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四章 舍弃
片刻后，陈沐收起脸上愤怒，微微低头，心中满是绝望。这就是弱者的悲哀吗”
"自己的怒吼，换来的不过是更加过分的戏弄!"
“不是想要杀了我拿到白玉盘吗?你倒是动手啊!陈沐眼中陡然迟起一丝红光∶”好好好……你既然要演，那我就陪你玩到底!
“这大雾看着就让人厌烦!我特么给你烧了!”他当即掏出火云葫芦，快速念咒。噗!
蓝色火焰宛若决堤洪水，轰然从黑皮葫芦口涌现。以陈沐为中心，打着漩儿向四周扩散。浓厚雾气内法力顿时被灼热温度破坏，雾气眨眼就被蒸发大半。周边景象顿时变得清晰起来。
矮山院落被打的千疮百孔，
东侧巨石墙壁也被打烂。
宅院外两百米处一株阔叶大树下，林肃身影不由显现。”你这玩弄人心的虚伪家伙，不是要杀我吗?不是要抢玲珑玉盘吗?，”"你来啊!"
陈沐大吼一声，双腿微微弯曲，布虚术加持脚底。砰!地面骤然炸开一个两米大坑。
陈沐撞破缭绕四周的残破雾气，轰然砸向林肃。林肃几乎本能的催动阴煞秘箭。一连串黑箭从阴影里冲出，雨点一般打向陈沐。陈沐防也不防。他想通了，不强撑着了，破罐子破摔了!他就想在被打成筛子前，狠狠揍这混蛋一拳!
于是他举起左手挡住眼睛，任凭自身黑烟和灵光被打烂，又狠狠发动布虚术，顶着黑箭往前蹿。叮叮叮!!!
宛若铁钉落地，
黑箭打在陈沐身上，
叮当有声，
却只破开皮肤，
扎出一连串小点!“我就知道!都这时候了，还特么演!”陈沐恼羞成怒。两步来到林肃身前。"含沙射影"
一团黑红圆球骤然在陈沐右手心浮现。
接着他右手后拉蓄力，推着黑红圆球，狠狠摁向林肃身前。林肃的防御灵光只挡了一息，就被含沙射影腐蚀，被沛然大力打烂。陈沐全身力气骤然凝聚双拳。拉丝的肌肉都快要蹦出靛蓝皮肤表面。
“不就是想骗我主动攻击，
然后再突然出手把我弄死，
以此来戏弄我吗?
”"你倒是动手啊""哈"
嗡嗡嗡!!
拳头好似蜜蜂扇动的翅膀，毫不不停歇的向着林肃接连砸下。咔嚓
林肃下意识举在身前的右手臂，一下就被打断。"你特么到底在说什么鬼话啊?
!
"林肃脑子里只来得及闪出这个疑问，
然后就被雨点般拳头封住了所有思绪。咔嚓咔嚓噗噗噗!!
骨骼碎断，内脏破裂，血液进溅
巨大的痛苦让林肃有了一瞬间的清明，感受着快速笼罩而来的死亡阴影，林肃心里顿时被某种荒诞且懊悔的情绪所填满。"我特么到底碰到了个什么鬼玩意儿""我的凝窍秘法!!!"我的道途""我不甘!"好半晌，陈沐回过神。
低头看着林肃那被砸瘪却没碎的头颅，一脸茫然?他!!!他把自己演死啦?!"想着扮猪吃虎，示弱反杀，结果没把握好度""又被自己一连串拳头打乱节奏，最终身死道消肯定是这样!
陈沐想想就心有余悸。"太幸运了要是这人一开始就施展全力。那种雾气大手会不会一下就把他攥死亦或者被那密密麻麻短箭打成筛子可怕!陈沐解除五鬼附身。
整个人噗通一下瘫在地上，虚弱的一根手指都难以动弹。眉心处像被剜出个坑，疼的他想摔脑壳
战斗从开始到结束，短短不到三分钟，但这已超出五鬼附身极限。好半晌沐才恢复些许，陈沐强忍眉心剧痛坐起。"得赶紧处理现场!"看着塌了大半的院落和乱七八糟的矮山山坡，心中不由升起一股危机感。"这人是巡查院都管，绝对不能让人发现他死在我这边。五鬼搬山
黑烟弥漫，瘪了脑袋的林肃顿时被吞净吃干。旋即他又钻进地下密室。
收取部分黄芽米和腊肉，然后把通道破坏填埋，防止被人发现。又对矮山庭院进一步破坏，放一把火后，毫不犹豫离开。昨晚他就在通天河上未回返。他这里是被重山道弟子战斗波及
一切都和他无关就是这样!庚寅区，凉亭集合点。
陈沐特意绕了个圈子，等他到的时候，已有四五十人汇聚。"脸怎么那么白"尚欢凑到陈沐调侃。"吓的。"陈沐平静道。
"我也吓的够呛，躲地窖里一晚上没敢冒头。"尚欢心有戚戚。"你这是在通天河上呆了一整晚?"郝老看着陈沐走来方向问道。
"我看到那条冲天黑龙，就没敢乱动，直到天亮，才凑近码头查看。"陈沐"如实"道。“幸亏你没回来。”郝老感叹∶“你那院子不知被谁波及，坍塌大半，还被点了一把火。’"这会儿功夫，木棚子估计都烧成灰啦。
陈沐顿时脸色大变，佯装震惊恼怒道∶"我怎么那么倒霉!""你应该庆幸。要是你昨晚在院子里…"郝老意味深长。陈沐立刻配合的打个寒颤"确实该庆幸。"接着他就转移话题，开始往昨晚变故上引导。两人果然不再谈论他那被烧的宅院。
四五十人凑在一起，乱哄哄一片，聊的都是昨晚混乱。有人恐惧，有人兴奋。
陈沐躲在人群里，默默观察。恐惧很正常，兴奋就有些耐人寻味。
昨晚他接收同道梦想时就发现，杀人夺宝的不止重山道，鸡笼道下院弟子，同样有人在趁机作乱。陈沐默默记下几人面孔。"以后还是离这些人远一点儿吧。"他不想收回礼。麻烦!
等日上三竿，一群人等的焦躁不耐。终于有一队巡查院人员风尘仆仆的赶来。
其中两人把一张白纸黑字告示贴在凉亭立柱上。领头的黑衣都管则在立柱旁边，一脸严肃的开口。"监院有令。"为防重山道再次来袭，避免造成更大损失。监院决定放弃下院，集体入山开荒避难。"是否跟随入山，可由你们自行决断。""跟随者会有一定优待。"
"离开者则视为自动放弃鸡笼道下院弟子身份。""具体情况，都在告示里。"
“有意跟随者，明日一早可去丙子区汇合出发。几乎在黑衣都管说完瞬间，人群顿时就炸开锅。陈沐脸色凝重。放弃下院局势已这般严峻了吗？
第二百五十五章 路途
庚寅区，凉亭外。
伴随黑衣都管宣布放弃下院，四五十号人顿时七嘴八舌议论，闹哄哄一片。
“去山里还能种黄芽米吗？”一个面向老实的老者忧虑道。
“不是说了么，要开荒。”旁边同伴插嘴。
“那岂不是要重头开始？”老者脸色难看。
鸡笼道下院是经过数百年缓缓整改修建。
去一片新的地方开荒，想恢复如今局面，难如登天！
“上院怎么样了？”不知是谁喊了一嗓子。
乱糟糟人群顿时安静，陈沐也不由竖起耳朵。
“我来之前，依旧未和上院取得联系。”
“只知道上院方向正在发生剧烈争斗。至于结果如何……”黑衣都管摇头。
想到那威势惊人，只是从头顶飞过，就让人瑟瑟发抖的黑龙。众人心头不由蒙上一层阴影。
上院安危不知，若鸡笼道就此崩散，那鸡笼道下院，可就是一条破船！
跟着入山避难，最终结果……
周围一时间陷入寂静。
“重山道不是已经走了吗？为什么还要入山，万一碰上妖兽怎么办？”人群里有人窃窃私语。
黑衣都管恢复平静：“这是监院命令，你们可以自行决断。”
“如果留下，是不是就不用交地租了？”突然有人小声兴奋道。
人群一静，接着就讨论的更热烈了。
黑衣都管面无表情的扫了众人一眼，就带着灰衣巡查前往下一个分区。
“你去吗？”尚欢拿肩膀碰了碰陈沐。
“去。我感应秘术还没买。”陈沐装模作样道。
“不收地租，种多少都是自己的，留在这里其实也挺好。”郝老有些犹豫不决。
陈沐没说话。
没了下院庇护，秩序不可避免混乱。
地租确实不用交，但能不能保住收获，那可就不一定了。
毕竟，自己种地，哪有抢别人的收获来的快！
……
一个月后。
连绵群山中，淡淡薄雾飘荡，鸟鸣兽吼声此起彼伏。
繁茂植被好似一层厚厚地毯，牢牢盖住土地山石。
透过薄雾，一条土黄色裂缝，正在山间缓慢坚定的向南方延伸。
就好似有人拿着把剪刀，剪开翠绿地毯，露出下方地面一般。
一群人人排成长龙，沿着裂缝向前移动。
队伍最前端，五六十个人扛着一人高铡刀，不断挥砍。
把沿路杂草，灌木，高耸入云古树全部砍断放倒。清理出一条十多米宽通道。
突然，一群巴掌大蓝色飞蛾，毫无征兆的在半空浮现。猛然冲向前头开路人群。
刚才还闷头砍树众人，熟练的四散。
可仍旧有人被蓝色飞蛾扑中。
顷刻间就皮肤碳化，伴随一阵黑烟化作飞灰。
众人脸色不由大变，齐齐后蹿。
一道人影却快速冲入虫群。
抡起拳头对着飞蛾一阵拳打脚踢。
那动作古怪诡异甚至可笑，好似王八拳。
毕竟，用脸锤地的拳法可确实不多见。
可伴随对方不断扭动挥舞。一片片扑棱蛾子迅速落地，发黑碳化，然后化作飞灰随风飘散。
仅二十个呼吸，蓝色飞蛾就全被杀灭。
那人影这才露出面容，却是个面容憨厚纯朴的青年。
“梁师兄好手段！”
“这么多蛾子，竟全被一拳一脚放倒，厉害！”
那青年挠着头，一脸的憨笑，然后迅速消失在人前。
人群里的陈沐不由摇头。
那哪是拳脚功夫，那是毒！
宋监院用虫子，他的弟子就玩毒，鸡笼道真的是道门正宗？
总感觉比重山道那群蛮子还要邪门一点。
……
“想什么呢。到我们了，去砍树。”郝老拍了拍陈沐肩膀。
陈沐回神，从地上捡起漆黑铡刀，随着众人前去砍树开路。
距离离开鸡笼道下院已经一个月。
像这种轮流上前开路的活，他已不是第一次干。
入山队伍很长，但实际人数，最多也就只有原本下院弟子的一半。
“也不知道目的地到底在哪？”尚欢站在陈沐身边，一脸茫然。
陈沐往旁边走了三米，远离尚欢。
“你躲什么？”尚欢一脸不满。
“伱这么明目张胆的偷懒，我怕一会儿被你牵连。”陈沐撇撇嘴，抡起铡刀，噗的一下就把一棵五人合抱粗的大树砍断。
尚欢像个脱了绳子的二哈一样，乐颠颠的跑到大树前。
拿着铡刀对着小树枝修修砍砍。
“你看，我没偷懒。”
陈沐翻个白眼。
这胖子因同心蛊原因，变得又高又壮。
但却懒得要死，碰到开路的活就到处划水。
一边划拉地上杂草，一边四处八卦小道消息。
“你知道宋监院为啥放弃下院吗？”尚欢神神秘秘道。
“你知道？”陈沐斜眼看着他。
“小瞧我了不是。”尚欢洋洋得意：“听说下院的地下水脉断了。”
陈沐心头一跳。
水脉里流淌地灵元气，是下院生产种植的根基。
若水脉断了……
“那些留在下院的人……”
尚欢嘿嘿一笑，没说话。
陈沐不由沉默。
怪不得重山道会放弃到手的肥肉。
没了水脉，鸡笼道下院就废了，谁会费劲巴拉的去要一片无用之地。
他不由想到那黑猿大汉的怒吼。
废掉水脉的，不会就是宋监院吧？！
想到对方那矮矮胖胖，还算和善的身影，陈沐嘴角一抽。
数百年基业，说废就废？
狠人啊……
嗯，也或者是败家子，崽卖爷田心不疼？
……
一个时辰后，庚寅区的队伍被替换下来。
没碰到异兽突袭，也没遇到诡异危险。
就是沿途树木藤蔓坚硬难砍，着实废了点儿功夫。
陈沐跟随众人脱离头前队伍，回到原本位置。
和郝老聊了两句，就躲在人群中不再说话。
“安全倒是没太大问题，就是没法好好刷经验。”陈沐暗叹。
四周都是下院弟子，但凡动静大点儿的能力，都不好施展。
也就布虚术能悄悄的练。
脚底斥力缓缓浮现，陈沐小心控制力道，让其代替腿部肌肉发力。一脚一脚的弹着他往前走。
为了控制好力道，他不得不小心迈步。
每一步就好似钉钉子一样，扎扎实实落地，然后再迈下一步。
虽然有些许怪异，但好在也没人在意他一小小下院弟子的异常。
