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章:同行·垃圾话对飙开启
这位书生一面说,一面仍在身上各处东掏西模。
看到李启没有任何动作,书生笑着夸奖李启:“宋楚战于泓,楚人渡河未济,行列未成,正可击之,而宋襄公曰击之非君子。道长此心,宋襄之仁也。”
“哈,你倒是有趣。”
另外一边,那工匠模样的人见玄痛一对戒刀上下翻飞,招数凌厉之极,再拆数招,只怕那使判官笔的书生便性命之忧,当挥斧而前,待要且战。
却见公冶乾呼的一掌,向他拍了过去。公冶乾模样斯文,掌力可着实雄浑,有江南第二之称,当日他与萧峰比酒比掌力,虽然输了,萧峰对他却好生敬重,可见内几造诣大是不凡。
那儒生仍然没找到他那部论语,却见同伴的一枝判官笔招法散乱,底挡不住玄痛双刀,书生也不管李启,直接向玄痛开始垃圾话骚扰。
“喂,大和尚。君子无终食之间违仁,造次必于是,颠渊问仁,子曰克已复礼为仁。一日克已复礼,天下寻仁焉。夫子又曰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你乱挥双刀,狠霸霸的只想杀人,这等行动,毫不克已,那是非礼之至了。”
李启听了翻了翻白眼,过去自己也会说垃圾话骚扰,但都是以正道告诫,比如告知定剑唯一这条大道,都是有助于他们。
这位书生...
实在是嘴毒厉害。
虚竹低声问身旁的少林僧慧方道:“师叔,这人是不装傻?”
慧方摇头道:“我也不知道。这次出寺,师父吩咐大家小心,江湖上人心诡诈,什么鬼花样都干得出来。”
那书呆子又向玄痛道:“仁者必有勇,勇者必有仁。你勇则勇矣,却未必有仁,算不得是真正的君子。已所不欲,勿报施于人。人家倘若将你杀了,你当然是很不原意的了。你自己既不愿死,却怎么去杀人呢?”
玄痛和那书生跳荡前后,挥刀忽斗,书呆子随着玄痛忽东忽西,时左时右,始终不离分三尺之外,不住劝告,武功显然不弱。
这家伙如此胡言语,显是要我分心,一找到我招式中的破绽,立时便乘虚而入。此人武功尚在这个使判官笔的人之上,倒是不可不防。
这么一来,玄痛以六分精神去防这个废话一堆书呆子,只以四分功夫攻击使判官笔的书生。持笔的书生情势登时好转。
看到玄痛局势越来越不好,李启开口提醒到:“想太多了,和尚。”
又拆十余招,玄痛焦躁起来,转戒刀,挺刀柄向那书可胸口撞去。那书闪身让开,说道:“我见大师武功高强,我四和弟二人以二敌一,也未必斗你得过,是以良言相劝于你,还是两罢战的为是。”
“参乎吾道一以贯之。曾子曰夫子之道,忠恕而已矣。咱们做人,这恕道总是要守的,不可太也横蛮。”
玄痛大怒,刷的一刀,横砍过去,骂道:“什么忠恕之道?仁义道德?你们怎么在棺材里放毒药害人?老衲倘若一个不小心,这时早已圆寂归西了,还亏你说什么已所不欲,勿施于人?你想不想中毒而死啊?”
那书呆子退开两步:“奇哉!奇哉!谁在棺材放毒药了?夫棺材者,盛死尸之物也。子曰鲤也死,有棺而无椁。棺材中放毒药,岂不是连死尸也毒死了?啊哟,不对死人是早死了的。”
李启这时候盯着想开口说不了话的包不同,一下子学他开口道:“非也,非也。你们的棺材里却不放死尸而放毒药,是想毒死这里的活人。”
那书呆子摇头晃脑的道:“阁下以小人之心,而度君子之腹矣。此处既无棺材,更无毒药。”
李启哈哈一笑:“所谓子曰唯女子与小人为难养也。你是小人。”
垃圾话念头上来的李启,完全没有一派道家风范,指着对面那中年美妇道:“她是女子,你们两个,果然难养得很,孔夫子的话,有错的吗?”
那书呆子一怔,说道:“王顾左右而言他。我这句话,我便置之不理,不加答覆了。”
这书呆与李启无聊互相垃圾话对飙,玄痛少了顾碍,双刀又使得紧了,那使判官笔的书生登时大见吃紧。那书呆晃身欺近玄痛身边。
“人而不仁,如礼何?人而不仁,如乐何?大和尚人而不仁,当真差劲之至了。”
玄痛怒道:“我是释家,你喧腐儒讲什么诗书礼乐,人而不仁,根本打不动我的心。”
那书呆伸起手指,连敲自己额头说道:“是极是极!我这人可说是读书而呆矣,真正书呆子矣。大和尚明明是佛门子弟,我跟你说孔孟的仁义道德,自然格格不人焉。”
风波久斗那使铁制棋盘之人,难以获胜,时刻稍久,小腹中隐隐感到寒毒侵袭。包不同哑穴被止住,但全冠清出面,和那戏子相差别,察觉对方武也不甚高。
只是招数变化极繁,一时扮演西施,吐言莺声呖呖,而且蹙眉捧心,莲步姗姗,宛然是个绝代佳人的神态,顷刻之间,却又扮演起酒风流的李太白来,醉态可掬,脚步东倒西歪。
妙在他扮演各式人物,均有套武功与配合,手中软鞭或作美人之长袖,或为文土这采笔,倒令包不同啼笔皆非,一时也奈何他不得。
那书呆自艾了一阵,突然长声吟道:“既已舍染乐,心得善摄不,若得不驰散,深入相不?”
李启翻了翻白眼,本来打算自己在天龙八部世界里,可以多念念诗号,利用禅机刷刷逼格,现在全被这个垃圾话高手书生给搅合不想表演逼格了。
玄难与玄痛都是一惊:“这书呆子当真渊博,连东晋高僧鸠摩罗什的偈句也背得出。”
只听他继续吟道:“毕竟空相中,其心无所乐,若悦禅智慧,是法性无照。虚诳等无实,亦非停心处。大和尚,下面两句是什么?我倒忘记了。”
最终玄痛沉默一会儿:“仁者所得法,幸愿示其要。”
书呆子哈哈大笑:“照也!照也!你佛家大师,岂不也说仁者?天下的道理,都是一样的。我劝你还是回头是岸,放下屠刀罢!”
玄痛心中一惊,陡然间大彻大悟,说道:“善哉!善哉!善哉!南无阿弥陀佛,南夫阿弥陀佛。”
呛啷啷两声响,两柄戒刀掷在地下,盘漆而坐,脸露微笑,闭目不语。
那书生和他斗得甚酣,突然间,见到他这等模样,倒吃了一惊,手中判官笔并不攻上。
虚竹叫道:“师叔祖,寒毒又发了吗?”
伸的待要相扶,却见李启一个瞬身出现,制止虚竹动作:“别动,大师圆寂了。”
这时候玄难出现,一探玄痛的鼻息,只觉呼吸已停,真的圆寂了。
玄难双手合什,念起往生咒来。众少林僧见玄痛圆寂,齐声大哭,抄起禅杖戒刀,要和两个书生拼命。
对此玄难摆了摆手:“住手!玄痛师弟参悟真如,往生极乐,乃是成了正果,尔辈须得欢喜才是。”
正自激斗的众人突然见此变故,一齐罢手跃开。
这下李启对这个垃圾话同行书生,越发好奇起来了。
第一百八十一章:星宿派弃徒摘星子
不过李启现在也没功夫和这群人绕圈子。
尤其面对垃圾话几个书生,李启迅速运用体内九阳天诀,其全身陷入一种极为可怕状态,这与刚刚和书生斗嘴模式完全不同。
天鞘晨曦出剑那一瞬间,李旭剑锋一扫,强悍剑气席卷整个宅院内,惊得众人各自后退一步。
邓百川等人内心惊骇,这个摘星子内力竟这样浑厚,但有看不出他属于道家那一派武学。
不仅仅是邓百川,就连玄难也忘记玄痛事情,注意力集中在李启身上。
“江天一色无纤尘,鱼龙潜跃观道身。天人焉有两般义?道不虚行只在人。”
书生挠了挠头:“把前唐的张若虚的春江花月夜改成道诗,是什么意思?”
“让你闭嘴意思。”
出现在书生后,道剑剑气迅速入体,与包不同一样,直接点主其穴。
随后李启以极快速度插入各方战局,一下子控制住其中一位美妇人。
被止住后,这群人还是不服气:“你们些人是何道理霸占在我五哥的宅子之中,一上来不问情由,便出手伤人?”
她虽是向对方质问,但语气仍是湿柔斯文。那戏子躺在地下,仰天见到悬在大门口的两盏灯笼,大惊叫道:“什么?什么薛慕华之丧,我五哥鸣呼哀哉了么?”
使棋盘的、两个书生、使斧头的工匠、美妇人一齐顺着他手指瞧去,都见到了灯笼。两盏灯笼中烛火早熄,黑沉沉的悬着,众人一上便即斗,谁出没去留意,直到那戏子摔倒在地,这才抬头瞧见。
那戏子放声大哭,唱道:“唉,唉,我的好哥哥啊,我和你桃;园结义,古城相会,你过五关,斩六将,何等威风...”
起初唱的是哭关羽戏文,到后来真情激动唱得不成腔调。其余五纷纷叫嚷:“是谁杀害了五弟?”
“五哥啊,五哥啊,哪一个天杀的凶手害了你?”
“今日非跟你们拼个你死我活不可。”
玄难和邓百川对瞧了一眼均想:“这些人似乎都是薛神医的对义兄弟。”
“我们有同伴受伤,前来请薛神医救治,哪知...”
那妇人道:“哪知他不肯医治,你们得便将他杀了,是不是?”
邓百川道“不...”
下那个是字还没出口,只见被李启制服的中年美妇突然动了一下,袍袖一拂,蓦地里鼻中闻到一阵浓香直接攻向李启
李启见她还想挣扎,冷笑数声:“不自量力。”
运力于掌,九阳之力一掌拍出了去。那美妇见李启已是着了道儿,不料他竟沿能出掌,待要斜身闪避,已自不及,但觉一股猛力排山倒海般推了过来,气息登时窒住,身不由主的向真摔出去。
喀喇喇几声响,胸口已断了几根肋骨,身子尚未地,已晕了过去。
李启手上金色道剑,成功压制现在众人,不过混乱还在持续之中。
这时那使判官笔的书生飞身扑到,右手判官笔点李启的胸口。却见李启左手一掌拍出,手掌未掌力已及他后心,那书生应掌而倒。
李启一声长笑,名剑金锋在手,横跨两步,挥杖便向那使棋盘的人砸去。
那人见来势威猛,金剑未到,剑锋气流,已将自己周身罩住,当下运动手臂,双手挺起棋盘往上硬挡,当的一声大响,火星四溅。
那人只觉手臂酸麻,双手虎口迸裂。却见李启手中道剑一转,九阳天诀第一式·初阳燎空!
连那棋盘一起得了起来。那棋盘磁性极强,往昔专吸敌人兵刃,今日敌强我弱,强悍爆炸力量影响下。剑锋便向那人头顶砸落。
那人叫道:“这一下镇神头又兼倚盖,我可抵挡不了啦!”
李启冷哼一声:“让你专说垃圾话,给我躺下了!”
剑锋扫将过去,威势殊不可当。那书呆子道:“夫子,圣之时者也风行草偃,伏倒便伏倒,有何不可?”
几句话没说完,早已伏倒在地。
那使斧头对上风波恶,左支右绌,堪堪要败,让使棋盘的人道:“罢了,罢了!六弟,咱们中局认输,这局棋不必再下了。和尚和道长,我只问你,我们五弟到底犯了你们什么,你们要将他害死?”
玄难道:“焉有此事...”
话未话完,忽听得铮铮两声琴响,远远的传了过来。这两下琴音一传入耳鼓,众人登时一颗心剧烈的跳了两下。玄难一愕之际,只听得那琴声又铮铮的响了两下。
这时琴声更近,各人心跳更是厉害。风波恶只觉心中一阵烦恶,右手一松,当的一声,单刀掉在地下。
那书呆子叫道:“大哥快来,大哥快来!乖乖不得了!你怎么慢吞吞的还弹什么鬼琴?子曰:君命召,不俟驾行矣!”
