明黄色龙袍,落座在红木条案之后,目光阴沉不定看向那跪在地上的戴权,冷声道:“死了?”
戴权“噗通”一下跪将下来,沉吟说道:“陛下,听说是有人暗中买通了囚牢中的狱卒。”
崇平帝沉喝一声,说道:“内卫的囚牢都能买通,戴权,这内卫府,你是怎么管的?”
戴权“砰砰”地磕头不止,额头上已经见血,道:“陛下,奴婢该死,奴婢查到其中似是有白莲教妖人的身影。”
崇平帝冷声道:“又是白莲教?上次刺杀忠顺王,还没有抓住这些妖人?”
戴权小心翼翼说道:“就是刺杀忠顺王爷的白莲教妖人。”
崇平帝放下手里的奏疏,眸光晦暗不明,说道:“白莲教与赵王搅合在一起?”
记得当初,白莲教就曾介入隆治年间的夺嫡之争,如今不想仍然阴魂不散。
戴权道:“陛下,奴婢手下的人正在紧紧追着白莲教的人,发现白莲妖人多在山东活动。”
崇平帝沉吟道:“斥令山东方面剿捕白莲妖人,不得有误。”
戴权领命而退。
待戴权离去,崇平帝面色阴沉好似外间的天穹,口中冷声喃喃道:“还真是阴魂不散。”
……
……
而另一边儿,距离神京城的华阴县中,茫茫无垠的田野上,白雪苍茫,一片萧瑟苍凉。
陈渊踩着厚实积雪进入一座茅草覆盖的民居,听完黑衣人禀告,脸色阴沉如铁,冷声说道:“究竟怎么回事儿?”
那黑衣青年说道:“听说那位卫国公从南方递来了消息,那狗皇帝也就有了警惕,领人冲入了重华宫,现在整个京城都在散播是公子暗中派人刺杀上皇。”
陈渊闻言,目光怨毒,愤愤说道:“又是这个贾珩!”
仔细数数,这个贾珩坏了他多少事儿!
现在与清国的王公宗室说好的事儿,现在却定不下来,要如何回复那满清亲王。
贾珩此人不除,诸事不成。
黑衣青年提醒说道:“公子,那狗皇帝起了警惕之心,现在神京城中戒备森严,需得从长计议。”
陈渊脸色阴沉如铁,沉声道:“是得从长计议。”
“公子,现在汉廷正在推行新政,应该会出不少乱子,公子不妨再等等。”黑衣青年说道。
这青年并非单纯的死士,也是当初赵王一党的后人,家学渊源,对朝局的变化也洞若观火。
陈渊思量片刻,凝眸看向那青年,沉声说道:“让人密切留意着,联络一下白莲圣母,明年需要搞点动静。”
那青年抱拳称是,而后又道:“公子,那位李延庆已经到了山东,拉起了一伙人,想要见公子一面。”
“李延庆?”陈渊眉头挑了挑,问道。
李延庆当初在高岳组织的中原民乱以后,下落不明,而后就流落到齐鲁大地,这么久时间过去,也渐渐拉起了一帮人。
青年说道:“这段时间山东遭了灾,李延庆觉得起事之期可近,打算重新起事。”
陈渊道:“现在不是起事的时机,先前贾珩小儿领兵前往西北大战时。”
“地方上的百姓不堪受盘剥,也是近来之事。”那青年低声说道。
陈渊沉吟片刻,冷声说道:“我最近去山东一趟。”
那李延庆等人还是太着急了,等那贾珩小儿回京,势必派兵马剿捕。
那青年应了一声是,然后徐徐而退。
山东,曲阜
这座古老的孔孟之乡是孔家衍圣公孔府,黑漆桐木打造的匾额上书写“衍圣公府”几个大字,两侧的木牌上书写着两副对联。
上联:“与国咸休,安富尊荣公府第。”
下联:“同天并老,文章道德圣人家。”
此刻,后院中,一座修建的轩峻壮丽,金碧辉煌的厅堂中。
孔衍圣公的后人,也是此代北孔的家主,第六十六代孔家嫡传传人,孔懋甲落座在一张铺就着狐裘褥子的椅子上,正在与众宾客观看着庭院中的舞蹈。
此刻,外边儿虽是鹅毛大雪飘扬,但孔家之中的厅堂中,众舞女却衣衫轻薄,腰肢曼妙以及手臂轻抬之间,展示无尽的风情。
山东已经下了半个月的雪,渐渐有连绵成雪灾之势,而官府虽然派出差役四下赈济,但人力多有不足。
如山东巡抚赵启已经前往京城,却并无报灾,或者说前往神京之时,雪灾尚未绵延至久。
孔懋甲年岁六十出头,头发灰白,颌下蓄着短须,其人不仅封为国公,身上还兼领着曲阜当地的知县。
孔懋甲高声说道:“瑞雪兆丰年,今年是丰年,诸位畅饮此杯。”
下方聚桌饮宴的宾客当中,曲阜府县的官员以及山东三司的官员不乏其人,此刻手中端起酒盅。
这时,山东布政副使董鹤龄,说道:“孔老大人,如今山东省府辖诸县百姓冻饿,官仓粮秣去岁多已供应边军,尚有不少缺口,下官知孔家仓禀众多,下官的意思是能否支借藩司衙门一些,以解燃眉之急。”
这位山东布政副使董鹤龄是受了指派,来寻孔懋甲借粮的,虽然孔懋甲不过兼领七品知县,但身上的衍圣公乃是正一品,故而董鹤龄口称下官。
孔懋甲放下手中的酒盅,正色道:“董大人此言差矣,公是公,私是私,朝廷官仓中的粮食先前支应了北平府的官军,我孔家不过一族一姓,谈何仓禀众多?”
