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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有书友续写，大家可自行观看，作者本人忙着打工挣钱娶媳妇，暂时没精力保持更新
ps:之前看过一个新闻，明州（某地古称)某某……，当时激愤，发了一个想法，后面就没了，现在十多天过去了，还是没消息。悲哀
第四百七十二章 前哨战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一株盛开的牵牛花，顽强的屹立在半颓的墙头上，伴着夕阳的余晖，显得格外艳红。
残破的民房亮起灯光，房间内，蚊虫飞蛾围绕着油灯四处翻飞。发出嗡嗡的细鸣声。
蔡九伸手将油灯向右移动一段距离，盯着地图上显示为埃利萨的位置，久久没有动静。
“报告长官，侦查营二连带回来两个巴拉圭人，说是来自埃利萨镇。”
“把人带进来。”
蔡九站起身，看向门外方向。
“蔡团长，我们抵达埃利萨小镇外围的时候，巴西人正在追杀逃命的巴拉圭百姓，他们两个比较幸运。游过了河，捡了一条命，被我们碰上，就把他们带了回来。”
“找两个懂西班牙语的通译，问问镇里的情况。”
蔡九对身边的参谋吩咐道。
“是，团长。”
巴拉圭和阿根廷智利玻利维亚等国家一样，都曾经是西班牙的殖民地，官方语言也是西班牙语，作为间接接收西班牙殖民遗产，在拉普拉塔大平原上建立的新兴国家，汉国军队内部除了少量归化的西班牙后裔，也有不少选修西班牙语的华人军官服役。
参谋找个两个懂西班牙语的青年军官进来，在得到蔡九的点头同意后，开始了对巴拉圭百姓的询问。
通过两个巴拉圭人断断续续，夹杂着恐怖仇恨麻木的讲述，巴西共和国军队在埃利萨镇的布防情况一点点展露了出来。
进驻埃利萨镇的巴西共和国军队总数约1500至2000人，其中伤兵约有200人，为了攻占埃利萨小镇，巴西共和国军队付出了总计约300人的伤亡，仅仅一个不知名的小镇，抵抗了巴西共和国军队4天的进攻，且造成了不小的人员伤亡，所以导致这支巴西共和国军队的指挥官恼羞成怒，下达了对抵抗者的报复性屠杀，相似的一幕，经过巴西共和国军队各实权掌控者的有意放纵，在巴拉圭占领区各地上演着，一个民族肤色信仰各异，被强行捏在一起，人为造就的国家，本就没有统一的向心力，倘若没有外力干预，这样的国家也能庸散着把自己打扮成一个近代国家，涂抹着文明的脂粉。可惜，汉国的突军异起，揭开了巴西这个南美洲第一大国的遮羞布，国家分裂为巴西共和国各巴西帝国两个国家，原本仗着国家面积自然资源和人口数量等方面的优势，在南美洲张扬做势的日子一去不复返，而且，面临汉国和巴西帝国两方面的军事压力，自诩文明和平的巴西共和国。继第一次巴拉圭战争失利后，第二次派出军队，进入巴拉圭的国土作战。
第一次巴拉圭战争期间，碍于国际瞻望，巴西军队好歹还算注重名声，没有组织过明目张胆的屠杀行动。如此克制之下，第一次巴拉圭战争，也使得巴拉圭人口减半，适龄成年男性损失超过三分之二。
第二次巴拉圭战争爆发至今，不过数月时间，但是巴西共和国军队对巴拉圭造成的伤害，却隐隐有超出第一次巴拉圭战争的迹象，如果战争依照目前的姿态发展，巴西共和国军队对巴拉圭占领区依旧采取高压屠杀的政策，恐怕用不到一年时间，巴拉圭这个国家，将事实上灭亡。
对埃利萨小镇的情况有了初步了解，蔡九转过身，走到那张铺在桌面，手绘的地图上，右手拿起铅笔，左手移动量尺，以埃利萨镇中心为起点，分别向西南北三个方向画出三条线。
“诸位，根据侦查营第二连的侦查和两个巴拉圭幸存者的相互验证情报分析。
埃利萨镇的这股巴西共和国军队，重点防守方向是镇子西部的教堂，这里是镇子唯一的制高点，也是巴西共和国军队进攻埃利萨小镇时，最后一个攻破的据点。我推测，部署在教堂内的巴西共和国军队人数在800至1000人。”
“教堂总高四层，占地面积不到10亩，就算每个房间都塞满人，最多也就放1000多人。”
第五师师属工兵营营长孙应林附和道。
“除去教堂方向，镇子南部，连接河流两岸的石桥和北部一处半废弃的城堡也是敌人的重点部署方向。”
蔡九右手移动教棒，继续道：“石桥方向直面我军进攻路线，敌人在此处部署了约600人，机枪3挺，野炮2门。
城堡背靠通向亚松森的大路，是敌人的退路，但是因为城堡在历次战争中损坏严重，敌人预计在此部署了300至500人。”
蔡九抬起来头，扫视一眼房间内众人，说道：“诸位，我意部队修整一晚，明天凌晨趁敌人不备，发起试探性进攻，同时向战线指挥部汇报我军进展和作战计划，待战线指挥部回电后，即刻准备作战。”
“我同意蔡团长意见。”
“没问题”...
片刻之后，屋内众人相继认同道。
“既然大家意见一致，那么下面开始部署明天凌晨的作战计划。”
蔡九松了下衣口，郑重道：“陈营长，主攻任务交给你们营，由第五师师属炮兵营一连二连协助你部进攻。待进攻号令开始。即刻发动进攻！”
“是，团长”一名青年军官起身应道。
“工兵营师属炮兵第三连二营一连三连负责进攻石桥所部敌人。务必防止敌人破坏石桥。”
“保证完成任务！”被点到名的几人依次起身道！
“师属骑兵营抽调两个连兵力从侧翼迂回至埃利萨镇北部，负责切断城堡守军与亚松森方向联系。另外抽调一部搜索作战，负责埃利萨镇周边战场警戒，防止敌军溃散后逃跑。”………
漫长的黑夜终于泛白，埃利萨镇的面貌映了眼帘。早已待命的士兵面容坚毅，准备着开战的指令。
“啪啪”，枪声响起，一队队士兵从藏身的墙壁下走出，挎枪冲向战场！
枪炮声惊醒了镇子中懵懂睡睡的巴西共和国士兵，有的人还没来得及从昨天的杀戮狂欢中清醒，便被一颗从天而降的炮弹炸得粉碎。
慌乱的士兵从一个个房间中爬起，仿佛无头苍蝇般四处乱撞。
有的人衣衫不整，有的人步枪扔在了一边，有的人鞋子没有穿就跑了出来，短暂的混乱之后，在一些穿戴整齐注重仪容的巴西军官催促下，士兵们渐渐聚集了起来。并且按照命令，投入了防守的阵地中。
“机枪准备，射击！”
“投弹手，准备！”……
巴西军队防守的阵地中。各种声音在枪炮声中穿梭往来，冲向阵地得进攻浪潮中，不间断得射来如暴雨般强烈的子弹。
“所有人准备，上好刺刀！”
眼看着汉军即将冲进防线，一名巴西军官强压抑着恐惧，大声喊道：“刺刀冲锋，不许后退！不许后……”
话还没有说完。一颗迎面射来的子弹终结了他的生命，身子向后陡然倒下，意识尚未溃散前，看到的最后一幅画面是不断后退溃散的乙方士兵以及紧随其后的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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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3章 推进
ps断更4年了，期间也不容易，尽量更新。
通往教堂的街道上，密密麻麻挤满了慌忙逃窜的士兵，他们是从石桥渡口溃散下来的守军，汉军的一轮进攻，给他们造成了将近三成的伤亡，快速而剧烈的打击，击垮了士兵们的心理防线，当少量恪尽职守的基层军官们阵亡后，没了有效约束，先是少部分底层士兵在恐慌的本能驱使下，转身逃窜，接着像多米诺骨牌一般，简单构造的防线瞬间崩溃，仅仅数十名汉军士兵突入阵地，便导致了整条防线的突破。
步枪弹药军用水壶军帽还有一些劫掠而来的布匹食物，散落一地，所有耽误巴西共和国士兵们逃跑的物品都被无情抛弃，哪怕这些物品曾经令他们心动和疯狂，在直面死亡的时候，没有什么比生命更宝贵。
“啪啪”“…“啪啪”，枪声逐渐密集起来，有力的脚步声由近及远传来。落后的巴西士兵们已经能够看到汉军那标志性的灰布军装。
“投降不杀！”“举手投降！”
夹杂着各式口音的汉话被街道上嘈杂的声音压住，急于逃命的巴西士兵们并不能听清。
不过，在这种冰白溃逃的情形下，即便语言不通，仅仅一个表情一个动作，巴西士兵们也能明白对方的真实意思。
“我投降，投降，不要杀我”
落后的士兵被绊倒在地，脸部朝下摔倒在了身旁一具尸体上，脸部被鲜血染红，感受着脸上尚有余温的鲜血，大脑高度紧张的巴西士兵急切高呼道，顺势跪倒在地，边举起双手，边大呼。
距离教堂的路程越来越短，投降的巴西士兵越来越多，吊在逃兵后方的汉国部队分出一部分人手，收拢俘虏，维持俘虏秩序，一番忙碌下来，倒为剩下的巴西士兵争取了更多的逃窜时间，但是石桥渡口仅仅承受了一轮打击，守军便溃散而逃，即便侥幸跑到教堂里，又能坚持多久呢？
“哒哒哒”，追击部队突击至教堂西部的教场上，遭受了来自教堂方向一架机枪的扫射打击。
“卧倒，停止前进！”
一个靠前追击的基层军官侧蹲在墙角，对着后方大喊道：“有没有人受伤？”
“没有，敌人的子弹没有打中！”
清脆的射击声交叉向后方延伸，子弹划过天空，发出的“”嗖嗖”不绝于耳。
靠前突击的近百名士兵就地寻找掩体，分散开来。
“”他娘的，开炮，打迫击炮！迫击炮上前突进！”
靠后位置的两个迫击炮炮组遵照命令，匍匐前进，绕至一处民房墙角旁。
“敌军火力在教堂东面前方50米，一发装填，预备！”
三人一组，一人观察前方敌人火力方位，一人调节迫击炮炮位位置，一名炮手取出火炮装填。
“放！”
炮弹落入迫击炮炮管中，随着反弹带来的推动力，划出一条弧线，射向前方。
“轰隆”一声巨响，炮弹落在教堂的墙壁上，轰然爆炸。激起一阵碎块和灰尘。
“调整炮位，东偏南方向55米，两发装填。放！”
第一发炮弹偏离预定目标，未对敌军火力点造成有效打击，汉军迅速进行第二轮发射准备。
两门依靠炮架承重的60毫米轻型迫击炮在炮组成员的操纵下。完成方位调整和炮弹装填，随即进行第二轮发射。
“砰砰砰”伴着嘶哑低沉的发射声，三颗炮弹落入了教堂方位，随即传出一阵沉闷的爆炸轰鸣声。
“敌人哑火了！”
爆炸过后，刚刚还在吞吐火舌的一处火力点没了动静，
守军的火力点遭受两门火炮的集火打击，除了两门迫击炮外，还有一门是随后敢来的65毫米小型山炮。
60毫米轻型迫击炮和65毫米小型山炮是汉国基层营连级部队的主要支援火力，因为携带方便，造价想对低廉易于维护等优点，60毫米重型迫击炮通常作为小型山炮的替代武器，用于近战攻坚作战。
“三连五连排开前进！炮组机枪组火力压制，提供掩护！”
汉军后续兵力陆续抵达，教堂外围的汉国军队数量接近1000人，呈扇形散兵突进方式向前突击，不断对教堂进行包围压迫。
迫击炮山炮相继发射，为突击士兵提供火力掩护和支援，幸存的敌人火力点拼命吐射火舌，为不甘的命运做抗争。
轰鸣声不断，一个个火力点被点名拔除，教堂顶楼的巨大挂钟，被炮弹击中，直直地跌落地面，碎成一片。
在强烈的火力打击面前，这座建造近百年的教堂仿若暴风雨中的木舟，摇摇欲坠！
“投降了，我们投降了！”
来自教堂的反击渐渐稀疏下来，当枪声彻底停止，一杆白旗从教堂顶楼中伸出。
“停止攻击！”
负责临阵指挥的军官，挥动指挥刀，对本方部队做出指示：“命令他们，放下武器，所有人依次举手走出教堂，不服从命令者，格杀勿论！”……
石桥渡口，密密麻麻的士兵和骡马堆集在河岸边，排队等待过桥，车嘶马鸣声交杂在一起，格外热闹。
因为人数和骡马数量太多，小小的石桥挤满牵引着火炮的马车，马车火炮炮弹辎重物资还有夹杂其中的士兵，全部猬集一团，使得狭窄的石桥有些不堪重负，为了加快过桥速度，第五师师属工兵营加急在距离石桥不远处，选择了两个水流平缓河道想对狭窄的河段搭建简易的浮桥，供负载较轻的士兵通行。
接到陈宗柏下达的行军指令，陈德潮率领第二混成旅9000余人连夜赶路，于9月24日上午10时，赶到埃利萨小镇外围，与蔡九所部汇合。
“部队还要多久能全部过河？”
陈德潮抵达埃利萨镇，从蔡九手中接过战场指挥权，站在石桥渡口，手持望远镜，远眺教堂方向，问道。
“工兵营正在加急搭建浮桥，预计傍晚能够完成浮桥搭建，目前过河人数约1000人，浮桥修建完成，预计需要一天时间，将所有部队和配属的火炮弹药辎重等运输过河。”
第五师师属工兵营营长回复道。
“埃利萨镇战斗进展如何？”
“上午11时许，驻守埃利萨镇西部的守军承受不住攻击，主动放弃了城堡，向亚松森方向逃窜，途中被迂回警戒的骑兵营截击，除少量人溃入森林逃散外，大部被俘。
教堂方向的战斗还在进行中，守军支援火力被损毁殆尽，预计下午之前能够结束战斗。”
陈德潮接过战场指挥权，但是前线攻击作战得部队。仍然以蔡九所部为主，因此，蔡九陪同在陈德潮身旁，解释道：“教堂守军已被我军包围，如果陈长官有意及早结束战斗，职下可命令前线部队加快进攻速度。”
“蔡团长，大可不必，按照既定作战计划推进即可。”
陈德潮在蔡九的陪同下，向着教堂方向走去，边走边说道：“战线指挥部传达了最新的命令，命令我部相机推进，步步清除前往亚松森途中的外围防线。即不可急躁冒进，也要对沿途守军形成一定的压制，具体尺度由你我共同把握。”
“战线指挥部是担心我们打得太快，把敌人提前吓跑？”
“是这个意思。”
“帝国军队整装备武近十年，武器装备和官兵战术素质已不是十年前可比，陛下和制定巴拉圭战略的长官们怕一下子把巴西人打得太疼，直接缩了回去，那样的话，后续的仗就不好打了。”
陈德潮扫视了一眼蔡九，看到对方脸上疑惑的神情，呵呵笑道：“行军打仗不只是军事问题，还有政治方面，如果吓跑了巴西人。他们一股脑跑了回去，帝国方面就很难有正当的理由，对巴西共和国本土发动进攻。毕竟，英国人和美国人划定的底线就是维持巴西共和国现有领土稳定。”
“职下受教了。”蔡九貌似恍然道。
“你呀，你呀。”陈德潮哈哈一笑道。
“报名长官，教堂守军已向我军投降，前线部队正向镇内全面推进肃清溃兵，请长官示下！”
一名参谋匆匆赶快，汇报道。
“干得不错。走，我们进去，安排部队集结修整，三天后向亚松森进发！”……
第474章 亚松森
9月27日，部队修整集结完毕，以第二混成旅为主力，及协助之第五师师属部队一部，继续向亚松森推进。
28日，部队前进至皮拉尔一线，当即向对面守军发动进攻，寂静几天的战火又复燃烧起来。当天午时，第二混成旅辖下第四步兵营一部突破当面之敌防线，继续推进时，遭遇守军反击，击退突入部队后，守军发动两轮反击，试图夺回阵地，因汉军火力凶猛，反击部队损失过大，不得不放弃。
29日
30日，战斗呈拉锯状态，沿着皮拉尔一线的阵地，多次被汉军突破，又多次被守军反击夺回，双方阵线犬牙交错，难以区分。
