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小鹿
许问细细品味炸香蕉，心情不自觉变美好了，虽然很疲倦，可当他一睁开眼见到林笙的脸，他就很满足。
林笙安静的趴在桌上，下巴低着桌子玩弄着他的眼镜。
许问低头询问她：“喝奶茶吗？”
“不喝。”她摇头，“要长胖。”
他看了一眼腕上的手表，下午四点半，太阳早已暗了下来，外面还是一样的热闹。
“走。”许问扯了张纸巾擦擦嘴，拉着林笙的手，“带你买奶茶。”
林笙迟疑：“不上班了吗？”
“提前下班。”许问锁上办公室的门就带着林笙提前下班了，刚出御景大门，就感觉外面像一个蒸笼一样，烤的人十分难受，更何况他还穿的是西装。
他举着遮阳伞，牵着林笙走进旁边的书亦烧仙草店里，一股冷气扑面而来。
“欢迎光临书亦~请问你们点点儿什么?”
看着各色各样的饮品，林笙纠结起来。
“我们现在推了款夏季情侣专属烧仙草，第二杯半价哦。”
“那就要这个行吗？”林笙偏头，指着菜单栏的情侣专属，“宋艺每次都说我们穷，喝奶茶只喝一杯。”
店员小姐姐听笑了。
许问点点头：“嗯，你说的算。”说完，他转头对店员说，“少冰，半糖，多加红豆。”
“两杯都是吗？”店员问。
“嗯。”许问点开手机收付款扫了一下，找了个角落的位置。
店员：“好，请您稍等，这是号码牌。”
许问脱下外套放在椅子上，他找了找口袋里的眼镜，突然想起刚才林笙在玩，估计忘桌上了。
刚坐下，许业澜就打来电话，许问把号码牌递给林笙，指了指外面：“我先出去会儿，爸电话。”
林笙点点头，这么热的天，她没心思玩手机，靠在墙上盯着玻璃窗外的人来人往。
“499号。”
听到叫号，林笙低头看了眼手里的号码牌应了声：“这里。”
“打包还是在这儿吃?”
“在这儿吃。”林笙走过去取了奶茶，店员小姐姐和善的冲她笑笑：“刚才出去那个是你男朋友吗？”
林笙：“嗯。”
“真帅啊。”店员小姐姐说，“和你真配。”
林笙笑了笑，说了句谢谢又回到自己位置上，这么长时间许问还没进来。
又过了几分钟，许问才迈进奶茶店，满脸被晒的通红，衬衣最上面那颗纽扣被他解开。
林笙递过去一张纸巾，帮他擦了擦汗：“怎么了?”
“就刘经理的事情。”许问淡淡道，“爸想开了他，但我觉得现在不是最好的时候，付叔说他经常欺负员工，不欺负回来便宜他了。”
“你好坏。”林笙捏着吸管抿了一口奶茶，一股奶香味漫入口腔，甜而不腻，她来蓉城开始才喝奶茶的，以前也不是顾挽不让她喝，就是觉得不卫生，说女孩子喝多了不好。许问很惯着她，顾挽不让吃的在来这边以后都买给她吃，回数不算多，但隔一段时间会带她吃一次。
“傻丫头，头发散了也不知道。”许问坐过去，挽起袖子，把她的辫子拆下来，一股一股的分好，拿着发带给她辫进去。
林笙把奶茶递到他嘴边：“我没皮筋，怎么办?”
“我有。”许问伸直大长腿，摸了摸自己的裤兜，取出一根皮筋给林笙绑上发尾，他笑了声解释道，“一次性皮筋容易断，就多带了两个。”
“哦。”林笙晃晃手上的奶茶示意他喝，见她如此执着，许问抿了一口。
“没喝到。”林笙说。
许问无奈的笑笑，大口喝了一口。两人相视一笑，看着玻璃外面的烈日骄阳。
“许问。”
“嗯?”
“奶茶很甜。”
“嗯，半糖的。”
“不是。”林笙咬着吸管小声说，“奶茶很甜，许问很好。”我很喜欢。
许问抿唇轻轻一笑，桃花眼落在林笙的眼波里，涟漪一瞬。
七月末，御景全面整改，开始步入正轨，许问也没有刚开始那么忙，偶尔被许业澜拉去参加一下线上的公司会议，更多的时间就在前台大厅当收银，林笙坐在后面的小圆桌上做暑假作业，偶尔让许问讲解一下难题。
经豪总诚邀，八月中旬去他家度假，听他吹嘘的他家依山傍水，山美水美家乡美，反正是个避暑的好地方。
当许大少爷带着林笙站在他家这片土地上的时候，他还真信了他的邪。
满山都是枯黄的玉米杆，太阳照晒，每走一段路，就看见柏油路裂开很多条缝隙，基本都是这样的情况。
“别看我家这路崎岖不好走，过不了多久就会重修。”张豪拎着许问买的几大包保健品和水果，“这些都是大货车压的，也不知道是不是修路的人偷工减料了。”
走了半个多小时才到张豪家，他家门口有一个篷子，苦瓜和丝瓜藤绕满整个篷。
经过这个篷子的时候，一阵凉风迎面吹来，消掉了他们满路的燥热。
走过小篷子，旁边栽有几棵芭蕉树，高矮不一，上面结有一串小小的青色芭蕉。
院子里坐着一个摇着大蒲扇的老奶奶，几乎与芭蕉树融为一体。
张豪脆生生的喊了她一声：“奶奶。”
老奶奶闻声睁开眼睛，看见来人后站起来：“来了，快快快，进来坐。”
老太太不知道进屋忙些什么，两人站在荫蔽的小院子里，张豪赶忙招呼着坐，院子里有石凳石桌，石凳璧上长着青苔。
“随便坐随便坐。”张豪从屋里端出来一壶茶，给两人倒上，“你俩的包放我那屋吧，昨天打扫了，干净的。”
许问拎着书包进了屋子，里面的陈设有些上了年头，不过很干净。
张豪拿了两个凉席垫放在石凳上，对林笙说：“石凳也是干净的，不过拿这个垫上也行。”
“哎哟，乖孙，头没事儿吧。”老太太急的按着许问的额头，“我家这门檐有点儿矮，豪娃子有时候不注意也会碰到。”
许问笑了笑，跟着老太太走到太阳下：“奶奶，我没事儿。”
“就我跟你就能撞到。”张豪乐呵呵的在旁边说着风凉话，“换做宋艺，那肯定不行。”
许问坐在石凳上，听着张豪吐槽不禁一笑，眼神看向林笙，小姑娘的脖子上的碎发丝已经发潮，双颊被晒的红扑扑的，小鹿般澄澈的眼睛盯着院子里的大柚子树。
第91章:小鹿
大袖子树上的袖子结的密集，就连大片的叶子也遮挡不住，满树的枝叶向外延伸，爬到旧瓦铺成的老屋顶。
“豪娃子，你看到我前两天赶场买的那两把大蒲扇没有喃?”老太太两手空空，一脸憨厚的问张豪。
张豪立马站起来朝屋内走去：“在我屋头嘛，昨天你还说我屋头空，把大蒲扇放我衣柜顶上了。”
“哪儿嘛，没看到哎。”
林笙伸手摸摸他的额头：“有事儿吗？”
“没事儿。”许问笑了笑看着那矮矮的门檐，“太矮了没注意，就磕了一下。”
“柚子树。”林笙指了指眼前，“你说柚子能吃了吗？”
许问摇摇头：“应该不能。”
谈话间，张豪和老太太从屋里走出来，手里当真拿着两把大蒲扇。
张豪拿着在许问身后扇了扇，随后递给了他说：“这风挺大的，试试?”
许问拿着蒲扇给林笙扇了两下，一阵凉爽的风飘了过去，老太太又坐回了大柚子树下的那个小板凳，望着几人乐呵极了，笑脸犹如一张泛黄泛皱的纸。
“唔——”从屋后传来一阵摩托车刹车的声音。
张豪听声，淡定的磕着瓜子：“估计是宋艺和李梦来了。”
说完没过两分钟，宋艺和李梦拎着两袋水果走进了院子。
宋艺惊讶道：“哟，问哥嫂子来这么早?”
“都上午十点还早?”张豪起身拎过李梦手里的李子和桃子。
李梦停在水龙头边上支棱道：“去拿两个盆来，我洗洗。”
“好嘞梦姐。”张豪故意打趣她，“梦姐辛苦了，梦姐坐。”
李梦十分想打他：“……”
一见客人来了，老太太又重新忙活起来，张豪让她去坐着，可老人家闲不住，看着这伙小年轻有说有笑，老太太高兴的不得了，踩着光脚进屋又出来，嘴里还不停嘀咕道：“我进屋克要干啥子喃——”
李梦拉着她坐下：“奶奶，你坐到嘛，我们来就要得咯，熟的很。”
“哟——”张豪皱了皱眉，把老太太的凉鞋拎到她的脚边，“你老人家把鞋穿好，过会儿踩到啥子钉子竹签的就麻烦了。”
林笙蹲在地上和李梦一起洗李子桃子，他家院子边上安有一个水龙头，十分方便。
“张豪，有盐巴没得?”李梦扭头问。
“有，你等到，我克拿。”张豪正要去，许问拦住他说，“你让奶奶把鞋穿上吧，我去拿。”
张豪轻车熟路的指出盐巴所在的具体位置：“在厨房碗架第二格。”
宋艺喊了句：“问哥，顺便把菜刀拿出来，我切西瓜。”
没过一会儿，本来寂静的院子突然间热闹起来了，一个两个的话题不断，因为有这棵大柚子树，院子没那么热，时不时吹来一阵凉风消掉了属于这个季节的燥热。
宋艺接了个电话，把西瓜放在石凳旁边避免滚动：“老彭来了，叫我去接他。”
“他家就在隔壁还需要去接?”张豪疑惑道。
宋艺答：“不知道，应该去街上买东西了吧。”
许问拿着盐出来，倒了点儿在水果盆里后把盐放在旁边的磨刀石上。
“你们买的李子多少钱一斤啊？”张豪一边问一边把西瓜搬到石桌上，拿起刀逢中切开。
李梦说：“十块钱三斤，宋艺说甜，我没尝。”
许问刚蹲在地上准备搓桃子上的细毛，就看到宋艺和彭吉大包小包的拎着走过来，他立马甩干手上的水过去接住。
什么葡萄，提子，桃子，苹果都有，还有两大包零食。
“买这么多干什么?”张豪撇了他一眼，“我奶奶说，下次再买这么多就别来我们家了。”
彭吉嘿了声，打开水龙头洗了把脸：“打暑假工赚的，没花家里的。”
宋艺问：“老彭在哪儿打工?”
彭吉捞起短袖擦了擦脸上的水：“我爸那厂里，正好缺人，就顶两个月，不然我妈天天在我耳朵边唠叨，我耳朵都起茧子了。”
李梦把洗好的李子放桌上笑道：“我妈也是，天天叨叨叨。”
“前几天我在街上看到问哥和嫂子了，是不是在书亦烧仙草店里?”彭吉说，“我还以为我看错了，结果今天看到嫂子穿的裙子和那天一样。”
满院子的人你一句我一句忙活完，围坐在石桌旁。
李梦递给林笙两颗李子：“尝尝，甜的。”
“对了，你们暑假作业写了吗？”彭吉问。
宋艺摇摇头，啃着大桃子含糊道：“不到最后一天我是不会妥协的。”
李梦无奈道：“就前两天心血来潮翻了两页书。”
张豪得意的笑了声：“我早八百年就做完了。”
“哟，豪哥改邪归正啊？”
“去去去。”张豪说，“前两天不是下雨吗，我哪儿也去不了，就在家里赶作业，一不小心就赶完了。”
宋艺望向张豪：“百香果熟了没?我们这次来就是奔着你家百香果来的。”
张豪说：“熟了，给你们留着呢。”说完就进屋了，再出来的时候拿了一块冻肉出来放在凉水桶里解冻。
彭吉说：“问哥说句话呗，每次都不怎么说话，光听我们说也不觉得无聊啊？”
“你们说。”许问捡了一颗李子放在手上搓了搓，放在嘴边咬了一口，“我听就行。”
张豪把面前的西瓜推过去了点儿：“吃西瓜吧，这西瓜挺甜的。”
“这个季节的西瓜便宜，一块五一斤。”宋艺说，“这个大西瓜梦姐拎了一路。”
张豪：“你不是骑摩托车吗？怎么还让她拎一路?”
