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3 人性
有个词叫……“多虑”。
我一直不确定自己究竟算不算是一个“多虑”的人。
可能……我算是个比较悲观的人吧。
我一直都在准备失败和死亡。
是的。我小的时候就见过太多的死亡,也感受到过什么叫失去。即便在小时候我对未来做什么的想法就是如何选择一个或许永远不会失业的工作才是未来最应该做的事情。
所以我养成了一个习惯,不管是大事小事,当需要抉择的时候我总会情不自禁的想……如果失败了会怎样,如果我不这么选,选择另一个会怎样。
有人说这叫选择困难症,或许吧。
除此之外我还总会想一些跟自己关系密切的人的事。
应该叫后事。
倒不是我盼着他们死,我只是在准备,准备着随时失去。我准备着当我一旦失去的时候我或许会没那么难过,我会从容一些,或者……我那时候可以用一种比较自然的表情来应对。
这种感觉有些时候让我感觉好分裂,但是我无法控制不让自己那么想。
包括此时。
当我冲进那黑暗的巷子里时,其实我就已经想象出了可能会出现的情况。虽然都是些模糊的影像和画面,但是我告诉自己,这就是我面对未知时对自己最好的保护。
只是这个一闪而过的画面无论如何都不会是那种甜蜜温馨的。我不是盼望着谁会死,也不想知道如果他真死了会有什么样的影响,但那种其实我什么都明白的意识依然会一闪而过,我知道阿尔萨斯不可以死。
巷子里传来了嘶吼声,那声音根本就不是正常人能发出的声音,而周围都是此种声音让我无法判断王子究竟身处何方。
就在这时一个人从黑暗中朝我们冲了过来,当我看清了那张被火把照亮的满是血污的脸的时候,仿佛那家伙刚刚从地狱赶来。
“站住!”我立刻大喊。我不能判断那是个人还是个变异的行尸。
我的喝止毫无作用,那家伙眨眼间就已经冲到了近前。刚才那个主动指引我的圣骑士反应倒是真的快,他抽出剑来直接朝那家伙的脑袋上砍了下去。
都说打人不打脸,但那只是普通互殴,在战场最佳的方法就是想尽一切办法往对方头上招呼。瞬间被砍中脑袋的家伙倒了下去。除了远处传来的吼叫外巷子忽然就安静了下来,只不过这种安静叫我有点毛骨悚然。
我在猜测,衡量那个黑暗的巷子里会不会再冲出一个……或者一群。愣了两秒钟,我说:“咱们得撤!”
这话真叫我说着了,就在我话音刚落的时候巷子深处就传来了脚步声,只不过那些趿拉的脚步告诉我危险正在靠近!
当火光照亮的范围内再次出现一个身影之后,紧接着涌现出来的行尸朝我们扑来,那种感觉跟兽人朝我们冲锋是不一样的,那些玩意的架势并不是想杀死我们,而是就像饥饿了好久的人见到食物的那种兴奋,缺氧的人对呼吸的渴望。
对……是渴望!
两个圣骑士展现出了他们应有的素质!这也是我为数不多对圣骑士有好感的时候。
他们身上瞬间绽放出的金色光辉将整条巷子都照亮了,我也看清了眼前的玩意都是什么样子。而那挤满巷子争先恐后地朝我们扑来的样子我看着只感觉头皮发麻。
虽然金光很耀眼,但是我并不认为他们俩光冒这点光就抵挡得住那些僵尸。"快撤!"我大喊一声扭头就跑。
是的,我就是扭头就跑,这时候可没有什么温良恭俭让,逃!就是逃!
圣骑士身上散发的光辉在一定程度上降低了那些家伙的奔跑速度,但是面对这种不知道还有没有脑子的怪物我跟它们玩命就是找死!而阿尔萨斯……显然就是找死去了!
我猛拍马的屁股,马儿拔腿就跑,我只能祝它平安了。
冲出这条巷子拐向旁边那条感觉大概会稍微安全些的胡同。这两个家伙身上的金光帮了大忙,至少让我没被地上的尸块绊倒。
听着身后的脚步声消失我感觉似乎是甩掉它们了,于是我踩着巷子里的木箱直接翻上了屋顶,也不知道为啥,此时的这个地方给了我出乎意料的安全感。
当站在房顶环顾四周的时候我却立既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这座漆黑的城市被某些起火点映衬得十分诡异,一股子死亡之气扑面而来,且不说阿尔萨斯能不能活下来,发现他的时候还能不能是一具完整的尸体都很难说了。
我将两个人拽到房顶上,结果俩人看到这个景象也愣住了。
“今晚……不管王子活不活……我希望咱们三个最后都还活着。”我轻轻地说出这句话。我没有回头看两个人的表情,他俩也没吱声。
“那些人……怎么了?”其中一个问道。
“他们都疯了……还是都被……诅咒了?”刚才那个带路的家伙说道。
“你叫什么?”我扭头问他。
“莱尼德,长官,我叫莱尼德·巴萨罗梅。”他说。
我看着他,“我希望等我们走出这里的时候我还能记得你的名字。你呢?”我对旁边的那个小伙子说。
“塞加德。”他说。
“塞加德,莱尼德。好吧……嗯!”我说道。其实我不是很想给他们解释那些人都怎么了,“最好别让他们抓到,咬伤或者呃……总之小心点吧。”
从房顶上穿梭而过我们三个大声呼喊着王子,但却一直得不到回应,直到不远处的巷子里发出的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吸引了我们的注意力。这个声音也太惨了!
塞加德指着那个方向大喊着,他举起手里的剑,剑身也发出的光辉照亮了周围,“咱们得从这里下去!这边过不去!”
因为直接过不去我们只能从房上跳下去然后绕过去。但是前面传来的孩子的哭声叫我心里忽然有点慌。
前面起火了,女人们的哭喊声,孩子的哭声让我头皮发炸。可当我们冲过去后眼前的一幕让我感觉十分震惊,那些房子不光起火了,而且房子里竟然有人!
我冲上去想要踹门,但是被几个士兵给拦住了,他们朝我大喊:“不要打开!”
我愣了一下,房子里的人将手伸出木板之间的缝隙,他们祈求者哭喊着想要让我救他们的命。
尤其是当我看到竟然还有个孩子的时候我一脚踹断了封住门的木板。
“你疯了!”有士兵朝我跑来。
我没有理他们而是选择继续拆门,直到他们冲到我面前,有个人一把将我拽开,“你干什么!”
“里面是活人!”我怒斥。
“我他吗的不知道里面是活人?”他瞪着眼睛朝我大喊。
“那还有孩子!”
“王子的命令!所有感染的人一律处死焚烧!”
“你怎么知道他们被感染了!”
“滚!”那家伙并不跟我解释。
莱尼德和塞加德上来就要将我们俩分开,“拆开救人!”我喊道。
“你是谁!你敢抗命!”那人直接拔剑了。
“阿尔萨斯呢!”我也怒了。
“如果你不想服从命令你最好找个地方躲起来,如果你敢捣乱我立刻就杀了你!”那个家伙恶狠狠地说。
我飞起一脚直接将那人踹倒在地,那人的同伴也全都将剑拽了出来。
“你们走,这里不需要你们管,他们最后是死是活但不该是这样的下场!”我说。可还没等我话音落下,只听房子里传来了更加悲惨的叫声,是惊叫。
房子里的女人急疯了一样地叫着,但是被封死的门让她只能伸出手来疯狂地抓挠,嗓子里是撕心裂肺地喊着救命。
我立即转身伸手去拆门的时候却看到了房子里有变异了的行尸,女人拼命的挣扎,她要出来。但是那行尸已经扑到了女人身上。
见到这个情况我忽然迟疑了。女人疯了一样地求救,我想伸手救她,但是……
“救救我的孩子!救救我的孩子……救救……”那个女人用后背支撑着让她怀里的孩子还有一点空间,她为孩子争取到了生存的机会,此时孩子的哭声撕扯着我的神经。
我抽出剑来直接捅进了木板之间的缝隙,行尸被我刺中,但是并不致命。我想捅死它但是做不到。
我拔出剑来猛踹那扇木门,当我一剑斩下那颗行尸的脑袋后那个女人也已经奄奄一息。我不知道那颗脑袋是不是她丈夫的……这个问题已经没意义了。
那几个人提着剑看着我,我将剩下的木板拆掉之后那个女人扑倒在地上,她强挣扎着支起身子然后将怀里的孩子推了出来。随后她才重重地扑倒在了地上。
她的后背已经被刚才那个行尸给撕烂了。看着地上哭泣的孩子我伸手将她抱了起来。众人发出了惊呼。我抱着哭泣的孩子回头看了他们一眼,“这个绝对不行。”可是他们的眼神却很复杂。
“这个孩子的命交给我了。”我说着将斗篷解下来将孩子兜在胸前。
“那孩子如果被感染了呢……”莱尼德的话语里充满着担忧。这是这么久以来第一个能对我表示担忧的人。
“我会离你们远一点的。”我说。
“我不是那个意思……”他轻声说道。
女人应该是活不成了,我提起剑插进了她的后脖颈。“她不该再遭受羞辱。”
144 阿尔萨斯的冷漠
你知道他们看我时是怎样的眼神吗?
有人用敬佩的目光看着我,有人则是冷漠,有人却是愤怒,还有人是……鄙夷。
我可怜那个女人,还有怀里哭泣的孩子。我认为这应该是人们所应该具有的最起码的悲悯。
但是我错了……人是有思想的,思想……是不能,也不会被统一的,永远不会。即便再统一的情况下都可以出现稍微的不同。
或许是站的角度不同,或许是立场不同,性格不同,受到的教育生长的环境不同,认知程度不同,喜好不同……
看着他们的眼睛我……
我该憎恨那些冷漠的人么?他们也有道理啊……感染了么……有风险么……
可是……这里面的悲悯呢?怜悯呢?
那个女人该死么?
如果说她家里出现了感染者,她也该被隔离,但是她其实……可以不用死的。
他们是理性的么?或者他们是所谓的铁石心肠……
呵呵……这堆屁话都是后来我又回忆起来自己琢磨出来的,可当时我对他们只有憎恨。只不过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变成后来的样子……
我也参与了屠杀。
比他们杀得更多……
我感觉我好……分裂……
有个人一边跑一边喊,他并未在我们面前停留而是疾驰而去,随后他跑来的方向出现了大量的行尸。
加上我们三个,我们只有不到十个人。那七个人是负责清理街道的,我当时还想着被那些行尸给撕碎才能解我的心头之恨。可他们又不傻……
我赶忙往未起火的房上爬,他们也跟着学,只是我怀里还有个孩子爬墙着实是不方便。两人将我拽上去,如泥石流般的行尸就涌了过来,他们看到了我们,朝我们疯狂的挥手。在火焰的映照下,这群长着人脸的家伙们的只是躯体还是人类,他们完全没有表情但是瞪大的眼睛和张大的嘴巴向我显示着它们已经没有了思想。
想到这我看了一眼对面房顶上的刚才那群家伙。
他们也望向我们三个。随即头也不回地往别处转移。
城里已经起火了,而且起火的地方越来越多,有些地方已经连成了片。
阿尔萨斯究竟他马的去了哪!说实在的我当时对这个王子是一点好印象都没了。
脚下的行尸拥挤着继续朝我们做无用功,而它们挤在一起的时候有些就被挤倒,然后迅速被后面的踩到了脚下。
那个情景真的是……
怎么形容呢……咱们都是在战场上摸爬滚打的人,即便是大溃败也鲜有出现踩踏的情况。我只听说过踩踏事件,但是我不记得以前见过。
我能想象得出人被踩踏时的软弱无助跟痛苦绝望,但是看着眼前被拥挤推搡,然后摔倒在地,瞬间就被后面挤过来的踩在脚下的样子……
我开始还只是觉得这群家伙真的是……变成这样后就完全没脑子,没感觉了。可是当我发现被绊倒的行尸越来越多,叠罗汉般的越来越多时我着实是被震惊了。
照这个样子……它们很快就会堆的跟墙一样高……然后爬上屋顶。
其实这时候我已经对阿尔萨斯究竟还活不活这件事不是抱有多少希望了。尤其是见到这个情形之后。
我很担心……我真的开始担心这个城市可能挡不住这群疯狂的东西了。如果用它们的话讲这里有十几万人的话……这群玩意一旦冲破城市我真的难以想象会发生什么样的后果,这还不算安多哈尔!
我问他俩还要不要继续找,他俩的答案完全一样……使命必须完成。“那你有没有想过阿尔萨斯或许已经死了。”我说。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塞加德说。莱尼德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我咬了咬牙,“那就赶紧的吧!”
我发现城里已经几乎找不见了正常的人类士兵了,巷子里奔跑的既不是我们的士兵也不是逃难的居民而是变异了的人。
没错,它们不是走,而是跑!这个情况让我感觉十分担忧,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忽然我感觉怀里的孩子在抽搐,我赶紧解开看看是不是憋着了,只见那个孩子两只小手举了起来,她哆嗦了一下,就看到从嘴角外溢的……我也不知道是什么的玩意。
我赶紧将孩子翻过来,我一只手托着她的肚子,一只手轻轻地拍打着孩子的后背。孩子哼都不哼一声,开始还有点力气的两只小手就这么垂了下去,我感觉到了她的身体从最初的绷紧到忽然变的柔软屋里,那两只小手小脚无力地垂了下去……
是的!是无力地垂着而不是乱动!她根本就不动了!
这一下把我给吓坏了。我赶忙停手,还以为是不是拍的太重了。我不敢拍了,而是赶紧翻过来看看孩子是不是出什么问题了,当我摸她的脸时发现嘴还动呢我赶紧又翻过来拍……直到孩子哭出声来。
我将孩子揽进怀里,轻轻地晃了晃,她的哭声撕破了夜晚的黑暗,但是我并没有因为她的哭泣而感觉厌烦。相反,她的哭泣叫我心里安稳。我抱着孩子想看清她的脸,只是环境还是太黑我看不清……
我重新将孩子裹进披风里然后继续跑。我当时想……也不知道是个男孩还是个女孩……
我想活下去,然后……我会将他交给一个好人家让她再好好活下去。甚至那时我脑子里还闪过一丝担心……把她托付给别人并不是难事,可不知道托付的人家能不能对她好呢。
唉……只是……那个孩子……她……
最终还是没能活过来。
我不知道是不是后来又吐出来的食物堵塞了气管……也不知道是不是那孩子在我遇见她母亲被害的时候就已经被感染了。
不得而知……
等我找到阿尔萨斯之后……我才发现她……已经死了。
这种感觉……
啧……唉!
很失望,很……失落!很……
就是有一种无法言喻的悲伤。
其实我已经不对找到阿尔萨斯抱有多大的希望,可最终还是找到了他,那个一身是血的阿尔萨斯。见到他的时候他……犹如从血海里滚出来的一样,脸上全是血。
而最让我震惊的是他看人的眼神,已经完全没有了原来的那种……最起码的平和和理智。这种疯狂是看的出来的。
不……不是在城里。是在斯坦索姆南大门附近。
那时候我已经放弃了继续找他,城里的大火已经不允许人从中穿行。我不知道他是怎么就跑到这里来了,或许他也是在逃离,只不过……他身边的尸体已经不能说……很多了,而是几乎是尸体叠尸体,一层叠一层的满地都是!
