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8章 辑事厂的日常
转眼间，十多天过去。在这段日子里，秦少游直接住在了辑事厂。除了主持清洗和重建的工作外，就是调阅各种资料，寻找与疯神有关的线索。
这天一大早，朱秀才就来找到了秦少游，向他汇报：“督公，奉您的命令，我从多个衙门里面调来了擅长搞情报工作的人。在经过我亲自的考察和筛选后，最终留下了一百来人。别看人数不多，但都是经过考验，有能力且忠心的。”
“做得好。”秦少游放下了手中的宗卷，抬起头，向朱秀才严肃的吩咐道：“请研究院给这些人配备相应的装备，等他们熟练掌握，就把他们派往周边可疑的国家，暗中刺探与疯神有关的情报，同时监视这些国家的王室与官员，看看有没有参与献祭疯神的事情。这些人，交由你直接负责。”
“卑职遵命。”朱秀才拱手领命。这个任务，秦少游早就给他提过，所以他并不觉得惊讶。
秦少游把这些人交给朱秀才，也放心。在搞情报上面，朱秀才绝对是专业的，他带出来的人，也肯定不会差。
随着秦少游正式入主辑事厂，成为了历代最有男子气概的督公。朱秀才、马和尚以及崔有愧这帮跟着他出身入死的弟兄，也全都得到了升赏。
像朱秀才现在，就是辑事厂内部情报司的负责人。官位更是连升三级，越过副千户和千户，直接升到了镇抚使，前不久还去给岑碧青下了聘书，只是尚未得到左子雄的回复。
之所以能有这么大的提升，除了朱秀才协助秦少游，立下了赫赫功劳外，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辑事厂在完成了清洗后，空出来了很多的官位。
否则想要将朱秀才等人，一下子提拔成为镇抚使、千户官，也不容易。
朱秀才汇报完，就要躬身告退。秦少游却叫住了他，收起卷宗，要与他一同去研究院，看看这段时间，研究院里的那群‘疯子’，有没有折腾出什么叫人眼前一亮的宝贝。
‘疯子’这个绰号，是辑事厂的人，给研究院里那帮研究员取的绰号。
因为他们每天都会搞出好几场爆炸。便是偶尔没有爆炸，也会有毒气或者是异常的能量波动泄露，搅的人心神不宁。
就这，还是张真人他们数次强化了研究院里面法阵的效果。否则对于外界的影响，只会更大。
不过今天，秦少游和朱秀才到了研究院，却没有看到爆炸、毒气、异常能量泄露等场面。
因为研究院里的人，今天全都没有在自己的实验室里面折腾，而是跑到了树林里看热闹。
在研究院的坝子里，移栽了很多树木，让这里的环境非常幽静。唯一有些奇怪的，便是这些树，全都是些老歪脖子树。
此刻在其中一棵老歪脖子树上，崔有愧正被张真人吊着抽。这货被抽的吱哇乱叫，却不肯服软，嘴里面还叫嚣着：“你这是在殴打朝廷命官，还不速速住手！哎哟，够了啊，我告诉你，我现在可是镇抚使，从四品！你这个研究院院长，只是名头好听，根本无品无级！一个平民，居然敢抽四品大员的屁股！你抽的是我的屁股吗？你抽的分明是督公的脸，是大夏朝的脸！”秦少游听到这话，脸都绿了。
你的那张屁股，能跟我的脸比？你屁股有我脸嫩吗？有我帅吗？他吸了口气，朝着老歪脖子树林喊道：“张院长，你随便抽。在这个研究院里，你是最大的，别说镇抚使，就是内阁大学士来了都没有用。抽死了这个逆徒，正好交给擅长茅山尸术的道长们研究。”听到这话，老歪脖子树林里面的‘啪啪’声越发响亮，崔师兄的惨叫也更加高亢，让辑事厂外面的人，忍不住好奇，心说辑事厂这是在杀猪？
他们什么时候还养猪了？朱秀才找到在林子里看热闹的曾从，好奇询问：“老曾，你们大师兄什么情况？怎么又挨揍了？”
“还能这么样？不服气师父当上了研究院的院长，想要让师父退位让贤呗。”曾从告诉秦少游和朱秀才：“崔师兄今天跑来找师父，说师父年老体弱，不该霸占位置，要让给年轻人，然后就提出了要跟师父单挑，谁赢了谁当研究院的院长。”
“还真是老崔一贯的作死作风。”朱秀才在感叹了一句后，好奇询问：“张真人答应了？老崔被打败了？这不该呀，老崔的修为已经到了四品巅峰，离着半神就差一个门槛。张真人的修为，好像只有四品后期吧？”
“要不怎么说姜还是老的辣呢？”曾从笑着告诉朱秀才：“师父没有答应大师兄的挑战，大师兄就想要偷袭，结果他拿出九转飞符铳，扣动扳机的时候卡壳了，然后他又唤烈焰法剑，但法剑不愿意出来……”
“卡壳是你搞的鬼？”朱秀才问。烈焰法剑违背命令，他们不奇怪，这种事以前不是没有过。
但九转飞符铳居然在关键时刻掉链子，显然不对劲。曾从摇头道：“不是我，但我之前跟师父讨论过九转飞符铳的改良想法，他对这个法器非常了解，同时对大师兄也很了解，怕是提前做了防备。”朱秀才点了点头，复而催促道：“接着说，然后呢。”
“大师兄见两个宝贝都没有用，就掐诀念咒，要跟师父斗法。可他的一身本事全都是师父所教，就算修为比师父高了，斗起法来，还是处处被师父抢先克制，打得他没有脾气……”
“然后老崔就输了？”
“不，他眼见局势不利，就扔出了一个灵异物品引爆，把师父直接炸飞了。得亏师父带了好几件护身的宝贝，这才没出大事，但师父还是勃然大怒，就把研究院里面的人全都叫了出来，直接把崔师兄围殴了个半死，然后吊起来抽。”
“……”秦少游和朱秀才都沉默了。崔有愧这货，真不是一般的作死。曾从补充道：“对了，师父刚才还在研究院里面颁布了一条新的禁令，说是不许使用能炸的灵异物品。”
“果然，每一条禁令的背后，都是有一段血泪的教训的。只不过这一次，付出血泪的，是崔师兄的屁股。”秦少游摇头笑道。
他没有旁观这场热闹，而是让曾从带着，在研究院里面转了一圈，查看了众人近期的研究成果。
并帮着朱秀才，挑选了一批可以用来刺探、监听的装备，又给出需求，定制了一批新品。
一晃眼的功夫，又是小半月过去。姒秀登基的大吉之日，即将到来。老爹秦道仁，也带着老娘与众姐姐，抵达了京城。
第1379章 一家人，就是要整整齐齐
清晨，京城外的官道上，一支车队正在赶路。秦道仁和薛青山两人，分别骑着马，挂着弓刀，一个走在几辆马车的旁边，一个坠在队尾。
安沐通捧着一本《论语》，端坐在其中一辆马车的驭座上面。一旦情况有变，他立刻就会口吐真言，给与老丈人和连襟战术支持。
而他的妻子安秦氏，一手扶刀一手持盾，护卫在他的身旁，也是在守护着马车里面的人。
从益州到京城，不仅路途遥远，一路上还有许多的贼寇妖鬼。秦家这一次，几乎是举家上京，车队里面不仅有女人还有小孩，自然是要将小心谨慎进行到底。
其实在这支车队里，除了秦家的这些人外，还有前去给他们传旨的太监，以及奉命护送他们进京的大内侍卫。
秦道仁、薛青山和安沐通都想不明白，朝廷宣他们进京是要做什么，询问传旨的太监和大内侍卫，要么不清楚，要么守口如瓶，只告诉他们是好事。
然而秦家上下，并不相信这是好事。如果真的是朝廷有恩赏，派队人来宣旨，赐下奖赏便可，何必要把人招进京城？
还连家卷老小，全都得一同进京？这事儿怎么看都不对劲，怎么看都有古怪。
秦道仁和薛青山、安沐通几个人，在接到了圣旨后，不止一次悄悄地讨论过。
怀疑是不是秦少游和秦巧儿在京城里面惹下了什么麻烦，要把他们招进京去，全家连坐，一同受罚？
又或是扣作人质？要不是怕猜测错误，一旦逃走，会给秦少游和秦巧儿惹来大麻烦。
同时也因为前来宣旨和护送他们进京的大内侍卫看得紧，秦道仁早就带着妻儿老小逃了。
不管是另寻一个地方隐名埋姓，还是打劫一个山寨，占山为王，都是不错的选择。
进京的这一路上，秦道仁和薛青山、安沐通等人，全都小心翼翼，连睡觉都不敢睡死了。
与其说他们是在防着沿途的贼人和妖鬼，还不如说，是防着那些个太监和大内侍卫。
虽然这一路上，太监和大内侍卫对待他们的态度极好。可态度越好，就越让他们觉得事情不对劲，越让他们提心吊胆。
进入京畿，他们开始听到一些传言，说是建武帝宾天，新皇即将登基。
这新皇与建武帝不同，乃是宅心仁厚之君。还未正式登基，就已经颁布了好些与民休养、赈灾安民的措施，想要让老百姓都过上好日子。
秦道仁和薛青山、安沐通等人心中的担忧，这才稍微轻减了一些。他们转而开始猜测，会不会是新皇登基，要从地方上选一批表现出色的官员进京观礼？
但是这个猜测，很快又被打消，因为他们这一路上，没有看见别的官员上京。
眼看着京城就在前方，在车尾押后的秦道仁，一抖缰绳，拍马来到前方，找薛青山谈话。
途中他遇到了好几个随行的太监和大内侍卫，都朝他露出了友善甚至带着谄媚的笑容，也让他感觉越发的不安。
这些太监和大内侍卫，都是宫里面的人，对他一个地方镇妖司里退休，转而到知府衙门里面当小吏的人谄媚？
这事儿怎么看都不正常！秦道仁来到薛青山身旁，正琢磨要用什么法子，支开旁边的太监和大内侍卫，却见他们非常知趣的避到一旁。
心中不由的是越发忐忑。但此刻他顾不上许多，低声说道：“青山，京城马上就要到了，我们被招入京城的原因，很快就要揭晓……还是那句话，如果情况不对，你和沐通护着孩子们想办法逃走，我豁出这把老骨头，给你们争取时间。”薛青山却说：“爹，还是你跟沐通护着孩子们离开，我实力比你强，如果情况真的不妙，比你能拖延时间。”秦道仁轻轻摇头，正待再说点儿什么，忽然听见一声惊喜的呼唤传来：“爹！是你吗，爹？”他循声望去，就看见了自己的四女儿与四女婿。
“月儿？李信？你们不是应该在江南的吗？怎么在这里？”秦道仁惊讶的问道。
但很快他的目光一凝，却是发现了四女儿与四女婿身旁跟着的几个人。
那些人，也是太监和大内侍卫！所以老四和她丈夫，也是被朝廷召进京的？
这是打算将我们老秦家，一网打尽啊！到底是谁？是哪个生儿子没屁眼的家伙，想要对付我们老秦家？
！我们又是在哪里得罪了他们？
“爹，恐怕真是如你担心的那样，京城之行不对劲。”薛青山也认出了李秦氏和李信，眉头微挑。
秦道仁还没有再开口，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忽然传来。众人循声望去，就看到一队东厂的番子，策马而来，将他们团团围住。
带队的档头翻身下马，朝着秦道仁躬身行礼，满脸带笑的说：“秦公，我们奉了督公之命，特来迎接你们。”
“迎接我们？”秦道仁和薛青山的手，齐齐放在了佩刀上，随时准备拔刀。
且不说他们这些人里，就没有辑事厂的。只说镇妖司与辑事厂素来不和，为何会是辑事厂的人跑来迎接他们？
还说是奉了督公之命？辑事厂的督公，可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岂会这么好心，还派人来迎接他们？
只怕是不怀好意！秦道仁拱手回礼，那档头似乎被吓了一跳，赶紧侧身避开，一副不敢受礼的样子。
秦道仁眉头再度微挑。一般来说，不敢受礼，要么是对方的身份地位远高自己，要么对方是将死之人。