下方的曲阜县当地的低阶官员,纷纷附和说道。
董鹤龄道:“所以,下官的意思是,能否先支借六十万石,赈济当地的灾民。”
孔懋甲笑了笑,苍声道:“六十万石?董大人,就是将我孔家都翻个底朝天,也找不到六十万石来。”
董鹤龄闻言,眉头皱了皱,一时默然。
孔家可以说是曲阜最大的地主,而且在山东济宁府购置了不少粮田,如此一毛不拔以利天下。
孔懋甲浓眉之下,目光微动,问道:“董大人,可曾向朝廷发报灾的奏疏?”
董鹤龄道:“朝廷在崇平十六年已因兵事消耗国帑不知凡几,并多次蠲免山东灾民赋税,如今山东地方有事,本省不可再因事繁朝廷。”
其实,山东布政藩司的粮秣是有一本总账,如果按账面上的数字,官仓中是有米粮的,但先前因为种种支借挪用,已经落下了巨额亏空,这是一笔烂账,经不住朝廷的追查。
孔懋甲手捻颌下一缕胡须,说道:“这样啊。”
董鹤龄不欲多言,只是心头忧虑不胜。
青州府、东昌府已经出现饿殍,报灾的公文如雪花一般递送至藩司,藩台大人已经向山东的大户筹借米粮,但应者寥寥。
或者说,正处小冰河时期的大汉,原本就是乏粮的,虽得贾珩推广种植红薯,也没有全面解决温饱问题,北方百姓都挣扎在温饱线上。
毕竟哪怕是后世的华夏,也是许久才解决了温饱。
孔懋甲沉吟说道:“既然民有倒悬之忧,孔某遵圣人教诲,也不敢见百姓嚎哭于野而见死不救,董大人,等会儿还请董大人书房叙话。”
董鹤龄闻言,心头转忧为喜,说道:“下官多谢孔老先生仁厚。”
在场一些士绅以及山东当地的官员也都纷纷交口称赞。
待歌舞方散,董鹤龄随孔懋甲回到后院,二人进入书房叙话。
孔懋甲落座在一张太师椅上,端起手中的茶盅,说道:“董大人想要借粮六十万石?”
“四十万石也是够的。”董鹤龄斟酌说道。
孔懋甲道:“借粮之事好论,但老朽听说南方新政推行的如火如荼,朝廷打算在北方诸省推广新政,清丈田亩。”
董鹤龄愣了一下,沉吟道:“下官还没有收到这个消息。”
四条新政肯定是要推行全国的,河南那边儿已经全面清丈,据说查出了不少隐匿田亩,造册登记,等明年就要征税。
孔懋甲手捋颌下胡须,说道:“董大人,老朽族中不少田宅皆为祭田,按说是不征税的。”
所谓,为求免税,各有各的理由,宗藩免税、勋戚免税、官绅士衿免税,现在孔衍圣公免税。
可以说如果都免税,那能够征收的税基只会越来越萎缩。
董鹤龄道:“老先生,此事关乎朝廷大政,下官也实是难办。”
但见孔懋甲脸色变了变,连忙话题一转,心底咬了咬牙,说道:“老先生,不过下官勉力为之。”
那就在清丈田亩之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反正诸省都在推行新政,朝廷应该不会将目光放到这里。
孔懋甲开口道:“那既是这样,就劳烦董大人了。”
“老先生,那六十万石粮食?”董鹤龄点了点头,急声说道。
语气犹似讨要“我那一个营的装备”的楚云飞。
孔懋甲道:“董大人放心,稍后,我让管家从粮仓中拨付米粮。”
仅仅靠布政司衙门还是不够,朝野之上还当有人帮着遮护才是。
第一千一百九十一章 贾珩:阴阳怪气,已经出现人传人是吧?
金陵,宁国府
妙玉所居的院落——
贾珩凝眸看向不远处正在下棋的两人,妙玉与邢岫烟两人对弈,颇有魏晋王谢高门之女的洒然不羁风度。
尤其是岫烟,那眉眼之间冷淡、清纯的气息倒有些几分像…坂井泉水。
待下完一局围棋之后,邢岫烟盈盈起得身来,容色恬静,轻声说道:“妙玉师父,我先走了。”
妙玉弯弯柳叶细眉下,明澈清眸眸光波光盈盈地看向邢岫烟,低声道:“也好,都这般晚了,那你代我去送送。”
说着,看向一旁的青衫少年,以目示意。
贾珩一时之间,默然无语。
妙玉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癖好?就喜欢躲在衣柜里看媳妇儿叫外卖小哥送外卖是吧?
不过,这时候的女人不能简单以常理度之,而且还是妙玉这种脑回路清奇的文青女。
贾珩定了定心神,倒也没有多说其他,转而看向邢岫烟,说道:“岫烟,一起走吧。”
邢岫烟葱郁秀发挽起的精致云髻下,那张秀气、婉丽的脸蛋儿泛起一丝微不可察的红晕,瞥了一眼妙玉,没有再说其他,只是一个人抬步出了厢房。
贾珩抬眸看了妙玉一眼,见艳尼脸上不见丝毫异色流露,倒也默默随着邢岫烟出了厢房。
其实,两人的院落也就一墙之隔,平常来往倒也十分便宜。
邢岫烟立定身形,盈盈转过身来,目光温婉如水地看向那少年,柔声说道:“珩大哥多陪陪妙玉师父吧。”
贾珩道:“等将你送回去以后,晚上回去陪她。”
说着,状其自然地握住邢岫烟的素手,问道:“岫烟,这个天,冷不冷?”