除了他,还有一些士兵。那些士兵……还有骑士,他们穿的铠甲跟士兵不同,这群人身上真的跟被血洗过似的。地上的这些死尸肯定都是他们干的。
阿尔萨斯看到了我,他的眼神里依然带着一丝疯狂。“你还活着。”这是他见到我的第一句话。
“我在找你。”我说。
“你没躲起来?”他说的不是疑问句。
“你冲的太快了……我们去巷子里找你的时候遇到了袭击。”我说。
他的目光投向我的怀中,我用手扶了扶胸前的孩子点了点头。
“她的家人呢?”王子问道。
“死了。”
“怎么死的?”
“女人被咬死了。”
“在哪?”
“她家里……应该是她家里。”
“给我……”他眨了眨眼朝我伸出了手。
我心里一惊,他的这个表情让我不是很想把孩子给他。
“给我……”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耐烦。
当我将孩子解下来双手捧给阿尔萨斯的时候,他一只手接了过去,但是……当他扒拉开孩子身上包裹的斗篷后他却直接将孩子递回到了我的面前。
我看了孩子一眼然后惊讶的看向他,他却一脸冷漠。
“这……”
“死了……”阿尔萨斯一只手托着那孩子,随时感觉要丢在地上的样子。
我赶紧接过来才发现孩子已经死了……孩子竟然死了!
我瞪大了眼睛看着他,我看着他的眼睛感觉无法接受这个现实。我晃了晃那个孩子,她只是闭着眼睛,小小的嘴巴也紧紧的闭着。
“不……不是这样……”我用手轻轻摸着她的鼻子和嘴巴忽然感觉鼻子一酸。“她刚才还是活着的。”我看着阿尔萨斯,可是他的眼睛里却满是……冷漠。冷漠的仿佛这一切与他无关,死的并不是个孩子而是像一条小狗。
“他需要被净化掉。”阿尔萨斯说。
我的眼眶似乎涌出了泪水,也不知道为什么会为悲伤,我为什么会为这个孩子难过呢?我看着眼前的王子感觉从未认识过他。
他最后看了愣在那的我一眼,然后就转身走向跟他刚刚进行完屠杀的士兵们。
塞加德走上来要从我手里接过那孩子,我看了他一眼,他的眼神里就带着一丝悲伤……是的,我感觉到了。
“为什么要这样!”我对着阿尔萨斯喊道。
王子并没有理睬我,他踩着那满地的尸体慢慢的走向跟他一起拼杀的士兵。他似乎想到了什么,慢慢转过身来看着我,“你有更好的办法么?”
145 祸根
历史……是人民谱写的。可历史的发展却是……人物引领的。人物以他的认知方式和策略来统御人民去完成他内心的设想和宏愿。
人民的潜力永远都在那里,只是人物的水平却参差不齐。历史从来不评论人民,历史只评说那些做决策的人。
不管好也罢,坏也罢……当后人坐在干净的房间里,喝着茶抽着烟,悠闲地阅读着过去人物事迹的时候就会以自己的好恶来对这个人做出一个自以为很正确的评价。
我不是说这样的评论不行,只是大部分看历史历史并不知道历史问题要放在当时历史的环境来说,人物的事迹不光要看当时的环境还要看这个人的历史过去。
但是历史从来不是面面俱到,它告诉你它在那,但是他并不会把所有的事都告诉你。
阿尔萨斯是个好人么?
有一些人会对的所作所为感到惋惜,这不仅仅是阿尔萨斯的所作所为与自己无关,还有他们只看到了他最后君临天下似乎有点炫酷而对这个人的印象尚佳。
有人会说他是为了国家,他有责任感,被责任感所压垮……
呵……他当然有责任感,但如果你那么说阿尔萨斯你可真就是把他想的太好了,他并没有那么好。而压垮他的也不仅仅是因为责任。
而是……仇恨!
刻骨铭心的仇恨!
我抱着孩子愣在那,忽然感觉有点无所适从,甚至不知道该做什么了。如果不是乌瑟尔跟吉安娜及时到来我感觉真就不知所措了。
庆幸的是吉安娜的赶到让王子的眼神发生了轻微的变化,至少不再是那样直勾勾的凶狠的眼神了。
“你们怎么在这里!”乌瑟尔的语气很是担忧,但是还有更多的埋怨。
吉安娜看着阿尔萨斯,她张了张嘴,但是却又把嘴巴闭上了。我看不出她脸上的表情是种怎样的表情……不是担忧,不是害怕,不是忧愁,不是爱情。
呃……那个表情……是不解?带着点惊讶或者还有点……尴尬?
对……嗯……那个表情似乎是有那么点意思。或许她知道自己丢到现在这事有点说不过去吧。
而阿尔萨斯脸上的表情变了变,我能明显感受到他看到吉安娜时那凶狠的目光瞬间被收回去的速度是多么迅速。
他望着吉安娜的脸,吉安娜也看着他。吉安娜小姐估计脑子里在迅速思考究竟该怎么应对这个情景。于是她赶紧将目光转向周围,然后从周围的士兵身上转回到他身上,在他身上打量了一下之后脸上的表情这才变成了……惊讶和担忧。
现在我想起来真是觉得……那个表情我到现在还历历在目。
“阿尔萨斯!”乌瑟尔走到王子面前,王子这才将眼神从女孩身上转到他的老师脸上。“你太鲁莽了!”
阿尔萨斯面对老师的指责脸上没有任何变化,只是那个眼神明显带着一点不耐烦。但是我知道他其实在等待着女人对他的问候,但是……依然是乌瑟尔的指责。
“我在那等不着你们了!你们竟然跑到了这里!”乌瑟尔指着一地的尸体说。
“我遇到了很多事情。”阿尔萨斯解释道。
“你绝对不能这样了!这太危险了!”责之深爱之切,只是这时候我觉得……没什么用。反而有害。
阿尔萨斯说:“你们怎么遇见的?”他是在看着女人说的。
“我……很抱歉……我在城里发现了魔法能量的痕迹……我去调查……然后……就被困住了。”女人说。
“然后呢?”阿尔萨斯看向乌瑟尔。
女人闭嘴了,她在等乌瑟尔替她解围。“我在那一直等你们,你冲进去了,还有你……”乌瑟尔转头看了我一眼。他生气地摇了摇头。“我差点就跑不出来了!”
“这是怎么回事?”乌瑟尔指着地上的尸体问道。
“这都是……必须要被消灭的人。”王子说。
乌瑟尔低头看向脚下,他们现在就是踩在人的尸体上,如果踩在地上,你会发现地上全是血。黏糊糊的血液。
这时他的脸色一下子沉下来了,他低着头走向一具尸体,“这……也是?”他对着阿尔萨斯手指着那具尸体。
阿尔萨斯只是扭头看了那尸体一眼,“我必须这么做。”
“他们都感染了么?”乌瑟尔说。
“他们企图冲出城市。”阿尔萨斯说。
吉安娜的的眼睛瞬间就看向了阿尔萨斯,而乌瑟尔的脸色更是一下子惊的睁大了眼睛。“你说什么!”
“这座城市已经失控了。”他解释,“我不允许这里的居民离开这里。”
乌瑟尔一脸的难以置信,“他们有没有感染!”
“我不知道!”阿尔萨斯说。
“你不知道你……”
“我不需要知道。”阿尔萨斯打断了乌瑟尔的话。这是我听到的……第一次!阿尔萨斯打断他老师的讲话。乌瑟尔的脸上瞬间更震惊了,而且马上就变成了尴尬。“你……”老师说不出话来了。
吉安娜没说什么,但是她的脸色并不好看,我估计她听到王子的话心里肯定就立即给王子贴个标签啥的吧。
“我没有时间甄别,更没有足够的人手去办这件事。”他说。“我只是让他们都安静待着,我说过我会救他们。”
阿尔萨斯看着眼前的老师跟……爱人。他用鼻子深吸一口气,“但是他们并不配合。”
“那也不能这做!”乌瑟尔显然对他挚爱的学生的做法表示不满。
“我尊敬的老师,那我该怎么做!”他的眼神再次变得凶狠起来。
乌瑟尔生气的摇着那袋,呵……
“我们的军队呢!城里的军队呢!”乌瑟尔质问道。
“你的圣骑士们呢!”王子皱起眉头瞪向乌瑟尔。
乌瑟尔这才扭头环顾四周,除了在我们三个脸上停留了下之外,他也就是这么扫视了一圈然后说:“怎么会这样!”
“你问我?”阿尔萨斯说得很不客气。“城里已经失控了,我必须保证城市安全!不……是王国的安全。”
“这群家伙……”连人都不是了,“它们即使现在没有感染,你能保证它们之后不会感染么?你能保证他们在这里没发病出去之后也不发病么?”阿尔萨斯此时还尽量保证语气不要抬的太高。
乌瑟尔说不出什么,但是他显然依然对王子的做法表示不赞成。阿尔萨斯说这话的时候将目光转向了吉安娜,但是吉安娜的神情除了震惊之外……那种不理解,难以置信表露的一览无余。
而我更是清楚的看到阿尔萨斯的脸上顿时……失去了光!
你还记得你让人感觉失望的时候是什么感觉么?
呃……不对……不是你让人感觉失望。
是你对某人……感觉失望,嗯……你还记得是什么感觉么?就是那种深深的……失望!
啧……
当你感觉很失望的时候你……难过么?
啊……你没有难过?倒是挺铁石心肠……
那你生气么?
啊……你生气了?
是,这个你说的对,失望,难过,悲愤,气愤……基本上也就这些词了吧。可以理解……
当时阿尔萨斯就是这样。他的脸上……嗯,首先应该是眼睛,瞬间消失了光的样子……其实有点……
不……吓人倒是不吓人,但我感觉就不好了。这是一种男人之间的感应,这种情绪的积攒和爆发是一个很奇妙的事情。但是我知道,他现在眼里的无光代表着接下来将面临的爆发,或许是猛烈的爆发!
阿尔萨斯将眼神从女人身上移走了……可我看到了他咬紧的下颌还有因不满而翘起的嘴角。
此时此刻我真的感觉要不好了,这种尴尬如果就这样下去或许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即便有误会也会慢慢解开,但是很不巧的事情发生了。
好几十个人出现在了大道上,他们朝着我们这边拼命地跑来,而他们身后的行尸紧追不舍!
这群仅存的士兵看到这个情况立即端起盾牌再次举起了剑。“防御阵型!”有人大喊。
散布在周围的士兵们迅速集结,但是他们踩着尸体的时候跑的不快。尽管如此他们还是迅速集结组成了防御方阵。
不经意间我看向了已经被关闭的城市大门,和一直延伸到城门洞里的尸体……
希望不是那样!
146 幸运儿
如果你在那……你的刀剑会砍向谁呢?
会是那些逃命的人吗?
呵……其实也没关系,做这种假设一点意思都没有。难道还能抗命么?
那群人冲了过来,这是他们能做的唯一正确的选择。他们应该不知道这群家伙和城里的军士们做过的事情,或许即便知道,这群士兵也是他们唯一的希望。
逃命的人群发生了严重的问题,前面的石板路上已经流满了血,但是要冲到城门前地上就遍布了尸体。可那些层层叠叠的尸体立即让奔跑的人摔倒在地。
而且那些逃跑的人中有不少人估计因为体力不支而被追上,扑倒……那些人绝望的呐喊是留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的声音。虽然心有不忍,但是救不了他们!
“啊!”士兵们不再等待,他们往前稳稳地迈出一步。好多人被扑倒,士兵们继续稳稳往前迈步。
只是这群人冲到阵前了,他们慌不择路,有些人已经慌乱的直接奔着军阵正面冲去,我有点紧张……我不知道这群士兵面对冲过来的那些还活着的人类会不会像刚才那样挥起砍刀。
除此之外那些行尸也已经逐渐混进了人群。看到这一幕我心里更担心了。
士兵端起盾牌护在胸前,但是举起的刀剑并没有对那些人类做什么,这叫我眼前一亮。终于行尸们不怕死地撞到了士兵们身上,战斗一触即发。
我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最初冲到士兵们前面的人类暂时安全了,可是混杂着行尸的后面那群人就完全不是那回事了,当无法辨别谁是人谁不是人的时候就意味着士兵们开始了无差别的攻击。
站在一边的我看得清哪个是人,哪个不是人。可军阵里的人不一样。或许有人会问有什么不一样……怎么说呢……在战场上打仗,不认人,只认衣服。尤其是胶着的混战时,根本不管你是谁,只要不是认识的衣服一定会毫不犹豫地砍到你身上。
根本没时间瞅你脸上有没有汗水,妆花没花,你是什么玩意。不是跟自己衣服颜色不同的人就得被砍死,就这么简单。此时不需要过多思考,想得多的人都死了。
行尸们冲击着军阵,但是它们人数更多,从两侧包围过来的行尸将士兵们围了起来。
吉安娜的冰霜法术从天而降,虽然并没有我想象中那样惊世骇俗的威力但是作为战场上唯一拥有大规模杀伤能力的人已经是不得了的存在。
乌瑟尔浑身金光,他手里的战锤抡得还是那么有力量。或许是因为圣光的原因,那些行尸对乌瑟尔有种天然的抗拒,这让乌瑟尔一定范围内没有贴过去的行尸。所剩无几的圣骑士是目前战场上最稳定的战斗力。
身边的两个圣骑士早已大叫着加入了战斗。我将手里的孩子轻轻地放在了地上,我脑子里闪过了一个词,“报仇”,但随即被我否定了。
不是报仇,如果说报仇她母亲的仇已经报了。那个男人的脑袋应该还在那里。我并不为她丧生而战……而是为了……更多活着的人。
我抽出了腰间的两柄战锤。即便那是死人他们的脑袋跟活人也是一样的。
没有选择刀剑是完全正确的,后来活下来的战士们手里换的也都是战锤。
斩断一个人的四肢,我是说手腕……或者手臂其实没你想的那么干脆,刀剑会钝的!相信我,即便对面的人只穿了一层衣服甚至不穿衣服,斩上十几二十几个人的胳膊你的剑就没那么锋利了。
传说中那种耐久度极高,怎么砍都不坏的刀剑只存在于传说里。战场上的活人要么死于穿刺和部分砍伤造成的大失血,要么就是被钝器锤碎了脑袋或者胸膛或者造成了肝脾破裂而引发的失血。
斩断肢体的行为不是说没有,这种体力的消耗你根本就支撑不下来。
我手里有两种锤,一种是页锤,一种是钉锤,羊角钉。就在这场战斗里发挥最主要作用的还是钉锤。
即便在我凿碎了二十个三十个行尸的脑袋后那根角依然锋利。那一指多长的钉角凿穿颅骨能瞬间杀死一只行尸。不用担心会被卡住,那个尖刺不是弯的,而且没那么细。
那柄页锤不光能砸,而且主要作用是抵挡跟保持距离。我总能一锤给冲过来的行尸杵个跟头。我没有圣光加持所以我就喜欢待在圣骑士旁边。这群身披铠甲的家伙确实是行,不光体力好能打,而且他们这身铠甲是真抗抓挠。
行尸们没有武器,他们的武器就是手指甲跟牙齿,用一不怕死二也不怕死的精神扑到人身上。
其实这种玩意真的比兽人恐怖。
兽人虽然猛但是它们完全知道保持距离,没错,就是距离。不光是攻击范围还有躲闪空间。它们不会直接扑到你身上你跟来一场激情澎湃的肉搏,但是这群玩意不一样,它们是真没有痛苦死亡害怕的概念。
就是冲撞,扑倒,然后抓挠跟撕咬。
你见过老态龙钟的老年行尸么?他们的行动完全不符合他们的外表形态。所有的行尸的行动力几乎是一样的。那些没有了牙齿的老年行尸用已经破损的牙龈尽力的啃咬着被扑倒的人,不管啃的是皮肉还是衣服,或者铠甲。啃的一嘴的血……
那个样子真是……不是能用恶心来形容的了。
其实我们那些人在面对这股子尸潮的时候最后基本就没太大的抵抗力了。我们来的时候乌瑟尔带了多少圣骑士我是没印象了,但是当时参加战斗的圣骑士真没多少了。而剩余的军队,根本就分不清是阿尔萨斯带来的还是原本的城防部队还是城市治安部队。
要不是从城里又冲出来了一批军队估计我们可能不是很容易取得胜利。也不知那支军队怎么能在城里逗留那么长时间。可当我看到他们身后的难民时我知道了。
这群人是去救人了!