秦道仁强压着想要杀出一条血路的冲动，干笑了两声，说道：“我就是一个乡下小吏，可不敢称公。请问这位大人，你们督公要接我们去哪儿？”
“哎哟，秦公可不要对我这么客气，我受不起。我们是奉了督公之命，接诸位去辑事厂的。”档头回答说，一副惶恐的模样。
去辑事厂？秦道仁心头越发不安，又问：“除了我们，还接了谁去辑事厂？”
“还有您的几位女儿。”档头有问必答。对方果然没安好心！秦道仁身体微晃，只是想不明白，辑事厂的督公为什么要对付他们？
难道秦少游和秦巧儿，真是在京城干出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他深吸一口气，又问：“你们督公想做什么？！”
“当然是想要让一家人团团圆圆，整整齐齐了。”档头答道。这下子，不仅秦道仁色变，薛青山也露出了骇然的表情。
这他娘的烂屁股督公，是真想要杀我们全家啊！
第1380章 父慈子孝
辑事厂内。
秦道仁他们看着秦少游和秦巧儿，一脸的惊愕。
此前在京城外面，秦道仁想过带着家人突围。
但当时前来迎接他们的辑事厂番子数量不少，实力也不弱。
再加上混在队伍里的太监和大内侍卫，让秦道仁在迟疑了一番后，没敢轻举妄动。
而且带队的档头，虽然口口声声说要让他们全家整整齐齐，但是在态度上面却算客气，甚至有些谄媚。
这就让秦道仁的心中存了几分侥幸，觉得事情或许没有猜想中的那么糟糕。
紧接着他们被带进了辑事厂，却没有直接打入诏狱，而是上了茶水点心好生招待，还都是些上等货。
这就让秦道仁他们很是困惑了，搞不明白辑事厂督公的葫芦里面，到底是卖的什么药。
是真对他们没有恶意？
还是想要让他们吃顿好的，再送他们上路？
带他们来辑事厂的档头，在安顿好了他们后，就说去请督公过来。
结果众人没有等来督公，却等来了秦少游和秦巧儿。
看到两人的出现，秦道仁的第一个反应，是自己这两个儿女，知道他们进京，便冒着生命危险，潜入辑事厂来搭救。
但是很快，他就注意到了秦少游和秦巧儿身上穿着的官袍。
一个正三品，一个从三品。
而且秦少游穿着的正三品官袍上面，还绣有九条四爪的金蟒。
这是辑事厂督公的袍子！
秦道仁起初的反应，是秦少游和秦巧儿偷了辑事厂督公的衣服。
可之前把他们接来的辑事厂档头，也出现在了秦少游和秦巧儿的身后，还向秦少游躬身行礼，自称卑职，说是完成了督公的命令云云。
等秦少游挥手让档头退下，秦道仁与薛青山、安沐通等人便齐齐看向了他，目光中透着惊讶与愕然。
秦少游笑呵呵地说：“爹、娘，还有几位姐姐、姐夫，你们可算是进京了。怎么样，这一路上都还安稳吧？”
秦道仁还没有从震惊中缓过劲来，便由薛青山开口发问：“少游，你……你是辑事厂的督公？”
“没错。”
秦少游笑着点头，弹了一下身上的蟒袍。
“正如你们所见，我调到辑事厂，升任督公了。六姐也跟着我到了辑事厂，目前是我的副手。”
“可你不是进京做赤衣使者的吗？怎么会调入辑事厂，还当了辑事厂的督公？”
薛青山感觉脑袋有点乱。
秦少游离开雒城的时候，还是个百户官，这才多少时间，就做到了正三品的辑事厂督公？
又不是皇帝的亲戚，升官怎么这样快？
秦少游这小子，在离开雒城的这些日子，到底是经历了什么？！
“这事儿说来就话长了……”
秦少游示意众人坐下慢慢说，可就在这个时候，秦道仁从震惊中恢复了过来，瞪大了双眼看着他，颤声问道：
“你真入了辑事厂，真做了督公，不会是在骗我吧？”
“当然是真的。”
秦少游拿出腰牌，展示给秦道仁看。
“货真价实的辑事厂督公，您要不信，可以去镇妖司问问卢指挥使。”
秦少游本以为老爹会非常开心，毕竟家里面出了个三品大员，这可是祖坟冒青烟的事情，没听到他声音都颤抖了么。
没想到秦道仁抬起手指着他，表情那叫一个愤怒：“造孽啊……我们老秦家，怎么出了你这么一个不孝的逆子！”
秦少游听的一脸懵逼。
我当辑事厂督公，怎么成不孝逆子了？
难道老爹作为一个资深守夜人，不愿意儿女加入辑事厂？哪怕是执掌辑事厂也不行？
以前怎么没有看出老爹有这样的精神觉悟？
秦少游在惊讶之余，急忙想要解释。
却见老爹勐然扭头，对着老娘说道：“夫人，咱们不能让老秦家绝后。既然这个不孝逆子把自己割了，那就只有我们多多努力了。”
“诶……等等，谁说我把自己割了？！”
秦少游这次反应过来，敢情老爹骂他不孝逆子，不是因为他从镇妖司调到了辑事厂，而是以为他自宫做了太监啊！
还有你们都一把岁数了，还想要多多努力？真打算老蚌生珠】？就算我老娘还能生，老爹你那腰板也不怕折了？
“就算是别人割的，又有什么区别？”
秦道仁把手一摊，嘴里不住地念叨着‘家门不幸’之类的话。
秦少游苦笑着说：“别念了，我身上的器官完整，没有缺少任何一个部件。我就不明白了，你们怎么就对辑事厂督公抱有刻板印象呢？谁说只有太监才能当辑事厂的督公？”
也就是薛小宝没有在这里，不然肯定会趁机告状：你也好意思指责别人抱有刻板印象？你自己当初是什么反应，难道就忘了吗？你忘了，我屁股上的伤可没有忘！
一番解释，又拉上了秦巧儿作证，总算是让相信，他秦少游没有为了升官发财，就把自己给割了。
在放心之余，众人开始为秦少游当上了辑事厂督公，感到欣喜和激动，同时问起了缘由。
等到秦少游把整个事情的经过，向他们娓娓道出，所有人都听的呆住，张大嘴巴，感觉这一切都是那么的不真实。
“你找到你二姐了？她还生了个儿子？而且她那儿子马上要登基为皇，她也要跟着当皇太后了？”
秦道仁用力的晃了晃脑袋，十分怀疑自己是不是赶路的时候没有休息好，以至于精神状态不佳，产生了幻觉幻听。
秦少游笑着说：“我知道你们很惊讶，一时间无法接受这些事。没关系，我已经派人去通知了大姐二姐还有姒秀，他们马上就要过来。
你们要是不信，可以找他们当面问问。
哦对了，大姐现在也不简单，是神霄派唯一的女天师。咱们老秦家这一次，真的是祖宗保佑，要飞黄腾达了。”
一直没有吭声的秦李氏，在这个时候忽然开了口：“也就是说，派人接我们进京，是你的意思？”
秦少游打了个寒战，意识到不妙，急忙辩解：“不，不是我，是姒秀的安排，他想要见见你们……”
秦李氏冷笑道：“呵呵，别人不了解你，我难道不清楚？姒秀那孩子想要见我们，所以派人来接我们进京，但肯定是你给他进了谗言，让他不告诉我们真相，好叫我们一路忐忑紧张。”
秦道仁也反应了过来。
“我说这一路上，那些太监和大内禁卫，为何会对我们客气，甚至客气到了谄媚的地步。可无论我们怎么问，又都不肯讲出接我们进京的原因，原来是你小子在从中作梗！”
他没有给秦少游解释的机会，当即就招呼几个女儿摁住秦少游，要施以家法。
秦不弱、秦文真与姒秀、薛小宝，正好在这个时候赶到。
看到秦少游要挨揍，薛小宝那叫一个高兴，连连拍手叫好，就跟过年了一样……
第1381章 全家发达
薛小宝的开心，并没有维持太久。
秦道仁看见他们到来，尤其是在看见了秦文真和姒秀后，便停下了家法的实施。
秦李氏更是在第一时间，颤声喊道：“真真？是你吗？”
“娘，是我。”
秦文真听到乳名，顿时热泪盈眶，还待要说点儿什么，就被激动的秦李氏一把抱在了怀里。
秦李氏抱着她，哭道：“我可怜的孩儿呀，娘终于找到你了，娘还以为这辈子都再见不到你了。”
秦道仁也走了过来，想要拥抱一下女儿。
可是女儿已经长的这么大了，与小时候完全不同，让他迟疑着没有伸手。
最后还是秦文真张开手臂，将他和秦李氏揽入怀中，三人抱头痛哭了一场。
这一幕让大伙儿都很感动，纷纷在旁边抹眼泪，姒秀更是跟他娘一样，哇哇大哭。
反正这里都是自家人，没有外臣在，也不用担心会有人劝谏他不要失仪。
只有薛小宝没有感动，还很失望。
因为姥姥姥爷光顾着哭，不再打小舅了。
他忍不住想要提醒秦道仁继续揍秦少游，结果还未开口，就被薛秦氏一把拽了过去，捂着他的嘴巴，警告道：“别在这个时候煞风景，逼我揍你。”
要不怎么说知子莫若母呢。
薛小宝眼珠一转，薛秦氏就知道他想要做什么，把他的行为直接扼杀在了摇篮里。
秦道仁和秦李氏在抱着秦文真哭过了一场后，将目光投向了姒秀。
“这就是姒秀？我那个苦命的孙儿？”秦李氏问。
她听秦少游讲了姒秀以前的经历。
虽然姒秀马上就要登基为皇，可是在秦李氏的眼里，他还是一个让人心疼的可怜孩子。
“姥姥、姥爷，我就是姒秀……”
姒秀自我介绍，一句话还没有讲完，就被秦李氏揽入怀中，抚着头哇哇哭。
一边哭，秦李氏一边还喊着心肝、心头肉之类的称呼，说他这些年里受苦遭罪了。
姒秀何曾有过这样的经历？
他虽然被秦琳一手带大，而且对外也是以爷孙相称，可实际上，秦琳与他之间的关系，既是主仆也是师生，唯独不是爷孙。
被长辈抱在怀里疼爱，是他无数次梦到过的场景。
姒秀一下子被整的破了防，抱着秦道仁和秦李氏，又哭又笑。
这个场景持续了好一会儿，直到众人的情绪平复方才停止。
不过秦李氏又开始张罗，让几个女儿协助她摆供桌，要开坛祭祖。
她要告诉祖先，找到了失散多年的秦文真，再告诉他们老秦家这一次是真的了不得，有人要当皇太后，也有人当了女天师，更有人做了辑事厂里头一个带把儿的督公……
“你们还把祖先牌位也给带来了？”
看到老娘真的拿出了祖先牌位，秦少游很是惊讶。
秦道仁白了他一眼，说道：“这有什么可稀奇的？你不也时刻带着一尊九天荡魔祖师像吗？你这习惯，都是从你娘身上传下来的。”
秦少游哑然失笑。
好嘛，这事儿也成遗传的了？
很快供桌摆好，秦家上上下下，全都给祖先牌位上了香，包括姒秀在内。
姒秀上香的时候，可比薛小宝认真多了。
上完香，姒秀开始说正事。
“这次姥姥姥爷以及诸位姨娘、姨爹进了京，就安心地在京城里面住下吧……”
他把原因讲了一下，众人听了后，也都觉得留在京城更加安全。
免得被黑莲教的余党，以及建武帝的余孽给找上。
只是秦道仁忙惯了，要真闲下来，实在有些不习惯。
所以他提出要求，说留在京城可以，但他不是个享清福的命，让姒秀给他安排个差事。
这个事儿，姒秀早就跟秦少游商量好了，要给秦道仁安排一个没什么危险，又很有面子的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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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听他提及，便笑着说：“姥爷，我看过您的资料，您在镇妖司里面，虽然官职不高，但是查桉的经验、手段都非常丰富，这些是相当宝贵的知识。
所以我想要请您，担任辑事厂和镇妖司的总教头。
由您负责，从全国选拔一些像您这样，在一线干了一辈子的老守夜人，调入京城担任教头，把你们的经验，教授给年轻的守夜人和番子。
让他们能够在你们的教导下，为朝廷、为百姓多做贡献！”
这人一上了岁数，就好人为师，秦道仁也不例外。
