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各取所需
郑洺也不知土财主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反正该吃吃，该喝喝，说什么又听不懂，就当听不见。
洗澡是发生了一个插曲，不仅让土财主激动莫名，也让郑洺惊异莫名。
缘由便是他背上的纹身，准备来说是那些诡异经文。
原本淡淡的如同纹身，现在却一个个殷虹如血，带着莫名的诡异力量。
理不出来头绪，只看土财主非常敬畏，似乎看懂了。
顿时更加敬畏了，郑洺在他眼中，与某些传说故事融合了。
郑洺只看不说，心里面倒是也理出一些头绪。
虽然不知道这里是不是与现实大藏地有关，但两者之间，必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如同古代西方历史，本来就是一部贵族宗教史，离不开贵族地主，离不开宗教，僧侣与贵族贯穿着时代。
一晃一个月过去，郑洺在土财主的刻意指导下，学会了他所认识的文字，会说这里的话。
土财主的身份确实非常富贵，乃是祖上出过尊者住持的呼图克图家族，全名博克多呼图克图贵族。
这里是密藏域南边，隶属昌云宗府，归哲丹寺院管辖。
呼图克图贵族名号的得来，便是因为现在土财主的太爷爷，曾经成为了哲丹寺院的尊者住持。
呼图克图是音译，意思是有寿之人，长生不老之人，神佛化身。
呼图克图，便代表着大量的耕地、牧场、牲畜、奴隶，乃是拥有着地位与财富的象征。
郑洺也问了背上纹身来历，据博克多说，似乎像密藏域的密咒真言。
密咒真言是密藏域至高无上，所有体系的支撑，神秘与力量的象征。
至于背上是哪一条密咒真言，博克多也不清楚，家中藏书也没有相关记载，但不妨碍博克多的敬畏。
密藏域是一个更加真实和可怕的地域，这里的僧侣高高在上，掌握着非凡的力量，这里的诡异如过江之鲤，传播着恐怖的死亡。
博克多家族虽然拥有着呼图克图的称号，但自从他太爷爷转世之后，家族再无一人成为尊者。
时过境迁，不断衰落。
诸多势力觊觎着博克多的财产，只差一个合适的借口，或者开“第一枪”的人。
身为一名贵族，在荒山野岭碰见郑洺，也是有原因的，博克多本来是带着奴仆和护卫打猎，但因追逐一只猎物，引发一系列事。
先是迷路，接着碰上诡异，奴仆和护卫接连死去，好不容易拿出祖上留下的供物逃脱，又碰上了“意之放魂僧”，也就是放黑羊的诡异。
据传，“放魂僧”来历成迷，原本是一位大德高僧，自创系缚之法，驾驭了一只诡异，后来不知何种原因，变成了现在的“放魂僧”。
郑洺听见的第一反应，脑海便是两个关键词:“驭跪者”、“诡异复苏”。
按照传说来分析，放魂僧基本无解，可以直接勾招人之性灵，就是勾人灵魂，变成他圈养的黑羊。
“让我成为博克多族人，然后参加尊者竞选？”
郑洺不得不佩服博克多的异想天开，但仔细一想，操作起来也不是不可能。
博克多家族也算是有智慧和远见的人，从他太爷爷成为尊者主持后，便以全族之力，建立起一座寺庙，以期培养出新的尊者。
密藏域环境特殊，每一支贵族呼图克图，都离不开宗教寺庙，僧侣从浩瀚的经纶中提取密咒真言，获取力量，其中佼佼者便是呼图克图。
在郑洺看来，整个密藏域等于一只完整且完全复苏的诡，他们只是生活在这只诡的诡域中，所谓经纶中的力量，恐怕就是厉诡的力量。
神佛皆是诡，尊者即是驭诡者。
这里是诡的天堂，百鬼夜行，横行无忌。