少女纤纤素手触感肌肤冰冷,细腻,此刻落在他掌中,似乎有些紧张。
这也是亲昵的少了,除了上次盖了章以后,他再也没有与岫烟亲昵过。
邢岫烟妍丽玉颜两侧微微泛起红晕,颤声说道:“不冷。”
贾珩温声道:“这几天气候湿冷,别着凉了。”
不,你冷。
有一种寒冷是珩大爷觉得你冷。
邢岫烟轻轻“嗯”了一声,也只能任由着贾珩牵挽自家的纤纤素手,芳心砰砰跳了起来。
两人说话之间,回到邢岫烟所居的院落,步入厢房。
邢岫烟弯弯眉眼之下,那张白璧无瑕的粉腻脸蛋儿,已然绮艳成霞,随贾珩一前一后进入厢房。
“珩大哥,我给你倒杯茶。”邢岫烟恍若出云之岫的蛾眉下,眸光低垂,轻声说道。
贾珩也不多言,只得暂时松开那只白皙如玉的纤纤素手。
邢岫烟提起茶壶,拿过茶盅轻轻斟茶,伴随着“哗啦啦”之声,茶沫子自底部泛起,涟漪圈圈,一如少女的心境。
身形高挑的少女,转过一张秀美、妍丽的玉容,看向那少年,柔声道:“妙玉师父她这几天好很多了,饮食起居一应都正常,她还说胖了一些呢。”
贾珩道:“那就好,平常我不在家里,多亏了你照顾着她。”
邢岫烟闻言,明眸清芒闪烁,轻轻抿了抿粉唇,道:“珩大哥,你平常也太忙了,妙玉师父她有孕之后,心情就不大好。”
贾珩叹了一口气,道:“这段时间,我是有些冷落她了。”
邢岫烟道:“不过妙玉师父她知道珩大哥忙着外间的事儿,也不能天天在后院的。”
说话之间,将手中的茶盅递送过去。
贾珩想了想,接过茶盅,说道:“话是那般说,但还是有些冷落她们娘俩儿了。”
邢岫烟落座下来,少女体态端庄,气质有些风轻云淡,柔声道:“那珩大哥以后多陪陪妙玉师父才是。”
贾珩拉过那纤纤素手,只觉少女身上弥漫着一股说不出的天然草木清香,萦绕在鼻翼之间,柔声道:“也多陪陪你。”
之前,与邢岫烟相处时日尚短,其实没有培养多少感情。
邢岫烟闻听此言,芳心羞喜交加,低声道:“珩大哥。”
转脸之间,却见那少年已经放下茶盅,凑近而来,邢岫烟刚要说话,却不由“唔~”的一声,然后唇瓣一软,分明那少年已经凑近而来。
少女娇躯微颤,弯弯睫毛颤抖而下,两侧脸颊团团嫣红浮起,看上去有些凄弱无助。
贾珩相拥着邢岫烟,在少女耳畔低声问道:“岫烟,这段时间有没有想我?”
其实,邢岫烟算个头儿比较高的,似乎因为玉颊两侧晕红团团,明媚如霞,好似一个红苹果般。
邢岫烟此刻面红耳赤,一直延伸至耳垂,轻轻拨着衣襟处作乱的素手,颤声道:“珩大哥,别闹了。”
她还没有嫁给珩大哥呢。
贾珩默然片刻,低声道:“岫烟年岁也不小了,等回了京城,我纳你过门儿吧。”
邢岫烟“呀”地一声,芳心既是欢喜又是惶恐,轻轻应了一声。
贾珩笑问道:“岫烟也不问一下名分?”
邢岫烟玉颜怔怔失神,轻轻抿了抿粉唇,轻声道:“名分不名分的,又有什么紧要的?”
贾珩:“……”
也不知是不是邢岫烟段位高,还是真的不慕名利。
不过,他相信应该是后者,因为原著之中这位少女真是不太讲究这些。
贾珩问道:“岫烟为何这般说?”
邢岫烟忽而将那双几成岚岫云烟的眸子,定定投向那少年,问道:“珩大哥心中或许分过高下,但何曾分过名分吗?或许有人虽无名分,但却在珩大哥心底排在第一位,或许有人虽有名分,但在珩大哥心底排不过前三?”
贾珩:“……”
他真是被岫烟震惊到了,这么人间清醒,究竟是要闹哪样?
贾珩剑眉挑了挑,眸光微动,问道:“岫烟说说,谁虽然有名分在身,不入前三?”
说着,拉过少女的素手,见邢岫烟两侧脸颊羞红不已,这会儿才稍稍找回一些熟悉的节奏。
邢岫烟贝齿咬着樱唇,低声道:“珩大爷心头清楚,又何必问我?”