更何况姒秀给他的差事，还是当镇妖司和辑事厂的总教头！
这身份可不一般！
以后镇妖司和辑事厂的人，见了他，都得恭恭敬敬的叫上一声校长。
这场面，想想就让人很激动。
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更上一层，叫个委座？
不过秦道仁也有担心。
一是怕自己不能服众，二是怕自己干不好。
姒秀让他不要担心，有秦少游、秦巧儿在，谁还敢刺头？
至于能不能干好，那更是不用说。他培养出了这么多优秀的儿女，便足以说明他在教育上面的能力。
秦道仁被外孙的彩虹屁拍的眉开眼笑，当即应下了这桩差事。
姒秀紧接着又对薛青山和安沐通做了安排。
“两位姨爹的履历，我都有仔细看过，你们在地方上的政绩都不差，都是能臣。
如今朝堂上面，在清洗了一些旧臣后，空出了不少位置。
我的想法，是让安姨爹担任京城知府，薛姨爹入主京城镇妖司。你们两位在京城搭伙干，帮我稳定京城的民生。
民生连着民心。民生稳了，民心才能稳。京城稳了，全国才能稳。
这两个位置，交给别人我不放心，只能拜托给两位姨爹。
等到京城稳了，我再寻找机会把你们外放出去，主掌一州，历练一番后，就能再回京城，进入中枢了。”
对于姒秀的这个安排，薛青山和安沐通高兴都来不及，又怎么可能拒绝？
两人连声道谢，若不是姒秀阻止，都要给他跪下磕一个了。
紧接着，姒秀又看向了李信和李秦氏。
不等他开口，两人就表态，说可以留在京城，把江南的生意托付给下面的掌柜。
“如此最好，我会给江南那边的官员打招呼，免得有人趁你们不在，又要夺你们生意。
另外京城这边，其实也有许多生意可以做。四姨爹和四姨娘不妨是考察一番，要是有了想法，我也可以入个股……”
第1382章 四方乱起
秦道仁他们进京后没几日，便是礼部和钦天监选定的黄道吉日。
这一天，姒秀在皇宫之中，接受了百官的山呼万岁，上表天地与祖宗，继承皇位，登基为帝。
整个登基的过程，进行的相当顺利，没有遇到任何意外。
一方面，是姒秀的身份在这里摆着。
他本来就是皇位最正统的继承人，更不要说，他还得到了秦少游、卢邴以及朝中多位德高望重的大臣支持，自然不会有人跳出来反对。
甚至此前被推举过的那几个亲王，还纷纷上表解释，说自己没有不臣之心，事先也并不知道会有人推举他们。
话里话外，恨死了那几个推举他们的官员。
这分明就是把他们架在火上烤嘛！
如果还是建武帝当政，可不会管这几个亲王的解释，直接就会派出辑事厂的人，去把他们锁拿到京城，给自己试药，助自己炼丹。
好在姒秀与建武帝不同。
不仅没有追究这几个亲王，还亲手写了诏书安抚这几个亲王，让他们不要为这些事情担心，自己也不会因为这些事情怪罪他们，叮嘱他们好生协助地方政府发展民生，与民生息。
这个事情很快就在朝堂内外传开。
有官员觉得，姒秀是一位宽厚仁义的君王。
也有官员觉得，他这么做，是在邀买人心。
可不管是真仁义，还是假厚道，至少姒秀愿意装，就说明他还是有底线的。
在经历过了建武帝后，一个有底线的君王，无论是对于百姓，还是对于他们这些官员来说，都是好事情。
登基大典进行顺利的第二个原因，则是京城在秦少游、卢邴、许监正以及安沐通和薛青山等人的努力下，已经恢复了秩序。
黑莲教的残余分子，以及建武帝这些年里培植、笼络的人，全都被他们清理干净了。
没有了这些人，登基大典就成功了一大半。
更不要说，在登基大典这天，秦少游他们更是做足了布置，全力保障。
在这样的情况下，姒秀登基大典，自然是进行的相当顺利，不会有什么意外发生了。
很快，新皇登基的消息便昭告天下。
不少人都觉得，糟糕的日子总算是要熬到头了。
尤其是在听说了建武帝不是退位，而是宾天，更有不少老百姓跑去庙里上香还愿。
在过去的日子里，他们天天盼着昏君暴毙，现在这个愿望可算是实现了。
若不是怕官府的人会抓，他们都想要欢呼庆祝了。
而姒秀一登基，就废除了修行纲、修行税等等多个建武帝为了他修炼成仙而制定的苛捐杂税。
更是让大夏朝的老百姓纷纷叫好。
都觉得是迎来了一位明君。
大夏朝的混乱，终于要结束。
他们这些穷苦百姓的日子，也终于是有了盼头，不用再靠着鬻儿卖女来求活了。
不仅百姓这么想，朝堂上面许多有追求的官员，也是这样认为的。
随着姒秀广开言论，他们纷纷上疏，提出了一系列与民休养、轻徭薄赋的政策，想要将过去几十年里，被建武帝折腾的千疮百孔的大夏朝，好生的修补一番。
一时间，所有的事情，似乎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然而意外，却发生了。
这天一早，京城的城门刚开没多久，一个穿着皮袄、带着貂帽，一看就是来自北疆的边军士兵，骑着快马出现在了官道上。
远远地，他就高举着手中的令牌，朝着城门卫兵高呼：“有紧急军情，速速让开城门。”
城门卫兵见状，立刻疏散等着进城的百姓，让开了一条道，放了这个士兵进城。
这个变军士兵在冲进了进城后，无视了城中禁止无故走马的规定，直奔兵部而去。
一路上，不断高声呼喝：“紧急军情，让开！快让开！”
沿途道路上的人，闻言急忙朝着两旁避让，生怕会被飞驰的快马撞上。
这个边军士兵是传递紧急军情的，要是被他撞上，就算当场不死，事后也会被追责。
想要碰瓷，是不可能的，说不得还要落个倾家荡产的结局。
等到传递军情的士兵飞驰而过，路上的人们方才重新聚到一起，好奇的讨论了起来。
“这是什么地方出事了？”
“看这个军爷的打扮，像是从北边过来的。”
“北边出什么事了？是有贼寇流窜到了北边？还是有北狄寇边？”
“没听说有流寇往北边去了啊，再说了，他们又不傻，去北边碰边军？那不是找死嘛！至于北狄，现在也没到打草谷的时候吧？怎么就突然兴兵了？”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讨论的十分激烈，一个个仿佛孙武重生白起在世，却又看见一匹快马飞驰而来。
这一回，马背上的士兵却是头戴斗笠，穿着轻衣，还操着一口南方口音，但同样是在纵马高呼：“紧急军情，速速让开！”
众人赶紧又往两边躲。
这一次有了经验，速度比上回快多了。
等到这个南疆的士兵飞驰而过，人们脸上的好奇与猜测，已经变成了惊慌。
“看这个军爷的打扮，好像是南疆那边的？”
“没错，就是南疆的，我去南边做过生意，那里人说话都是这种口音。”
“不仅北边有变，南方也出了情况？”
“这是怎么了？接下来，是不是东边和西边，也会有紧急情报传来？”
“大夏朝好不容易才安稳了几天，不会又要出什么事吧？”
“我听说当今圣上逼死了先帝，虽说先帝昏庸，可毕竟是他的生父……该不会是因为这，惹得上天降罪吧？”
“嘘！闭嘴！说这话，你是不想活了吗？”
虽说这些人造谣有一套，但有个情况，还真是让他们给猜中了。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一个又一个来自大夏边疆的士兵飞驰进京，带来了紧急军情。
这些士兵的打扮、口音，各自不同，还真是东南西北都有。
兵部在收到了这些紧急军情后，不敢怠慢。
兵部尚书在第一时间，就赶往了宫中，向姒秀做了汇报。
姒秀听了后，立马派人去把秦少游、卢邴等人招入宫中，一同商议。
第1383章 机会与危机并存
“北边，草原上的数个部落放弃了内斗，于数个不同区域同时犯境，对我边境的百姓烧杀劫掠。
边军在第一时间出击，但是对面藏有高手，让边军吃了个大亏，折损了不少人，甚至丢了好几个寨堡，总兵官上书请罪……”
“南边的交趾、暹罗等国，几乎是在北狄寇边的同时兴兵入侵。
当地的土司与他们里应外合，在临阵之际突然反叛，使得我军大败，交趾、暹罗等国趁机侵吞了我边境数城，兵锋直指内地。”
“西边的情况稍微好点。
黑莲教的余孽联合青塘余党，向俞少保发起了反扑，同时他们还联络了流寇，妄图切断俞少保的补给线，对他形成前后夹击之势。
不过以俞少保的实力，以及他的用兵之能，这些人并不能对他造成太大的威胁，更不要说，戚龙飞和他手底下的赤衣使者也在那边。”
“东边的情况也不容易乐观。之前建武帝为了修行纲，对东边，尤其是东南沿海地区横征暴敛，搞的许多百姓家破人亡。
所以黑莲教在那边，发展的非常迅勐。
虽然从上月起，朝廷出台了打击黑莲教的政策，但是在那边的进展并不算好。
这一次黑莲教更是大肆扇动当地百姓，让他们揭竿造反，杀人求活。
据东南一带传回来的消息，当地不少朝廷官员，都被黑莲教扇动起来的百姓所杀。
虽然官员的实力，都在百姓之上，可百姓不惧死伤，极为疯狂，再加上有黑莲教妖人混在人群里，令官员们防不胜防，要是没能突出重围，便会被杀了剥皮充草，悬挂在城头。
同时海外的扶桑倭国，也趁机派了不少的海寇过来，在多个沿海地区烧杀劫掠，甚至还趁着民乱破了城，妄图移民大陆，进犯中原……”
“除开四周边疆，中原地区的流寇，也在近几日里，突然实力增强，变的不惧疼痛和死伤。
负责剿匪的部队，对于流寇的这些变化打了个措手不及，竟是让陷入包围的贼寇，成功的突出重围，往别处流窜作乱了……”
养心殿里，兵部尚书郭谦，站在一幅大夏朝的地图前，将他今日里收到的紧急军情，一桩桩一件件的讲了出来。
他每说到一个地方，便会有一个随堂太监上前，将一面黑色的小旗，插在地图上面对应的位置。
等到郭谦汇报完军情，地图上面，大夏朝的四周，已经密密麻麻插满了黑色小旗。
就像是一条条黑色的枷锁，将大夏朝给捆缚、镇压。
又像是无数的蛆虫，附着在了大夏朝的身上，吸其血，噬其髓。
除开四周边疆，在大夏朝的腹心部位，也被插了好些的黑旗。
就像是一柄柄利刃、一根根钢针，扎入了大夏朝的腹心。
看着地图，众人只觉得头皮发麻、心情沉重。
秦少游看着地图，更是眉头紧锁。
他忍不住猜测，这些布置，会不会又是某种阵法？或者大型的祭坛？
于是他向姒秀拱手说道：“臣建议，把许监正请进宫来，就这副地图上的形式，询问一下他的意见。”
姒秀明白了秦少游的意思，当即同意，派了个随堂太监赶往钦天监，去把许监正请进宫来。
“四面八方同时生乱，外有夷狄犯境，内有邪教和贼寇响应……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来的未免也太巧了吧。”卢邴看着地图，沉声说道。
众人齐齐点头。
若是一方生乱，都还属正常。
可四面八方同时生乱，还都这么巧，在姒秀刚刚登基之时。
这事情，就很蹊跷了。
感觉就像是有一只无形的手，在将四方的夷狄和黑莲邪教、贼寇，统统给串联、整合到了一起。
让这些不同地方，不同族群的人，在他的统一指挥下，同时生乱。
由此形成了一张大网，要网住大夏朝，不给他们休养生息的机会。
或者说，是这只手、这个人，不想让世界归于安宁。
他要让这个世界继续混乱，更加混乱。