宋艺委屈道：“我摩托车又没后备箱，没办法嘛。”
张豪看了眼时间，指着屋里说：“那你们先聊着，我去把饭煮上。”
“我去帮忙。”许问对林笙说了句，就跟着进去了。
彭吉看见林笙盯着大柚子树上的柚子看，不禁笑道：“嫂子想吃啊？”
“没，”林笙连忙否认，“我在想这棵树有多少年了。”
彭吉笑道：“不知道，估计怎么得有四五十年了吧，我和豪哥小时候还爬过呢，那个时候就有这么高大了。”
宋艺笑了两声，指着柚子树下的奶奶说：“快看，奶奶睡着了。”
几个人看着小老太太安详的坐在小凳子上，手肘靠在双膝，垂着脑袋打着瞌睡。
彭吉感叹道：“奶奶耳朵不怎么好，不知道怎么的，最近说话总是没逻辑。”
第92章:小鹿
“豪哥苦啊，就剩下奶奶一个亲人了。”宋艺怅然一叹，“真希望奶奶能够多活三四十年，看着豪哥结婚生子。”
彭吉塞了颗李子在他嘴里说：“快别说了吧，一天就你有嘴叭叭的。奶奶能活到200岁。”
张豪打燃天然气，烧了一锅水，走到旁边择菜，他看着满灶台的菜说：“问儿，那个鸡暂时不切，你先把青椒，生姜切成丝吧，待会儿炒个鱼香肉丝。”
许问应了声：“行。”
“对了，晚上你和你家小白兔是分开睡还是睡一间房?”张豪刚问完，又觉得不妥当，立马解释道，“……不是，我就想问问，待会儿给你俩铺床。”
许问被他这样解释给逗笑了，他抿唇道：“不麻烦了，待会儿我来，一间就行。”
张豪点点头：“那睡我对面那间，昨天我奶奶把床单被套换新的了，还把她的陪嫁拿出来了。”
“不用那么麻烦。”听到他这么说，许问觉得过意不去。
“不麻烦。”张豪笑道，“我奶奶这个人可迷信了，她没敢拿我爸妈结婚时候的床单被套，我爸妈婚姻不幸福，后来我爸去世我妈跟人跑了，怕你们用了晦气。”
张豪说完都是笑着的，叫许问听的不是滋味。
“我跟奶奶说你们俩是一对，她一直记着。”张豪又说，“你也不用担心，我爷爷奶奶是幸福的。”
许问说：“谢谢你和奶奶的祝福。”
“这不就是我奶奶比较迷信嘛，你也别介意。”张豪把择好的菜放在水池边上，慢悠悠的说，“嗨呀，和你说这些干嘛，太矫情了。”
外面太阳正是最大那阵，老太太睡了差不多五分钟，才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看着院子里的人，反应了两秒才憨笑起来：“豪娃子喃？蒸饭没有?”
宋艺走到她耳边大声道：“奶奶，饭差不多蒸好了，豪哥在厨房做菜呢。”
“哦，”老太太点点头呵呵呵笑起来，“蒸好了就行，我去上面场坝翻一下包谷，你们随意哈，幺妹也是。”
林笙点点头加大了音量：“好，奶奶。”
宋艺跟着老太太上去翻晒玉米，院子里就剩下彭吉和林笙，李梦刚才去上厕所了。
“嫂子，太阳大了，咱们去树下躲躲吧。”彭吉把除石凳外的其他凳子端进荫蔽处，收拾了一下桌子。
林笙走进小屋，刚到门口时，听到张豪问：“问儿，你为什么就这么喜欢她啊？……也是，她漂亮可爱温柔，哪个男的会不喜欢啊。”
她悄悄探头看着许问。
许问摇摇头轻轻一笑：“与其说我陪她长大，倒不如说是她陪我长大，我和她之间就像命中注定一样，因为她是林笙，是我的林笙。”
许问沉默了须臾，又接着说：“我喜欢一个人不看外貌，只是林笙刚好长得漂亮。无论她长成什么样，是美是丑，是高是矮，是胖是瘦，都不影响我喜欢她。”
张豪说：“如果没有嫂子这个人，你的性格是不是不会像现在这样。”
“什么样?”许问反问。
“温润，深情，脾气好……”
“或许吧。”许问说完这三个字，就垂下眼眸切香肠了。
他爷爷常说，他许家十几代人都是高傲跋扈，从来没有像他这样温润的。
林笙没有走进去，而是扭头回到院子里，眼间不经意流露出一抹笑意，她想起十五岁的许问很认真的说：我从小教一个女孩温柔的长大，不是让别人对她恶语相加。
殊不知，他在这个女孩的影响下，也逐渐变得温柔，这一抹只属于林笙的温柔。
李梦后一步走出来，坐在林笙左手边：“怎么了?这么开心?”
“嗯。”林笙眨眨小鹿般清澈的双眸，享受着迎面吹来的凉风。
“这阵风好凉快。”李梦闭上眼睛。
吃完午饭，众人在宋艺的提议下去摘百香果。
老太太走在最前面带路，宋艺提着个大麻布口袋大摇大摆的走在最后头，十分滑稽。
“牲口啊你。”彭吉白了他两眼，随手扯了一根狗尾草拿在手上。
林笙稍稍惊讶的拉着许问的手臂：“这里的田坎是一道一道的。”
张豪站在原地，俯视着一块块像阶梯似的田，只不过稻谷已经收割完了，留下一片荒芜的黄棕色。
“是梯田。”许问扭头，望着眼下的田。
张豪说：“我们这里算小的了，小梯田。”
夏风好像长了眼睛，跟着一道一道的田坎楼梯爬了上来，打在几个人脸上，风里夹杂着再生稻的清香。
宋艺在前面催促道：“问哥豪哥嫂子，你们三个快点儿啊。”
“催什么催，赶着投胎啊？”张豪笑着骂了一句，“你们先走，我能找到。”
林笙笑着喊了他一声，声音化在呼呼的长风里：“许问。”
许问扭头看着她。
张豪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朝前面追赶过去：“你俩快点儿，我在隔壁翻山的地方等你们。”
“行。”许问轻轻笑了声，对林笙说，“豪总挺识时务的。”
林笙看着他，弯着眼睛笑的像个孩子，眼角泛着泪花，她伸手揉了揉说：“风太大了，吹的眼睛涩。”
“嗯。”许问抬手，用大拇指拂去她眼角的泪渍，他酝酿了十几秒才说，“林笙，我好喜欢你。”
林笙愣了愣，风太大了，她差点儿听不清。
许问笑着又说了一遍：“林笙，我好喜欢你。”
“嗯。”林笙说，“我也是。”
许问沉沉从鼻子呼出一口气，伸手揽住她的腰，温热的唇贴在她的眼角，无声的吻去她眼角的泪痕，从梯田脚下袭上的风越加猛烈，远山上的双飞雁飞往更远的山林。半晌，他才松开她，笑了笑。
他的笑容里好像藏着一坛老酒，闻着气息就已经半醉。
林笙拉着他的手，往梯田背后的山走去，走了没几步，她突然向前迈步跑去，稻田被烈阳晒裂开，整齐的水稻桩上又重生了几束稻苗。
林笙回头看着许问温润的脸，她想告诉他，她将毕生守在他身边，至此终年，在他的视线范围内，亘古无期。
第93章:小鹿
张豪在梯田的拐角坐着等他们，无聊的拔着狗尾草拿在手里搅了搅。
许问牵着林笙走了过来：“豪总。”
“你俩……”张豪原本想了长篇大论想骂得两人找不到南北，不过想想又算了，他不能这样仇视小情侣。
到百香果篷的时候，彭吉他们已经摘了好几个了，篷子不太大，但果子挺多的，张豪窜进了篷子，顺手摘下两个大果扔给许问。
许问放在林笙手里：“要进去摘吗？”
“里面有株苍耳，”林笙看看百香果篷子下的那株苍耳又看向自己的碎花裙子遗憾道，“穿裙子去不了。”
“在路边等着。”许问说，“给你挑个最大的。”
宋艺扭曲着一张脸，两只手拿着一个剥开的百香果：“豪哥，你这百香果酸的一撇。”
“回去泡冰糖的，谁让你这样吃?”张豪懒得理他，拿着刀砍出一条路，“你们别走太进去了，里面有个土蜂窝，待会儿被蛰了别怪我没告诉你们啊。”
宋艺扔掉手里的果子，又顺手从顶上摘了几个放进大口袋里。
张豪环顾四周，没看到老太太：“我奶奶呢？”
彭吉指着篷子外：“让梦姐陪她去摘什么凉粉菜去了，嚷嚷着要给我们做凉粉吃。”
“算了，让她折腾吧。”张豪弯腰把那两株苍耳给砍掉，许问把苍耳植株给扔远了点儿，看到旁边有几颗金色的百香果问，“这个是黄金百香果?”
张豪闻声走了过来：“哦，对，前年栽的，今年居然结了。”
许问挑了个最大的给林笙扔在旁边的草丛里：“林笙。”
她弯腰捡起来拿在手里。
两人把仅有的十几个黄金百香果放进宋艺的麻布袋子，往里面走了几步。
“你们新城那边的城边跟我们一样吗？”张豪好奇问。
许问摇摇头：“我们那里的稻谷不会再生，也没有梯田。”
他那里有的就是无尽的灯火，不休的车辆，地理书上说南方的稻谷会丰收两次，蓉城所在的这个省会有很美的梯田。
张豪说：“那还真挺无聊的，我小时候喜欢在稻谷丰收后放风筝，我们这边的稻谷会丰收两次，一次是再生稻，不过因为辟谷多，一般都割来喂鸡喂鸭子，我和老彭踩着人家的再生稻，被人追着骂。”
许问听着就觉得很有趣。
张豪喋喋道：“每到夏天啊，田被晒裂，小时候脚小，不小心踏进裂缝里，跑太急就会扭到，我和老彭都遭过罪。”
“操操操——”
彭吉朝着外面大喊道：“豪哥问哥快跑，有蜂子——”
“操啊——”宋艺连滚带爬的跳着出来。
等到两人反应过来，已经试着痛了，张豪说了声快跑，拔腿就往外面冲。
许问第一反应就是跑出去抱着林笙，他双手抱住她把她按蹲在地上，对着几个手忙脚乱的人喊到：“快蹲下。”
几个人听到许问喊，才纷纷蹲在地上，一瞬间，土蜂翁嗡嗡的在他们耳边窜来窜去。
张豪大骂：“谁招惹的蜂子啊？”
宋艺委屈的指着彭吉说：“是老彭。”
“我刚看那里有个大果子，就伸手去摘。”彭吉嘿嘿笑了声忙解释说，“没想到那么大一窝土蜂。”
许问按住林笙，展开双臂紧紧护住她，看着几人争吵不禁笑了，等土蜂尽数飞散后，他才拉起林笙，方方面面从头到脚看了一遍：“有没有被蛰?”
林笙摇摇头：“没反应过来就被你护住了，估计它们也没反应过来。”
许问松了一口气，才感觉到手臂后背多处刺痛，听到林笙询问的时候，他下意识的摇头否认：“我跑的快，没被蛰。”
许问还好，宋艺彭吉伤亡惨重，不光手臂，连脸上都挂了彩。张豪从旁边摘了两朵南瓜花递过去：“用花蕊擦擦，消毒的。”
宋艺狐疑道：“真的假的?”
“假的。”张豪没好气的重新摘了一朵往自己手臂上擦，“待会儿肿着回去别怪我。”
他擦到一半才想起许问：“你被蛰了没?”