进入10月的第三天，随着汉军攻击力度的逐步加大，守军的防守压力越来越大，防线上多个关键支撑点被攻入突破，10月4日，皮拉尔前沿防线尽皆丧失，侧翼暴露，守军面临被包围风险，当天傍晚，利用夜色挽回，守军连夜离开皮拉尔，向后方阿尔迪尔撤退。
阿尔迪尔防御简陋，仅仅有几道临时挖掘的壕沟充当防御屏障，撤退回来的巴西守军稍稍休息一晚，便在第二天早上，放火烧毁阿尔迪尔村落，继续向后方撤离。
陈德潮所部不紧不慢吊在后面，待推进至阿尔迪尔时，因村落被毁，只得暂停脚步。在村落外的空地上安营扎寨，稍作休息。
依次丢失放弃皮拉尔阿尔韦迪，巴西军队的防线一步步向后退却，当汉军前行至奥利瓦镇时，距离亚松森只剩下不到70公里的路程，前方只剩下奥利瓦镇一个仅存的外围据点和充当主要防御支撑点的虎美塔要塞。
吸取第一次巴拉圭战争的教训，巴西共和国方面占领亚松森后，沿着与当初进攻小洛佩斯相反的行军路线布置防线，第一道防线即外围防线，以皮拉尔阿尔迪尔奥利瓦镇三者为依托，层层迟滞汉军的进攻，以为守军一方加固防线囤积弹药兵力争取时间。
第二道防线为虎美塔要塞，第一次巴拉圭战争期间，小洛佩斯凭借要塞完善的防御体系，硬生生挡住了巴西帝国和阿根廷共和国两方近10万军队的进攻，并最终等到了李明远带领的华人起义军迂回至联军身后，解了巴拉圭方面的危局，如今，原本的进攻方变成了防守者，而突兀出现在南美洲历史舞台上的那支东方劳工起义军，却在短短20年间，在这块土地上扎根发芽，生长壮大，反客为主，成了进攻的一方。
凭借虎美塔要塞，小洛佩斯与10万巴西帝国阿根廷联军僵持了一年时间，在巴西决策层的眼中，时间过去了20年，科技进步带来了武器的更新换代，巴西帝国与阿根廷联军的人数战斗力武器装备等与20年后的汉军也不具备可比性，但是，没必要坚持一年时间，按照现在的局势发展，只要亚松森方向的瓦格纳·桑托罗将军带领部队，利用虎美塔要塞拖住汉军半年时间，届时，智利玻利维亚等国军队完成动员，英国美国承诺支援的武器列装部队，就可以逼迫汉国回到谈判桌上，承认巴西共和国对巴拉圭的实际控制。
为达到，将汉军主力挡在虎美塔要塞之外或者亚松森城防体系之外，为政治解决争取时间的目的，亚松森方向巴西共和国军队最高指挥官瓦格纳·桑托罗上将不遗余力的搜集所有能用的人员物资装备，然后源源不断的投入到亚松森方向的三层防线上，
外围防线缺乏有力的防御设施，临时设置的防线，也只能起到拉长汉军补给路线的作用，因此，巴西方面并没有在外围防线上投入太多兵力，以虎美塔要塞、卡拉佩瓜为核心的第二道防线以及圣安东尼奥炮台?比耶港亚松森等组成的第三道防线，才是瓦格纳·桑托罗上将防御的重点。
为了加强亚松森城防体系的防御力，除去小洛佩斯时代建成的虎美塔要塞，圣安东尼奥炮台，瓦格纳·桑托罗上将还在虎美塔要塞北部，亚松森南郊的卡拉佩瓜西部的比耶港修建纵深防御阵地，以作为虎美塔要塞失守，抵御汉军突击的另一道防线。
汉军的逐次推进，还是给巴西守军带来了压力，在亚松森方面的严格命令下，从皮拉尔阿尔迪尔两地溃败下来的士兵们，在所属长官的呵斥下，与当地原有守军一同，共同承担着守卫最后一道外围防线的责任。
10月6日，间隔两天，当排着纵队骑着高头大马的汉军部队出现在奥利瓦镇，蹲守在阵地中的巴西军队顿时紧张起来，即便那些从前线溃散下来，与汉军交过手的巴西老兵们，仿佛也嗅到了危险的气息，这些汉国军队好像与之前作战时有些不一样。
出现在奥利瓦镇的汉国军队依旧是陈德潮所部，如果说与之前有什么区别的话，也就是开拔前一天，10月5日下午，由补给部队带来的一份电令，命令陈德潮所部结束修整和战术佯动，对当面之敌发动正式进攻。
由于战线拉长汉国本土战线指挥部?前沿部队之间的联系沟通和补给不可避免的出现一些错位和困难，尤其是这个时代的电报，仍然无法避免通信距离短的问题。
受限于电报内容有限，陈德潮不清楚作战指令变更的具体缘故，但却不妨碍他高兴，一万余人开出国境近半个月时间，即便陆续进行的战斗烈度不大，但是人吃马嚼作战消费的弹药物资和辎重物资仍然是一个不小的数字，无论是从经济的角度还是出于军人的本能，对敌人发起长驱直入的进攻和突击，才是他当下最想做的事情。
“传令，部队停下构筑临时防线，全军修整2小时，下午一时，吃过午饭，混成旅第二团?全团、第一团第二营、旅属炮兵营第五师三团一营，向敌人正面防线发动进攻，骑兵营侦查营，侧翼包抄！务必全歼敌军！”……
巴拉圭河面上，一道道黑烟由远及近漂来，几艘炮舰打头，一艘艘木制蒸汽轮船紧随其后，响着鸣笛，排成三列松散的阵列向亚松森方向驶来。
巴拉圭河发源于巴西马托格罗索省迪亚曼蒂努南，属于巴拉那河支流之一，流经巴西巴拉圭阿根廷等国，是拉普拉提地区最重要的两大水上航道之一，具有无可替代的经济价值和战略价值。
任何一场爆发在拉普拉塔地区的战争，都少不了巴拉圭河的参与，汉国军队由北向南，从巴拉那河进入巴拉那河与巴拉圭河的交汇口，逆流而上，沿着水上航道为前线部队运输作战补给物资，而为了维持战线稳固，防备汉国内河舰队南上截断亚松森的水上补给线，瓦格纳·桑托罗上将极尽搜索之能，从巴西海军手中抢来了4艘排水量500吨级近海炮舰以及27艘大型蒸汽运输船，与原本掌握的7艘排水量200吨炮舰以及70余艘排水量100至500吨不等的木制蒸汽民船，组成了运输船队，负责南马托格罗索州至亚松森一线的水上物资补给警戒。
巴拉圭河流经亚松森区域，水面变得宽广起来，蒸汽运输船队中的船员操纵着轮机，将船只缓缓靠近岸边，
“咔”船只靠岸停靠，船员们放下缆绳，将船只固定。
“嗨。伙计们，傻站着干嘛，快过来搭把手，帮忙把船上的货物搬下来。”
船员们手脚灵活得从船上跳下来，招呼道。
“船上装的是什么？有牛肉鸡蛋蔬菜水果吗？”
一群在港口忙碌的士兵，看到船只停在岸边，走上前去，打听道：“没有蔬菜牛肉，有罐头也行呀，打了几个月的仗，都没有好好休息过，伙食也没有改善，天天吃着寡淡的土豆面包，一点精神都没有，这样下去，还怎么打仗。”
“别抱怨了，兄弟，苦点累点没关系，只要不打仗就行，你还是向上帝好好祈祷，保佑东方人永远突破不了前沿的防线，或者祈祷上帝保佑你安安全全熬到战争结束。”
“呸，向上帝祈祷有什么用，想安全熬到战争结束，还不如直接向东方人投降靠谱！”
“哈哈，这个想法不错。”
士兵们开着玩笑，宣泄着紧张压抑的心情：“真晦气，全是炮弹炸药枪械火炮机枪这些铁疙瘩，即不能吃，又不能卖了换钱，搬下来有什么用！”
士兵们相继围到船队旁，看着从船上搬下来的一箱箱货物，埋怨道：“伙食越来越差了，上次炊事兵做的饭菜，牛肉都是馊的，也不知道本土方向运输过来的食品物资被哪个狗娘养的混蛋私吞了，如果不是被后勤部那些混蛋私下扣留倒卖，为什么最近一个月来，供应前线的牛肉水果蔬菜份量越来越少了。”
“后勤部的那些蛀虫们哪次没有私留补给物资，不仅是牛肉蔬菜水果罐头，枪械和炮弹经过他们的手，也要扣下一成，要不然，本土那些庄园绅士们手中的英国制式步枪是哪里来的。”
一个留着茂密胡须，顶着大大酒糟鼻子的白人士兵挖苦道：“后勤部的蛀虫们伸手卡要已经是摆在明面上的潜规则，不过听城防司令部的参谋们说，最近一个月物资供应货物种类的改变是瓦格纳·桑托罗上将出手干预的结果，好像为了加强亚松森方向的防御能力，所以将武器弹药的供应提升为最高优先级，尤其是火炮和炮弹的供应补给，更是提高到一等一重要的程度。”
“听起来有点道理。”
“骗你不成，你看那边，那艘排水量700吨的蒸汽轮船上摆放的不就是1门155毫米重炮，后面还有几艘排水量更大一些的轮船，看那吃水的深度和甲板上用炮衣掩盖的大家伙尺寸，应该也是大口径的重炮。”
“嘿，瓦格纳·桑托罗上将看起来像个好人，就是不知道，后勤部的那些蛀虫们，有没有分润些好处给他。”
“谁知道呢，说不定他们就是一伙的，操心这个干嘛，老实干活，要是东方人打过来，到了要命的时候，先保住命再说。”
“是这个道理，本土那些绅士和先生们，征发了不少黑人印第安人，还给他们分了土地，要拼命也该他们拼命，老子的命可金贵着呢。”……
因为所处阶层的不同，哪怕是拿起枪的巴西共和国普通士兵们，也很难坚定的将自己的命运与国家绑定在一起，在他们眼中，也许吃上一顿美味的大餐，远比保卫共和国重要的多。
第475章 加速
“辛苦了，安德鲁特上校。”亚松森城门打开，走出一队骑着卢西塔诺马的巴西军人。
卢西塔诺马原产自葡萄牙，葡萄牙人殖民巴西期间，被引入南美洲，经历两百余年繁衍生息，已经成为巴西境内，种群数量最大的马类之一，通常被驯化为军马使用，为效仿汉国军队的军马选育制度，巴西军方选定以卢西塔诺马为主要马种，与巴西本地的克里奥洛马进行杂交繁育，以筛选耐力、负重能力更强的新型军马。
“踏踏”马蹄声错落有序，片刻之后，马队前出至港口旁，为首军官优雅得走下马，右手随意举起，行了个军礼，寒暄道：“路上还好吧？没有遇到麻烦吧？”
“还算顺利，上个月28日，收到里约热内卢方面转达的命令，接应从南马拖格罗索州出发的陆上后勤补给部队，在科伦巴港口等了五天，才接应到他们。”
“他们是遇到了麻烦？”
“是遇到一些小麻烦。”
运输船队的指挥官安德鲁特上校解释道：“应上将阁下要求，里约热内卢方面拨付了约3.7万吨各类作战物资和辎重补给，其中部分物资是从英国美国方面采购。需要从里约热内卢途径圣保罗州，运输至南马托格罗索州中转后勤基地，然后再转运至科伦巴港口，因为物资吨位数量比前两次补给物资加起来都要多，运输人力骡马车辆短缺，所以耽误了几天时间。”
“一个月前，里约热内卢方面便认可了瓦格纳·桑托罗上将的作战方案，同意从南马托格罗索州、圣保罗州巴拉那州三地征调2万名成年男性，充当亚松森战线后勤运输人员，难道又出现了变故？”
“征调期间出现了一点小波折，少校，你在前线作战，对国内的情况可能不太清楚，为囤积兵力，应对汉国方面的进攻，本土方面先后进行了两次动员，加上东部边境防御部队本土留守部队和巴拉圭前线西部边境防御部队，共和国军队总量在5个月内翻了一倍，编入部队的人数超过26万人，征发的辅助人员数量也超过了15万。因为征调人数过多，已经影响了国内的正常生产运转，现在每天都有人向里约热内卢提出抗议，反对扩大征调本土居民用于战争活动，总统阁下和里约热内卢政务厅内的先生们顶着压力，把征调任务强制推行了下去，然后优先把征调到的两万人加强给了亚松森战线的后勤运输部队。
运输人员数量勉强够了，但是在运输途中，不少人消极怠工，少部分刚刚分了田地的黑人、黑人混血儿、印第安土着，跟随运输队伍走着走着就不见了人影，临消失前，还没有忘记偷拿一些食品带在身上。”
安德鲁特上校看到对方脸上凝重的眉头，停止打趣，认真道：“三天前，卢卡·比安奇将军增调了一个连的宪兵和四个营的民兵分派至后勤补给沿线各基地，监督并维持运输部队秩序，后续物资输送时间应当不会有影响。”
“汉军步步逼近，根据前线传来的最新情报，汉军先头部队推进至奥利瓦镇，距离亚松森不到70公里，汉国内河舰队方面也在持续排除我军提前部署在亚松森以南下游河道的水雷，随时有可能突入亚松森以北水域，袭击阁下所部运输船队。”
军官认真道：“将军阁下希望你们加强戒备，如果发现汉军内河舰队的踪影，当以保存实力为重，及时撤离至安全水域，保证我军后勤补给物资安全。”
“汉军推进速度这么快？”
受到对方影响，安德鲁特上校神情紧张道：“确定是汉军主力部队吗？他们不需要囤积兵力武器弹药吗？”
“向亚松森方向的汉军兵力总计超过5万人，预估其中起码有4万人是野战部队。”
“4万汉军野战部队？那也是一支很有威慑力的军队。”
历经数次战争磨练，巴西共和国方面把汉国当做了第一假想敌，极力搜集汉国方面的情报，尤其是汉国军事力量方面的情报，更是重中之重。
汉国军事力量由野战军警备军民兵预备役三级体系组成。
野战军是汉国常备军，1889年第二次巴拉圭战争爆发前，常备野战陆军总数约20万人，
1889年6月份以后，根据探查的情报分析，汉国野战军进行了一定程度的扩充，估计增加人数在2至5万人。
警备军约5至15万人，民兵预备役10至20万人。
不提警备军和民兵预备役，每个应征入伍的野战军普通士兵，都需要经历两年的战术培训，然后再输入前线部队，执行作战任务，也即意味着，巴西共和国方面的军队，遭遇的每一支汉军野战部队，哪怕是一个普通的新兵，也具有两年的从军经历。
加之，1885年以后，每年新招募的新兵，普遍具有初级学堂的学历，文化素养和战术素养相比建国初期，有了质的提升。
与汉国方面的战争持续了近半个月，比亚里卡、皮拉尔、阿尔韦迪三场防守战打下来，巴西共和国军队堪堪挡住了汉军的进攻，初步完成了制定的战略目标，目前为止，局势也朝着预定的方向发展，但是没有人敢小试汉军的战斗力和实力。
轻敌必败，巴西方面吃过了数次轻敌的亏，实在不想再经历一次。
“汉国方面或许加快了向巴拉圭方向输送战备物资的速度，汉国核心区域靠近巴拉那河，从布宜诺斯艾利斯、罗萨里奥等沿河地区搭乘水路运输，运输速度是从陆路运输的几倍。”
“单单从军事角度分析，这场战争从一开始，汉国方面就占据了优势，利用遍布巴拉那河流域各支流水道，无论是转移兵力还是作战物资，都比从南马托格罗索州州方便多了。”
听完解释，安德鲁特上校抱怨道：“怪不得本土那些商人们反对派遣军队进入巴拉圭，在巴拉圭和汉国打仗，太不经济，即便逼退了汉国人，同等兵力和装备下，本土方面消耗的各类物资成本，也是汉国的几倍。”
“上校，战争不能仅仅只着眼于军事。”
“奥，明白，战争要服务于政治，我的天，狗日的政治！”
安德鲁特上校毫不掩饰得抒发自己的不满，随即没了兴致，面无表情得递出一本账目本。说道：“本土政府先期从英国佬手中采购了3万5000支马蒂尼.亨利步枪，72门加特林手摇机枪炮，30门75毫米野战炮。12门105毫榴弹炮，6门155毫米重炮，这些武器和配属弹药正在逐步转运至南马格罗索州后勤中转基地。
这一批优先输送了4门155毫米重炮、1万3000杆步枪
14门75毫米野战炮，6门105毫米榴弹炮，弹药携带不多，步枪子弹60万发，各式炮弹2000枚，请阁下查收。”
“账目没有问题，还需要请上校阁下帮一个忙，麻烦将其中2门155毫米重炮、2000杆步枪
6门75毫米野战炮，2门105毫米榴弹炮，以及20万发步枪子弹，700枚炮弹运输转运至虎美塔要塞，剩余武器物资就地搬运下来。”
“是上将阁下的命令？”
“是的，虎美塔要塞守军请求增派支援，上将阁下五天前答应了他们。”
“好吧，今晚在亚松森给船队加完煤，明天早上出发前往虎美塔要塞。”......