为首的那些圣骑士骑着战马朝我们冲了过来。
那个场面真的……好!震撼!我看到后是挺激动的。真的!只不过随后叫我心里一惊,心想可完了!那些个骑士冲到近前后全都摔倒在地……地上不仅有血还有尸体。
你会不会好奇马儿踩到尸体会摔倒么,当然会,如果是一具半具的尸体或许还好说。但是那不是一具两具啊,一脚踩上去……软的,滑的,再一脚!
你曾经被滑倒过么?
准确的说马儿被滑倒了。圣骑士们直接摔进了行尸堆里。我心想可完了!还没参加战斗呢这就结束了!可真没曾想……他们竟然站起来了!
给我印象最深的……有个叫埃里戈尔的人。那家伙真的是……不畏死,而且足够强大。他身上迸发出的光辉是白色的。
战后我们认识了,他是个很有责任心的人,人也比较正直。跟他一起的还有一个叫巴尔拉多的年轻人。那个年轻人拥有着埃里戈尔一样的光辉。他们跟乌瑟尔不一样,乌瑟尔是金光,他们是白光。
这群跌倒在尸群中的圣骑士站起来了,后面赶来的军队像一柄利剑直接捅穿了尸群,将胶着的战场一分为二。
可是紧随而来的难民们却扰乱了战场秩序。
这群难民还不是从战场中穿过去,他们还是绕着走,但是行尸们才不管你是士兵或者你是难民,当他们发现身后出现可以啃咬的人时就像急于磨牙的老鼠发现了能磨牙的玩意。
瞬间尸群被奔逃的难民给吸引住了,说实在的,我能活到现在……呃……不,这话不能这么说。我现在还真是得好好感谢那些吸引了尸群而给我们减轻了压力的难民们!
真的!
如果没有他们用自己的肉身去吸引那还远远杀不完的尸潮我们是绝对会被拖垮的。
但是有了他们,尸潮被吸引住了。这就给我们减轻了极大的压力。
至少能喘口气。
在这里面最让我们接受不了的是那些死而复生的士兵,还有几个圣骑士。
倒不是说兄弟情深,见到手足兄弟变成行尸而难过。一是根本不知道那是谁,这里面遇见自己认识的人太难了。当然了,面对变成行尸的士兵我心里也会产生一些不好的感觉,惋惜是次要的,主要的是也担心自己成为他们那个样子。
二是这些士兵变成的行尸更难被杀死。他们身上大多穿着铠甲,戴头盔的更不在少数。所以杀死他们的难度更大。再一个就是他们的力量速度比普通行尸要大得多厉害的多。
而且……他们能用武器这就十分诡异了!这简直就是恐怖至极!战后说起这事的时候大家的普遍反应就是先躲开他们。后来活下来的那些幸运儿说他们之所以能活下来,运气是最关键的,他们没有在第一时间被那些带着武器的行尸攻击是他们能多活一会的关键,在他们的同伴被这种行尸攻击的时候他们才会尽力去帮忙。
呵呵……能从战场上活着回来的,不要说你多有实力多能打,能打的多了。也别说你有多聪明多有心眼,这种贼人肯定也有,但是运气才是最关键的!
那是我经历的最漫长的一次战斗。
现在想想还真是。正面硬刚那些行尸战斗时间最久的也就是那次,而且强度之大也是完全能跟后面的战斗相媲美的。
那场战斗一直持续到第二天早晨。只不过那天早晨见不到太阳,我也不知道那是中午还是早晨,只是知道越来越亮,看的请周围的环境,周围的人,满地的尸体也已经流满街道的鲜血。
城市里浓烟滚滚,这比暴风城当年被兽人攻破的时候更严重。就单纯看冒出的烟就知道这座城……彻底废了。
战斗结束了,但是噩梦才刚刚开始!
147 士兵的天职
战斗结束的时候没有一个人欢呼。至少我是不想欢呼,那时候已经累得话都不想说了。从昨晚到现在我滴水未进,更别说饭食。
坐在那些尸体上,没有温度的尸体现在还是软的。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不光是空气里,还有嘴巴里。
干的要命的嘴巴里不知道是牙龈出血还是嗓子破了,那个味道真是难闻,而且嘴里一点唾沫都没有嗓子也干的冒烟。
难民们全都挤在城门洞里,看到战斗结束了他们这才慢慢走出来。难民们脸上的表情是劫后余生的那种庆幸,他们上来安抚那些活下来的士兵。
阿尔萨斯坐在地上,吉安娜现在满身血污地靠在一边。但是看着那些人,阿尔萨斯强撑着站了起来。人们显然不认识这个人,而且他现在已经完全成了一个小红人。
脸上是血,头发上也沾满了血。甚至都开始结痂了。
我瞅着他,他有点漠然地看着那些人,然后走在尸海之中。其实愿意来安抚这群士兵的人并没有几个,大多数人都在各自哀怜相拥而泣。
这种凄惨的声音传进我的耳朵里,说实在的有点糟心。
忽然,阿尔萨斯用极其沙哑的声音喊道,“士兵们!集结起来!”
我是听得真真的,但是那些筋疲力尽的士兵好像忽然没有反应过来,直到阿尔萨斯再次怒吼,“立即集合!”这时有个士兵掏出号角吹了起来。
呜咽的号角声着实有点刺耳。
我看到了阿尔萨斯面前有两个女人坐在地上,他正盯着那些人,而那两个女人也用一种惊恐的眼神望着面前的男人。而阿尔萨斯直接把剑抽了出来指向了那两个女人。
士兵们从尸体堆里爬起来,尽力快地再次集合起来。这群士兵也是满身的血污,每个人的脸上都露出了疲态。
大家不明所以的看着王子。圣骑士们也列队站在一旁。乌瑟尔奋力将战锤拎了起来,他奇怪地看着王子。
阿尔萨斯看了乌瑟尔一眼,然后他还是将目光转向了靠在墙边的吉安娜。女人望着王子,这时候的眼睛里没有疑惑只有疲倦。
当军队阵列在王子面前的时候,阿尔萨斯对着剑指的女人说道,“站起来。”
女人不知所措。
阿尔萨斯直接将剑架在了女人的肩膀上。“站起来!”
女人眼里满是眼泪,旁边不知道是不是她的姐妹,看着不像,那女人则是一脸恐惧。
“抓起来!”阿尔萨斯看到俩人不动弹下令将两人抓起来。上来四个士兵抓住了两个女人,我这才发现……两个女人之间还有一个倒在地上的男人!而其中一个女人怀里竟然抱着一个孩子。
看到这我眉头一皱。
男人侧躺在地上,当两个女人被拎起来后男人惊恐地看着站在眼前的王子。我歪头瞅过去,啧……那个男人的腿上有伤!
一个稍微胖一点的女人看到王子盯着那伤口她似乎明白了过来,“这不是……长官!这不是……这……这是刚才躲避的时候不小心刮伤的!”
王子眼珠子动都没动,他仿佛没听见。“来人,处理掉他。”王子说得一点感情都没有。
“等等!长官!”两个女人都叫了起来,她们俩挣脱了士兵跪在了王子面前,“不要这样!长官!他只是刮伤!”
那个胖点的女人抱住阿尔萨斯的腿哀求着。但是阿尔萨斯不为所动,他歪头瞅了身边的人一眼。但是没人动。他的眼神一下子就变了!
“等等……”乌瑟尔站了出来。“这样会不会太草率了。”
阿尔萨斯眼神凶狠,但是面无表情。他瞥向乌瑟尔,“刚才的情况你想再经历一遍么?”
“不……他……还没有死。”
“那他什么时候死?”阿尔萨斯问了回去。
“我们可以治疗他。”乌瑟尔说。
“那些人呢?”阿尔萨斯指着远处不是围观还是不知所措的人群。
“他们还是好的!”乌瑟尔一下子就急了。
“你确定么?”阿尔萨斯。“你怎么确定的?”
乌瑟尔有点诧异面前这个学生这是怎么了,我都很诧异他这是怎么回事,昨天还不这样的,今天怎么说话这么冲!
阿尔萨斯回头看向一个骑士,“你……”他用剑指了指那个。
那个骑士此时的脸上满是错愕。他惊讶的看着面前的王子。
“你没有听到么?”阿尔萨斯的语气告诉所有人他生气了。
那个骑士站了出来,他盯着王子,王子指了指那个男人。“杀了他。”
骑士懵了,就在刚才,所有人砍杀那些行尸的时候毫无顾忌,不需思考只需要砍倒前面的敌人就好了。但是面对着这么一个人……一个还没死的,只是腿上有伤的男人来说,他显然脑子里有了别的想法。
“你在违抗我的命令?”王子的眼睛里露出了凶光。
那个圣骑士还很年轻,真的年轻,我至今都不知道他叫什么。虽然他满脸血污,但是他明亮的眼睛和还略显稚嫩的脸庞告诉我他还是个孩子!
然后他……竟然转头看向了乌瑟尔……
148 激化
我说的你应该懂吧。
我挺为那个孩子感到惋惜的。真是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扭头看乌瑟尔,是因为信任还是因为依赖呢?
乌瑟尔是个好人,整个洛丹伦也找不出两个能比他更好的人来,对我而言这个人就是兄弟,值得信任可以托付的人,多少圣骑士都是他的学生,或许这个孩子将他当成了自己的父亲。
真的,就算这个孩子称乌瑟尔为父亲我一点都不惊讶。或许是潜意识,可这种无心的动作却毁了他,还有很多人。也是从那时起我再也没见过乌瑟尔。
我记得我曾经跟人提起过这事。也有人说这是小题大做……呵呵……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吧。
你可以批评阿尔萨斯小肚鸡肠,你也可以站在道德的角度上去批评他,反正他已经死了,也不会找你理论。可是我……还是能理解他。
那个动作说是小事情,或许也没什么。但是阿尔萨斯非常生气,我看的出他脸上瞬间表现出了极度的不满。
是啊……没有哪个将军能容忍自己的手下竟然对自己的指令表示怀疑。尤其是军人,这是绝对难以容忍的。
今天他能迟疑这一下,明天他就会对你的命令提出疑问并组织大家探讨,甚至还会得出你是个傻哔的结论。
我说的一点都夸张。军队没有民`主,只有服从。
有人说那是阿尔萨斯借题发挥,但我想说的是他毕竟还是王子!他毕竟是代国王来处理这件事,他虽然还不是国王但是此时代表的就是国王。
你还记得那会我跟你讲的瑞文戴尔的夫人那个疯女人说的话么?如果你是阿尔萨斯,她把这话甩到你的脸上你是什么感觉?
他可是王子,未来国家的继承人,这个女人敢这么说就是并不把洛丹伦王庭放在眼里,阿尔萨斯没有当场杀死这个女人已经是很仁慈了。
而且我敢保证,如果这个女人在此时对阿尔萨斯这么说的话,她一定马上就会身首异处。
但那个女人此时不在,换成了一个小倒霉蛋。虽然方式不同,但是背后的意思是一样的。
阿尔萨斯的权威受到了威胁,或者说……极大的……威胁。或者叫挑战吧!
我不知道瓦里安遇到这种情况他会怎么做,你觉得呢?
那个小伙子的迟疑让阿尔萨斯怒不可遏,他根本没有给那小伙子辩解的机会,他甚至没有再命令他动手。
再一再二不再三,真的……阿尔萨斯大吼一声抬起头来!那孩子一抬头的时候王子直接一剑划开了他的喉咙。
此时的血是温热的,血喷溅而出就像喷泉一样。
我知道要发生不好的事情了,但是我是真的没敢往这方面想。就这一剑把我惊呆了,我能感觉到周围的人也都愣了。甚至那俩女人一时间都没来得及叫出声。
当女人叫出声的手阿尔萨斯彻底怒了。他抬起头对着士兵们喊,“质疑我的命令,就是这个下场。”紧接着他看向另一个士兵,那个士兵立即走向躺在地上的男人然后十分果决的举起剑劈了下去。
男人哼都没哼一声,那血喷溅出老远。两个女人当场就吓得没了声音。
此时所有人都在震惊中,包括乌瑟尔。我看到他脸上的表情却已经不单单是震惊,还有……失望……和……愤怒。
我是真没想到他能站出来说话,但他就是站出来了。“阿尔萨斯!”乌瑟尔怒斥的这一声把我的心都给揪了起来。我心中大惊!他……或许不该这样做。
都说国难显忠臣……乌瑟尔的劝阻……不能说是错的。但是这个时候我感觉阿尔萨斯已经……有点……魔怔了。
你说乌瑟尔会不会是对自己有点自视过高了?
我一直琢磨这个事,可我越琢磨越觉得他或许忘记了自己的身份。
是啊,他是光明使者,正义的化身,索拉丁遗产正义圣契的持有者,洛丹伦王位继承人阿尔萨斯·米奈希尔的授业恩师,继阿隆索斯·法奥大师之后北方教廷最伟大的圣光导师,虽然不是大主教但威望远远超过大主教的人,她还是白银之手骑士团第一位圣骑士,白银之手骑士团的第一任也是最后一任领袖。
我认为他或许不在乎这些名头,但是有一点我感觉……他应该是将阿尔萨斯当成了自己的孩子!
我不知道阿尔萨斯有没有视他如父,但是他对阿尔萨斯的感情或许可能真的超过了泰瑞纳斯国王。啧……
不光是因为正义感,还有怜悯之心,或许我刚才说的才是此时他敢跟王子直接叫板的原因吧。
可是王子这时候听不进去,他现在完全陷入了一种……疯狂。这个词不是很恰当……或许叫……偏执更合适。他当时的表情神态就是有点偏执了。
面对乌瑟尔的怒斥王子的眼中没有丝毫的怯懦和回避,他直接瞪了回去。而乌瑟尔愤怒的表情真的像极了一位父亲。他走到阿尔萨斯面前,“你不能这样做!”
这句话并不是劝告,并不是劝阻,并不是……呃……就是没有一丝劝慰安抚的感觉,完全是就是……命令式的口吻你知道么?
阿尔萨斯直接就怼了回去,“你在命令我么!”这话不是疑问句。
乌瑟尔的脸上瞬间表现出来的就是难以置信,昨天他还不是这样的。“你……”
“你的圣光并没有拯救他们,乌瑟尔。”这话我叫感觉身上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他直呼他老师的名字。
“你自以为是的以为你能拯救他们。”阿尔萨斯这话说的就很难听了。“不……你什么都做不到,你什么都没做。”
“而现在你还想指挥我……你想告诉我该怎么做么?你真的知道该怎么做么……不……不……是我告诉你们该怎么做。”他的眼睛里带着凶狠,却异常坚定。
我赶忙拿眼睛瞥向一旁的吉安娜,她也站了起来,只不过她脸上的表情更复杂。
乌瑟尔难以置信地摇着头,他颤抖的嘴唇说明他现在不光难以置信还非常生气。但是此时的王子完全看不进眼里。
“这座城市必须被净化!”他说着看向圣骑士们,又看向一旁的士兵。
“等等!阿尔萨斯!你究竟想干什么!”乌瑟尔现在没别的词了。
“你听不到么?净化!净化这座城市!”