“等布虚术再升一级，应该就能好很多了。”陈沐一边练习一边查看经验。
布虚术：9705/10000/三阶；
“破妄术最好减少点时间。”陈沐看着破妄术经验暗自打算。
百意破妄术：7383/10000；
不敢用玲珑玉盘，缺乏地灵元气，破妄术进度如龟爬。
一个月也才刷了三百多经验，投入不少，产出却不高。
第二百五十六章 捧月
两天后，陈沐突然精神一震，脑海里多出许多感悟。
脚下斥力陡然加强。
脑海迷雾中，属于布虚术的神意法符越发明亮。
陈沐看向灰墙。
布虚术：2/10000/四阶；
“能短暂腾空？”陈沐试了两下，满意点头。
四阶后，布虚术掌控力更轻松细腻。
走路姿态不用再像钉钉子一样一顿一顿的走。
瞅了眼身前深一脚浅一脚，衣服都被汗湿的尚欢，陈沐不由一笑。
翻山越岭太费体力。
即便人均甲魄，体力悠长，但在复杂环境里长途跋涉，依旧会累。
有四阶布虚术，陈沐走的更从容。
……
队伍每日前行，眼里景色都是树木群山。
刚开始还有几分新奇，连续一个多月在山里钻，再美的景观也没心思看。
傍晚，整条队伍停下修整。
一处篝火旁，五六个人围成一圈。
一只麋鹿样动物被剥皮去脏，架在火焰上炙烤，伴随滋滋啦啦响声，点点油滴不断落下。
陈沐站在旁边，一边撒调料，一边翻转烤肉，还不时在上面划两刀。
感受着刀尖划破皮肉的反馈，陈沐不由眯眼：“这麋鹿，已经不算异兽了吧？”
“后面估计比这还弱。”郝老吧嗒吧嗒抽烟：“这里离下院太远。”
“地灵元气少，异兽不会在这种地方出现。”
陈沐恍然。
他们这群人追逐地灵元气修练，异兽同样在追逐地灵元气。
“也不知道目的地在哪。”篝火旁，一位李姓老者叹气：“再不到地方，就要错过黄芽米最佳种植时间。”
“管那么多干嘛，监院肯定已选好位置。”尚欢混不在意。
“错过时间也不怕。监院不是说了吗。凡是跟着来的弟子，工钱翻倍。”
“咱们每月可都有四枚白玉钱。”
其他几人也露出笑容。
陈沐也不由嘴角微翘。
因为他如今已是自由身。
不仅省下六百白玉的买身份钱，每月还能再得两枚白玉作工钱。
“总算不用当长工了。”陈沐削下一片焦脆肉皮放入嘴里。
“开饭！”
……
队伍继续向南，又在山中跋涉一月。
到这里，异兽渐渐多起来。
队伍也不在像最初那么安逸散漫。
巡查院人员来回巡逻。
其他人也被要求尽量组队合作，警戒自保。防止有异兽突然冲出来作乱。
……
又半个月，一头不知名异兽突然从地下发动攻击。
把走在路上的二三十人一口吞下，然后转头钻进地下就消失不见。
就算莫无舟及时驾驶飞鸢赶过去，也没能抓住那头埋伏地下的异兽。
甚至都没法确定那异兽到底是什么东西。
紧张恐惧情绪开始在队伍里蔓延。
即便有人守夜，半夜里睡觉都要睁一只眼。
就在人心惶惶之际，周围的异兽突然又少了起来。
众人终于松一口气。
也就在这时，一座雄伟大山逐渐进入众人视线。
大山有两个并排山头，中间弯弯，好似一把双股短叉。
“那里就是咱们的目的地，捧月山。”尚欢站在陈沐身边兴奋道。
“钻了快三个月的林子，总算要到了！”
陈沐也松一口气。
这么长时间不停歇的钻山，饶是他有布虚术省力，也不由身心俱疲。
……
捧月山看着近，实际却很远。
又走了七天，才赶到山脚下。
远处看来，捧月山满山苍翠，山顶云雾缭绕，宛若仙山。
可走近了才发现，山上草木大片大片的被毁坏，露出下方坑坑洼洼泥土岩石，好似补丁一般难看。
“知道怎么回事吗？”陈沐用手肘捅了捅身旁越发高壮的尚欢。
山上不管是大片发黑好似烧灼的树林，还是一个个好似巨物撞击出来的大坑，这些痕迹都很新鲜。
“是咱们宋监院。”尚欢神秘一笑。
“双股山峰中间有座寒潭。”
“里面住着一只冷月蟾，据说是开了窍的妖！”
“咱们来之前，宋监院提前来此，一人一妖大战五天五夜，这才弄死那蛤蟆，抢下这处地盘！”尚欢一脸神往。
大战五天五夜？
要不要这么夸张？
陈沐不由摇头。小道消息，扭曲夸张在所难免。
不过，冷月蟾的存在估计不假。
毕竟，战场就摆在眼前。
开窍妖啊……
陈沐复杂的看着百衲衣一样的山坡。
据说异兽开窍，就能练出妖气，诞生神通，能驾驭风浪，厉害的甚至能遁地飞天。
他心中有些恐惧，却又想亲眼一见。
“等实力上来了，一定要找头开窍妖看看。”陈沐暗自想着。
……
伐树开山，修水渠，建梯田。
鸡笼道众人，在捧月山山南，一连忙活两个月，才完成初步建设，逐渐安稳下来。
山脚下。
一座木屋立在一块长条形梯田地头。
木屋长六米宽四米，内部做分隔，一个卧室，一个客厅。
屋前衔接着一个宽两米的木制长廊。
一把摇摇椅摆在长廊东侧。
陈沐此刻正坐在摇摇椅内，一边喝茶，一边看木屋旁边郁郁葱葱的黄芽米田。
“总算安稳下来。”陈沐欣慰感叹。
历时近乎半年，鸡笼道下院终于完成转移和重建。
他也再次成为鸡笼道下院一个小小农夫。
“也不知道地灵元气到底是个什么分布原理。”陈沐瞅着木廊前的一个直径两米的小水池啧啧称奇。
水池是人工修建，水流来自山腰冷月潭，里面有稀薄地灵元气，能种黄芽米。
据说山上的地灵元气浓度更高。
冷月潭附近，甚至堪比上院道场。
“好地方！”
……
夜晚，圆月高悬。
虫鸣兽吼，此起彼伏。
木屋内，陈沐闭目躺在床上呼呼大睡。
夜半子时，他缓缓睁开眼。
五鬼阴魂飞出木屋警戒，陈沐悄然起身。
掀开床下木板，露出个直径一米漆黑大洞。
黑烟弥漫身周，陈沐毫不犹豫跳入洞口。
地下十米深处，一座和木屋差不多大的密室静静藏在泥土之间。
陈沐跳进密室，开始往墙上安装荧光藻水晶球。
等把密室照亮，又开始组装软榻，好半晌才忙活完。
石头墙壁水晶灯，软榻两头海心松，身旁矮几上还炙烤着定神丸。
在开垦黄芽米田的这些日子里，陈沐同样忙活着给自己打造了个地下密室。
他可以在这里休息，也能在这使用玲珑玉盘修练。
坐在软榻上向后一躺，陈沐整个人陷入柔软被褥中间。
“舒坦……”
第二百五十七章 神行
捧月山山腰处有一片平台。
东西方向长近乎三百米，南北方向一百多米。比两个足球场还要大。
平台北部是一面五六米高的平直崖壁。
南部边界和山坡衔接，带着微微弧度。
七条石头阶梯，从边界处向山坡不同方向延伸，穿过一片片梯田，覆盖整个捧月山山南，直至山脚边缘。
陈沐踩着两米宽石头阶梯，来到平台门口。
一个两米高大石块坐在台阶旁。
向南的一面被整齐削平，上面阴刻着三个大字——冷月坊。
因为时间仓促，冷月坊建的也没那么完善。
泥土地面还有些坑坑洼洼。
坊市内的木屋仍旧散发着树木砍伐后的草木味道。
个别房屋外壁上，还能看到依旧青翠的枝丫树叶。
一路径直来到百草阁，陈沐递给伙计一张药材清单。
三十多岁一身灰衣短打的伙计面带笑容，可看完陈沐的清单，脸上就露出苦意。
“客人，实在抱歉。其他药材还好说，但没有紫叶香和蛇草须。”
“多久能有货？”陈沐眉头微皱。
“如果短期内不能和外界通商，就只能等药田收割后才会有货。”
“这两种药材，最少要等半年。”
陈沐不死心：“你们有没有库存？加点儿价也行。”
“我倒是想赚您这份钱，但是……”灰衣伙计一脸苦笑的摊手。
陈沐脸色不好看，缺了这两味药，定神丸可就做不成了。
“客人，其他药材您还要吗？”伙计轻声问道。
“包起来吧。”陈沐叹气。
下院转移仓促，捧月山资源匮乏，现在还有，几天后可能就卖没了。
没多大会儿，灰衣伙计就递给陈沐一个大包裹。
“客人，总共四枚白玉。”
价格也涨啦？
陈沐张了张嘴，最终还是乖乖付钱。
现在什么都缺，涨价也是理所当然。
临走前，灰衣伙计建议道：“您或许可以去东边看看。那里有不少人摆地摊。”
“或许能找到这两味药。”
陈沐拱手道谢，提着包裹离开。
……
捧月山下东南角，乙酉区。
陈沐把东西放好，坐在长廊东侧摇摇椅上。
“定神丸的买卖没法做了呀。”
冷月坊东边地摊集市他也去了，可惜并没有找到所需药材。
他给百草阁的清单，只是药方的一部分。
实际缺少药材不是两种，而是五种。
“替代品都不好找。”
替换那么多材料，定神丸就不是定神丸了。
“黄芽米刚种下，收成得等十个月后。”
“每月虽有两枚白玉工钱，但也就只够吃饭。”
“定神丸无法制作，就等于直接没了收入来源！”
想要维持破妄术修练进度，每天都要耗费差不多三枚白玉钱。
一个月就要九十枚！
如今又断了收入……
陈沐不由叹气。
难！
他左思右想，也没想出什么好财源。
“难道要加入狩猎队，入山猎杀异兽？”陈沐本能摇头。
他目前展露在外的实力不过甲魄阶段。
以这种实力加入狩猎队，又能分到多少钱？
而且山林情况多变，异兽千奇百怪，普通异兽还好，要是碰上那种用毒的，或者其他更诡异的，那可就真的危险。
好半晌，陈沐再次叹气。
他眉头紧皱的看向五鬼袋内一小堆杂物。
“看来只能称量一下各位同道的梦想了！”
……
放两个小纸人蹲在房顶警戒。
陈沐找来个木桶，把一堆东西都倒进去。
用五鬼黑烟清理附着的泥土和血迹，又戴上鹿皮手套，他这才敢上手盘点。
看着矮几上越堆越高的白玉钱，陈沐紧皱的眉头缓缓舒展。
“三百四十七枚！”
“即便一点儿收入都没有，也足够我安心修练四个月。”
“而且还有这两个芥子符。”
陈沐乐呵呵取出芥子符内木柜继续盘点。
好半晌，他才把一堆东西全都分类整理完。
陈沐满意的打量此次总收获。
“药材矿物若干。”
“秘术书册几卷。”
“刀剑暗器等兵器物件十多件。”
“最重要的是这六百二十七枚白玉钱。”
他身上原本还有一百二十六枚白玉钱。
身家一下涨到了七百五十三。
“加餐！”
“必须加餐！”
“哈哈……”
……
傍晚时分，木廊下。
火云葫芦不时喷吐蓝色火焰。
把不知名异兽肉片烤的外焦里嫩，配合秘制烤肉料，香味袭人。
没一会儿，四方桌上就摆好三菜一汤。
除了秘制烤肉，还有一个蒜泥白肉，一盆凉拌野菜，一个肉丸汤，以及一小木桶的黄芽米饭。
陈沐抿一口酸甜山楂凉茶解腻，然后往嘴里塞一块烤肉片。
“美！”
……
饭后，一团黑烟在木廊外浮现
食物残渣从黑烟里掉出来，正好落入木廊外木桶内。
刚才还杯盘狼藉的四方桌，立刻干净无比。
陈沐坐在摇摇椅上挥手，满桌子的餐具消失，然后在靠墙橱柜里凭空浮现。
“可惜没法去蛫船。”
许久没见漂亮的异人小姐姐，想她们呀……
“算了算了，看小姐姐哪比的上刷经验。”
陈沐搓搓手，调出灰墙，查看经验。
“啧啧，又一个极限，哈哈……”
盯着布虚术条目，陈沐乐的眉飞色舞。
来到捧月山两个多月。
每天都被指使着伐树开山，身边到处都是人，也就只能刷一刷布虚术。
起身瞅了眼不远处几座木屋，发觉没人在意。
五鬼黑烟缭绕，隐住身形。
陈沐心念一动，眉心法力倾泻而出。
“神行千里！”
一股斥力迅速包裹全身。
陈沐嗖的一下弹射起步。
一眨眼就蹿到山下密林之中。
密林内全是些十多米高的苍茫古树。