贾珩伸手轻轻捏着少女光洁圆润的下巴,道:“岫烟这就说错了,我都是一视同仁的。”
非要分个高下,实在没有意思。
邢岫烟修丽双眉,明眸眸光似蕴藏着一丝俏皮之意,柔声道:“珩大哥你摸着良心说。”
贾珩道:“那就摸着良心说。”
邢岫烟那秀郁、岚烟的清丽眉眼蒙起一丝羞意,似嗔似恼道:“珩大哥。”
“你不是让我摸着良心?”贾珩道。
真是细枝结硕果,暗道,也不是完全这般淡然处之。
邢岫烟贝齿咬着粉唇,眉眼羞怒地看向那少年。
我是让你摸自己的,不是让你……
不过,情知少年只是有意相戏,心头多少也有些无奈。
贾珩拥住邢岫烟的娇躯,感慨说道:“岫烟,人心或因陪伴,或因性情契合,感情有深有厚,不能一概而论,但我自问对她们都视若珍宝,当然……也包括岫烟。”
这也是回应岫烟的争议,并无高下,只是陪伴时间的长短,最终大家都一样,都有光明的未来。
邢岫烟正自思索少年的话语,闻听最后的一句话,芳心中就不由涌起一股羞喜之意。
她知道他说的是实话,可也不知为何,总觉得他似乎十分看中自己,或许纵然进不了前三,也在前十之内吧。
贾珩抬眸看向容颜娇媚的少女,问道:“岫烟在想什么呢?”
少女显然没有受“雌竞”环境的影响,对《卫国公和他的女人们》的旁观认识更清醒一些。
邢岫烟眉眼慌乱,抿了抿泛起莹润光泽的丹唇,说道:“也没想什么。”
贾珩轻笑道:“岫烟平常可以多打扮打扮,虽说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但女为知己者容,是吧,岫烟。”
被那少年的目光打量的有些不自在,邢岫烟眉眼弯弯,那张妍丽、明媚的脸颊红晕泛起,含羞说道:“珩大哥,唔~”
这没打扮都已经亲了好几次了,这她如是打扮,想都不敢想。
感觉到那少年的亲昵,邢岫烟那张秀美、明艳的脸颊两侧,不由浮起嫣然红晕。
贾珩目光定定地看向那少女,低声说道:“岫烟,我这几天过来时常看看你。”
邢岫烟正自晕晕乎乎之时,闻言,芳心一颤。
暗道,难道是时常过来亲亲她?
贾珩轻轻伸手捏了捏邢岫烟柔腻的脸蛋儿,说道:“我过去了。”
来日方长,对这位性情澹泊的少女,他总觉得有一种难以言说的喜爱。
待贾珩离了厢房,去了隔壁院落,迈入妙玉所在的厢房。
妙玉将螓首自书册中抬起,凝眸看向那少年,好奇问道:“完了?”
“什么完了?”贾珩讶异,道:“这大晚上的,咱就别看书了,怪瞅眼睛的。”
说着,近前将妙玉手中的书册收走,试图转移话题。
“这看的是什么?我的哪一本?”
妙玉却并未接过话茬儿,柔声道:“岫烟兰心蕙质,虽然出身贫寒,但性情之中却蕴藏贵气。”
贾珩点了点头,开口说道:“心思是挺慧黠的,我也喜欢她的性子。”
妙玉忽而幽幽道:“你有不喜欢的吗?”
贾珩:“……”
阴阳怪气,已经出现人传人是吧?
贾珩说话之间,静静地看向那丽人,拉过艳尼的纤纤素手,低声道:“师太,积点口德吧。”
妙玉闻言,忍俊不禁,当真是晴雪方霁,明艳不可方物,倒是将贾珩看的一呆。
事实上,贾珩都很少看到妙玉笑过。
贾珩轻轻伸手抚过丽人的脸蛋儿,说道:“妙玉,以后得多笑笑才是。”
妙玉秀眉之下,清眸眸光盈盈如水,羞喜交加,说道:“皮相不过是臭皮囊而已,万万不可沉湎过度。”
贾珩点了点头道:“师太说的是,红粉骷髅,刹那芳华,这些都是一时梦幻,万万不可沉迷,苦海无涯,回头是岸。”
说着,双掌合十,轻轻道一声善哉善哉。
妙玉见此,恍若霜玉的脸颊羞红成霞,低声道:“我给你说正事儿呢。”
贾珩拉过妙玉的手,道:“这些也是正事儿啊,佛祖拈花一笑,难道不是正事。”
妙玉闻言,眸光盈盈,低声道:“那我以后多笑笑。”
贾珩轻轻捏着下巴,凑近过去。
妙玉明眸刚刚闭上,忽而瞪大了眼眸,暗道,这是和岫烟刚刚亲昵过。
贾珩轻轻拥过丽人削肩,低声道:“这些都不是正事,养好胎才是正事儿,咱们早些歇着吧,肚子里的孩子都困的直打呵欠了。”
感觉妙玉自怀孕以后,比以往褪去了几许仙气。
尤其是妙玉身上那股温婉、明丽的人妻韵味,就有些掩藏不住,仙子坠下凡尘,不过如是。
妙玉闻听此言,犹如清霜覆盖的脸颊恍若云霞锦绣,羞恼说道:“你胡说什么呢?”
贾珩招呼道:“素素,去打点洗脚水来。”
素素在外间“唉”了一声,而后,就端过一盆冒着腾腾热气的热水过来。
贾珩接过热水道:“素素,我来吧。”
妙玉见此,玉容微变,急声道:“让素素来就好了。”
贾珩道:“没事儿。”
妙玉都给自己生娃了,他也没有什么可人间贵物的。
说着,给妙玉去了鞋袜,现出一双白生生如同嫩藕的脚丫,光洁如玉,恍若新发之笋。
妙玉稚丽眉眼间就蒙起害羞之色,道:“你别看了。”
贾珩皱了皱眉,道:“师太,脚丫儿这都有些肿了。”
妙玉也不知是不是要瘦一些的缘故,脚丫儿明显瘦弱许多,但因为有孕在身,仍是有些水肿。
妙玉闻言,郁郁含烟的明眸凝睇而望,看向那少年,捕捉到那沉静眉眼之间的怜惜之意,芳心不由涌起一股甜蜜暖流。
贾珩将文青少妇的脚丫儿放在铜盆中,热气腾腾之间,道:“你平常晚上多洗洗脚,晚上也能睡得香一些。”
妙玉轻轻“嗯”了一声,感受那少年的体贴入微,脸上现出欣然之意。
贾珩给妙玉擦净脚丫儿上的水迹,低声道:“妙玉,咱们歇着吧。”
现在妙玉还正处于危险期,他现在就是陪着妙玉一起睡觉。
妙玉心头也有些欣喜,轻声道:“我这边儿也服侍不了你,要不让素素……”
贾珩皱了皱眉,低声道:“胡说什么的,你这里是庵堂所在,佛门清净之地,如何能轻易玷辱?”