密藏域的恐怖环境，也造就了特殊的驭诡之道。
驾驭厉诡的系缚之法。
使用厉诡的制御之道。
引动密藏域根本力量的密咒真言。
密咒真言便是最高等，最玄妙，最终极的力量之钥，拥有不可思议的神通伟力。
所谓：“经义万遍，神通自现。”
郑洺换上博克多为他量身手工打造的华美僧服，今天是他入寺的日子。
在博克多的护送下，浩浩荡荡前往博多嘉措法寺。
事实上，这座法寺早已名存实亡，没有密咒真言，没有系缚之法，没有制御之道传承，只剩下一个空壳。
博克多每年都会选取适龄儿童，或者奴仆赐予家族姓，送上法寺，以期诞生尊者。
群山披金霞，佛光普照十方。
博克多可谓是个十分智慧的人，选取的时间节点十分巧妙，借助大自然的伟力，给郑洺塑造声望。
一座座石砌平顶房屋依山而建，层次分明，外墙都涂抹成奶白色，洁白无瑕，房顶垂下红色的经幔，迎风而动。
白石山阶从建筑群里延伸而下，一直铺陈到山脚，从下看上，更能感受法寺的宏伟高大。
拾级而上，即是朝圣，也是入圣，郑洺将在这里进行三个月的闭关修行，修行圆满后，才是真正的开始。
作为成年人，郑洺与博克多都明白，这是各自的机会。
前者要更深层次接触密藏域的真实，后者要巩固贵族的统治地位延续呼图克图名号。
看着一个或苍老，或者年轻的僧侣，郑洺也明白了博克多是在豪赌，将希望放在了自己身上。
这些留下的僧侣，都是没有别的出路或者说是悟性低下，只是用来维持寺庙不断绝，也就是守庙僧的角色。
博多嘉措法寺最大的主殿中，大日如来居于中央，受诸金刚、护法供奉，四周墙壁上挂满了精美唐卡，诉说着大日如来的伟力。
一条条经幔披在“大日如来”身上，犹如披上了一件绚丽彩衣，神秘，伟大，不可思议。
密藏域以“大日如来”为信仰，强大的愿力勾动密藏域本身，使得大日如来拥有不可思议的伟力，使得诡异不能大日下作祟。
密藏域法寺数千，僧侣数万，诸多法寺，以大雪山顶为尊，是诸法脉源头。
大雪山顶之下。
北域第一大寺‘穹虹昭法寺’。
南域第一大寺‘葛麻寺’。
西域第一大寺‘沙氏法王寺’。
东域第一大寺‘金城寺’。
四大寺之下，更有数百法寺，这些法寺拥有法座传承，换句话说，就是前寺走出过强大驭诡者。
郑洺所在的法寺，能成功拥有法寺正名，还得益于博克多的太爷爷，哲丹寺院曾经的呼图克图。
哲丹寺院拥有三层法座传承，乃一府大寺，可谓位高权重。
博多嘉措法寺却只有一层。
第十五章:密咒真言
拥有法座传承的寺庙主持尊者，方可被称为“呼图克图”。
博多嘉措法寺拥有一层法座，可没人能坐上，可谓名不副实。
一旦法寺的法座彻底消亡，也代表博克多不再是呼图克图家族。
博克多如同一名赌徒，将重宝压在了郑洺身上，全力支持他坐上一层法座，成为新的尊者。
他傻么，他不傻！
郑洺是他最好的选择，也是最能看见希望的选择。
不通言语文字，代表着郑洺不是别的贵族孩子，那就只有可能是农奴之子，毫无依仗。
能抵御游魂僧，展示种种神通，代表如经纶所载:“凡是大成就呼图克图，皆有护法神魔傍身”。
背负密咒真言，代表尊者转世，天生至尊，注定拥有大成就大功德大法力。
闭关密修，郑洺翻阅诸多经纶，最终停留在一本厚厚的经卷上，这是博多嘉措法寺的镇寺之宝。
号称:“神通第一”、“玄妙第一”、“晦涩第一”。
密藏域诸多僧侣研习不透，难以掌握，更别说提取其中密咒真言。
《时轮住世真经》。
郑洺坐在桌台边，手里捧着厚厚的经书，在油灯下摊开，挑灯夜战，夜以继日，认真读着每一个字。
第一个月，他提炼出了第一条密咒真言。