琴声连响,一个老者大袖飘飘,缓步走了出来,高额凸颡,容貌奇古,笑眯眯的脸色极为和谟,手中抱着一具瑶琴。
不过李启可不买账,名剑金锋继续对上这个老头,燥热能量汇聚剑身。
正是九阳天诀第二式·双阳焚风!
狂热气流袭来,老头一时间脸色剧变,不断后退过程中,身上衣服都被李启烧到。
至刚至阳的凶猛武功?
武林上何时有那么厉害一位道士?
李旭现在装扮,完全参考倦收天,其帽子类似传统道士帽巾,保留屋檐状及太极图腾特徵,又不失创新。
与其他部分使用同色系、同款布料,以圆滑线条柔和了金光闪闪的刚硬感。
整体衣服朝金色系的方向去设计,由于倦收天为道门中人,武功奇高,又远离红尘,因此以八仙中的吕洞宾为参考设计。
事实上,一身金色道跑的李启,随着他强势出手,自然成为全场众人焦点。
“你到底是什么人?”
李启收回自己金色道剑,饶有气势开口到:“洗棋亭之主,星宿派弃徒摘星子,见过几位师兄。”
一句星宿派弃徒,吓得函谷诸友脸色剧变...
谁让他们师傅是苏星河呢...
丁春秋的徒弟,实力竟恐怖如斯...
第一百八十二章:丁春秋来袭
听闻星宿派名头,这群人一下子乱哄哄起来。
“你是丁春秋弟子?”
“过去是。”
“啊,大难临头啊!”
一时间,现场陷入一片混乱,玄难有点不解看向李启,后者摇了摇头:“过去曾拜师学艺过星宿派,丁春秋算得上半个师傅,他与这群人师傅同出逍遥派。”
李启这时候不再理会这群人,全身九阳天诀运用而起,恢弘道门功法,硬生生从四面八方震撼而出,直接在地面上裂开一道巨大通道。
“有地道!”
“果然如此,薛神医没死!”
李启望着函谷八友:“我是星宿派弃徒,与丁春秋同样不合,星宿派人马即将杀过来,我们还是尽快进入地道内找出薛神医吧。”
随着李启所指方向,只见里面是一条石砌的地道,各人听闻也是如此,迅速弯腰而行,走了片刻,地道渐高,到了一条在然生成的隧道之中。
又行十余丈,来到一宽广的石洞。石洞一角的火炬旁坐着二十来人,男女老幼都有。这些人听脚步声,一齐回过头来。
这时候薛神医终于出现,一脸敬畏盯着李启,同时也致歉到:“这些都是我家人,事情紧迫,也不叫他们来拜见了,失礼莫怪。大哥,二哥,你们怎么来的?”
不等弹琴老者回答,便即察视各人伤势。第一个看的是玄痛,薛神医道:“这位大师悟道圆寂,可喜可贺。”
看了看其余人,那中年美妇和戏子受的都是外伤,虽然不轻,在薛神医自小事一件。至于李启完全他没有理会,因为他一眼就发现这位道长内力充沛,根本不是病人。
一直到他把了解除哑穴的包不同和风波恶,闭目抬头苦思索。
过了半晌,薛神医摇头道:“奇怪,奇怪!打伤这两位兄台的却是何人?”
公冶乾道:“是个形貌十分古怪的少年。”
李启心想,薛神医所说之人应该就是游坦之,难不成这会儿他与丁春秋已联合一块?
“少年?此人武功兼正邪两家之所长,内功深厚,少说也有三十年的修为,怎么还个少年?”
玄难道:“确是个少年,但掌力浑厚,我玄痛师弟和他对掌,也曾受他寒毒之伤。他是星宿老怪的弟子。”
薛神医听闻大吃一惊:“星宿老怪的弟子,竟也如此厉害?了不起!”
为首老者苦笑数声:“五弟,你眼前的这位摘星子道长也是丁春秋弟子,他也一样厉害不得了,还好与丁春秋翻脸了。”
“这...”
李启一身道家仙气飘渺姿态,怎么样也和星宿派那批人气质不符啊。
“这两位兄台的寒毒,在下实是无能为力。神医两字,今后日不敢称,但要治愈身上寒毒,何必舍近求远,眼前这位道长身负道门纯正功力,完全可以驱逐寒毒。”
听闻李启可以医治,邓百川等人眼前一亮,可又犹豫起来。
“薛先生,既是如此,我们便当告辞。”
包不同看了一眼李启,也不敢随便求助他治疗,反而将火气对准薛神医:“是啊!躲在这地底下干什么?大丈夫生死有命,岂能学那乌龟田鼠,藏在地底洞穴之中?”
薛神医冷笑道:“施主吹的好大气儿!你知外边是谁到了?”
“你们怕星宿老怪,我可不怕。枉为你们武功高强,一听到星宿老怪的名字,竟然职此丧魂落魄。”
那弹琴老者道:“你连我还有这位摘星子也打不过,星宿老怪却是我的师叔,这位道长的师傅,你说他厉害不厉害?”
李启:...
这理由,李启自己听起来也很有道理。
玄难岔开话题:“老衲今日所见所闻,种种不明之处甚多想要请教。”
“我们师兄弟八人,号称函谷八友。”
“这位是我们大哥,我是老五。其余的事情,一则说来话长,一则也不足为外人道...”
正说到这里,忽听得一个细细的声音叫道:“薛慕华,怎么不出来见我?”
这声音细若游丝,似乎只能隐约相闻,但洞中诸人个个听十清楚,这声音便像一条多属细线,穿过了十答卷丈厚的地面,又如是顺着那曲曲折折的地道进入各人耳鼓。
那弹琴老者啊的一声,跳起身来,颤声道:“星宿老怪!”
“大哥,二哥,三哥,咱们出去决一死战。”
“使不得万万使不得。你们这一出去,枉自送死,那罢了!可是泄漏了这地下密室的所在,这里数十人的性命,全都送在你这一勇之夫手里了。”
“他的话声能传到地底,岂不知咱便在此处?你甘愿装乌龟,他还是要揪你出去,要躲也是躲不过的。”
那使判官笔的书生说道:“一时三刻之间,他未必便能进来,还是大家想个善法的为是。”
“不用想了,这件事我来处理吧。”
“丁师叔本事虽高,但要识破这地道的机关,至少也得花上两个时辰。再要想出善法攻进来,又得再花上两个时辰。”
“好极!那么咱们还四个时辰,尽可从长计议,是也不是?”
“四个半时辰。”
“怎么多了半时辰?”
“这四个时辰之中,我能字排三个机关,再阴他半个时辰。”
弹琴者道:“很好!玄难大师,届时那大魔头到来,我们师兄弟八人决计难逃毒手。你们各位却是外人。那大魔着一上来专心对付我们这斑师侄,各位颇有逃命的余裕。各位千万不可自逞英雄好汉,和他争斗。要知道只要有谁星宿老怪的手底逃得性命,已是了不起的英雄好汉。”
李启看着这群人忙来忙去,自顾自闭上眼。
上次丁春秋被巨蟒缠住,身体行动不便,对自己颇为忍让,这一次他与游坦之出现,怕是风波不少。
所幸趁这次机会,将问题一并处理。
这一刻,天鞘晨曦锋芒毕露,引起在场众人一阵敬畏。
穿着金色道袍的李启,手持道剑,一步步走出地道方向,迎着上方驶向外面星宿派的驻地。
第一百八十三章:游坦之
外围,随着李启一步步出现,他只见轧轧之声甫作,出三个火炮,砰砰砰三声响,炸得白烟弥漫。
三声炮响过去,石板移动后露出的缝口,又是三个火炮掷出,却在这时候,李启手持天鞘晨曦,硬生生震碎这些火炮弹药。
再度看见李启,丁春秋脸色一变:“摘星子,你还敢出现?”
“为什么不敢?”
冷笑数声,丁春秋盯着李启背后的地道:“那几个废物,可帮不了你这次,神木王鼎是不是在你手上?”
“恩?”
丁春秋脸皮不跳说到:“可有人和我说过,是你夺走阿紫神木王鼎。”
“这种东西,与我无用。”
这时候函谷八友与慕容佳之人都冲出来,他们见李启一个人出去,深怕他与丁春秋联合,所以提前冲出来,风波恶率先开口:“哪一个是星宿老怪,姓风跟你会会。
他见面前身穿葛衣汉子喝道:“吃我一拳!”
砰的一拳,已打在丁春秋门下一位弟子的胸口。
那人的身子一晃,风波恶第二拳又已击中他肩头。只听得劈劈拍拍之声不绝,风波出手快极,几乎每一拳每一掌都打在对方身上,只是他伤后无力,打不倒那星宿弟子。
这时候玄难、邓百川、康广陵、薛华等都从洞中窜了上来。只见一个身形魁伟的老者站在西南角上,他身前左右,站着两排高矮不等的汉子,那铁头人赫然便在其中。
康广陵叫道:“丁老贼,你还没死吗?可还记得我么?”
本来和李启说话的丁春秋一眼之间,便已认清了对方诸人,手中羽扇挥了几挥,说道:“慕华贤侄,你如能将那胖胖的少林僧医好,我可饶你不死,只是你须拜我为师,改投我星宿门下。”
他一心一意只是薛华治愈慧净,带他到昆仑山之颠去捕捉冰蚕。
薛慕华听他口气,竟将当前诸人全放在眼里,似乎各人的生死存亡,全可由他随心所欲的处置。他深知这师叔的厉害,心下着实害怕。
“丁老贼,这世上我只听一个的话,唯有他老人家叫我救谁,我便救谁。你要杀我,原是易如反掌。可是要治病人,你非去求那位老家不可。”
丁春秋冷冷的道:“你只听苏星河的话,是也不是?”
薛慕华道:“只有禽兽不如的恶棍,才敢起欺师灭祖之心。”
他此言一出,康广陵、范百龄、李傀儡等齐声喝采。
“哈哈哈,摘星子道长觉得如何?”
丁春秋一句话,引起众人一惊,他们突然想起这位摘星子好像也是背叛星宿派了。
李启对于丁春秋嘲讽不以为意:“说得挺好。”
看到摘星子没有任何情绪波动,丁春秋冷笑:“很好,很好,你们都是苏星河的乖徒儿,可是他却曾派人通知我,说道已将你们八人逐出门墙,不再算是他门下的弟子。难道姓苏的说话不算仍是偷偷的留着这师徒名份么?”
“一日为师,终身如父。师父确是将我们八人逐出了门墙。这些年来,我们始终没见到他老家一面,上门拜谒。,他老人家也是不见。”
“可是我们敬爱师父之心,决不关减了半分。姓丁的,我们八人所以变孤魂野鬼,无师门可依,全是受你这老贼所赐。”
李启听他说的慷慨,倒是深深看了一眼这函谷八友。
“这话好听。苏星河是怕我向你们施展辣手,将你们一个个杀了。他将你逐出门墙,意在保全你们这几条小命。他不舍得剌聋你耳朵,割了你们舌头,对你们的情谊可深得很哪,哼,婆婆妈妈,能成什么大事?嘿嘿,很好,很好。你们自己说吧,到底星河还算不算是你们师父?”
康广陵等听他这么说,均知若不弃却苏星河之弟子的名份,丁春秋立时便下杀手,但师恩深重,岂可贪生怕死而背叛师门,八同门中除了石清露身受重伤,留在地洞中不出门墙,但师徒之份,自是终身不变。
“我乃星宿老怪的母是也。我当年跟二郎神的哮天犬私通,生下你这小畜生。我打断你的狗腿!”
他学着老妇人的口音,跟着汪汪汪三声狗叫。
康广陵,包不同等尽皆纵声狂笑。
丁春秋闻言大怒,刚想出手,却见名剑金锋迅速拦在前面,李启单手一扬,恢弘之力汇聚手心:“丁春秋,你对手是我。”
“呵呵,你故意这时候找事吗?”
“是又如何?”
“找死!”