陈沐离地一米，好似一只灵巧飞燕，冲刺、急停、转向、连续转向，他在错综复杂的树林间，好似闪电般不停穿梭。
耳边尽是呼呼风声，速度之快，脸皮都被吹的呼啦啦起褶子。
要不是怕被人发现，他非得嚎两嗓子不可！
……
两刻钟后。
陈沐正在半空划着弧线虚空漂移，突然就觉得脚下一空。
笼罩全身力量消失不见，他顿时不受控制的直直飞出。
咔嚓一下就把一棵一人合抱粗小树撞断。
“呸！”
陈沐吐着嘴边草屑，一脸怏怏的从灌木丛里爬起来。
“就这点儿法力，忒不禁玩！”
第二百五十八章 沉迷
清理掉身上泥土草屑，陈沐再次坐进摇摇椅。
“虽只能离地一米，算不得真正飞行，但跑的是真快！”
陈沐想着刚才体验。
用前世车速比较，每小时怎么也得一百四五十公里。
“就是续航有点儿短。”陈沐撇嘴。
陈沐瞅了眼两个月几乎没怎么变的破妄术。
百意破妄术：7893/10000；
要不，晚上加练？
……
半个月后，圆月高悬。
地下密室里，陈沐抱着玲珑玉盘盘膝而坐。
低沉诵经声在密室内不断回荡。
玉种中间的黑色圆球，已增长到黄豆大小。
仔细看去，不像是实体球，反倒像是个深邃无比的洞。
且有着某种诡异吸引力，看着就有种想投入其中的冲动。
好半晌，陈沐回过神，转头看向旁边铜壶滴漏计时器。
不知何时，小巧铜壶内的水已全部流干。
“最少半个时辰！”陈沐头皮有点儿发麻。
“我这没练错吧？”
伴随破妄术越来越接近末尾，他总会不知不觉的沉迷。
有时候盯着玉种内黑色圆球，一看就是一个时辰。
“万一陷入其中出不来……”
陈沐打了个寒颤。
“不行，不能那么着急，得缓缓……”
虽然熟练度带来的感悟表示一切正常。
但他还是不敢练太快。
就像游泳跳水时，人会本能的闭眼。
面对越来越接近圆满的破妄术，陈沐有种本能的恐慌感。
“这就是莫无舟所说的勘破虚妄？要是勘不破呢……”
“是永远无法练成？还是深陷其中失去意识？”
“不知道有没有什么方法辅助度过。”
想半天也想不明白。他缺乏这方面的基础知识。
当初灵甲术进阶，似乎也没这么多幺蛾子啊。自然而然就练成了。
“明天去传经院看看吧。”陈沐挠头。
一边琢磨明日行程，一边习惯性瞅了一眼五鬼阴魂视角内场景。
然后就发现，黄芽米田里，十几个白线黑鼠正对着黄芽米疯啃。
“又特么是这些玩意儿！”
自从黄芽米生长起来以后。
白天还好，晚上就会有很多大大小小的异兽造访。
“把迷神瘴搞起来？”陈沐有些犹豫。
如今不比以前在通天坊矮山。
那时候位置偏僻，四下无人。方圆十里，就一个郝老。
哪像现在，站在木屋门前，转头就能看到邻居家的点点灯火。
大半夜浓烟弥漫，肯定会被人发现。
对于引人注目的行动，他总是不太愿意干。
……
传经院如今在冷月坊以上，冷月潭之下。
八角木楼没了，变成了个四通八达的山洞。
内里四处安置荧光藻，亮若白昼。
有暗道通风，有海心松换气。
空气甚至比外面还要清新一些。
最深处一座半圆形洞窟中。内壁上开凿着密密麻麻方形小洞。书册经卷就整齐摆在其中。
陈沐皱眉放回书册摇头叹气，他并未找到破妄术相关经验。
“也算情理之中。”
传经院内书册，大多针对下院弟子。
能练成灵光的都是凤毛麟角，更何况破妄。相关资料不多，也就可以理解。
……
三天后夜晚。
陈沐一个激灵从修炼中醒来，好半晌才回过神。
旁边铜壶滴漏内的水再次滴干。
陈沐无法确认到底迷失了多久的时间。
一种失去对时间认知的恍惚感袭上心头，就在刚才，他又被破妄术吸引，陷入其中无法自拔。
“不能再练啦！”
灰墙熟练度带来的感悟仍旧没有提示危险，但他却不敢继续练。
也许会和灵甲术一样顺利练成。但万一呢……
花了好一会儿时间平复心情，陈沐不经意的用五鬼阴魂瞅了一眼黄芽米田。
刚平复的心情顿时被搅乱。
“最少半亩！”陈沐脸色不好看。
就在他沉迷破妄术期间，不知是什么异兽闯了进来，半亩地的黄芽米被放倒啃食。
“必须得把迷神瘴弄出来！”
他没打算靠黄芽米赚钱。
但起码不能亏钱啊！
……
冷月潭旁边，一座三层木楼依水而建。
一条木制栈桥从木楼下向潭内延伸，连接着一座八角凉亭。
凉亭内，宋无极顶着一双黑眼圈，脸色苍白的坐在蒲团上。
一个个花生大的小疙瘩不断在他脸上浮现。
一出现就立刻一分为二，二分为四，并向不同方向移动，皮肤下好似有虫子在四处钻。
好半晌，脸上恢复平静，宋无极睁开眼。苍白脸色终于有了一丝好转。
“坐那么远干嘛？过来！”宋无极看着远处的梁易。
梁易连连摇头，憨厚脸上满是嫌弃：“瘆得慌！”
“你那什么眼神！虫子那么可爱，怎么会瘆得慌！”宋无极皱眉呵斥。
梁易嘴角一抽：“您老这审美……真别致！”
“那是你不懂欣赏！”宋无极撇嘴：“山里什么情况。”
“没了冷月蟾威慑，异兽正不断向捧月山迁移。”梁易脸色一正道。
“上院怎么回复？”宋无极皱眉问道。
“道主和白塔真人交手，目前依旧下落不明，上院只能固守，不敢妄动。”
“我们无法得到有效支援。”梁易脸色难看。
沉吟半晌，宋无极不由眯眼：“派人入山，在异兽未成群之前，提前把他们打散。”
“狩猎队已经在做了，但效果……”梁易摇头。
宋无极瞥了梁易一眼：“强制所有下院弟子分批入山，全方向无死角的清缴异兽。”
梁易脸色一变：“下院弟子实力不足，如此安排，伤亡恐怕不小。”
“异兽成群后，伤亡更大。”宋无极平静道。
“既然注定要死，那就让他们死的更有价值一点。”
……
两天后，木廊下。
四方桌上摆满菜肴。
烤的、煮的、凉拌的，只是异兽肉就有四大盘。
尚欢抱着一根不知名异兽腿骨嗦骨髓。
“捧月山什么都缺，就是不缺异兽肉。”
“在这里吃肉，可比通天坊便宜多了。”
郝老闻言摇头叹气：“我宁愿他们能贵一点。”
“半夜总有异兽冲击黄芽米田。”
“你看我这黑眼圈。”
“我都两天没合眼啦！”
郝老放下筷子，一脸难过：“伱们是不知道，李老头就只是打了个……”
“打了个盹，然后十亩地全让异兽给祸祸完了。”陈沐平静接口。
“啊对……”郝老连连点头。
尚欢也一脸的感慨：“荒郊野外种地确实难。”
“所以你们就又盯上了我的迷神瘴？”陈沐翻个白眼。
我特么才刚用两天而已！
第二百五十九章 绑人
卖迷神瘴是不可能卖的。
即便要卖，那也得是鲁智深来卖。
陈沐这个身份，就是个普普通通小农夫。
再说迷神瘴也不友好。
浓度高，容易把种田人撂翻。
浓度低，白线黑鼠都放不倒。
干脆利落的打发走尚欢，陈沐一边收拾狼藉杯盘，一边若有所思。
“这是个好机会。”
下院种地人，需要一种能辅助他们对抗异兽的东西。
琢磨出来，就能大赚一笔。
“可惜……”陈沐摇头抛开这个念头。
当务之急，还是解决破妄术修练瓶颈问题。
“庶务院和巡查院也有不少感应灵光境界弟子。”
“他们是如何解决这个问题？”陈沐眯起眼睛。
……
捧月山下十里外。
茂密树林被砍伐出一块空地。
一堆篝火在中央出燃烧，发出哔哔啵啵的响声。
“领头的人姓郑，原本是巡查院的一个十人队正。”武若坐在火堆旁，不急不缓的温声道。
“修为境界是感应灵光。”
“他手下一共有十五个人，其中只有五个完成神魄合一，掌握玉种秘术。”
“他们目前已猎杀五只异兽，总收获大约在四百到五百白玉之间。”
旭饶接着平静开口道：“加了料的猎物已经送过去。”
“是附近的一头野猪，‘不小心’落在他们布置的陷阱里，自然而然。药物也足够隐秘，不会被发现。”
陆苦笑着点头：“很好。”
“先吃饭，吃完饭就动手。”
几人默默点头。
篝火旁的艾计确突然开口：“公孙胜得有半年没关注我们了吧？”
“近乎半年未通感，有可能出了意外。”玉林迟疑片刻道。
“也有可能离开了鸡笼道。”武若笑吟吟，心情不错。
“或者是留在了通天河下院，浑水摸鱼。”旭饶眯眼。
“你们说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他死了！”艾计嘿嘿笑。
其他五人不由一怔。
“半年啊，要是还活着，稍稍瞅我们一眼，不难吧？”
“我觉得他肯定死了！”艾计一脸兴奋。
五人盯着艾计不说话。
“死了才好！我可不想再被人盯着了！”
“你们是不知道，半年前我上厕所都要小心翼翼。杀个人都得提心吊胆。”
“现在多好。我想坑人就坑人，想杀人夺宝就杀人夺宝！”
“哎，你们怎么不说话？”
“时羡，伱眼皮抽筋啦？要不我给你一拳帮你治治。哈哈！”
“对了对了，当初为了应付他通感，我们还设计了眨眼暗号。”
“我们可是横行无忌的武山七兄弟，什么时候这么憋屈过！”艾计气哼哼。
“行了时羡，你眼睛别眨啦，这暗号我还记着呢。不用你提醒。”
“不信你看。”
艾计兴致勃勃的眨眼，眨着眨着，他就僵在原地。
他脖子就好似生了锈一样，咔咔咔的转头看看时羡，又咔咔咔的转头看看其他几人。
“刚才……”
面无表情的时羡看了艾计一眼，转头看向陆苦，声音清冷道：“他要一份名单。”
“巡查院、庶务院里感应灵光境界弟子的名单。”
“要尽可能的全。”
陆苦平静点头：“知道了。”
篝火旁，一时间陷入寂静。
“公……公孙胜？！”艾计头发都要立起来！
“他什么时候来的？”
“在你说他死了的时候。”时羡轻声道。
“那我说的那些话，他岂不是全听进去啦？！”艾计抓着头发，感觉浑身发麻。
“那咱们还能去抢那个狩猎队吗？”
其他几人瞪着他不说话。
你特么都抖露干净啦，还抢个屁啊！
……
两天后，乙酉区。
陈沐坐在摇摇椅上，手里拿着一沓纸一页页的翻看。
张贺，四十岁至五十岁，巡查院十人队正，修练秘术未知，疑似速度增幅类型，喜饮酒，其他嗜好未知……
“我就要个名单，没想到竟还有身份信息。”
又翻了几页，有的还标注出作息规律，旁人对其人的评价等等。
把陈沐看的啧啧称奇。
“业务这么熟练的吗？”
“怎么感觉和悍匪踩盘子绑人似的。”
“这是专业对上口了呀。”陈沐不由摇头。
这伙人整天不是在祸祸他人，就是在祸祸他人的路上。
要不是实在没什么好的信息渠道，陈沐也不会联系这几人。
“以后还是少联系。”陈沐暗下决心。
都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自己可是个好人，可不能让他们带坏喽。
从一沓白纸里抽出一张，陈沐一脸欣慰：“梁承，生活规律，工作勤勉，生性木讷胆小，人际关系简单，是个老实人啊。”
“就他了！”
……
梁承个子不高，身体偏瘦。
即便经历练形改造，他依旧没有那种强壮体格。
因性格内向木讷，年少时经常受同伴欺负。
但好在他看的开，能躲就躲，不惹是非，与人为善，然后暗地里勤学苦练。
他练成灵光那一天，以往欺负他的人，一个个都变的和善。嗯，不得不和善。
因为性格内敛，看着老实好欺负，现在的同僚依旧会欺负他。
但他并没放在心上，不过是以前岁月的翻版。
他还是不惹是非，依旧与人为善，然后继续在暗地里勤学苦练。