第二个月，他提炼出了第二条密咒真言。
第三个月，他提炼出了第三条密咒真言。
密咒真言是掩藏在经纶佛理中的神秘真谛，也是撬动密藏域本源力量的钥匙，更是一切神通修为的来源。
郑洺能从至高经文中提炼出真言密咒，这与虔诚礼佛，精通佛理毫无关系。
以性灵为引，纹身为线，诡异为根，悟出经纶中的真谛。
“嗡啊哞！喀啦喀，恰哈啦！嗡哈恰哈洋婆娑哈！”
“嗡啊哞！喀啦喀，恰哈啦！哞啊哞哈恰萨埵哞！”
“嗡啊哞！喀啦喀，恰哈啦！哈恰玛啦哇惹雅索哈”
密咒真言一出，天地为之一动，整个寺庙颤抖，天空乌云盖顶，仿佛天塌地陷，生灵心中蒙上一层阴影。
密藏域本源力量被引动，滚滚如潮的诡异力量从虚空而来。
“轰！”
宇宙初开，天地未成，五层坛城，六大圆满，时轮金刚，照见过去，遍观未来，不动现在。
“一时，佛在时轮坛城中……”
密藏域的诡异力量交织在郑洺周身，为他披上虚幻斑斓的色彩，识海深处传来诡异的经文，使他身处在时轮坛城内，得见时轮金刚本尊，观得寂静忿怒本相，获得秘密加持。
背后纹身殷红如血，如同一个个蝌蚪，游走郑洺全身，画出血色网络，遍布身体每一寸。
“若见诸相非相，则见如来。”
宛如真见如来，立地成佛，又如混沌破碎，重演天地，一缕缕金色光线，从郑洺身体透出，金色涟漪，缓缓扩散，一圈又一圈。
郑洺的动静，早已惊动寺庙僧侣，此时见的佛光普照，皆匍匐在地，沐浴佛光，叩拜真佛。
金色的光芒洒在博多嘉措法寺刷着白漆的碉房上，铺上了一层金辉，至神至圣，至高至密。
这一刻，伴随着清晨的钟鸣声，也是三月密修的结束声，更是至尊主持的继位声。
山脚下，人头攒动，博克多最后一搏的赌注，吸引了附近各地的民众、僧侣、宗府官僚。
行在漫漫山道，赶着进入寺庙，见证这位据说天生至尊的博克多族人，晋位尊者主持。
他们中有人是虔诚者，有人是探虚实者，也有人是见证者，不管是何者，此时都要观礼。
修行圆满，坐上法座，既是本寺尊者住持。
博多嘉措法寺拥有一层法座，虽然只是最低等级，但也是“呼图克图”，拥有无比伟岸的威严。
“密藏域，密咒真言，诡域，原来如此！”
郑洺心生一动，金色光芒便扩散而出，在密藏域的加持下，将整个寺庙笼罩在内，博多嘉措法寺在他的诡域之中。
前往法寺观礼的众人，见证了神迹，比大日还要璀璨，比黄金还要耀眼，这是尊者的光辉，是博多嘉措法寺的荣耀。
寺庙主殿，楼空雕刻的金铜台阶上，金丝蒲团上，端坐着身着丝绸黄衣，头戴金银锥帽，散发金光的郑洺。
一道道洁白的丝绸批在他的身上，这是虔诚信众的信仰。
一串串晶莹的念珠挂在他的颈上，这是虔诚信众的供养。
一件件金银打造到底法器堆在他到底身旁，这是虔诚信众的敬畏。
郑洺眼色平静，如同一个旁观者，也确是一位旁观者，诡域之内，时空扭曲，一切虚幻，唯己真实。
别人看他端坐蒲团，实则他在一边，观察着大殿的人，冗长的仪式，在夕阳的时候落下尾声。
大殿内，观礼的人已然离去，寺中的僧侣还在忙碌，打扫着大殿，擦拭观礼人留下的脚印。
博克多弓身走到蒲团前，向着郑洺行礼，能从他的眼神中看到虔诚和敬畏。
金色光芒收敛，夕阳那火红的余晖从门口倾泄进来，铺满地板，像是铺上了一层红毯。
“我需要修持更加高深的密法……”
郑洺缓缓开口，密藏域确实特殊，但他毕竟不属于这里，他需要回到现实。
如果把密藏域看成一个巨大的诡异，那自己踏入无想尊能寺的时候，便是踏进了这个诡异的诡域。
“尊者想要修持更加高深的密法，唯有大雪山顶法寺，那里是诸法脉的源头，拥有着高深的密法，具有不可思议之力”。