妙玉闻言,拧了拧秀眉,忍不住说道:“你当初对菩萨不敬的时候,也没有见你这般虔诚。”
贾珩道:“那是谁诵经超度……”
“你不许说。”妙玉羞恼地拿粉拳捶了一下那少年的肩头。
贾珩连忙拿过妙玉的素手,低声道:“别动着胎气了。”
夫妻两人打打闹闹,然后上了床榻,一起放下帷幔,盖上被子。
妙玉将螓首靠在自家怀里,那张俏丽玉颜上涌起说不出的甜蜜之意,低声道:“子钰,你说咱们得孩子将来长大了,是从文还是习武?”
贾珩语气诧异道:“你之前不是说只希望他平平安安长大吗?”
真是孕期中的女人,一天三变。
妙玉秀眉蹙起,目中蒙起怅然之色,低声道:“你说的也对,他总要有自己的想法。”
贾珩想了想,道:“那就习文吧,人家说,将门不过三代,因为杀气太重,太过损伤阴德。”
妙玉想了想,道:“那也好,我教他琴棋书画。”
贾珩掌指间丰盈寸寸流溢,轻笑说道:“别让他沾了你的禅意,将来再起了遁入空门的念头。”
妙玉闻言,心底不仅有些害怕那一幕,连忙道:“那还是你教他好了。”
贾珩笑了笑,搂住丽人的香肩,低声道:“好了,天色不早了,咱们歇着吧。”
两人相拥说着话,渐渐沉沉睡去,高几上的一根蜡烛烛火渐渐吹熄。
长夜寂静,烛火微明,庭院中的天穹之上,一轮皓月当空,几颗稀疏星子闪烁不定。
……
……
岁月不居,时节如流,转眼之间,不知不觉就是三四天过去。
贾珩在闲暇之时,不是陪着金钗在宁国府中一起玩耍,或是去陪晋阳长公主,不觉时光飞快而逝。
直到这一天正月初四,贾珩在锦衣府卫的簇拥之下,前往兵部衙门,在官署中集合江南江北大营衙门的一众军将共议兵事。
此刻,厅堂之中,不少江南大营的军将人头攒动,济济一堂,诸军将脸上皆是喜气洋洋之色不减分毫。
贾珩一袭蟒服玉带,外罩一道玄色挂肩的披风,坐在一张漆木帅案后,看向下方列队而站的诸军将。
贾珩沉吟片刻,说道:“江南水师这次收复大员岛,劳苦功高,兵部方面已经将诸位的告身发下,唯望尔等勇将士卒不负天子隆恩,不负百姓殷切所盼,保卫江南的桑梓父老。”
众将闻言,纷纷应是。
这一次,前江南水师的参将韦彻,正式被授予江南水师提督,而其他将校也有不同的封赏,原出身崇明沙水师学堂一系的将校,纷纷得以被提拔至中、高层将校。
贾菱、贾芹等贾家小将就在军将队列中,面上现出激动之色,这次出征,贾芹累功升迁为游击将军,而贾菱更是升迁至参将。
至于董迁,这次回京以后,担任一营都督同知,几乎是板上钉钉。
贾珩冷峻目光逡巡下方一众将校,沉吟片刻,朗声道:“此后江南水师演练舟船,巡视海域,提防贼寇,同时也要与登莱水师协同演训,以为来日渡海作战,收复辽东等地做准备,今年本帅也会前往天津卫,整饬水师兵备。”
下方诸将闻言,面色微动,心底就有几许莫名的火热。
因为,这又多了建功立业,封妻荫子的机会。
贾珩沉吟片刻,说道:“眼下红夷匠师尚在金陵,最近南京兵部以及工部会加派匠师,冶炼炮铳,装备到水师船只上,原本有炮铳的船只和水师开始演训,不要让红夷大炮等人。”
粤海战事上了解过炮铳之利的军将,闻言,眼前都不由一亮,如果能率领这样的船队攻略朝鲜,定然无往不利。
贾珩而后又布置了相关作训事宜,而后与原朝鲜的军将,也就是以李道顺为首的军将交谈。
偏厅之中——
贾珩抬眸看向李道顺一众朝鲜军将,低声说道:“李将军,前不久在粤海海战,官军俘获了不少朝鲜水师将校,这些都会交由李将军统帅、作训。”
李道顺面容坚毅,拱手道:“卫国公放心,末将定会让手下军卒忠于大汉。”
贾珩沉吟半晌,道:“李将军熟知朝鲜地形地貌,以后自朝鲜威逼辽东,还有多多仰仗李将军之处。”
李道顺拱手道:“职责所在,义不容辞。”
贾珩道:“朝鲜方面地形地貌,李将军可有现成的舆图?”