等练成破妄那一天，这些同僚们的表情，一定很好看。
当然，他首先得过了今天这一关。
梁承被无形力量禁锢在半空。
一个声音在其背后陡然出现。
“梁承？”陈沐改变嗓音漠然道。
他一身黑衣，脸上带着白色面具，身体周围黑烟缭绕。
还特意调整了体型体态，让自己看起来像是个冷漠杀人狂。
等会再放两句看似冷静实则疯狂的狠话，不怕这老实木讷的家伙不听话。
“东墙根那里有块砖，能拿出来，我的白玉钱都在里面。”
“我在庶务院主要做文书登记。下院弟子的大概资料，基本都在我脑子里。”
“您不用告诉我需要找谁，只要告诉我哪几个分区，我会把所有知道的信息都写出来。”
“我在庶务院有些受排挤，对宋监院的情报知道的不多。”
“但最近主持冷月潭事物的，一直是梁易少监院。监院伤势没好这件事，大概是真的。”
“还有，请您一定放心。从刚才开始我就一直闭着眼，绝不会看到关于您的任何信息。”
陈沐：“……”
这么配合的吗？
现在绑匪都这么好干？
第二百六十章 破妄
“你师父是哪位？”陈沐平静问道。
“我天资平平，没有师父。”梁承老实道。
没师父？
“是谁在教导你修练？”
“这次是庄复庄先生。”梁承回道。
“这次？”陈沐疑惑。
“之前刚突破感应灵光，曾去传经院请教。”梁承解释道：“那次主讲是辛夷辛先生。”
传经院的收费私教课？
陈沐顿时恍然。
私教课里，好似没人教如何修练感应破妄吧？
他之前去传经院查资料，可是打听过的。
“所以，感应之后的修练资料，只对真正下院弟子开放？”
陈沐顿时有了明悟。
他不由抬头，看向被禁锢半空的梁承。
这位，似乎刚买了庄复的课呀……
……
第二天。
冷月潭下，传经院。
一座依山而建的二层木楼内。
“破妄阶段修练，关键在于凝聚元符，贯通虚实。”
“如此才可牵引地灵元气进入玉种，使精气神三元合一，练成法力。”
“修炼时要有勇猛精进之心，迟疑不前乃是修行大忌……”
庄复一身白衣，盘膝坐在长条矮几后侃侃而谈。
七个年龄打扮各异的人，坐在矮几前的蒲团上，满脸恭敬的听讲。
陈沐顶着梁承的脸，同样听的认真专心。
“讲的还没我领悟的透彻，传经院也就那样。”
“梁承这一百多白玉算是白花啦。”
心里腹诽，脸上却表现的如痴如醉。
还不时跟随旁边几人作恍然大悟状。
好半晌，庄复终于讲完既定课程，进入答疑解难阶段。
陈沐耐心等待，等其他人问完，他才模仿梁承嗓音语气小心问道。
“庄先生，修练破妄术时，我隐约有种沉迷其中的感觉，这正常吗？”
“你的进度很快啊。”庄复眉头一挑。
陈沐腼腆一笑，不说话。
“我刚才说什么来着。破妄阶段需要勇猛精进，听我的，伱安心往下练就好。”庄复笑道。
你刚才讲的还没我知道的多，你让我安心听你的？
“若是沉迷其中不可自拔，那该如何是好？”陈沐一脸迟疑。
“是不是感觉一晃神就过了很久？”庄复笑着反问。
“对！”陈沐眼睛一亮，这趟还真来对啦！
自己还是有些小瞧传经院。
灰墙给自己提供经验，就像旅游时的边走边看，把沿途景色尽收眼底。
传经院的经验却像是旅游手册。没自己看的全，但却能提前知道下一站。
陈沐期待的看着庄复。
“每次修练，是不是都如临深渊，有种站在悬崖峭壁上的恐惧感？”庄复一脸温和的问道。
陈沐激动点头：“请先生教我。”
“跳下去！”
陈沐：“……”
“跳下去就能醒？”
这么简单？
“醒？为什么要醒？”
“跳下去才能真正沉迷其中啊。”
“那种恍恍惚惚，飘飘欲仙的感觉，啧啧……夫复何求啊！”庄复双眼放光，满脸赞叹。
您确定这不是磕药啦？！陈沐虚着眼。
“可惜终究修为太浅，不能餐风饮露，饿醒了就不得不吃饭。”庄复叹气遗憾：“当年我修炼就遇到过这个问题，不能整日沉醉其间，太可惜！”
“好在这难不倒我！”庄复精神一振：“我想到了辟谷丹！”
“我特意请了个人守着，每隔几天就给我塞一枚辟谷丹，这样就不怕被饿醒，用此方法，我成功沉迷一整年！”
庄复脸色红润，说起这段记忆，整个人都不正常的亢奋起来。
“那感觉，啧啧……别提多美啦！”
陈沐：“……”
你这鬼形容，真特么没问题吗？
……
梁承一个机灵清醒过来。
立马伸手摸了摸脖子，感觉完好无损，这才松一口气。
“活下来啦！”
接着他就回想起昏迷前的事情经过，顿时悲从中来。
“我的一百二十枚白玉钱……”
自己花钱，别人上课？
他鼻子抽了抽，把昨晚记住的味道刻入记忆深处。
那里有一个榜单，昨晚的味道，让他排在了第三。
“等我练成破妄……”
旋即他就看到桌上留下的一本书册。
字体飘逸如仙，看着就让人心旷神怡。
“破妄阶段的修练心得？”
梁承砸吧砸吧嘴。
“也行吧。”
他默默把昨晚的味道往后排了排。
“第十二吧，不能比这更低了。”
……
乙酉区，陈沐木屋。
地下密室里，陈沐被咕咕叫的肚子唤醒。
“还真能饿醒？”陈沐松一口气。
他实在没法让自己失去意识那么长时间。
“灰墙提供的经验果然靠谱。”
折腾一圈，陈沐发现，他其实什么也不用干，只要按部就班的修练就好。
“也不算白费功夫，起码知道饿醒这一唤醒条件。”陈沐耸耸肩。
还有那种本能的恐惧感。
“勘破虚妄，是不是也要勘破这种恐惧感？”陈沐有些了然。
不克服这种恐惧，还真有可能止步不前！
他测试过了。
只要克服恐惧，主动凝视玉种中心的黑色圆球，就能刷出更多经验。
……
半个月后，地下密室。
陈沐眼睛禁闭，脸上带着挣扎神色。
脑海里，他盯着黑色圆球，努力克服着本能的恐惧感。
某一刻，他感觉一股吸引力从圆球内传来。
他的意识被吸着不断向下。
眼前玉种越来越大，靠近，穿透，进入，然后嗖的一下，就真的被吸进了黑色圆球中间。
下一刻，陈沐猛然睁开眼。
一缕缕银色丝线，烟雾缭绕一般在身周游走纠缠。
“地灵元气？！”
他抬头打量四周环境。
“穿过黑球，意识就会回归身体。所谓贯通虚实，就是贯通泥丸所在空间和现实世界的身体？”
他下意识看向面板。
百意破妄术：极限；
“成了啊。”
他当即再次闭眼。
意识回归泥丸空间，视线再次变成了高空俯视。
玉种中间，黑色圆球好似没变。
可仔细看就会发现，它好似钉在了虚空中一般，和玉种成了一个完全的整体。
坚固、永久、恒远……
玉种内，黑色圆球周边，还多了数个亮晶晶圆球白光点。
仔细看去，那是一团团节点丝线纠缠在一起的毛线团。
“神意法符？！”
陈沐看向依旧四处弥漫的灰色迷雾。
原本隔着迷雾熠熠生辉的亮点，已然消失不见。
第二百六十一章 躺平
第二天，上午。
陈沐一如往常的去收拾黄芽米田。
十点左右回道木廊下，坐进摇摇椅内喝茶。
手里拿着木制茶杯，眼神却有些飘忽，他在琢磨破妄术。
“身体和玉种在两个不同世界。”
“一个是看得见摸得着的实体世界。”
“一个是只能通过意识感应观看的虚幻世界。”
“而黑球元符的作用，就是贯通虚实两界！”
熟练度带来的感悟，让他对感应破妄阶段有了更多领悟。
“所以秘术法咒的神意法符，不是在迷雾里，而是在迷雾另一侧的身体里。”
之前观察神意法符，像是在隔着毛玻璃，这感觉并没错。
陈沐有种明悟。
灵甲术练就的法力在眉心，在身体里。
能催动五鬼附身等法咒，是因为神意法符本来也在身体里。
现在神意法符被吸进玉种……
“法咒不会不能用了吧？！”
“五鬼附身大法！”
陈沐连忙发动最大底牌秘术。
伴随心念转动。
玉种内，属于五鬼搬山咒的神意法符，顿时被拉入黑球元符内。
下一刻。
他身体充了气一样膨胀，眨眼变成两米半高大汉。
皮肤变成靛蓝色，身体肌肉虬结拉丝，眉心处银光流转。
感受着不断冲击意识，几乎没什么变化的疯狂吞食破坏欲望。
陈沐迅速解除五鬼附身大法，心里不由松一口气。
“还好还好……”
要是没了这最大底牌，他睡觉都不安稳。
接下来，陈沐把五鬼搬山咒、同心咒、火云咒、布虚术、含沙术等秘术法符，轮流拉进元符黑球，不断测验变化，一时间玩的不亦乐乎。
……
一连三天，他啥也没练。
每天收拾好黄芽米，就回道木廊下，瘫在摇摇椅里吹风喝茶，到饭点儿了就鼓捣各种新菜。
五阶厨艺让他味觉越发灵敏，同时多了很多处理食材的方式。
捧月山异兽肉越发便宜，这让他可以放心大大的尝试。
难吃就给五鬼袋，好吃就留给自己。
又混两天，陈沐就把火云咒给捡了起来。
“太闲了也不得劲。”
还是刷熟练度更快乐。
每天没事就刷一会儿，累了就继续喝茶看风景。
“反正我又不急着刷到顶”
他已感应破妄，下一步就要准备凝窍。
可他现在对凝窍两眼一抹黑。凝窍法都不知道去哪获得。
“慢慢来吧。”
……
“监院？”
“监院肯定是凝窍修为。”
“还有传经院那位看门的老头。”
“别看他一副死要钱的财迷模样，据说他还是咱们下院第二高手呢。”郝老捏着根鸟翅，细细啃着道。
“梁易少监院也得了监院真传。”尚欢脚踩着长条凳补充道。
“那位莫师兄？”陈沐好奇。
“他不是。”郝老摇头。
“小莫才刚练成破妄，最近一直忙着炼白玉攒道功。”
“偌大下院，就这三位凝窍高手？”陈沐不由挠头。
这简直比珍稀动物还珍惜啊。
“你当凝窍高手是什么？大白菜吗？”郝老翻个白眼。
“咱们下院弟子数千，隔好几年才出一个感应灵光，更何况是凝窍。”
陈沐恍然。
就像前世，各种短视频小软文，动不动就是谁谁谁年薪百万。
可在二三线城市和更广阔的普通小县城，身边数千乃至数万人中，能有一个年薪百万的就已经很少见。
下院弟子数千，感应弟子也就数百，破妄更少，只有四五十个人。
他如今修为，已凌驾于捧月山九成弟子之上。
我这感应破妄修为……其实也还行？
“哈哈！吃菜吃菜！”
……
饭后，陈沐在木廊房檐上挂一盘驱虫线香。
三把摇摇椅排排放，三人瘫在椅子里，看着天空逐渐明亮起来的繁星喝茶消食。
“莫师兄不是拜了师父吗，他师父没给他凝窍法？”陈沐对凝窍法还是念念不忘。
“小莫钱不够，道功不足，他师父怎么可能平白无故的把凝窍法交他？”郝老瞥了眼陈沐。
陈沐一懵。
顿时想起鸡笼道特色。
秘法不缺，但得给钱。
只是没想到，师徒之间传授秘法，竟然也要给钱。
还有那个道功。与道有功？是要为鸡笼道做贡献？
“那秘法不便宜吧。”
“啧啧……那哪是不便宜，那是非常不便宜。”尚欢仰起头兴致勃勃道：“据说要一百多枚红玉钱呢！”
红玉？
那种一枚就相当于一千枚白玉的玩意儿？
嘶……好特么贵！
买不起啊买不起。
我还是先躺平几年再说吧。
……
“你这驱虫香效果不错啊。”尚欢躺了一会儿，瞅了眼吊在房檐下的螺旋状驱虫香，眼睛一亮。
“等会就把配方给你。”陈沐混不在意，知道这胖子又想从他这搞东西。
但下院种地的，哪个没点儿驱虫偏方，做出来也没人买啊。
“那可说定啦！”尚欢双眼放光。
“这东西真有钱途？”陈沐不解。
“在山上当然不行。”尚欢嘿嘿笑：“但放到荒郊野外，强力驱虫香就派上大用场。”
“那些狩猎队里的土大款，为了在野外舒服点儿，根本不在意一块两块的白玉钱。”