博克多想了想，轻轻回道，他没有阻止的想法也不敢阻止，甚至内心更加希望郑洺能入大雪山顶法寺修行。
“大雪山顶法寺，诸法脉源流？”
郑洺喃喃念叨，思绪却在飘远，他通过寺庙的一些经纶著作中，知晓密藏域法寺有一套完整的修行方式。
在他看来，这似乎是某段历史中，人们对于驭诡所走的另一条路，相比神秘复苏现代的凭运气探索路线，反而更加成熟。
一定也有很深的隐患，否则也不会埋没在历史长河中，甚至连史书都只有只言片语关键字词。
“尊者若想加入，可研习寺中诸多经纶，我会邀请大雪山顶法寺僧官，来为尊者进行考核……”
博克多听着郑洺的呢喃，面上闪过坚定之色，说出了加入大雪山顶法寺修行的办法。
“好！”
郑洺颔首，心中也不由升起希望，这里大有潜力可挖，能接触完整修持法，自然更为有利。
“尊者……”博克多欲言又止。
第十六章:欲求真法
如果有选择，郑洺一定不会多问博克多，以至于让自己三观受到冲击，听见了密藏域的真实和诡异。
黑暗。
血腥。
荒淫。
诡异支撑起密藏域成百上千的佛寺，拥有着成千上万的僧侣信仰，诡异将自己的力量化为经纶，统治一切，控制一切，毁灭一切。
密藏域划分三个层级，顶层是拥有法力的僧侣，中间便是贵族呼图克图，底层便是毫无人权的奴隶。
博克多的想法是让自己的妻子和女儿侍奉郑洺，以期留下优秀的博克多家族血脉，延续呼图克图家族名号。
“博克多，你可愿意拜我为师？”
郑洺想了一个折中的办法，直接收人为徒，恰当时机，付出一些代价，直接帮他驾驭一只厉诡。
“师父……”
博克多一听，毫不犹豫跪倒在郑洺面前，声音甚至有些激动的颤抖。
问的巧妙，答的轻巧，然后两人之间，大眼瞪小眼，不知道下一步该怎办了。
按照密藏域正常的规矩，收徒是有仪式的，并且还非常严苛，步骤也比较复杂。
无奈博多嘉措法寺，传承基本全无，只有一本镇寺之宝《时轮住世真经》。
正常的仪式为:批命灌顶，洗身受戒，系缚修行。
命是命格，藏地域擅长称量命格，作出种种评判，这便是批命。
持身是戒，批命之语，化为偈语，遵照执行，终身不违，便是受戒。
系缚是束，持戒期满，自身可化为容器，容纳命格对应属性诡异，不断施加束缚之力，便是系缚。
密藏域的修行，便是不断复苏厉诡的力量，然后以诡异物品加以制衡，以保证厉诡处于死机状态，与神秘复苏现实世界完全不同的路线。
路线不同，结果一样，不论是密藏域，还是现实界，厉诡复苏越多，力量就越强，自身就越难以容纳。
当系缚不住的时候，就是失控的时候，厉诡出笼，生灵涂炭。
青灯黄卷，皓首穷经。
郑洺埋首经纶之中，将博多嘉措法寺拥有的经书阅读了一遍，虽未曾从中提炼出密咒真言，也看到了不一样的诡佛法世界。
经读百遍，其意自现。
同样的字，不同时期，不同经历，所感悟的意思完全不一样，这便是释经。
他也为自己的“关门弟子”博克多讲解经义，也为诸僧侣说法，一晃一月过去。
钟鼓长鸣，满室生香，今天是大雪山僧官到来的日子，也是郑洺面临考核的日子。
迎接仪式由弟子和僧侣负责，郑洺在大殿等待，大雪山顶的僧官，一般都是大雪山当代佛子的经纶师傅，也就是经纶僧。
经纶僧研读经纶，提炼密咒真言，掌握着大量密咒真言。
除了经纶僧，还有供物僧，药僧，批命僧等。
不同僧侣，职责不同，专攻方向也不一样，除非成为佛子呼图克图，否则便会转成其他专攻僧侣，如同选专业一样。
呼图克图地位崇高，非一般僧侣可比，哪怕是大雪山顶参修经纶的大僧侣，也不能逾越。