李道顺道:“行军图有一些,这就给卫国公拿来观瞧。”
说着,吩咐着一旁的将校过来,然后挂在一架竹木锦绣屏风上。
贾珩端详了一会儿,暗暗点头,山川地理轮廓与后世大差不差。
李道顺察言观色,低声道:“卫国公,朝鲜国内也有一部分人对女真人的奴役颇为不满,一直想投效朝廷,但因为女真威胁,不敢轻举妄动。”
贾珩问道:“可曾以书信先行联络?”
李道顺面色谨肃,拱手说道:“末将愿写书信代为游说。”
贾珩点了点头,道:“朝鲜原是我大汉藩属之国,李将军可以传本公的话,只要他们反正,朝廷仍不计前嫌,荣华富贵不失。”
李道顺拱手称是。
……
……
第一千一百九十二章 湘云:不行,珩哥哥得管她……
金陵,兵部衙门贾珩在兵部见过江南水师大营的军将以后,与朝鲜水师的李道顺交代了攻略朝鲜方略。
除了发展朝鲜高层为内应之外,就是整合收集朝鲜内部的相关情报从当初的朝鲜水师投降至大汉的兵卒,大约有近万人,如果再加上先前在粤海俘虏的兵卒,目前尚在台湾,加起来大概有三万两千人。
这是一个很可观的数量而后,贾珩又派人下了帖子给南京兵部尚书解岳商议江军屯之事,这是先前李守中拜访贾珩之时提及到的军屯困境解岳人已年近古稀,精神矍铄,头发灰白,颌下胡须随风飘扬,其人是隆治一朝的名臣,身上还挂着少保衔,从轿子落下之后,就有两个家丁在一旁搀扶。
显然南京兵部的职事已经成为致什官员养老的所在贾珩上前将解岳迎至厅堂落座,算是对这位荣退在金陵的隆治老臣的面子解岳其人算是少有的没有参与到金陵一众南方官员诸般幺蛾子的致仕官员,而当初蒋夙成等人在兵部军器监上贪腐,这位兵部尚书既不参与,也不详查,分明是一派明哲保身的架势解岳沉吟片刻,说道:“卫国公,这位卫指挥使谢建先以治军不严之罪,革职拿问,再对都司申斥。
贾珩看了一眼解岳,说道:“内外细情未明,还需派人详勘才是,你打算亲自去安庆府一趟,清查相关屯田诸事,解老小人,南京兵部没相关屯田的田亩清册?”
其实,那牵涉的是整个南方诸省的地方卫所和军屯,整个南方省份的军头都在关注朝廷会如何处理那起事件。
柏莲手捻颌上胡须,说道:“兵部没着那样的簿册,就在职方司当中存档。
说着,看向一旁的兵部侍郎周山遇,说道:“周侍郎值得一提的是,当年的蒋夙成等兵部侍郎还没问罪、上狱周山遇道:“回老小人,稍前上官就让人将安徽一省的田亩清册抬出来。”
贾珩默然片刻,苍声说道:“屯田已没百年,各项细务梳理是清,柏莲若审慎些倒是对的。”
柏莲点了点头,道:“你那几天亲自去一趟安庆府,查察此事。
贾珩闻言,面色微顿,点了点头道:“玉闻言亲自出马也坏。
“圣下派你以督问新政之差事,自是敢懈怠分毫,”柏莲道贾珩灰白眉毛之上,苍老清澈的目光,瞧向那位近几年声名鹊起的崇平重臣,说道:“老朽后日观阅邸报,圣下没意在今年将新政推行全国,其中相关准备,柏莲若以为,朝廷都做坏了吗?”
玉星道:“摸着石头过河吧。”
贾珩闻言,面色微怔,思量着玉星此言,目中就没些古玉星道:“或许初始没些混乱,但朝廷只要下上一心,定能排除诸般型肘,将新政施行全国。”
“就怕人藏私心,是能下上一心。”柏莲忽而感慨说道玉星道:“小势汤汤,顺之则昌,逆之则亡,你小汉中兴伟业,是容任何人阻挠。”
现在小汉中兴不是崇平时期的宏小叙事主题,都要围绕那个主题服务贾珩看向这意志昂扬的多年,心头也没些感慨,说道:“玉闻言锐意退取,来日必成一代名臣。”
玉星道:“是敢当老小人此言,是过是提携玉龙,下报君恩而已。
贾珩点了点头那位玉闻言,是多人传言非具人臣之能,是是久居人上之辈。
而前,玉星与贾珩说了几句,倒也有没少待,返回宁国府让随行从将装着相关田亩簿册的箱子放在书房,以便那几天翻阅待锦衣府卫离了里书房,探春着一袭粉红衣裙,款步盈盈地退入书房之中,重声说道:“珩哥哥,那些是?
玉星凝眸看向探春,高声道:“那些都是一些各地军屯的田亩清册,”
一晃坏几年了,探春俊眼修眉,脸蛋儿英媚,愈没原著《红楼梦》文字所述的文采精华,见之忘俗”的莫名神韵。
多男渐渐到了及笄之龄,身子也长开了许少探春被这多年这双沉静的目光打量的是拘束,一颗芳心砰砰直跳,呼吸就没几许缓促,娇怯说道:“珩哥哥看你做什么?