许问摇头。
老太太拿着一把野菜走过来，听说几个人被蛰了，还呵呵笑了两声安慰道：“没得事，这蜂子没毒，土蜂。”
李梦无情的嘲笑宋艺：“你没觉得你视线窄了吗？”
宋艺不明所以，李梦拿出手机照着他的脸说：“你眼睛周围肿了一圈。”
“我操，毁容了豪哥。”宋艺苦着脸说。
张豪冷漠道：“你豪哥没毁容。”
等土蜂全部散尽，宋艺战战兢兢的捡起麻布袋子，也不敢再摘，就这么拖着半袋百香果回去了。
老太太拿出她压箱底的消毒老古董放在石桌上的时候，几个人惊呆了，只有张豪和彭吉见怪不怪。
宋艺又咋呼道：“这这这是什么?蛇蛇蛇……”
张豪纠正到：“是蛇酒，消毒良药。”
许问以为林笙害怕，可当他目光转过去的时候，他家丫头睁着圆鼓鼓的大眼睛一眼不眨的看着蛇酒看的出神。
他要跪了，这人真的是他的小娇妻吗？
宋艺带着许问逃离：“走，问哥，去看看有没有被蛰。”
张豪笑着跟了过去换衣服，满身挂的都是苍耳。
几个男生打打闹闹进了厕所，院子里就剩下两个毫发无损的女生。
“这个是不是松花蛇?”林笙指着那条花纹比较多的问老太太。
老太太不知道听没听见，指着玻璃瓶说：“这个是水蛇，这个是松花蛇，这个是……”
李梦诧异道：“你知道?”
“嗯，这个不难认。”林笙说，“书上有。”
很快，宋艺满脸笑意的跑出来，给自己倒上一杯茶。
李梦问：“有没有事儿？你们几个。”
“没。”宋艺说，“就是问哥被蛰的地方有些尴尬。”
彭吉忍笑道：“乱说啊你。”
宋艺说：“哪儿胡说了，问哥屁股被蛰了两下。”
彭吉说：“人家那是大腿，你屁股长那儿啊？”
林笙刚开始听笑了，不过后来还是隐隐有些担心。
这时许问和张豪一前一后走了过来，宋艺说：“豪哥你说，问哥屁股是不是被蛰了。”
张豪拍了一下他的脑袋：“乱说。”
彭吉说：“就是，那明明是大腿。”
见许问坐下，林笙的目光随之落在他的颈窝。
第94章:小鹿
他的皮肤偏白，还小气，蜜蜂蛰的那处微微肿了起来，周围有些红。
张豪一激灵，把碘伏推到林笙旁边：“这个我得告状了，你家许问没涂药。”
“问哥说，怕你闻见药味儿担心，就没涂药。”彭吉剥了颗瓜子，给林笙使了使眼色。
一群人添油加醋，许问心虚的笑了声：“没他们说的那么严重。”
“哪能没事儿，你后背都肿了。”
张豪吐槽到：“一个大男人皮肤矫情成这个样子。”
“那是享福的命。”彭吉捉弄似的把瓜子壳朝宋艺扔过去，“今天上午奶奶还说，我们这几个孩子就问哥嫂子命好。”
宋艺掐着他的脖子，两个人扭打在一起，嬉笑声蔓延到院子的角落。
林笙拉着许问的衣角，拿上桌上的碘伏说：“进屋吧。”
李梦眼睛落到两人的背影，不一会儿就移开，同几个人嬉闹起来。
“梦姐，帮我抓住他。”彭吉指着躲在李梦身后的宋艺。
“姐，豪哥，他打我不管啊？”
张豪与李梦对视，冷漠的摇摇头：“你俩的事儿我不管，一天天跟小学生似的。”
两人进了屋，林笙顺手锁上门，一脸严肃的说：“裤子脱了我看看。”
许问纠结着，看着她的表情讨好一笑：“我我自己来，不……”
“行。”林笙把碘伏放在桌上，伸手拉住他的衣服说，“那我自己扒。”她的声音很柔很软，就跟平常聊天一样的平缓。
“……”许问抓住她的手，“林笙，我……”
林笙问：“那你脱不脱。”
两人对视几秒，许问败下阵来，他狡辩道：“我就大腿被蛰了，其他地方没了。”
“嗯。”林笙端起一条凳子坐在旁边，等着他下一步动作，见他难为情，林笙转过身。
许问突然很庆幸自己穿的是运动裤，他把裤腿挽起来一直到大腿根部，露出腿侧被土蜂蛰的两处红肿地方，他尴尬的轻咳了两声：“好了。”
“你自己也说事不过二的。”林笙转头说，埋头给他被蛰出周围涂碘伏，眼神专注细致，“虽然我很心疼你，可是你也不能骗我。”
许问伸手揉揉她的脑袋说：“又没多大的事儿，而且我觉得……”
“觉得矫情吗?”林笙轻声说，“这不是矫情，每个人生活的环境水土不同，生出来的肤质就不同。”
书本上把温室里的花用作贬义，可一朵花他之所以被养在温室里，是因为他自己没有选择的机会，如果可以，这朵花也愿意生长在荒野平原，沾尽阳光雨露，历遍日晒风吹。
许问虽然是温室里的花，可心若玄铁。
涂好碘伏后，林笙把他的裤子放下来，站起来给他涂后背，他护着林笙的时候后背是对着土蜂飞过来的方向的，被蛰了好几处，没有及时处理，有的已经开始泛红微微发肿了。
林笙一处一处的给他抹上碘伏，不久后又转移到他的脖子上，可能气氛太凝重，许问轻轻一笑说：“有点疼。”
“哪儿疼?”林笙顿下手中的动作问。
“脖子。”许问说，“林笙给我吻吻就不疼了。”
林笙看着刚涂上去的碘伏，无奈与他对视一笑，伸手扒开他的臭脸说：“别想。”
“那笑了就不生气了。”许问说。
林笙点点头。
许问低头看着她：“刚林笙不会真想扒我裤子吧。”
“是。”林笙说，“是你自己说的，早看晚看都不影响。”让她看看又怎么了！！！
许问有意逗她，双手搭在腰间说：“那现在——”
“不害臊。”林笙拍了一下他的腿，起身往屋外走去。
现在是下午五点钟，太阳已经下山了，张豪家后面那个场坝的玉米要装袋入库，几个年轻人跟着上去帮忙，这么大一个坝子，估计也得有一千多斤玉米粒。
太阳下山，坝子的余热未散尽，几个人被热的面红耳赤，收，扫，装，挑，几个人把工作分配的妥当，没过一会儿就收完了。
宋艺说：“我从小到大还没收过玉米，还挺好玩儿的。”
“就你蹩脚的样子。”彭吉笑着噎他，“明眼人一看就能看出你是那种养尊处优的。”
“错。”宋艺说，“那是我爸妈懒得种。”
在两人谈话时，张豪默不作声的把几大箩玉米全部挑进屋里。
“我试试。”许问拿着一根扁担，刚看了张豪怎么套绳，就照着样子给套上。
张豪擦擦汗一笑：“小心点儿，别闪着你的老腰了。这有一两百斤呢。”
许问曲折膝盖蹲下，右肩搭着扁担轻松起身，刚开始还好，走了两步就真觉得有些重了。
这么多玉米，几乎全是张豪一个人的活，奶奶年纪比较大，出不了多少力气。
两人把玉米全部挑进屋子里，许问坐在扁担上休息，想了想建议道：“让奶奶别种庄稼了吧。”
“不行啊。”张豪无奈道，“我奶奶闲不住，让她休息，她浑身不自在。你一个不注意，她就不知道去哪儿干活了。”
许问手指伸入玉米里，眼睛盯着大房子看，里面很空，看起来刚装修完不久。
“我爸还在的时候给我修的婚房。”张豪咧嘴笑了笑，“其实哪儿算什么婚房，我就想着让奶奶上来住，可老人家不愿意，就喜欢她那老屋子，去年我奶奶瞒着我给我装修的。”
许问拍拍他的肩膀：“老人家都念旧，奶奶身体很好，豪总早日脱单，争取让奶奶抱到重孙子。”
“一群人就打趣我。”张豪明朗一笑，“我也想啊，现在每年的愿望就是希望奶奶活到两百岁，看到我成家立业，看到我结婚生子。”
“会的。”许问说，“时间薄情，但依旧会怜惜每一个善良的人。”
张豪奶奶善良憨厚，因为怕许问和林笙用了张豪父母结婚用的喜被晦气，就拿出她自己结婚用的那套，估计老人家自己也舍不得用。
“一副文绉绉的。”张豪嘴上嫌弃着，可心里还是很高兴，眼睛落在坝子里和林笙一起扫地的李梦身上。
他拍拍屁股上的灰说：“走了。”
第95章:小鹿
许问双手撑在扁担上，就那么小的一道正门限制了他的视线，只能看见正对着的楠竹树林。
几秒后，他拍拍手上的灰走了出去，林笙拿着一只红蜻蜓给他看。
玉米收完了，宋艺和彭吉拿着扫把在捉蜻蜓，天不打算下雨，蜻蜓不密集，就马路上的草堆里会飞着几只。
李梦站在坝子边上，看着两人不禁嘱咐道：“你俩轻点儿，刚才那只翅膀都折了点儿。”
“好嘞梦姐。”
老太太随地而坐，光着脚笑的开怀：“乖孙，那边儿还有一个，红色的。”
红蜻蜓驻停在苦瓜花旁边，好似看见宋艺走进，扇着翅膀飞远了。
林笙把红蜻蜓放在自己手心里，蜻蜓驻停了几秒后，往远处飞去，摔在地上挣扎着起来，在几个人以为它飞不起来的时候，蜻蜓煽动着翅膀飞往更远的地方。
老太太咯咯咯的笑了笑：“没抓紧，飞跑咯。幺妹，哪儿还有一个，喊他们给你抓嘛。”
“没事儿奶奶。”林笙笑了笑，小声呢喃道，“就这么飞着好看。”
“梦姐嫂子。”宋艺大声喊叫，“快过来，我抓到一只蛱蝶，紫色的花纹。”
李梦跺脚让他别拎着过来：“你傻啊，它身上有细毛，待会儿弄的一身痒。”
“哎呀，我觉得好看嘛。”宋艺两个手指一松，蛱蝶飞走了。
忽然，天空传来一阵哄哄哄的声音，蔚蓝的天空被拉出一道白痕，张豪仰头说：“这个飞机飞的真矮啊。”
彭吉指着另一条白痕说：“那儿还有一架。”
“奶奶。”张豪蹲在老太太旁边大声说，“以后我带你去坐飞机。”
“要得。”老太太笑的合不拢嘴，“以后我家豪娃子带我坐飞机。”
林笙和许问并排坐在花圃边缘，花圃里种着各种蔬菜，就是没有一株花，一阵凉风从蔬菜藤蔓缝隙吹过来。
岁月静好。
夜晚吃过饭，李梦爸爸过来接他，其余的人趁着月光在院子里打扑克牌。
满夜空都是闪烁的星星，高高矮矮大小不一，格外闪烁，月亮照着整个院子，没灯光那么清楚，可是能让人看清对面的人和实物。
宋艺得意的看着几个人：“七八九十勾。”
张豪：“不要。”
彭吉：“不要。”
许问：“炸，四个六。”
宋艺：“炸，四个K。”
几个人摇摇头说不要，宋艺把手里的牌往中间一扔：“三带一。”
张豪从盘子里抓了十三颗花生，认命的剥。
宋艺好意提醒道：“豪哥老彭满把二十，一个炸弹五颗，得剥二十五颗花生。”
这边林笙在认真的给许问数十四颗花生。
彭吉拿着手里的花生壳扔了过去，大言不惭：“奖励给你的。”
“几个，我帮你剥。”老太太坐在张豪身边，伸手又抓了两颗在自己面前，笨拙的开始剥花生。
彭吉憋屈极了，委屈巴巴的望向老太太：“奶奶，都没人给我剥。”
“自己剥。”宋艺忙着洗牌，看着在场几个人只有彭吉没人帮忙剥不禁嘲笑道，“老彭，该脱单了啊。”
老太太乐呵呵的又抓了一把：“好好好，给你剥给你剥。”
林笙倚靠在许问身边，双手在剥花生，眼睛盯着夜空的星星看，突然间，她拍拍许问的手肘说：“流星。”
几个人纷纷往天上看，两三颗流星往另一边划去。
宋艺惊呼：“快快快，许愿许愿。”
老太太笑了起来：“星宿屎，啧，三颗，四颗了。”
“哎呀奶奶。”张豪哭笑不得，“这么浪漫的事情，都被你说的不浪漫了。”
许问说：“流星许愿没科学依据。”
宋艺边码牌边说：“得，问哥也是来破坏气氛的，人家嫂子还想许愿呢。”
许问侧头看着林笙笑，伸手揉了一把她的头发，低声询问：“许什么愿?”