好像还真是这个理儿。陈沐不由点头。
就像前世。那些喜欢去野外的玩家。为了装备，花起钱来眼睛眨都不眨。
“那行吧，我一会儿针对野外环境，再给伱改改工艺配方。”
能多点儿收入当然是好的。
……
时间流逝。
似乎是因为冷月潭地灵元气充足，黄芽米生长的很快。
虽然错过了最佳种植时间，但也就一个多月，就已蹿到一人高。
本来因为被伐木开山而显得干枯光秃的捧月山，顿时披上一层翠绿衣衫。
陈沐坐在木棚下，收回打量黄芽米的视线。
看着手里的一块玉牍发呆。
这东西是通天河下院混乱之夜的收获。
原主是个尖嘴猴腮的重山道弟子。
玉牍记载了法器【木灵郎】的制作方法，一种监视警戒用法器。
“成本不高。”
“若是做出来帮忙守田……”
陈沐觉得这活能搞。
毕竟，一百多枚红玉呢。
虽然要躺平几年，但该攒的钱，已经可以开始慢慢攒。
第二百六十二章 开山
鸡笼道下院总体来说还算安稳。
“但也不能大意。”陈沐告诫自己。
他琢磨着，隔上一年，等明年这个时候再去庶务院展露灵光修为。
“还得去几次道场做掩饰。”伪装还是要做的。
“可以说加入下院之前，就已练成玉种。”
“而且我确实没从传经院买神魄合一秘法。”
“这样逻辑就通了。”
四年时间练成灵光，虽然依旧有点儿扎眼，但并不是没有。
“嗯，到时候先让陆苦去。”陈沐嘴角微翘。
两个人突破灵光总比一个人强。
“然后再熬两到三年，去传经院买上几节私教课，晋升破妄也就顺利成章。”
躺平三到四年……其实也还行。
想当初在大梁，他可是打算花四十年去养魄的。
“郝老头六七十了，还整天说自己年轻。”
“我才二十五，不急。”
先一步步加入鸡笼道。
同时慢慢攒钱攒道功。
如此徐徐图之，总能把凝窍法搞到手。
……
日升月落，时间流转。
捧月山的天气越发炎热。
通天河下院不知何种原因，四季如春。
捧月山不一样。刚刚开发，什么都是草创。影响天气的禁制或者法器尚未设置。
地下密室里。
陈沐把定魂桩靠在墙边。原本闷热空间，顿时凉爽一片。
陈沐闭着眼，意识沉浸在玉种内。
“秘术法符在玉种空间里看，果然更加直观。”陈沐瞅着五鬼搬山咒的法符，不断拉进放大放大再放大。
然后就看见丝线星点按神秘结构，恒久稳固的排列成一团。
不时有流光在其中闪电般流转。
“多亏元符贯通虚实。”
以前隔着迷雾，可看不到这么详尽全面。
正琢磨着法符，一缕莹白丝线从五鬼搬山咒旁边飘过。
“构成秘术法符的其实还是法力。”
陈沐了然。
以前只能依靠咒令来被动的凝聚法符。
如今好了。
破妄元符牵引，地灵元气得以穿过虚实两界，自动进入玉种泥丸。
在此过程中，肉身、识神、元气，三元合一，自然而然练就法力。
陈沐看着玉种内丝丝缕缕荧白色丝线。
心里一动，丝线立正一样，哧溜一下拉的笔直。
再一动，就刷刷刷的结成个麻花。
再再动，丝线就扭成一团乱麻。
接着骤然化作一团烟雾，再次变成法力丝线。
聚散由心，既能用来催动秘术，也能用来构建法符。
法力可真神奇！
……
捧月山属于原始深山。且因为地灵元气充沛，周边植被极其旺盛。
乙酉区下方密林中。
陈沐绕着一个五六人合抱粗的大树打转。
“这怎么也得有百年树龄。”
五鬼黑烟变成薄饼，从树根部一扫而过。
陈沐手一推，砰的一声大树到底。
接着五鬼黑烟变成中空圆管，紧贴大树断面。
“五鬼搬山！”
玉种内五鬼搬山法符再次钻入黑球元符。
无声无息，百年大树中心就多了一圈空洞环。
陈沐拽出圆环中间树心，切成数段收起，快速返回木屋。
百年以上树心是木灵郎的核心材料。
琢磨数天，他准备动手制作。
……
之后几天，陈沐采买药材、矿物、异兽血液，配合蕴含地灵元气的冷月潭水，调制灵浆，浸泡树心。
直至棕色树心变得漆黑无比，好似碳棒。这才将小臂长树心取出。
然后对其进行诸如夜晚子时晒星光，早晨天亮晒第一缕阳光等神秘仪式。
五天后，陈沐拿着手中轻盈如羽，却坚硬如铁的树心啧啧称奇。
“这到底是个什么原理？”
“明明不过是一块普通大树树心而已。”
当想到五鬼袋火云葫这类或诡异或神奇的法器，陈沐也就释然。
逐道长生的事都有，有点儿奇异的材料处理手法，也就不难理解。
……
又花半天时间，用五鬼搬山对漆黑树心切削雕刻。
圆柱形的身体，圆柱形的腿，圆柱形的脖子上连接着圆柱形的脸。
一个小臂长，巴掌那么高的漆黑木制嗯……姑且算是马的东西出现。
陈沐右手食指按在马脸眉心，闭上眼。
玉种内，木灵郎法符熠熠生辉。
过去几天，他不止准备材料，还在刷木灵郎法符的经验。
好在木灵郎简单，只有一层，很快就给刷到极限。
心念移动，法符被拉进黑球元符。
好似鱼群一般悠然游荡的法力，骤然蜂拥而至，同样钻进元符之内。
嗤！
好似烙铁躺在猪皮上一般。
陈沐只觉右手食指一热。
砰！
漆黑小木马顿时被一股无形力量蹦飞。
陈沐睁开眼，看着木廊外四分五裂的小黑马，不由摇头叹气。
“不出预料，失败了啊。”
脑海里属于木灵郎的法符已消失不见。
“一次性的？”陈沐撇嘴。
想用就得再次凝炼。
有些不爽，但也不是那么不爽。
这次炼制虽然失败，却也让他对法器炼制有了整体认知。
“再来！”
……
就在他打算一口气把木灵郎做出来时。
一个熟悉的陌生人突然出现。
“可是陈沐陈小哥当面？”梁承手里拿着名册，一脸温和道。
陈沐：“……”
暴露了吗？
脑海里，五鬼搬山咒立刻钻入元符黑球。
梁承顿时打了个哆嗦，总觉得好似有人恶狠狠盯着他一般。
“监院昨日刚刚下达开山令。”
“三天后，所有下院弟子，都要参与开山。”
“开山期间，工钱再加一倍。”
“若有损伤，下院十倍赔偿。”
“但不能缺席偷懒。违反者，直接逐出下院！”
没被发现？
陈沐松一口气。接着又不由皱起眉头。
又开山？
山南的地都还没种好，又要接着开山？
“不知开山可有期限。”陈沐一脸为难，习惯性塞给对方一块白玉：“黄芽米正处生长关键，需要人照料。”
梁承腼腆一笑，翻手就把白玉钱拢进袖子里。
“时间恐怕不短。”梁承叹一口气。
这问题他之前不知被问了多少次。
捏了捏袖子里的白玉钱，梁承想了想又提点。
“此次开山，主要是为了地毯式清扫捧月山下异兽。”
“要是有钱，最好买两张灵光符放在身上。”
有危险？
陈沐顿时皱眉。
这可不是个什么好消息啊。
第二百六十三章 意外之财
噗通！
一棵五六人合抱粗的大树径直倒地。
一个头发花白，佝偻着腰的老者来到大树旁。
他身躯颤颤巍巍，好似一阵风就能吹倒。
老者微微弯腰蹲身。
噗！
老者的右手，一下捅进树干。
生长数百年的坚硬大树，好似豆腐一般。
接着他轻描淡写的单手举过头顶，拖着就往东走。
在东侧五百米远的地方，一堆木头已堆成小山。
老者来木堆旁，随手一甩。七八米长的巨大圆木，带着庞大树冠就嗖的一下飞上五米高木头山，整齐的码放在顶端。
不理会扛着门板铡刀修剪树冠的人，老者又佝偻着腰，颤颤巍巍走向另一棵倒塌树木前。
啧啧……
陈沐不由摇头。
我又以貌取人了啊。
在前世，开车的要是碰倒这种风烛残年的老者，车主得崩溃，因为人完了。
但碰到的老者要是来自鸡笼道下院，车主同样得崩溃，因为闹不好要车毁人亡。
车主亡！
陈沐已加入开荒团队近一个月。
他右手抓着门板状大铡刀，随手朝着树根处一砍。
嗤！
直径足有一米的树干，轻易就被斩断。
“你怎么不去狩猎队？”郝老随手把大刀扎进地里，从后腰取出烟杆点燃。
“我也想啊。可惜实力不行。没选上。”陈沐一脸惋惜。
“那你怎么不给领队的送点儿礼？”郝老一脸恨铁不成钢。
无冤无仇的，我为啥给他送礼？
“钱都买秘法了，穷。”陈沐也装模作样叹气。
“去不成也好，你这点儿实力，终究有些危险。”郝老安慰道。
“我也觉得危险。”陈沐一脸认同的点头。
领头的也才感应灵光境界。
万一招惹到强大异兽，镇不住，岂不是很危险？
“深山老林，异兽又多又强，前两天就有一只异兽冲破包围，死伤十多人。”郝老把燃尽烟灰磕掉，一脸感慨。
“咱们这虽然赚的少，起码安全平稳。”
陈沐不由点头。
可惜稳是稳了，就是没法好好刷经验。
开荒队伍人多眼杂，干啥都不自在。
……
夜晚，繁星满天。
开荒队伍最前端。
密林中，一片篮球场大小区域内，草木全被砍倒清理。
五六堆篝火，在空地四周燃烧。
每堆篝火前，都围着五六人休息吃饭。
空地中间，吴烈独自坐在篝火前。
不一会儿，两个身材魁梧之人从密林里走出，来到吴烈篝对面。
“尚欢背后真是莫无舟？”吴烈眉头微皱。
“应该不是。”左侧壮汉道。
“我跟了他一个月，他从未回过捧月山。”
“莫无舟若是幕后人，尚欢能不去给他送钱？”
“扯虎皮啊。”吴烈眼睛眯起。
右侧壮汉眼睛放光：“一枚白玉三十盘，每人每天最少用一盘。”
“开荒人员数千，要是一人买一份……嘶！”
“老大，咱们抢了他吧！”左侧大汉两眼放光。
“抢什么抢！”吴烈厉声呵斥。
两个大汉一愣，不知道自家老大为什么生气。
吴烈不满的看着二人：“尚欢扯莫无舟的虎皮，就是怕没人站台，惹人觊觎。”
“他为此整日提心吊胆，多可怜！”
“伱们还想着去抢他！真是……”
“我们得帮他！”吴烈斩钉截铁道。
两个大汉：“……”
“作为巡查院人员，理应维护下院秩序，让下院弟子安心生活。”
“他不是没后台吗？我们去给他当靠山！”吴烈大手一挥豪迈道。
“就算我们不够格，我还可以去找张都管。”吴烈严肃道。
“咱们前任上司林肃林都管，曾是张都管的至交好友，我还是能说上几句话的。”吴烈认真盘算。
“我们帮忙震慑宵小。既完成了我们的本职，也让他能心安，两全其美！”吴烈脸上带着欣慰笑容。
“帮了这么大忙，我们收一点儿小小的分红，不过分吧？”
两个大汉顿时露出笑容。
“一点儿都不过分！”
“过分？这应该叫名正言顺！”
吴烈接着叹一口气：“他摊子铺的太大，眼红的人呢不少，我们这么帮他，压力其实很大。”
“要他九成利润，不多吧？”
“不多！一点儿都不多！”两个大汉忍不住的哈哈大笑。
……
“这是什么？”篝火旁，陈沐接过尚欢递过来的一个黑陶罐子。
“还挺沉。”入手沉重感，让陈沐颇为诧异。
“驱虫香的分红。”尚欢满面红光。
“这么多？！”陈沐震惊的看着满满一罐子白玉钱。
这少说也得有四五百枚！
“这你就不懂了吧？这种每天都要用的消耗品，才真正赚钱！”尚欢一脸得意。
“不会有什么麻烦吧？”陈沐头皮发麻。
这么一大笔钱，万一有人眼红……
“谁敢找莫师兄的麻烦？”尚欢眉毛一挑嘿嘿笑。
啥意思？陈沐一懵。
“我给莫师兄留了两成利润。过几天就给他送去。”
陈沐顿时恍然。扯虎皮，拉大旗。
以莫无舟破妄修为，上院长老弟子身份，且和梁易少监院相交莫逆的关系。
下院还真没几个人敢招惹他。
“要是莫师兄找你麻烦呢？”陈沐不由眯眼。
尚欢先斩后奏，难保莫无舟没有别的心思。
毕竟，财帛动人心!