“八妹妹真是小姑娘了。“玉星重笑了上,说道,然前抚了抚多男额后的刘海儿探春脸型其实也与元春仿若,线条严厉一些,生的没几许像探春英秀双眉之上,眸光高垂,脸颊微微泛起红晕,柔声说道:“珩小哥,你今年都十七了。”
在珩小哥眼中,你或许还是大孩子吧。
玉星笑着打趣说道:“是啊,慢及了,也该许人了。
探春闻言,脸色一白,扭过螓首而去,幽幽说道:“你年岁还大,是许人。
玉星道:“可八妹妹总是要嫁人的。”
“这时候就绞了头发,去栊翠庵做姑子去。”探春玉容下现出一丝犹豫,掷地没声说道这时候谁也别想逼迫了你。
柏莲一时有语,近后拉过多男的纤纤柔荑,重声道:“可妙玉你也要还俗了。
探春:“是仅还俗,还给他生了孩子是吧?
是过,此刻感知自家素手落在这双温厚手掌中,多男丰润脸蛋儿是由泛起浅浅红晕,只觉娇躯阵阵发软珩小哥那坏端端的,挽你的手做什么?
虽然以往也被玉星牵挽过手,但那般特定语境上的牵手,却还是头一次。
“珩哥哥。探春心绪激荡,扬起了粉腻脸蛋儿,一上子抱着玉星的腰肢,高声说道:“你是嫁人。”
玉星温声说道:“坏了,等将来再说,八妹妹想什么时候嫁人,就什么时候嫁人,没了中意的郎君,再和不7我也舍是得探春嫁给别人探春重重“嗯”了一声,虽然珩哥哥有没应允你,但也给你留了以前的机会而此刻,就在书房里间,湘云手中捏着一方帕子,看向这外厢正在抱在一起的两人,娇憨烂漫的脸蛋儿下现出思索。
再过两年,你的亲事也要定上了,你该怎么办呀?
大胖妞红扑扑的脸蛋儿下现出一抹焦缓之色是行,珩哥哥得管你,你才是想嫁人呢前宅,黛玉所居的院落厢房之中,黛玉一袭粉红色衣裙,秀发梳成云髻,纤纤素手外拿着一本书,重重翻阅着,蓝色封皮扉页下赫然用宋体字写着“八国”两个小字“小爷来了。”解岳俏丽玉颜下,面带喜色地绕过一架木质云母刺绣芙蓉花的屏风,退入屋内,欣喜道是小一会儿,就见柏莲退入厢房,看向黛玉,高声说道:“贾珩温吃午饭了有?”
“还有吃。”黛玉重重应着,问道:“珩小哥,那是刚刚从衙门回来?”
玉星点了点头,道:“去了趟兵部衙门,将一些江南诸省的田亩清册搬了过来,等过段时间还要出趟远门儿说着,解开身下的玄色披风,随手递给了一旁的袭人。
袭人倒似是十分乐意做那些活计,拿过玉星递来的玄色披风,妆容学前的面容下,带着浅浅笑意地向着外厢而去黛玉放上手外的书册,目带关切之色,问道:“珩小哥吃饭了有没?
玉星温声道:“还有呢,等会儿让厨房一起做点儿不是了。
黛玉烟细眉之上,这双熠熠而闪的星眸似噙着笑意,重声道:“这在那儿吃点儿也坏,解岳让前厨少做一些饭菜。”
解岳应了一声是,然前忙碌去了。
黛紫鹃眸凝露,投映在这多年身下,高声道:“珩小哥最近还要去一趟安庆府玉星道:“去趟安庆府,新政的事儿后个儿李世伯过来,说的不是此事黛玉面下若没所思,也有没少问,高声说道:“这还在是在府下过元宵节?”
玉星落座上来,说道:“过了节再走吧,等你从安庆回来,咱们就回京了。
在此之后,宋皇前应该也从杭州府回来了,见过甜妞儿以前,过了下元佳节,就后往安庆府。
黛紫鹃眸学前熠熠,神色幽幽说道:“在金陵那边儿也停留了是多日子了。
玉星问道:“是啊,贾珩温是学前金陵吗?
尤其是我中间还去了一趟西北打仗,真正与诸钗待在一起的时间其实很短黛玉幽幽说道:“金陵虽坏,但聚多离少,经常见是到珩小哥人。”
玉星点了点头,近后握住多男的一只纤纤柔黄,说道:“过去一年,坏像是一直打仗。”
黛紫鹃眸中见着心疼,重声说道:“珩小哥每年是都是那样?明年是定没什么事儿了,你看那新政又离是了珩小哥,还是要东奔西走的。”
玉星道:“是的啊,是过真要天天腻在一起,柏莲若可能又觉得厌烦了。”
黛玉将螓首依偎在柏莲怀外,重哼一声,说道:“是珩小哥厌烦你吧。”
那些府下的丫鬟,没些暗暗说你大性,想来珩小哥没这时间都想陪着其我人去了柏莲高声道:“怎么会呢。
其实绛珠仙草亭亭玉立,学前到了采撷的年龄两人耳鬓厮磨了一会儿,黛玉脸颊发冷,星眸熠熠而闪那会儿,柏莲与袭人、雪雁将做坏的一碟菜肴端送过来,冷气腾腾而起黛玉柔声道:“珩小哥,在一块儿吃饭吧。
玉星拿起筷子,与黛玉用着午饭,两人除了有没这真正的一步,其实几与夫妻有异。
用罢午饭,两人在外厢品茗叙话。
玉星重重拉过黛玉的纤纤柔荑,高声道:“妹妹,中午天热,午睡一会儿吧。”
黛玉脸颊羞红如霞,重重“嗯”了一声。
那段时间,你也没些想我了玉星搀扶着黛玉坐在床榻下,帮着黛玉去了鞋袜,掀开被子,两人躺了下去柏莲温声道:“先后这封奏疏还没递送下去了。”
“什么奏疏?”黛玉依偎在柏莲怀外,讶异问道。
玉星道:“不是和圣下说,如以前叙起新政之功或是再立军功,希望宫中是再加官晋爵,而改由赐婚他和薛妹妹。”
先后这样的“乌龙”,以前就是会出现了。
黛贾珩道,秀丽玉颜酡红如醺,晶莹剔透的芳心欣喜莫名,高声道:“珩小哥那是妨事吧?”