“你疯了么!那儿还有那么多活着的人!”
“他们也被感染了!所有的人都被感染了!”阿尔萨斯说。
“不……你看到他们了,他们不是还好好的么?”
“可你告诉我,如果他们都会好好的,那么安多哈尔的人呢!你见过一个从安多哈尔跑出来的人么?”
“我们还可以继续调查,但是绝不能如此行事!”乌瑟尔喊道。
“你根本不懂,乌瑟尔,你不懂……你什么都不知道!”阿尔萨斯说,“他们迟早会变成我们的敌人,我绝对不允许这样。”
他说着伸出手制止了乌瑟尔继续说话,他说:“这座城里有十万人,或者更多,告诉我,你该怎么办?你能怎么办?”
他看向士兵们:“如果让瘟疫之源离开这座城市,或许用不了多久,瘟疫蔓延的时候,当你回到你的家乡可能就会看到你们的父母兄弟姐妹变成那个模样。”
他说着用剑指着地上的尸体。“我不允许任何一个有风险的隐患离开这座城,我要保护的是这个王国,还有剩下的那万万千千的人民。”
阿尔萨斯说完之后面对着乌瑟尔,他压低了声音:“乌瑟尔……你的仁慈……救不了外面那些人,你会害死他们!”
149 失控
“净化这座城市,士兵们!”阿尔萨斯扭头厉声对士兵们喊道。
“等等!”乌瑟尔大声阻止。
“如果你再说这样的话,我就对你不客气了!”阿尔萨斯的声音充满了愤怒。此时两人之间的对话似乎已经没有了任何可以调和的余地。
“你为什么这么对我说话!再怎么样我依然是你的老师。”乌瑟尔生气了。
“啊……”阿尔萨斯盯着他然后轻轻仰了仰头,他笑了,“但……我是洛丹伦的储君,未来的国王,我现在代表着国王在执行命令,我的命令就是国王的命令!”
“但是这种做法泰瑞纳斯国王是不会同意的!”乌瑟尔搬出了国王。
“我只对现实负责!国王只看结果。我是国王的儿子,但我更忠于这个国家。”他说着便转脸看向身边的士兵们,有将目光扫向那些圣骑士,“现在让我看到你们的忠诚,士兵们。”当他说这话的时候他冷冷地瞟了乌瑟尔一眼。
乌瑟尔彻底震惊了,这话完全将他拿捏得死死的!
“我……拒绝!”乌瑟尔颤抖着反驳道。
“你拒绝……”阿尔萨斯的声音并不大,但是语调已经降至冰点。我完全体会得到此时的气氛有多紧张。
“这样的命令我无法接受!”乌瑟尔说,“即便泰瑞纳斯国王也不会接受这样的行为!”
“你是在抗命么?”王子的话已经说得很重了。
“阿尔萨斯,你这样做会让你背负万世骂名你知道吗!”乌瑟尔还在尽力劝阻。
“那就让他们出去……去感染更多的人,让东威尔德乃至西威尔德全都感染这种瘟疫么?”
“我们还有办法!”
“仅凭你的圣光么?你治愈了谁?瑞文戴尔勋爵现在已经死了吧!”阿尔萨斯说的非常轻蔑。
“你……”
“在你没有解决方法之前,你凭什么说……我的方式就是不对的?”他的脸上带着一点怨恨,“你以为你都是对的么?你以为你的所谓的教导就都是对的么!”他缓缓地说着,语调却有点吓人,他轻轻地摇着脑袋,对乌瑟尔进行了全面地否定。
“现在……我要做最正确的事……而你竟然一而再再而三地阻止我。”阿尔萨斯皱了皱眉头,“你该受到惩罚。”
“我还轮不到你来审判我!”乌瑟尔也生气了。
“在战场上……抗命……是死罪!”阿尔萨斯说。“我该判你什么罪呢?畏战?”
“你胡说八道什么!”乌瑟尔彻底爆发了!
阿尔萨斯的话叫我听得一身鸡皮疙瘩。
“还是……你不再愿意遵从国王的意志……那这是……叛国!”阿尔萨斯步步进逼。
“你!”乌瑟尔气得脸涨得通红,“你疯了!阿尔萨斯!你疯了!”
“我疯了?”阿尔萨斯故作惊讶的看着乌瑟尔,“我只看到你在抗命,在对我……我的命令不停的提出质疑,这是一个臣子该做的事么?这是一个将军该做的事么?”
“你还不是国王!”乌瑟尔气地说出了这样的话。
“此刻我的命令,就是国王的命令……我为国王负责!”他的声音不可反驳,“我以洛丹伦王国王储,国王的代言人,这场瘟疫调查总指挥的身份宣布……免去乌瑟尔的一切职务,解除乌瑟尔在白银之手骑士团的一切职务和权力。”
“你!”我看到乌瑟尔身体抖了一下,似乎要歪倒的样子。
“阿尔萨斯!”吉安娜这才说话。
王子将目光转到了女人身上,只是这次我并没有看到目光有多少变化。
“你……怎么能……这样……”吉安娜的声音并不重,但是这句话……我是完全听不出有任何一点能缓和此时场景的意思。
果然,阿尔萨斯的眼睛里瞬间就闪过一道……难以置信。他的眼睛轻轻地眨了一下……我看到了,很轻微,就一刹那。
阿尔萨斯刚才是忍住了么?他……此时死死盯着眼前的女人。“你说……什么?”阿尔萨斯的眼眶抽搐了一下,他缓缓问道。
“不……”吉安娜轻轻的摇头,她的眼神里充斥着更多的不可思议……她就这么看着阿尔萨斯!
天呐!她怎么不安慰安慰他……
“不……阿尔萨斯!你变了……”吉安娜说。
我吃惊地看着吉安娜……变了?什么变了?这时候你怎么说他变了?怎么还能说他变了呢!
阿尔萨斯的眼神忽然就有点闪烁,“你为什么不支持我?”
“你的做法是不对的!”吉安娜果断地站在了乌瑟尔一边。
阿尔萨斯的眼睛里立即就闪过了一丝失望,这失望在最短的时间内就变成了愤怒。“我做的不对……”阿尔萨斯说得很轻,但是这个语气叫我感觉有点害怕。
“你……应该听听乌瑟尔的意见。”吉安娜如此安慰道。
“我一直以为……你能懂我……”阿尔萨斯说着咬紧了牙关。
“阿尔萨斯……你听我说……我不是你想的……”
“闭嘴吧。”阿尔萨斯厌恶的说道,抬起头来的时候看他的眼神完全变了……而听到这话的吉安娜竟然表现出惊讶的神情。
“你一直在欺骗我……”阿尔萨斯说道。
你知道当时站在一边的我是什么感受么?不是如芒刺背……也不是尴尬至极,而是一阵阵的后怕。这不是戏剧,这不是演出,这不是情景剧里的男女之情胡诌八扯。
我仿佛看到了更多的血……和人命。
150 历史的真相
我……以前总喜欢让自己做一个局外人。
做局外人的好处就是看问题的角度会不一样,得出结论或许会比较客观。但是那个时候……我感觉我不再是局外人。虽然我依然可以袖手旁观置之不理,但是不管怎么作壁上观我终究也是在那。
可我的身份又很尴尬。
我不是阿尔萨斯麾下的士兵,也不是乌瑟尔领导的圣骑士,我更不是洛丹伦王国的臣民。
就刚才这个情景我首先想到的是乌瑟尔,我是乌瑟尔的朋友,如果是朋友我该支持他挺他。这是必须的人之常情。但是这时的情况……我有点纠结。
虽然我在感情上站在乌瑟尔一边,但是理智上我……不是赞成他。
当然起初我也不赞成阿尔萨斯的全部做法,如果按照他的办法全部杀死,这势必会造成一部分冤假错案,某些或许没有被感染的人会成为冤死的亡魂。尽管有一些人已经死在了城里的大火之中。
但如不迅速解决掉,城里的这十万人真的全部成为行尸的时候引发的后果或许会更加严重。
或许你会想……那就把城封起来,或者派人进去将城市再烧一遍不就好了。
我只能说想得太简单了。或许他以为面对那些虽然已经不是人但是还有人的外形的一百好几十斤的玩意有多么容易被搞定呢。
对于这种人我建议他先去农村抓几回猪来锻炼一下然后再来说这个问题。
而且……诅咒教派在城里散播瘟疫成功之后就不可能仅仅满足于这一座城市。大城市有风险,小村镇也是一样。如果派出足够多的军队前来掩埋这些行尸,别的地方一旦出问题……
两头顾不上。
这是很现实的问题,而且东威尔德这个地方离着王城本就遥远,越是这种天高皇帝远的地方对王权就越不感冒。在兽人战争的时候就有很明显的表现。西威尔德出兵的数量跟参战的贵族就不是一个等级。
兵源重地安多哈尔一夜之间全都废了,你知道那是什么概念么?
且不说这个消息出来之后斯坦恩布莱德的白面屠夫会不会有什么想法什么动作,从西威尔德大规模调兵过来就完全是不可能的!
面对这样一个情况我认为即便阿尔萨斯没有想到这么多事情,但是他感受到这件事的严重性肯定是有的。
再退一步讲……即便阿尔萨斯没有想到这些,他的这个办法虽然不是最人道的,却是……最稳妥的。
当然……有人会说我……如果你是斯坦索姆的居民,你老婆你孩子在斯坦索姆你就不这样说了。
呵……如果我能仅凭我一己之力阻挡历史的车轮,我就不会让我的亲人出现这种问题了。当这个世界都陷入疯狂的时候,个人的意志……就是个屁。
你觉得我说得对么?摄政王大人。
安多哈尔好在就我们赶到的时候虽然城门大开但是似乎从城里走出的行尸数量并不多,绝大多数的行尸还老老实实地待在城里。
我们赶来斯坦索姆的时候大军已经封锁了这座城市,可斯坦索姆现在短时间内不会有大军支援,如果将这些人全都放出城我们现在的人手根本就管不过来。
刚才的女人虽然不能代表所有人,但是有一个人因为感情用事而让变异的行尸走失或者被咬伤致死……
这种变异可不仅仅能用食物水源传播,你现在是巫妖王了,我听说冰冠堡垒西北方的深山里还有制造行尸的地方……方法多种多样,对吧。呵……传播的方式太多了。
乌瑟尔站在人道主义的角度上,确实并没有很大的问题,但是……理想这种事在现实面前往往得屈从于现实。
所以……啧……就这样了。
安多哈尔的事情乌瑟尔其实也并没有深入了解,或许那时候他……
我感觉他会不会觉得斯坦索姆的问题跟布瑞尔差不多……或许他觉得还有得救呢。
这事吧……我们也真的是赶巧,如果不是提前一天赶到,而是第二天来的话我们看到的就完全不是这样了,看到的将是一座彻彻底底的死城,废城和……面临更大范围的传染。
再说个事……
虽然安多哈尔我们没有赶上,但斯坦索姆我们赶上了。而情况究竟怎么样,最好最坏的情况,如何处理这一系列的问题我是真的……真就没想过。就在我们那晚看到全城诈尸的时候我都没想到会发展成这样。
可就在此时此刻,王子跟他的恩师闹翻的时候我不得不想这个问题,而且我还会想如果我是他我会怎么做。
呵呵,你知道了我的态度,对么。
在某种程度上,其实我是赞成阿尔萨斯的。是的,刚才我已经说过了。
呃,那是最开始的时候,我确实觉得残忍,但是后来我忽然就想明白了,这件事他的做法并不是说完全……错。
不要老是拿道德道德……在混乱的年代和严重的历史事件中,道德只是闪光点,却并一定能成为决定历史进程的关键。
那段历史不知道有没有人记载,但是到最后……城里的护卫队一个人都没剩下,全死了!
就是斯坦索姆城里原本的军队,护卫队,全死了!
不是被我们杀的,而是……出城之后那些剩下的士兵逐渐发生了变异。
嗯……对,他们其实早被感染了。
人感染瘟疫之后发作的时间是很不一样的,老人,孩子,身体弱的最先发病。年轻人中年人有一部分的发病时间将相对延长。
我们到达斯坦索姆之后真的就没吃东西,当时知道城里的粮食受到了污染没人敢吃,阿尔萨斯也不让吃,这事谁都有数,除了能喝点水,还是烧开的水或者有些人干脆就用啤酒作为解渴的玩意。
我们带进去的人死伤主要是发生在跟行尸冲突中,当然也有一小部分是跟城里人发生冲突造成的,但是这种情况毕竟还是少数。
现在应该……已经没有人再来讨论斯坦索姆大屠杀的事了,大多数人只是记住了阿尔萨斯残忍的杀害了那些已经变成和即将变成或者不知道能不能变成行尸的居民。
人民并不在乎更多。当然……如果阿尔萨斯以后没变成那样的话……说不定对他的评价将是另外一个情形。
要么说……历史……可以嬉笑怒骂随便说。
反正阿尔萨斯已经不会站出来反驳了。
你看……还是咱俩讨论问题……你都有了意见。
我不是说你不该有自己的想法,我也没说你觉得就不对就我说得对。你有你的想法很正常,我只是把当时的情况告诉给你,而你究竟愿意怎么想跟我无关。
啧……你还要不要好好说话!
阿尔萨斯解除乌瑟尔的职务这件事……你不反对吧?
哈……
当然你同不同意都没用,我是说……如果当时如果是你的话。
是啊,乌瑟尔……可惜了。
当时如果那个孩子没有回头看他或许还没……这么激烈,可是随后当阿尔萨斯命令圣骑士们表态的时候……
我想问问伟大的摄政王大人,以前你在暴风城的时候你的部下会对你的命令表示怀疑么?或者……他们会抗命么?
如果某人在你下达命令后当众抗命不尊,你会生气么?
呃……那你可真是个伟大的人。
只可惜……阿尔萨斯没有你的肚量,气魄……和智慧。他选择了……免除乌瑟尔的职务,这还不算……当他下令解散白银之手骑士团的时候……我感觉我整个人都麻了。
那个命令既荒诞又可笑。这一点我不得不说确实是他错了……也是因为此真的就埋下了极大极大的祸根!
因为当时不光乌瑟尔被解除职务之后撂了挑子,上行下效么……还有几个圣骑士竟然也丢下了剑。这件事史书上应该有记载。
我记得曾经听过有人讲起过,当年在进攻诺森德的船上曾经有人讲起过,至少那人是这么说的……
乌瑟尔怒斥阿尔萨斯,“你还不是我的国王!”
阿尔萨斯生气的对他的恩师说:“大胆!”
乌瑟尔说:“况且就算你是,我也不会遵从你的命令!”
阿尔萨斯说:“那么我只能将你的决定视为叛国了!”
乌瑟尔大怒,“你疯了吗!”
阿尔萨斯说:“我要解除你白银之手骑士团的所有职务!”然后他又接着说……这是重点了……他接着说:“所有想拯救这片土地的人,跟我来,其他人滚远点……”阿尔萨斯说完这话之后就要带着士兵们冲进城里。这时的乌瑟尔落寞的离去了,而有一些圣骑士也跟着乌瑟尔离开了那里。
这完全就是放屁!纯粹的胡扯!没上过学一个字都不认识的老奶奶才能讲出这样的童话!