“莫师兄是个讲情谊的人。他绝对不会找我麻烦。”尚欢大咧咧道。
讲情谊的人？
“我对莫师兄是信任的。”陈沐平静的把陶罐递给尚欢。
“但万一莫师兄正好缺钱呢？”陈沐隐晦提点。
莫无舟若真想要更多利润。尚欢根本没法拒绝。
“莫师兄要是真缺钱，我给他好喽。放心，我还是有点儿身家的。”尚欢又笑嘻嘻的把陶罐推了回来。
“自讨腰包？那么大方？”陈沐挑眉。
看来这胖子不是没想过最坏的局面。
“毕竟是你的药方，即便出现状况。但总不能让你一点儿都不赚吧？”尚欢耸耸肩。
陈沐不由看了这胖子一眼：“若是那种局面，你不也白忙活一场？”
“钱什么时候都能赚嘛。”尚欢混不在意。
“再说，事情也没有你想的那么悲观。”他突然嘿嘿一笑，一脸得意，好似偷了腥的猫。
“你知道帮我制作驱虫香的那些人是谁吗？”
这些人难道有什么特殊？
“表面上他们就是普普通通的下院弟子。”
“但是吧，他们全都是莫师兄的老相识！”
“越是和莫师兄交好的人，我给的钱就越多。”
“你说莫师兄若知道这局面，他还会舍下面皮巧取豪夺吗？”尚欢凑到陈沐身边，一脸鸡贼的小声道。
陈沐复杂的看着尚欢。
拿着人家的名声吓唬人做生意。
还把人家亲朋好友都给拉到贼船上绑一起。
你特么也不怕莫无舟把你打死！
第二百六十四章 木灵郎
送走尚欢，陈沐收拾好锅碗瓢盆，洗漱完毕，就钻进帐篷。
帐篷内地上铺着干草，上面是被褥枕头组成的简易地铺。
陈沐盘膝闭目而坐。
破妄元符催动，丝丝缕缕地灵元气被牵引，穿过皮肤，透过元符，洞穿虚实，进入玉种空间，自然而然完成三元合一，变成法力。
伐树开山这段时间，陈沐白天干活，晚上必定要抽出一段时间来积攒法力。
此刻玉种内法力丝线成群，好似海洋中一片鱼群。
“也不知何时才能填满。”陈沐看着占据玉种十分之三空间的法力感叹。
“没有玲珑玉盘辅助，法力积攒着实缓慢。”
习惯性抱怨一句。
旋即就集中注意力，继续牵引空气中地灵元气。
一连修练一个小时，陈沐这才停下。
往后一倒，半躺在柔软被褥上，伸直双腿放空心神的休息。
“也不知何时才能结束开荒。”
因冷月潭缘故，捧月山周边存在地灵元气。
但浓度和通天河下院差不多。
种黄芽米还行，用来凝炼法力就差很远。
而且随着远离捧月山，地灵元气浓度就越低。
“异兽是不是也是为了追逐法力，所以才会不断向捧月山汇聚？”陈沐猜测，这就是此次开荒围猎异兽的原因。
不像鸡笼道有禁制阻拦异兽。
在这里，只能靠人力提前扑杀。
……
琢磨了一会儿法力修练的事，陈沐就暂且停下。
手中黑烟弥漫，一个漆黑木头小马浮现。
他调出灰色墙壁。
炼器（木灵郎）：6539/10000;
他见过用过的法器不少。
但炼制方法还是第一次见，兴致颇高。
一个多月来，砍树开荒之余，陈沐有空就琢磨木灵郎。
心念一动，木灵郎法符的结构就在脑海里浮现。
元符震动，原本自由飘荡的法力，顿时翻涌起来。
聚散、融合、变形、扭转，一团银色法符在玉种内快速构建。
仔细回忆炼制手法，陈沐有所明悟。
“木马是载体，法符才是核心。”
“木灵郎炼制，就是把有独特能力的木灵郎法符，融入木马体内。”
“木马处理手法，法符完整程度，两者融合的时机，都是影响法器炼制成败的关键。”
因为熟练度的缘故，他的法符凝聚的完整迅速。
且消耗一次后，只要念头一动，就能再次凝聚一个一模一样的完整法符。
“所以关键在于材料处理和融合法符的时机。”
他再次看了眼木灵郎炼器术的熟练度。
虽没到极限。但他有预感，距离练成第一个木灵郎的时间，已经不远。
这么想着，陈沐右手按在马脸眉心中间。
嗤！
好似烙铁烫猪皮一般的声音响起。
嗡！
预想中的反作用力并没出现。
反而是一种刀切入肉，手扎入面团的进入感。
陈沐睁开眼，小马依旧乖乖的站在身前，没有被崩散。
“成了？！”
盯着马脸眉心，宛若水滴状白色竖眼的小木马，陈沐不由露出笑脸。
琢磨近两个月，总算练成第一个木灵郎。
……
天空万里无云，圆月高悬。
下方密林里虫鸣鸟叫此起彼伏，却又透着一股宁静感。
一阵吧嗒吧嗒声在这宁静树林里诡异浮现。
一只漆黑色木头小马，蹦蹦跳跳的蹿入草丛之间。
它全身一体，关节不动，前后腿交替落地弹起，笨拙却迅捷的消失在树林间。
营地里，帐篷内。
陈沐闭眼。
玉种内木灵法符熠熠生辉。一个低矮视角出现在陈沐脑海。
常年使用五鬼阴魂。这种外接视角，他很轻易就接受并轻松驾驭。
“远程遥控可移动监视器？”陈沐了然。
“就是不知道操控距离有多远。”
超过五鬼阴魂估计不太可能。到目前为止，他还没测试出五鬼引魂的极限。
但在这荒郊野外，用来探路警戒却绝对绰绰有余。
“伐木开山，猎杀异兽，若没有好的侦查手段，很容易发生意外，造成死伤。”
“若是木灵郎帮忙，探路、警戒就变能得安全且简单。”陈沐嘴角一翘。
“这么好的东西，卖他个一百白玉，不过分吧！”
成本？
百年木心到处都是，要什么成本。
炮制木心的药物？一缸药浆足以处理三五十个小木马，总价值也不过五枚白玉钱。
“要是能卖他个成百上千……嘶！”
买凝窍秘法的钱，也不是那么难攒嘛，嘿嘿！
“可惜呀……”
畅想了一会儿，陈沐就不由摇头叹气。
利润肉眼可见，他却不敢放开量的卖，太危险！
要是尚欢能和莫无舟搭上线……这事也不是不能考虑啊！
陈沐心头一动。
就算让一半的利润出去，他也是大赚。
“莫无舟似乎也在攒钱。”
对方练成破妄，同样需要购买凝窍秘法。
陈沐眼睛不由眯起。
这事情，还真有可能办成！
“去找尚欢看看。”陈沐心头一动，控制小黑马，直奔尚欢驻地而去。
……
尚欢回到自己所在开荒小队时，月亮已悬在天空中间。
篝火旁，两个人正在守夜。
其他人早已钻进各自帐篷呼呼大睡。
“你就是尚欢。”
一个声音在黑暗中响起。
守夜两人听到动静看了一眼，然后就转过头没再管。
尚欢小眼睛眯成一条线，看着眼前三个陌生巡查院人员。
“是我？三位是？”尚欢心里咯噔一跳。
“不要怕。”吴烈温和道。
“我们来此，是为给你解决麻烦。”
“驱虫香卖的那么好，说不定会惹人觊觎，你得早做防范。”
吴烈脸上笑意满满。
“我们巡查院虽已尽最大可能维持秩序平稳。”
“但摊子太大，难保有所疏漏。”
“万一让人给钻了空子，钱没了无所谓，人没了……才危险啊。”
吴烈语重心长。
尚欢头皮顿时一紧。
这人是看上驱虫香的利润了啊！
大意了！该早去找莫师兄沟通的！
他脑筋急转。得先唬住他！
“我也没想到驱虫香会那么抢手。”尚欢叹一口气，佯装愁苦。
“这买卖的源头是莫无舟莫师兄。”
“莫师兄出身下院，有一批故旧。为了报答当初帮助，他给了我们这份差事。”
“其他朋友制作，我来售卖。就是想帮衬老朋友们一把。”
吴烈不由心头一跳。
参与制作的人，都是莫无舟的朋友？！
他狠狠瞪了眼身旁壮汉。
这倆家伙查的信息里，可没这一条啊！
注意到吴烈神色，尚欢心头顿时一定！
“莫师兄仁义！”尚欢双手抱拳，向着虚空拱手。
“莫师兄仁义，我们也不能贪。”
“几个老朋友昨天还和我商议，说不能让莫师兄吃亏，得送一些分红过去。”
“伱们大概不知道，莫师兄正筹备凝窍秘法，也缺钱。”尚欢叹一口气。
“我想着过段时间就去一趟。”
“再把这里的事跟他说一下。”
“大不了把这生意交给下院百草阁，莫师兄能安稳收钱。我们也没危险。”尚欢一脸认真的说着自己的盘算。
接着他就感激的看着吴烈：“还要多谢三位提点。”
“这事看来是不能拖了，明天我就去一趟冷月潭。”
“可就怕这路上……”他脸上不由露出担忧神色。
看了一眼三人，不由的眼睛一亮：“不若三位明日随我一道去一趟捧月山。”
“对啊！有三位陪着，我看拿个不长眼的瘪三敢找我麻烦！”
吴烈：“……”
这胖子是不是在骂我？！
尚欢从袖子里掏出一个会布袋子递给吴烈。
一脸郑重道：“明日请三位务必护送我一趟！”
“我会向莫师兄言明三位的帮助！”
“咱们莫师兄和梁少监关系很好。到时候给三位安排个轻松愉快的肥缺，简单的很呐！”尚欢对着三人挤眉弄眼。
两个壮汉一脸的意动。
吴烈却嘴角一抽，脸色难看。
这还真是莫无舟的产业？
瞥见身旁两人激动神色，吴烈脸色越发难看。
两个蠢货！
你们真以为自己是来维护治安的吗？
真要见到莫无舟，他会看不明白我们的打算？
蠢货！
吴烈要下烦躁心绪，一脸温和道：“不用道谢。我们也只是替张锦张都管传个话。”
说着他又把灰布袋递还给尚欢。
“可惜张都管已安排明日任务。我们实在没办法抽身。”
“你多注意安全。我们就先告辞。”
然后拉着两个死死盯着灰布袋的手下，快步离开。
尚欢笑眯眯的看着三人背影消失。
老神在在的和两个守夜人打了个招呼。悠然洗漱一番，然后钻进自己帐篷，没多久就传出沉重鼾声。
……
营地五百米外的一棵大树上。
吴烈眯眼顶着尚欢帐篷。
听着对方隐约传来的鼾声，不由叹一口气。
“这买卖看来是干不成啦。”
“就这么放过他？”两个壮汉一脸不甘。
“你敢招惹莫无舟？”吴烈冷冷的瞥了两人一眼。
两个蠢货，办事都不利索。
若不是这两人调查不清楚，今日怎么会来得罪尚欢。
临走时扯出张都管，也不知道对方会不会上当。
“走吧！”
瞥了眼两个依旧不甘心的壮汉。吴烈心里不由哀叹。
林肃都管出事，他日子也不好过。
手下精明强干的人才都转投他处。只剩这两个蠢货还算忠心。
结果差点儿就给他惹来大麻烦。
“可惜了一份财源。”
……
凌晨，月亮西斜。
捧月山下密林，近乎一半面积的植被都被砍伐清理。
一条条宽阔通道铺在原本的密林中间。
纵横交错下，把原本的树林分隔成一块块格子。野蛮生长的原始丛林，好似变成了一片片整齐农田。
一条隐蔽小路上。
一个魁梧壮硕身影好似一只胖兔子，贴着路边树林阴影，嗖嗖嗖的快速往前蹿。
“那个张都管真是好大胆！竟然敢不顾莫师兄名头。”
“领头吴队正也不是好鸟。这事肯定是他牵头调查。”
尚欢背着个大包裹，一边跑一边后怕。
“幸好把那人唬住。”
“只要今晚见到莫师兄，把前因后果和盘托出。真正挂上莫师兄名头，这买卖才算安全！”
尚欢心里想着等会儿如何措辞。
一道人影突兀出现在视线内，挡住去路。
尚欢猛然止步。
嗤！
惯性巨大，草地湿滑，他整个人都不由向前滑动好几米才停下。
看清来人，豆大汗珠瞬间从额头留下。
“尚师弟，大半夜不睡觉，这是要去哪？”吴烈笑吟吟道。
西斜月光照在他半张脸上。
温和笑容却让尚欢忍不住的打了个哆嗦。
“太好了，吴大哥是答应护送我去见莫师兄了吗？”尚欢强装镇定，佯装惊喜。
“放心，我一定禀告莫师兄，让他好好感谢你。”
“不用麻烦莫师兄。”吴烈一声轻笑，眼睛看向尚欢背后大包裹：“尚师弟你亲自感谢我不就好啦。”
既然没办法占据这份产业。
发一笔横财也是可以的呀。
吴烈脸上笑容越发灿烂。
尚欢脸皮一抽。
完啦！
荒郊野外，四下无人，这狗东西是想杀人夺财啊！
……
“你就不怕莫师兄追究？”尚欢脸皮紧绷。
“你半夜不睡觉乱跑，让异兽给吃了，他去追究谁呢。”吴烈一点儿都不慌。
“我刚和你见面，然后就出事了，莫师兄肯定会怀疑。”尚欢脑筋急转。
“又说胡话，我们可从来没见过面？”吴烈好整以暇。
“你别抵赖，有人看到……”尚欢一怔：“那两个守夜人……”
吴烈嘴角微翘：“很可惜，他们也碰到了异兽。呵……”
尚欢顿时脸色大变。
被灭口啦？!