刹那间,丁春秋双掌挥舞间,混暗绿色毒气袭来,李启见状手持名剑金锋,施展出强悍剑芒,竟在刹那间瓦解丁春秋攻势。
“这是什么武功!?”
察觉到李启难对付,丁春秋转身看向游坦之:“慧净,快来帮师傅!”
“好...”
现在的游坦之,已经掌握了冰蚕毒掌...
这门武功,是吸取雪山千年冰蚕的毒性才能练成的神功,未来的游坦之体内的冰蚕寒毒得到易筋经内功的培养,正邪为辅,火水相济,已成为天下一等一的厉害内功。
这冰蚕神功能在一瞬间运转体内的冻气通过手掌发出来,可以直接隔着空气伤人,中者转眼间冰封一具雪人,大为难当。
诡异掌气袭来,慕容家,玄难等人先后提醒李启注意,却见李启不以为意,手掌凝聚九阳天诀内力,迅速与游坦之对上一掌。
纯阳之力,对上纯寒之力。
冰火碰撞间,游坦之一声闷哼,一口鲜血吐出,直接被李启轰出去。
丁春秋满脸不可思议:“你这是什么妖门武功?!”
无视丁春秋,李启望着半跪下来的游坦之:“你也是一个可怜人,可愿与我同行,我会解决你体内隐患?”
游坦之是一个有着奇特的分量的特殊人物。
李启对他有所感应,因为刚刚初见游坦之,发现他似摩呼罗迦,人身蛇首的大蟒蛇,奇极怪极,接触恻然不忍。又有许多对人性弱点的感慨,给人留下的印象极深。
八部印记,有一部分在游坦之身上...
这就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了。
丁春秋闻言一下子脸色变了:“摘星子,你太过分了!”
第一百八十四章:入棋局·定弈
李启事实上自己清楚自己状况,九阳天诀尚未真正练成,目前只到四阳阶段,丁春秋难缠到极致,各种毒功层出不穷,虽不能说畏惧丁春秋,但对上也很麻烦。
所以在震慑丁春秋后,李启就带着浑浑噩噩游坦之离开现场,只留下怒骂的丁春秋。
数个时辰后...
荒野一处郊外,李启摘下游坦之面具,同时将一份调制好伤药,涂抹在他脸上,他一开始努力回避李启目光,却很快被李启一句话打消。
“你有在意女子的话,自然需要将容貌恢复好。”
游坦之还是一个不错的跟班,起码李启这段时间,召集江南不少优秀工匠,打造几把颇有意境的仿造剑,虽比不上原版魅力,但也可以给自己刷刷逼格。
更重要事情,修炼九阳天诀后面五个阶段,需要有游坦之这样冰属性武学高手配合,这样可以更好激发九阳天诀威力。
当然,李启行走江湖,也需要排面,游坦之就是不错的排面,加上打造的那几把剑,玩玩玄同旅游苦境的感觉也是不错的。
“那么我们走吧。”
按照李启安排的台词,游坦之轻轻问到:“先生准备前往何处?”
“前往棋局之地。”
说话之间,李启与游坦之两人按照先前路途行走,很快进了一个山谷。谷中都是松树,山风过去,松声若涛。在林间行了里许,来到三间木屋之前。
屋前的一株大树之下,有二人相对而坐。左首一人身后站着三人。
这时候李启注意到丁春秋一行人也在,甚至包括被带来函谷八友,慕容家的家将们。
只见丁春秋远远站在一旁,仰头向天,神情甚是傲慢。一行人渐渐行近,包不同忽听得身后竹杠上的李傀儡喉间咕的一声,似要说话,却又强行忍住。
包不同回头望去,见他脸色雪白,神情极是惶怖。
“你这扮的是什么?是扮见了鬼的子都吗?吓成这个样子!”
李傀儡不答,似乎全没听到他的说话。走到近处,见坐着的两人之间有块大石,上有棋盘,两人正在对弈。右首是个矮瘦的干瘪老头儿,左首则是个青年公子。
包不同认得那公子便是段誉,心下老大没味,寻思:“我对这小子向来甚是无礼,今日老子的倒霉样儿却给他瞧了去,这小子定要出言讥嘲。”
那棋盘雕在一块大青石上,黑子、白子全是晶莹发光,双方各已下了百余子。李启这时候凌空一跃,落在丁春秋一边。
看到摘星子又出现,丁春秋怒目而视,李启则做出一个请动作,丁春秋也不知道有什么盘算,两人一起慢慢走近观弈。
那矮小老头拈黑子下了一着,忽然双眉一轩,似是看到了棋局中奇妙紧迫的变化。李启曾受过驺山棋一严格训练棋艺,自然也察觉棋局奥妙地方。
段誉手中拈着一枚白子,沉吟未下...
这时包不同叫道:“喂,姓段的小子,你已输了,这就跟包的难兄难弟,一块儿认输罢。”
段誉身后三人回过头来,怒目而视,正是朱丹臣等三名护卫。李启手指一弹,瞬间包不同再度被点了哑穴。
“观棋不语,包不同你嘴太烦。”
突然之间,康广陵、范百龄等函谷八友,一个个从绳网中挣扎起来,走到离那青石棋盘丈许之处,一齐跪下。
和段誉下棋的这个瘦小干枯的老头儿,便是聋哑老人聪辩先生,也即是康广陵等函谷八友的师父。
他是星宿老怪丁春秋的死对头,强仇到来,怎么仍好整以暇的与人下棋?而且对手又不是什么重要脚色,不过是个不会武功的书呆子而已?
“你老人家清健胜昔,咱们八人欢喜无限。”
函谷八友被聪辩先生苏星河逐出了师门,不敢再以师徒相称。
这时范百龄道:“少林派玄难大师瞧你老人家来啦。还有江南洗棋亭摘星子大师,不过他好像还是丁春秋弃徒,期间关系我们也不太清楚。”
丁春秋弃徒,苏星河瞥了一眼李启,总觉得这位仙家气派道长,应该不是丁春秋徒弟,不过再看一眼丁春秋,他也是仙气十足模样...
两人好像还都很喜欢刷逼格,搞排场...
这一点来说,好像是师徒没有错。
苏星河站起身来,向着众人深深一揖,说道:“玄难大师驾到,老朽苏星河有失迎迓,罪甚,罪甚!”
眼光向众人一瞥,便又转头去瞧棋局。
众人曾听薛慕华说过他师父被迫装聋作哑的缘由,此刻他居然开口说话,自是决意与丁春秋一拚死活了。
康广陵、薛慕华等等都不自禁的向丁春秋瞧了瞧,既感兴奋,亦复担心。
玄难叹了一声:“好说,好说!”
见苏星河如此重视这一盘棋心想:“此人杂务过多,书画琴棋,无所不好,难怪武功要不及师弟。”
万籁无声之中,段誉忽道:“好,便如此下!”
说着将一枚白子下在棋盘之上。苏星河脸有喜色,点了点头,意似嘉许,下了一着黑子,段誉将十余路棋子都已想通,跟着便下白子,苏星河又下了一枚黑子,两人下了十余着,段誉吁了口长气。
“老先生所摆的珍珑深奥巧妙之极,晚生破解不来。”
眼见苏星河是赢了,可是他脸上反现惨然之色,说道:“公子棋思精密,这十几路棋已臻极高的境界,只是未能再想深一步,可惜,可惜。唉,可惜,可惜!”
他连说了四声可惜,惋惜之情,确是十分深挚。
段誉将自己所下的十余枚白子从棋盘上捡起,放入木盒。苏星河也捡起了十余枚黑子。棋局上仍然留着原来的阵势。
这时候李启却化为一道残影,直接落座在棋局上,游坦之背着名剑金锋与另外几把包裹好仿制剑,就这样默默跟在李启背后,看得丁春秋恼火不已。
“摘星子有礼了。”
“你现在身份是?”
“洗棋亭之主,星宿派弃徒,所以算不上您师侄了。”
段誉退在一旁,望着棋局怔怔出神...
心想这个珍珑,便是当日在无量山石洞中所见的。
这位聪辩先生,必与洞中的神仙姐姐有甚渊源,待会得便,须当悄悄地向他请问,可决计不能让别人听见了。否则的话,大家都拥去瞧神仙姐姐,岂不亵渎了她?
李启仿佛猜中段誉心思,笑了笑转过身:“你心心念念的神仙姐姐,其实是苏星河老先生的师叔,两者交集并不多。”
“啊,道长你会读心术吗?”
“小道而已。”
函谷八友中的二弟子范百龄是个棋迷,远远望着那棋局,已知不是师父与这位青年公子对弈,而是师父布了个珍珑,这青年公子试行破解,却破解不来。他跪在地下看不清楚,膝盖便即抬了起来,伸长了脖子,想看个明白。
丁春秋这时候冷冷开口到:“摘星子,你可知我在想什么?”
“不重要的人,需要在意吗?”
“你...”
第一百八十五章:一子沽天下,千金不是价
毒功袭来,李启手持天鞘晨曦迅速一挡,刹那间九阳之力肆虐在整个山谷内,引起剧烈震动,丁春秋遭受纯阳能量侵袭,周身毒功被化消一部分。
“化功大法,何时了解它秘密的?”
刚刚丁春秋施展化功大法,将掌中所蓄毒质随着内劲直送过去,成名数十年的化功大法,中掌者或沾剧毒,或内力于顷刻间化尽,或当场立毙,或哀号数月方死,全由施法随心所欲。
丁春秋生平曾以此杀人无数。武林中听到化功大法四字,既厌恶恨憎,复心惊肉跳。段誉的北冥神功吸入内力以为己有,与化功大法以剧毒化人内功不同,但身受者内力迅速消失却无二致。
“以毒入道,终遭天谴。”
“摘星子,你这个欺师灭祖畜生!”
丁春秋怒极怒极,浑身上下陷入一种极为可怕癫狂状态,动怒到极致,李启眉头皱起,在他印象里,丁春秋何时如此易怒?
轰然一声,李启二次正面对上一掌,化功大法携带致命墨绿色毒素四面八方扩散开来,这一手就连苏星河都看得眼皮狂跳。
单论武学修为,丁春秋早已超过自己这位师兄。不过跟着李启的游坦之,还有全冠清等人,都并没有担心李启的状况。
毕竟这位洗棋亭异人,这段时间已展现出足够实力,他们认为李启足以压制丁春秋。
轰!
天鞘晨曦出鞘,金色道剑结合李启本身九阳之力,汇聚一股纯正道门先天之力,竟在这一刻,直接让丁春秋一口鲜血喷出,体内毒功被废除一层。
只是一层,足以说明李旭警告意味。
“念在师徒一场,丁春秋你离开吧。”
“哼!”
面对昔日高徒,丁春秋脸色复杂离开,而收回天鞘晨曦的李启,这时候目光望向远方一侧。
李启逼退丁春秋,刚想起身的苏星河,突然察觉到什么,忽听得拍的一声,半空中飞下白白的一粒东西,打在棋盘之上。
苏星河一看,见到一小粒松树的树肉,刚是新从树中挖出来的,正好落在去位的七九路上,那是破解这珍珑的关键所在。
他一抬头,只见左首五丈外的一棵松树之后,露出淡黄色长袍一角,显是隐得有人。
“又到了一位高人,老朽不胜之喜。”
正要以黑子相应,耳边突然间一声轻响过去,一粒黑色小物从背后飞来,落在去位的八八路,正是苏星河所要落子之处。
众人咦的一声,转过头去,竟一个人影也无。
右首的松树均不高大,树上如藏得有人,一眼便见,实不知这人躲在何处。
苏星河见这粒黑物是一小块松树皮,所落方位极准,心下暗自骇异。那黑物刚下,左首松树后又射出一粒白色树肉,落在去位五六路上。
唯有李启神色不变,全身气息凝聚一点,缓缓开口:“装神弄鬼。”
嗤的一声响,李启手上道剑一扫,一粒黑物盘旋上天,跟着直线落下,不偏不倚的跌在去位四五路上。
这黑子成螺旋形上升,弯弯曲曲落下来仍有如此准头,这份暗器功夫,实足惊人。
旁观众人心下钦佩,齐声喝采。
采声未歇,只听得松树枝叶间传出一个清朗的声音:“慕容公子,你来破解珍珑,小僧与摘星子道长各代应两着,勿怪冒昧。”
枝叶微动,清风飒然,棋局旁已多了一名僧人。这和尚身穿灰布僧袍,神光莹然,宝相庄严,脸上微微含笑。
同时鸠摩智对着李启点头示意,李启也以道家流派回礼。
段誉吃了一惊,心道鸠摩智这魔头又来了!