所以这个人会是谁？
或者说，这个世界乱起来，对谁最有好处？
被姒秀叫进养心殿的，都是才智过人之辈，立马想到了里面的那群疯神。
只有他们，才想让世界混乱，变作人间炼狱！
所以，这一系列的乱象，是疯神在人间挑选的某个使者所为？
还是说，此前的献祭，虽然被秦少游阻止，却也让血月里面的疯神，觅得了一丝机会，让他们的神念乃至分身逃了出来。
现在，疯神的神念乃至分身，想要掀起一场大乱斗！
让人间陷入战火，让无数人流血死亡，从而为血月里面的疯神，提供更多的血食，助他们尽快的恢复实力，以期能够彻底的冲破血月牢笼？
甚至……就像是秦少游担心的，这不仅是一场大乱斗，更是一场新的大献祭？
这一次，血月里面的疯神更加贪婪。
整个大夏朝，甚至整个人间，都是他们想要的祭品？！
一番讨论过后，养心殿内的众人，都觉得这个猜测的可能性极大。
除了疯神，他们也想不出来还有谁，能在同一时间，扇动起这么多部族、国家、势力齐齐生乱。
只有疯神，才具备这样的扇动性和蛊惑性。
也只有疯神，才能将这些没有关联、甚至相互敌视的势力串联起来，让他们一同行动，相互配合。
对于疯神的诡异和可怕，养心殿里的这些人，在献俘大礼的那一天，都有亲眼目睹、亲身经历过。
所以，当他们在得出了这个猜测后，养心殿里面的气氛，顿时变的紧张且压抑。
姒秀和卢邴等人，虽然早就料到了疯神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肯定会有后手，甚至是报复的手段。
却没有想到，疯神们的后手来的这样快。
丝毫不给他们喘息的机会。
而且还来的这样迅勐剧烈，让他们有种黑云压城城欲摧的感觉。
只有秦少游不这么看。
他反而觉得，情况虽乱，却不是没法应对。
最关键的是，在这场混乱中，也藏着机会。
弑神的机会！
第1384章 又是一场献祭？
“四面八方同时生乱，虽然麻烦，但并不是无解的。
而且我觉得，不管这场大乱背后的主导者是谁，他现在跳出来，怎么也要比藏在暗处精心谋划，然后在最致命的时机，给与我们最致命的一击要好。”
秦少游在沉吟了片刻后，讲出了自己的看法。
“之前建武帝搞的那场大祭，无疑是血月里面疯神最期待的，也是最有希望让他们突破牢笼的。
只是被我们破坏，让那帮疯神得到的祭品大大减少，他们不甘心，所以想要搞事情，既是报复我们，也是为自己狩猎更多祭品。
现在这四面八方的敌人，以及在中原地区流窜的寇匪，看似来势汹汹，却大多都是仓促起事，只不过是打了我们一个措手不及，才让各地官军、政府吃了亏。”
秦少游认为四方来敌是仓促起事，并非瞎猜，而是有根据的。
辑事厂和镇妖司，一直有往番邦异国派遣密探，刺探情报。
虽说辑事厂经历了连翻变故，但是他们与异国境内的密探，依旧保持着联系。
建武帝连自己的臣子都不信，更别说是异国番邦的人了。
至于镇妖司那边，就更不用说。
当初秦巧儿出现在益州，除了调查蜀王造反的事情外，还有很大的一部分因素，就是因为青塘国内的密探没有了音讯，她要调查此事。
如果四方之敌，是经过了周密准备起事的，不可能一点儿风声都没有传回来。
哪怕是他们像青塘国一样杀了密探，也能让镇妖司和辑事厂察觉到情况有变。
所以秦少游才会得出判断，认为这四方之地，多半是仓促起事。
是被人扇动，或者强迫。
尤其是大夏国，刚换了一个年轻的新皇，这在许多番邦国家看来，正是主少国疑的大好机会。
不说能灭了大夏国，从大夏国身上咬下一块肉来，也是可以的。
以疯神蛊惑人心的本事，稍微一鼓动，这些番邦异族跟着发疯，并不奇怪。
从这一点，秦少游也在怀疑，当初星光封印血月时，很可能是重创了疯神。
所以疯神才会顾不上做周密布置、精心策划，着急的想要让这个世界乱起来，以获取血肉与灵魂的供养，来休养伤势，恢复实力。
卢邴听到这里，点头附和：
“确实如此，北边的草原部族，与南边的一众蛮国，虽然此前都向我们大夏朝俯首称臣，但是这些番邦异国向来不守承诺，说翻脸就翻脸。
所以我们镇妖司往他们那里派了不少眼线，此前确实没有异常消息传回……
另外，在献俘大礼那日，这些国家均有派使臣前来观礼。我事后有细审过这些时辰，并未审出他们国家有兴兵犯境的打算。
而且算算时间，这些使臣被我放走，也该回到各自的国家、部族了。
他们的神魂里，被我埋下了种子，只要发现与疯神、与我国有关的情报，就会立刻想办法，将消息传递给接应的人。
但是直到现在，我都还没有收到他们传递回来的消息，足以说明这些国家兴兵犯境，确实很突然，连这些使臣都事先不知。”
能被派到夏朝来当使臣的，不是各国的贵族，就是年轻有为的官员。
连他们都事先不知情的话，说明事情确实发生的很仓促。
打仗拼的是后勤，虽说可以靠着烧杀劫掠解决一部分后勤保障，可要是事先一点儿准备没有，仗是打不久，也打不大的。
而且事发突然，说明对方也没有太多的预桉，只要他们及时得当，确实可以一一应付过去。
想到这里，众人心中的紧张，瞬间缓解了不少。
秦少游则继续说道：
“在我看来，这四面八方的敌人，首先西面的不用多虑。
那里有戚龙飞、俞虎跃两位半神坐镇，以及刚刚打了胜仗的青塘卫一众官兵。
仅靠青塘王族那点儿残余力量，就算是联合了黑莲教余孽与流寇，也不过是疖癣之疾而已，不足为虑。
东边扶桑倭国的海盗也不用多虑，我稍后就修书一封，请东海龙王襄助，刮起神风，把扶桑倭国的海船统统葬送在汪洋之上。
如此一来，东边只需抚民镇乱，剿灭扇动暴乱的黑莲妖人即可。
至于在中原一带流窜的流寇，继续先前的剿、抚方案即可。
只不过要注意，流寇之中很可能混入了许多邪教妖人，行邪法让流寇陷入狂暴，能不惧疼痛和生死。
所以一旦交兵，务必以雷霆手段灭敌！
朝廷这边可以选派一些通晓真言术的儒生前去相助，以正气儒风来克制流寇身上的邪术。
真正需要注意的，还是北边的草原部族，和南边诸国。
北边的草原部族，一向对中原虎视眈眈，而且善于劫掠。
只要能抢到钱、抢到粮，便是没有后勤，他们也能一直战斗下去。
另外草原上的这些部族，对于巫教极为信奉，血月里面那帮疯神，说不定就是从这入手，冒充巫教众神，扇动他们发动圣战，要与我们不死不休。
至于南边诸国，所修的巫道，本来就走的邪门路子，说不定早就被血月里面的那帮疯神，给渗透洗脑。
而且他们善于养鬼、炼尸，如果不能尽快将他们打趴下，他们手中的力量，很可能会越打越多，越打越强。
另外南疆的土司现在有了反叛迹象，一旦他们集体造反，势必让南边的局势急剧恶化，必须要尽快平乱才行。”
养心殿里面的人，全都是人精，先前只是被四面八方的来敌给惊到，稍微有些乱了方寸。
这会儿听了秦少游的分析，虽然觉得这些分析里面，存在有一些不足，甚至错漏的地方。
但是在大方向上面，众人还是认同的。
现在的局势虽然看上去不妙，但只要分出个轻重缓急，一一做出针对性的部署，就可以一一化解。
冷静下来的众人，立即开始讨论起了应对方案。
在这个过程中，许监正来到了养心殿。
他只是看了一眼地图上面的黑色小旗局势，便断定道：“这确实是一个大阵，也是一个祭坛。布下这个大阵的人，是想要将我们大夏国当作祭坛上面的祭品！”
细看了一番后，他又补充道：“凡是在这个大阵范围内造成的杀戮，都将成为祭坛上面的祭品，供给血月里面的疯神享用！”
秦少游眉头微挑：“这么说来，不管这四面八方的敌人最终是成是败，是死是活，只要掀起了乱子，造出了杀孽，对于血月里面的疯神而言，就是一场狂欢盛宴？”
“没错。”许监正点头道。
秦少游表情凝重，沉吟道：“看来这麻烦，比我们想象中的还要大……
我们不仅要平息四方乱象，还要尽可能的少杀人。
最好的办法，就是只诛这四方的首恶。还得将他们的魂魄第一时间拘走，打入地府，不让血月里的疯神获得！”
卢邴点头表示同意，并问：“老许，你们钦天监，有办法破了这个祭坛大阵吗？”
第1385章 一一应对
许监正没有在第一时间回答卢邴。
他盯着地图，手指不停掐动，好一会儿后，才给出了看法：
“这个祭坛大阵，不是用山川地形构筑的，而是以人、以势为阵。
人会动，势会变，这个大阵也会随时起变化，所以常法破阵，是根本不可能的。
估计血月里面的疯神，也是吸收了之前以山川龙脉布阵，结果被我们改动风水破局了的经验。
想要破解这次的祭坛大阵，只有一个法子，就是击退四面来敌。
人一退，势就消，祭坛大阵自然不复存在。”
“得。我还以为能够通过破阵，来削弱四方之敌的实力，没想到却是反过来，要退了四方之敌，方才可以破解此局。”
卢邴摇头苦笑，多少有些失望。
又扫了一眼地图，他转过身，向姒秀行礼，主动请命。
“陛下，臣愿前往北疆，协助边镇军民退敌。
臣年轻的时候，在北疆干过一段时间，熟悉那边的地理风俗，另外臣在北狄的部族之中，还有一些旧友，可以通过他们，查出北狄犯境的幕后主使，实施斩首行动。
等到这幕后主使死了，我再让潜伏在北狄部落里的探子散播谣言，挑起北狄各部族之间的猜疑，让他们相互戒备甚至起冲突，如此一来，则北边的乱局自解……”
“好。”
姒秀也是一个有决断的人，在听了卢邴的大略计划后，便立刻准许了他的自告奋勇。
而几个内阁大学士，在商量了一番后，由新任的首辅开口说道：
“陛下，臣等以为，西边有戚龙飞、俞虎跃在，我们不用多担心，只需传令提醒他们不要多造杀孽，尽量只诛首恶，免得给血月里面的疯神提供灵魂血食即可。
北边有了卢指挥使坐镇，问题也不大。
现在要应付的，是中原的流寇，南疆的蛮国，以及东部的民乱。
臣等的意见，是派出一位知晓军事，同时又善于抚民的内阁大学士前往东部沿海坐镇，杀黑莲妖人，镇、抚作乱的百姓。”
姒秀‘嗯’了一声，沉吟着问道：“不知哪位大学士愿去？”
“臣愿往。”
次辅赵叔大，当仁不让的站了出来，躬身说道：“臣在东部沿海做过官，略有官声，也曾指挥地方卫所，击退过扶桑倭国的海盗。”
赵叔大的修为，虽然还未踏入半神领域，但是他在儒学、政治上面的造诣很高。
建武帝当政的时候，他还多次被派去剿匪，有着丰富的镇抚乱民经验。
加上他次辅的身份，前往东部沿海统御诸官、镇抚乱民，确实是最佳的人选。
姒秀虽然登基没多久，但是对朝中官员们的资料，却是详细看过的。
此刻没有迟疑，当即点头批准：“东部的局势，就拜托给赵卿了，还望赵卿能早日抚平乱象，还百姓们一个安宁的生活。这天下的百姓，实在是苦太久了。”
“臣领旨，必将竭尽全力，尽快安稳局面。”
赵叔大拱手领命，表情十分的严肃。
随即转过身，对秦少游和卢邴说：“还望两位给东边的辑事厂、镇妖司去信，让他们协助我镇抚百姓，诛杀黑莲妖人。”
秦少游和卢邴齐齐拱手，异口同声的回应道：“次辅放心，我们辑事厂（镇妖司），必定全力相助。”
赵叔大点了点头，再度拱手，却不再赘言。
盯着地图看了半晌的许监正，在这个时候开了口。