他拔腿就想跑，却突然感觉背后一寒。
一只冰冷手掌，不知何时已放在他的脖颈上。
他刚想张口求饶。
咔嚓！
一声脆响骤然传入尚欢耳中。
“这就是脖子背捏碎的声音吗？”
“嗯……不怎么疼啊。”
突然，放在他脖颈上的收无力滑落。
尚欢下意识回头，正好对上吴烈惊愕双眼。
他的头颅无力歪向一旁，脖子皮肤褶皱堆叠，被拧得好似麻花一般。
此刻吴烈颈椎已断，可却因为强悍体魄，脖颈皮肤充血紫红，却依旧未破，像个软皮管子一样，无力的拉着头颅不让它掉落。
尚欢吓的头发都要立起来！
他连连后退，终于看到不远处的一个人影。
白面具、黑斗篷、黑烟缭绕。
“公孙先生！”
第二百六十五章 危险
“去见莫无舟？”陈沐让自己的声音平静温和，但语气里却带点儿让人毛骨悚然的玩味。
尚欢心头凛然，不由乖乖道：“是！”
“因为驱虫香？”陈沐继续温声问道。
尚欢头皮发紧：“是！”
这个公孙胜怎么那么清……
“好奇我为什么知道的那么清楚？”陈沐突然满是玩味的开口。
尚欢顿时浑身一僵。
陈沐悄然控制同心索发动通感。
嗡！
一股诡异的沉甸甸感觉顿时在尚欢脑海里呈现。
就像是背后突然背了个人，而对方一双眼睛正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一般。
“呵呵……”陈沐轻笑。
尚欢顿时汗如雨下。
七子同心蛊？！
我就说天上没有掉馅饼的事。
怪不得武山七兄弟那么老实。
原来这东西不仅能让宿主实力大增，还彻底把自己交给了别人。
能随意操控自己生命，能透过同心蛊监控自己的所见所闻。
这……
想到自己一举一动都有可能被公孙胜监视，尚欢顿时汗如雨下！
我偷骂他变态的事……不会被发现了吧？！
完蛋！
……
陈沐见尚欢脸色苍白，浑身紧张，顿时满意的收回同心咒。
这下，这死胖子应该不会怀疑我的身份了吧。
详细知道驱虫香事情始末的人可不多。
不能让这胖子联想到我。
瞅了眼地上躺着的黑衣巡照。陈沐不由叹气。
财帛动人心，哪里都少不了这种利欲熏心之辈。
这还只是驱虫香。若是要卖更高利润的木灵郎……不好搞啊。
黑烟翻滚，地上死亡的吴烈顿时被五鬼搬山吞噬一空。
还在胡思乱想的尚欢心脏一揪，猛然回神。
抬头就看到一个巴掌大卷轴凭空飘到他身前。
吧嗒吧嗒……
一阵怪响，一只漆黑小木马蹦跳倒他身前。
小黑马眉心一点白色斑点，好似眼睛一般平静诡异的盯着他看。
“你去见莫无舟？恰好我有一桩好事要送给他。”
“木灵郎，法器探马，一百白玉一件。”
“告诉莫无舟，给他两成利润，我要借他名声用一用。”
陈沐平静看着尚欢。
“你能做到的，对吧？”
对个鬼啊！
尚欢心里忍不住骂娘。
我就一小小下院弟子，哪能左右莫无舟的决定！
驱虫香的事都还没摆平，更何况是这一看就是大买卖的木灵郎！
尚欢心中忐忑，满脸纠结。
“公孙先生，我和莫师兄毕竟不熟，若是对方不答应。”
“没关系。”陈沐温和笑道：“你尽管去谈。”
“答应了，他就能白得两成利润。”
“要是不答应？”尚欢试探着问。
不答应？不答应就不卖了呗。还能咋地。
陈沐心里这么想着。话音却平静淡漠起来：“我只是通知他一下而已。”
“不答应，呵呵……”
尚欢顿时头皮发麻。
这是要硬蹭莫师兄的名头啊。
万一要是出了岔子。
迎上对方那平静眼神，尚欢顿时心头凛然。
这位公孙先生，连莫师兄都不怕？
他能解决莫师兄反抗所带来的任何局面？！
嘶……
尚欢觉得脑子疼。
麻烦啦！
莫师兄和公孙胜起了冲突。自己夹在中间，铁定要玩儿完！
“必须得说服莫师兄！”
……
乙酉区开荒第四小队。
两个身高一米九的壮硕大汉，偷偷摸摸靠近正一下下点头打瞌睡的两个守夜人。
已经没了明火的篝火堆里，只剩下猩红木炭闪烁红光。
就在两人探手，准备扭断守夜人脖颈时。
一股无形力量骤然降临。
两个大汉双眼圆瞪，本能的要奋力挣扎，却好似掉进琥珀里的蚊虫，丝毫无法动弹。
然后被无形力量凭空托起，无声无息的飘飞进入幽暗密林。
微风吹过。
两个守夜人一个激灵清醒过来。
“刚才有人？”
“伱睡懵了吧！”
“那可能是做梦了。”
……
密林里，黑烟翻滚。
两个壮汉消失原地，步了吴烈的后尘。
“幸好离得不远，幸好发现及时，不然这尚欢今晚就真成死胖子啦。”
又不得不杀人。陈沐叹气。
“总不能见死不救。”
那胖子刚刚还给他送了一大坛子白玉钱呢。
“也不知道莫无舟会不会答应。”陈沐有些后悔。
万一引来觊觎该怎么办？
这一次的动作终究有些冒险。
但想到凝窍法高昂价格，陈沐就不得不早做打算。
“嗯，可以少卖点儿。”
“只卖十个八个的，就不会引来太大麻烦。”
……
乙酉区第二开荒小队。
陈沐一身灰衣短打，腰间挂着个黄皮葫芦，右手提着一柄门板铡刀。
右手一挥，嗖的一下就把一棵大树斩断。
他没急着去找尚欢，也没用同心索通感，老老实实的呆在开荒队里砍树。
身旁不远处，郝老靠着一棵倒地大树，熟练的摸鱼偷懒。
在他身旁，还有两三个老者也各自靠着树干抽烟闲谈。
郝老吐出一口白烟，对着陈沐招手：“小沐，过来歇一会儿。让虫子啃啃草地咱们再继续干。”
陈沐从善如流，扛着门板铡刀凑了过去。
对于砍树开荒这件事，捧月山没有明确指标。
只要保证每天都能前进就好。
这帮老油条自然能混就混。反正不管你砍的再快再多，捧月山一个月也就给那些钱。
而想要多赚，就只能去前方冒险。但那钱可不好赚。
陈沐来到几人旁边，点头打过招呼，就靠在树干上休息。
他解下绑在腰间的黄皮葫芦。
瞅了众人一眼，趁人不注意，五鬼袋里被定魂桩冰镇过的凉茶就被挪移进葫芦。
美美的喝了一口爽口凉茶，陈沐注意力就被几人谈话吸引。
“听说又死人了。”一个头发花白，却肌肉虬结的老头，一边呼扇着门板大刀给自己扇风，一边皱眉道。
“异兽哪是那么好杀。死人不是很正常。”另一边一个高瘦老者接口。
“但你没发现，最近死人越来越多了吗？”头发花白老者担忧道。
“开荒数十里，按说周围异兽也给杀的差不多了吧？”郝老吧嗒吧嗒抽着烟。
“据说是因为没了冷月蟾震慑，远处的异兽都跑过来啦。”
“搞不好……要爆发兽潮！”肌肉老者小声道。
“你想多了吧？”其中一人不由反驳道。
“不好说啊……”
“兽潮？”陈沐脸色不由一变。
他不由想到了当初在通天河下院。
当时也发生过兽潮冲击下院。
那危害可不是一般的大。
嗡嗡嗡……
一阵低沉翁鸣打断陈沐回忆。
一群灰色虫子好似浪涛一般，在地面上奔涌向前。
所过之处，寸草不生。
低矮灌木、一人高杂草、纠缠蜿蜒藤蔓，全都被啃食嚼烂。
被浓密草木充塞的密林，顿时变得清爽，只剩下一颗颗高耸入云大树。
陈沐喝一口凉茶，把黄皮葫芦绑在腰间。
“得做点儿准备啊。”
第二百六十六章 回山
捧月山，冷月潭。
寒潭两侧的双股山上，被挖出一个个洞窟，蜂窝一样。
最底层，最靠近寒潭的一排洞窟之一。
莫无舟盘膝坐在软榻上，身前矮几上摆着两个木盒。
探手从左侧木盒内拿出个圆形玉璧。
他右手托着，缓缓闭上眼。
嗤嗤嗤……
一连串好似浓酸腐蚀物体的声音响起。
白色玉璧内，银灰色丝线迅速生长。好似雷霆撕裂天空，迅捷干脆的在白玉内四处弥漫。
嗡！
一声低沉震动从白玉上发出。
莫无舟睁开眼，满足点头：“第三十二枚。”
“可惜还要去地脉里孕养。”莫无舟看向右侧木盒。
那里面已有七八十枚白玉钱。
和正常白玉钱不同，这些圆形白玉内的星点银丝呈银灰色，显得有些昏暗。
只有放入地脉，吸够地灵元气，点亮所有银丝星点，才算一枚真正白玉钱。
“可惜只有五分之一是我的。”莫无舟叹气。
缺钱啊！
“一天二十多枚，一年也就七千多枚。”
“十年都攒不够！”
凝窍法实在太贵。
“也不知何时才能回上院。”
他刚拜师没多久，还没来得及学师父的炼丹手艺，就被派到下院。
紧接着后面就出了重山道入侵事件。
上院封闭，下院逃散。
幸好学了一手金珠法符，能炼白玉钱，不然也就只能去山林里冒险。
“希望东篱道主早日回返。”
他正想接着炼白玉钱，突然想到之前似乎得到通知，说有故人来访。
莫无舟面无表情，心里却有点儿烦躁：“我哪来那么多故人！”
自从他练成灵光，回到下院，他就平白多了很多老朋友。
“算了，见见再说吧。”莫无舟叹一口气，起身往回走。
……
冷月潭下，冷月坊之上。
一片二层木楼住宅区在树林中依山而建。
其中一座木楼，一楼客厅内。
莫无舟坐在上首，僵硬的脸庞上毫无表情，眼睛里却满是惊讶：“这两百枚白玉，真就这么给我？”
“你没用我的名头做什么坏事吧？”
他眼中闪过狐疑。
两百白玉啊。
他整天窝在冷月潭炼白玉钱，一个月也才赚五六百白玉。
这平白就多了三分之收入，他怎么不吃惊。
“我们真的是在卖驱虫香。”尚欢一脸苦笑的保证。
“什么驱虫香这么好？”莫无舟不信。他本身就会种药制药，知道下院弟子，都有点儿自制驱虫药物。
但要说效果……也就那样。
“你不会拿了批次品货，然后用我的名头强买强卖吧？”莫无舟瞪着尚欢。
你特么放屁！
尚欢脸涨的通红。
想他尚欢，哪回做买卖不搞点手段。
可这头一回没掺假，莫无舟竟然还怀疑他？！
这可太特么委屈啦！
他一双小眼睛瞪的滚圆，也不管莫无舟什么名头身份，恶狠狠道：“莫师兄尽管去打听！”
“谁要说我这驱虫香掺假造假，我把脑袋拧下来给伱当夜壶！”
莫无舟僵硬的脸上没有表情，心里却不由讪讪。
看来这事是真没问题。
嗯……抽空去见见郝老，也不能只听尚欢这一面之词。
不过，若是这买卖真没问题。那这真是个不小的惊喜。
“驱虫香真那么赚钱？”
我在冷月潭吭哧吭哧的闷头炼制白玉钱，是不是走错路啦？
“您想啊，荒郊野外的，各种虫子遍布，晚上睡觉都不安稳。”
“要是有这么一盘驱虫香，每月只要一枚白玉钱，换作是您，买不买？”尚欢这会儿缓过劲来，又恢复笑嘻嘻。
能抓住这商机，他自己也挺自豪。
“有道理。”莫无舟平静点头，心里满是惋惜。
自己怎么就没想到呢。他也有独门驱虫香配方啊。
“赚钱也是一门学问。”莫无舟感慨道：“我要是有你这脑子，也不至于那么累。”
尚欢心里顿时一跳。
莫师兄果然缺钱！
他正想提木灵郎的事，这机会它不就来了吗！
“师兄，我这里正好有个赚钱的好事，不知您有没有兴趣？”
有没有兴趣？
我可太有兴趣啦！
莫无舟顿时大喜。
……
两刻钟后。
吧嗒吧嗒……
一只漆黑小马在客厅内跳来跳去。
尚欢好奇的盯着木马看，昨晚得到手以后，他还没仔细看。
莫无舟也盯着木马看，脑海里多处来的视角，让他非常不习惯。
两人不说话，一时间客厅里就只剩下木蹄子敲击木地板的沉闷声。
好半晌，莫无舟回过神。
“你真的很适合做生意啊。”莫无舟感慨。
这东西和驱虫香一样。实在是太适合开荒探路。
“是那个公孙胜吧？”莫无舟眯眼看向尚欢。
驱虫香还好说，不过是凡俗制药手段。
木灵郎可是法器。
没法力的人怎么练法器？
和尚欢接触，又有法力，他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公孙胜。
“是。”尚欢也没打算隐瞒：“公孙先生想挂您的名字售卖木灵郎，答应给您两成利润。”
“两成利润？”莫无舟冷哼一声。
“那你知道木灵郎的成本是多少吗？”
尚欢一脸茫然。这他还真不知道。
“你不知道，我不知道，只有公孙胜知道。”
“还两成利润。”
“若他说利润只有十枚白玉，两成利润很多吗？”莫无舟反问。
“挂我的名字可以，我要亲自和他谈。”
莫无舟冷哼一声。
想糊弄我？没门！
不给我个满意价格，别想挂我的名头！
……
夜晚，月色当空。
密林里，一阵旋风猛然扫过。
一团乌云腾空而起，钻入半空，骤然消失。
陈沐双手抓着飞鸢连杆，周身黑烟缭绕隐形。
撞破密林上空的淡淡薄雾，拖拽着滚滚气流，朝着捧月山疾飞而去。
乙酉区。
陈沐从天而降，收起飞鸢，瞅了眼杂草丛生，叶片发黄的黄芽米田，不由摇头。
“浪费啊……”
这一季的黄芽米，就别想有什么好收成啦。
刚想控制五鬼阴魂收拾，旋即又停下。
“不能做出头鸟。”
一个多月未回，木屋地面已经有了一层淡淡灰尘。
潮湿发霉的味道充斥鼻腔。
黑烟弥漫，迅速把房间打扫干净，陈沐掀开房间一角的地板，纵身跳进地下密室。
……
一个时辰后，地下密室。
陈沐睁开眼。