“难道刚才那白子是慕容公子所发?这位慕容公子,今日我终于要见到了?”
只见鸠摩智双手合十,再度向苏星河、丁春秋和玄难各行一礼,说道:“小僧途中得见聪辩先生棋会邀帖,不自量力,前来会见天下高人。”
“慕容公子,这也就现身罢!”
但听得笑声清朗,一株松树后转了两个人出来。段誉登时眼前一黑,耳中作响,嘴里发苦,全身生热。这人娉娉婷婷,缓步而来,正是他朝思暮想、无时或忘的王语嫣。
她满脸倾慕爱恋之情,痴痴的瞧着她身旁一个青年公子。段誉顺着她目光看去,但见那人二十七八岁年纪,身穿淡黄轻衫,腰悬长剑,飘然而来,面目俊美,潇洒闲雅。
段誉一见之下,身上冷了半截,眼圈一红,险些便要流下泪来,心道:“人道慕容公子是人中龙凤,果然名不虚传。王姑娘对他如此倾慕,也真难怪。唉,我一生一世,命中是注定要受苦受难了。”
李启见不惯段誉这种舔狗姿态,回过头也不想理会。
他心下自怨自艾,自叹自伤,不愿抬头去看王语嫣的神色,但终于忍不住又偷偷瞧了她一眼。
见她容光焕发,似乎全身都要笑了出来,自相识以来,从未见过她如此欢喜。两人已走近身来,但王语嫣对段誉视而不见,竟没向他招呼。
邓百川、公冶乾、包不同、风波恶四人早抢着迎上。
公冶乾向慕容复低声禀告苏星河、李启、玄难等三方人众的来历。
“这姓段的是个书呆子,不会武功,刚才已下过棋,败下了阵来。”
慕容复和众人一一行礼厮见,言语谦和,着意结纳。尤其是同为江南地区洗棋亭的李启,这位传说中的异人,慕容复有心结交许久。
“洗棋亭,过去也曾摆过棋局...”
提到这件事,李启笑了笑:“我与苏星河师伯不同,在下的洗棋亭,洗棋七礼,约、平、上、屯、回、明、丧。所谓一子沽天下,千金不是价。”
一子沽天下,千金不是价!
嚣张至极!
“道长可真爱说笑。”
手持道剑的李启,缓缓念着诗号:“酆都鬼唱三十年,天下挥兵三百战。”
诗号毕,李启紧盯着慕容复:“慕容公子,所谓放目江山,去日流东,咏怀三千,无如一梦。辗转玉枕,都做黄粱,人世有涯,初醒破梦。可否明白?”
第一百八十六章:水流而境无声
慕容复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乃是鲜卑慕容氏的后代,自称根据大燕皇帝世系谱表,十六国时的前燕、后燕、南燕等国的诸位慕容氏都是他的祖先。
昔日的慕容家族武功高强,威名远播,英俊潇洒、风度翩翩,名震江湖。
慕容复年少有为,学武有成,在江湖上闯出一番名头,南慕容遂与北乔峰并称中原武林两大高手。
这些年来,慕容复为了达成祖训的兴复大业,广习各路各派的武功,而钟情于己的表妹王语嫣借此与他亲近。麾下有邓百川、公冶乾、包不同、风波恶四大家将。
然而慕容复一心一意以祖传训诫为重,欲兴复大燕的国家大业,为人心机颇重、城府极深,为了达成目的不择手段。
慕容复通过参合庄还施水阁与曼陀山庄琅嬛玉洞,习得各门派的多样武功,及继承家传绝招斗转星移,是以此招而立下了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威名。
李启一番话,让慕容复脸色剧变,很快恢复正常:“摘星子道长说笑了。”
就在慕容复还想说什么,边上的段誉神色惨然,摇头道:“你才好了,我一点儿也不好。”
这个书呆子,真会找时候插嘴。
才注意到段誉存在的王语嫣啊一声:“段公子,你也在这里。”
段誉道:“是,我...”
心情不太好的慕容复向他瞪了几眼,不再理睬这个段誉,而是走到棋局之旁,拈起白子,下在棋局之中。
鸠摩智微微一笑,说道:“慕容公子,你武功虽强,这弈道只怕也是平常,先前摘星子道长一番话,已说明他乃是天下顶尖持棋手。”
“摘星子道长棋艺了得,但我未必便输于你。”
不允许落下乘的慕容复,自己说着又下了一枚白子对上鸠摩智。
面对坚持的慕容复,鸠摩智应了一着。李启见怪不怪,任由两人斗棋,苏星河也在边上看戏。
慕容复对这局棋凝思已久,自信已想出了解法。但鸠摩智这一着却大出他意料之外,本来筹划好的全盘计谋尽数落空,须得从头想起,过了良久才又下一子。
鸠摩智运思极快,跟着便下。两人一快一慢,下了二十余子,鸠摩智突然哈哈大笑,说道:“慕容公子,咱们一拍两散!”
面对鸠摩智恶意调侃,慕容复心里很烦躁:“你这么瞎捣乱!那么你来解解看。”
“这个棋局,原本世人无人能解,乃是用来作弄人的。小僧有自知之明,不想多耗心血于无益之事。刚刚摘星子道长所言你还不明白吗?连我在边角上的纠缠也摆脱不了,还想逐鹿中原么?”
鸠摩智这番话也是看向李启,后者手持道剑,似笑非笑看着双方博弈不发一言。
慕容复心头一震,一时之间百感交集,反来覆去只是想着他那两句话,眼前渐渐模糊,棋局上的白子黑子似乎都化作了将官士卒,东一团人马,西一块阵营,你围住我,我围住你,互相纠缠不清的厮杀。
随着慕容复眼睁睁见到,己方白旗白甲的兵马被黑旗黑甲的敌人围住了,左冲右突,始终杀不出重围,心中越来越是焦急。
“我慕容氏天命已尽,一切枉费心机。我一生尽心竭力,终究化作一场春梦!时也命也,夫复何言?”
突然间大叫一声,拔剑便往颈中刎去。
当慕容复呆立不语,神色不定之际,王语嫣和段誉、邓百川、公冶乾等都目不转睛的凝视着他。可是谁也没想到,这位慕容复居然会忽地拔剑自刎。
这一着谁都料想不到,邓百川等一齐抢上解救,但功力已失,终是慢了一步。
李启手上名剑金锋这时候射出一道剑气,随着轰的一声,慕容复手中长剑一晃,当的一声,掉在地下。
鸠摩智凝神盯着李启:“摘星子道长,没想到除六脉神剑,还有这种纯阳的剑气外放的武学。”
纯正道门先天能量,结合李启道剑之力,让鸠摩智心下骇然,将李启视为强敌。
慕容复长剑脱手,一惊之下,才从幻境中醒了过来。王语嫣拉着他手连连摇晃道:“表哥!解不开棋局,又打什么紧?你何苦自寻短见?”
王语嫣说着泪珠从面颊上滚了下来,楚楚可怜模样让段誉又是看呆。
“我怎么了?”
“幸亏摘星子道长,直接打落了你手中长剑,否则...”
公冶乾劝道:“公子,这棋局迷人心魄,看来其中含有幻术,公子不必再耗费心思。”
慕容复转头向着李启:“道长适才这一招,足以展现出道家巅峰武学,可惜我没瞧见,阁下能否再试一招,俾在下得以一开眼界。”
“有何不可?”
李启说话间,手中的剑气一闪,瞬间凝聚石壁上一首诗。
这时候忽闻一声高喝:“听闻有大理段家的人在此?是段正淳吗?”
正是恶贯满盈段延庆的声音。朱丹臣等立时变色。只听得一个金属相擦般的声音叫道:“我们老大,才是正牌大理段氏,其余都是冒牌货。”
南海鳄神的叫声甫歇,山下快步上来一人,身法奇快,正是云中鹤:“天下四大恶人拜访聪辩先生,谨赴棋会之约。”
这时候又听南海鳄神大声道:“我们老大见到请帖,很是欢喜,别的事情都搁下了,赶着来下棋,他武功天下无敌,比我岳老二还要厉害。哪一个不服,这就上来跟他下三招棋。你们要单打独斗呢,还是大伙儿齐上?怎地还不亮兵刃?”
边上的叶二娘训斥:“老三,别胡说八道!下棋又不是动武打架,亮什么兵刃?”
南海鳄神一下子无语:“你才胡说八道,不动武打架,老大巴巴的赶来干什么?”
四大恶人踏入山谷,苏星河起身示意,不过随着段延庆抵达时,抬头就看见山谷一侧,刚刚李启用自己名剑金锋刻下一首诗。
“水流而境无声,得处喧见寂之趣;山高而云无碍,悟出有入无之机。”
段延庆越看越是心惊,心想段誉这小子六脉神剑竟进展到这种程度...
第一百八十七章:四大恶人
李启一首诗,引起段延庆不必要联想,在场其余人,包括包不同在内都不敢随便插嘴。
毕竟李启点哑穴水准还是很高的...
段延庆转过身,目不转睛的瞧着棋局,凝神思索,过了良久良久,左手铁杖伸到棋盒中一点,杖头便如有吸力一般,吸住一枚白子,放在棋局之上。
玄难赞道:“大理段氏武功独步天南,真乃名下无虚。”
段誉见过段延庆当日与黄眉僧弈棋的情景,知他不但内力深厚,棋力也是甚高,只怕这个珍珑给他破解了开来,也未可知。
朱丹臣在他耳畔悄声道:“公子,咱们走罢!可别失了良机。”
但段誉一来想看段延庆如何解此难局,二来好容易见到王语嫣,便是天塌下来也不肯舍她而去,当下只唔唔数声,反而向棋局走近了几步。
苏星河对这局棋的千变万化,每一着都早已了然于胸,当即应了一着黑棋。
段延庆想了一想,下了一子。
苏星河道:“阁下这一着极是高明,且看能否破关,打开一条出路。”
下了一子黑棋,封住去路。段延庆又下了一子。
那少林僧虚竹忽道:“这一着只怕不行!”
他适才见慕容复下过这一着,此后接续下去,终至拔剑自刎。他生怕段延庆重蹈覆辙,心下不忍,于是出言提醒。
南海鳄神大怒,叫道:“凭你这小和尚,也配来说我老大行不行!”
一把抓住他的背心,提了过去,却见李启手上金剑一闪,迅速挡住南海鳄神动作。
“你这杂毛小道士,搞什么事?”
“别胡闹。”
“放屁!”
南海鳄神迅速对上李启,却见这时段誉深怕他被李启教训:“好徒儿,别与道长起冲突。”
南海鳄神到来之时,早就见到段誉,心中一直尴尬,最好是段誉不言不语,哪知他还是叫了出来,气愤愤的道:“哼哼...”
众人见这个如此横蛮凶狠的南海鳄神居然听段誉的话,对他以徒儿相称也不反口,都感奇怪。只有朱丹臣等人明白其中原委,心下暗暗好笑。
“摄心为戒,因戒生定,因定发慧。”
虚竹听闻李启这一句话,迅速喃喃自语到:“我等钝根之人,难以摄心为戒,因此达摩祖师传下了方便法门,教我们由学武而摄心,也可由弈棋而摄心。”
学武讲究胜败,下棋也讲究胜败,恰和禅定之理相反,因此不论学武下棋,均须无胜败心。
念经、吃饭、行路之时,无胜败心极易,比武、下棋之时无胜败心极难。
倘若在比武、下棋之时能无胜败心,那便近道了。
看着段延庆与苏星河交锋棋盘,李启点了点头,继续有意无意点拨虚竹:“小和尚,你很聪明,所谓胜者生怨,负则自鄙。去胜负心,无诤自安。”
虚竹的武功不佳,棋术低劣,和师兄弟们比武、下棋之时,一向胜少败多,师父反而赞虚竹能不嗔不怨,胜败心甚轻。
可今日虚竹自觉地自己状态出问题。
怎地今日见这位段施主下了一着错棋,便担心他落败,出言指点?