往返搬运武器弹药、补给物资的巴西士兵以及强制被抓来充当劳力的巴拉圭平民们忙碌了一天时间，傍晚时分，晚霞染红河面，卸完最后一船货物的时候，突然从南方传来一阵低沉的轰鸣声，仿佛是一个信号一般，轰鸣声一阵接着一阵，惊飞了一群栖息的鸟雀。
“虎美塔要塞遭到攻击了。”
听着从南部传来的炮弹爆炸声，接收补给物资的巴西军官意识到战事的严峻，好似为验证他的猜测一般，巴拉圭河上游驶来一艘蒸汽轮船，带来了前线的消息，汉军占领了奥利镇，加上从皮拉尔、阿尔韦迪两地溃退下来的部队，总计2700余人的守军在汉军的进攻下，坚持不到1天时间，全军覆没。
奥利镇的快速失陷，透露着诡异和奇怪，“难道半个月来，本土军队的节节抵抗，是汉军制造的假象？他们故意迟滞了攻击的进度？”
安德鲁特上校脑海中浮现一个疑问。
“不管了，前线的事情让瓦格纳·桑托罗上将头疼去吧，看来虎美塔要塞去不成了，休整一天，跟着船队早早离开亚松森为好。”......
第476章 收缩
傍晚7时，巴西共和国陆军上将瓦格纳·桑托罗结束一天的工作，正准备享用晚餐，却被作战参谋传来的战报打断。
“上将阁下，奥利镇守军全军覆没，汉军前沿攻击部队突进至虎美塔要塞外围防线，并于下午对要塞发动试探性进攻，罗比尼将军请示，可否利用汉军长途行军、尚未构造防备工事的时机，发挥我军对地形的熟悉，利用夜色掩护，对汉军发起反突击，消灭一部分汉军部队，提振守军士气。”
“突进至虎美塔要塞的汉军部队人数多少？武器装备如何？隶属于哪支部队？”
“人数约5000余人，从对方士兵军服、制式武器装备旗帜分析，推测为汉军第二混成旅，因为接战不久，尚未探明敌军重型武器数量。”
“通知第1师师长纳克加勒少将、第4师师长米尔黑少将、第6师师长考塔兹少将、战线参谋长安德森中将参加会议，商讨作战计划。”
瓦格纳·桑托罗吩咐侍从收起刚刚摆放好的餐具，沉思片刻，命令道：“情报处长席尔瓦上校也通知下，让他列席参加会议，
虎美塔要塞方面，回复罗比尼将军，敌军情况不明，稳妥起见，以节约兵力、防守要塞为第一任务，未得到战线指挥部明确命令前，不得擅自脱离要塞防线作战。
还有，之前申请的物资补给和人员增补，已经准备就绪，近期将派遣部队输送，让他提前做好准备，安排人员接收。”
“上将阁下，汉军出现在虎美塔要塞周边地区。安德鲁特上校担心沿水路进发，向虎美塔要塞输送补给物资，可能会遭到汉军沿岸部队和内河部队的攻击。”
“安德鲁特有什么想法？”
“安德鲁特上校建议将补给物资全部搬卸下来，再由我军负责，改走陆路输送至虎美塔要塞。”
“155毫米重炮吨位大，陆路运输不易，除了那两门预定拨付给虎美塔要塞的重型火炮外，其他物资补给按照安德鲁特上校的建议办，至于那两门重炮，暂时安置在亚松森，就这样吧。”
布设于亚松水域至皮拉尔一线的水雷障碍物不断被汉军内河舰队清理、破坏，随着三道外围防线失守，来自水上的威胁越来越大，与其冒着被拦截的风险，不如多耗费两天时间，走陆上运输通道。
瓦格纳·桑托罗抬头看向外面，天色一片漆黑，阵阵微风伴随着潮湿的水汽从窗户吹来。巴拉圭的雨季快到了，也许再过几天，就是连续不断的雨水天气，希望今年的雨季尽量晚一点到来吧。那样的话，也能多囤积一些作战物资。
雄伟壮丽的一栋建筑群内，身着巴西共和国陆军制服的军人们往来穿梭，长长的走廊上灯火通明，一盏盏油灯挂在走廊旁的屋檐下，点点明黄色的灯光连成一片，指向着那座代表巴拉圭最高权利的皇宫。
这栋建筑群始建于西班牙殖民时期，最初是西班牙总督的驻地，巴拉圭独立后，这栋建筑群被洛佩斯命名为埃斯特雷利亚独立大楼，作为总统的办公居住地，然后，小洛佩斯从父亲手中接过巴拉圭的统治权，也继承了这座建筑群的所有权，继续将其作为洛佩斯家族统治巴拉圭的象征。
现在这座造型古典，具有法国巴黎卢浮宫风格的建筑群，又一次更换了主人，面对长廊周边，那些独具奢华风格的装饰，几名急匆匆赶路的巴西高级军官们，却无心欣赏。
大战在即，连空气中都弥漫着火药的味道，好似被紧张的气氛影响，遗留在建筑群内，被关在鸟笼中的两只紫蓝金刚鹦鹉叽叽喳喳叫个不停，诉说着内心的不安与躁动。
“席尔瓦上校，汉军的情报摸清楚了吗？”瓦格纳·桑托罗上将看向走在几人后面的情报处长，脸色铁青道：“战事进行了半个月，敌军的进军路线、人数、武器装备、部队番号等情报与前线部队反应的实际情况出入太多，你认为，是情报的问题还是前线部队反应的情况失真？”
“是我的失职，将军阁下！”
被直属领导点名批评，席尔瓦上校不敢辩解。老实承认情报工作的失误：“潜入巴拉圭南部和汉国北部地区的情报人员传回来的情报失真，导致前线部队作战不利，我愿为此承担相应责任。”
“你是该承担失职的责任！”
瓦格纳·桑托罗上将发泄完心中的怒火，情绪逐渐平复下来。排除一些主观因素，汉国对情报和反谍报工作的重视，以及战场远处于本土之外，在缺乏巴拉圭民众支持的情况下，情报人员容易暴露，搜集情报困难，这些客观存在的问题，才是导致情报失真的主要原因。
“安德森将军，佩绍托元帅有回复吗？”
瓦格纳·桑托罗上将不再对本土方面的情报搜集抱有希望，而是寄托于英国人传递的情报，通过佩绍托元帅，向英国驻巴西共和国公使武官，打探汉军情报。
佩绍托元帅是巴拉圭战争的最高指挥官，指挥部设立在巴拉那州首府，由他坐镇巴拉那州，直接指挥与汉国接壤地区约三万守军，以及巴拉圭境内的所有巴西军队，统一协调对汉战争事宜。
“将军，这是巴拉那州方面转达的情报，我正准备当面呈报给您。”
亚松森战线参谋长安德森中将拿出一份抄件，通过军事副官传递给瓦格纳·桑托罗。
拆开信封，取出十多张写满拉丁文的信纸，瓦格纳·桑托罗认真查看了近20分钟，思索片刻后，边让副官将情报分发给参会众人轮流观看，边分析道：“结合前线部队反馈的信息分析，英国人传回来的情报更真实一点。
汉国囤积于亚松森一线的兵力，不是我们预估的4—5万人，而是6—8万人。
前出攻击皮拉尔、阿尔迪尔、奥利镇的人数，也比预估的多了4至6千人，按照英国人提供的情报分析，汉军加强了亚松森一线的攻击兵力和火力，导致了奥利镇的快速失守。”
“英国人故意隐瞒了新式火药的威力，战争爆发前，当里约热内卢对外提出采购新式后膛步枪时，是英国人用花言巧语，打消了总统从法国采购勒伯尔步枪的想法，然后用修修改改的马蒂尼.亨利步枪糊弄我们，如果能预料到今天的局面，当初就应该坚持军方的立场。”
第6师师长考塔兹少将抱怨道。
“不止是制式步枪，进入巴拉圭境内的汉军各部拥有的各型火炮数量也接近我军，考虑到一线的兵力和火炮密度对比，相同兵力情况下，汉军火炮拥有数量，两倍于我军。”
“英国人的固执是出了名的，英国陆军自己都没有采用新式火药，作为制式步枪火炮的弹药，以汉国建业六年式步枪作为参照，目前也只有法国、奥匈帝国、德国列装了类似武器。而且受限于产能和技术保密，三国不一定愿意向我军出售相应武器。”
位于汉国首都长安（科尔多瓦）、松江（布宜诺斯艾利斯）、淮阳（罗萨里奥）等地的外交使馆、巴拉那河、巴拉圭河上行驶的英国商船，利用便利的条件，在与汉国方面进行接触的过程中，搜集各类信息，然后筛选、汇总成各类情报，传递回英国本土，供那些政策决策者们参考、分析。
庞大的部队调动，瞒得住远在巴拉圭境内的巴西军队，却难以遮断英国人的窥探，和巴西共和国方面自己搜集到的情报相比，因为只是通过碎片化的信息总结汇总，英国人得到的情报与汉军真实的军力调动数量武器装备等数据存在一定出入，但是已经相对接近真实值。
除去第一批进入巴拉圭境内的7万部队。汉国还在继续向香河市（波萨达斯）、洛宁县（福莫萨）两地囤积兵力和各类物资，因此，英国人在给巴西方面提供情报支持的同时，也提出建议，收集兵力固守若干重要据点，围绕巴拉圭河、巴拉那河两条主要水上动脉，与汉军对峙，在挡住汉军的进攻后，最后寻求政治解决。
瓦格纳·桑托罗耐心听完参会众人的发言，在脑海中认真思索英国人提出的建议。
既然佩绍托元帅将英国人提供的情报和建议转交给自己，那么也说明，佩绍托本人也认同退守核心要点，利用各个战略支点相对完善的防御体系，与汉军进行攻防战。
国与国之间的差距，不是主观努力可以扭转的，哪怕巴西共和国穷尽全力搜集人员武器物资，在综合实力对比方面，还是处于下风，汉国人口规模是巴西共和国的数倍，军队总数、单兵作战能力、武器装备、后勤供应能力等各方面也超出本方，实力对比悬殊，采取守势，才是最理智的选择。
一番讨论过后，即便有些高级军官对英国人的做派感到反感，但是在面临汉国军事压力的情形下，参会众人还是接受了英国人建议，收缩防线，固守主要防御要点，应对汉军攻击。
第477章 雨季
10月9日早上，亚松森，紧闭的城门缓缓打开，一队骑兵奔到门外，随即四散前往周边地区传递命令。
天气阴沉得可怕，不到下午三点，天色就突然暗了下来，“咔嚓”一道闪电划破天际，紧接就是一阵轰鸣的雷声。
“下雨了，雨季到了。”
感受到淋在身上的雨水，伏卧在一片丘陵树林中，穿着传统巴拉圭服饰的一名成年男子，低声道。
“再忍耐一会，要等的目标应该快到了。”
一个相似打扮，年龄三十余岁，脸上有一道伤疤的男子叮嘱道：“萨普卡伊距离乌尼翁约20公里，根据上午从乌尼翁收到的情报分析，亚松森出发的传令兵，在乌尼翁休息停留时间不会超过3个小时，估摸着时间算，应该也快到了。”
“难道亚松森方面有什么大动静？进入巴拉圭境内两个多月，头一次看到巴西人派出这么多传令兵传递消息。”
“再等等吧，等抓住了传令兵，审问下就知道了。”
刀疤脸男子边说，边用手抚摸着右边边放置的一把弓驽，提醒道：“待会巴西传令兵到了，所有人听我命令行事，周建业?吴向文洪正平你们三个配合我瞄准军马射击，尽量不要伤了传令兵。”
“明白，中尉。”
被点到名的三人每人右手边也各自放置了一把弓弩，距离三人不远处，仔细观察的话，也能发现数个做相同打扮的成年男性。
“踏踏踏”急促的马蹄落在路边的小水坑中，带起一阵泥泞。
“来了，大家做好准备！”
两名身穿浅白色军装身后背着鼓囊囊行军包的巴西传令兵骑着马行进，没有注意到小路两旁窥视的身影。
“嗖嗖嗖”......数支弩箭射向小路中央，目标直智传令兵身下的两匹军马。
“扑腾”军马被弩箭击中，巨疼之下，扬起上蹄，将身上的士兵摔在地上。
“冲出去，抓住他们！”
刀疤脸男子一跃而上，扔掉手中的弓弩，顺势抽出挂在跨间的一把手枪，冲到了小路上！
“砰”！一个传令兵努力踉跄着想要站起身，随即便感受到一阵剧烈的暴击，重又摔倒在泥泞中。
“拿出绳子，把他们绑起来，注意，小心别弄坏了他们身上背的行军包，里面的东西有用！”
刀疤脸男子按住一个倒地的传令兵，指挥道：“留下几个人收尾，其他人押解俘虏返回营地。”......