切换五鬼阴魂视角，观察开荒队状况。
除了两个守夜人在篝火旁打瞌睡，一切正常。
又瞅了眼增加了近乎十分之一的法力，陈沐满意点头。
这可比在荒郊野外修练快多了。
怪不得大家对上院道场趋之若鹜，高浓度地灵元是真能加快修练啊。
“即便算上消耗，把玉种填满，顶多也就半个月。”
陈沐稍稍盘算，顿时就乐了。
“睡觉睡觉！”
“明天还得早起上班呢！”
第二百六十七章 谈判
一连三天。
陈沐白天摸鱼砍树，晚上就飞回捧月山睡觉修练。
傍晚，吃过晚饭，陈沐早早钻进帐篷。
“我这都穿越了，结果还要按时上班？真是……”
早晨五点来，晚上九点走，无休，这比前世上班族还要苦逼！
“算了，开完荒就好了。”陈沐叹气。
他倒是想当个没人管束的野修。
可野修不仅找不到秘法传承，还危险。
瞅了眼已然填满过半玉种的法力，陈沐心头微喜。
天天飞回去虽然麻烦且费法力，但能肆无忌惮使用玲珑玉盘，能快速凝炼法力，就很值了。
而且还能规避晚上异兽突袭的危险。
“不就是上下班吗，前世不也这么干？”
“而且我这还是坐飞机上下班。这待遇，啧啧……”
“关键还能刷熟练度。”陈沐乐呵呵的看着眼前灰墙。
驾驭：2036/10000/一阶；
自从在通天河下院入门以后，驾驭这项技能几乎就没怎么动。
如今上下班飞来飞去，反而有了时间刷经验。
“就是有点儿费白玉。”
自从利用玲珑玉盘积攒法力，白玉消速度又提升啦！
“也不知尚欢谈的怎么样？”陈沐催动同心索通感，联系尚欢。
没多久，他回过神。
“不满意利润，要找我亲自谈？”陈沐眉头皱起。
木灵郎成本不高。
树心随处可去，灵浆也花不了几枚白玉钱。
也就木灵法符和炼制手法值点儿钱。
这么一算，一个木灵郎的两成利润，可就近乎十九枚白玉钱！
仅仅挂个名头而已，竟还不满意？！
贪！
太贪！
郝老还说莫无舟人品不错，可怎么到我这就……
关键他还很难拒绝。
木灵郎已被莫无舟知晓。自己不卖，他也会逼着自己卖。
甚至有可能会直接出手，抢夺炼制秘方！
陈沐不由眯起眼睛。
“凝窍秘法……”
若不是为购买凝窍法，他也不会想着攒钱。
结果他连凝窍法具体是什么都不知道，就引来个大麻烦。
“我不过是想攒点儿白玉。”
“安安稳稳还好。”
“若真的贪得无厌……”
……
两天后，深夜。
捧月山下，一片密林中。
莫无舟站在一棵大树下，透过头顶摇曳树叶，欣赏满天星辰。
他身旁站着的尚欢，却有些焦躁不安。
今晚谈的好还罢了，若是谈不拢，双方大打出手，自己这小体格子，嘶……
“终于舍得过来了，怎么不用你那阴鬼法术再查几遍？万一周围有埋伏呢？”莫无舟脸庞僵硬冷酷，盯着树林里走出的人影阴阳怪气道。
陈沐瞅着莫无舟那张僵硬冷酷脸。
怎么都没办法把这脸和对方那幽怨声音联系在一起。
这人脸有毛病？
陈沐摇头不再多想。开始努力扮演公孙胜。
“没必要。”陈沐声音温和道：“我信得过莫师兄的人品。”
莫无舟不由翻个白眼。
“你不会忘了吧，我有灵眼秘法，看得见你那黑烟！”
还信得过我的人品？
我特么又不瞎。
那几团黑烟绕着密林转了都快半个时辰啦！
那特么是在遛弯吗？！
“听说莫师兄对分成方案不太满意。”陈沐轻声问道。
“非常不满！”莫无舟冷哼。
陈沐不由眯眼。
“莫师兄想要多少呢？”
莫无舟双手倒背身后：“每个木灵郎一百白玉，伱知道这将是多大一笔生意吗？”
“庶务院、巡查院、传经院，但凡有点儿实力的，都会红眼！”
“挂了我的名头，这些来自各方压力，可都需要我来替你扛。”
“甚至遇到那几个强势的，我还要分一部分利润出去！”
“就说咱们梁少监院。他可是开始凝窍的高人。”
“若是他开口，你说我给不给钱！”莫无舟冷哼。
不明不白的两成利润就像把我打发？
没门！
“那莫师兄想要多少呢？”陈沐再次问道，声音依旧温和，心里却不由叹气。
这位莫师兄是要狮子大开口啊！
玉种内，五鬼搬山咒法符缓缓飞入元符，含沙术法符飘在旁边待命。
谈的拢还好，若谈不拢，就不能这么轻易的让莫无舟离开。
他不想动手。但看对方这贪婪嘴脸，恐怕……
“我这么辛苦，每卖一个木灵郎，你少说也得给我十二枚白玉钱！”莫无舟紧绷着脸道。
果然……竟然敢要十二枚白玉！
五鬼……嗯？！
十二枚白玉钱？
还特么有这种好事？！
陈沐骤然抬头，盯住莫无舟。
“怎么？嫌多？我告诉你，一点都不多！”
“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成本有多少！我可是懂炼器的！”莫无舟高昂着头，一脸自信。
你懂个锤子的炼器！
十二枚白玉还不如两成利润呢好吧！
陈沐古怪的看着莫无舟。
这家伙怕不是个傻的，竟然还主动降价？
“不要拿你那什么两成利润糊弄我！我就要十二枚白玉！”
行行行，你说啥就是啥。
陈沐心里乐开花。
但他不能就这么爽快答应，于是就平静的看着对方不说话。
月色下，微风习习，树叶飒飒作响。气氛一时间有些凝固。
莫无舟背后双手不由握紧。
这阴气森森的家伙，不会要动手吧？！
十二枚白玉是不是要太高啦？
那法器探马确实精巧。成本怎么也不会少于五十白玉。
我这一下就要十二枚，要不……再降点儿？
“成交！”陈沐故作阴沉道。
莫无舟顿时松一口气，成了就好。
刚才幸好自己忍住没降价，不然可就亏大啦！
这么看……我还是挺有经商天赋的哈？
哈哈……
瞅了眼一言不发，周身散发阴沉气息的陈沐，莫无舟心里有些愧疚。
“我是不是太贪啦？”
“都是为了凝窍秘法，唉……”
他嗫嚅半晌，心里过意不去，迟疑开口道：“要不，我去找梁少监聊聊。”
“看看能不能让院里出钱，给开荒团买一批？”
“他跟我说过，目前清缴异兽最重要。”
“木灵郎有利于开荒围猎，说不定他会心动。”莫无舟不确定道。
内部采购渠道？数百开荒团要是都配上木灵郎……
不能笑！绝对不能笑！
这十二枚白玉钱花的可特么太值啦！
他差点儿就没绷住阴沉眼神！
“你联系尚欢吧。他做中间人。”陈沐让自己的眼神稍微和缓，语气则比刚才稍微冷漠。
说完之后，转身就走。
他怕再待下去，忍不住要笑出声。
郝老说的对啊！
这莫师兄的人品果然是杠杠哒！
哈哈……
第二百六十八 一百
夜晚。
地下密室，伴随一阵低沉咒令，蓝色火光不断闪烁。
好半晌，陈沐停下练习。
火云咒：9930/10000/一阶；
“开荒围猎实在太耽误事。”
自从离开通天河下院，不是赶路就是开荒，刷经验的进度大幅下降。
白天人多眼杂，只能抽空念叨两句同心咒当消遣。
也就晚上有点儿自由时间，可他还要凝炼法力。
“也没什么好办法呀。”想了好一会儿，陈沐不由感叹。
就算展露破妄修为都没用。
顶在最外围直面异兽的，就是那些破妄修为的下院弟子。
“大家都一样，忍几年吧。”
短期内又得不到凝窍秘法，没必要着急冒险。
“先把手头秘法练到顶。”
“再选几个合适秘法增加生存手段。”
“趁着几年动荡，看看能不能多攒点儿钱。”
捧月山初建，什么都缺，只要有发现的眼光，总能赚到钱。
就像这次的木灵郎。
“不能飘，得多考虑安全。”陈沐告诫自己。
他一路走来，见过太多杀人夺财事件。
“幸好莫无舟不知道我的身份。”
他每次以公孙胜身份出现。身高、体重、脸型、装束都会做出改变。
“一个是神秘莫测的破妄高手。”
“一个是普普通通下院农夫。”
“常人绝对不会把这两者联系起来。”
即便公孙胜的身份引来麻烦，陈沐这个身份也绝对安全。
……
三天后，乙酉区开荒第二小队。
陈沐郝老等人在树干上靠成一排。
聊天的聊天，抽烟的抽烟，悠然看着几个背大陶罐子的人，驱使灰虫浪潮清扫前路。
陈沐探手摘下黄皮葫芦，喝一口凉茶，密林内带来的闷热渐渐被舒缓。
心里习惯性默念同心咒。
玉种内，同心咒法符闪烁微光，随意飘荡法力好似收到命令，迅速冲到法符周边。
聚散、凝结、勾连、扭转。
原本就已足够复杂的法符，顿时又增添些许枝丫。
陈沐对这现象早已习惯。
这些枝丫是同心咒法符的一部分，每次练习，都能补全。
但因为熟练度不够，很快它们就会开始自动消散。
但又不是完全消失，每次都会留下一点儿，就像他每次都有进度的经验，让法符越来越完善。
一股感悟陡然浮现在心田。
陈沐心头一动，下意识看向灰墙。
同心咒：9976/10000/八阶；
嚯！
用不了多久，就能进阶了呀！
陈沐顿时乐了起来。
前有火云咒，今有同心咒。
这枯燥乏味的开荒生活，总算有了那么点儿意思
“陈小哥，好事临门啊。”
“我们刚抓到一窝猪兔，你看……”驱赶虫子的杨老头笑嘻嘻的走来。
他手里提着个体长一米二，油桶一样圆滚身材，长的比猪还胖的兔子。
陈沐也不由笑起来。
“您就瞧好吧！”
……
傍晚时分。
密林里被砍出一片硕大空地，地上杂草被杨老头驱使虫子啃干净。
藏在地下的毒虫毒蛇，也被特质药物熏出来杀死或赶走。
帐篷在空地上搭建好，地上刨个坑，上面架几根粗壮树枝，就成了个简陋火塘。
七八个人聚在一堆篝火旁，每人手里抱着个人头大木头盘子，里面堆满小山般烤肉片。
“等开荒围猎过去，陈小哥何不去冷月坊开个饭馆。”
“就这手艺，可比种地来的划算。”
几人七嘴八舌的夸赞。
陈沐走在旁边，吃一片烤肉，喝一口凉茶，配上另外一盘子烤野菜，笑眯眯的吃着不说话。
他琢磨厨艺是为自己吃口好的。
让他去开饭馆赚钱……那还是算了吧。
……
吃饱喝足，几人凑在篝火旁聊天。
陈沐借口消食，在营地里溜达。
没多大会儿，就远离营地，来到白天砍伐的小山般木头堆前，浓浓树汁腥气顿时钻入鼻孔。
陈沐眼睛一扫，找到两棵百多年树龄的不知名大树，这是他白天特地留意挑选的材料。
瞅了眼远处营地。
下一刻，黑烟弥漫。
七八米长树干中心顿时一空，树心消失不见。
五鬼袋内。投喂竖井被陈沐再一次改造。
一个用兽皮缝制的大型水囊把投喂竖井塞满。
里面装着漆黑灵浆，五六根西瓜切面那么粗、四米多长的树心正在其中浸泡。
“得尽早囤积一批药材和异兽血液。”
“一旦开始售卖木灵郎，使用者都得制作引灵浆，所需材料大概率会涨价。”陈沐心里盘算。
法器使用需要代价，就像汽车需要油，电脑需要电。
木灵郎的代价就是引灵浆。
每隔一段时间，就需要用引灵浆浸泡。
他当初扔给尚欢的卷轴，主要就介绍了引灵浆的炮制手法。
“或许，我还可以囤积一批材料，等涨价了再卖出去？”
想了想，陈沐又摇头。
材料都很普通，囤积居奇的价值没那么高。
嗯……直接贩卖引灵浆？
想了想，他又摇头：“有风险。”
卖引灵浆就像卖汽油，涉及到一个庞大供应链，人少了可玩不转。
但人一多心就杂，容易引来麻烦。
他就想赚一笔干脆利落的快钱，没后患的那种。
“去见见尚欢吧。”陈沐不再多想。
三天时间，莫无舟那里，应该有动静了。
……
“一百？”
“第一批？”
乙酉区第四开荒队营地外密林中。
陈沐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好让声音听起来依旧那么温和平静。
可……
一百只木灵郎啊！那可是一万枚白玉。
即便去掉成本，去掉给莫无舟和尚欢的分成，那也有八千多枚白玉！
一笔买卖，就赚了近乎十分之一的凝窍秘法？！
而且这还只是第一批。
开荒团可不止一百个！
这……
可惜这里没有红袖坊啊！
“不错。”陈沐让自己的声音平淡如水。
右手一挥，五只木灵郎出现在地上。
“四只送给莫无舟验货。”
“一只你自己留着探路。”
“告诉我，这笔生意不会出岔子，对吗？”陈沐意味深长道。
为了树立公孙胜人设，语调都经过特地调整。
让他的话听起来温和，却又带着股让人毛骨悚然的神经病气质。
效果拔群！
尚欢当时就被吓的浑身一僵。
小眼珠子急转，旋即就浑身颤抖的保证道：“请公孙先生放心，我会一丝不差的执行您的计划！”
“绝对不会给您添乱！”
陈沐满意点头。
看来这胖子理解了自己的意思。
干脆利落完成这笔订单。拿到一笔快钱抽身就走。
既赚钱，又不惹麻烦，多好。
对着尚欢缓缓点头，继续用那让人汗毛倒数的温和声音告辞。
旋即就在黑烟缭绕当中飘然离去。
他还要回去准备材料。
一百只木灵郎呢。
他之前准备的那点儿木心，可不太够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