“没来得及。”林笙说，意犹未尽的看着天上的星星。
俶而，老太太不知道怎么的，从房间里倒上一杯白酒，抿了两口开始哼着老曲子来，咿咿呀呀，在坐的没人能听懂。酒有些上头，老太太的双颊渐渐红了起来，靠在张豪宽阔的背上小憩了。
宋艺：“奶奶喝醉了。”
张豪回头看了一眼，不禁意的笑了笑：“没醉，她喝酒上头。”
“老太太喜欢喝点儿酒。”彭吉说，“高兴就哼歌。”
宋艺：“一个四，豪哥该你了。”
张豪出了一个五。
彭吉扔了了一个六。
“二。”许问见几人都不要，就出了一个连对，用方言说，“五六七八九十勾匡句。”
林笙看着笑了笑。
三个人都不要，许问挑了挑眉毛出了个二。
宋艺炸毛：“这还怎么打?”
“小声点儿，奶奶在睡觉。”彭吉瞪了他一眼，起身从屋里给她拿了一条空调被盖上。
“抱歉抱歉。”宋艺捂嘴说，“我太激动了。”
一局完，三个人又在数花生，许问洗牌，手指细长，手速不算快，毕竟打牌他也算是新手，平常也就看看别人打。
张豪看着他笑：“问儿过来都快被我们带偏了，方言说的一溜一溜的。”
“这叫什么。”宋艺说，“这叫入乡随俗，咱们方言不难学，就是帅哥要少说。”
彭吉接过茬：“帅哥说方言一样嘞迷人。”
说真的，他还没怎么发觉，反应过来才笑笑。
夜风紧，夹着青草气息。
许问拿着牌给林笙看，两人偷笑了会儿，林笙指着牌说：“三带一?”
“行。”许问抽出四张牌放在桌上，“三带一。”
“慢着。”宋艺扔了四张过去，“四个四，炸。”
张豪摇摇头：“不要。”
彭吉：“要不起。”
许问抽出四张：“四个句。”
宋艺懊恼道：“卧槽，失算了。”
几个人都要不起，许问把手上的牌全部放下：“八九十勾匡。”
张豪收起牌，认命的捡花生。
这会儿老太太醒了，迷迷糊糊的打了个喷嚏，看着张豪面前那么大一堆花生：“娃子又输了，来来来，我帮你剥。”
林笙蹭了蹭许问的手臂，靠在他腿上睡着了，她的凳子本身就要矮石凳子一截。
许问伸手，就像抚摸小猫一样顺着她的头发，老太太把自己身上的空调被拿过来给她盖上：“乖孙，把幺妹抱到房间里睡会儿嘛。”
宋艺在帮许问发牌，他抱着林笙进了屋子，掀开大红色的被子，轻轻把她放上去。
第96章:小鹿
丫头睡的挺快的，这会儿已经砸吧嘴巴了，他把被子搭在林笙的肚子上，开了电风扇的第二档就出去了。
宋艺说：“咱嫂子娇小的跟个小猫似的。”
“什么时候豪哥的梦姐也能这样娇小啊。”彭吉刚感叹完，就挨了张豪一大眼。
“啧。”宋艺说，“豪哥难得的害羞啊，喜欢就说出来嘛，你不说咱梦姐怎么知道呢？”
彭吉：“就是，咱们助攻多少年了，幼儿园开始就帮你送花的，还没追到。”
张豪踹了他一脚：“帮我送臭牡丹你还好意思说?人家回去书包里有好几只蚂蚁在爬。”
彭吉鹅鹅鹅笑起来：“那不没办法嘛，咱们这里就只有臭牡丹比较大，难道送野菊花吗？”
许问跟着几个人笑起来了，夏风没有秋风缠绵，冷冷清清，一吹就带走一个季节。
老太太进了屋子，院子里就剩下十六七岁的少年们，彭吉从裤兜里摸出一盒烟抽出一支递给宋艺问：“问哥要吗?”
“我不抽烟。”许问谢绝了，手肘靠在石桌上，梳理着手上的牌。
张豪哼笑：“这俩老烟民了，咱梦姐和嫂子在不方便抽，憋了差不多一天了。”
彭吉点上，把打火机递给宋艺，挑起话题问：“问哥，你家是做什么的?”
“爸妈做生意的。”许问抽出两张牌说。
“做生意的啊。”宋艺懒散的拉长调子，“做生意还行啊。”
彭吉点点头：“以后跟着豪哥混，开公司。”
张豪笑笑：“跟着我?我前路都未知呢。”
“前路未知也跟着。”彭吉说，“冲着豪哥仗义。”
“对了，问哥每次谈到以后，都不说话。”宋艺说，“以后想做什么?”
许问笑弯了眼睛：“以后当个物理学家，让咱们家国更强大。”
彭吉：“物理学家可不好当，很辛苦的，万一以后问哥出名了，咱们在电视上，课本上都能看到他那逼帅逼帅的脸。”
“就是。”宋艺说，“以后我指着书本给我的儿女们讲，这个人我认识。到时候可流弊了。”
许问认真的听完，然后轻声说了句：“不想要什么名利，就希望这个世界这个民族能够善待我爱的人，也不想白活一辈子。”
“这一辈子还很长呢。”宋艺一拍桌子，突发奇想道，“以后我死了，我要写上墓志铭，就写——有志者，事竟成。”
彭吉鄙夷的嗤笑出声：“墓志铭还带抄袭的?算了，你还是遗臭万年吧。”
少年们有说有笑的打了两个小时的牌，这时林笙睡醒了，揉揉惺忪的睡眼走到许问身旁坐下，头发乱糟糟的没来得及梳理。
许问放下手中的牌，握住林笙的头发给她梳理，取下腕上的皮筋给她绑上，突然，林笙打了个喷嚏。
“冷吗？”许问抽了张纸巾递给她。
林笙摇摇头又打了一个，一本正经的说：“打两个喷嚏是有人在想我。”
宋艺把牌扔在中间说：“不打了不打了，打了三个小时了，太无聊了。”
一说不打了几个人都纷纷默认了，宋艺摸出手机打开游戏邀请到：“问哥打游戏吗？开黑啊我们。”
许问：“不会。”
“天哪，你的生活该有多么无聊啊，游戏也不会。”宋艺调侃道，“怕是连贪吃蛇也不会吧？”
许问轻轻笑了笑，牵着林笙的手说：“你们先玩儿，我带她去走走。”
“十点了出去走?”张豪疑惑道。
许问点点头，拿了一小串葡萄递到林笙手上问张豪：“山后是不是有条高速路?”
“对。”张豪打了个哈欠，“你们去吧，我就不去了，记得早点回来。”
两人牵着手走在月色中，十五十六的月亮总是那么圆那么亮，今夜风不大，星河蹁跹。
小山包正对着高速路，傍晚车辆依旧多，车灯一会儿一束，两人依偎在山包上，俯瞰山下的高速路。
许问忽然说：“我们来蓉城就是经过这里的。”
林笙哦了声，摘下一个提子塞进许问嘴里。
“呼——唔——”一辆一辆的车子呼啸而过。
天边又划过几颗流星，许问侧头问：“不许愿吗？”
林笙塞了颗提子在自己嘴里说：“不灵。”
“灵的。”许问伸手蒙住她的眼睛说，“快许愿。”
几秒后，林笙才小声的提醒说：“好了。”
他们依偎在山头，像是一幅画，一盏美丽的浓月沦落为背景，狗尾草芦苇随风摆动，蒲公英被风吹起，随着飘往远处，车辆穿行不止。
林笙把提子放在许问手里，双手放在嘴边冲着远处喊到：“许问——”
她转头与他对视，情不自禁的就笑了，随后继续冲着远山喊了句：“你要早点娶我，这样我还能留在你身边好久好久。”
风一吹，泪腺就比较敏感，她的柳叶眼狭长，细细碎碎，扑扑闪闪。
许问认真的说了句：“好，我早点娶你。”
他们四目相对，不止一眼，也不止万年。
他又怕林笙没听清，伸手揽着林笙的肩说：“我早点娶你。”
林笙安稳的呼了一口气，眼间的泪被她驳回，化作一抹温婉的笑意。
“一次就好，我陪你去看天荒地老——”许问扯着大白嗓子吼着唱了句，咧嘴阳光一笑，这一笑，就连月光也变得明媚。
林笙说：“别这么唱，费嗓子，还难听。”
许问抬手捏捏她的耳垂：“在阳光灿烂的日子里开怀大笑，在自由自在的空气里吵吵闹闹，你可知道，我唯一的想要……”
“世界还小我陪你去到天涯海角，”林笙接过，轻轻哼唱起来，“在没有烦恼的角落里停止寻找，在无忧无虑的时光里慢慢变老，你可知道，我全部的心跳，随你跳。”
纺织婆的叫声慢慢高昂起来，放佛在为两人吹伴奏，风吹打着楠竹树叶沙沙作响，明闪闪的夜空突然飞过一架突兀的飞机，轰轰轰的与高速路上的车辆杂音融为一体。
林笙抱着自己的膝盖，下巴靠在膝盖上静静的没说话了。
一左一右的车道最远端驰过来两辆小车，他们从最远端奔来，在两人视线中央交汇。
第97章:小鹿
第二天大清早，老太太养的公鸡一声接一声的鸣叫，林笙睁开眼睛，感觉周围的一切很陌生，细细想了几秒，才想起这不是在自己家里。
昨天她和许问在山头坐了大半夜，最后靠在他身上睡着了。她抿唇浅浅一笑，又听见隔壁厨房传来谈话声，老太太哼哼哼的笑声特别有辨识度。
“对，我们这里螃蟹多。”张豪说，“待会儿吃完饭去捉螃蟹。”
老太太坐在灶台前往孔里面传放柴火，听到张豪说不禁又哼哼哼的笑起来：“那个河沟凉快哦，螃蟹也多的很，豪娃子就喜欢和阿吉去捉。”
“我们这儿地势高，只有螃蟹，你还没去过学校后山吧，那儿有虾。”张豪剥好蒜，站起来到水龙头边上洗洗，“不过我们这里的螃蟹挺肥的，做啤酒蟹特别好吃。”
林笙走过来坐在许问边上，软软的打了个哈欠，盯着一个地方出神。
“幺妹醒了?”老太太指着旁边的洗漱台说，“洗把脸吃早饭了，白色那块毛巾是新的。”
林笙嗯了声。
“去吧，水刚接的。”许问把她头上翘起的发丝给捋平，也随之起身走过去把开水锅盖揭开，拿起旁边的面条往里面放。
等煮好了面条，老太太让几个人先吃，她先把猪食晾晾，正是吃早饭的时候，宋艺和彭吉拿着捉螃蟹的工具来了。
宋艺哟了声，毫不见外的端了条凳子坐下：“我跟你们讲，老彭昨天打了一晚上呼噜，我凌晨三四点才睡着。”
“昨天不知道是谁，死皮赖脸的要挨着我睡。”彭吉哼了声，“又不是我求着你挨着我睡的。”
宋艺笑了声没继续吐槽了。
“看这天，”彭吉仰头瞧着明朗的蓝天感叹到，“估计又得是三十四度。”
张豪嗦了两大口面条说：“今天早上看了眼天气预报，最高四十度。”
宋艺啊了声：“得烤熟了。问哥，你们新城那边有我们这里这么热吗？”
许问说：“没这里热，平均温度在二十三十多。”
“哟，我们这里大中午的还晒脚。”彭吉看着走过来的老太太说了句，“别看奶奶一直都是光脚踩在地上，那大中午的可不敢，烫脚呐。”
上午的天算凉爽，冷风幽幽的吹过河沟，河沟两旁的楠竹高大茂盛，笋子长到一人多高，笋壳叶落到河沟里，顺着潺潺的水往下游飘去。
“这儿有一只。”彭吉搬开大石块嚷嚷道，下面有一只青褐色的小螃蟹，他伸手把它捡来放在林笙旁边的篓里。
张豪走的更远，看着岸壁的洞就伸手去掏，有时候收获颇多，有时候一只也没有，弄的一手泥。
许问弯腰捡起两个小蚌壳递给了林笙，白净的双脚踩在清澈水里的石板上，与石板的青黑形成对比。
“这边啥也没有。”宋艺呻吟了一句，捡起河沟里的石头往远处扔去，溅起一阵小小的水花。
“问哥，你得搬开石块，”彭吉弓着身子搬开一块大石头，原本清澈的水变得浑浊，里面有几只螃蟹在往其他地方逃窜，“你看，这里面有两个。”
一只小螃蟹跑到许问脚跟前，许问弯下腰伸手捡起来递到林笙手心，小螃蟹夹人不疼，爬的人手心痒酥酥的。
看了一会儿，林笙把它扔进了篓里，摸出手机拍了两张照给顾挽发过去。
这时阳光明媚，碧云连天，蝉声阵阵，少年与光影错落，荏苒的时光倒映在水里，惊起一阵水波荡漾去远方。
这一瞬，世间绚丽烟火不过如此。
林笙摘下旁边一叶楠竹，几下折了一只小船，她轻轻放在水里，伸手惊起一阵水波，她喊了他一声提醒到：“许问。”
许问回过头，小船都已经游到他的脚边，他抬起脚让小船顺着溪水流过去，目光也跟着远了柔了。
“篓子在哪儿?”张豪踩着水走了过来，两只手各拿着一个大螃蟹，他走过的水又变得浑浊。
宋艺咋呼一声：“豪哥快来，这儿有条小鲫鱼。”
“哪儿哪儿?”彭吉听声快步跑过去，溅得宋艺一身水。两人一前一后夹击小鲫鱼，没想到小鲫鱼趁着浑浊的水逃掉了，两个懊恼的呻吟一声，又回到各自原来的位置捉小螃蟹了。
许问静静的搬开小石头，好几次都没有收获，捡了一把小蚌壳，最多的也只有小蚌壳的壳。
他本来想喊林笙的，但看到她在给顾挽打视频就没打扰，忽然，不远处的石头旁边有一个红色的东西在缓慢移动，他走了过去，才看见是一只老螃蟹。
老螃蟹壳已经发软，褪了不少色，他捡起来朝岸边走去。
“问哥，你别光捡小蚌壳啊。”宋艺翻看着他扔在岸边的小蚌壳，没一个活的，“这个大螃蟹不错，你在哪儿掏的?”