巴拉圭境内，尤其是南部、巴拉圭河流域沿岸、巴拉那河流域沿岸等地区，活跃着数十支类似刀疤脸男子的小队，人数从几人至几十人不等，他们是汉国方面派遣至巴拉圭境内的渗透部队，主要负责搜集打探巴西共和国军队的兵力调动分布运输等方面的情报，这些渗透小队成员以巴拉圭混血儿和归化的巴拉圭人为主。
1868年第一次巴拉圭战争结束，距离现在已经过去21年，第一批跟随起义华工迁移至汉国定居的巴拉圭适龄妇女们，她们跟华人男性们结合生下的后代，年龄最大的也有20岁，巴拉圭混血儿以及那些母系方面的归化亲属，在汉国陆军中，占有一定的比例，巴西共和国入侵巴拉圭，借助巴拉圭混血儿和归化巴拉圭人对当地的熟悉以及文化血脉上的亲近，把他们派遣至巴拉圭，能有效降低与当地人的隔阂，更有利于开展情报搜集工作。
巴拉圭正式进入了雨季，连续下了三天的大雨，至10月12日，雨势才小了一些。
大雨打乱了汉国、巴西共和国双方的作战计划，从亚松森通往虎美塔要塞的陆上运输通道中断，汉军对虎美塔要塞的进攻也暂停了下来。
雨季的威力不仅在于阻断陆路交通运输，由此带来的非战斗减员，也是对双方的一大威胁。
尽管汉国方面提前做好了雨季防范的准备，依托巴拉圭河水上航路，囤积了足够7万人使用的雨衣雨披斗笠胶鞋等防雨用品，但是短短三天，还是有100余名士兵因为修建物资储备仓库、营地风险原因淋了雨，感冒发烧，丧失了战斗力。
距离虎美塔要塞约6公里处，汉军沿河岸建立的大营，陆续有完成物资装卸的蒸汽轮船，以十余艘为一队，结队向下游驶去。
河岸大营，一排排帐篷木屋绵延七八公里。靠近临时修筑的仓库旁边，依旧留有数辆破损的马车，倒塌在泥泞中，尚未得到清理。
“河岸通往大营的方向，几名身着白色海军礼服的军官，走下炮舰，在一名陆军军官的引领下，走了过来。
“三位长官，陈将军和诸位长官就在前面那座营帐内，请跟我来。”
“好的，中尉，麻烦了。”
为首军官点头致谢，随即进入营帐内。
“好的，人都到期齐了，徐少校，你向大家介绍下当前敌军情况。”
第一师师长兼亚松森战线总指挥陈宗柏看向一名参谋军官，吩咐道。
“遵命，将军。”
青年军官起身，走向挂在正中央的一幅行军地图，开口道：“根据最新截获的情报显示，巴西方面正在收缩兵力，亚松森沿线区域，敌军撤离了皮里维斯萨普卡伊乌尼翁等总计大小七处据点，将该处兵力集中至亚松森、安特克拉港、康赛普西翁三地；巴拉那河流域方向，敌人放弃了毛里西奥埃尔多拉多蒙特卡洛?贝亚维斯塔奥维拉五地。兵力集中于杜伊瓜苏港、瓜伊拉、比亚里卡三地。
进入巴拉圭以来，敌人先后进行了两次动员，第一次向前线增加了2万兵力，第二次增加了3万兵力。
当前敌军分布情况如下：
亚松森沿线：虎美塔要塞2万人，卡拉佩瓜5000人，亚松森4万人。安特克拉港1.5万人，康赛普西翁1万人。；
巴拉那沿线；比亚里卡1.3万人，瓜伊拉8000人，杜伊瓜苏港1.6万人。
另有1.5万人，正从巴西国内赶往巴拉圭前线，预计一个月内将陆续抵达。”
“算上增援部队，巴拉圭境内巴西共和国军队总数约14.2万人，亚松森沿线接近10万人，巴西共和国方面后续会不会继续向巴拉圭境内增援兵力？”
第二混成旅旅长陈德潮问道。
“可能性不高，巴西共和国总计动员了26万士兵和15万军事辅助人员，除去用于巴拉圭方向的14.2万人。与本土接壤的巴拉那州等地区部署兵力约4万人，与巴西帝国接壤区域部署兵力约3.8万人，剩余兵力留守巴西共和国境内各地。至于辅助军事人员，约有一半用于巴拉圭战线。”
“还有一个情况，巴西共和国虽然征调了26万士兵，但是其中具备基础战术素养的人数，不会超过12万人，而且武器装备也是一个大问题，为了武装征调的26万大军。里约热内卢方面正在想尽办法向英国美国法国等国家或是用现金或是用抵押等方式采购武器装备。由此看出，巴西共和国军队数量的增加，并不会过多影响巴拉圭战事的发展。”
“本土方面，第二批动员部队预计待时机成熟时，投入对巴西共和国的战争，主要包括囤驻于香河市（波萨达斯）的4万人，洛宁县（福莫萨）2.5万人，与巴西共和国巴拉那州一线接壤地区5万人。以警备军和民兵预备役为主的二线部队7万人，巴拉圭巴西共和国方向总动员兵力27万人。”
陈宗柏总结道：“击败巴西共和国军队不难，要想达成陛下制定的战略目标，在外界力量进行干预前，解决掉巴西共和国主力部队，却也需要诸位同心协力、通力合作。”
“当前第一要务是消灭或者重创亚松森一线敌军主力。”
吴凤思索道：“按照敌我双方最新兵力部署分析，为达到该目标，有五条行军路线，
第一，消灭比亚里卡守军，占领当地火车站，从东南方向发起对亚松森进攻，威胁亚松森侧翼防线。
第二，绕过虎美塔要塞，走水路进攻亚松森西南方向的安特克拉和康赛普西翁两地，切断亚松森一线的水上运输补给路线，并从两地登陆，迂回攻击亚松森。
第三，将主力部队囤积于巴拉那河流域，占领杜伊瓜苏港瓜伊拉两个核心据点，再从西北方向折返行军，前后夹击亚松森。
第四向西大迂回，穿过原始森林，绕至虎美塔要塞西南侧翼，对虎美塔要塞形成大包抄，解决虎美塔要塞对巴拉圭水上运输路线的威胁。
第五，从正面进攻，依次拔掉虎美塔要塞、卡拉佩瓜等防御支点，稳步向亚松森推进。”
“从巴拉那河折返攻击亚松森，战线过长，而且占领杜伊瓜苏港瓜伊拉以后，敌军也可通过南马托格罗索州方向，进行陆路补给运输，很难彻底切断敌军同巴西本土方面的联系。
不解决虎美塔要塞，走水路进攻亚松森西南方向的安特克拉和康赛普西翁两地，也时刻面临虎美塔要塞对巴拉圭河水道运输补给路线的威胁，如果同时从巴拉圭河和巴拉圭河水道迂回进军，然后再从北部齐头进军合围，进攻难度最低，但耗时最久。”
“比亚里卡至亚松森一线地形狭窄，兵力不易展开，从该方向进行辅助攻击还行，要想突破亚松森防线，还是要从其他方向想办法。”
“向西迂回包抄虎美塔要塞，雨季行军是个大问题，如果行军途中，连续遭遇暴雨天气，由此带来的非战斗减员，恐怕非常严重。”
“穿越原始森林，迂回包抄进攻虎美塔要塞，弹药药品食品受潮损害也是一个需要考虑的因素。”
“无烟火药相比黑火药，更耐潮湿腐蚀，但雨季下的巴拉圭原始森林，在这个鬼地方行军，不可控因素太多，还是算了。”……
在南美洲行军打仗，天气和自然环境也是重要影响因素之一，有时候甚至是决定性因素。
“王良登中校，依照你们获取的巴拉圭河水域情报和经验判断，扬武级穹顶装甲巡洋舰能否开到亚松森一线水域。支援陆军对虎美塔要塞的进攻？”
“依照巴拉圭河亚松森一段水域历年水文数据参照，10月下旬至11月初，水位最高，能够容纳轻型巡洋舰通航。”
王良登是本土成长的新一代海军军官，调派至内河舰队服役后，对巴拉圭河流域的水文情况有一定的分析和了解。
“巴拉圭地形复杂、丘陵森林、河流交错，重型武器运输不易，攻击虎美塔要塞，需要海军方面派出有力舰船协助。”
从内河舰队方面确认了派遣轻型巡洋舰进入巴拉圭河水域作战的技术可行性，陈宗柏决断道：“我准备向陛下申请，待降雨持续一段时间，巴拉圭河亚松森沿线水域水位上涨至一段程度，从海军方面调派两艘扬武级穹顶装甲巡洋舰进入内河流域，为攻击虎美塔要塞提供必要的重火力支援。”……
扬武级穹顶装甲巡洋舰标准排水量2400吨，
装备155mm重炮4门，（左舷右舷各一座双联装炮塔，水压动力，每门炮重4.75吨，35倍口径，75mm榴弹炮2门，
37mm五管哈乞开斯机关炮
4门、57mm、47mm哈乞开斯速射炮各2门，14寸鱼雷发射管3具（两舷各一具、舰尾一具，备有21枚鱼雷）。
按照西方标准，属于轻型巡洋舰，装备的4门155毫米重炮，火力强大，可有效摧毁以砖土结构为主的要塞防御体系。
19世纪70年代以后，随着工业技术的突飞猛进，后膛钢炮大量装备各国部队，军队的攻坚能力大幅度提高，类似虎美塔要塞这种城堡式的要塞防御体系，面临重型钢制火炮的攻击时，能发挥的作用已经比不上20年前
第478章 宴会与试探
确定了借助军舰重炮，正面进攻的战略，陈宗柏快速将作战方案反馈至长安方面。
数天之后，长安方面同意了作战计划，并做出进一步调整，囤积在香河市（波萨达斯）、洛宁县（福莫萨）等地的部队，集结出发，分批赶往虎美塔比亚里卡等地支援作战。
和汉国本土方面各部队的繁忙调动不同，巴西共和国首都里约热内卢气氛热烈，正在进行一场盛大的庆祝宴会。
“先生们，很荣幸邀请各位参加今晚的宴会，为庆祝共和国军队的伟大胜利，以及小洛佩斯残暴政权的倒塌，让我们共同举杯祝贺！”
作为宴会发起人，巴西共和国陆军元帅佩绍托举起酒杯，脸上挂满笑意道。
“为胜利干杯，为文明干杯。”
英国驻巴西共和国公使威廉姆斯优雅得抿了一小口葡萄酒，走到佩绍托元帅身前，开口道：“由衷为贵国军队取得的胜利感到高兴，请向贵国总统先生转达我的庆贺。”
“感谢您的好意，公使先生。”
“您客气了，元帅，大英帝国和巴西共和国有许多需要合作的地方，愿我们以后的合作一切顺利。”
“总统先生十分珍重与大英帝国的友谊，相信在双方的互相推进下，两国的合作会越来越紧密。”
“大英帝国的信誉一向是值得信赖的，尤其是对于开明、友好的国家。”
英国公使哈哈一笑，随后解释道：“元帅阁下，不介意占用你的位置，说几句话吧？”
“当然可以，公使先生。”
佩绍托向前方移动几步，让出位置。
“先生们，再次感谢巴西共和国政府为正义事业做出的贡献，没有了邪恶洛佩斯政权的阻碍，相信新的巴拉圭政府成立后，巴拉圭河、巴拉那河两条国际水道将迎来全面的发展兴盛期，巴拉圭、巴西、汉国等国家的矿产资源、农产品通过两条水上航路，可以毫无阻碍的输送往欧洲、北美、甚至非洲、远东。
来自文明国家的工业品、先进技术、资金，也能顺利进入流域沿岸各国，助力各国的经济发展。
大英帝国作为负责任的大国，愿意与沿岸各国磋商，就两条国际水道的税收制定、主权划分、航运管理等问题展开合作。”
“在国际水道航运管理、改建维护方面，法兰西共和国具有先进的技术优势，由共和国雷赛布先生主持修建的苏伊士运河就是一个成功的案例。连接两大洲的巴拿马运河，也是由雷赛布先生负责，目前开凿工作也在顺利进行中，我建议由雷赛布先生主导，组建一支勘探队，对巴拉那河和巴拉圭河全境主要水域进行勘探测试，评估通航性能，在相应位置进行拓宽和改建。”
看到英国公使一副南美洲掌控者的模样，法国公使出声，为本国争取利益。
“奥美尼斯先生，容许我纠正一个错误，巴拿马运河的修筑、运营权属于美利坚合众国，1869年1月，共和国与哥伦比亚政府签订协议，获得了巴拿马运河所属区域100年的租期。”
美国公使听到巴拿马运河的字眼，敏感道。
“哈哈，先生，您在开玩笑吗？”
法国公使怒极反笑，嘲讽道：“阁下所说的条约并不合法，1870年，哥伦比亚国会驳回了协议，所以，您说的巴拿马运河属于美利坚，完全没有正当依据，如果一个强盗闯进你家里，用枪指着头，逼迫你签下不平等条约，请问先生，你认为这个条约具备法律效应吗？”
法国公使生气是有原因的，1873年，法国人从哥伦比亚政府获得了巴拿马运河的修筑权，随即筹集巨量资金，聘请了4万名各国劳工，开始修建运河，期间，为了便于运输物资，法国人将运河的走向设计得与与美国人经营的巴拿马铁路平行，可是当法国人提出花钱租赁火车头运输修筑运河所需的机械设备、各类原料时，美国人根本不予配合，铁路部门对运河物资的配送百般设障，消极对待，面对美国人的故意阻碍，最后逼得法国运河公司不得不以2550万美元的天价买下这条仅值750万美元的铁路，而留用的美国员工受到美国政府的指示，继续捣乱、破坏怠工，使得花费巨资买下来的铁路根本无法正常运营，为此，雷赛布多次向本国寻求帮忙，抗议美国人的恶意破坏，可惜并没有取得明显效果。
雷赛布是个很有名望和能力的法国外交家，历任驻里斯本副领事助理、亚历山大领事、开罗领事、巴塞罗那总领事，驻马德里公使等职务，在法国外交界关系深厚，与法国驻巴西共和国公使也曾共事过一段时间，两人有着良好的私人友谊。
普法战争后，德国法国互相敌视，但是这次德国公使却没有出声反驳法国大使，因为美国人在巴拿马运河这件事上，做的确实不地道。
1856年8月，美国借口本国国民在巴拿马地峡遭到故意伤害，派遣两艘巡洋舰“运载数百名士兵，前往巴拿马，1856年9月，160名美国海军陆战队员登陆，占领了巴拿马火车站，并要求割让巴拿马地峡和巴拿马湾的数个岛屿，作为赔偿。
面对美国人的无理要求，哥伦比亚政府无法接受，随后经历数轮谈判，迫于实力差距，哥伦比亚政府同意将巴拿马运河的修筑权转让给美国人，并且赔偿美国方面41万美元。
苏伊士运河通航以后，欧洲资本将目光转向巴拿马地峡，有了英国法国的参与，哥伦比亚政府腰杆硬了一些，驳回了跟美国人签订的协议，转手将巴拿马运河修筑权交给了法国人，也由此引发了美国、法国双方的争夺。
“巴拉那河、巴拉圭河航路管理、疏通、改建是个系统化大工程，有必要成立一个国际银行团，合理分配资金比例和使用。”
德国公使没有就巴拿马运河问题发表意见，而是接过巴拉圭河、巴拉那河水域通航的话题，补充道：“不仅是巴拉圭，巴西共和国、巴西帝国、汉国等国也可以纳入统一考量范围，协调航路、铁路等交通枢纽的建设工作。”
“阁下怕是有些过于乐观了吧？”
法国公使没有体会到德国公使的好意，反驳道：“巴西共和国巴西帝国汉国巴拉圭等国之间矛盾重重。铁路修建问题错综复杂，想要弥合矛盾，说服诸国在铁路问题上达成统一意见，难度太大，不具备可实施性。”