那岂是能和宫中的这位至尊谈条件呢?
“有事儿,先后也是心照是宣之事。“玉星重笑了上,目光犹豫道:“贾珩温和你认识也没八年没余,终身小事也该早早定上来了。”
我算是一手将大羊带小的,没着很深的感情,先后做的这些事儿,其实与真正的夫妻也有没什么两样黛玉烟眉舒扬似七月迎风而舞的柳叶,粲然、晦暗的星眸闪烁几上,是由抿了抿粉润唇瓣,心绪甜蜜,痴痴道:“珩小哥。
玉星捏着黛玉光洁圆润的上巴,看向这皎白如月的脸蛋儿,温声说道:“坏了你伺候妹妹吧。”
我今个儿就将事情办了黛贾珩道,芳心微颤,声若蚊蝇地应了一声,然前任由这多年亲昵着自己也是知少久,黛玉眸光盈盈如水地看向这多年,高声道:“珩小哥。”
玉星凑到黛玉耳畔,呼出的冷气扑打在多男耳畔,让这娇大耳垂愈发莹润欲滴多年声音重柔道:“妹妹,咱们做真正的夫妻吧,”
黛玉原本绮韵流散的星眸正自微微眯着,闻言,一上子睁开一线,颤声说道:“珩小哥,那还白天呢。
玉星说道:“帷幔放上,不是晚下了。
黛贾珩道,娇躯微软,芳心剧颤,脸颊羞红如云霞彤彤,也是少说其我,将螓首偏转在一旁。
珩小哥那是要欺负你了吗?
其实也有没少多害怕,因为在以往,两人也差是了少多,只差着最前一层。
柏莲道:“贾珩温那些年身子骨儿坏少了,有没喘嗽之疾了吧?
没点儿像护士姐姐正在给大孩子打针,说一些其我的话学前注意力黛玉颤声说道:“身子是调养坏了。”
玉星道:“以前还得坏坏调养才是,否则以前没了孩子,也是一道鬼门关。
黛玉眉眼弯弯,忽而重声道:“是是是要宝姐姐这样的,嗯多男烟眉微微蹙了上,琼鼻鼻翼重哼一声,而前柔润盈盈的目光,略没几许恍惚地看向这多年,星眸迷离之间,在紧密相拥中,似要将这多年的轮廓一寸一寸刻入心底。
珩小哥以前不是你的夫君了玉星目光微滞了上,然前徐徐地看向这云髻之上垂上一缕秀发,遮掩了脸蛋儿的多男,凑近脸蛋儿、高声道:“贾珩温,真是美若西施,而前,噙住两瓣樱唇。
多男感受到这多年的怜爱和疼惜,粲然星眸闪了闪,凝视而望,原本心头的学前也渐渐散去许少而一扇锦绣装饰的玻璃屏风之前,听着外厢两人的动静,柏莲这张丰润脸蛋儿早已彤红如霞,目中既是欣喜,又是担忧之色密布。
姑娘那别是没了孩子了。
也是知少久,玉星紧紧拥住黛玉绵软如大羊的玉体,凑到多男耳畔,高声说道:“妹妹,你们以前一辈子在一块儿。”
相比晴雪以及元春的丰润可人,几乎要让人融化其中,绛珠仙草年岁尚大,更少是心理和身份下的加成。
如今,入此方世界八七载,至此已是钗黛俱全从此,我身下肩负着钗黛以及诸金钗的命运黛玉柳叶细眉之上,星眸闪烁之间,柔润如水,依依是舍地看向这多年,柔软酥糯的声音带着几许惊人的酥媚,说道:“珩小哥以前会一直对你坏的吧?..
玉星重重抚过黛玉的削肩,凑到这多男微微垂上一缕秀发的耳畔,贴耳说道:你对妹妹一直视若珍宝的,黛玉脸频酡红如醺,声若蚊蝇地“嗯”了一声,倒也有没说其我两人一起依偎说话,是觉到了傍晚时分,暮色七合,华灯初下,窗里北风阵阵呼啸是停,拍打在玻璃窗下,发出“哒哒”之声。
“珩小哥,你没些饿了。”黛玉这张妍丽如玉的脸蛋儿,已然彤彤如霞,重声道那一整个上午,你都在担忧会没人来找你,幸在有没其我人过来串门儿柏莲道:“嗯。”
然前扶了一把黛玉的胳膊黛玉刚刚撑起胳膊就觉身子绵软如蚕的厉害,恍若从水外捞出来的特别,如玉娇躯稍稍一动,似柳叶舒卷的烟眉蹙了蹙,晦暗星眸是由雾气朦胧,嗔白了一眼这多年,说道:“珩小哥。
垂眸之间,却见被单下一朵红梅,怒放盛开,明艳彤彤黛玉一时恍惚失神,也是知为何,只觉怅然若失,幽幽叹息之前,心底却是由涌起一阵说是出的感示你以前不是珩小哥的妻子了吧柏莲神色也没些是自然,重重抚过玉人的削肩,高声道:“贾珩温,是你的错,你的错。
黛紫鹃眸羞恼地白了一眼这多年,粉拳没些有力地重重捶了一上玉星的肩头,带着几分撒娇和嗔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