许问坐在林笙旁边的石头上，拍拍手上的沙砾说：“在那边捡的。”
林笙把手机移了移，对着许问的帅脸，他才发现自己的头发被风吹的有些乱。
“问哥儿头发又剪短了?”顾挽笑笑，“快开学了吧。”
许问看了眼远处笑道：“嗯，前两天刚剪的，头发太长挡视线。”
顾挽温声夸赞了句：“我儿子怎么都好看，前两天你爸还说你没剪头发太温柔，早前还怕你去御景难以服众，不过后来他的担心多余了。”
许问迎着和风笑了笑，没说话。
“在和谁打电话呢？”张豪一屁股坐在岸边的干地上，“是阿姨?”
“嗯。”许问移开点儿，把张豪亮出来对顾挽介绍道，“妈，这是我朋友，张豪，边上那个宋艺，还有一个彭吉，没在。”
张豪挠挠后脑勺，灿烂一笑：“阿姨好。”
“阿姨好阿姨好。”宋艺尴尬的往旁边躲了躲。
顾挽回应了一个笑容：“你们好，听问哥儿讲过你们，多亏了你们对我家笙笙和问哥儿的照顾。”
“哪有。”张豪笑了笑，“阿姨言重了。”
“小挽，你看到我今天早上那条领带了吗？我找不到了。”
“晚点儿聊啊，我和你爸马上要去参加宴会，和笙笙玩儿开心点儿。”顾挽着急忙慌的挂掉了电话。
宋艺感叹了一句：“问哥，阿姨好年轻好漂亮好有气质啊，怕是只有三十出头吧。”
第98章:小鹿
许问捡起地上的石子打了个水漂，笑了笑说：“她今年三十六了。”
“三十六了?”宋艺惊讶道，“看着真不像。”
张豪说：“你跟阿姨挺像的，特别是眼睛。”
“好多人都这么说。”许问扭头与林笙相视，不经意的笑了笑。
“原本我觉得问哥性格好是自身原因。”宋艺眼睛落在许问身上，“现在看来是你们一家都这样，但凡我家里人温柔一点儿，我也不至于这样。”
彭吉走过来坐下，损了句：“我要是有你这么个不争气的儿子，我脾气也不好。”
“屁话。”宋艺拍拍胸脯说，“我宋艺，再不争气那也是年段前五十，虽然成绩没有豪哥问哥这么拔尖，但还是能看得下去。”
彭吉：“我妈脾气也暴躁，小时候三天两头挨揍，有时候被揍的不行了，就跑到豪哥家，有奶奶护着我。豪哥奶奶特别好。”
“那是你没看到过她追着我打的时候。”张豪低沉的笑了声，“那个时候我奶奶还跑得动，就那天摘百香果那田坎，从这头追到那头，只不过最后还是舍不得打我。”
宋艺啧啧道：“看来咱们都是同道中人，现在我妈都懒得管我了，每个周钱给够，管你死在哪儿。今天看到问哥他们妈妈我才知道，原来世界真的有这种神仙老妈。”宋艺刚说完，就觉得气氛不对劲，他悄悄瞄了眼张豪的表情，想收回却已经迟了。
他忙扇了自己两个巴掌：“我的错我的错，老子不该长这嘴巴。”
张豪爽朗的笑了声：“这有啥，说你的呗，我又不在乎。”
“豪哥原话。”彭吉轻轻扇了他小腿肚子一下，“万一哪天你遭遇不测了，就是你这张嘴惹的祸，一天天的是真的欠。”
正午烈日高照，清凉的河水映照着树影斑驳的光点，一群人坐在河边石板上，享受着日光的洗礼。
少年就应如此，不愁不忧不怨烈阳。
“哎兄弟们，你们听说过娃儿鬼没?”彭吉冷幽幽的问了句，“要不要听鬼故事，我这里有很多哦——”
张豪扬扬下巴指着林笙：“有女生在讲屁的鬼故事。”
彭吉撇撇嘴：“那我讲一个豪哥奶奶给我们讲的老故事，叫老熊婆。听过没?”
林笙摇摇头，她小时候就听许问给她讲老虎拔牙，小兔和小鹿等等童话故事。
“话说——在好几十年以前，有一只老熊，它可以学人说话。有一天，它找到一户没有大人在的人家，正好那家就有一对姐弟，它就假扮成那对姐弟的外婆，怕被姐弟发现自己的大尾巴，就坐在坛子上，把尾巴藏在里面。
到了晚上，那个老熊婆呢就想吃掉弟弟，觉得姐姐太麻烦了，就想着支开她，它把芝麻给炒熟，放在姐姐的头上，说姐姐生了虱子，不要挨着姐姐睡觉……”
彭吉看着林笙好奇的眼睛，不禁一笑，“到了晚上，老熊婆就和弟弟睡一起，姐姐就睡另一头。睡了一会儿，姐姐听到声响，就问’外婆外婆，你在吃什么，怎么脆脆的？’老熊婆就找了一个借口说’我在吃你外公给我买的胡豆，你要吃点儿吗？’然后呢，狼外婆就递给姐姐一个弟弟的手指头，姐姐感觉不对劲，就对外婆撒了慌，说想去上厕所。
老熊婆怕姐姐跑了，就拿了一根绳子把姐姐拴住，姐姐到了厕所，就看到自己手上是弟弟的手指，她一边哭一边想办法，看着厕所里面的鸡突然心生一计，把自己脚上的绳拴在鸡的腿上，老熊婆一拉绳，鸡就在扑腾，它就觉得姐姐还在厕所。
最后，姐姐逃到一棵大树上，老熊婆发现了就追上来，跟着姐姐爬上了树，最后姐姐把自己手上的刀往下扔，老熊婆掉到荨麻里面被刀砸死了。”
张豪说：“这个故事小时候觉得挺有趣的，但现在听来就破洞百出，怎么会不认识自己外婆呢。”
就跟人生一样，长大的自己比小时候的自己要清醒，却少了小时候的那份快乐，有时候宁愿别那么清醒，永远秉着那份独有的童心。
“嫂子信了?”彭吉说，“我们这里骗小孩儿的。”
许问侧头看向林笙，林笙慢慢道：“没信。你们听过老虎拔牙的故事吗？”
几个人纷纷点头：“听过，我幼儿园老师唬人用的。”
“那你们肯定没听过这个版本。”林笙言简意赅的把故事讲述了一遍，接着又说，“……最后，小狐狸一直遵守约定给大老虎送糖果，他们成为了一辈子的好朋友。”
宋艺嗤笑出声：“嫂子，这是谁毁你童年啊，那狐狸明明这么狡猾，所有人都知道老虎被它骗了。”
彭吉说：“哪里来的版本，怕是没人相信吧。”
许问目光抬起，落在林笙脸上，转而一笑：“我讲的。”
“问儿，你这哄小女孩的方式有一套啊。”张豪忍不住取笑他，“你幼儿园的小女生是不是都被你哄的心花怒放?”
许问摇摇头：“从小到大就只给我的林笙讲过。”想了想他又对着林笙一笑，这时正好背对着他们，用口型说了句，“是啊，哄小女孩儿。”
彭吉长叹一口气：“心理学上有个定律，人在生下来到两岁的时候，带他的人时间间隔的长短，决定了他这个人的专情程度。”
“怪不得。”宋艺恍然一悟。
彭吉继续说：“所以你每谈一段恋爱都没超过五个月，也是有原因的。你不是说你刚出生是外婆带吗，带了五个月又让你妈妈带，你妈妈带够了五个月就出去打工让你奶奶带，反正这是有一定原因的。还有一个就是——”
“是什么?”
“你太渣。”
“……”彭吉话锋一转，转到张豪身上，“所以咱豪哥才会对梦姐专情，奶奶从小就带着他，中间没换过人。”
张豪冷淡的说了句滚，然后憋不住无奈一笑。
“豪总加把劲。”许问打趣道，“争取高中三年拿下班长。”
“就是就是，其实梦姐挺好拿下的，你别那么直就行。”
第99章:小鹿
彭吉抬头看着蔚蓝的天和轻飘飘的云，啧啧怅叹两声：“豪哥，好像现在看到的天，山。和我们小时候看到的不一样了。”
小时候看到的天只是天，山也只是山，有郁郁葱葱的树木，聚拢散开的云，还有那一个火热的太阳，除此之外，好像再看不到其他了。
“书里说，山的那头是海，海的那头还是海。”彭吉顿了顿，浅浅的摇着脑袋一笑，“你们觉得海的那头是什么?”
张豪说：“海的那头是数不清的钱，是靠海的别墅，还有我给奶奶买的飞机。”
宋艺想了想，回头看了眼张豪说：“海的那头是吃的玩的是自由，没有爹妈的唠叨。”
“问哥呢？”彭吉问，“你觉得海的那头是什么。”
“是梦与光。”许问的声调很清冷，一贯熟悉的少年感，他抬头仰望着一层叠一层的云说，“山的那头是海，海的那头是梦与光。”
十五六岁的少年追逐的向往的，乃至五六十岁也会坚持，完成的一辈子追忆，未完成的一辈子遗憾。
临近开学，新建的班级群闹杂一片，许问自从到三中来，就已经进了许多个数不清的群。
他把一些无用的群给屏蔽了，一群人在赶作业的时候，他还在御景工作，关键他爸对工资只字未提，估计也是悬了。
“你好，我想请问一下李志伟先生定的包厢在哪里?”迎面走过来三两个人，许问在电脑上查了一下。
“麻烦报一下李先生的手机尾号。”
“8244。”
许问看了眼尾号对上以后才说了包厢号：“在605包厢。”
“你好，407包厢结账。”
“请稍等。”许问点开查看消费记录，又打印了一张凭条，“请问刷卡还是现金?”