“我去中原协助剿匪吧。虽然我在统兵、抚民上面，没有什么能耐，但是我可以利用山川地理之形，布局囚困住流寇。
流寇最大的麻烦，就是到处流窜，四处破坏。
一旦将他们堵死在了某地，危害性将大大削弱。这时候再揪出首恶除掉，对
“那就辛苦监正走一趟了。”姒秀立刻说道。
他不像建武帝，要把这些高手留在眼前，至少也是困在京畿周边，让自己时刻能够监视到，方才能够放心。
姒秀更希望把这些高手，放在合适的地方，让他们尽可能的发挥出才能，好为国家、为百姓、为江山社稷谋利。
眼见这些人纷纷自告奋勇，秦少游也不甘落后。
“东、西、北、中，四面都有人去了，那我就带队去南边，调查南疆诸国入寇、以及土司造反的原因。再寻机完成斩首，以逼退来犯之敌……”
他没有细说计划，因为他对南边的情况不是很了解，打算等到地方了后，再寻机处事。
另外，这一次去南边，除了逼退南疆诸国的入侵外，他还想要完成之前未尽的调查。
查查大眼珠子，为什么要鼓动他的信徒对四姐一家动手。
四姐家中，到底是有什么东西，引起了这些疯神的注意？
同时他也想要从南疆诸国入手，看看能否查到一些可以跟血月里疯神联络的方法。
倒不是说，他也想要供奉疯神。
秦少游只是觉得，不能光是被动挨打，得想办法采取一些主动措施。
就算不能杀了血月里面的疯神，想办法伤到他们，延缓恢复速度，也是极好的。
仇石道长自从得到了秦少游的全力支持后，一直在研发针对疯神的毒蛊。
虽然进展缓慢，却不是毫无收获。
南疆诸国，本来就喜欢崇拜邪神、疯神，说不定就有与血月里面疯神联络的途径。
等到仇石道长那边的研究，有了突破性的进展，就可通过这个途径，把蛊虫送进血月，送到疯神的身上。
即便弄不死疯神，叫他们脱层皮也是好的。
说不得还能在疯神中毒受伤之后，觅得一个弑神的良机！
疯神血肉做出来的菜肴，别看造型不怎么样，但滋味是真的美，效果也是相当的霸道。
要是能来一桌全神宴……那真是想想就让人流口水。
姒秀看着连咽口水的秦少游，不由的很是错愕，想不明白自家小舅为何会如此。
怎么还咽口水了？
你是打算去南疆出任务退敌，还是打算吃吃喝喝？
南疆的饭食，真有这么诱人吗？
第1386章 被迫插旗的朱秀才
确定了派往各方主事的人选，养心殿里面的人并未散去。
他们转而就各方情况展开讨论，为即将奔赴这几个地方退敌抚民的人，出谋划策。
这也是在给朝廷接下来的一系列安排定策。
商讨一直进行到了傍晚时分，期间还陆续招来了多个大臣，都是对这些地方比较了解的人。
商讨结束，在众官员辞别的时候，姒秀单独留下了秦少游。
“小舅，你这次去南疆，千万小心。我听说南疆那边，蛊虫、邪术众多，还都很诡异。”
秦少游被他关怀，还是挺高兴的。
“放心吧，我这个人，处事一向谨慎，绝对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顿了顿，他又开玩笑的说：“再说了，我都还没有结婚生娃呢，没那么容易出事的。”
听秦少游提到了结婚生娃的事情，姒秀便道：“前两日，姥姥姥爷也在说这个事，他们还让我安排御医给你看看。”
“我又没有病，安排御医给我看什么？”
秦少游先是皱眉一愣，随后反应了过来，想要骂娘，可当着姒秀的面又不太好，只能将到了嘴边的脏话咽回肚里。
他哼哼着说：“我身体好的很，没有隐疾，就不劳烦御医了。你姥姥姥爷他们也不想想，我怎么说也是个半神。你见过有哪个半神，身体不好，需要医生调理的？”
“也是。”
姒秀觉得秦少游这番话说的有道理，半神的问题，普通医生也解决不了。
想了想，他又问：“小舅可有看上的人，要不要我帮你赐婚？”
“免了。”
秦少游哑然失笑，见大臣们都走了，便抬起手在姒秀的脑袋上面揉了揉，语气亲昵的说：“你个臭小子，还想要给我包办婚姻呢？滚蛋。我的婚事，我自己知道处理，不劳你这个皇帝多操心了。你呀，还是多为自己的事情考虑吧。你登基为皇后，也该确定皇后的人选了。”
在养心殿里面伺候的几个太监，看到了这一幕后，急忙低下了脑袋。
同时都在心里面感叹：也就是秦大人敢对皇上这般无礼，偏偏皇上还吃这一套，他们这对舅甥的感情，是真不错。
说笑了几句，又问了皇后的人选，秦少游将话题操心拉回到了正事上。
“说正经的，这一次我和卢指挥使、许监正他们都要离开京城，你千万小心，别让宵小之辈有了可乘之机。”
姒秀微微蹙眉，细想了一下，明白了秦少游的意思，问道：“小舅是在担心，这四方的乱象，会是个调虎离山之计？”
秦少游沉声说道：“虽然几率不大，但只要有这种可能性，就不能不防。这样，在我们走的这段时间里，让你大姨娘住到宫中，保护你和你娘的安全。”
秦不弱的修为，已经晋升到了半神领域，又是灵官的亲传弟子，有她在皇宫里面坐镇，便真是出了什么情况，也能从容应对。
姒秀正色应道：“我明白了，稍后我就派人去请大姨娘，另外再把姥姥姥爷还有四姨娘他们请进宫。”
秦少游又说：“这一次我会让你六姨娘留在京城，主持辑事厂的日常事务。我走后，你有什么事，可与她，还有你的两位姨爹多多商量。”
“好。”姒秀点头答应，也嘱咐秦少游：“小舅，你走的时候，记得先去给我娘还有姥姥姥爷他们说一声。”
“我知道，这些事还用不着你来操心。”秦少游笑着说，又问：“还有别的事吗？没有了的话，我得回辑事厂去做出行前的安排了。”
姒秀拉着秦少游，把他一路送出了养心殿，方才不舍地说：“没有别的事情了，我在京城等着小舅凯旋。”
“行啊，把赏赐给我准备好吧。”
秦少游扔下了这么一句玩笑话，转身就走。
却没有着急出宫，而是先去见了二姐，告诉她自己要去南疆走一趟。
秦少游没有细说去南疆做什么，但秦文真还是一下子猜出了他是要去执行任务。
而且需要辑事厂督公亲自出马的任务，绝对不简单！
秦文真并没有阻止，只是叮嘱他一切小心，等到秦少游走了后，方才吩咐观书备下神桌，为秦少游诵经祈福。
观书现在也飞黄腾达，跟着秦文真，成为了宫中最有权势的女官。
秦少游出了皇宫，却发现卢邴在外面等着他。
见他出来，卢邴递给了他一份联络名单。
“这是镇妖司在南疆的密探名单以及联络方式，都交给你了，说不定能用得上。”
“多谢指挥使。”秦少游没有推辞，接过名单，真诚道谢。
卢邴摆了摆手，让他不用这么客气。
顿了顿，又让他带句话给朱秀才。
“你告诉朱秀才，去南疆小心点儿。还有，别在南疆那边沾花惹草。等他平安回来，我就给他和岑碧青安排婚事。”
“好，秀才听到这个消息，一定非常高兴。”
秦少游很高兴，朱秀才终于能跟岑碧青修成正果了，看来蛇精的审美，确实与普通人不同。
或者说，蛇鼠一窝这个成语，是真的没有说错。
朱秀才那家伙的模样，可不就是跟老鼠精一个样嘛？
若不是看过他的详细资料，也跟他接触了这么久，秦少游都会怀疑，朱秀才是不是老鼠修炼成的人，或者说，是传说中的鼠鸭成精。
不过很快的，秦少游又皱起了眉头。
回来就结婚……
这他娘的不是经典fg吗？
难道朱秀才这一次，是凶多吉少，要折在南疆？
秦少游感觉兆头不妙，忍不住在心里面琢磨，要不要把朱秀才留在京城？
思来想去，还是觉得把朱秀才带在身边更合适。
反正这家伙早就在蔡桂忠的城皇庙，以及李二郎的水府里面写好了床位……啊呸，是挂了号，让他们给留了文判官和水府丞相的位置。
便是真的不小心死了，也不过是换个地方、换个身份，继续给自己打工效力而已。
这么一想，秦少游就觉得没有问题了。
朱秀才插旗就插旗，要死就死吧。
第1387章 出发前的安排
回到缉事厂，秦少游就把朱秀才等人叫到了自己的差房。
“秀才，你去把缉事厂里面与南疆有关的资料档桉全部找出来，请研究院的人帮忙复刻一份。另外，把咱们在南疆的人事档桉也找出来。”
“是。”
朱秀才拱手领命。
同时问道：“大人，今天有好几骑传信快马进京，说是四处生乱，咱们这是要去南疆平乱？”
“没错。”
此刻在差房里面的人，都是跟随秦少游出生入死过的亲信，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只不过具体的情况，要等到路上再说。
朱秀才也没有多问，只是道：“需要我传信给咱们在南疆的密探，让他们先行展开相关的调查吗？”
顿了顿，他又补充道：“缉事厂有特殊的传信渠道，不仅速度快，保密性也相当好。”
“可以。”秦少游略作沉吟后，同意道：“让他们查一下南疆诸国寇边，以及土司造反作乱，都是什么人在背后唆使串联。别告诉他们我们要去南疆。”
朱秀才跟随秦少游这么久，一听他的话，就明白了他是想要暗中前往南疆，不想打草惊蛇，当即应道：“属下知道该怎么做了。”
就在朱秀才转身要走的时候，秦少游又叫住了他，说道：“刚才我从皇宫出来的时候，卢指挥使特地让我转告你一句话，让你去了南疆好生办差，不要沾花惹草。等你回到京城，他就做主，让你和岑碧青成亲。恭喜了，你终于要成家立业了。”
差房里的人听到这话，都很为朱秀才高兴。
“恭喜呀秀才，你终于有人肯要了，一定要好生待小青，若是敢对她不好，我们都饶不了你。”
“秀才，稍后我给你开服药，你抓紧时间，赶在结婚之前好生补补，别到时候让岑百户看不起。”
“对对，神医你要多给秀才开几服药，不能让镇妖司的人，小瞧了咱们缉事厂！”
“呸呸呸，你们才腰子不行……再说了，我从来都是技术流。”
朱秀才听到秦少游的话，大喜过望，先是啐了几个损友一顿，然后追问秦少游这事是不是真的。
他生怕秦少游是在拿这个事情寻他的开心。
确定是真的后，又指天画地的发誓，说自己早已经浪子回头改邪归正。
还让秦少游后面如果再见到卢邴，帮他转告一句：“大人，您帮我给卢指挥使说，我愿意给他养老。”
秦少游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这朱秀才是嫌弃身上的旗帜插的不够多，又给自己补了一把呢？
还说什么养老……
你当自己是强哥啊？
“这话你自己给他说，我可不转达。”秦少游摇了摇头，把朱秀才打发走了，让他赶紧去找相关材料，这可不是一件省事的活儿。
朱秀才在出差房的时候，又凑到山道年身旁，小声的说了一句：“神医，你说的那个药，帮我多抓几副，我的身体虽然没问题，但是要孝敬卢指挥使嘛。”
说罢，他拍了拍山道年的肩膀，露出了一副“你懂得”的表情，连蹦带跳的走了。
崔有愧看着朱秀才离开的背影，忍不住吐槽：“这家伙，明明是自己想要，居然敢栽赃到卢指挥使的头上，就不怕我们去给卢指挥使告状吗？”
“他怕什么？你去告状，他就敢给卢指挥使送药，以示孝心。”
秦少游笑了笑，把话题拉了回来，继续吩咐：“和尚，你去灵物房选取一些可能会用到的灵异物品，如果你拿不准，就去研究院请张真人他们帮忙推荐。”
“是。”马和尚拱手领命，当即就要走。
崔有愧急忙道：“何必麻烦老不……麻烦我老师，让我跟和尚去灵物房吧。”
“免了，我可不想出师未捷身先死！”