这说的是童话吗?
你应该知道我说的什么。但是大多数人都不知道当时这个情况有多危险!不……不是危险……是凶险!
为什么是悲剧呢!就是因为这个!完全是因为这个!乌瑟尔被解除职务之后……他……
我承认他的威望在某种程度上完全超过国王,但是王权就是王权,命令就是命令,这件事根本来不得一点含糊!当他被解除职务之后所有的圣骑士都愣了,阿尔萨斯当时说了一句:“如果你继续传教,希望你能教会你的下属该服从谁。”
但是……真就有那愣头青……他扔掉了剑!那家伙没有名字,有我也不知道叫啥,他很勇敢,呃……这个词没有一点表扬的意思。
他扔掉了手里的剑,那家伙的脸上是一脸的不屑,他的眼神里充满了对阿尔萨斯的藐视和不满。这就是他无声的反抗!
而当又有两个人扔掉手里的剑时,我实在是等不了了。
应该是忍不了了……
他们忠诚么?是的,很忠诚,他们勇敢么?当然!很勇敢!他们是好人么?必须是……但是好人好心办坏事还觉得自己可对了的人是最可恶的。
都说猪队友,对那三个人来说,这不是猪队友……说猪队友是对猪最大的侮辱!
这是什么?这是哗变!
哗变!
这种事发生在军队里是忌讳!绝对的忌讳!
有人还以为这有什么呀!不就是道不同不相为谋么……这种傻哔我只有一个想法就是杀死他,这种人不是坏,而是蠢,他们会将自己的蠢转化的破坏力是极大的,
我不在乎那三个傻哔圣骑士的命,我只在乎乌瑟尔的。
是的……我杀了他。
我动的手。
很利索。
151 屠杀
不知道乌瑟尔的在天之灵会不会记恨我……
我当时的态度……啧……
对他的态度非常恶劣。
然后我看到了他眼睛里的惊讶,错愕,震惊……
当看到第三个圣骑士将剑扔在地上的时候我直接冲了上去,我感觉当时的身体不是充满了力量……是一种根本无法言喻的杀意。
第一个扔掉剑的圣骑士因为战后休息将头盔脱了下来,我的剑直接斩向了他露出了并不多的脖子。
那一剑完全是贴着下颌骨斩过去的,虽然是单手剑,但是我此时的力量将他的头颅直接切了下来。
他还没反应过来,旁边的所有人也都没反应过来。那人的脖子就像被扎爆了的水袋,血直接喷了出来。当他的身体倒下的时候我将剑指向了那两个刚刚反应过来的圣骑士。
“捡起来。”
那时候的我展露出了最大的杀气,我要让他们感受到只要不从就立即被杀死的感觉。当时的我只有一个念头,要么他们捡起来然后老老实实地站回去,要么我就立即杀死他俩。
我必须……绝对的拥护我们的王子,我必须让阿尔萨斯有面子,我必须让那些士兵立即臣服。不为别的,只是为了这群傻子别再逼得阿尔萨斯继续发怒。
或许是我表现出来的杀意足够强大把那两个圣骑士给吓到了,我后来是这么认为的,虽然现在感觉可能……是别的原因。但是那俩孩子……果然是屈服了。
对,都是半大的孩子,应该不到二十岁的样子。他俩有一个看了旁边那个一眼,然后迅速捡起了地上的剑,然后低下了头退了回去。
我将剑指向那群圣骑士,然后转向那群士兵。他们果然都老实了。
哈,你以前也是圣骑士……
啊,我不是说圣骑士不厉害,他们挺厉害的,以一敌十完全没有问题,圣光加持的时候真的是厉害,但是我的意思是……
不……我不是自吹自擂。我可没说我比圣骑士更厉害,我只是出其不意,偷袭……对!偷袭!偷袭了那个老同志。
可当时士兵们对圣骑士是相当尊敬,可以说是敬重。刚才的战斗圣骑士们的表现确实值得所有士兵尊重,所以士兵们知道我刚才的这一剑意味着什么。
而圣骑士们……他们之所以成为圣骑士,多能打,多会打是第二位的,首要的是忠诚,还不是对乌瑟尔忠诚,是对国王,国王是王国的王,也是教会必须要完全依附的人,是对国王忠诚。
已经有人刚刚因为站错了队而遭受了惩罚,脑袋都掉了,而且在眨眼间就没了,他们心里肯定犯嘀咕。
所以当那两个不懂事的孩子改正了错误之后没有人再敢犯同样的错误。
对峙的十几秒对我而言还是很漫长的,我当时很担心你知道么!我真的怕再有一个愣头青站出来扔剑,如果发生这种情况……哼……
真就能立即引发哗变,而且是大面积的哗变。
但是好在那漫长的十几秒后士兵们依然保持了安稳。
所以我将剑再次指向了乌瑟尔。
就是我刚才说的。他的眼神我现在都忘不了……震惊!无法相信,难以置信……或许没有哪个词能描绘他眼里的神情。
我没有说话,只是这么拿剑指着他。其实我心里既纠结,又心酸,又不安。但是我尽力表现出更多的杀气和绝不客气。我要表现出跟你不是一路人,我坚决拥护阿尔萨斯王子,而不敢展露出一丁点的痛心。
我的眼睛其实已经酸了,我努力让自己感觉愤怒,我只能将着急他怎么还不走转化为愤怒,尽可能地愤怒。
终于……乌瑟尔走了。
他转身的那一瞬间我感觉他的背一下子就失去了往日的挺拔,就是一下子就泄气了一样。那种落寞……那种……啧……我不知道该怎么表达。
看到他转身离去的背影我心里那个难过!我扭脸对旁边的士兵说,“让他体面地离开这座城。”
两个士兵去升闸门,两个人跟在乌瑟尔身后慢慢地走向了那满是尸体的城门洞。
这个地方也是很有风险的。我说放乌瑟尔走,阿尔萨斯没有阻拦,刚才那几个圣骑士的事情已经压住了,而且那人毕竟是自己的恩师,即便被自己革职了也还是很有威望的,逼的太紧反而不好,所以阿尔萨斯没说话是对的。
可我担心的不是阿尔萨斯,而是那些死里逃生的市民。我担心有人跟上去,我担心有人会趁机逃出去。
我扭头看向边上的一队士兵,“跟我来。”我拿手指了指他们。他们没动。
我再扭头看向阿尔萨斯,阿尔萨斯的脸绷的紧紧的。我就这么盯着他,他也盯着我看,我们都没说话,终于他点了点头。
我带着那二十几人缓缓走在离乌瑟尔二三十步的地方,手里紧紧攥着两柄剑,目送乌瑟尔走进城门洞,我们没有跟上去而是堵在了城门洞处。
我的担心是对的,果然有人凑了上来。而且不是一个,是好多!而且越来越多……
“拦住他们!”我大喊。
士兵们很听话地拔出了剑对着想要涌上来的市民。
我没有回头看,但是我似乎感觉到了乌瑟尔的目光。这个感觉叫我……很难过。
眼看涌过来的人越来越多,阿尔萨斯带着人过来了,他要驱赶这群人,但是这群人跟行尸们不同,他们虽然被顶了但是并不后退。
叫嚷着,哭泣着。这些人显然知道了我们为什么要拦着他们。这些声音越来越大,以至于我没听到闸门被打开的声音。当这群人骚动到了极点的时候,我知道门一定被升起来了。
这时候终于有人顶破了士兵们的阻拦冲向了闸门!
有一个冲破,就有第二个,然后是第三个第四个,这种情况就像溃破的堤坝被水冲开。
我……忘了我喊的是什么了,但是我看到士兵们做的是……砍杀。
他们涌进了城门洞,只是闸门落下的那一声响将他们的希望直接掐灭了。可是紧接着就是我现在还历历在目的……屠杀。
我似乎……也动手了。
我不是为自己开脱……我当时是很犹豫的,但是……当时的混乱情况根本……没有让我更多的思考机会,我那时候的脑子里一片空白。
我……不知道了。现在我能回想起当时的场景,但是当时我真的感觉就是脑子里一片空白。
我可以对兽人,巨魔,地精,海盗,土匪动手,毫不手软,毫不留情。但是……这些是人啊……是手无寸铁的人……
我一下子就忘了刚才我还站在阿尔萨斯那一边的想法,真的……一下子就……就……
我不想这么做。
士兵们没得选,服从或者死亡。但是他们显然不愿意死。
我可以选择的……我感觉阿尔萨斯没有权利审判我,我只是个自由人。可是……那时候我……我记得我似乎是动手了。
我……记不清楚了。
我知道乌瑟尔站在闸门外恸哭,但是我没法回头,我不敢回头,我当时只希望这一切能赶紧过去,如果时间能快进我想直接将这段时间跳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我逃也似的从城门洞里跑出来,我只看到阿尔萨斯脸色铁青的站在那,他的眼神里不光有疯狂,还有完全可以感受到的痛苦!
士兵们杀出城门洞,他们并没有进行追击而是看着那些人逃回了燃烧的城市。
而吉安娜……已经不在了。
152 恶行
你说……人这一生,见多少人,认识多少人,跟谁关系好,跟谁相恋,跟谁结婚,跟谁终老会不会都是定数呢?
如果是的话……那我们遇见的所有好事坏事会不会都是注定要发生的呢?
如果都是注定的……我们的选择真的是我们的选择么?当我们不如意的时候我们的痛苦,悲伤,哀恸,不甘……是我们自己做出的反应还是其实这都是注定好的?
我总是在想看透什么,预测未来,想通过一些细节来窥探未来的发展。相术师和占卜师告诉我如何以貌取人,经验告诉我如何继续观察他们的言行,星术师会通过群星的闪耀日月的交替来推演人的生老壮死和吉凶福祸。
阿尔萨斯的过去我有幸见过,他的出生,他的幼年,虽然他的少年跟青年我没见过但看到成年的他我就会情不自禁的回想过去并展望未来,他的未来。
我总是想找到原因,他为什么变成这样的原因。到底是谁,是什么环境,什么原因让他变成了那样。
从个人情感上我不怎么喜欢这个王子,但是如果把责任完全推到他身上,以至于让他背负骂名我却并不同意。
我并没有要求什么公正,我只想告诉那些不知道的人,事情本来是怎么样的。不包括某些蠢人。
当时的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背景就是那么个背景,而压垮阿尔萨斯精神的最后一根稻草……我仅以我个人的意见表示,应该就是那个女人。
我不是批评她或者进行褒贬。不,我不想这样,我只是想说,她的做法在很大程度上决定了阿尔萨斯后来的某些行为。
包括刺他父亲的那一剑。
没那么简单……
一定会有人说个人意志他人无权干涉,对,我承认,她是一个独立自主的女孩,允许自由的思想和自由的意志。但或许就是因为作为一个女人来说,面对问题时她更多的会以自己的感情作为行事的前提,而非理性。
可王子跟她……不同。阿尔萨斯看问题的角度跟吉安娜是不同的。且不要说阿尔萨斯狠的骄傲自大目中无人吗……先不说这些,如果他仅仅是骄傲自大,那这种人一般都做不成什么大事,更别说后来远征诺森德,也更别说他还有胆量弑父。
有人说那时候他已经疯了……哈……随便他怎么说,他说是因为泰瑞纳斯不让阿尔萨斯吃牛轧糖导致阿尔萨斯怀恨在心都可以。
王子的性格里有坚毅的成分,但是更多的是固执,这种固执来源于他……一份超强的……有些病态的自尊。你还记得我教瓦里安剑术那些事么?
越是这种人眼眶越高,他有他的骄傲,他有他的处事方式,以至于他在某些时候挺不是很擅长听取别人的建议,但是现在他是因为作为男人的自尊。
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
他应该是深爱着那个女人的,但是那个女人从我见到她,就是在安多哈尔的时候,我就感觉这个女孩其实并没有多喜欢阿尔萨斯。
都说旁观者清,我就是这个感觉,就在她看阿尔萨斯时的眼神表情……更别说他俩还发生过争吵。
我不认为阿尔萨斯就是一条舔狗,虽然他在某些时候依然会做出一些谦让,但是这种谦让在吉安娜眼里究竟算什么呢,究竟算不算大男子主义呢,究竟是不是不够爱呢,那我就不得而知了。
总之当我看到阿尔萨斯孤零零站在那的时候我感觉到的是一种落寞,还有一种……憎恨……
他带着我们走进了城市深处,对于吉安娜的离去他不提我也不提,也是从此时开始我再也没听他提到过这个女孩的名字和任何的事情,再也没有。
那个时候我感觉他因此而长大了,我甚至对自己说,这就是成长的代价,我还想到如果我们有幸再谈起这事来我会如此安慰他。
呵……再也没有。
其实那时候我看见他的脸他的表情……还有他的背影的时候……我其实更担心他这样的孩子会心理扭曲。
是啊……因为接下来的就是……屠杀。更大范围的屠杀和纵火。
恶魔蛊惑?不……真实的情况不是故事里的那样,阿尔萨斯再怎么混账也不可能做出那种事,屠杀以及放逐乌瑟尔这些事都是发生在那之后,阿尔萨斯真正被蛊惑应该是在他冲进黑暗去找吉安娜的时候。
不不不……那都是胡说八道。你知道我再说什么吗?
我们赶到斯坦索姆的时候并没有立即封城,也没有在城外小树林讨论战略战术,这是绝对不可能的,我们没有这么做。
当时我们看到城门大开,人们还正常交易做生意,街上虽然已经出现病例但是很多人还是正常的呢,怎么可能就立即封城?再说我们有什么权利初来乍到就命令人家封城?
到达斯坦索姆就驱逐了乌瑟尔那绝对是不知道的在胡说八道,更没有进城就关门开始杀人。
如果是那样的话……我们及我们带的那些人会被城里的防御部队在全城发病前就全部消灭。
在放逐了乌瑟尔之后……我也没见过什么恶魔。倒是阿尔萨斯在远征诺森德的时候只跟我提过一次恶魔的事,但是也没细说。所以我也不知道他究竟是怎么知道恶魔的,什么时候知道的。
从斯坦索姆之后我就一直跟在阿尔萨斯身边了,所以如果他之后见过恶魔我就一定会知道。所以阿尔萨斯见到传说中的恶魔一定是在放逐乌瑟尔之前,你明白么?
其实也就更加直接的说明了一个问题……就是阿尔萨斯为什么一定要屠城!
矛盾激化都是要有原因的,没有无缘无故的恨。
乌瑟尔被放逐,吉安娜自行离开后阿尔萨斯在这个世界上……除了他的父亲母亲和姐姐外,就没有更亲近的人了。
或许有人说……他不是还有爸爸妈妈姐姐可以爱么……啧……怎么说呢?
人的感情这种事,不是说你有爸爸妈妈他们就会成为你生命中任何事都能支撑你度过去的动力。不是的……人还有其他思想,父母兄弟姐妹的感情只是另一种。而爱情往往会让人在短时间内会完全摒弃掉其他的感情。
我相信那时候的阿尔萨斯就是被对吉安娜的感情所完全支配了。
呵……这叫单相思么?