何况以他棋术,又怎能指点旁人?他这着棋虽与慕容公子的相同,此后便多半不同了,自己不解,反而说只怕不行,岂不是大有贡高自慢之心?
段延庆下一子,想一会,一子一子,越想越久,下到二十余子时,日已偏西...
李启这时候拍了拍虚竹小脑袋:“段先生,你起初十着走的是正着,第十一着起,走入了旁门,越走越偏,再也难以挽救了。”
段延庆脸上肌肉僵硬,木无表情,喉头的声音说道:“既然这位道长你自诩名门正宗,依你正道,却又如何解法?”
“自有应对之法,非正非邪。”
这时玄难叹了口气,道:“这棋局似正非正,似邪非邪,用正道是解不开的,但若纯走偏锋,却也不行!”
段延庆左手铁杖停在半空,微微发颤,始终点不下去,过了良久说道:“前无去路,后有追兵,正也不是,邪也不是,那可难也!”
他家传武功本来是大理段氏正宗,但后来入了邪道,李启这几句话,触动了他心境,竟如慕容公子一般,渐渐入了魔道。
这个珍珑变幻百端,因人而施,爱财者因贪失误,易怒者由愤坏事。段誉之败,在于爱心太重,不肯弃子;慕容复之失,由于执着权势,勇于弃子,却说什么也不肯失势。
段延庆生平第一恨事,乃是残废之后,不得不抛开本门正宗武功,改习旁门左道的邪术,一到全神贯注之时,外魔入侵,竟尔心神荡漾,难以自制。
段延庆呆呆不动,凄然说道:“我以大理国皇子之尊,今日落魄江湖,沦落到这步田地,实在愧对列祖列宗。”
这时候他耳边因棋局关系产生幻听,仿佛在说:“你死在九泉之下,也是无颜去见段氏的先人,倘若自知羞愧,不如图个自尽,也算是英雄好汉的行径,不如自尽了罢,不如自尽了罢!”
话声柔和动听,一旁功力较浅之人,已自听得迷迷糊糊的昏昏欲睡。
段延庆跟着自言自语:“唉,不如自尽了罢!”
提起铁杖,慢慢向自己胸口点去。但他究竟修为甚深,隐隐知道不对,内心深处似有个声音在说:“不对,不对,这一点下去,那就糟糕了!”
但左手铁杖仍是一寸寸的向自己胸口点了下去。他当年失国流亡、身受重伤之余,也曾生过自尽的念头,只因一个特异机缘,方得重行振作,此刻自制之力减弱,隐伏在心底的自尽念头又冒了上来。
“水流而境无声,得处喧见寂之趣;山高而云无碍,悟出有入无之机。”
突然间,段延庆脑海里冒出刚刚山谷里那一首诗,让他意识一下子清醒,这时候穿着金色道袍的李启出现,手上天鞘晨曦上北斗首次指引下,一股玄异的气氛环绕。
随着协助段延庆恢复正常,李启注意到,自己意识深处,多了一块的八部碎片...
第一百八十八章:再破棋局
“多谢道长。”
段延庆沉默下来后,转身看向李启,眼神多了一份感激,李启同样回礼到。
“胡闹,胡闹,你自填一气,自己杀死一块白棋,哪有这等下棋的法子?”
这时候苏星河一番话,惊动段延庆等人,转身一看,虚竹闭着眼睛瞎放一子,竟放在一块已被黑棋围得密不通风的白棋之中。
这大块白棋本来尚有一气,虽然黑棋随时可将之吃净,但只要对方一时无暇去吃,总还有一线生机,苦苦挣扎,全凭于此。
现下他自己将自己的白棋吃了,棋道之中,从无这等自杀的行径。这白棋一死,白方眼看是全军覆没了。
鸠摩智、慕容复、段誉等人见了,都不禁哈哈大笑。
玄难摇头莞尔...范百龄虽在衰疲之余,也忍不住道:“那不是开玩笑吗?”
“先师遗命,此局不论何人,均可入局。小师父这一着虽然异想天开,总也是入局的一着。”
将虚竹自己挤死了的一块白棋从棋盘上取了下来,跟着下了一枚黑子。
“小师父,你杀了自己一块棋子,黑棋再逼紧一步,你如何应法?”
“小僧棋艺低劣,胡乱下子,志在救人。这盘棋小僧是不会下的,请老前辈原谅。”
苏星河脸色一沉,厉声道:“先师布下此局,恭请天下高手破解。倘若破解不得,那是无妨,若有后殃,也是咎由自取。但如有人前来捣乱棋局,渎亵了先师毕生的心血,纵然人多势众,嘿嘿,老夫虽然又聋又哑,却也要誓死周旋到底。”
他叫做聋哑老人,其实既不聋,又不哑,此刻早已张耳听声,开口说话,竟然仍自称又聋又哑,只是他说话时须髯戟张,神情极是凶猛,谁也不敢笑话于他。
虚竹合十深深行礼,说道:“老前辈...”
苏星河大声喝道:“下棋便下棋,多说更有何用?我师父是给你胡乱消遣的么?”
说着右手一挥,拍出一掌,砰的一声巨响,眼前尘土飞扬,虚竹身前立时现出一个大坑。这一掌之力猛恶无比,倘若掌力推前尺许,虚竹早已筋折骨断,死于非命了。
虚竹吓得心中怦怦乱跳,举眼向玄难瞧去,盼望师伯祖出头,救他脱此困境。玄难棋艺不高,武功又已全失,更有什么法子好想?
当此情势,只有硬起头皮,正要向苏星河求情,忽见虚竹伸手入盒,取过一枚白子,下在棋盘之上。所下之处,却是提去白子后现出的空位。
这一步棋,竟然大有道理。这三十年来,苏星河于这局棋的千百种变化,均已拆解得烂熟于胸,对方不论如何下子,都不能逾越他已拆解过的范围。
李启看到段延庆并未出手提醒,显然是因为自己关系,导致他没承虚竹这份情,想到这李启沉思一下,开始模拟后续下法。
但虚竹一上来便闭了眼乱下一子,以致自己杀了一大块白子,大违根本棋理,任何稍懂弈理之人,都决不会去下这一着。
岂知他闭目落子而杀了自己一大块白棋后,局面顿呈开朗,黑棋虽然大占优势,白棋却已有回旋的余地,不再像以前这般缚手缚脚,顾此失彼。
这个新局面,苏星河是做梦也没想到过的,他一怔之下,思索良久,方应了一着黑棋。
原来虚竹适才见苏星河击掌威吓,师伯祖又不出言替自己解围,正自彷徨失措之际,李启的声音传到虚竹耳边:“下平位三九路!”
虚竹也不理会此言是何人指教,更不想此着是对是错,拿起白子,依言便下在平位三九路上。待苏星河应了黑棋后,李启声音又钻入虚竹耳中:“平位二八路。”
虚竹再将一枚白棋下在平位二八路上。他此子一落,只听得鸠摩智、慕容复、段誉等人都咦的一声叫了出来。
虚竹抬头起来,只见许多人脸上都有钦佩讶异之色,显然自己这一着大是精妙,又见苏星河脸上神色又是欢喜赞叹,又是焦躁忧虑,两条长长的眉毛不住上下掀动。
虚竹心下起疑:“他为什么忽然高兴?难道我这一着下错了么?”但随即转念:“管他下对下错,只要我和他应对到十着以上,显得我下棋也有若干分寸,不是胡乱搅局,侮辱他的先师,他就不会见怪了。”
待苏星河应了黑子后,依着李启后续的指示,又下一着白子。他一面下棋,一面留神察看,摘星子道长钻入他耳中的声音,显然是传音入密的上乘内功,说话者以深厚内力,将说话送入他一人的耳中,旁人即是靠在他的身边,亦无法听闻,但不管话声如何轻,话总是要说的。
数着一下之后,局面竟起了大大变化,众人才知这个珍珑的秘奥,正是要白棋先挤死了自己一大块,以后的妙着方能源源而生。
棋中固有反扑、倒脱靴之法,自己故意送死,让对方吃去数子,然后取得胜势,但送死者最多也不过八九子,决无一口气奉送数十子之理,这等挤死自己的着法,实乃围棋中千古未有之奇变,任你是如何超妙入神的高手,也决不会想到这一条路上去。
任何人所想的,总是如何脱困求生,从来没人故意往死路上去想。若不是虚竹闭上眼睛、随手瞎摆而下出这着大笨棋来,只怕再过一千年,这个珍珑也没人能解得开。这时棋局中取出一大块白棋后再下,天地一宽,既不必顾念这大块白棋的死活,更不再有自己白棋处处掣肘,反而腾挪自如,不如以前这般进退维谷了。
玄难喃喃自语:“这局棋本来纠缠于得失胜败之中,以致无可破解,虚竹这一着不着意于生死,更不着意于胜败,反而勘破了生死,得到解脱...”
他隐隐似有所悟,却又捉摸不定,自知一生耽于武学,于禅定功夫大有欠缺...
聋哑先生与函谷八友专鹜杂学,以致武功不如丁春秋,我先前还笑他们走入了歧路。可是我毕生专练武功,不勤参禅,不急了生死,岂不是更加走上了歧路?
想到此节,霎时之间全身大汗淋漓。
“大师,执着了。”
猛然间的李启一句话,让玄难猛然一惊,回过神时候,这位神秘星宿派弃徒,正似笑非笑看着棋局。
唯有一人,李启不是这样想...
李启也有自己打算,在帮助虚竹完成这一取巧破局后,他要用自己办法,再破一次这个千古棋局。
有些事情,只有自己亲自去尝试一次,方才有真正的明悟
第一百八十九章:这卖相不错
虚竹按照李启指点,成功破解棋局后,代表他获得认可,而这时候李启意外端坐下来,长袖一翻,瞬间将棋局复原到虚竹一子自杀前棋盘模样。
“摘星子道长,你这是...”
“苏先生,我只是想试试别的方法破棋局。”
李启一句话,引起现场众人一片侧目,刚刚虚竹一子自杀,然后化腐朽为神奇,现在这位洗棋亭道长倒是有趣,想用正途破棋局。
鸠摩智等人饶有兴致看着李启与苏星河进行二次棋局,双方盘坐下来后,李启手持黑子轻轻一点。
李启的棋路很奇特...
就算是刚才虚竹,虽然第一手自杀,但后续几手都是在场几位棋手可以理解思路,但李启的棋路风格,给人一种诡异感受。
这就是驺山棋一对李启的影响...
愁看残迹无计施,驺山烟月几多时,何须九天借甘水,云龙一跃越雷池。
棋风交错间,苏星河眯着眼:“此非棋。”
“我所下的棋,不能用常理衡量,就如同两军交战,我属于投机者,而非谋划者。”
好一个投机者!
按照他这样说,这棋路也解释通了!
这盘棋下至一半,忽闻一个声音响起:“让两人都进来吧。”
棋局尚未下完,可是山谷里隐藏那人却率先开口,终止李启与苏星河继续下去。
虚竹率先开口:“我这是误打误撞,全凭长辈见爱,老先生过奖,实在愧不敢当。”
和李启下完棋的苏星河走到那三间木屋之前,伸手肃客道:“小神僧,请进!”
虚竹见这三间木屋建构得好生奇怪,竟没门户,不知如何进去,更不知进去作甚,一时呆在当地,没了主意。
只听得那声音又道:“棋局上冲开一条出路,乃是硬战苦斗而致。木屋无门,你也用少林派武功硬劈好了。至于另外一位道友,就用你投机者办法吧。”
“如此得罪了!”
虚竹摆个马步,右手提起,发掌向板门上劈了过去。他武功有限,当日被丁春秋大袖一拂,便即倒地,给星宿派门人按住擒获,幸而如此,内力得保不失。
然在场上这许多高手眼中,他这一掌之力毕竟不值一哂,幸好那门板并不坚牢,喀喇一声,门板裂开了一缝。虚竹又劈两掌,这才将门板劈开,但手掌已然隐隐生疼。
南海鳄神哈哈大笑,说道:“少林派的硬功,实在稀松平常!”