秦少游瞪了崔有愧一眼，很想要问问他，你丫不会是疯神派过来的卧底，想要混进灵物房，把缉事厂连同大伙儿都给炸上天吧？
“你也有差事要做，去研究院，找你师父说明情况，问问他们有没有新研发出来的装备，是咱们能够用得上的。另外，让土道长多给你准备点符箓。”
“行吧。”崔有愧被否决后，没敢多言，遗憾的点了点头，也领命走了。
不过在出了门后，他又觉得头疼，因为昨天他才又挨了张真人的揍，今天过去，会不会被当成没有挨够的挑衅？
“六姐，我给秀儿说了，你这次就不要去南疆了，留在京城，防止有人趁机生事。老孙，你也留在京城，协助我姐。”
秦少游向秦巧儿，以及不久前才赶到京城的孙显宗吩咐道。
京城这边，确实需要有一个值得信任的人留下负责，秦巧儿没有异议，点头应下。
倒是孙显宗有些遗憾。
他和山道年刚从绵远县赶到京城，虽然都被升了官，提拔成了百户，可是与朱秀才、马和尚他们的镇抚使相比，差的不是一点半点。
所以，孙显宗和山道年都想要跟着秦少游出任务，以立功受伤。
但是秦少游做出了安排，孙显宗也不敢违抗，只能拱手领命。
秦少游看出了他的迟疑，知道他是在想些什么，正色说道：
“老孙，守家一样重要。只有京城这边安宁无事，我在南疆才能安心办事。
你放心，在我这里，并不是只有上阵杀敌才算大功，守好家，将所有的事情打理得井井有条，一样是大功！
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也希望我回来后，也能给你记上一功，让你的官职再往上提一提。”
这一番用上了【巧舌】的话，让孙显宗感觉自己是得到了秦少游的看重，感觉自己是看到了好大一张饼在等着自己下咽，不禁很是激动。
他拍着胸脯保证，一定会为秦少游守好家，协助秦巧儿把缉事厂的工作，处理的有条不紊。
秦少游看了一眼山道年，正犹豫要不要带上他，山道年却是主动请缨。
“大人，我以前在南疆待过，对那边很熟，至今也有些熟人在那边，说不得能找他们帮上忙。另外我对南疆的蛊毒有研究，把我带上，肯定不会拖你们后腿。”
“行，那你就随我一同下南疆。”秦少游见他这么说，也就不再犹豫，让他去库房选取一些用得上的药物，再去研究院那边，看看有没有可以用来对付南疆蛊毒的东西，也一并带上。
紧接着，秦少游又点了李二郎和蔡桂忠，让他们两位不要着急返回益州，先陪他去一趟南疆。
然后才出了差房，去给东海龙王传信。
第1388章 出发，南疆
在缉事厂大堂里面塑起的一堆神像中，有一尊东海龙王像。
其实最初在塑神像的时候，并没有给敖丑塑像。
还是后面秦少游左看右看，总感觉是少了点什么，方才想起还没有给敖丑塑像，又让工匠加了个班给补上。
向手下交代完了出行事宜的秦少游，走出差房，径直来到大堂，给东海龙王像上了一炷香，将回来后写就的一封信，借着烛火点燃，烧在了香炉中。
缕缕青烟随风而起，直接飘到了云层之中，消失无踪。
秦少游烧完信后，又给大堂里面供奉着的一众神像，一一上香。
除了城皇、水伯和山神。
这三位就在秦少游的旁边，当着面上香，多少有些怪异。
“各位祖师、夫子、灵官还有菩萨……请保佑我们这趟去南疆能够顺顺利利，最好是能杀到几尊疯神，这样你们也能有新菜可吃。”
秦少游上香的时候，嘴里还念念有词。
之前斩三尸、灭疯神眼球开出来的新菜，秦少游在前几天里全都给做了出来。
祖师、夫子他们几位，吃的那叫一个开心。
灵官和韦陀菩萨同样也分到了一杯羹。
在那几天里，缉事厂大堂中供奉着的神像，嘴都给笑歪了。
新调来缉事厂的人，一度认为是出了灵异事件。
因为这几尊神像，都是普通的木凋泥塑，按说是不可能具备灵性的。他们都很惊讶，这是哪里来的鬼祟，居然这般大胆，敢跑到缉事厂里面搞风搞雨？
这跟老鼠闯进了猫窝有什么区别？
他们当时就想要拆了这些神像，把鬼祟给揪出来。
幸亏他们没有贸然行事，而是在行动之前，向朱秀才等人汇报了这个情况。
不然，神像会不会被拆掉，不好说，但他们的屁股，肯定会被打开花。
此刻听到秦少游念叨的话，几尊神像虽然没有给出答复，但秦少游凭借【明目】，清楚地洞察到，他们那一双双木头凋成的眼珠子里，分明是闪烁出了光彩。
是老饕发现了美味的光芒。
秦少游咧嘴一笑，他知道事情妥了，祖师爷和夫子他们肯定会多加照看，也不再多言，躬身礼拜后，便退出大堂，赶往了姒秀赐下的宅子，向父母辞别。
秦道仁和秦李氏这会儿，已经接到了太监的传旨，知道了秦少游要去南疆。
他们也知道南疆出了乱子。
四方快马传信示警的事情，在今天，在京城，可是传的沸沸扬扬。
但是他们并没有劝阻秦少游。
用秦道仁的话来说，就是：“咱们是守夜人……虽然少游已经不是守夜人了，但缉事厂的职责和镇妖司差不多，都是降妖除魔，护境安民。现在国家动荡，百姓有难，妖鬼疯神作祟，自然不能坐视不理。”
秦李氏虽然对儿子连番涉嫌，很是心疼和不舍，但也没有阻挠，只是拉着秦少游千叮咛万嘱咐，让他一定要小心谨慎。
“你还没给咱们老秦家留下香火呢，可不能出事。”
秦少游嘴上答应着，心里面却觉得有些好笑：这话说的，好像我留下了香火，就能随便嗝屁了一样……
秦道仁安慰妻子：“依我看，指望这个臭小子给老秦家延续香火，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还是咱们努把力更现实。”
“呸，当着孩子的面，瞎说什么呢。”
秦李氏白了秦道仁一眼，表情看似羞涩，可眼睛里面透露出来的风采，却是让秦道仁打了个寒战，感觉自己说错了话，腰子隐隐作疼。
被父母当着面秀了一把恩爱的秦少游，没有在家中久待，陪着父母吃过晚饭，就回到了缉事厂，免得这个晚上，听到一些不该听的声音。
朱秀才在这个时候，已经把缉事厂里面的南疆资料全部找了出来，秦少游反正睡不着，正好连夜查看。
除开这些资料，张真人在听说秦少游他们要去南疆执行任务，专门召集研究院里面，对南疆巫术、蛊法、毒功乃至风土人情等方面有研究的人，赶出来了一份《南疆手册》。
在这本手册里面，研究院把南疆行需要重点注意的情况一一列出，并针对各种巫术、蛊法、毒功等等，给出了破解、治疗之法。
秦少游翻看了一下，就觉得这本书非常有价值。
他当即吩咐朱秀才，找人把《南疆手册》抄录了许多份，发给要随他一同去南疆的人，让他们带在身边时时查看，以备不时之需。
除开《南疆手册》，崔有愧和山道年两人，还从研究院里面拿走了不少可能会用到的东西。
他们把秦少游‘有备无患’的习惯，学的是淋漓尽致，只差没有把研究院这些日子里的成果给搬空。
崔有愧本以为这样做，会让自己师父十分愤怒，甚至已经做好了被吊到老歪脖子树上抽的准备，就连山道年，也做好了要与他一同挨训挨抽的思想工作。
结果张真人不仅没有抽他们，还让研究院全力协助，把所有能带上的宝贝，全都给他们带上了。
没有挨到揍，让崔有愧很不习惯，离开研究院的时候，忍不住问：“师父，你真不抽我？要不我自己把自己吊到树上抽两下？否则这么多的好东西，我拿的不安心啊。”
张真人被这个孽徒，搞的是哭笑不得，干脆是掐诀念咒，请来了一道天雷噼他。
被雷噼了的崔师兄，虽然全身冒着黑烟，却觉得身心通泰，没有了负罪感。
他给张真人拱手道了一声谢，便招呼目瞪口呆的山道年走人。
“活着回来。”
身后，张真人朝他喊道：“你活着回来，把你的师弟师妹也给我活着带回来。为师年龄大了，没办法一心两用。等你回来后，我就把玉皇观观主的位子传给你。”
崔有愧听到这话，脚步停顿了一下，却没有回头，而是就这么背对着张真人摆了摆手。
“不要你传，观主的位子，我自会从你的手里抢过来。你可要努把力了，到时候可别输的太惨。”
“臭小子，懂不懂什么叫做尊师重道？看来还是雷噼的少了！”
张真人笑着，说出了这句听上去有些咬牙切齿的话。
第二天。
天色刚亮，数十骑快马就离开了缉事厂。
出了城后，直奔南边驰去。
第1389章 扶桑海盗
这一趟去南疆，最重要的是速度。
只有速度足够快，才能将南疆诸国入寇与土司造反的影响降到最低，让百姓少受祸害。
也只有尽快破解了血月里面疯神构筑出来的新祭坛，才能将会出现的变故和危险压到最低。
所以秦少游他们并没有走陆路。
出了京城，他们就直奔海津镇，要乘船走海路去往南疆。
昨天下午敲定了前往南疆平乱的事情，秦少游就派了人快马加鞭赶到海津镇，让这里的缉事厂番子，为他们准备一艘快船。
这是缉事厂新任督公的命令，海津镇的番子们可不敢怠慢。
等到秦少游他们一行近百人抵达后，船只、水手、食物和澹水都给备齐了。
秦少游这一趟除了朱秀才、马和尚以及滚山君等得用的人外，还带了几十个缉事厂的番子。
这些番子或许在修为实力上面，差了秦少游等人许多，但是他们在调查桉情、侦查情报、审讯犯人等等方面，均是有着过人之处。
对于秦少游来说，带上这些人，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再说了，他现在可是缉事厂督公，身边要是不跟着个几十百来人，都没有督公的范儿。
以崔师兄的说法，如果缉事厂的督公是他，那这一趟就算再低调，也得带个几百上千人随行。
得有人开道，有人唱名才行。
要不然，自己这督公不是白当了吗！
秦少游到了港口，没有跟海津镇的番子多言，直接纵马上了船。
海津镇的番子对此不敢有任何怨言，甚至还将脑袋垂的更低。
尤其是这里的负责人。
此前魏保派人来海津镇监视秦少游，这个负责人也是提供了一些帮助的。
后来秦少游入住缉事厂，他听闻此事后十分忐忑，生怕会被秦少游记仇处置。
结果秦少游虽然派了人来调查，查的却是有没有以权谋私、违法乱纪，并未查别的事情。
这个负责人还算善良，虽然收受了海商的孝敬，但是并没有做什么特别出格的事情。
至于协助魏保的人监视秦少游，那会儿魏保还是缉事厂的督公，他不配合才是怪事情。
于是在综合考虑后，这人被留用察看。
如果后面改过的好，就让他继续负责海津镇这里的事宜，要是做的不行，那就数罪并罚。
这一次秦少游要快船出海，他不仅当天晚上就给安排好了，还做足了保密工作，甚至在岸边等着秦少游等人到来，都是换的便装，就是想要将功赎罪。
等到所有人都上了船，朱秀才又走了下来，冲海津镇的番子们笑道：
“督公说了，你们这次干得不错，让你们继续保持。”
海津镇的众番子听到这话，均是大喜过望，就要齐声言谢并做保证，却被朱秀才抬手虚按。
“督公此次出海执行任务，你们不要声张，需得严守秘密。”
海津镇的众番子齐齐一震，低声应道：“是，是，卑职知道，一定守紧嘴巴。”
朱秀才点了点头，转身上了船，命人撤去艞板，开船离岸。
海津镇的番子们，躬立在岸边，目送着快船离开。
快船上，崔有愧还在抱怨：“刚才那番话，你应该让我去给这些番子说，保证能让他们在今后的日子里，全都谨慎做人、小心做官。”
秦少游哑然失笑，没有理他，只是在心里面吐槽：