啧……或许也算吧。
其实在我看来,吉安娜并没有真正喜欢过他。至少是以我的角度来看是这样的。
我们在城里也没有待很久,也就一上午的时间。除了行尸之外,我们更多的是放火。
阿尔萨斯想要一劳永逸,他的做法就是玉石俱焚。完全毁灭掉这里,大不了从头再来。他考虑的是如果后续需要军队进来打扫也不会导致更大的死伤和隐患,如果最后军队进不来,那就永远的将这里封死,尽最大可能降低这里的危害和风险。
要不是我告诉他士兵们会都死在这,而你我也有可能死在这而无法达成愿望的话他还是会在炽热的城里继续发泄。
其实我感觉他当时的状态就是……有点不想活了。失恋之后内心的疼痛是难以用肉体的痛苦来弥补的。
但是……我还不想跟着他陪葬。
后来我们被迫撤出城去,因为城市里的火太大了,已经将近大半天滴水未进的我们已经受不了冲天火焰的炙烤。
在撤出城市的时候士兵们破坏了城门闸的起降装置,王子的意思就是永远的埋葬它。可是任谁都没想到那座城不仅是一座坟墓,还变成了更大邪恶的孵化场。
153 历史的节点
瑞文戴尔勋爵?
他是死了。这不假。但是……他死的方式没人知道,当时除了阿尔萨斯跟我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那个人死掉的人是谁。
不……他可不是病死的。瑞文戴尔勋爵只是个勋爵,他不是圣骑士,而他被乌瑟尔治疗之后确实病情得到了好转。但是!究竟他得没得瘟疫我不知道,究竟是圣光治好了他的瘟疫病还是别的我也不知道,尽管如此他也是我见过的目前为止,唯一一个在瘟疫中接受过圣光治疗还能站起来的人。
我没有说圣光没用,没用就不会那么重的病最后站起来了,我是说……我不确定瑞文戴尔勋爵病倒是不是因为瘟疫。
当时我们还在城里做最后的巡逻,远远地我就看到一个人穿着半套铠甲带着武器独自走在那条大街上,朝我们迎面走来。
当离着我们还有二三十米远的时候,他停了下来拔出了剑。
我知道那是勋爵,他的脸我见过,阿尔萨斯也见过。但是我当时真没反应过来他拔出剑是什么意思……
我将弓箭举了起来。
阿尔萨斯却伸手将我的箭按了下来。那时候我也不知道他是变异了还是好了,当时的灼热的空气弥漫,而且黑烟滚滚也看不到很清楚。
可惊人的一幕出现了,他将剑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阿尔萨斯没有阻止他,这个勋爵就如此自裁了。
我不是很理解他为什么会自杀。我们又不是行尸,我们也没那么可怕,身上的确是沾满了血几乎不像个人了但是也不至于把他吓死。但是他就这么自杀了。
有人把瑞文戴尔勋爵的死归结于阿尔萨斯,说是阿尔萨斯杀了他。这是胡扯。他是自杀的。
我们从他的尸体旁经过,阿尔萨斯王子眼睛眨都没眨一下,甚至看都没看一眼。我们就这样从他的身上跨了过去。
当时……从他身边走过之后我就是想回头看一眼,但有件事我至今无法忘记,就是我看到了瑞文戴尔勋爵的尸体边上站着一个人影。
通过那身衣服我就感觉那是瑞文戴尔勋爵的灵魂,只是那个灵魂似乎显得很迷茫,等队伍走远了可那灵魂依然站在原地。
你现在掌管这片大陆上的所有死人,你应该知道灵魂出现这个情况是什么意思吧。
呵……也不知道瑞文戴尔勋爵的灵魂现在是安息了呢还是跟遗忘海滩上的灵魂一样永远地迷失在了那个地方。
至于东威尔德地区最后也没能如他夫人放的狠话那样分裂出去,但是……这已经不重要了,而且王国都没了,家园也没了,就是瑞文戴尔勋爵从地上爬起来声称他的领地从洛丹伦王国分裂出去了也毫无意义了。
就这样。
离开斯坦索姆之后我们不说洗劫了一个村庄吧,其实情况也差不多,这两百来号人要吃东西一个小村子真的顶不住,虽然说是给钱,可当时谁有钱呢……也就阿尔萨斯用他的所谓的信誉给村民们开了一张空头支票。
可吃到一半忽然想起来……这粮食是怎么来的了!
在得知不是从安多哈尔运来的之后真就是狼吞虎咽。村里的鸡鸭鹅狗,狗没吃……那前三种给吃绝种了,还有羊。
村民们也不敢言语,或许真的是外表太吓人了。
我们在村子里逗留了两天。一是在周围巡逻看看还有没有行尸出现或者从城里逃出来的人,二就是休息,充分地休息。三呢……其实在留宿村子的第二天就有人出现了咳嗽的情况。
从城里带出来的士兵还有百十号人。对于这些人我们是不能举起屠刀的。
可是一旦出现咳嗽就意味着有人感染了,这才发病。我们不能说谁吃过斯坦索姆的新进小麦站出来,他们吃没吃自己不一定知道,而且就算吃了也不会有人主动站出来,这种调查只会让士兵们心里发生很大变化。
所以就没吱声。
也就是在村里逗留的第二天夜里,果然发生了变异诈尸的情况。这还是从一户农民家里传出来的,有个受伤的士兵当晚就死了,然后诈尸了。
这个情况村民只是疑惑但是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也就是说现在来看确实没有从斯坦索姆逃出来的人来这里投宿过。
折腾了一晚上之后早晨就有从黑木镇和柯林镇的士兵赶来支援了。其实也没来多少人,两个镇子派出来了不到三百人。
这群人来到之后阿尔萨斯并没有让他们前去巡逻而是将斯坦索姆的士兵分割然后控制了起来。在告知了带队前来的长官事情的严重性后将这群人分批运往其他城镇。
军队将斯坦索姆的士兵全部带走之后我们在村子里继续逗留了几天,第四天之后才离开。而在村里的这段时间一直在城市周边巡逻。
随后阿尔萨斯带着剩下的士兵跟圣骑士离开了这里,当经过黑木镇的时候得知被送来的士兵们已经开始发病。虽然镇子里的修士牧师跟医生也在想办法救治他们,可收效完全不乐观。
反正最后我得到的消息就是两个镇子里的士兵全部丧生。
虽然我不确定会不会存在因为担心继续传播而将剩下的某些还没得病的和得病的一起焚烧的情况,可这件事就这么被压下来了。
斯坦索姆跟安多哈尔两个重要城市被毁灭的消息也不胫而走。想隐瞒这种事根本就是纸包火,但是有一点做得好就是东威德尔地区的所有军队已经被通知进入战备状态。
也不知道是不是得到了消息,斯坦恩布莱德出奇的安静,据我所知只是向洛丹伦王递交了一份愿意帮助协查的请·愿书然后就再也没有了动静。
而在洛丹伦给凯尔达隆的巴罗夫家下了协查公文之后竟然神奇地得到了回复。但洛丹伦并没有下令去凯尔达隆调查,更没有要求要去巴罗夫家进行搜查。
虽然这件事就这么被压了下来,但是两座大城市在眨眼间就被毁灭的这种事还是在人民群众传开了。
要知道老百姓对各种天灾人祸是极其敏感的,这种传说也越传越邪乎,因为本身这事就够邪乎的了所以老百姓口中传得很快就歪了。
甚至出现了针对于米奈希尔王朝合法性的一些流言蜚语。
泰瑞纳斯·米奈希尔国王……应该称他为二世。其实他还有个哥哥,还有个弟弟。在上一任国王的统治末期,针对王位也发生了一些历史上没有记载的事情。但是还是有些蛛丝马迹,只是这些只存在于某些研究单位,比如皇家药剂师协会和炼金协会的档案里。
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现在看来真的没有任何价值,毕竟洛丹伦那么大的王国都已经灰飞烟灭了。那些事情也就无关紧要了。可咱们既然说起那些流言蜚语就不得不稍微提一点。
巴罗夫家把鸡蛋放在好几个篮子里的时候其中一个篮子就是泰瑞纳斯的篮子里。布瑞尔的地产就是最好的证明。
所有虽然这件事已经过去了几十年,但是只要米奈希尔家族还存在,这种流言就不可能完全消失,除非人都死光了。而且在阿尔萨斯出生的时候那场大雪那场瘟疫确实在人民心中,尤其是洛丹伦城那几十万群众心中造成了不可磨灭的印象。
老百姓的嘴就是没有把门的栏,什么都敢说而且特别善于联想。同样一件事在不同的人传说的过程中的添油加醋和因为语气不同而产生的传播偏差会造成最后的结果跟事实完全走样。
我不是说老百姓不好,哼……他们有很大的利用价值。不光他们的命,那张嘴也是。
所以阿尔萨斯在经过河西地区安多哈尔东北达尔松镇的时候,我是一直在竭尽全力不让酒馆里喝醉了的那些该死的家伙不要乱说话。
而驻扎在安多哈尔城外的军队在得知王子即将到来的消息后将城中清理的进度加到了最快,可是我们赶到安多哈尔之后王子直接下令焚烧整座城市。
在我眼里火焰确实能够净化那些该死的瘟疫,也是最彻底的方式。
也是在这我告诉了弗丁和莫格莱尼一些真实的消息,比如在斯坦索姆发生的故事。他俩的表情比我想象中要镇定,对于屠杀这件事两个人只是皱了皱眉头也没有表达任何的意见。
而我讲到乌瑟尔被免职并且阿尔萨斯王子下令解散白银之手骑士团的事情时两个人差点咆哮起来。
他们俩的第一反应就是绝对的难以置信,因为我也没有跟他来讲当时的情况所以这种反应是正常的,可毕竟作为一方诸侯他们还是主动询问起当时的情况究竟是怎么样的。
这就是理智的人跟大多数蠢人不一样的地方。
在我尽可能准确的描述了当时的情况后两人的表情又出奇的一致。只是面色凝重但是已经没有了刚才的那种惊讶和不解。可尽管如此,提里奥·弗丁还是表达了自己的观点,他表示即便自己不是白银之手了他也会将乌瑟尔的美德传承下去。
这引得莫格莱尼一顿侧目。
提里奥说骑士团是解散了,但当年骑士们的威望都还在,王子也不会一散了之,为了未来他能顺利登上王位,他也不会就这么简单解散了他父亲时期的政治资本而不组建自己的政治力量。而他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暂时的安稳,并做好的自己份内的事情。
莫格莱尼听到弗丁的说法只是哼哼笑了几声,说实在的我真的很惊讶于弗丁这种人能有这样的政治觉悟。
但是话又说回来……作为一个十分清醒理智的人弗丁的结局是我完完全全没有料到的。
而且就是在那次见面的几个月之后……
当时在安多哈尔城外我们聊起乌瑟尔治疗瑞文戴尔勋爵的事情后莫格莱尼提到了他的手,也再次提及了当年弄死那个不知名的兽人术士之后以牺牲了一只手为代价而获得的一件拥有极其强大力量的法器。
莫格莱尼的意思是这个玩意现在看来已经没什么用了,莫不如拿到达拉然研究一下,而提里奥的主意则是既然能为兽人所用是一件强大的法器,那么如果能为我们所用,也将是一件强大的法器。
其实提里奥说这话的时候我再次感到的就是十分的不可思议,然而他此时跟我们悄悄地说起了另一件事。而这件事不光改变了莫格莱尼,改变了很多人,更完全改变了他自己!
那就是他竟然悄悄地保护着一个兽人!
一个……非常重要的……兽人!
154 最初的相遇
我对兽人的印象因萨尔而改变,我看到了一个被人类改变的野兽,他变得彬彬有礼。在我心里也产生了一种印象就是兽人并不是不能改变的。只要通过一定的方式未必不能成为一种文明的种族。
当时的想法是这样的,但是现在我对这个想法持保留意见。
兽人在北方远征的时候出现了几次问题,一个是在希尔斯布莱德之战的时候,一个是在辛特兰,最后一次是发生在洛丹伦。但是洛丹伦这次的起因却是因为在奎尔萨拉斯时古尔丹的离心离德。
对我们而言当然是好事,但那时候也残留下来了不少余孽。我暂且用这词来概括吧,其实也没说错,有些被冲散的,或者……逃离的兽人潜伏在无垠的提瑞斯法森林山洞里。
而其中一个的名字叫……伊崔格。
当我听到提里奥悄悄隐藏着一个兽人的时候我首先想到的是萨尔。我还以为他养了一个兽人孩子,并嘲笑他这种私生子可不能被他老婆发现。
可提里奥说那不是个小孩而是个成年兽人的时候我是很震惊的。这就跟你的朋友跟你说他悄悄养了一头狮子是一样的。
而这都不是重点……如果只是当狗来养,当畜牲来养我也不说什么了,但是提里奥却告诉我……他是一个伟大的兽人战士!
你知道我听到这话的时候是什么感觉么?
啊!哈!
就像听到有人跟我说无恶不作的杀人犯其实是个好人一样完全无法理解。
别用现在的眼光来评论我,当时如果是你站在那你的想法会跟我一样。完全无法理解他怎么会产生这样的想法。
他告诉我那个兽人叫伊崔格。原本我根本不把这个有名字的兽人的名字放在心上,可是我忽然发现了一个问题。
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提里奥是如何听懂那个兽人的语言的!
这个问题你意识到了么?对,一个兽人……是如何与人类沟通的!
呵!
他会说人类的语言,用提里奥的话说,这个家伙虽然词汇量并不大,但是他的表述提里奥是听得懂的。这个事神奇么?
当时我跟你的想法是一样的,魔法!
很可惜不是,伊崔格是个战士,他不是个萨满,也不是术士!他什么魔法都不会。可是随着我的追问我找到了答案!
这个叫伊崔格的兽人曾经看管着一个叫迦罗娜的……半兽人!
提里奥告诉我的,他说……
这个叫伊崔格的兽人战士出现在壁炉谷北方的山里,当人们发现兽人踪迹之后提里奥立即前去围剿。
人们的报告说兽人数量并不多,所以当时前去围剿的人数并不多,为了给领地的居民创造一个良好的形象提里奥带着那时候还不大的儿子,带着捕猎队,牵着猎犬出发了。
用他的话说当时的状态就跟去打猎一样轻松愉快。
但是他……
哈!人有失手马有失蹄。用他的话说就是永远都不要小瞧自己的敌人。他就是有点……轻敌了。
有点……轻敌。啧……反正他是这么说的。
伊崔格是个作战经验丰富的兽人战士,虽然提里奥带着三只猎犬,但是那三只猎犬全都死在了伊崔格的斧下。
当然这个兽人特别善于伪装,为了迷惑前来围捕的人即使他弄死了那些猎犬他也会很好的将其隐藏起来以迷惑他们。
果不其然,提里奥上当了,他被兽人的陷阱套住了,当他被吊起来后兽人只是走近却并没有杀他,只是将他一拳打晕了过去。
当提里奥醒过来的时候他还在树上,等到他把自己放下来后他却找不到前来围猎的同伴了。不光如此,他还找不到自己的孩子了。
这个情况让他既害怕又慌张,所有可怕的设想让他懊恼不已。他在林子里疯狂的奔跑呼喊企图找到他的同伴和孩子,但是并没有。
夜幕降临之后他感到了深深的绝望,用他的话来说命运跟他开了一个极大的玩笑。
他看到了林中的火光。
他悄悄摸了过去,他说当时他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兽人坐在火堆边上,而兽人身边坐着的则是他的儿子泰兰!
他刚要冲上去一下子又停住了,因为他看到兽人不仅没有伤害泰兰,而且还给这个孩子吃的。更让他惊讶的是这个兽人会说人类的语言!