“铁路问题可以放在战争结束，南美洲恢复和平时，再做详细讨论。”
佩绍托元帅作为这场宴会的主人，适时的结束了话题的延伸，然后提出了召开这次宴会的目的：“共和国出于正义，消灭了了洛佩斯政权，原本被非法占领的土地，也回归了共和国的怀抱，本着恢复和平、减少巴拉圭民众伤亡的目的，共和国政府决定结束战争，但是汉国方面还非法停留在巴拉圭境内，不仅强占巴拉圭南部地区领土，而且对共和国驻巴拉圭部队充满敌意，多次发起对共和国驻军的进攻，面对巴拉圭目前的局势，想征询下各位公使的看法。”
“美利坚合众国支持贵国的正义战争，反对汉国干预他国政务，如果贵国有意向，合众国愿意跟贵国站在一起，共同抗击汉国野蛮政权。”
“元帅先生，大英帝国认可贵国收复领土的合理要求，也尊重巴拉圭作为独立国家的主权完整，为解决争端，我提议各方派出代表，通过谈判的方式解决分歧，结束战争，当然，大英帝国坚定反对域外国家对南美洲的干预，以及恶意引起战争规模扩大的任何举动。”
“法国的一惯坚定是和平共赢、经济开放，法兰西共和国支持双方停止战争，携手恢复巴拉圭的和平与稳定。”
“巴拉圭战争早日结束，有利于美洲各国经济恢复，德国也赞成巴西共和国方面的和平努力。”
各国公使反应不一，佩绍托初步试探了出了各国的态度，招呼众人继续进行宴会活动。
第479章 骑虎难下
宴会结束，佩绍托简单洗漱一番，随即前往总统府，前线战事紧急，忙完总统吩咐的事情，还要返回巴拉那州，居中坐镇协调、指挥，因此，在里约热内卢的这些天，行程安排得满满当当，比较紧凑。
“汉国方面的态度已经打探清楚，他们提出的要求如下：1?三个月内，所有共和国军队退出巴拉圭，让出占领的巴拉圭领土，两国领土恢复至战前状态。
2赔偿巴拉圭银元1000万。
3恢复洛佩斯家族对巴拉圭的统治，放弃对巴拉圭争议领土的主权诉求……”
巴西共和国总统丰塞卡简单复述了汉国的和谈条件，问道：“诸位有什么看法？”
“军队撤出巴拉圭，恢复洛佩斯家族统治这些条件都可以谈，但是，将共和国军队撤出巴拉圭，并恢复至战前领土边界，这个条件无法接受。”
佩绍托眉头紧锁，开口道：“我军做出让步，退出亚松森、比亚里卡、安特克拉港、安特克拉港等地，与巴拉圭新政府重新进行领土划分，以伊瓜苏埃斯特库鲁瓜提帕拉尼奥斯一线为国境分界线，分界线以东地区归属于共和国，以西地区交还给巴拉圭，这样的条件，汉国方面会接受吗？”
“没有可能接受。”
巴西共和国外交部长赫尔南德斯回答道。
“如果共和国只要求获得南马托格罗索州以及西北部与巴拉圭有争议地区的领土主权呢？”
“汉国方面态度坚决，根本没有留有缓和的余地。”
“东方人是铁了心在巴拉圭和我们打下去了。”巴西共和国总统丰塞卡叹了口气，吩咐道：“没必要在东方人身上继续浪费时间了，
还是要做好在巴拉圭和东方人长期作战的准备，佩绍托元帅，前线的战事进展的如何了？”
“不太乐观，北部战线，汉军沿巴拉圭河突进至虎美塔要塞，南部战线，汉军兵分两路，一路进攻比亚里卡铁路支点，一路沿巴拉那河转向伊瓜苏。”
佩绍托分析道：“巴拉圭境内汉军总数约8至10万人，我军约14万人，在兵力数量上，我军占据一定优势，但是在一线兵力密度上，由于我军分散驻守巴拉圭各地，一线兵力密度低于汉军。
汉国本土，囤积于波萨达斯、福莫萨等地的部队正在调动开赴巴拉圭前线，随着时间推移，汉军一线的兵力密度，将持续增加，同时，在步枪、火炮等武器装备的数量和质量方面，汉军也具备优势。尤其是汉军装备的新式火炮，根据前线部队反馈，新型钢制火炮威力大、射程远。炮弹耐潮性能高于传统的黑火药，对于我军的防守是个巨大的威胁。”
“能否从巴拉那州或者国内抽调兵力，增援前线？”
“汉国方面在巴拉那州边境地区囤积了三四万人的兵力，如果战事焦灼，汉国方面也有可能不理会英国人的威胁，将战争扩大至共和国本土。”
佩绍托解释道：“本土内陆地区各地驻军经过两次抽调，兵力数量已经处于一个危险的水平，剩余驻军分散驻扎各地，需要盯着保皇党份子，防止他们煽动叛乱，其次，强制征调人力、物资遭受一定的阻力。需要足够的兵力威慑、弹压，没有部队维持秩序，征调工作难以开展。
还有。即便从内陆各地调动兵力，或者再次动员适龄青年入伍，也没有足够的武器弹药武装部队，目前的武器弹药储备，只够武装
17万部队，剩下新征集的部队，大部分人还是拿着库房封存的老式前膛步枪。”
“莫拉伊议长，跟美国人采购武器装备的事情进展得怎么样了？”
进入热武器时代，武器弹药的消耗速度大为加快，巴西共和国境内的军工企业，生产的武器、装备、弹药，只能够满足一部分部队的需求，超过三分之二的武器、弹药需要向其他国家采购，因此，除了英国，巴西共和国也在尝试从其他国家手中采购武器装备。
“美国人愿意与共和国进行武器交易，但是他们想要拿到南马托格罗索州的铜矿资源勘探权。”
“美国人的要求越来越多了。”
巴西共和国总统丰塞卡心中涌起一阵无力感，这些自诩文明的国家，一旦瞅到有利可图的机会。就跟嗅到腐肉气息的鬣狗一样，争着扑了上来，露出了原本的面孔。
“告诉那些美国人，共和国不只美国一个选择，法兰西共和国、德意志帝国、奥匈帝国都愿意与共和国进行武器贸易合作，而且与他们的合作都没有附带政治条件。”
“总统阁下，美国人承诺，如果将南马托格罗索州铜矿资源勘探权交给美国，他们承诺会为共和国提供一笔低息贷款，武器装备的价格也能有一定的优惠。同时，他们也会说服白宫众议院的议员们，为共和国在巴拉圭境内的战争提供更大支持。”
议会议长莫拉伊补充道。
“美国人的支持力度有多大？大西洋舰队能够前往拉普拉塔沿岸地区，协同共和国对汉国实行水上封锁吗？或者他们能直接派遣陆军部队，加入对汉国的战争吗？”
丰塞卡追问道。
“美国人没有明确表态。”
“那就问清楚！”
美国在南美洲事务上表现高调，但是尺度灵活，在没有获得足够好处前，从不轻易给予实际支持。
“好的，总统阁下。”
“与美国人继续接触，南马托格罗索州铜矿资源勘探权可以交给他们，武器采购的价格要比报价再低两成。”
丰塞卡思索片刻，决定道。
“莫拉伊议长，武器方面，建议优先采购步枪和轻型火炮。
受雨季影响，南马托格罗索州至巴拉圭河一线陆上后勤运输补给路线中断，重型火炮暂时无法运输至亚松森前线。”
佩绍托提醒道。
“陆上运输补给路线什么时候能恢复？”
“南马托格罗索州收复不久，道路破损严重，加上雨季的影响，如果后续雨势减缓，顺利的话，半个月左右可以恢复部分路线的后勤物资输送，如果运气不好，可能需要1个月甚至更长时间。”
看到丰塞卡脸色凝重，佩绍托补充道：“
前线部队正在收缩集结，巴拉圭境内部队将主要集中于虎美塔要塞亚松森比亚里卡、安特克拉港、杜伊瓜苏港等地，部队调动完成后，后勤补给压力会得到一定缓解，而且利用各要点的防御支撑，能够抵消汉军一部分火炮优势。”
“莫拉伊议长，按照元帅的建议调整武器采购类别。”
定下武器采购的基调，丰塞卡目光扫向外交部长赫尔南德斯。
“玻利维亚方面有什么动向？”
“玻利维亚回复，为了防止引起汉国误会，他们将撤回前出至塔里哈的军队，希望共和国谅解。”
“一群蠢货，没有远见的家伙！”
丰塞卡被猪队友的举动激怒，愤怒道：“玻利维亚人打不过智利人也就罢了，现在汉国还没有动作，他们自己就缩了回去，那些没有开化的非洲土着都比他们勇敢！”
对玻利维亚进行一番言语攻击，丰塞卡继续问道“智利呢？他们为什么也没有按照约定出兵？”
“智利在安第斯边境地区囤积了3万兵力，但是陆军派和海军派意见不一致，双方还在观望扯皮。”
“时机全被这群蠢货浪费了！他们会后悔的！”
丰塞卡恨恨道：“汉军主力集结在巴拉圭周边地区，巴塔哥尼亚西部兵力空虚，而且巴塔哥尼亚西部，太平洋沿岸地区与汉国统治中心地区有安第斯山脉阻隔，兵力和物资运输困难，智利有陆军和海军优势，这么好的机会不抓住，他们以后会后悔的！”
丰塞卡总统描述的优势客观存在，不过他的真实目的还是让智利分担汉军火力，智利在巴塔哥尼亚西部打得动静越大越好，最好把汉军的海军主力吸引过去，减轻巴西的压力。可惜智利人也是抱着同样的想法在观望，陆军派、海军派的分歧只不过是应付巴西共和国的借口罢了。
智利和玻利维亚靠不住，丰塞卡只能把希望放在列强身上，尤其是英国、美国的介入。
“赫尔南德斯部长，进一步打探各国对巴拉圭战争的态度和底线，争取获得各国支持，通过政治途径，和平解决巴拉圭战争。”
“好的，总统阁下，我明天就去拜访英国公使。”
“抓紧去办，时间拖得越久，前线越容易出现变故。”……
第480章 密谋
里约热内卢，一辆装饰典雅、华丽的马车从总统府驶出，向着城西使馆区方向前行。
马车里坐着的是巴西共和国外交部长赫尔南德斯和他的助手，马车两侧各有七八名骑兵跟随护送，战争时期，巴西共和国国内表面安静的局势下暗潮涌动，为了防备保皇党、汉国渗透人员、对共和政府心怀满者的捣乱，丰塞卡总统特地规定，为一定级别的官员配备警卫人员，以保障他们的安全。
“阁下，英国公使馆到了。”
马车停了下来，随行的助手提醒道。
“走吧，我们一块拜访威廉姆斯先生。”
英国公使馆人员通报后，赫尔南德斯和他的助手一同走了进去。
“阁下，大英帝国尊重贵国的选择，但是，出于尽快恢复巴拉圭地区和平与稳定的目的，我建议贵国放弃不切实际的领土诉求。”
英国公使威廉姆斯喝上一口茶，放下茶杯，严肃道：“大英国帝国认同贵国收复南马托格罗索州的正义行动，但是，巴拉圭东北边境地区的领土争议问题，建议等巴拉圭新政府成立后，由双方协调解决，东北部争议地区领土，不适宜列入和平谈判的讨论范围内。”
“共和国具有对东北部地区无可争议的主权，从1800年起，共和国便对该地区行使行政主权，该地区并不存在所谓的主权争议问题。”
“赫尔南德斯先生，对于和平谈判，大英帝国的态度是清晰而明确的，保证巴拉圭领土的完整和独立，任何利用战争手段，变更巴拉圭固有领土的行为，都是不可接受的。”
“如果这是大英帝国的正式立场，那我将向总统先生转达阁下的意见。”
“部长先生，巴拉圭战争的决断权在贵国手中，如果贵国放弃不合理的领土诉求，愿意从巴拉圭撤兵，大英帝国将给予贵国全力的支持。”
英国公使态度变软，脸上堆出笑意：“阁下，有一件事情需要跟您提前沟通下，因为某些不可控因素影响，劳埃德银行、金巴斯集团、巴克莱银行三家财团决定结束对贵国的投资，中止后续贷款的发放，同时，三家财团名下的七座矿场三条支线铁路，也准备对外出售，站在私人的角度，建议由贵国工商业人士，接手相关产业，三家财团名下的七座矿场三条支线铁路都是优质产业，贵国工商业人士接手后，每年都能获得不菲的收益，绝对是一笔划算的买卖。”
“共和国一向支持贵国商业家在本土的投资经营，三家财团为什么放弃在本土的投资？是政治因素吗？”
赫尔南德斯脸色一紧，急切道。
“阁下误会了，中止投资纯粹是三家财团的企业行为，跟大英帝国政府没有任何关系，大英帝国对贵国的友谊和支持不会变，阁下不用担心。
英国公使解释道”劳埃德银行、金巴斯集团、巴克莱银行三家财团流动资金紧张，公司业务发生变动，需要归拢资金，然后三家财团从公司发展方向出发，决定中止对南美洲传统矿产、铁路的投资、经营，将公司重点转向新兴的化工、电力、机械等领域，只是纯粹的民间资本行为，跟贵国的局势没有关联。”
“对于劳埃德银行、金巴斯集团、巴克莱银行三家财团中止投资合作的商业行为，表示尊重与理解，不过，站在理智客观的角度，共和国是美洲地区的经济大国、资源大国，在共和国进行投资与建设，后续的回报绝对是稳定而惊人的，希望公使先生向三家财团转达共和国方面发展经济、支持投资的意愿，如果三家财团是因为一些非经济方面的因素，决定放弃投资，也可以直接提出来，共和国政府一定提供帮助。”
“阁下放心，一定将您的话转达给三家财团。”
“不打扰公使先生休息了，下次再见。”…
走出英国公使馆，坐上三轮马车，赫尔南德斯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柯伦斯塔，调头去美国公使馆。”
“先生，收回南马托格罗索州，搁置东北部争议地区领土主权不是太苛刻的条件，为什么不先回总统府，向总统先生汇报呢？”
助手小心翼翼问道。
“不，你被骗了，英国人没有诚意，即便共和国答应了这些条件，英国介入巴拉圭战争调停，也不会真正出力，只会偏袒东方人，故意拖延时间。”
随着不断的接触、试探，赫尔南德斯看出了
英国公使威廉姆斯的真正目的，从战争一开始，英国人就没有想过真心帮助巴西共和国赢得胜利，至于英国人前期的支持，只不过是出于狡猾的平衡和利用罢了，利用巴拉圭引诱共和国出兵，然后再用巴拉圭乃至共和国做筹码，驱使东方人充当打手，激化东方人和美国的矛盾，然后再从中调节与平衡，维持所谓的南美态势均衡。
受够了英国的虚伪、奸诈与冷血，赫尔南德斯彻底没了跟英国人纠缠、拉扯的心思，直奔美国公使馆而去。
“阁下，打扰您休息了，冒昧拜访您是因为有件好事要告知阁下，总统先生同意加大与贵国的经济合作，愿意进一步开放金融实业?矿产开发等领域，欢迎更多的贵国工商业人士到共和国投资、经营。为表示对贵国的重视和合作的诚意，由共和国牵头，说服劳埃德银行、金巴斯集团、巴克莱银行三家英国财团，将名下七座矿场、三条支线铁路的优质资产出售给贵国工商业人士。”