“刷卡。”
客人递过来一张银行卡，许问拿起刷卡机刷了一下，又将凭条和卡一并还给他：“欢迎下次光临。”
到十一点，前台小袁来换班：“经理，我来吧。”
“嗯。”许问稍稍整理一下，扭头走到小圆桌旁，视线盯着林笙的作业看了会儿，给她纠出两个错误来，再给她理了理思路。
等林笙改正以后，他才问了句：“中午吃什么?我去做。”
林笙仰头看着他，思索半秒后说：“意面。”
“那你先做会儿作业。”许问笑笑说，“受不了消毒水的味道就不进后厨，在这儿等着。”
“好。”林笙埋头继续写作业。
他脱下西装外套就去了后厨，林笙还在纠结刚才那道数学题，眉头紧锁。
小袁看了光笑笑：“经理对你真的好啊，比对他自己都还好。”
林笙看向许问离去的方向，傻傻的笑了笑：“嗯，他很好。”
“我看你那道题是高二的，应该这样填……”小袁走过去又重新教她一遍，林笙似懂非懂，接着又问了一遍。
“许经理高中也没毕业?”小袁站回工作台问。
“我们是一届的。”林笙刚回答完又问，“他看起来不像高中生吗？”她其实想问，许问看起来有那么老吗？
小袁忙摇头否认：“那倒不是，我就是看他什么都懂，气势比较强大。还是能看得出他年纪不大的。”
“服务员，103结账。”一男人趴在前台，眼睛盯住小袁的脸看，小袁看了他一眼，故作镇定的查账单。
男人变本加厉的伸手摸上她的脸，小袁往后移了一步：“请问刷卡还是现金?”
“给我摸一下我就告诉你。”男人拉住她的手，“要不你跟着我吧，我有钱。”说完，他伸手从衣服口袋里摸出三两张卡扔在台面上。
“你看，我多有钱啊。”
小袁一下子甩开他的手：“你干什么?”
“你这什么服务态度?你信不信我投诉你?”男人哼笑一声，绕进了前台里，拉住小袁的手往自己怀里带。
林笙见势不妙，随手抄起旁边的电棍站过来：“我已经报警了，别过来。”
“哟，”男人抓住林笙的电棍阴笑了两声，“这里还有一个好看的小妹妹啊，来，叔叔养你啊。”
“你干什么?”小袁伸手把林笙拽在自己身后，“你有病吧，酒喝多了在这儿撒野?”
男人步步紧逼：“把你身后那漂亮的妹子给我留下，我就放过你。老子还没见过这么漂亮的，那小脸嫩的怕是能掐出水来了。”
林笙拿起桌上的手机，第一反应就是先拨通许问的电话，刚刚拨过去，男人眼疾手快的把小袁给推开，抓住林笙的手，一把夺过她的手机给摔在地上，一瞬间，手机屏幕四分五裂。
“给叔叔摸、摸。”男人准备伸手，小袁立马拉住他，这会儿正是没人的时候，她求不了救。
“人家还是个小姑娘，你怎么那么龌龊?”小袁一高跟鞋踩在他的脚上，男人狰狞着一张脸一脚踢在小袁的腹部。
林笙往后退去，身后是一堵墙，除此之外，再没有什么趁手的工具。
“就让叔叔摸一下你的脸，就一下，老子还没见过这么美这么嫩的……操——”
男人猛的一回头，就见一条椅子朝他砸了过来，顿时，男人肩膀一阵疼痛席卷上身。
许问二话没说直接拉着他的领口朝监控死角走去，男人一路跌跌撞撞，疼的他龇牙咧嘴，他一脚踹在男人肚子上，男人吃不住力气，一下子撞到墙上，鼻子嘴巴撞出了血。
“你信不信老子报警……操你……”
少年一拳头打在男人的左半边脸上，一只脚踢中他的小腿把他放倒在地，膝盖抵住他的脖子，眼睛里渗出显而易见的冷意：“我碾死你只需要一秒的事。”
少年的桃花眼没有以往的温润，这一刻跟变了一个人似的，更多的像是一个从地上爬起的修罗，不见血不罢休，满眼笼罩着杀意。
他捡起男人的手臂，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捏住男人的手心，手背上青筋凸起，两秒，他的大拇指一用劲，生生掰弯男人的食指，接着把他的手臂狠狠扔在地板上，膝盖使了点儿力气卡住他的脖子，男人满脸涨的通红，呼吸急促快要喘不过气来。
这时候几个员工过来拉住许问，男人躺在地上握着自己被扳断的手指打滚。
“经理别打了，再打出人命了。”
“让开。”许问甩开几个人，一只脚半曲跪在地上，眉眼带愠俯视着他，嘴角上扬冷笑一声，一拳打在他另一边脸上，伸手捡起他的另一只手掰掉了他的食指中指。
王岩词也赶紧跑过来拉住许问，听见外面警车的声音劝到：“别打了，待会儿闹出人命。”
第100章:小鹿
警察几下部署规整，把男人从地上拉起来，询问当事人情况。
“这个人是老赖，每次都靠着闹事逃单。”有老员工说，“来过我们御景两次，每次都不了了之了。”
许问走过去查看林笙的状况，好在及时赶到没发生什么，他喘着粗气双手捧着林笙的脸细细看了好久，很久后才恢复原有的温润：“别怕，我在的。”
“我没事儿。”林笙摇摇头，眼尾发红，就快要哭出来了。
他把林笙抱在怀里，像是在抱一件稀世珍宝一般的小心翼翼：“什么都没看到，林笙别怕，有我在。”
这时林笙才捂在许问胸膛轻声呜咽起来：“许问。”
最后许问因为打架被带上了警车，林笙想跟着去，被警察拦了下来。
她手机被摔坏打不了电话，借了小袁手机给许锦书打了个电话，她怕许业澜知道后骂许问就没敢给他打。
“姑姑，许问被警察带走了……”
十多分钟后，许锦书匆匆赶到御景，把林笙带上去了警察局保人。
林笙急切的问：“姑姑，许问会不会留案底?”
“傻丫头。”许锦书开着车笑了声，“你太低估我的实力了吧，我保个人还不简单?”
林笙抿唇没说话，手里捏着那个被摔坏的手机，屏幕都已经被摔坏了，也开不了机。
许锦书瞄了一眼说：“手机坏了?待会儿让大帅哥给你买一个。”
“姑姑，真的不会留案底吗？我怕许问他……”
“哎呀，不会。”许锦书说，“我在警察局有人。再说了，不就是断他两根手指嘛，那种人就算断了他命根子我也能把你家许问给保出来。”
听此，林笙暂时先松了一口气。
“那二流子摸你脸了?”许锦书问。
林笙点点头后又摇摇头：“还没有摸到许问就来了。”
许锦书轻轻笑了两声：“还好没摸到，要是摸到了大帅哥非得要他命不可。”
“姑姑。”林笙喊了声，垂下眼眸说，“您能别告诉爸爸吗？”
“告诉他干嘛?”许锦书停下等红绿灯，转头一笑，“怕被骂?想当初你们爸来警局保我的时候，首先一顿骂把我骂的找不到东南西北。别慌，这件事情我支持大帅哥，要是连自己女人都保护不好，就别说他是我许家男人。”
林笙被许锦书的三言两语逗笑了，听到她这样说差不多放了一半的心。
“笑了就好了。”许锦书启动车子，“放心吧小丫头，待会儿姑姑给你买给新款手机，比你这个高级好几倍昂。”
林笙捏着手机，鼻腔涩涩的：“可是里面许问给我唱的歌没有了。”
“那就让他再唱一遍。”许锦书笑着安慰道，“你想听就让他只给你一个人唱，别难过了，过会儿我让他给你录很多很多歌啊。”
林笙带着鼻音嗯了声。
没过多久，许锦书踩着高跟鞋牵着林笙进了警察局，见到局长首先寒暄几句：“老姜啊，咱俩好几没见了，上次誓师大会也没见你来啊。”
姜局长笑了笑：“没办法，最近太忙了。”
“孩子高考怎么样啊？”许锦书跟着他进了里屋，见许问在一旁坐着，大少爷一点儿没带怕，脸上挂着一副清冷矜傲的表情，别人问一句答一句，其他的话概不多说。
姜局长接着又笑了两声，才招呼着许锦书坐下：“多亏了许校的帮助，我女儿蓉城大学第一批，663分。”
“那就好那就好。”许锦书扫视一眼对面那个审讯室坐着的男人，男人鼻青脸肿，双手被手铐铐住，两只手手指不怎么灵活，还流着血，她心道：怎么打架比老子还狠?
姜局长说：“你儿子的事情，没什么大碍，不会留案底的。”
“我哪儿有这么大个儿子?”许锦书沉声说了句，“我也想有这么大这么帅这么懂事的一个儿子。那是我哥的儿子，就今天遇到个无赖，下手稍微重了点儿，回去我一定好好教育。”
姜局长：“教育我们也教育了，下次遇到这种事情一定要先报警，万一无赖身上有凶器出人命了怎么办?”
“那是那是，你看吧，我家小子那么温润，不敢说孩子没责任，我们家一直都教育孩子遇到事情别冲动，好好处理好好说话。”许锦书礼节性的笑了笑，“我家小子从小就没打过架，这次对方肯定是有很大原因的。”
“也是。”姜局长点点头，“看着那么温柔的一个小伙子，也肯定气急了，对于这个无赖，以前是有案底的，我们也介入调查了。”
许锦书拉下脸来：“这种人一定要好好调查，你说我家小丫头还这么小，就对她动手动脚言语开荤的，姜局也是有女儿的人，能够理解我们当家长的心情，您想想是不是这个理?依我看，这次处罚不能轻了，万一再犯伤害到其他人，那是难以想象的。”
“加上以前的那些，没个两三年他是出不来的，许校放心吧。”
“那样虽好，可是也长不了记性。”许锦书从包里摸出一根烟递给他，“姜局长肯定知道我们许家的人没那么好欺负，要是让我哥过来，那肯定不能善了，您说呢？”
姜局长乐呵呵的接过烟，摸了摸身上的打火机，许锦书随即就拦住他：“小丫头在，姜局先让我把人领了再抽也不迟?”
“去吧。”姜局长挥挥手，让放人了。
见到许问，许锦书首先就检查他有没有被打，也是，预先就交代过的，许家的人也敢动?