这种情况不亚于你发现狗熊不仅没吃你儿子还跟你儿子开心交谈一样不可思议。
他选择了缓缓走了出来,泰兰见到他父亲开心的跑向了他,兽人不仅没有攻击反而盯着提里奥,而看他的眼神里完全没有一点警戒和敌意。但他抱起他的儿子却用一种警惕的眼神看着坐在火堆边上的兽人。
直到兽人摆了摆手说了句,“过来坐吧,肉已经熟了。”
如果是别人说这事我一定会说别吹牛编故事了!这种故事老奶奶编得比你好多了!
可我面对的是提里奥!虽然我还是难以置信但是我还是听他继续给我讲故事。
他说……当时完全不知道这兽人是怎么回事,出于本能的反应他并不敢坐在兽人旁边而是坐在了离兽人三步远的左侧。
兽人笑了笑然后拔出火堆的一根树枝,树枝上有一大串肉递向了提里奥。
提里奥眼看这玩意他怎么敢去接,兽人却对泰兰说:“泰兰,这是给你父亲的。”
提里奥说此时的心情是彻底的凌乱了,泰兰不仅从他怀里跳了出去而且真就走过去接过了兽人手里的肉串拿给了他。
他说当时他是接了不是,不接也不是,反正内心活动可丰富了。
但最后他还是接了过来,只是没敢往嘴里送。
“吃吧,人类。你的儿子已经吃过了。”兽人说。
泰兰扭头对他说了句:“好吃!”接着又补充了一句:“比我以前吃的肉都好吃。”
童言无忌……
155 迦罗娜
兽人的举动没有任何的敌意,提里奥知道。
如果真要杀他,他早就死了,如果他要报复,火堆上烤的一定是这个孩子而不是这个孩子说好吃的肉。
他说他心里很复杂,很乱。可他首先问的是:“我的士兵呢!”
兽人笑了,提里奥说那个笑容很丑,当时觉得很丑,但是后来觉得很亲切。“十四个人,都还活着,只是现在他们应该全都离开这里回家了。”
原来兽人的陷阱不是多,而是非常多,多到再来十四个人也会被干掉。但是兽人说他并没有取他们的性命,而是将他们打晕了,就像对待他一样。
提里奥很惊讶为什么,兽人给他讲了自己的故事。
这个兽人叫伊崔格,他是黑石部族的一员,最初大酋长手下布莱克汉手下的一名士兵。但是后来大酋长死了。
说到这的时候我追问提里奥说大酋长是怎么死的,提里奥说不是很清楚,他只说道了角斗的事,被另一个兽人锤死了。而锤死他的那个兽人也顺利的成为了新的大酋长。
对于兽人而言,武力第一,他们首先崇拜的是最强者,绝对的强者。所以他们全都服从了新酋长。
可是后来他被安排了个新任务,就是看管囚犯。
提里奥得亏问了一句是人类么,他说不仅仅有人类,还有兽人。
面对提里奥的疑问他说兽人中的囚犯一般来说都活不过被抓的第二天,但是他看管的是一个特殊的囚犯,为了她,他花费了巨大的心思。
提里奥惊讶的问为什么是她的时候,他说那是个女半兽人,是兽人跟不知道什么玩意杂交出来的杂种。
杂种……这个词是不是有点刺耳?对兽人来说这词并不是贬义词。
听到这我忽然感觉身后一阵发凉,我问是不是叫迦罗娜的时候提里奥还很惊讶地问我是怎么知道的。
我说我不光知道她叫迦罗娜我还知道她都做了什么。
提里奥撇了撇嘴,他说当他知道看管的这个叫迦罗娜的女半兽人是刺杀了莱恩国王的凶手时震惊的程度远远大于我刚才我反应。
这种事叫谁听说谁都不敢相信。刺杀国王……这种故事老奶奶都不敢瞎编的事兽人却给他讲了出来。
但是他不知道为什么刺杀人类国王的……刺客会被关起来,按理说这种人一般都会被尊为英雄,而且是大英雄!
伊崔格告诉他这个女半兽人的背景太过复杂,她是杂种,还是兽人术士,战争总策划古尔丹的手下,她不仅在兽人这边还会潜入人类那边参与刺探行动,并成功的跟人类大法师麦迪文搭上了关系,并且取得了极大的信任。
要是让不了解这里面事情经过的你来听你会不会觉得有点乱?有点难以置信?大法师麦迪文你应该知道,哼……你怎么会不知道。但是他说这个女兽人不仅成功留在了麦迪文身边而且还取得了极大信任,不光取得了他的信任还跟后来的大法师卡德加还有一腿。
这事真的假的不知道,反正兽人是这么跟提里奥说的。
这个事已经够奇葩的了,可更奇葩的是……这个女兽人还怀孕了!这你能信?
事实就是如此!她不光怀孕了,还生了个孩子。孩子的母亲是杂种,孩子肯定也是杂种,但是孩子的父亲是谁……呃……
女半兽人只是说跟卡德加关系非常好,但是在伊崔格的描述中,这个孩子应该是大法师麦迪文的。
提里奥说他一度想堵上泰兰的耳朵不让他听这些事,可是泰兰不光听了,还听的津津有味。
因为战争中的某些原因迦罗娜被关押了起来,尤其是后来她怀孕的事情被部落大酋长奥格瑞姆·毁灭之锤,就是那个锤死前酋长的家伙得知后让伊崔格必须严加看管,绝对不能出问题。
而这个事被古尔丹知道之后更是兴奋不已。
也就是从那时候开始迦罗娜就跟这个兽人绑在了一起。即便是拉屎撒尿这种事都不会解开连在身上的链子,更别说睡觉洗澡。当然他们根本没有机会洗澡。
就这样孩子越来越大。
我也知道了一件很有趣的事,兽人的怀孕跟人类不一样。人类怀胎十月就已经够大了,但是兽人不是,兽人要更长,所以兽人的孩子生下来之后要比人类的孩子更抗病,更大更强壮,也更容易存活。
迦罗娜是个杂种,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麦迪文的原因,麦迪文的种子在迦罗娜体内生根发芽的时间明显要更长,而且长的多。
伊崔格是个战士,但是他一直感觉看管这样一个杂种毫无荣誉可言,在他的脑海里只有冲锋陷阵的战士才有荣誉,对此他一直十分不满。
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个兽人战士对迦罗娜产生了不一样的看法。
最开始他听迦罗娜给他讲故事,讲她从小到大的故事时他很不屑,作为一个纯种兽人对这种杂种的诞生其实并没有多大的概念。
他们征服外族,占领土地资源,杀掉或者奴役那里的男人,强奸或者奴役那里的女人是非常正常的行为,并没有任何不妥。
但是迦罗娜讲述的并不是她母亲怎么被强奸的,而是她小时候的遭遇。对于一个对自己母亲毫无印象,完全不知道父亲是谁的迦罗娜来说,他没有家的概念。
她告诉伊崔格她想有个家,一个不需要太大的地方。也或许是这些话开始让一直保持警惕的伊崔格在思想上产生了变化。
兽人的确野蛮,他们杀戮,占领,完全没有一点文明的意思,但是他们注重族群,注重家庭则是刻进骨子里的。
伊崔格跟提里奥说,也就在那时,他忽然想起了家乡,想起了家人。作为一个合格的部落战士是不能显露出软弱柔弱的一面的,他说如果在迦罗娜面前展现出温柔柔软的一面将是很丢脸的事情。
那时的他其实就已经逐渐被迦罗娜给感染了,虽然他以前一直告诉自己迦罗娜可能会讨好自己,可能会诱惑自己,但是他没想到过的是迦罗娜并没有用已经怀孕的身体去勾引这个强壮的兽人战士,也没有对他做出任何轻浮的动作和言语。
慢慢的,他开始聆听这个女半兽人说什么,虽然他在竭力不让自己显露出思乡之情,但精神一旦松动,感情就会从像渗水一样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而对于这样一个族人厌弃,众人唾弃的女孩,一个为了口吃的努力生存的女孩来说……伊崔格说他开始慢慢的不那么讨厌她,不那么厌恶她鄙视她了,开始慢慢的有点可怜她,尊敬她,敬佩她,甚至有点怜爱之情。
这个兽人还没有成家,也算是大龄男兽人了,如果不是战争或许他已经有了家庭,有了孩子了。
也就是从那时开始,他们俩的关系发生了很大的转变。
随着迦罗娜的肚子越来越大,伊崔格内心产生了一丝纠结。
兽人跟提里奥说,他看管这个女半兽人的时间里也受到了来自部落内部成员的嘲笑。
毕竟女半兽人肚子越来越大。
很多好事的兽人会在没事的时候找伊崔格探讨如何让女半兽人怀孕的事,还问她晚上搂着这么个孕妇要是想搞了会不会用很大力。
最开始伊崔格是很愤怒的,他感觉自己受到了极大的侮辱!他向大酋长提出了请求,他要杀敌,而不是看管这个孕妇。但是大酋长拒绝了。
呵……拒绝的理由和说服伊崔格的理由现在听来有点搞笑,但是伊崔格服从了。
大酋长说这个事必须他来做,迦罗娜是部落里最强大的刺客,普通士兵去看管估计活不过第二天,还会让她跑掉,只有他这种最强大的战士,最警惕的战士才能胜任这样的工作。
这理由怎么样?
理由之二就是她虽然是囚犯,但是她的身份极其特殊,她是古尔丹的爪牙。部落的堕落就是从古尔丹开始的,而她对古尔丹的重要性已经不仅仅是一个刺客这么简单了。为了牵制那个邪恶的术士,这个女人必须看管好,而他是奥格瑞姆最信赖的人。
理由三……这个女人肚子里种子是从人类最强大的魔法师那里搞来的,这个孩子已经成型了,而他很有可能会成为一个最强大的,对部落最有用的武器。所以保护好她,不是为了别的而是为了部落,部落的胜利,部落的未来!这比冲上去杀死几个人类更有意义。但是这个工作不是一般人能做的!这个人必须同时兼备坚韧的性格,无上的责任,不屈的意志,持久的毅力,认真的风格和发现一切危险并接触风险的智慧和能力!
能胜任这种工作的,除了前大酋长身边最强大的战士伊崔格来说,全部落再也找不出第二个人来。
被大酋长奥格瑞姆这么夸赞这么吹捧,这个任务竟然如此光荣而艰巨,他瞬间就感觉受那点嘲笑根本就不算什么了。
于是他立即回到了迦罗娜身边,开始了认真地看管个无微不至的照顾。只是这个照顾最后让强大的战士伊崔格沦陷了。
不是身体,而是心灵。
他开始可怜这个女人,然后一步步的开始尊敬她。众人的嘲笑和不理解在他眼里都是蠢货们最低级的表现。他坚信终有一天,他做的这些会被全部落承认,而不仅仅是个看管囚犯的狱卒。
最开始他也确实做到了。迦罗娜很安全且得到了最好的照顾。而迦罗娜跟伊崔格的关系从最开始的囚犯和看守慢慢变成了能交流的平等关系,直到后来,他们俩成了好朋友。
是不是有点神奇了?
但是很合理,不是么?
在兽人大举进军北方之后,迦罗娜被奥格瑞姆带在了身边。大酋长不放心将这个女人留在南方,这更加坚定了这个女人在伊崔格心里的地位。
而在这漫长的过程中,迦罗娜也开始教伊崔格说人类的语言,最开始伊崔格是不屑于学的,但是迦罗娜告诉他,要想彻底征服人类,用他们的语言征服比用刀剑更有效。
伊崔格学人类语言的最初目的是等兽人彻底占领北方之后他就可以因为知道怎么跟人类交流而成为大酋长身边最不可获取的人才。
那时的他还在想着为部落效力。
伊崔格说这些话的时候提里奥一边听心里一边嘀咕,他说他实在是理解不了这个兽人究竟在想什么。甚至一度他感觉兽人告诉他这些……是不是在忏悔。
在兽人一路势如破竹的攻势下,在将矮人直接干灭了火,困在山中出不来后兽人的嚣张气焰达到了顶峰。虽然大酋长奥格瑞姆的威望如日中天。但是兽人内部也发生了一些变化,有些部族开始骄傲自满,甚至就已经开始有点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有人就开始想着怎么瓜分土地了。
要不是地精到来让兽人再次感受到火器的威胁之后部落真有可能就停滞不前了。
地精带来了科技,大炮,战船。这些玩意的威力让部落成员尤其是那些首领们感觉到一旦人类拥有了这些玩意他们就危险了。
于是趁他病要他命,兽人们开始了自己的进攻计划,只是兽人发现在湿地不光难以通过而且重型器械根本难以通过之后放弃了从陆地进攻的计划。
只是让轻步兵在湿地北边的莫德要塞处陈兵佯攻吸引注意力然后大力扩建战船准备偷袭人类领地长驱直入。
计划是好的,只是人类发现了兽人的计划之后一些都提前了。但是有一点好,就是兽人的龙骑兵,龙喉氏族驾驭巨龙完全扭转了战局。
说到那块提里奥说他并没有感受到有太严重,可提里奥跟我说那事的时候我严正告诫他,那不光是一段黑暗的过往,而且差点就改写了人类历史的进程。
巨龙击溃了人类的海上军事力量之后为了防止人类组织反扑,大酋长才执意要提前组织进攻。
其实当时只要再坚持三个月,当足够多的战船造好且地精们的火炮就位之后,人类王国的命运就是被兽人彻底征服。
但是奥格瑞姆不放心,他选择了先发制人。
156 伊崔格的疑惑
其实希尔斯布莱德战役打的跟梦一样,到现在为止我一回想起来就感觉那段时光就像假的一样。
不管是在驻扎在塔伦米尔还是在南海镇准备迎战,还是溃败的差点被兽人一锅端了。就连塔伦米尔保卫战我现在想起来都有点……不真实。我知道那些我都经历过,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之后再回想起来却感觉……并不是很想回忆起那段时光。
尤其是进军辛特兰那些日子。
一想起那段经历我就感觉心里跟猫抓了似的一阵刺挠。而提里奥跟我说伊崔格说也就是在那里他犯了人生第二大错误。
为什么是第二大呢?因为第一大错误是相信了迦罗娜的眼泪并且放松了对她的警惕。
当部落军队开进辛特兰准备开辟新路径的时候,迦罗娜抱着大肚子艰难的跟随着部落的队伍一起进发。
伊崔格描述的当时跟我经历的完全一样,辛特兰这个地方除了诡异就是恶心。那个地方不光有完全不可理喻的巨魔还有走进去就出不来的沼泽,以及十分容易迷路的森林及难以承受的虫子和野兽。
部落军队从那里穿过也是付出了极大的代价,而这个已经要分娩的女人则承受了更大的折磨。不光要克服恶劣的地形,还有潮湿的环境。
那段时间是我这么多年来感觉最糟糕的一段时间,那个环境我是真的受不了,我宁愿在诺森德的冰原上吹冷风也不愿意待在那个潮湿的瘙痒的刺挠的闹心的地方。
迦罗娜也没有特殊优待,没有兽人抬着她走,没有担架更不可能有车辆,在那种地方车辆完全寸步难行,所以只能靠脚!