“感谢部长先生，合众国乐于与贵国建立更紧密的合作关系，不仅局限于经济方面。贵国如果在其他方面也有需要合作的地方，可以直接提出来。”
三家英国财团出售名下资产的原因，美国公使大致清楚，不过他并不打算揭穿，加深与巴西共和国的合作，加强对巴西各方面的影响、渗透、控制是驻巴西公使馆的核心工作，如果期间，能将英国势力排挤出巴西共和国，则更好不过。
美国公说话比较直白，赫尔南德斯也没有弯弯绕绕，让助手递上一份账目单，直接道：“这是根据上次商讨后，稍做调整的武器采购清单，请阁下过目。”
“没有问题，合众国完全有能力供应清单上的各项武器装备，”
粗略扫视一遍后，美国公使给出了明确的回应。
“采购清单中，价格方面，各类武器弹药的报价，需要再降低两成，如果阁下同意，今晚就可以签订正式的采购协议。”
“上次提出的南马托格罗索州铜矿资源勘探权的建议，阁下考虑得怎么样了？”
“公使先生，我就直说了，这次来的目的，就是要与贵国建立牢固而全面的战略合作关系，共同对付东方人的野蛮政权！”
赫尔南德斯正色道：“东方人建立的汉国是一个比洛佩斯政权更野蛮、邪恶的国家，它的实力和破坏力也远远高于洛佩斯政权，汉国建立后，不断对周边邻国发动侵略战争，现在，他又将侵略的魔爪伸向了巴拉圭，为了帮助巴拉圭人民摆脱洛佩斯政权的野蛮统治，扞卫美洲人的自由和独立，共和国军队进入巴拉圭境内，与邪恶的东方人战斗在第一线。
必须承认的是，东方人的实力已经超出了共和国，现在它的军队不仅非法占领了巴拉圭，也囤积在了共和国西部边境一线，随时有可能越过边境防御，进入共和国境内。
共和国和贵国合作紧密，如果东方人进入境内，不仅共和国的国民将遭受残酷的压迫与伤害，贵国分布在巴拉那州圣保罗州、米纳斯吉卡斯州等地投资和工厂也将遭受破坏。
共和国和贵国有着一致的利益，抗击并遏制东方人的野蛮扩张，附和两国的根本利益。”
赫尔南德斯一边说，一边观察美国公使的反应，眼见对方申神情庄重，继续道：“汉国野蛮发展的速度太过惊人，从他们非法占领共和国南部两州算起，短短20年时间，他们的人口翻了几倍，工业和军事实力也迅速发展至美洲前沿水平，虽然汉国目前的综合实力不如贵国，但不加遏制，放任发展十年、二十年，汉国一定会成为贵国的大敌。”
“为了贵国、合众国，乃至整个美洲文明世界的和平，共和国需要贵国的有力帮助！”
“汉国的发展速度确实惊人，他们的扩展欲望像海一样，永远填不满。”
美国公使认同得点了点头，话锋一转道：“不过，合众国与东方人的实力差距，不只是时间可以弥补，即便再过十年二十年，乃至更长时间，合众国也有信心，解决东方人的威胁，就像当初战胜英国佬，获得国家独立一样。”
“阁下，我并没有夸大东方人的威胁，必须及时遏制汉国的野蛮扩张，否则，以后会付出更惨重的代价，我这次是代表总统阁下，诚心这种贵国商讨全面对抗汉国的问题。”
“贵国不怕招致英国佬的干涉吗？”
“共和国是一个主权国家，是一个有实力和影响力的南美大国，这种决定国家兴衰的战略抉择，不会受其他国家影响，也不怕其他国家的干涉！贵国同样是深具实力与影响力的美洲大国，在维护国家长远利益和主持美洲各国正义方面，相信贵国也不会担心某些大国的武力恐吓和政治威胁。”
“从个人角度，我完全赞同阁下的观点，也对两国的全面合作抱有乐观期望，待将与阁下今天的会谈内容整理归纳以后，我会第一时间向国内做出汇报，相信国内也会认同阁下的观点。”
“静等阁下的好消息，那就不打扰了，下次再见。”
“再见，部长先生。”
第481章 战火重燃
清晨，低矮起伏的丘陵上笼罩着一层白雾，遮避了大地的模样。
距离丘陵不远处，一片凸起的高地上，士兵们尽职的蹲坐在战壕内，认真注视着被雾气遮蔽的另一个方向。
“长官，雾气快消散了，再等会，就能看到对面巴西人的阵地了。”
比亚里卡东北方向，姆博卡亚迪与毛里西奥交界处，一行穿着黑灰色，没有任何军衔标志制式野战军装的军官，沿着弯曲、曲折的战壕，边走边观察周边情况。
第一混成旅旅长庞振云经常佩戴的大檐帽换成了灰色野战军帽，长筒军靴也换成了防水胶底鞋。
“久雨大雾必晴，下了一周的雨，也该出太阳了。”
庞振云停下脚步，侧过身子，四向观察了一番本方战壕的战备情况，开口道：“雨季对战事的影响很大，因为持续降雨，亚松森方向的部队停止了大规模的进攻，战线僵持在虎美塔要塞一线，国内至虎美塔一线的物资弹药补给，也完全依托水上运输，从水路至陆路的物资转移难度也增加了很多。”
“雨季对巴西人的影响也很大，巴西国内至巴拉圭前线的运输路线以陆路运输为主，即便巴西人提前在巴拉圭河、巴拉那河沿线港口构建了物资补给中转站，囤积了一定作战物资，但是受雨季影响，最近一周，他们的陆上运输补给路线几乎完全中断，渗透至巴拉圭后方的多股侦查部队，发回的情报，也证实这点。”
“前沿阵地反馈，巴西人近期的多次小规模进攻，火力密度相比降雨前，降低不少，他们的作战意愿也不高，稍微推进一段距离，遭受我军反击后，便退了回去。”
第一混成旅一团团长张文廉认同道。
“南方丛林作战模式和本土中部地区差别很大，特别巴拉圭最近一周的降雨量，起码抵上得上长安周边地区一个月了。”
“所以巴拉圭作战，主要抽调的是本土南部驻屯部队。”
庞振云提醒道：“丛林作战是以后的作战重点，巴拉圭、巴西等国，以亚热带、热带季风气候为主，雨季、旱季交错，旱季作战还好，如果是雨季作战，对部队后勤补给运输、医疗保障、士兵作战意志等方面影响很大。”
“巴拉圭境内各战线因雨季停滞、中断，双方以僵持对峙为主，都在等待降雨结束、天气好转，与友军各部相比，我军依托比亚里卡铁路支线，降雨持续一周，对铁路干线影响想对较小，后勤补给路线正常，目前，我军营地已囤积足够部队持续作战两个月的弹药物资，可以发起全面反击，解决比亚里卡周边的巴西人了。”
“是没必要跟巴西人继续耗下去了。”
庞振云抬头看了一眼天色，雾气初步消散，东部方向，巴西人的前沿阵地，出现在视野范围内。
“走，观察下巴西人的前沿阵地，探探他们的虚实。”
一行四五人，抬起脚步，继续沿着战壕，向前方走去。
几人前行一段距离，停了下来，庞振云拿起挂在脖子上的单筒望远镜，仔细观察对面前沿阵地情况。
三条呈锯齿状的简易战壕弯弯斜斜得沿着本方高地延伸开来，每条战壕之间通过若干条竖向弯曲的交通壕连接，前沿战壕距离本方高地约300米，隐隐约约可以看到7座用木材搭建起来的低矮棚架，以及4座用沙袋围起来的掩体，战壕中，偶尔出现几个身影，往返穿梭。
视线向后延伸，第二条战壕距离前沿战壕约100米，只能模糊看到几个棚架，至于掩体则与战壕混成一体，难以分辨。
再向后，是第三条战壕，以后战壕后方，一片起伏的高地。高地绵延数里远，敌军在高地上设置了观察哨所，只不过因为距离较远，看不到哨所的具体情况。
“沈少校，把地图取出来。”
庞振作放下望远镜，扫视一眼，找到一处还算平整的位置，走了过去，几人紧随其后，防水胶鞋踩在战壕里，搅拌出一团团泥浆。
没人在意脚下的泥泞，待作战参谋沈德辉展开行军地图，相继围拢过去。
“估计巴西人在第一线前沿阵地部署了7门小型火炮和4门重机枪，分布在我军阵地西南方向。与两天前侦查得到的情报相比，敌人前沿阵地的火炮少了2门，重机枪少了3门，推测为之前的作战中被我军摧毁或者使用过度，火炮、重机枪出现故障，无法正常使用。”
“会不会存在另外的情况，比如敌军担心前沿阵地容易遭受我军攻击，将一部分支持火力向后方纵深转移，将火炮和机枪转移至第二道或者第三道战壕内。”
“也有可能是敌军弹药供应不足，为维持必要的火力密度和稳定的火力输出，不得已放弃部分暴露的火力点，以节省弹药。”
“存在这些可能。”
听完众人的分析，庞振云点头，继续道：“除去前沿阵地的火力支撑点，需要重点留意的是敌军的火炮，结合近期的作战和前沿阵地反馈的情报分析，敌军的支援火炮部署在距离我前沿阵地约3公里的高地上，火炮数量约10至20门，火炮阵地具体方位不明，火炮型号不明，但是可以确定的一点是，比亚里卡一线的敌军没有重型火炮，高地的火炮口径不会超过100毫米。”
各国对重型火炮的评判标准不同，最初汉国将口径大于75毫米的火炮，评定为重型火炮，随着本土能够自主生产75毫米野战炮。以及越来越多的75毫米野战炮列装部队，充当师、旅级的制式支援火力，对重型火炮的评定标准，便上升至口径100毫米以上。
“敌军急行军与我军争夺比亚里卡铁路支点控制权，而且失败后，后勤补给运输因为雨季影响中断，没有可能获得重炮补给支援。”
“哪怕巴西人凭空变出来几门重型火炮也不怕，我军得到一个105毫米重型榴弹炮团支援，遇到巴西人的重炮，也能把他们干趴下。”
“战略上藐视敌人，战术上轻视敌人，虽然我军占据优势，但是也不能轻敌大意。”
庞振作看着作战意志高涨的几人，提醒了一句，随后做出决定：“从敌军近期表现上看，已经放弃了对比亚里卡的主动进攻，兵力收缩固守，意图拖延时间。但是，我们不能让他们如意，既然他们缩了回去，那我们就发动反击，把他们从战壕内赶出去！
沈少校，记录作战指令，
1明天早上8时，全军吃完早饭，修整半小时，早上8点30分，驻守比亚里卡西南部的75毫米炮兵营，对位于姆博卡亚迪对面的敌军前沿三道战壕实行火力打击，掩护前沿部队冲锋。
2敌军支援火炮阵地反击暴露后，命令105毫米炮兵团进行打击压制，以摧毁敌军支援火炮为目标。
3敌军前沿阵地和支援火炮被压制摧毁后，第一混成旅一团从姆博卡亚迪阵地中路发起进攻，正面突破敌军前沿战壕。
第一混成旅二团一营与第四警备旅四团分别从姆博卡亚迪阵地左翼、右翼发动进攻，策应第一混成旅一团的进攻。
第一混成旅骑兵营转移至南部战线，特维夸里与姆博卡亚迪阵交界处，负责突破敌军防线，直插姆博卡亚迪阵地背后，骑兵营突破后，第一混成旅二团三营、第四警备旅二团沿着敌军两部交界处的突破口跟进，与正面部队配合，形成对姆博卡亚迪一线敌军主力的前后夹击。”
“是，长官。”
众人齐声应道。
“庞旅长，降雨刚刚停止，道路泥泞，要不要再等两天，道路状况好转一些，再发动进攻。”
第四警备旅旅长胡昆山，迟疑片刻，提出疑问。
“不能再等了，因为降雨，已经耽误了不少时间，战机转瞬即逝，如果再推迟进攻，让当面的敌人跑了，就麻烦了。”
庞振云解释道：“道路泥泞对敌军也有影响，沈少校，通知全军，克服困难，消灭了当面敌军，打通前往亚松森的路线后，我亲自为兄弟们向陛下请功！”
“是，长官。”沈德辉举手敬礼，认真道。
庞振作做完战斗部署，正准备继续向前面的战壕进发视察，却被沈德辉拦了下来。
“长官，前面战壕在敌军的火力攻击范围内，太危险了，不能继续向前走了。”
“好吧，那今天的视察就到这里为止，大家回到各自部队，传达明天的作战任务。”……
第482章 战壕
太阳露出了半边脸，带来了久违的温暖。
相距数百米的另外一边的阵地上，冒起了阵阵热气。
早饭时间到了，一桶桶冒着热气，用土豆、面粉、还有少量不知道存放多久的肉类、蔬菜罐头熬制的浓汤，通过一道道曲折的交通壕，被送到士兵们的手中。
战壕内，士兵们三三两两蹲坐着，猫着腰，一手端着盛放浓汤的钢制饭盒，另一手拿着面包，沾着浓汤，往嘴里送去。
战壕挖得不深，容不下士兵整个身子，如果站直身体，小半个上半身暴露在外面，很可能成为对面汉军的攻击目的。
为了保护自身的安全，巴西士兵们只能以这种别扭的姿势，蹲坐在泥泞的战壕内进食。
“又是发霉的面包，浓汤也泛着馊味，这些混蛋一定又拿昨天剩下的浓汤应付我们，真是受够了这样的日子！”
一名巴西士兵嗅了下浓汤的味道，嫌弃道。
“嗨，伙计，别抱怨了，有面包吃就不错了，吃完早饭，还要继续挖掘壕沟，挖掘战壕可是个力气活，填不饱肚子，没力量干活可不行。”
“班克罗夫特，前些日子，你不是在毛里西奥抢了不少葡萄干嘛，现在还有吗？”
“早没了，要是还有剩下的，我是一口也不愿意吃又硬又难吃还发霉的黑面包！”
刚刚抱怨的士兵，看了眼手里的面包，勉强咬了下去，边吃边解释道：“格里特，店铺是第4团的混蛋们抢的，我只不过是跟在他们身后，捡了一些没人要的葡萄干，而且当时你也拿了店铺的砂糖。”
“是的，伙计，你没记错，当时我们三个人都进了那家店铺。”另一个名叫格里特的巴西士兵大方承认道。
“战壕环境是差了点，特别是连续下了一周的雨，坑道内全是雨水和泥泞，后方的物资补给也没有及时运输到前线。”
一个留着胡子的巴西士兵加入两人的聊天：“不仅是面包、肉类、蔬菜这些食物，武器弹药、医用药品也中断了一周，我们几个还算幸运，从本土到毛里西奥再到比亚里卡，进入巴拉圭境内一个多月，没有受伤、也没有生病，只是需要忍受战壕内混杂着污水和泥浆的腥臭味，跟那些躺在野战医院的伤员、感染痢疾，痛苦等死的倒霉蛋们相比，就知足吧。”
“感谢上帝保佑，保佑我们一直平平安安到战争结束”。一个名叫格里特的巴西士兵，双手划着十字，虔诚祈祷道。
“别犯傻了，格里特，上帝可没有闲功夫保护你，你忘记巴德洛夫中尉怎么战死得吗？他可是个虔诚的信徒，也没有看到上帝保佑他。”
班克罗夫特继续吃着手中的面包，听了伙伴们的话，吃了两口以后，感觉面包也没有那么难以下咽，心情都好了一些：“我们能不能一直在战场上幸运活下来，靠的不是上帝保佑，靠的是这，是班克罗夫特聪明的大脑，要不是我的劝说，在进攻比亚里卡第一天的战斗中，你们两个就死在了敌人的火枪下。”
“说的没错，班克罗夫特，那一战，我们营死伤了100多人，连我们营长都战死了。”