听闻此言的虚竹回头道:“小僧是少林派中最不成器的徒儿,功夫浅薄,但不是少林派武功不成。”
“快快进去,不可回头,不要理会旁人!”
“是!”
虚竹只觉一股劲风倒卷上来,要将他身子拉将出去,可是跟着两股大力在他背心和臀部猛力一撞,身不由主,便是一个筋斗,向里直翻了进去。
就在刚才,鸠摩智则运起控鹤功,要拉他出来。苏星河处以左掌消解了控鹤功,右掌连拍了两下,将他打了进去。这两掌力道刚猛,虚竹撞破一重板壁后,这时候李启手指一点,瞬间产生一股清风,让虚竹意识清醒点。
虚竹这才站起身来,摸摸额角,已自肿起了一大块。但见自己处身在一间空空荡荡、一无所有的房中。他想找寻门户,但这房竟然无门无窗,只有自己撞破板壁而跌进来的一个空洞。他呆了呆,便想从那破洞中爬出去。
至于李启,则手持道剑,以北斗指引,顺天地道法自然规律,感受着万物律动间,踏着清脆脚步前行,李启一动,鸠摩智等人倒也不敢随便大意。
咦!
逍遥子也没想到,这个丁春秋弃徒,竟练有那么纯正道家功夫,一下子来了兴趣,不过他又注意到虚竹傻乎乎愣在那边。
“既然来了,怎么还要出去?”
虚竹转过身子,说道:“请老前辈指点途径。”
“途径是你自己打出来的,谁也不能教你。我这棋局布下后,数十年来无人能解,今日终于给你拆开,你还不过来!”
虚竹听到我这棋局四字,不由得毛发悚然,他听得苏星河口口声声说这棋局是他先师所制,这声音是人是鬼?
“时机稍纵即逝,我等了三十年,没多少时候能再等你了,乖孩儿,快快进来罢!”
虚竹听那声音甚是和蔼慈祥,显然全无恶意,当下更不多想,左肩在那板壁上一撞,喀喇喇一响,那板壁已日久腐朽,当即破了一洞。
虚竹一眼望将进去,不由得大吃一惊,只见里面又是一间空空荡荡的房间,却有一个人坐在半空。他第一个念头便是:“有鬼!”
吓得只想转身而逃,却听得那人说道:“唉,原来是个小和尚!唉,还是个相貌好生丑陋的小和尚,难,难,难!唉,难,难,难!”
虚竹听他三声长叹,连说了六个难字,再向他凝神瞧去,这才看清,原来这人身上有一条黑色绳子缚着,那绳子另一端连在横梁之上,将他身子悬空吊起。
只因他身后板壁颜色漆黑,绳子也是黑色,二黑相叠,绳子便看不出来,一眼瞧去,宛然是凌空而坐。
“还有摘星子道长...”
“他并未破局,只是打平,并为我提供一种全新棋路风格,所以算不得啊...不过论相貌,的确胜你太多。”
虚竹的相貌本来颇为丑陋,浓眉大眼,鼻孔上翻,双耳招风,嘴唇甚厚,加上此刻撞破板壁时脸上又受了些伤,更加的难看。
他自幼父母双亡,少林寺中的和尚心生慈悲,将他收养在寺中,寺中僧众不是虔诚清修,便是专心学武,谁也没来留神他的相貌是俊是丑。
佛家言道,人的身子乃是个臭皮囊,对这个臭皮囊长得好不好看,若是多加关怀,于证道大有妨碍。因此那人说他是个好生丑陋的小和尚,虚竹生平还是第一次听见。
他微微抬头,向那人瞧去。只见他长须三尺,没一根斑白,脸如冠玉,更无半丝皱纹,年纪显然已经不小,却仍神采飞扬,风度闲雅。
虚竹躬身行礼,说道:“小僧虚竹,拜见前辈。”
“你姓什么?”
虚竹一怔道:“出家之人,早无俗家姓氏。”
“你出家之前姓什么?”
“小僧自幼出家,向来便无姓氏。”
那人向他端相半晌,气氛有点尴尬时,李启手持名剑金锋,从另外一个房间,利用北斗指引,缓缓踏步而来,一副仙家高人姿态。
“啸傲八表域中,独骋威雄,惯玄影无踪,任太虚,萧瑟鸣风。”
看到李启这番出场,逍遥子眼前一亮:“哈哈,这卖相不错。”
第一百九十章:北冥神功
李启端坐下来,无崖子上上下下打量着。
“丁春秋是你师父?”
“是。”
“不像...”
虽然摘星子来历,刚刚无崖子早已打探一清二楚,可是真眼所见,李启身上一身道门浑厚纯正内力,与丁春秋完全是两个画风。
怎么看都不是一路人...
“可闻,如何是出门不见?”
无崖子沉默一会儿:“无所睹!”
“用毕归体,即达本源,更不知觉体之存在。”
对于李启这番暗示,无崖子目光沉默许多:“本自空相,何有生灭!诸法起生灭,生灭灭已,即无所生之境。”
虚弱有所思,初基修行者要能知五蕴身心虚假不实,应该断其坚固妄想,以及虚明、融通、幽隐、罔象虚无颠倒妄想等,此能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恶。
修得五蕴破灭,行者还是不能舍此五蕴身,还是要依此五蕴身来度化众生。
作为和尚,虚竹他学佛离不开世间觉,要有境来磨,才知自己修得好不好,有无解脱知见。
所以行者处于世间中,与众生因缘搅和,但不失本真;六根出六门而能不染着,能无所住而生其心。有成就行者度众生间行诸佛事,自在无碍于心,不现踪迹于外。随时了知众生因缘,但不为法所缚,出门无所睹,是即是悟道者之风范。
看到虚竹顿悟那么快,李启做出一个请:“虚竹小师傅,他现在可入无崖子先生法眼?”
李启不以师祖称呼,代表他早已切分与丁春秋关系。
“你能解破我的棋局,聪明才智,自是非同小可,但相貌如此,却终究不行,难得很。我瞧终究是白费心思,反而枉送了你的性命。小师父,我送一份礼物给你,你便去罢!”
虚竹听那老人语气,显是有一件重大难事,深以无人相助为忧,大乘佛法第一讲究度众生一切苦厄...
“小僧于棋艺一道,实在浅薄得紧,老前辈这个棋局,也不是小僧自己拆解的。但若老前辈有什么难事要办,小僧虽然本领低微,却也愿勉力而为,至于礼物,可不敢受赐。”
无崖子越发唏嘘,随后摇了摇头:“你有这番侠义心肠,倒是不错。你棋艺不高,武功浅薄,都不相干,你既能来到这里,那便是有缘。可惜相貌太难看。”
虚竹微微一笑,说道:“相貌美丑,乃无始以来业报所聚,不但自己做不得主,连父母也做不得主。小僧貌丑,令前辈不快,这就告辞了。”
就在虚竹正待转身,无崖子衣袖扬起,搭在虚竹右肩之上。虚竹身子略略向下一沉,只觉这衣袖有如手臂,挽住了他身子。
“年轻人有这等傲气,那也很好。”
“小僧不敢狂妄骄傲,只是怕让老前辈生气,还是及早告退的好。”
“今日来解棋局的除了你与摘星子,还有哪些人?”
随着虚竹解释,无崖子笑了笑:“天下高手,十之六七都已到了。大理天龙寺的枯荣大师没来么?”
“除了敝寺僧众之外,出家人就只一位鸠摩智大师。”
“近年来武林中听说有个人名叫乔峰,甚是了得,他没来吗?”
“没有。”
那老人叹了口气,自言自语的道:“我已等了这么多年,内外俱美的全材眼下有一个却无法收下。天下不如意事常十七八,也只好将就如此了。”
李启一番姿态,都是与无崖子平辈相见,所以他很清楚这个道门之人并不想拜逍遥派门下。
无崖子沉默许久:“你适才言道,这棋局不是你拆解的,那么星河如何又送你进来?”
“第一子是小僧大胆无知,闭了眼睛瞎下的,以后各着,却是摘星子道长,以传音入密之法暗中指点。”
当下将拆解棋局的经过情形,说了一遍。
无崖子再度一阵无语,看向李启又看向虚竹:“天意如此,天意如此!”
很快这位老者愁眉开展:“既是天意如此,你闭了眼睛,竟误打误撞的将我这棋局解开,足见福缘深厚,或能办我大事,亦未可知,乖孩子,你跪下磕头罢!”
虚竹自幼在少林寺中长大,每日里见到的不是师父、师叔伯,便是师伯祖、师叔祖等等长辈,即在同辈之中,年纪比他大、武功比他强的师兄也是不计其数,向来是服从惯了的。
佛门弟子,讲究谦下,他听那老人叫他磕头,虽然不明白其中道理,但想这人是武林前辈,向他磕几个头是理所当然,当下恭恭敬敬的跪了下来,咚咚咚咚的磕了四个头,待要站起,无崖子笑了笑:“再磕五个,这是本门规矩。”
“是!”
李启看到虚竹,迷迷糊糊又磕了五个头。倒也没有阻止,就这样看着虚竹拜师入逍遥派。
“好孩子,好孩子!你过来!”
虚竹站起身,走到他的身前。
无崖子这时抓住他手腕,向他上上下下的细细打量。突然虚竹只觉脉门上一热,一股内力自手臂上升,迅速无比的冲向他的心口,不由自主的便以少林心法相抗。那老人的内力一触即退,登时安然无事。
虚竹知他是试探自己内力的深浅,不由得面红过耳,苦笑道:“小僧平时多读佛经,小时又性爱嬉戏,没好好修练师父所授的内功,倒教前辈见笑了。”
“很好,很好,你于少林派的内功所习甚浅,省了我好些麻烦。”
他说话之间,虚竹只觉全身软洋洋地,便如泡在一大缸温水之中一般,周身毛孔之中,似乎都有热气冒出,说不出的舒畅。
这就是北冥神功啊...
李启目光全部盯着无崖子施展北冥神功,抹去虚竹全部功力,眼神不由得发亮。
何为北冥神功?
穷发之北有冥海者,天池也。有鱼焉,其广数千里,未有知其修也。又云且夫水之积也不厚,则其负大舟也无力。覆杯水于坳堂之上,则芥为之舟;
置杯焉则胶,水浅而舟大也。是故以积蓄内力为第一要义。内力既厚,天下武功无不为我所用,犹之北冥,大舟小舟无不载,大鱼小鱼无不容。
第一百九十一章:还差两个印记
无崖子看着呆头呆脑的虚竹,笑了笑:“行啦,我已用本门北冥神功,将你的少林内力都化去啦!”
虚竹大吃一惊,叫道:“什……什么?”
跳了起来,双脚落地时膝盖中突然一软,一屁股坐在地下,只觉四肢百骸尽皆酸软,脑中昏昏沉沉,望出来犹如天旋地转一般,情知这老人所说不假。
霎时间悲从中来,眼泪夺眶而出哭道:“我和你无怨无仇,又没得罪你,为什么要这般害我?”
李启看着虚竹嚎啕大哭,一时间也觉得荒诞不经,而无崖子则将目光看向李启:“你的内功,用北冥神功也未必可以化消吧。”
“是。”
“你倒是实话实话,丁春秋过去真是你师傅?”
“算是,但我已有自己所走之道。”
无崖子沉默一会儿看向虚竹:“你怎地说话如此无礼?不称师父,却你呀我呀的,没半点规矩?”
虚竹惊道:“什么?你怎么会是我师父?”
“你刚才磕了我九个头,那便是拜师之礼了。”
“不,不!我是少林子弟,怎么再拜你为师?你这些害人的邪术,我也决计不学。”
说着挣扎站起,却被李启拦住:“机缘已到,不可逃避。”
虚竹这时候可怜巴巴看着李启:“道长...”