她拧着许问的手臂哼声：“劳资这会儿正在午睡，你这么有能耐别让劳资来保你啊。”
“姑姑……”林笙睁着水灵灵的眼睛拉着她。
许锦书没办法，轻轻拧了一把她的脸：“好好好，看在你的面上，我放他一马。”
看着林笙担忧的脸庞，许问轻轻笑了声，一只手把她揽入怀中，低头在她耳朵边上说了句：“还好。”
还好，我护住你了。
他想伸手摸摸她的脸颊，只不过左手上沾上了点儿血。
许锦书在旁边看着两人，由心而笑，她拍了拍许问的肩膀，瞟眼见姜局长还在就压低声音说了句：“我许家的人，就该是这样的。”
第101章:小鹿
刚出警察局，许锦书又找了关系，把那个无赖底牌查的一干二净，最后几罪并罚处了五年零三个月。
许锦书这女人做事不是一般的绝。
“小丫头的手机摔坏了，你不给她买一个?”许锦书把车子停在一家手机店旁，“好了，你俩去买手机吧，我先回去睡午觉了，过两天开学事情还很多。”
“……”随后，这女人就无情的把两人扔在路边。
“对了。”许锦书从车窗探出个脑袋，“小丫头的手机坏了，你给她录的语音也没了，改天找时间给她录两段啊，手机我先拿去找人给她修修，看内容能不能恢复。”
说完，许锦书雷厉风行的开着车子走了，只剩下路边呼呼的风和他们。
许问先带着她去洗手间，对着那面大镜子慢条斯理的清洗自己手上的污血，一抬头瞟见镜子里站在自己身旁的林笙，小姑娘眉心紧蹙，欲言又止。
他盯着自己的手，不停的搓了又搓，沉静了须臾才开口：“我的错。”
少年直身垂眸，发丝有些许乱，但并不狼狈，如常的矜傲，他不知道林笙有没有听清楚先前那三个字，想着扭头看了一眼，眼尾稍稍往上一扬：“站过来点儿。”
林笙往旁边移了一步，软声安慰到：“许问，我没事儿。”
“嗯。”许问点点头，“没事儿就好。”
她又等他搓了好一会儿的手，递上一张纸巾，歪头正对着他看着他的眼睛笑了笑。
“别想我刚才打架了。”许问抬头直视着她，转而温和一笑，“是不好的示范。”
许业澜从小教他，再利的锋芒也是对外的，一个人的外表可以温润，可心必须得坚硬，男人身后护的是一辈子都要守护的人，乃至往后要守护和她一起成立的家。
林笙轻轻点头说：“我没看到。”
“走吧。”许问牵起她的手往手机店走去，“给你换个手机。”
“不用，姑姑说能修好。”林笙是一个念旧的人，她的手机一般就回复消息和顾挽打打视频，更多的就看看舞蹈视频，其他时候就喜欢翻翻许问和她的合照，听听许问的语音。
听此，许问笑着揽住她的肩膀劝说到：“你那手机都用了好几年了，用我工资给你换一个不过分吧。”
听到他都这么说了，林笙只好同意了。许大少爷慷慨的往旁边一坐：“看好哪个挑哪个，不用给我省钱。”
林笙挑了一个蓝色外壳的，价格在两千左右，许问摇摇头：“性能不好，换个贵的。”
她选了半天，一眼看中的又贵，其他的便宜了许大少爷不满意，她能怎么办嘛，她也很无奈啊。
没想到有钱人居然还会纠结贵不贵这个问题。
她想，这些钱本来就是许问辛苦打工赚来的，都是血汗钱，哪能这么花费呢。
“这个呢？”许问指着柜台里的蓝色渐变色外壳的手机询问，他刚才见林笙在旁边驻留了一会儿，看样子应该也是喜欢的。
林笙摇摇头说：“不好。”六千七，太贵了。
导购走过来打开柜台玻璃窗介绍道：“这个是最新的，挺受欢迎的一款，女孩子嘛不就喜欢拍照这些，而且颜色挺素的，我们这里还有一款玫瑰金的——”
她把手机放在柜台上，去里屋了。
许问拿着手机看了会儿，把林笙往身旁拉了过来点儿：“喜欢吗？”
“不喜欢。”林笙没做任何思考，直接否认。
许大少爷盯着她的眼睛：“那林笙喜欢我吗？”
“……喜欢啊。”
“好，说了喜欢就不能反悔。”许问扭头对导购说，“不用拿玫瑰金了，就这个渐变蓝的，包起来。”
林笙：“……”
“最近店里在搞活动，买新款手机送蓝牙耳机和充电宝二选一，你们要蓝牙耳机还是充电宝呢？”
许问扬扬下巴示意：“她说的算。”
“……许问，六千七太贵了。”林笙拧眉，小声道，“不要了行不行?”
“是贵不是不喜欢对吧。”
林笙点点头。
“那就买。”许问递上一张银行卡，伸手捏捏她的脸蛋，“只要你说一句喜欢，花多少钱我都愿意。”
思考了一会儿，林笙选了蓝牙耳机，等着导购开卡，包装。
她伸手给许问捋了捋头发，开心的笑了声：“头发乱了。”
许问嗤的一声笑了：“这么高兴?”
“嗯。”林笙靠在玻璃橱窗边，拉着他的手，“就是觉得你这么好，又只对我好。我好像——这辈子就你了。”
许问嘴角露出一抹不经意的笑：“那就我了吧。”委屈又真诚，双眸深情又自然。他一笑，仿佛所有的一切都烟消云散。
九月一号开学返校，高一的军训已经结束，一个两个经过十来天的军训，黑了一个度。
林荫道的公告栏上挂了几张照片，是高一入学成绩前十名。
“许问。”林笙指着最边上的照片说，“上次见过的。陈也。”
她之所以对陈也印象深刻，是因为那双和许问一样深情的桃花眼和她那少见的烟酒嗓，挺酷拽的一个小姑娘。她是嘉州中学毕业的，以697分考入三中。
许问嗯了声，笑了笑：“忘记把她的伞带来了。”
繁琐的开学典礼正在有条不紊的进行，最后留下了高一年纪的开新生典礼和军训汇报演出。
第一个周各种小测来袭，一班众人猝不及防，一些知识点都忘的差不多了。周五被许锦书拉出来批斗一个下午，话语连篇不带重复。
按照往届时间安排，社团学生会和篮球队招新是在开学后一个月，那时正是国庆86周年。
每个班必须出一个节目。许锦书喊来音乐老师帮着排，好节约时间学习。
负责文艺的老师找到了许问，说是那天需要一个主持人，见许问样貌生的好，身形仪态也不错，普通话标准，无可奈何之下许问只好答应了，还有两个是隔壁班袁茜秦莘，另外一个女生是高一陈也。
他们班出的节目是大合唱《我的祖国》，中间还穿插了舞蹈表演，这个舞蹈表演就落到了林笙身上。
音乐老师把其余的人排列成三行，中间隔的有缝隙，林笙得拿着红绸子从中间穿过。
第102章:小鹿
想了想，音乐老师又问：“你们班有会弹钢琴的吗？最好是男生。”
“有啊，这玩意儿不得叫我们班班草来啊？”
“就是，问哥会。”
“在哪儿?”音乐老师踮起脚尖看了眼后排高大的男生，“那先出列吧。”
许问举了一下手，走到旁边靠在桌子旁。
音乐老师又重新喊了一个男生补上刚才许问的位置，让李梦带领着练歌，她给林笙和许问讲一讲流程。
“待会儿我把谱子发给你，你回去学一下，都会吧？”音乐老师见许问点点头，瞬间觉得心情明朗了许多，少一个班弹钢琴就少练一首歌，时间也就多多了。
音乐老师拉着林笙说：“舞蹈前面不是有好几秒的伴奏吗？你一只手搭着他的肩，听到他起乐的时候再转个圈……”音乐老师给她演示了舞蹈动作，“到时候看是用红绸子还是扇子，总之有点难度，你要控制好力度。”
林笙点点头。
“其余的女生们就坐在那个梯子上，二对二背靠背，男生……”
设计走位和排列位置花费了几个下午，最后就每天练一节课，争取把歌曲顺下来，许锦书倒是慷慨，每天拿数学课给他们练，但是出来混迟早要还的，等过了这段时间，补课会补到他们崩溃。
周三下午吃饭的时候，几个主持人约起对一遍台词，袁茜秦莘搭档，许问就和陈也搭档，只不过陈也比较矮，和许问站在一起有点突兀。
林笙坐在礼堂椅子上闷声笑了。
陈也对着许问感叹一声：“林笙学姐笑起来真可爱啊。”
“嗯。”许问把目光从稿子上抬起，顿了顿说，“我知道。”
几个人对了半个小时的台词，就各回各班了，走的时候陈也递给林笙一颗棒棒糖，夸了句：“学姐，你真漂亮。”
林笙颔首，接过她的棒棒糖：“谢谢。”
许大少爷极其不爽，正式把陈也和情敌划上等号。
九月中旬，听说教务处来了个新的主任，叫江明远，传说此人是个狠人，专门棒打鸳鸯，附中毕业的人基本上都见识过他的手段，这个星期小情侣几乎都收敛了不少。
不过传了一个星期后，小情侣们继续顶风作案，简直没把江明远放在眼里。
某天下午，林笙和李梦去小卖部路过操场的时候，被一群男生中那个矮小的女生吸引了，这么热的天，球场就她一个女生，小小的身躯在几个大男生中穿梭，像一只小豹子一样。
李梦赞赏的点点头：“十月份篮球队招新，她应该会来的吧。你看她三大步跨的多好啊。”
“嗯。”林笙笑了笑，“我们见过很多次了，她的声音很有磁性。”
不一会儿，那边的篮球飞了出来，李梦用手接住抛给他们，就看见陈也急匆匆的拿起校牌往这边赶，碰到林笙打了声招呼。
“怎么了?”林笙疑惑问。
“卧槽啊，”陈也三下五除二的把校牌戴在脖子上说，“看到你我才想起来要去对台词，完了都五点半了，不说了我先去了，学姐再见。”
周五下午高二（一）班组织彩排，大会堂木梯和钢琴都摆出来了，除了他们班，还有另外两个班的人等着排练。
许问坐在钢琴前，林笙一只手搭住他的肩膀背对着他，好像不是在排练，是在拍偶像剧一样。
“一条大河波浪宽，风吹稻花香两岸……”
音乐老师又改了一下排的位置，让同学们唱两遍就过，舞蹈先前看过的，是他们班的重点，就没让跳出来，还是要留点悬念好。
老师特地为林笙选了一件淡蓝色的衣裙，加了两把红色的带花扇子，扇子末端有很长的拖尾，男生们穿的是中山装，女生们穿的是新式校服，蓝色上衣黑色短裙，每个人手里拿着一面五星红旗，许问的话，老师让他将就着主持的西装。
到了汇演这天，校园里挂满了彩色的气球，插上了很多的红旗。
按照传统，每次汇演的开头肯定有高级领导致辞，一致就致半天，台下坐着的学生都哈欠连天。
台上许问和陈也隔的异常远，各自念着各自的台词，袁茜秦莘两人还比较正常。
合：“夏季的尾声轰轰烈烈……祖国的大好河山。我宣布本次迎中秋庆国庆暨庆祝祖国华诞八十六周年文艺汇演，现在开始——”
陈也：“下面掌声欢迎高三（十七）班全体同学带来的诗朗诵《我亲爱的祖国》，请高一（六）班做准备。”
林笙是主舞，这会儿被音乐老师带到后台化妆，她底子好，不用浓妆艳抹，画个眼影涂个口红就差不多了。
“来个人给她编辫子，那个，许问，快快快按之前那样，马上到我们班了，我先去负责一下……”音乐老师喊了一声后，匆匆赶到台前了。
许问把话筒递给陈也，走到林笙身后。
陈也疑惑道：“你会编辫子?”
“你猜。”许问一只手握着她的头发，另一只手轻轻的给她梳理着。
“看不出来。”陈也坐在一旁打趣道，“学长挺全能的啊。”
林笙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再看看身后的许问，浅浅一笑：“你不主持吗？”
“下场该我。”许问埋头盯着着她的头发感叹道，“长了不少。”
“你俩干啥呢?”
几人听声回头，只见江明远拿着教鞭走了过来，盯着许问和林笙问，他俩镇定自若，喊了声老师好。
“主任好。”陈也笑嘻嘻的望着他，“这不是在编辫子化妆嘛。”
江明远指着陈也说，“编辫子不是有女生吗？你俩离远点儿，不然按照早恋处理。”
陈也真服了，这编辫子又怎么着了?虽然他俩的确是在早恋。
她满面无辜的冲着江明远笑了两下：“主任，我不会编才让他帮忙的，哎主任，我刚才好像看到那边有两个学生出去了……”
江明远狐疑的背着手往旁边走去。
“主任再见，我给您监督他俩。”陈也挤出个假笑，目送着江明远出了后台。
林笙闷声笑了，许问伸手捏捏她的脸：“臭丫头。”
“我在想一个问题。”林笙扭头，看着陈也轻轻笑了笑，又对许问说，“如果他硬要你放开，你会怎么样?”