一个巴西士兵弯着身子，移动到班克罗夫特跟前，掏出一小块用油纸布包裹的东西，讨好道：“这是在毛里西奥捡到的饼干，一直没有舍得吃，现在我想把它送给阁下。”
“好吧，谢谢你的好意。”班克罗夫特毫不犹豫得接过对方递上的饼干，拆开包装，直接塞进了嘴里。
“味道不错，要是再多点就更好了。”
“是最后一块了，我没有骗你。”
班克罗夫特扫视了一眼，看着对方可怜兮兮的模样，开口道：“说吧，是什么事情。”
“我们都是一个连队的伙伴，互相帮助是应该的。”巴西士兵摆摆手，故作大方，随即又委婉得提出要求：“以后作战时，我能不能跟着你们，策应你们作战。”
“没问题，到时候眼睛放灵活点，按照我说的去做，保证你安安全全活到战争结束。”
班克罗夫特拍着胸脯自信道。
“再告诉你们一个消息，这可是我从安德鲁特上尉那里听到的，你们可不能对其他人说。”
“是什么消息？你放心吧。我们不会对其他人说的。”
几名士兵一脸好奇，认真做出承诺道。
“我们师的作战任务变更为固守当前防线，只需要盯着对面比亚里卡的东方人，不让他们顺利前往亚松森就够了，不用再主动发起进攻了。”
“啊，就这个呀？里约热内卢命令巴拉圭境内各支部队收缩集结，我们师也接到了命令，大家都知道呀。”
“我还没说完呢，”班克罗夫特瞥了眼打断他的士兵，继续道：“收缩集结的命令下达后，罗德里格斯中将最初要求我们师和支援部队最少固守当前阵地一个月，是热图里奥少将全力争取，才把时间缩短到半个月。”
“班克罗夫，还是你消息灵通。”
“热图里奥少将真是个好人，要是剩下的时间，东方人老老实实呆在阵地里就好了，那样我们也不用继续打仗了。”
“谁知道呢，也许等三天、五天、七天，道路状况好转了，东方人发觉不对劲，才会发起反攻，也许等我们撤退了，他们也没有进攻。”
“要是东方人发疯，不等道路状况好转，这两天直接发动反攻，就倒霉了。”
“闭上你的臭嘴，格里特。”
班克罗夫特狠狠瞪了一眼对方，正准备多骂几句，却被一道命令打断，一名军官走到战壕后，指着班克罗夫特等人命令道：“班克罗夫特、格里特、巴萨罗穆、埃文斯……你们十六人跟随7连3排的人一块，前往东部河岸搬运物资。”
“啊，东部河岸离这里40公里远，现在道路泥泞，骡车容易陷在泥坑里，怎么运输物资？”
“没有骡车，也不用运输重型物资，只需要你们每人搬运一部分机枪子弹、火炮弹药，比你们呆在战壕里舒服，赶快滚吧，蠢货们。”
“那挺好，我们吃完早饭就走。”……
“轰隆，”一声炮弹落在巴西部队驻扎的前沿阵地，激起一阵烟雾。
“是东方人发现我们的目的，提前发动进攻了吗？”
巴西共和国第九师师长热图里奥少将，走出设置在战壕后方的指挥部，担忧道。
“卫兵，卫兵！”心中感到一丝不安，热图里奥喊来卫兵，吩咐道：“去，问问前线什么情况，是不是东方人提前发动了反攻？”
“是，将军。”卫兵快跑着穿过一片平地，接着进入战壕内，沿着交通壕向前沿奔去。
时间过去大概一个小时。零星的火炮攻击结束，汉军阵地也没有异常的动静，卫兵从前沿阵地返回，汇报观察到的情况。
“敌军只是零星发射了几枚炮弹，炮击结束后，敌军步兵没有迈出阵地发动进攻，估计是和前些天一样，东方人在进行常规的火力试探。”
“天气刚刚放晴，道路最少也要三到五天才能改善通行，东方人应该不会那么早发动进攻。”
确定只是汉军的试探性炮击，热图里奥少将松了口气，但是心中还是萦绕着一丝不安，沉思片刻后，热图里奥少将还是做出决定：“
桑切斯上尉，向罗德里格斯中将申请：
1我部弹药物资紧缺，人力不足，鉴于天气好转，战事危急！请求后勤运输部门派出有力运输队，及时恢复对我部的物资补给。
2前线战况激烈，部队伤亡惨重，待道路恢复，望长官派出接应部队，掩护我部撤退，并转移滞留前线之伤兵。
3比亚里卡敌情已变，敌军依托铁路支线，输送兵力、物资支援，当前敌军兵力、武器装备倍于我军，望长官准许我部撤离，或缩短固守时间。”
热图里奥少将说出三点申请，停顿思索片刻，继续道“暂时就这些，派人及早传递给罗德里格斯中将。”
“是，将军。”
“等一等。再向前沿阵地发布一道指令，继续完善战壕防线，战壕深度由1.2米增加至1.5米，宽度由0.8米增加到1.1米，同时增加9个地下掩体和两2个前沿观察哨所，随时观察前沿敌军动向，一旦发现异常，立刻汇报。”
“遵命，将军！”
第483章 进攻
太阳落下又升起，茂密的森林中传出一阵阵悦耳的鸟鸣，森林向远处蔓延，与平地相接，森林边缘处，蜿蜒曲折的丘陵上，一片紧张、忙碌的景象，
低矮的树木、灌木丛被士兵们用斧头、锯子砍倒，搬运到战壕旁，充当搭建掩体、固定战壕的原料。
凸起的土丘，被用铁铲、铁掀削平，夯整为一片片平坦的阵地。
阵地用于安放火炮，整整一个营，15门建业七年式75毫米野战炮根据方位不同，间隔数米、数十米排放。
炮衣被取下，炮闩打开，炮组成员们正紧张进行着战斗前，最后一次的检查，以保证火炮性能稳定。
建业七年式75毫米野战炮口径75毫米，炮管长2.5米（倍径36倍），俯仰度-11°~+18°，水平角度左右各6°，最大射程6500米，炮口初速450米每秒，射速每分钟3发，可装填高爆弹、榴散弹、穿甲弹。
全重1050公斤，行军作战时，需要6匹骡马牵引转移。
建业七年式75毫米野战炮于1888年3月列装部队，巴拉圭战争爆发前，已组建7个营，汉军总参谋部计划，至1892年年底，逐步用建业七年式75毫米野战炮，替换常备野战军中，缴获或者采购的各类型中型火炮，实现轻型、中型火炮的国产化。
蒸汽气球被点火放飞，几名士兵不断放松着手中的绳子，计算着蒸汽气球上升的高度，两名站在气球吊篮内的士兵，一手小心扶着绳子，一手持单筒望远镜，不断观望四周情形。
当蒸汽气球上升至约30米高度，气球下方的士兵挥动手中的旗子做出旗语信号，下方的士兵迅速做出反应，将绳子固定在一块挖起的巨石上，为了防止不够牢固，几名士兵又在石头上多缠绕了几圈绳子。
距离75毫米野战炮兵阵地东南方向约2公里，一处用木材搭建，灌木、树叶做掩护的半地下式野战指挥室内，庞振云透过单筒望远镜，观察着本方的战备进展以及敌方前沿阵地的防守情况。
“8点30分，时间到了，命令75毫米炮兵营，对敌前沿阵地发动炮击！”
“是，长官！”作战参谋大声应是，随后离开指挥室，向后方75毫米炮兵阵地传递作战指令。
“”校定射击诸元!方位角27-00，射角06-80！”
75毫米炮兵阵地，一名炮兵观测手，根据蒸汽气球传来的旗语数据和实际观测的敌军前沿阵地情况，发布作战指令。
“咔咔”，炮手两手并用，转动炮管左右两侧的手轮，缓慢调节火炮的左右位移和俯仰角度。
“火炮方位、角度校准完成！”
“一发装填！”
“一发装填”炮手一边重复炮长的指令，一边扭动旋转手柄，打开炮闩，装填手随即从弹药箱中取出一枚炮弹，装填进去。
“装填完毕！”炮手继续扭动旋转手柄，将炮闩移动到初始位置，关闭炮闩。
“正前方300米，预备，放！”
炮长一声令下，炮手迅速拉动尾部与火炮击锤连接的绳子，接着突然释放绳子，击锤受力反弹，猛烈敲击撞针，触发炮弹底火。
“咻”，炮弹与空气接触，发出尖锐的破空声，射向敌军前沿阵地。
“砰！”炮弹落在距离敌方战壕约七八米处，激起一阵烟尘。
“二发装填，方位角27-00，射角06-72！”
炮长根据观测到的试射炮弹落地方位，随即做出调整。
“哐当”铜黄色的弹壳退出炮膛，装填手戴着厚厚的护具，接过滚烫的弹壳放到一边，随即夹起炮弹，在另一名炮手得协助配合下，打开炮闩，完成炮弹装填。
“东偏北310米，预备，放！”……
15门75毫米野战炮相继完成试射，向着不同的目标倾泻着火力。
“咻咻咻”一颗颗炮弹越过巴西士兵头顶，划着扁平的弧线快速飞行。
“轰轰轰”，猛烈的炮击持续不断，巴西共和国所部前沿阵地弥漫着刺鼻的火药味。
“砰！”一门部署在第一道战壕旁的小型山炮被炮弹击中，炮架与炮管分离，翻飞着抛向天空，随即又重重得落在一片战壕内，碎片四溅。
“啊，我的腿。”，一名被碎片击中的巴西士兵，侧躺在战壕内，双手扶着受伤的右腿，痛苦嚎叫。
“砰砰砰”，又是几枚炮弹落下，其中一枚落在了战壕内，爆炸产生的冲击波击塌了两侧的土墙，支撑土墙的木板断成两截，裸露的土墙轰然倒塌，将几名士兵掩埋在土下。
“汉军发起了反击。”，幸存的巴西士兵躲在战壕内，瑟瑟发抖。
炮弹翻飞、人影窜动，几个战前观测到的火炮掩体和重机枪支点狼藉一片，仿佛被从地上抹掉了踪影。
“炮击达到了预定的目标。”75毫米炮兵营营长周向阳通过对敌军前沿阵地的观察，做出评断。
“命令火炮向敌军后方阵地延伸，重点攻击敌军战壕以及屯兵掩体！”
汉军前沿阵地，一排排士兵，侧着身子，躺在略带坡度的倾斜面上，用胳膊支撑着上半身，注视着正前方。
“哔哔！”火炮的声音渐渐远去，一名军官用力吹响口哨，发出进攻的号角。
“冲！”
一声呐喊，两军阵地交界的空地上，涌出一群身着灰黑色军装的士兵，像一支射出的箭，一往无前。
“咻咻咻、砰砰砰”，耳边传来炮弹的轰鸣声和子弹的射击声，距离敌军阵地越来越近。
“哒哒哒”，冲锋部队右前方，一处半颓的掩体下，喷射出一道火蛇，阻断了进攻的道路。
几名快速冲锋的士兵躲避不及，被重机枪击中，倒在地上，鲜血从伤口处流出，微张着口，想要宣泄出难忍的疼痛，却发不出声音。
“排长，我去把他们拖回来。”
一名入伍两年，第一次经历真实战争的“新兵”，想要挽救受伤战友的生命，却被拦了下来。
“别去，没用的，被重机枪击中腹部。救不回来的。”
一名肩膀上佩戴着少尉军衔标志的基层军官拉住士兵，提醒道：“一定要注意防护敌军的重机枪攻击，一旦被重机枪击中腹部、头部等要害位置。昊天上帝也救不了你，即便击中身体其他部位，侥幸活下来，也会变成残疾！”
军官说话的短短瞬间，受伤的几名士兵渐渐没了动静。
“所有人就近寻找掩护！”
少尉军官向侧后方做了个“卧倒”的手势，和几名所部士兵一块，匍匐移动至一处炮弹形成的土坑里。
“迫击炮组和后方攻击部队被敌军重机枪火力阻隔，要想继续前进，只能先解决掉右前方的重机枪！王仁兴、李际泰、罗元发，集中你们三个班所有人的手榴弹。然后分成两组，每组两人，利用敌军重机枪支点视野盲区，从左右两翼匍匐移动，给我炸掉敌军的重机枪！”
“是，排长。”
被点到名的三人，没有多余的废话，接到命令后，迅速向各部躲避处移动。
片刻之后，四十枚手榴弹被用绳子捆成了四串，分别交给了4个挑选出来的掷弹兵，执行突击任务。
“集中火力，正面掩护。”
4名士兵，分成两组，沿着相反的路线缓慢匍匐前进，少尉军官指挥剩余士兵，发射子弹，吸引敌军重机枪注意力。
“90米、80米、70米、60米，”右侧匍匐前进的两名士兵低声估算着距离，当念到60米时，两人对视一眼，迅速站起身，全力向目标冲去，短短几秒之间，两人冲至距离重机枪支点约40多米的位置时，被敌军发现，“哒哒哒”，重机枪调转枪口，发射出一梭子弹。
“碰碰”一名举起右手，正要拉开引线、投掷手榴弹的士兵被两发子弹击中，无力得倒在地上，
“嘶嘶”手榴弹被拉开引线，被剩下的士兵用力的投掷出去，“哒哒哒”又是一阵子弹射来，从剩下士兵头顶飞过，若是投掷完手榴弹的士兵没有顺势卧倒，再晚上一秒钟，就会被子弹击中。
“轰隆”，伴随着手榴弹的爆炸声，充做伪装和支撑的木棚向向西侧倒塌，右前方的重机枪支点也暂时没了动静。
“兄弟们，继续冲！”少尉军官站起身，刚刚下达继续进攻的命令，敌军的重机枪又重新喷射了火力，原来手榴弹落在了重机枪据点一侧，只是炸掉了支点上方的木棚和炸伤了几个士兵，并没有完全摧毁重机枪支点的战斗力。
又是两名士兵被击中，少尉军官痛苦得俯下身，将目光转向前方左侧，距离敌军重机枪支点更远处的一组攻击小队。
或许是第一轮的手榴弹给敌军造成的损伤比较大，也或许是倒塔的木棚，遮挡了左翼的视线。
当两名士兵突进至距离敌军重机枪支点30米距离的时候，还没有被发现。
“冲！”两名士兵果断站起身，全力飞奔十多米，在距离目标不到20米的距离上，一同扔出来手榴弹。
“轰轰”，不到20米的距离上，两名士兵精准的将两捆手榴弹扔在了重机枪阵地中，瞬间将阵地炸了个彻底。
威胁被摧毁，前沿部队在各部军官带领下，继续向敌军防线突击，落在后面的迫击炮组和担任第一波冲锋任务的剩余部队，也重新恢复了进攻。
第484章 突破
砰砰砰”，一股数十人的小队，越过靠前设置，被摧毁的重机枪阵地，抵达敌军第一道战壕前，居高临下对战壕内的巴西共和国士兵发起射击。
五名巴西士兵被点射击中，倒在泥泞的坑道内，挣扎着移动身体。
“后面的人跟上，保持战斗队型！”
带头军官率先跳进战壕，沿着十多名巴西士兵逃跑的方向前进。
“嘶嘶”手榴弹引线被拉掉引燃，用力向逃跑的人群扔出，
“轰隆”伴随着爆炸声，几名巴西士兵被冲击波裹挟着离地飞出，撞击在战壕两侧的防护木栏上，留下一道血迹。
“杀！”汉军士兵突击速度过快，迎面碰到一队从战壕另一侧弯曲部涌出的巴西士兵，距离太近，来不及拉动枪闩，跑在队列最前方的两名士兵，大喝一声，将装上刺刀的步枪向下压平，直挺挺得冲了过去。
“噗嗤”刺刀捅进一名巴西士兵身体，随后被快速拔出。
受伤的巴西士兵踉跄着向后退出两步，与正惊慌失措的本方士兵撞在了一起。
趁着成功突破敌军防线的锐气，十多名汉军士兵一鼓作气，对着眼前战壕内，二十余名巴西士兵，发动了肉搏攻击。