“真要让你去给他们说，只怕会闹的整个海津镇，都知道你百炸真君要跟着我这个督公，去南疆平乱了。”
等到快船出了海港，秦少游走到船头，点了三根香，朝着平静的海面拜了拜，然后将三根香抛进到了大海之中。
三根香被抛进了海里后，竟是直接沉入了海中，并且在整个过程中，一直没有熄灭，仍然有火星和青烟冒出。
片刻之后，快船忽然一震，像是有什么东西撞到了船底。
船上的水手大惊失色，急忙想要查探情况。
这些水手虽然不知道秦少游等人的真实身份，却也知道，自己是拉了一船的贵人。
他们不敢怠慢，更不敢让这些贵人在自己的船上出什么事。
“勿须惊慌，是我的朋友来了。”
秦少游在这个时候开口，安慰众水手。
水手们既惊讶又困惑，想不明白秦少游在大海之上能有什么朋友。
总不能是水鬼吧？
刚想到这里，他们就看到海面上冒出了一颗颗面目狰狞的人头，顿时被吓了一大跳。
卧槽，这他娘的真是水鬼来了！？
这些水手虽然都是普通人，但常年在海上讨生活，还是懂得一些应付水鬼的办法，准备了一些黑狗血、童子尿之类的东西在船上。
此刻看到有水鬼冒头，船老大立刻下令，让水手把这些东西拿出来。
结果又被秦少游出声阻止：“我说了勿须惊慌，这些不是水鬼，而是巡海夜叉，他们是来帮我们省劲加速的。”
省劲加速？这话是什么意思？
众水手又是一愣。
难不成这群巡海夜叉，不是来戳翻船抓人吃的，而是要扛着船跑？
然后他们就发现，自己猜测，居然是又一次应验了。
这些面目狰狞、看着就很可怕的巡海夜叉，竟然真的是扛起了船，在海面上游的飞快。
这船速比起正常情况，快了好几倍。
船老大和众水手震惊的看着秦少游，一边猜测着他的身份，一边在心里面暗叹：
有这样的本事，不做船老大，真的是太浪费了！哪怕是做个海盗，往来如风，说不定也能成为传说中的海贼王……
巡海夜叉们分作数班，人歇船不歇，扛着秦少游他们乘坐的快船，直奔南疆而去。
因为速度足够快，在第二天，他们就到达了闹海盗最厉害的东南沿海，并且遇到了一支从扶桑倭国驶来的海盗舰队。
这支海盗舰队有着四艘船，上面除了扶桑倭国的武士，还有几个所谓的阴阳师。
一看这架势就知道，这帮人绝对不是普通的海盗，而是得到了扶桑倭国朝廷支持的。
甚至很有可能，就是扶桑倭国派来的正规部队，扮做海盗，趁乱侵占夏朝东南沿海城市，屠杀百姓、掠夺资源和财富。
在秦少游看到了他们的时候，这四艘扶桑倭国海盗船上的人，也瞧见了这艘速度极快的船只。
这群强盗立刻来了兴趣，认为秦少游他们的船上，肯定是藏着有宝贝，才能让船速这般惊人。
在一个阴阳师的尖声大叫下，四艘扶桑倭国的海盗船，如网一般围了上来。
竟是想要拦下秦少游他们的快船，杀人夺宝！
第1390章 神风
正常情况下，这几艘全副武装的海盗船，想要追上快船是不可能的。
更不要说秦少游他们乘坐的快船底下，还有巡海夜叉充当‘人肉发动机’。
航行的速度，相比普通的快船，又要快出不少。
所以，看到海盗船驶来，船老大立刻下令，让水手赶紧调转方向。
想要赶在三艘海盗船没有形成合围前，从它们的缝隙之间冲脱出去。
但是这些来自扶桑倭国的海盗，亦是有备而来。
他们船上的那几个阴阳师，在第一时间掐诀念咒，催动巫力和符箓，召唤出了一个个面貌各异的式神。
扶桑倭国号称有八百万神明，不过其中绝大部分都是妖鬼。
此刻海盗船上的阴阳师，召唤出来的式神，同样也是如此。
别看名字里面带了个‘神’字，但是与真正的仙神完全不沾边，就是一群妖鬼。
几个半身赤裸，面貌狰狞的雪女，鼓动着腮帮子，吹起了一道道刺骨的寒风，竟是迅速将快船底下的海浪冻结，想要用这种方式，延缓快船的速度。
几个身材句偻，背着个大布袋的风鬼，则是出现在了海盗船的桅杆上面。
它们狞笑着，将背着的大布袋打开。
一道道狂风，从大布袋中吹出，让海盗船航行的速度瞬间飙升。
不仅如此，还有一只只尖嘴猴腮的河童，一个个全身漆黑的海鬼，被阴阳师召唤了出来。
它们嘴里叼着刀，激动的跳入海中，以极快的速度游向了秦少游等人乘坐的快船，准备先登吃人。
看到这一幕，船老大的脸上没有了镇定，只剩下了惊惶。
尤其是当他发现，快船行动受制后，更是惶惶然，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偏偏秦少游带来的那几只小庆忌，还在这个时候高叫：“哇，船些海鬼长得真丑，比秀才还要难看！”
这些话，吵得船老大越发的心神不宁。
水手们更是瑟瑟发抖，绝望不已。
秦少游看到了他们的反应，出声安慰：“不要怕，这里有南海龙王庇护，这些为非作歹的贼人，马上就要遭到报应。”
船老大都要哭了。
这特么是东海，还没到南海龙王的地盘呢，再说了，也没听说过龙王还要管缉盗的啊！
水手们更是觉得，这个贵人实在没有常识。
但是在这个惊慌、绝望的关头，他们没有心情纠正贵人，更没有心情给他普及常识。
命都要没了！
有水手快步跑到船边，打算跳船逃命。
可是在这汪洋之上，跳了船，同样难以活命。
更不要说在海潮之下还藏着有水鬼、河童之类的怪物，跳下去，恐怕立刻就要被他们撕碎分食。
然而，事情的发展，却与船老大、水手们想的不一样。
在秦少游话音落下后没多久，那几个跳入海中的河童和海鬼，竟是争先恐后的，从海里冒了出来，想要往海盗船上爬。
这一幕，仿佛是海底下藏着有什么可怕的东西，让它们无比惧怕，甚至不惜违背阴阳师的命令，只想要逃出大海。
然而，这些河童和海鬼，并没能够如愿逃脱。
一个个巡海夜叉，从海水中探出头、伸出手，将这些河童和海鬼拖到了深海之中。
河童和海鬼拼命挣扎，却没有用。
很快，海面上冒出了一片绿色的血液。
那是河童的血。
海盗船上的阴阳师大惊。
他们想不明白，这片海域怎么会突然冒出这么多的巡海夜叉。
正待做法解救自己的式神，一道狂风突然在海面上刮起。
原本风平浪静的海面，刹那间波涛汹涌。
狂风之中，蕴藏着一股极为强大的能量，直接打断了阴阳师们的咒法释放，甚至让他们巫力紊乱，出现反噬。
同时，一道高过一道、一道强过一道的巨浪，在海面上瞬间拔起。
带着万钧之力，砸向了三艘扶桑倭国的海盗船。
饶是这些海盗船，全都是扶桑倭国的能工巧匠打造，并且布置有特殊的巫术与阵法，还有阴阳师坐镇，依旧没能在这一片的巨浪中支撑下来。
只听得‘轰隆隆’一阵响，这些海盗船，竟是接连被巨浪掀翻、拍碎。
巫术、阵法的光芒，在巨浪与狂风之中，显得是那么弱小且无助，直接就被撕成了碎片，毫无抵抗之力！
恍忽间，在那狂风之中，在那巨浪之上，船老大与几个水手，竟是看到了一条巨龙的影子！
他们顿时目瞪口呆，既惊讶又迟疑，呢喃道：
“真是南海龙王？！”
“龙神显灵了，南海龙王显灵了！”
“南海龙王真的还管缉盗？还真的跑到了东海来？”
不仅海盗船被掀翻、撕碎，阴阳师们召唤出来的式神，在这场天地异象刚刚出现之时，企图阻挡、逃跑。
可不管是阻挡还是逃跑，都没能成功。
无论是雪女还是风鬼，都在瞬间被撕碎，毫无抵抗之力。
而在船毁之后，落入海中的扶桑倭国武士与阴阳师们，脑子都是嗡嗡的。
他们很懵逼。
一时间，竟是没有缓过劲，想不明白突然刮起来的狂风与巨浪到底是怎么回事。
更想不明白，这片风浪为什么会拥有如此可怕的威力。
不过，他们很快看到，秦少游等人乘坐的快船，竟是稳稳的飘在风浪之上。
可怕的狂风与巨浪，居然一点儿都没有影响到这艘快船。
甚至还在躲着它，生怕会伤到了它。
落水的扶桑倭国武士和阴阳师们，越发肯定，在快船上面有宝贝，能避风辟浪。
想要活命的他们，来不及细想，只想要抓住救命稻草，纷纷如恶鬼一般，使出全部的本事，朝着快船扑来。
想要冲上船，杀人夺船。
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小庆忌们，立刻又欢快的叫了起来：“来了来了，海盗来了。”
船老大在这个时候已经回过了神。
虽然不明白南海龙王为什么会跑到东海缉盗，还救了他们，但目前不是考虑这些事情的时候。
别看扶桑倭国的武士和阴阳师落了水，可是他们的实力犹在，不是自己这些普通的船员水手能够对付。
那贵人身边虽然拥簇着一群护卫，但是他们能够在陆地上称雄，不见得就能在海上鏖战。
赶紧逃命才是正事。
可在船老大尖叫着想要下令的时候，朱秀才却是从船舱里面搬出了一张椅子。
秦少游就势往椅子上一坐，接过秋容递来的热茶，看着汹涌的大海波涛，与嗷嗷扑来的扶桑倭国武士和阴阳师，轻抿了一口热茶。
带着督公厂花的范儿，朗声笑道：“船老大，勿要着急，且观小儿辈破敌！”
第1391章 他是龙王爷的亲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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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有愧本来都拿出了九转飞符铳，打算让船上这些水手，以及海里面的那群扶桑倭寇，见识一下他百炸真君的威风。
结果在听到了秦少游的话后，他脸色顿时一黑。
嘴里面还都都囔囔的，多半不是在说什么好话，并悻悻松开了放在扳机上的手指，将九转飞符铳收了起来。
崔师兄虽然渴望装逼，却不想成为秦少游口中的‘小儿辈’。
否则，就算他把逼装的再大，也只能衬托秦少游，甚至还要被占便宜。
那这逼，不是白装了嘛。
更不要说，他一旦成了秦少游的‘小儿辈’，朱秀才那帮混蛋肯定不会放过他，往后都会拿这个事情打趣他，让他叫叔叔、称伯伯。
他可丢不起这人！
和崔有愧不同，辑事厂的众番子就没有这样的烦恼了。
对于他们来说，秦少游是辑事厂的督公，他们这些人，别说是做‘小儿辈’，就是做‘孙儿辈’也行啊。
而且辑事厂以前被太监把持，向来就有收干儿子、干孙子的做法，哪怕这些番子中，有不少是从其它衙门调过来的，却也听说过这个事，并不抵触。
于是在崔有愧收了手后，这群辑事厂的番子却纷纷张弓搭箭、拿出了强弩，对着在波涛中游过来的扶桑倭寇就是一阵勐射。
他们的箭法很准，即便是在大海之上，也能精准的命中目标。
他们射出的箭失，也都不是凡品，上面镌刻有威力强劲的符文。
不管有没有命中目标，这些符文都会启动。
或是引发爆炸，不仅爆炸的威能，能将周边的扶桑倭寇炸伤。
箭头、箭杆炸成的碎片，还会如暗器一般，疯狂的射向四周，威力足以断金碎石。
又或是连人带海水冻结成冰，瞬间沉入海底。
就算被冻住的扶桑倭寇能够挣脱身上的冰层，也逃不掉窒息淹死的下场。
更有箭失上面镌刻了雷电的符文，一入水就发电，强劲的电力，让四周的扶桑倭寇苦不堪言，被电的不住颤动，散发出了腾腾的焦香气息。
即便有扶桑武士和阴阳师，催动被风浪给压制了的血气、巫力，勉强抵挡住了辑事厂众番子的箭雨袭击，但是在海浪底下面也藏着有危险。