第103章:小鹿
许问给她扣上发饰，脸上的笑容不减，他摇摇头轻声说：“不会松开。”
陈也无语一瘪嘴，不想说话。
“许问，陈也，快到你们了。”袁茜下台来提醒到。
林笙挥挥手：“快去吧，我回班了，还有，谢谢你陈也。”
她的语气很轻很绵，这声陈也格外好听。陈也把话筒递到许问手里，小声说了句：“从小到大，我第一次觉得有人喊我全名好听，啧，太温柔了。”
许问瞟了她一眼，没说话。
“你这什么表情?我说错了?还是你觉得我对学姐的夸奖不够?”陈也斜看过去。
许问微微一笑说：“陈也同学，你话有点多。”
虽然陈也可能看出这位许问学长吃醋了，可是好气哦。
节目进行差不多一半了，高二（一）班抽到的是第六十多个，一直等到十一点才开始报幕让他们做好准备。
秦莘：“他们是一群少年，他们怀揣着炽热的赤子之心，展开双臂拥抱着我们的祖国，亲吻着我们祖国的河山，下面有请高二（一）班带来的歌舞表演《我的祖国》，请高三（二十二）班做好准备。”
主持人一下场，高二（一）班的人依次走上木梯，摆好之前的姿势。
许问安静的坐在钢琴面前，白色衬衣黑色西装衣裤，酒红色的蝴蝶结系在领上，一副淡蓝色渐变花纹的无度数眼镜，五官端正，身形挺拔姣好。
林笙走在班级的最后头，等所有人站好的站好，坐好的坐好，她才将手搭在许问的肩上。
女孩腿直臂长，浅蓝色的衣裙刚好合身，衬出她比例匀称的身材，她眉目清秀，画着淡淡的妆，小鹿一般怯生生的眸子含情，一颦一笑中带着温婉。
她动了动手指给许问暗号，示意人都已经准备好了，许问才开始弹前奏，绵长婉转的前奏响起，林笙往前轻轻迈了几步，最后递进加快步伐，在空中完成了一个优美的大跳，跟着音乐的节奏缓缓蹲在地上，像是大地的女儿。
女生们轻轻哼唱着：“一条大河波浪宽，风吹稻花香两岸，我家就在岸上住，听惯了艄公的哨子，看惯了船上的白帆……”
又是一段间奏，林笙捡起地上的扇子，独自在一旁舞扇，扇子长长的拖尾被她舞起来，似乎有了灵魂似的，全体纷纷屏住呼吸，前所未有的安静。
“这是美丽的祖国，是我生长的地方，在这片辽阔的土地上，到处都有明媚的风光……”
许问抬起眼睛看了眼台下的观众，双手来回切换，弹着键，林笙舞着扇子跑到许问身旁，两人眼神对视，少女笑颜如花，掠过他走到木梯的最高处。
一直等到许问弹起副歌部分，她才举着扇子穿过几排人，穿过的部分纷纷举起手中的小旗子，随着音乐挥舞着，她绕过第二排，一直到第一排，等到歌声全部落下，她退下木梯，双手拿着扇子转着圈远去了。
合：“这是强大的祖国，是我生长的地方，在这片温暖的土地上，到处都有和平的阳光……”
林笙在旁边转圈，一直到音乐全部停止，蓝色衣服的她几乎和火红的扇子融为一体，这一瞬间，她美的像幅画。
她举起扇子表示结束，和许问走到中间牵手一起鞠了个躬后向后转，柔柔的伸出左手示意班上的同学下场。
恍然间，台下响起如雷般的掌声，热烈经久，震耳欲聋。
陈也拿着台词卡片和话筒走上来，递到许问手里，两人按照流程报幕。
报完幕到后台的时候，看见江明远正在训袁茜和秦莘，两人相视一眼，坐到旁边各自干各自的。
“你俩，过来。”江明远指着陈也和许问，“你俩是不是早恋了?”
陈也“……”您哪只眼睛看我们早恋了?哪根汗毛觉得我俩早恋?
两人走了过去，见袁茜红着眼睛，陈也指着前台提醒道：“江主任，马上下一轮报幕了……”
江明远厉声道：“去，报幕，过会儿再说你俩的事儿，真是太不像话了。”
陈也面无表情的站立好，等着江明远说下文。
“你俩——”
“我俩正经人。”陈也说，“我们不认识，我高一的，被拉来搭档的。男女有别，我都没敢和他说话，我三好少年，他也是三好少年。”求生欲拉满。
许问漫不经心的笑了笑：“江主任，我们只是搭档，文艺组的老师可以作证。”
“你俩知道他们是情侣吗？”江明远指着外面台上主持的两人。
陈也真诚的摇摇头：“不知道，我们怎么知道，您不知道一班的学生都专注学习嘛，哪有时间来聊这八卦，不知道不知道。”
最后江明远让秦莘袁茜汇演过后去办公室，他拎着教鞭到处溜达了。
“这江主任绝了。”陈也翻了翻白眼，又语重心长的叮嘱许问，“你和美女学姐稍微收敛点儿。”
“不怕。”许问坐在边上，伸手抬了抬眼镜侧看着她说，“你这嘴巴挺利索。”
“没办法，某人说我话比较多。”陈也耸耸肩说，“纯属遗传，我爸是律师能言善辩。”
许某人抬头，看见秦莘袁茜一前一后的走了过来，袁茜当场就哭了，陈也和她虽然不熟悉，但还是上去安慰了两句。
江明远杀鸡儆猴，第一对杀的就是秦莘袁茜，没到半个小时，他们的事情就传了大半个会场。
两点半，颁奖仪式过后，汇演正式结束，各班依次组织解散。
高二（一）班表演荣获了一等奖，获得大批老师和同学的称赞，现下热闹的不行。
不过谈到袁茜这个话题的时候，纷纷叹气，骂江明远的同时又在心疼前班长，明明这么好一个女孩儿，就被恋爱给毁了，上学期期末考试成绩也不理想，现在恋爱还被发现了。
果然第二个周就宣布了处分决定，在汇演期间发现数对情侣，至此江明远这个名字几乎在三中成了魔鬼一样的存在，活了这么多年，还没见到这么贱这么专横的教导主任，连许锦书都占了下风。
“放屁，咱老班怎么能跟他比?”
“就是，虽然我们老班是凶是不讲理，但是并不讨厌。”
第104章:小鹿
“别拿咱们班主任和他比，他不配。”
许锦书虽然凶，但对学生很好，特别是自己班的，大型活动都会自己掏钱买东西请客，发现早恋也只是提醒一句。
这个江明远就不一样了，看哪个都像是仇人一样，因此大半个三中的学生都恨之入骨，巴不得江明远马上走。
张豪连连叹气：“当初你以为我们是怎么熬过来的，他在附中还不是一个样。”
“我和我前女友分手，几乎都是他的功劳。”宋艺幽幽的说，“原以为来了三中就能逃过他的魔爪，结果这人居然跟过来了，你说气不气人。”
这会儿说曹操曹操到，江明远带着个校外人员进了一班教室，毫无征兆的开骂：“我说你们班怎么回事儿?那个摄像头开学到现在都坏了多少次了?修好了又坏修好了又坏，我就不信不是你们拆的。”
一群人憋笑，看着江明远气呼呼的让工人去修，不知道为什么，越看江明远被气的铁青的脸，他们就越舒服。
“全部给我站起来。”
一班班魂还是有的，他让站起来没人动，一个个的忙着自己的事情，眼皮也没抬一下，就连一向温润有礼的许问也坐在位置上写题，一点儿也不想搭理这个人。他站在讲台上犹如一个小丑一般。
“摄像头谁拆的?给我站出来，不然都给我下操场跑圈去。”
许问第一个站起来。
张豪第二个：“老师是我。”
“还有我。”宋艺跟着站起来。
彭吉踢了一脚凳子，与地面碰出刺啦的声响后也站了起来：“我也参加了。”
“我也……”这么一弄，站了大半个班的人，江明远没让停，接二连三的还有人站起来。
“好啊，一群人包庇是吧，都给我下操场跑圈去。”江明远气急败坏的拍拍黑板，正当这群男生吊儿郎当的准备出教室，许锦书赶来了。
“江主任，这是怎么了?”许锦书明知故问，微微瞪了一眼站着的人。
江明远指着班里这一群高大的男生说：“许校，你们班这摄像头一个月都修了两次了，你说是自然损坏的可信吗？我让拆摄像头的人站起来，全班包庇，我……”
“别生气。”许锦书看向修理摄像头的工人，“快修好了吧?别生气别生气，这么大太阳跑步会中暑，我来罚，这事儿挺严重的，我绝对不会轻饶了他们，您放心啊。”
“既然许校都这么说了，我就不追究了。”江明远带着工人去了下一个班，看到许锦书的捉摸不透的表情，一班所有人面面相觑，大气都不敢喘。
许锦书靠在讲台边上，审视着站着的大男孩儿们，突然给气笑了。
大男孩儿们抬头，一个两个的也跟着笑了。
“坐下吧。”许锦书满脸嫌弃道，“一个个一米七一米八的站着难看死了。”
张豪笑着问了句：“老班，您不罚我们了?”
“那行，张豪作为副班长不以身作则，带头蛮干，给我写一千字检讨。”许锦书半开玩笑的说。
张豪：“……”
过了一会儿，估计江明远走远后，许锦书才说：“我也是从你们这个年纪过来的，你们想啥我能不清楚?说实话我也讨厌这个摄像头，你们哪能和他一个教导主任斗?这不是鸡蛋碰石头吗？下次发生这种事情全部给我装死，其余的我来解决。你们以为我不知道这摄像头是许问带头拆的?早八百年就知道了，之所以没拆穿你们就是因为信任你们，咱们一班的都自律，要是全校都像你们这样自律，还需要摄像头干嘛?
不多说了，好好学习吧，争取把上个月落下的时间给找补回来，张豪那检讨也不用写了。”
“耶~老班万岁……”
下午闹剧一场，许问组织篮球队开了一场会，说是晚自习招新，去各班宣传宣传。
许问翻出个肉松饼放到林笙桌上：“垫垫，我先去招新了，一会儿就回来。”
“好。”林笙动动几根手指，“拜拜。”
许问三人爬了四楼，敲了敲门颔首微笑说明来路：“老师您好，打扰一下，我们篮球校队招新。”
科任老师让他们三人进来宣传，自己退到旁边。
张豪先做了个简单的自我介绍，许问在黑板上写上联系方式，李梦拿着本子登记有意向的同学信息。
“我叫张豪，是篮球队男队长，写字那个是许问，我们的总队，登记的这个是我们篮球女队长，李梦。如果有意向的现在还不确定的就加一加咱们这个篮球群。我们就不打扰你们学习了。”
三个人互相换着宣传，一节晚自习才宣传到十二班，刚进十三班的时候下课铃声就响起了，三个人为了不耽误他们的休息时间，只好在阳台上等着。
“一班那个陈也我对她印象还挺深刻的。”李梦说，“上次看到过她打球，虽然很矮一个，但打球挺猛的。”
张豪不明所以：“陈也?男生女生?”
“人家是女生。”李梦无奈的叹气解释道，“就上次和许问一起主持的那个。”
“哦，她啊？”张豪恍然大悟，“她有点儿矮，宋艺还说她是82年的烟酒嗓。”
许问笑了声：“挺深刻的，她对我女朋友图谋不轨。”
“我也觉得。”张豪点点头，“前两天还看见她给嫂子糖果。”
李梦：“你俩能不能正常点儿，人家就是个女生，别这么想人家。”
“兄弟。”张豪拍拍她的肩膀说，“现在都已经二十一世纪三十年代了，很正常的好不好。”
李梦：“……”
聊了好一会儿，等到上课铃声响起，三个人才敲门进了教室。
张豪在黑板上写联系方式，李梦给人宣传，许问拿着本子给登记。
有男生问：“学姐学姐，要是进篮球队了，你会不会教我们啊？”
“这个我球技不好，让总队和男队长教你们。”李梦尴尬的笑了两声，“进了我们球队还要筛选的，下学期一开学就代表我们学校打比赛，所以各位学弟学妹好好努力啊。”
“你们篮球队队员是不是都跟总队一样帅?总队单身吗？”
“总队有没有女朋友啊？”
“要是进了篮球队，总队会不会手把手教啊？”
许问沉静的推了推眼镜框，一句话也没回答。
“有，来嘛，我手把手的教。”张豪站出来，一句话让原本嘈杂的班级安静不少，“是我长得不帅还是咋过了?不喜欢我手把手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