赤裸裸的冷兵器交锋，双方不时有人受伤倒下，坚持不到5分钟，哪怕涌进的巴西士兵数量已经达到40多人，因为暴露在第一线，直面汉军白刃冲锋的打击，几名巴西士兵承受不住对死亡的恐惧，转身向后退去，与被推搡着涌进来的士兵挤在了一起。
“轰轰轰”。后续赶到的汉军扔出几枚手榴弹，顿时血肉横飞，人群为之一空。
“分散前进，小心战壕内的敌军藏兵洞。”
一名军衔最高的军官身边聚集了来自不同连队的三十多人，按照汉国陆军操典要求，他自动成为这支前沿突击小队的指挥官，立即做出战斗指示：“遇到敌军残敌，果断攻击，击垮敌军作战意志后，迫使他们投降，以减少我军伤亡。”
“是，长官。”
“所有人分成4组，配合行动，出发！”……
汉军第一混成旅一团一营、三营组成的第一波冲锋部队成功突破敌军第一道战壕防线，消息传回本方设置在丘陵高地的野战指挥所内，众人皆是脸带笑意。
“长官，张团长亲自带领一团一营、三营继续推进，正在扩大突破口，请示下一步作战指令。”
“敌军布置在阵地后方的炮兵阵地还是没有动静？”
“没有，我军第一波冲锋部队突击速度较快，不到1个小时就在敌军第一道战壕上撕开五六个缺口，目前，我军第一波冲锋部队与巴西守军阵线犬牙交错，敌军可能担心误伤本方士兵，所以没有还击。”
“也许是敌军担心过早动用炮兵，容易暴露目标，遭受我军打击。”
“先不管巴西人真正的想法是什么，继续按照原本的作战计划进行，他想他的，我们打我们的。”
庞振云没有纠结敌军指挥官为何没有第一时间动用炮兵反击的真实想法，而是把关注点放在另一方面。
“第一波冲锋部队伤亡情况如何？敌军前沿阵地重火力数量和战前观测的数据差距大吗？”
“初步估算，我军伤亡100多人，超过一半人是在越过两军阵地无人区，发动冲锋路上，被敌军重机枪扫射造成的，敌军战壕布局效仿我军，战壕各段呈锯齿状、弯曲曲折，而且战壕内部，还根据功能不能，修建了半地下了藏兵洞、观察口、排水沟、厕所、步枪射击口、前沿指挥部等设施。
敌军相对完善的堑壕体系，抵消了部分火力伤害，炮兵攻击结束后，敌军前沿战壕保留了部分重机枪支点和火炮炮位，也正是这些逃过火炮打击的敌军支援火力支点，对我军冲锋部队造成了一定的损伤。”
“战争是最好的老师，巴西人也在战争中，通过学习模仿我军战术而进步。”
庞振云认同得点点头，继续问道：“敌军兵力部署情况摸清楚了吗？”
“还在统计中，根据张团长反馈的一线战况分析，巴西人在第一道战壕防线内，部署约1500至2500人，重武器装备数量和我军战前观测的数据差距不大，多了1门重机枪，少了1门火炮。
而且敌军火力持续输出能力不足，1个重机枪小组和两个65毫米山炮炮组是因为打光了弹药，被我军冲锋部队突破防线俘虏。”
作战参谋沈德辉回复道。
“火炮和重机枪才是战壕体系的核心依托，巴西守军的火炮、重机枪数量如果跟我军相当，且弹药供应充足，对冲锋部队造成的伤害会增加很多。”
“战争打得就是综合国力，巴西军队超过三分之二的武器弹药依赖进口采购，按照我军这种打法，光是弹药消耗他们就承受不起。”
“十年、二十年前，巴西军队武器装备数量和自主供应能力比我军强了不止一星半点，
那时候我们还是拿着前膛步枪，没有重机枪、野战炮等重武器，而且前膛步枪也做不到人手一支，子弹都是省着用，陛下为了尽量减少武器弹药消耗，扬长避短，尽可能抵消敌军火力优势，不得已成立一支大刀队，担任袭击任务。”
“大争之世，求存图强，现在这个世道就是弱肉强食，巴西人没有跟上时代，哪怕现在被逼迫着，向我军学习，也晚了。”
南美洲宛若一潭死水，李明远带领华人扎根立足，创下偌大的基业，才为过惯了安逸日子的巴西、智利等国带来一丝改变，有了忧患意识。可惜一步慢、步步慢，依旧固执于老旧的经验，慢吞吞做出改变，当时间拉长至20年，巴西、智利、秘鲁等国与汉国得实力差距，不仅没有缩小，反而越来越大，事到如今，原本自诩南美洲第一大国的巴西，分裂成两个国家，且也意识到了与汉国之间力量对比的失衡，然后才有了巴西共和国的执政者们，放下脸面，向英国、美国求助。
众人感叹过后，庞振云将思路重新聚焦在当前战场上，目光扫过铺放在桌子上的野战地图，根据实际作战进展，对战前制定的作战计划做出细微调整。
“胡旅长，从姆博卡亚迪右翼攻击部队中抽调两个营，配合第一混成旅一团二营、四营，支援一团一营、三营所部，待消灭第一道战壕内，残余敌军后，留下一个警备营防守，剩余部队继续向敌军第二道战壕突进。
我倒要看看，敌军的炮兵阵地，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第四警备旅旅长胡昆山，敬了个军礼，接受了作战命令。
“长官，我申请参战！”
作战参谋沈德辉看到各部队按照预定计划，都捞到了作战任务，有些耐不住寂寞。
“沈参谋，你不是在战场了嘛。”
庞振云打趣道。
“报告长官，职下申请进入敌军前沿阵地参战，请长官允许！”
“战意可嘉，好，我答应了你的请求。”
庞振云哈哈一笑，也有意为少壮派军官们提供锻炼的机会，当即安排道：“第一混成旅第一团、第二团抽调10门65毫米轻型山炮、8门重机枪，由沈德辉少校带领，前往敌军第一道战壕内建立临时阵地，为冲锋部队提供近战火力支援。”
“多谢长官！”沈德辉大声应是，兴匆匆离开野战指挥部。
第485章 包围
当密集的炮弹落在前沿阵地时，巴西共和国陆军第九师师长热图里奥意识到，汉军的反击提前了。
在侍从副官的协助下，匆匆穿戴好军装，整理好仪容，热图里奥少将返回了作战指挥所，向几名参谋军官了解前沿阵地战况。
“汉军动用数十门火炮对姆博卡亚迪防线发动炮击？”
“是的，迫击炮、山炮、野战炮，各类型火炮都有，其中，中型口径火炮数量估计约20门，敌军一线冲锋兵力约1000至2000人。”
“前沿阵地部队伤亡情况如何？”
“情况不太好，敌军火力凶猛，炮击不断，我军多个火炮、重机枪防御支点被炮弹摧毁，前沿部队伤亡人数估计超过200人，而且随着炮击时间延长，伤亡人数还在持续增加。
巴奈特上校担心第一道战壕防线火力不足，无法有效抵挡住敌军攻势，请求将军派遣部队增援。”
“再等一等，让巴奈特上校牢牢守住阵地，小心应对敌军攻势。”
热图里奥少将思索着汉军的主攻方向，没有轻易调动支援部队。
“轰轰轰”，几枚炮弹落在附近，爆炸形成的冲击波将指挥所震得晃动了几下。
“汉军火炮向后延伸攻击，前沿阵地炮击结束，应该要发起冲锋了。”
炮弹落下爆炸瞬间，指挥所内众人条件反射般蹲卧在地上，待炮弹爆炸声远去，指挥所暂时安全以后，热图里奥少将站起身，凭借经验在脑海中做出分析。
“报告将军，汉军突击部队在我军姆博卡亚迪阵地中部防线处，凿开两个缺口，巴奈特上校请求紧急调动炮兵增援，对正在沿两军战壕间，无人地带突进的敌军后续部队，发动火力攻击，将敌军隔绝为两段，协助前沿守军消灭突入的敌军小队，围堵住缺口。”
“将军，特维夸里阵地遭到敌军攻击，敌军骑兵一部绕过正面防线，突入至特维夸里阵侧翼防线，加斯帕尔上校请示放弃外围防线，收缩部队固守第二道防线。”
距离汉军火炮攻击结束不过一个多小时，热图里奥就相继收到两个坏消息。
姆博卡亚迪是本方防御的重点，主要的重武器、兵力都囤积在这个方向的三道防线上，扣除消息传递耽误的时间，汉军最多花费一个小时的时间，就在第一道战壕上取得两个缺口的突破，那么，汉军在该防线上，肯定集中了精锐部队，执行重点攻坚任务。
热图里奥少将从得到的消息中，搜索着关键信息，在脑海中谋划着。
“将军，将军。”
眼见热图里奥少将沉默了几分钟，没有做出进一步指示，一名军官小声提醒道。
“嗯，我在听。”
热图里奥结束思考，开口道：“敌军在姆博卡亚迪防线集中了20门左右的中型火炮，对前沿阵地进行了持续半个小时的炮击，炮击刚结束，敌军冲锋部队，用了一个小时，就在我军第一道战壕阵地凿开了两个缺口，这说明了什么，说明姆博卡亚迪是敌军攻击重点，按照敌军作战习惯分析，1000多人的敌军部队只是第一波先头部队，后续还会有第二波、第三波的进攻，我军只有12门75毫米火炮，不能战斗一开始，就把最后的底牌亮出来。”
“将军，那后续该怎么办？”
“先从第二道战壕抽调部队，支援姆博卡亚迪方向第一道战壕内守军。命令巴奈特上校依托第一道战壕防御体系，将突入的小股敌军赶出去。
从预备队中抽调两个骑兵连，一个步兵营，支援特维夸里阵地。要求加斯帕尔上校争取坚守到晚上，然后利用夜色撤退到第二道防线，重新组织防御。”……
派出了200多名骑兵和300多名步兵，手中的预备队，只剩下2000人，盘算着手头能够动用的兵力，热图里奥的眉头紧皱成一条线。
“前往东部港口，搬运子弹、炮弹的人回来了没有？”
“没有。”
“还要多久能够回来？”
“估计最快今天晚上5点。”
“太晚了，来不及了，把骑兵连派出去，接应他们转运弹药，优先转运重机枪子弹，如果运力不足，迫击炮炮弹可以少搬运一些。”
“将军，预备队只剩下最后一个骑兵连了，把他们派出去搬运弹药，如果防线出现变故，就没有支援的机动力量了。”
参谋焦急提醒道：“前线通往东部港口的道路湿滑泥泞、多暗坑、沼泽，不适合战马通行，强行急行，怕是会导致大量战马损耗，如果不是路况不适合骡马通行，也不必抽调步兵用人力肩扛运输弹药了。”
“将军，敌军攻势猛烈，火力又强于我军，与其付出重大伤亡耗在这里，不如及早撤退，撤退到后方重新组织防线，更为妥当。”
敌我实力对比悬殊，指挥所内，大部分军官都不愿意跟汉军进行硬碰硬的作战，相继劝说道。
“战事紧急，哪还顾得上战马损耗，先撑过眼前难关再说。”
热图里奥摆摆手，制止了手下军官们的劝说，无奈道：“及时撤退是当前最理智、最正确的选择，你们以为我不想撤退吗？罗德里格斯中将严格命令我军坚守15天，现在才第八天，没有中将进一步的命令，我即便想将部队撤离到后方，也做不到。”
热图里奥少将表面一副尽忠职守的样子，实际上却是因为一周多前，为了放纵部队劫掠，故意违背命令，减缓了行军速度，导致汉军先一步占领比亚里卡，而且在后续的进攻中，也没有将阵地夺回，没有完成顶头上司罗德罗德里格斯布置的作战任务，导致战事迁延，这才形成了现在的不利局面。
巴西共和国方面决策层做出收缩兵力、依托要塞、城堡、战壕等重点防线固守抵抗的战略后，罗德里格斯中将给他下了死命令：要么守住阵地，坚守到援军抵达；要么阵地被攻破，战死在阵地上；如果他敢再次违背命令，擅自撤退，即便他逃回了国内，这次他的靠山议会议长莫拉伊斯也保不了他，总统和佩绍托元帅都会毙了他。”
由于罗德里格斯充满杀意的威胁，所以热图里奥少将不敢轻易撤离，当前摆在他眼前的只有三条路，可是每条路，都不好走，都像是死路。
热图里奥少将不想等死，继续挣扎努力，
一方面勉励维持本方防线，期望抵御、延缓汉军的攻势，另一方面继续催促弹药补给速度，同时派出传令兵，向顶头上司陈述前线不利处境，请求紧急派出支援。
战事持续至傍晚，巴西部队前沿各阵地再次告急，姆博卡亚迪方向第一道战壕防线彻底沦陷，汉军沿着交通壕，继续向第二道战壕突进，特维夸里阵地方向，收复外围防线的努力失败，守军撤往第二道防线重新组织防御。
傍晚6时，派出搬运弹药的士兵返回，为守军防御带来了急需的补充。
第二天早上，汉军又一次发动进攻，姆博卡亚迪方向第二道战壕岌岌可危，热图里奥少将感到绝望了，不得不拿出最后的底牌，命令炮兵对被占领的前沿防线以及汉军炮兵阵地发起反击。
12门火炮被分成两组，分散使用，四门用于攻击姆博卡亚迪方向沦陷的战壕，另外8门用于攻击汉军暴露的75毫米火炮阵地。
比亚里卡一线的巴西军队装备的火炮是75毫米管退炮，这种老式火炮炮身笨重，发射速度慢，每分钟发射两发炮弹，发射速度比汉军装备的同口径火炮慢了三分之一。
火炮数量少，发射速度慢，而且又被分散使用，被热图里奥寄予厚望的炮兵，并没有对战局做出根本性改善，反而是发动炮击，本方炮兵阵地方位暴露后，遭到汉军105毫米榴弹炮、75毫米野战炮，总计50余门火炮的猛烈打击。
接连不断的炮弹落在巴西守军的炮兵阵地上，形成一道密集的火力封锁网，随着炮击密度越来越高，堆放在炮组旁边的炮弹被引爆，威力巨大的殉爆摧毁了距离最近的数门火炮，饱和攻击下，巴西炮兵毫无还手之力，一门门火炮被摧毁，一群群炮兵被炮弹波及，一命呜呼。
炮兵阵地完了，12门火炮也完了，热图里奥少将仿佛被抽干了力气，瘫坐在野战指挥所内，身旁的亲信军官们，一个接一个的劝说，建议随机应变，带着部队撤退，可是热图里奥少将心中考虑的则是，部队撤退，中下层军官照样当兵拿饷，但是战争失利，他这个指挥官，肯定会被扔出来当替罪羊，承担责任。
下午6时，巴西守军的防线逐步被突破，剩余7000名巴西士兵退守最后一道战壕防御，这时候返回的传令兵带回来最新的命令。
“放宽防守要求，再坚守四天，等待援军支援。”
听到消息，热图里奥丧失了最后的希望，别说四天，就连一天都难守住。
“将军，敌军骑兵迂回包抄，我军通往毛里西奥方向的道路被截断，汉军包围了我们。”
部队被包围，援军无望，热图里奥仿佛认命一般，一言不发。
“将军，汉军派出了信使，要求我军及早投降。”
“投降？”热图里奥抓住了一个关键点，为什么自己要听从罗德里格斯的摆布，在他给出的三条路中做出选择，自己的命运要自己把握，我要走出第四条路。
“派人把汉军信使请进来，记住，一定要礼貌点！”
热图里奥心中燃起新的希望，恢复了往日镇定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