这时候无崖子双手一挥,两袖飞出,搭上虚竹肩头。虚竹只觉肩上沉重无比,再也无法站直,双膝一软,便即坐倒,不住的道:“你便打死我,我也不学。”
无崖子哈哈一笑,突然身形拔起,在半空中一个筋斗,头上所戴方巾飞入屋角,左足在屋梁上一撑,头下脚上的倒落下来,脑袋顶在虚竹的头顶,两人的天灵盖和天灵盖相接。
李启看向无崖子动作,倒也是深吸一口气,他没想到无崖子那么快下定决心。
注意到李启目光,无崖子丢出一本书籍丢递给李启:“这本手札,或许对你有用。”
翻阅一下这本手札过程中,李旭手上八部印记又多了一份...
这时候虚竹用力摇头,想要将无崖子摇落。但无崖子的头顶便如用钉子钉住了虚竹的脑门一般,不论如何摇晃,始终摇他不脱。
虚竹脑袋摇向东,那人身体飘向东,虚竹摇向西,那人跟着飘向西,两人连体,摇晃不已。虚竹更是惶恐,伸出双手,左手急推,右手狠拉,要将他推拉下来。
惊怖失措,纵声大呼,突觉顶门上百会穴中有细细一缕热气冲入脑来,嘴里再也叫不出声,心道:“不好,我命休矣!”
只觉脑海中愈来愈热,霎时间头昏脑胀,脑壳如要炸将开来一般,这热气一路向下流去,过不片时,再也忍耐不住,昏晕了过去。
“我为前辈护法。”
名剑金锋落在地上,北斗指引闪烁间,看得无崖子啧啧称奇:“江南洗棋亭的天下十三贴,果真是你的作品?”
“小道...”
“可惜可惜...”
李启这时候缓缓走上前,手上纯阳内力,结合无崖子内力,一起灌入虚竹体内。
“你...”
“或许在未来,这股纯阳之力会用到。”
无崖子听闻沉默,手上加重传功速度,这时虚竹就感受到全身轻飘飘地,便如腾云驾雾,上天遨游;忽然间身上冰凉,似乎潜入了碧海深处,与群鱼嬉戏;一时在寺中读经,一时又在苦练武功,但练来练去始终不成。正焦急间,忽觉天下大雨,点点滴滴的落在身上,雨点却是热的。这时头脑却也渐渐清醒了。
他睁开眼来,只见无崖子满身满脸大汗淋漓,不住滴向他的身上,而他面颊头颈发根各处,仍是有汗水源源渗出。虚竹发觉自己横卧于地,那老者坐在身旁,两人相连的头顶早已分开。
李启也早已不知道去哪,离开了这间山谷。
虚竹一骨碌坐起,道:“你……”
只说了一个你字,不由得猛吃一惊,见那老者已然变了一人,本来洁白俊美的脸之上,竟布满了一条条纵横交叉的深深皱纹,满头浓密头发已尽数脱落,而一丛光亮乌黑的长髯,也都变成了白须。
我昏晕了多少年?三十年吗?五十年吗?怎么这人突然间老了数十年。眼前这老者龙钟不堪,没有一百二十岁,总也有一百岁。
...
且不谈虚竹与无崖子事情,手持名剑金锋的李启,在虚竹无崖子身上得到自己想要东西后,便将目光放在段誉身上。
八部碎片,现在只差段誉与萧峰...
想到这,李启一个侧身闪过,刚想开口时,却见鸠摩智不知何时出现,拦在两人中间。
“大和尚,你想做什么?”
段誉对李启没意见,但对鸠摩智很警惕,看见他又出手,一下子紧张起来。全冠清与游坦之本想上前,被李启出手制止。
至于苏星河等人,还在防备可能卷土再来的星宿派。到也没空管理李旭与鸠摩智等人之间再度产生的冲突。
“段公子,这位摘星子道长,怕对你不怀好意。”
鸠摩智,又称呼大轮明王,吐蕃国护法国师,武功极高,平生自傲,聪慧过人,过目不忘。痴迷于武学,狂热的追求至高武功。
这位吐蕃法师,天资聪敏,自得吐蕃国密教宁玛派上师授以火焰刀神功后,在吐蕃扫荡黑教,威震西陲,功力见识均已臻于极高境界,具大智慧,精通佛法,每隔五年,开坛讲经说法。
后来又与姑苏慕容氏传人慕容博结为朋友,用火焰刀的修练法诀交换,得以学习少林派绝学。后来又从王家手上习得小无相功...
却见鸠摩智早已施展出火焰刀,正面而来,李启摇了摇头:“哈,番僧无耻。”
李启没有多废话,与刚刚无崖子一番交谈让他受益颇多,双眼瞳孔光泽一闪间,剑锋出鞘间,九阳天诀凝聚掌心,化为一套掌法,直接对上鸠摩智火焰刀。
轰然一声气劲四起间,鸠摩智面带冷笑:“摘星子道长,鸠摩智特来请教阁下道门绝学。”
“那就试试吧。”
PS:还差两个印记,也是最重要的两个印记。
第一百九十二章:西夏公主请帖
眼前金色道人绝对是大敌,鸠摩智不敢大意,脸色凝重:“敢问阁下的武学?”
“九阳天诀。”
“好一个九阳天诀,小僧特来领教了!”
当下身形转动,绕着地下快步而行,十指快速连点,但见尘土纷飞,不住跳动,却见李启不避不闪,拳脚并用间,浑厚九阳真气,硬生生化消鸠摩智攻势。
“咦...”
鸠摩智弹指之间却不见得具何神通,他连弹数十下后,举起右手衣袖,张口向袖子一吹,霎时间袖子上飘下一片片棋子大的圆布,衣袖上露出数十个破孔。
只见李启中指轻弹,手上指法与六脉神剑如出一辙,看得鸠摩智心下骇然。
就连段誉也是目瞪口呆:“六脉神剑?”
王语嫣武功一般但眼界很强:“应该是用自身内力,自创九阳天诀版的六脉神剑...”
这时候李启模拟六脉神剑的中冲剑法又使了出来。霎息之间,浑厚九阳天诀汇聚全身十指纷弹,此去彼来,连绵无尽。
鸠摩智大惊,尽力催动内劲相抗,剑气纵横,刀劲飞舞,便似有无数迅雷疾风相互冲撞激荡。斗得一会,鸠摩智只觉得李启内劲越来越强,剑法也是变化莫测,随时自创新意,与普通拘泥剑招大不相同,令人实难捉摸。
李启越战越是愉悦,剑气挥舞间,逼迫鸠摩智连连回避,这下就连慕容复等人也是心下骇然李启武学造诣水准实力情况。
不过李启与鸠摩智虽然斗上,但两人都没心思在这搏命,互相缠斗片刻,各自后退一步便不再出手,这让试图观察了解李启或鸠摩智水准武林人士大失所望。
由于丁春秋已被逼走,李启见这场棋局目的所达到,于是便虎啸一声,强势离去。
望着李启大步流星离开,在场武林人士都面面相觑。
“江南洗棋亭,未来将名震江湖了。”
“是啊...”
...
数个月,恍惚一眨眼过去。
李启自从棋局一会后,便继续回到江南洗棋亭,期间全冠清,游坦之等人继续按照他命令在江湖布局,收搜各方消息时,一份特殊请帖,来到李启面前。
西夏国文仪公主年将及笄,国王要征选一位文武双全、俊雅英伟的未婚男子为驸马,定放今年八月中秋起选拔,不论何国人士,自信为天下一等一人才者,于该日之前投文晋谒,国王皆予优容接见。即令不中驸马之选,亦当量才录用,授以官爵,更次一等者赏以金银等...
招驸马,连自己这个道士也不放过?
不过想想现在全真教还没出现,道士娶妻生子好像也不是什么奇怪事情。
就在这时候,同处江南的慕容复,与他几位家将,正巧过来邀请李启一起参加西夏这场盛会。
自从李启回到江南后,慕容复上门拜访过几次,双方交流过几次,因此这次慕容复出现也不意外。
慕容复名声其实不太好...
慕容复的祖宗慕容氏,乃是鲜卑族人。当年五胡乱华之世,鲜卑慕容氏入侵中原,大振威风,曾建立前燕、后燕、南燕、西燕等好几个朝代。
其后慕容氏为北魏所灭,子孙散居各地,但祖传孙、父传子,世世代代,始终存着这中兴复国的念头。中经隋唐各朝,慕容氏日渐衰微,重建大燕的雄图壮志虽仍承袭不替,却眼看越来越渺茫了。
五代末年,慕容氏中出了一位武学奇才慕容龙城,创出斗转星移的高妙武功,当世无敌,名扬天下。他不忘祖宗遗训,纠合好汉,意图复国,但天下分久必合,赵匡胤建立大宋,四海清平,人心思治,慕容龙城武功虽强,终于无所建树,郁郁而终。
数代后传到慕容复手中,慕容龙城的武功和雄心,也尽数移在慕容复身上。大燕图谋复国,在宋朝便是大逆不道,作乱造反,是以慕容氏虽暗中纠集人众,聚财聚粮,却半点不露风声。
武林中说起姑苏慕容,只觉这一家人武功极高,而行踪诡秘,似是妖邪一路。慕容氏心怀大志,与一般江湖人物所作所为大大不同,在寻常武人看来,自是极不顺眼,再加上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名头流传,渐渐的竟致众恶所归。
倒是王语嫣有点无奈,她母亲向来反对慕容氏作乱造反的图谋,认为称王称帝,只是慕容氏数百年来的痴心妄想,复国无望,灭族有份。
是以她母亲一直不许慕容复上门,自行隐居在菱湖深处,不愿与慕容家有纠葛来往。李启倒也心想有人随行也不错,便答应下来一同前往。
几人取道向东。走不到两天,却见段誉便贼忒嘻嘻的自后追到,说道:“啊哟,可也真巧,慕容公子,李道长,邓大爷,公冶二爷,包三爷、风四爷,王姑娘,又撞到你们了。正要东归,这就一块儿走罢,道上也热闹些。”
包不同对他虽感厌憎,但他曾先后救过风波恶、慕容复、王语嫣的性命,却也不便公然驱逐,不许同行,一路上少不免冷嘲热讽,而段誉或听而不闻,置之不理,或安之若素,顾而言他。
甚至时不时与李启讨论佛道,颇为怡然自得,至于李启也巴不得有个段誉陪自己做捧哏。
一行人途中得到讯息,丐帮与少林派争夺武林盟主。慕容复和邓百川等人悄悄商议,倘若丐帮与少林派斗了个两败俱伤,慕容氏渔翁得利,说不定能夺得武林盟主的名号,以此号令江湖豪杰,那是揭竿而起的一个大好机缘,决计不能放过,当即赶赴少林寺而来。
不料甫到少室山下,便和星宿老怪丁春秋相遇。这数月中,丁春秋大开门户,广收徒众,不论黑道绿林、旁门妖邪,只要是投拜门下,听他号令,那便来者不拒,短短数月之间,中原江湖匪人如蚁附膻,奔竞者相接于道路。
慕容复此刻又再相逢,眼见对方徒众云集,心下暗暗忌惮。风波恶却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人物,三言两语,便即冲入敌阵,和星宿派的门徒斗将起来。
李启站在远远看戏,对于这位前身便宜师傅,他实在没兴趣打交道。
段誉要伴同王语嫣避开。但王语嫣关怀表哥,不肯离去。星宿派徒众潮水般的一冲,登时便将慕容复等一干人淹没其中。
很快段誉展开凌波微步,避开星宿派门人,接着便听到父亲的声音,入寺相见,待听叶二娘说慕容复已被打得无招架之功,心想我快去背负王姑娘脱险飞步奔出。
看到这一幕,李启内心暗骂舔狗...
第一百九十三章:扫地僧出现
虽然李启干预,丁春秋没有马上为难少林寺高僧,可是后来还是杀害玄痛、玄难二僧,乃少林派大仇。
李启手持名剑金锋时,自然察觉山上动静...
原来少林群僧听说他到了少室山上,登时便鼓噪起来。玄生大呼:“今日须当人人奋勇,活捉丁老怪,为玄难、玄痛两位师兄报仇。”
其中玄慈朗声道:“远来是客,咱们先礼后兵。”对此群僧齐道:“是。”
玄慈又道:“众位师兄,众位朋友,大家便出去瞧瞧星宿派和慕容氏的高招如何?”