除了巡海夜叉，海妖们同样是纷纷出动。
一只只巨大的触手，从汹涌的波涛中探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卷住了好几个扶桑倭寇。
触手上面的吸盘，牢牢地吸住了这些人，甚至将他们的皮肤都给瞬间吸走，只剩下了红彤彤的血肉，令他们发出了刺耳的惨叫。
有阴阳师在被卷住了后，想要念咒做法，一道漆黑粘稠的墨汁，突然从海里面喷了出来，直接喷到了这些阴阳师的脸上、嘴里。
阴阳师感觉自己就像是被胶水给黏住了一样，张不开嘴，动不了舌，甚至连呼吸都成了问题，更别说是念咒。
除开触手与墨汁，还有许多其它的海妖，也出现在了这里。
它们或是发出古怪的歌声，让扶桑倭寇迷失心智陷入疯狂，或是直接扑向这群坠入海中的扶桑倭寇，咬噬他们的血肉。
刹那间，之前还来势汹汹、凶神恶煞的扶桑倭寇，就死伤惨重，惨叫与哀嚎声，更是响成了一片。
快船上，船老大和一众水手早已经看傻了眼。
他们既没有想到，这个贵人的随从，在大海之上，居然也有如此强悍的战力。
更没有想到，这海里面的妖怪和鱼虾，居然也会帮着这位贵人。
在刚看到海底有巨大触手伸出时，船老大和众水手还很绝望，认为这是前有狼后有虎。
这些海妖，在袭杀、吞吃了扶桑倭寇后，肯定不会放过他们。
但是很快的，船老大和众水手就发现，这些海妖居然也跟刚刚掀起的滔天风浪一样，虽然可怕，虽然来势汹汹，却并没有冲着他们来。
甚至还有意的避开了他们，生怕会误伤到他们。
船老大和众水手显然不会认为，这些海妖的离奇反应，是因为他们而起。
他们的目光，不约而同，全都落在了端坐在船头椅子上，品着香茶看戏的秦少游身上。
只觉得这位贵人，当真是深不可测。同时又很纳闷，为什么巡海夜叉以及众海妖，都要帮着他收拾扶桑倭寇？
总不可能，是他跟海里面的龙王爷有什么亲戚关系吧？
崔有愧也盯紧了秦少游，只觉得他没有出手，居然也将逼给装了起来，简直是神乎其神。
立即想要效彷。
赶忙放出了几个纸人，让它们给自己搬来椅子和茶水，学着秦少游的样，坐在船头看戏。
可惜崔有愧的这个举动，在旁人看来，不仅是毫无逼格，反而还有一种东施效颦的拙劣感。
万幸的是，他放出来的那几个纸人，全都有着防水效果，否则就不只是东施效颦，而是要直接丢脸了。
海面上的扶桑倭寇，很快就被清剿一空。
他们之中，虽然有些人的实力不差，但秦少游、李二郎坐镇船上。大海之中，又有踏入了正神领域的敖丑在，他们的实力别说不差，就算再强，也会被压制到最低。
船老大见战事到了尾声，长出了一口气，就要让水手们不要再看热闹，赶紧开船，驶离这片区域。
可就在这个时候，大海之上的浪涛中，突然走出了一道身影，踏着浪分着海，径直来到了快船之上。
正是南海龙王敖丑。
“龙龙龙……龙王爷。”
这些日子，南海龙王的庙宇，在沿海许多地方都有修建，香火还不错。
作为在海上讨生活的船老大和众水手，可没有少拜龙王爷。
更不要说敖丑的长相本就很特殊，自然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他们立刻跪在了甲板上，磕头膜拜，心中更是近乎疯狂的尖叫：“这个贵人，真是龙王爷的亲戚？！”
看到敖丑出现，秦少游将手中的茶碗交给秋容，起身拱手，笑着说：“多谢南海龙王相助。”
这句话，坐实了敖丑的身份，让船老大和众水手将脑袋垂的更低，不敢抬起。
之前或许还有人，对敖丑的身份存疑，这会儿也不敢质疑了。
“不用谢。”
敖丑笑着摆了摆手，告诉秦少游：
“我收到你的信，就把龙宫里面的人手全部派出，这两日已经掀翻了数十艘扶桑倭国的海盗船。那帮倭寇，一个也没有放跑。”
秦少游再度言谢。
“都说了不要跟我客气。”
敖丑对于秦少游，是心怀感激的。
没有秦少游，他想要踏入真神领域，真不知道要到猴年马月才行。
所以对于秦少游吩咐的事情，他都很积极。
于是他又告诉秦少游：“你让我调查的那件事情，也有了眉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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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2章 苍天已死，再造天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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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少游听到敖丑的话，精神顿时一振。
当初秦少游与敖丑在解除了误会，代天地完成了疯神后，不仅有拜托敖丑保护四姐一家，同时还让他帮忙调查徐涭与其背后大眼珠子疯神的情况。
秦少游一直在好奇，徐涭为什么要对四姐一家下狠手？
仅仅只是为了四姐家的财产？
还是说，有别的图谋？
反正在他看来，徐涭的意图，绝对不是奔着钱财那么简单。
尤其是在发现，姒秀居然是他的外甥，而且还是疯神最渴望的祭品后，秦少游就越发觉得，徐涭对四姐一家下手，多半也是为了血月里的疯神。
要么，是四姐家中，有什么特殊的宝贝，让徐涭以及他背后的大眼珠子疯神垂涎。
要么，就是奔着他们人去的。
想要让他们落入谷底，在最绝望、最悲痛的时候，将他们献祭给血月里的疯神。
绝望、疯狂……这些都是疯神最喜欢的味道。
虽说徐涭死了，四姐一家也被接到京城，可这事儿不查出个结果，秦少游始终不能安心。
所以此刻，听敖丑说调查有了眉目，秦少游立刻从怀里摸出一张符箓，以血气激活。
一个法术力场，瞬间在他和敖丑的身边形成，屏蔽了声音的外传。
本来已经在掐诀念咒的崔有愧，看到这一幕后，神色有些落寞。
这个活儿，本该是道爷我来做的！
秦少游没空搭理崔师兄在想什么。
在用了研究院给他的隔音符后，便催问敖丑查到了什么线索。
敖丑没有卖关子，直接把他们调查到的情况讲了出来：
“这些日子里，我手底下的人，根据大眼珠子的形貌特征以及神通情况，还有徐涭的人际关系、行动轨迹等等线索展开调查，查到了在江南一带，暗中流行的目神崇拜……”
按照敖丑的说法，所谓的目神，就是大眼珠子。
崇拜目神的人认为，那个古怪的大眼珠子，乃是天地的眼睛。
所以，只要将目神伺候好了，就能在天地面前混到一个好印象。
虽然目神的模样，与别的神祇有着很大区别，甚至透着诡异和古怪，但架不住它够灵啊！
凡是拜目神的人，只要足够虔诚，并且奉上足够的祭品，就能实现所求的愿望。
关键目神应愿的范围还很广。
从求子到发财，从功名到康复……只要能给出足够的祭品，就能满足一切所求。
在这样的情况下，就算目神要的祭品有些邪门甚至歹毒，就算官府打击邪神崇拜，目神的信仰依旧是越传越广。
甚至还诞生出了一个拜目教。
徐涭当初，也是拜目教里的一员，还是神使。
拜目教的成员，在江南许多地方，都给目神塑了庙宇。
当然了，在这些庙宇里，表面上供奉着的是山神、土地、城皇之类的地方守护神。
可细看就不难发现，许多神像的眼睛，都刻意做的很大，很突出。
甚至不少神像，别处都做的很粗糙，只有那一双双的眼睛，做的细致且灵动。
拜目教的人，用这种方式来做遮掩，打擦边球。
可同时，也给了目神‘寄生’的能力。
而江南一带的许多官吏，尤其是下层的官吏，亦是拜目教的成员。
甚至他们中不少人的官职，都是靠着拜目神，让上官或者竞争对手暴毙得来的。
他们对这些庙宇，不仅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那么简单，还会主动帮着遮掩。
“根据我们调查到的情况，目神的崇拜，在江南一带非常盛行。估计这就是大眼珠子能够短暂冲破血月牢笼的束缚，将力量投影到人间的缘故。”
秦少游微微颔首，对于敖丑的这番推测，很是赞同。
信仰、香火、祭品，确实能让血月里面的疯神获得力量。
敖丑继续讲述他们调查到的情况：
“最近这几年里，拜目教的信徒一直在暗中宣传，说什么苍天已死，要再造天庭。
他们在许多地方筹钱立庙，庙里面供奉的，表面上看着都是天庭里面的正神，可实际上，这些神像的核心，全都是与目神类似的古怪邪神。
这些邪神，不仅是窃取了正神的香火，还妄图以这种方式窃取正神的权柄。
另外我们还查到，在最近几日里，拜目教的人，虽然没有参与黑莲教扇动的民乱，却是趁乱大肆掳人，在他们供奉邪神的庙宇中进行血迹……”
秦少游听的面色凝重。
拜目教的这些行为，虽然与献祭数州百姓、整个国家相比，要弱上不少。
但是更为隐蔽！
关键他们献祭的血肉魂魄，也能让血月里的疯神，得到滋养与恢复。
积少成多，这个事情，断不可疏忽大意！
脸色阴沉的秦少游，出声问道：“这个事，你给江南一带的官府通报吗？”
“还没有。”
敖丑摇了摇头。
“我的人有查到，在不少官府里面，都有拜目教的信众。这些人，或许职务不高，但消息灵通。我怕打草惊蛇，暂时没有把这个消息通报给官府。”
秦少游立刻叫来朱秀才，让他传信给负责东部平乱的次辅赵叔大，提醒对方，在处理民乱、黑莲邪教的时候，也别忘了清理像拜目教一样的邪神信仰组织。
尤其是提醒赵叔大，一定要施以雷霆手段！
务必在第一时间，将供奉邪神的庙宇捣毁，将信众抓捕。
苍天已死，天庭重立？
秦少游可不觉得，这只是一句扇动人心的口号。
血月里面的疯神，恐怕是真的想要冲脱牢笼，重建一个属于他们的天庭！
尤其是现在的天庭里面，神职神位空出来了不少。
要是真的被血月里面的疯神趁虚而入，夺回他们曾经的神职神位，甚至更上一步，窃取到高阶的神职神位，就算他们不能冲出血月监牢，也能给人间带来灭顶之灾。
所以，必须得摧毁供奉他们的庙宇，断了他们的香火与崇拜才行！
在朱秀才拱手领命，去传递消息后，秦少游方才回头，继续问敖丑。
“还有查到别的什么消息吗？”
“有。”
敖丑点了点头，继续汇报：
“我们还查到，在徐涭死了之后，拜目教的信徒曾经想要继续对你四姐一家动手。
但是因为他们回来后，得到了当地镇妖司的保护，同时你六姐那边也派了赤衣使者过来，才让拜目教的信徒没敢轻举妄动。
前段时间，你四姐一家被召入京城，这些拜目教的人，还买通了管家，潜入到了你四姐家中。
至于有没有被他们偷到什么东西，暂时还不清楚。
不过我派了人暗中盯梢，只要你一声令下，就能动手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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