原本在伊崔格的照料下稍微添了点肉的迦罗娜在这几天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再次瘦了下来,另一个原因就是战斗紧张且天天不得安宁。
伊崔格全心全意保护着她,不光是肚子里孩子,还为了迦罗娜本人。
据伊崔格说奥格瑞姆·毁灭之锤从不过问迦罗娜身孕的事情,所以可以肯定奥格瑞姆并不待见这个女人,可我听到这里我却觉得有点矛盾,不是说奥格瑞姆很重视肚子里的孩子么那怎么会在意呢?伊崔格却说他感觉一旦迦罗娜生完孩子,迦罗娜有可能就会性命不保。
他说他心里也纠结过这个事情,他其实不想让这个可怜的女人就此丧命。所以在看到迦罗娜艰难地跟在队伍后努力往前走的时候就会尽力帮助她。
因为在伊崔格的印象里,只要减轻折腾她可能就不会那么快生产,不用那么快生也就意味着能多活两天。万一哪天迦罗娜真的生出了孩子……他说之后的事他不愿想下去。
战斗依然频发,而且奥格瑞姆在得知往北能穿过这片讨厌的森林且找到出路的时候进军就更快了,也就在这个时候,迦罗娜的产期终于来了。
伊崔格说迦罗娜那段时间经常跟他聊古尔丹的事情,她将术士古尔丹和暗影议会的很多事都告诉了这个兽人战士。
可是那段时间里古尔丹跟暗影议会确实帮助部落军队在辛特兰解决了很多问题,这让伊崔格难以确定迦罗娜说的是真是假。而对于迦罗娜说古尔丹背后真正的主谋是恶魔这件事更是让他无法理解。
其实也不能说伊崔格是笨蛋,因为这种事跟你说就相当于告诉你讲故事里事都是真的故事里的天神都是存在的一样。不信才是对的,如果直接就信了……那这人才是纯傻子。
我估计也是迦罗娜看伊崔格并没有完全相信她的话所以才起了逃走的念头。
伊崔格没有迎接到迦罗娜诞出孩子,因为有次联盟军跟部落再次相遇后发生了激烈冲突,当时巨魔也参与了进来所以一时间相当混乱。伊崔格带着这个孕妇逃跑,但是迦罗娜突然说肚子痛,看上去非常痛苦,这样作为男人的伊崔格一下子有点不知所措。
他会包扎伤口,会缝合刀伤,但是面对女人分娩他真不知道该做什么。迦罗娜痛苦地哀嚎,周围乱成一团。迦罗娜让他去找萨满来,她说她需要帮助。
当时足够混乱,情况足够紧急,此时此刻是逃走的最佳时机。但是迦罗娜跟伊崔格之间连着一根锁链。
伊崔格说迦罗娜倒在地上的时候那个样子确实不像是假的,这也是迦罗娜的高明之处。可为了让伊崔格相信她,对她产生怜悯她也花费了足够长的时间。毕竟兽人是不容易产生怜悯这种感情的。
但是这次她赌对了,伊崔格相信了她,他此时并没有想到这会是假的,他压根就没往这方面想。在看到迦罗娜痛苦的时候他终于解开了连接他与迦罗娜的锁链,伊崔格赶忙去找萨满来帮忙接生。
但是他错了,她刚才说的第二个错误。
当伊崔格带着萨满回来的时候,只有地上的锁链,迦罗娜早已经不知所踪。此时的他内心极度惶恐,他不确定迦罗娜是逃走了还是被俘虏了,但是想到大酋长的嘱托他内心却既惭愧又害怕。
等战斗结束后他还是勇敢地找到了奥格瑞姆承认了自己的失误,但令他意外的是大酋长却并没有惩罚他而是选择了原谅。
用他的话说越是不惩罚他,他心里就越愧疚,于是他下定决心一定要干出点成绩来弥补自己的失误。
于是在随后进攻奎尔萨拉斯的时候伊崔格极其凶猛争先恐后让他在军中获得了不小的声誉。
用提里奥的话来说就是……这个兽人说到这越说越激动。
兽人差点攻破了银月城,但是在进攻中他却惊讶的发现迦罗娜说的古尔丹的那些坏话可能不是假的。古尔丹在偷偷摸摸地跟食人魔搞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伊崔格是黑石氏族的人那,虽然他的酋长布莱克汉做了一些疯狂的事,可在他心中他们依然是正统部落。伊崔格虽然不是很赞成前任酋长改造兽人计划的人,只是出于对族群的尊重和首领的服从他没有公开反对。
但是现在看到古尔丹开始毫无顾忌肆无忌惮的运用黑暗魔法时,当他们部族里的萨满祭司开始被淘汰被排挤被嘲笑被质疑的时候他忽然对战争的根本目的产生了怀疑。
他开始思考从一开始到现在……经历两任大酋长,数十次战斗,他们究竟是为了什么。
他想起了最初在他们家乡的时候酋长们对他们演讲时说的要去获得一片新天地,要去创造一个新的家园的承诺。可是看着古尔丹在浑浊的绿色液体里创造一些稀奇古怪的玩意,跟一些十分丑陋且恐怖的玩意交谈时他终于开始对这一切不满起来。
他感觉此时的征战跟最初他们只想找个栖身之地的初衷已经完全背离。这个奇怪的想法开始动摇他的意志。
而银月城数次攻坚战失败,后来看进攻不成于是长途奔袭洛丹伦却又遭到失败,再后来一路被追击的时候他终于感觉到了一种无力和厌倦。
这种思想让他变得开始越来越厌烦,越来越不安,终于逃离洛丹伦后在通过雪山附近的丘陵的时他掉队了。
用他的话说,他们部族的首领,不管是布莱克汉还是奥格瑞姆应该都将灵魂献给了恶魔。
现在的酋长并不是在达成出兵前的宏愿,而是在瞎折腾,而是在浪费部落战士们的生命,然后还用那根本就没在努力的目标忽悠他们继续为之厮杀拼命。
他说他是部落的成员,可是部落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样充满荣誉。以至于他在离开队伍前忽然思考了一个问题……兽人的荣誉究竟是什么?
哈!这个问题很有意思呢!
咱们跟兽人打交道的时间也不短了吧。这个问你有没有想过?
兽人口中的荣誉……究竟是什么呢?
157 洛丹伦的女人
偷偷脱离部队之后,伊崔格说他迅速潜入了深山之中,他已经对战争产生了深深的厌恶感。他失去了曾经为之奋斗的目标,也感觉失去了原来最朴实的信仰,用他自己的话来说他感觉毫无荣誉可言,他感觉这一切都是没有意义的。
于是他在森林里像野兽一样生活。如果不是因为兽人拥有天生的捕猎生存技能的话他早就被饿死了。
但是好在一点,他说人类的森林里吃的东西要比他们的故乡多太多了。
伊崔格在树林里孤独的生活着,他在不断回忆也在不停思考,他感觉到迷茫,他只想找到他活在这个世界上的意义究竟是什么?
他说他忽然想沟通天地,想跟万物之灵对话,他想得到大地之神的指引。他坐在草地上,站在山巅顶,爬到树梢上,坐在火堆边,他在溪水旁聆听,他在雪山中行走,他也走过原野森林在漫漫的长夜里冥想。
但是他心中的万物之灵却没有回应他,他想像部落里的那些萨满一样得到启示,不管是火焰还是风雨雷电都可以,他想要启示!
但是并没有!但是他并没有放弃,他以为是自己不够虔诚,于是他依然在不停的呼唤,不停的祈祷希望在某个时间能瞬间得到指引。
提里奥问他那从离开军队独自生活到发现你的这段时间也不短了,那这么多年你都悟到了些什么呢?
伊崔格说虽然他生活在荒野之中,但是他也会悄悄的靠近人类的村庄。他喜欢观察人类,观察人类的饮食起居行为方式。因为他曾经跟迦罗那学过人类的语言,所以偶尔他也会听到人们的交谈,他在感受人们的喜怒哀乐。
但是他说他还发现一个问题,就是不同地方的人的风俗习惯,甚至说脾气都会有很大的不同。生活在雪山里的人跟生活在雪山脚下的人就不是一个性格,生活在山脚的人和生活在广袤平原上的人行为习惯就又大不相同。
提里奥问他为什么最终离开了那里到他的领地上来。伊崔格的回答让提里奥感到非常吃惊。他从未想过这样一个看上去既丑陋又野蛮的怪物会说出这样的话……
他告诉提里奥这个地方的人民给他的感觉就是安居乐业,这个地方的人是他见过的最温和最安静的人群。也是基于此他才决定在这个地方安居下来。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这里人数并不是很多,广袤土地,稀少的人就意味着他能更安全。也是因为如此他才更加喜欢上了这里。
他在这里安顿了下来并发誓要在这里一直生存下去,直至终老。
面对伊崔格的表述提里奥有点儿吃惊,这样一个看上去既丑陋又野蛮的家伙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话来,这让他感觉非常惊讶。
而且虽然这种外来物种对他的称赞他感觉很开心,但是他还是告诫自己尽量让自己保持清醒,那毕竟是个兽人,他跟自己讲这一些或许只是兽人的计谋吧。
但是通过交谈他发现。越来越感觉面前的这个熟人并没有想象中的邪恶,反而充满了真诚。
希里奥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感受到了这个兽人内心渴望和平的想法,而且兽人本可以全部杀死他们的却并没有动手。只不过他们吃的晚餐是搜捕队带出来的狗。
经过了一夜长谈提里奥答应了这个兽人留下的愿望。天亮后他决定赶紧离开这里,他在这里待的时间越久来寻找他的军队就越多,提里奥说他想让这个兽人就这样活下去。
也是从那时候开始他经常去森林里跟这个兽人交谈,并把他当成了自己的朋友。
提里奥说他会跟他介绍人类的风土人情,伊崔格跟他讲兽人各个部族之间有什么不同的差异。提里奥给他讲述人类宗教历史,伊崔格跟他讲兽人的过去和信仰。
也在这个过程中提里奥开始向兽人传授人类圣光的教义,虽然伊崔格开始并不懂,但是在了解人类的行为方式跟处事方法后他也逐渐理解了什么叫博爱,什么叫宽恕,什么叫正义,什么叫……荣誉!
当然伊崔格也跟提里奥讲述了兽人的萨满,虽然他不是萨满,可他对这种沟通天地,与水火风雷各种元素沟通的人充满了敬畏。
提里奥在讲述这些事情的时候还提到了兽人术士,因为当时莫格莱尼也在场,于是很自然的说到了他珍藏的那件凶器上。
提里奥建议将它埋葬或者销毁,但是莫格莱尼显然并不想那样做。于是我建议他将这个玩意带到达拉然。
这话刚说出来就遭到了莫格莱尼的强烈反对,他说这玩意如果给那些法师们看保不齐被接走之后就再也拿不回来了,而且这玩意如果落到了某些坏人手里就会变成邪恶的武器。于是提里奥说与其这样那更应该销毁。
而我说这玩意在兽人手中可以发挥作用成为武器,那如果被改造成为我们能用的武器,那岂不是一件好事。可是莫格莱尼依然没有同意。
而对于乌瑟尔的问题上俩人的意见出奇地一致,先看国王的意思,如果说乌瑟尔就此被赶出洛丹伦他俩都认为不大可能,但是现在乌瑟尔究竟去哪了还不好说。如果真的白银之手就这么解散了,他们也没有办法。不过国王大概率不会任凭阿尔萨斯为所欲为。白银之手骑士团说解散就解散这种儿戏事情是绝对不会发生的。
我们在安多哈尔城外待了几天,一是等待国王对后续行动的指示另一方面为了稳定局势。而面对安多哈尔满城的行尸,王子依然是下令将其完全焚毁。
差点忘了件事……哈多哈尔的主人找到了,那家伙躲进了避难室,如果不是大军进城搜刮财产这个人估计还得在避难室继续呆下去。
这个叫尼古拉斯·兹韦伦霍夫的公爵大人是洛丹伦王国知名的博学者,虽然被困在地下那么久却并没有让这个胖子减下肥来。
反而更胖了。
他请求王子不要焚烧他的城市,但是阿尔萨斯并没有答应他,至少没有完全答应他。他允许士兵进城搜刮物资,虽然答应保全公爵的宅邸和财产,但仍叫兹韦伦霍夫公爵深感心痛。这座城才是他最大的资产。
这件事其实做的很不好,虽然有些人趁机揩油发财,但是这件事在某些人心中也种下了不好的种子,那就是如果阿尔萨斯成为了国王,这种情况有可能还会发生,而自己会不会成为下一个被瓜分的倒霉蛋这就不好说了。
城里的财产被瓜分,周围老百姓种的粮食没有动,但是属于城里某些贵族的土地全部被收割并最后被瓜分。
王子带着足够多的税收和粮食启程回去复命了。周围的贵族们得到了一些补偿后也都各自返回领地去了。
虽然阿尔萨斯要求他们在一个月之内查出一定数量的诅咒教派成员,但是这种事他们也就是答应下来,最后查不查,那些家伙是不是诅咒教派的人就不好说了。而奇怪的是巴罗夫家不光响应了王子的号召而且很积极。
可究竟要不要去凯尔达隆调查这事国王也没有明确指令要不要真去查,于是王子只是批了一个自查。而对于安多哈尔出这么大事为什么凯尔达隆却一直没出兵的原因,人家给的理由是这瘟疫很危险而且凯尔达隆的军队仅仅维持自己领地稳定就已经捉襟见肘所以没有出兵。
阿尔萨斯没有再深究,于是大家各自散了。阿尔萨斯要求我跟着他一起回洛丹伦,我本来是想拒绝的,但是弗丁告诉我最好还是跟他回去,即便不为自己,也可以帮助乌瑟尔。
你看人家想的就是比我多一点。
但是回洛丹伦的这一路也并不是很随阿尔萨斯的心,他一直都不开心。而且沿途也偶尔传来某某地方出现瘟疫的情报,面对这种事情阿尔萨斯的处理方式就是全村隔离或者全村扑杀。
真正隔离不隔离不知道,但是扑杀的可能性我认为会比较大。虽然是零星出现可这个态势却让我越来越感觉不安。
回到洛丹伦之后我被安排进了大使馆。可是有意思的是我住进去的是早年奥特兰克驻洛丹伦的大使馆。
时隔多年再次回到这里我心里还真是有诸多感慨,尤其是当我站在奥特兰克二王子弗莱德跟他的小情人缠绵的那张床前的时候过往的一些情景再次浮现在我眼前。
只是现在这个大使馆已经……哼,奥特兰克都没了多少年了。
到城里的第二天我去到了洛丹伦大教堂打听乌瑟尔的消息,但是教堂的人只是告诉我他不在,究竟去了哪,回来了没,什么情况大教堂的人闭口不谈。因为进不去王城所以我只能干瞪眼。
我一直在等阿尔萨斯传唤我,可我住进这里之后我就像成了笼中鸟……啊,这个比喻不是很恰当,虽然不限制我的自由,可我完全得不到我想要的信息。
酒馆里关于乌瑟尔的消息是一点都没有,就连白银之手骑士团发生了什么这种消息也一点都没有。看来……白银之手骑士团被解散这件事被泰瑞纳斯给驳回了。
我也就只能这样想来安慰自己了。
这天我在街上游荡,看到街边的乞丐坐在墙根的阳光下伸着手乞讨的样子我就想起了贫民窟还有……他们。
如果他们在洛丹伦该多好啊……也不知道他们现在吉尔尼斯过的还好么。
就在我愣神的工夫我身后忽然传来一声轻轻的呼唤,“比尔先生……是你吗?”
我回头去看,是一个微胖的中年妇女,我疑惑的看着她,她却微笑着看着我。我仔细打量了一下却并没有认出这是谁。
见我一脸的疑惑女人咧嘴笑了,“是你么?”
“你是……”
“你不认得我了?”
“你……怎么认得我?”我在脑子里快速搜索这个样子的女人。我不记得我在洛丹伦有过多少次……嗯……而且我这么多年容貌的变化应该挺大的啊,怎么还能被人认出来。
“你没怎么变呢。”她笑道。
“是么……啊……”我也笑了。但说话间女人脸上却露出了一丝失落,“我变化很大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