群雄早已心痒难搔,正在等他这句话。辈份较低、性子急的青年英豪一窝蜂的奔了出去。跟着四大恶心、各路好汉、大理国段氏、诸寺高僧,纷纷快步而出。
但听得乒乓呛啷之声不绝,慧字辈的少林僧将师父、师伯叔的兵刃送了出来。
玄慧虚空四代少林僧各执兵刃,列队出寺。刚到山门门口,派在半山守望的僧人便奔来报讯:“星宿派徒众千余人,在半山亭中将慕容公子等团团围住,恶斗不休。”
玄慈点了点头,走到石板路上向山下望去,但见黑压压的都是人头,只怕尚不足千余之数。
“星宿老仙今日亲自督战,自然百战百胜!”
“你们几个幺魔小丑,竟敢顽抗老仙,今真大胆之极!”
“快快抛下兵刃,哀求星宿老仙饶命!”
“星宿老仙邕临少室山,小指头儿一点,少林寺立即塌倒。”
新入星宿派的门人,未学本领,先学谄谀师父之术,千余人颂声盈耳,少室山上一片歌功颂德。少林寺建刹千载,历代群僧所念的南无阿弥陀佛之声,千年总和,说不定远不及此刻星宿派众门人对师父的颂声洋洋如沸。
丁春秋捋着白须,眯起了双眼,薰薰然,飘飘然,有如饱醉醇酒。这时候他也注意到远处李启,只不过这个孽徒如果不插手,他不介意暂时不找他麻烦。
这段时间功力大涨的丁春秋,自认为再度对上这个孽徒,不至于毫无胜算。
忽闻五百名僧众应道:“结罗汉大阵!”
红衣闪动,灰影翻滚,五百名僧众东一簇、西一队,漫山遍野散了开来。
李启也是久闻少林派罗汉大阵之名,可惜除了本寺僧人之外,谁也未曾得见。
这里但见群僧衣帽分色,或红或灰,或黄或黑;兵刃不同,或刀或俞,或杖或铲,人人奔跑如飞,顷刻间便将星宿派门人围在核心。
星宿派人数远较少林僧为多,但大多数是新收的乌合之众,单独接战,多少也各自有点儿技艺。这等列阵合战的阵仗,却从来没经历过,不由得都慌了手脚,歌颂星宿老仙的声音也不免大大减弱,不少人默不作声,心中暗打改而歌颂少林圣僧的主意。
玄慈方丈说道:“星宿派丁先生驾临少室山,是与少林派为敌。各路英雄,便请作壁上观,且看少林寺抗击西来高人何如?”
河朔、江南、川陕、湖广各路英雄纷纷呼叫:“星宿老怪为害武林,大伙儿敌忾同仇,诛杀此獠!”
各人抽出兵刃,欲与少林派并肩杀敌。
这里慕容复、邓百川等已杀伤了二十余名星宿派门人,眼见大援已到,当即跃开数丈,暂且罢手不斗。星宿派众六人中心栗六,也不上前进迫。
就在李启关注战局时,后方一道风声袭来。
值秋雁兮飞日,当白露兮下时。怨复怨兮远山曲,去复去兮长河湄。
至乃秋露如珠,秋月如珪,明月白露,光阴往来,与子之别,思心徘徊
一道人影,缓缓出现在李启背后:“阿弥陀佛...”
“扫地僧,有何贵干。”
扫地僧,整个天龙八部里最神秘存在。
一位在少林寺负责打扫藏经阁的僧人,武功深不可测,并具有大智慧。他懂得用对应的佛学经书搭配少林七十二绝技的修炼法门。
扫地僧在萧远山父子与慕容博父子相遇时现身,对于萧远山、慕容博、鸠摩智和天竺僧波罗星窃取少林派绝技之事,点出他们在佛法心性修为不足之下强行练习上乘武功,造成他们身体上的隐疾,并以过去沉迷武学的玄澄大师未听取他三次提醒以至经脉尽断为例劝谏众人。
当慕容博与萧远山欲互相血拼时,扫地僧先后将两人打至断气作龟息之眠,再透过阴阳互济让他们互相化解对方的内伤起死回生,摒弃戾气的两人至此明白家国仇恨、生死离别都如梦境,方才放弃仇恨、大彻大悟,决定皈依佛门,不再过问世间恩怨。
可见天龙八部里,最神秘就是这位扫地僧。
“道者,你如何求道。”
扫地僧开口第一句话,让李启一下子哈哈大笑:“修道即修心,除情去欲,存思静定、心地清静便是修行的真捷径...”
李启这番论述,来自未来全真教王重阳观点,与时下道门主流教义完全不同。
“可否明言...”
“儒门释户道相通,三教从来一祖风。悟彻便令知出入,晓明应许觉宽洪。精神炁候谁能比,日月星辰自可同。达理识文清净得,晴空上面观虚空。”
作为道者,李启这尊化身,尽管对儒、佛二教的修持表示认同,但其宗教身份认同及修练方式均以道教传统为根基。
说法不同后世三教合一的思想般,分别从儒、佛、道三教各取部分思想教理合为一教,而是一直都以道教教理及修持为宗教实践的主体。
扫地僧沉默一会儿:“道者追求长生否?”
“入圣之道须是苦志多年,积功累行。高明之士、贤达之流方可入圣之道也。身居一室之中,性满乾坤。普天圣众默默护持,无极仙君冥冥围绕。名集紫府位列仙阶。形且寄于尘中,心已明于物外矣。”
“三教合一,道者有心了。”
扫地僧沉默一会儿,便不再多言,但没有离开,要盯住李启一般。
“僧者,意欲何为?”
“还请道长,离开这。”
“离开?回江南吗?”
“回该回之地。”
“哈,若我不答应呢?”
“阿弥陀佛...”
第一百九十四章:大乱起
“那么,指教了。”
没有多余废话,并未出剑的李启以拳脚攻向扫地僧。
一拳袭来,九阳天诀浑厚内力暴起,扫地僧单手一挡,周身佛家纯正内力结合波罗密手,构建出风云能量,迅速化消李启第一拳。
“道者,回你该回之地。”
“佛者,与你何关?”
“阿弥陀佛。”
阿弥陀佛间,扫地僧眸中云破日出,幽沉褪去,金光闪耀,强烈的战意发自内心,给人一种神圣感。
这个瞬间,李启眼中的扫地僧陡然高大,表情庄严肃穆,能威慑宵小,降服外魔,让人胆怯,而与此同时,他四周金黄光芒一圈圈荡开,照彻周围一切,神圣又慈悲,使一部分注意到李启那边江湖人士,有顶礼膜拜的冲动。
内呈威德,外显佛光!
压力袭上心头,气势干扰精神,李启忙收敛想法,九阳之力凝聚全身经脉,将种种负面的感受做出沉淀,让它们不再起伏。
刹那间,灼热的气息袭来,佛光有所黯淡,又一轮轮四漾,在恐怖的高温中,柔而韧地支撑了下来,如同照亮归人前路的灯笼。
扫地僧视线收回,不再看向李启,嘴唇翕动,诵念起了经文,从细至无声,到越来越响。
嗡嗡嗡...
李启耳畔像是有一千位僧人在敲木鱼诵佛经,嘈杂烦人之中又具空灵超脱之感,要度化李启一般手段。
这个老和尚...
哼!
名剑金锋出鞘,剑气冲销,引起周围江湖人士惊呼,包括丁春秋,慕容复等人在内,都诧异李启现在的实力水准,竟可以造成那么大破坏。
却见扫地僧往前迈了一步,脚踏莲花般缩地成寸,瞬间来到了李启五米开外。
少林七十二绝技·大挪移身法!
好快!
周身佛光未散,脚步不停,右臂一抖,手掌看似沉重实则迅捷地推出,皮肤呈现金色,像是黄铜所铸。
少林七十二绝技·大慈大悲千叶手!
这一掌拍实了前方空气,让它们寸寸凝聚,化作恐怖气浪,同时在这一招过后,扫地僧还划出韦陀掌与大力金刚掌两招叠加。
三种七十二绝技随意组合...
现场江湖人士直接看呆了,而李启反应也很可怕,剑身一转,面对老和尚的二重攻击,先气后掌,直接用最霸道剑气砸开。
气劲爆破后,李启没做游走,九阳之力加持,炸了丹劲,然后一手持剑,一手拉开手臂,鼓胀肌肉,一拳捣出,打在了凝实厚重的气流之上。
四阳焚野!
剑与拳,同时爆出!
气流化浪,淡金色的手掌从风眼拍出,即将拍中李启的拳头。
却见周围风浪漩涡中,李启拳头与手腕处有沉闷的爆炸响声传出,其势已尽的一击再次焕发了生机,往前又打了一寸。
五阳燎原!
拳中掌心,淡金摇晃,如要破碎。
九阳天诀,是剑法,也是拳法,也是掌法,或者是指法,腿法都可。
扫地僧另一只手自腰间伸出,快若闪电!
一指禅功!
被称为少林第一指,能隔空伤人!
李启身影一闪,左拳未曾失位,手臂往下一抡,带起了熊熊燃烧的烈火。
拳头刚接触那泛着气劲,缠绕能量立刻熄灭,像是从未出现,开金裂石的一击,竟没有打出破碎之声。
轰隆!
一声爆响往外席卷,李启的拳头抵住了扫地僧的小臂,让和尚的皮肤凹陷,让佛光与火雨齐落。
受到扫地僧影响,李旭感受到周围压制规则出现变化,顿悟过程中,九阳天诀越用越强。
“这两个人在使妖法吗...”
扫地僧手臂回荡,李启拳头后摆,皆是筋脉酸痛,不得不做出消解。
少林七十二绝技·燃木刀法!
“这可怕了,燃木刀法可以这样用??”
只见扫地僧连斩了数刀,直接都拖出残影,快如奔雷,灵若莲开,可这依旧无法破开李启的内线防御,他只用一部九阳天诀,或拳打,或掌推,或臂架,或肘撞,守得密不透风。
扫地僧的掌刀越斩越快,到了最后,高速摩擦产生的热量竟点燃了空气!
李旭与扫地僧一战,引起天地异象,不仅仅牵连本身天龙世界,就连打坐的李启本体,还有整个九州世界,都受到影响。
九州世界...
豫州,一间破庙内。
一人手持长剑,望着天际浮云,目光深邃。
看似毫无境界的人,却给人一种无法预测的感受。
昔日李启单锋课上,与枯荣,禹馀两位一起出现的朱先生,手持折扇笑到:“你很担心吗?”
“虽已脱离李府多年,但未曾想到吾之命格,会转移到四弟身上,让他成为九州应劫之人。”
一番话,揭示此人真正身份,乃是九州冀州李府老三李旭。唯一一位不受到李廷影响,直接脱离李府的公子。
提到李启,破庙里朱先生摇了摇头:“他可是乐在其中,丝毫不担心自己成为天地大劫主角。”
“天地大劫,他化自在尊者降世只是开端。”
提到冀州他化自在尊者,李旭背后之剑,正在鸣动...
“你打算插手?”
朱先生皱眉:“他化自在尊者这一局,本身就是一场魔考,你不应该出手。”
“我所担忧并非他化自在尊者,而是来自别的地方...”
“恩?”
“徐州的东稷学院道子系统,出现问题了...”
道子系统?
朱先生错愕间,位于东稷学院上方,无尽道子能量出现变异,不少学子的道子系统出现错乱,连带整个东稷学院外围防御都直接崩塌。
黑暗,无尽笼罩整个徐州上方。
与此同时,位于徐州海岸一侧,南梁大军骤然压阵,上万艘浮空巨舰,临空而来...
主峰上,南梁太子萧道成不语,背后八位序列剑者并肩,瞬间化为九道剑芒,穿云破空...
道子系统彻底黑化,南梁大军进军徐州。
与此同时,北方冀州的唐王李廷,趁着幽州魔尊下落不明机会,率军发起对幽州战争。
同时三佛主的使者也进入冀州,李廷大笔一挥,代吕成皇室,将半个雍州以及整个西方一带,直接划给三佛主与他化自在尊者。
人间王朝的册封,代表一种法统,李廷胜负北方半壁江山气运,让三佛国气运更稳固。
南北两大势力,同时开启运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