大雪山顶的僧官，须发皆白，看似老迈，然腿脚灵活，双眼有神，嘴角含笑，如佛祖拈花，身带神秘韵致。
双方见礼，禅定盘坐，老僧未第一时间开口，而是细细打量。
自大雪山下来，途径数州，路遇颇多风险，数次遭遇诡异，在诸法寺选拔人才，送往大雪山顶法寺。
天下法脉出雪山，天下法脉归雪山。
大雪山顶为宗脉，其余法寺为支脉，选拔人才不是为诸法寺添光彩，而是令大雪山顶法寺传承不衰，永享统治力。
郑洺神色平静，眼无波澜，只是金光弥漫而出，包裹周身一尺，开启了诡域，以不变应万变。
使僧脸上笑意收敛，神情变得严肃，看着郑洺身上异象，如见如来。
“时轮金刚坛城！”
使僧再也维持不住心中寂静，充满震惊的说道。
郑洺一开始便没打算与僧官辩经说法，老老实实接受考核，而是以诡域的特殊性，演化经纶中的时轮金刚坛城。
“敢问佛子，已从《时轮住世真经》中悟得几条密咒？”
提炼经卷真谛，凝练密咒真言，乃修行之根基，俱以“密咒真言”为尊。
如不通密咒真言，便无法参修本尊奥妙，无能领会灌顶玄密。
“时轮金刚寂静密咒”。
“时轮金刚忿怒密咒”。
郑洺缓缓开口，底牌不能一次透完，其实还有一条密咒，但他并未说出，因为两条便足以。
僧官深深看了一眼郑洺，缓缓点了点头，作为一名经纶僧，自是知晓时轮奥秘。
唯有以三道时轮密咒，方可沟通时轮坛城，并将其演化于现实，自身则置于时间缝隙中，内外影响，不加己身。
“大雪山将于今年九月开山，佛子可带一二随从，前去大雪山修行。”
再考核已无意义，使僧笑了笑，从怀中拿出一块缠绕着彩绳的骨质令牌，郑重的交给了郑洺。
“使僧师父，可否停留一二日……”
郑洺接过令牌，在称呼上称了一句“师父”，令正在整理行囊的使僧动作一停。
“佛子可有疑惑？但有所知，无不解答，佛子，请！”
使僧重新坐定，等待着郑洺开口，密藏域之内，僧侣之间的利益交换分外直接。
郑洺也不客气，直接向自己想知道的一股脑问出，至于会不会显得自己无知，他不甚在意。
“佛子所想所得，俱在那大雪山顶法寺中……”
使僧娓娓道来，倒没有因为郑洺问题低端而轻视，一切皆认真解答。
更是最后一句话挽总，大雪山顶法寺便是一切的起点和终点，也是密藏域最深的秘密。
“此间事了，老僧告辞，还请佛子早些上路，九月之期已近。”
使僧并未接受郑洺挽留，眼下已经八月，他还要去一些寺庙考核，为大雪山选拔人才。
“大雪山法寺！”
“光明灌顶大圆满法。”
“佛谛大手印法。”
郑洺思索着从使僧口中得来的消息，重点便落在大雪山寺两大最高法门上。
“博克多，安排下去，我们前往大雪山寺求得真法！”
郑洺呼喊一声，早已等待一旁的博克多听命，开始进行安排，心中更是喜不自胜。
说起来简单，做起来难，一番安排，再出发，已是三日后。
博克多为郑洺牵来一匹雄俊异常的白马，浑身毫无杂色，毛发如白雪，宛如天马。
白马四人组合，颇有西天取经的味道。
第十七章:高岗小庙
“白龙马”
“蹄儿朝西”
“上师带着他徒弟”
……
郑洺唱着歌，与博多克和他的两个仆人，前行在求法路上。
走了一个黑夜，一个白天，又到了黑夜。
望山跑死马，大雪山看起来触手可及，傲立在地平线上，实则离着十万八千里。
不远处高岗山下，一座由几间平房错叠而成的小庙，平房墙壁上涂着红漆，围拢着黑色的经幔，经幔上写着金色的密咒真言。
朱红色庙门半开，给人一种废弃之感，内里隐隐透露的灯光，念诵经文的声音，又给人神圣的感觉。
夜晚的密藏域，宛如百鬼夜行的世界，一座座庙宇，成为黑夜里的安全屋，一般而言，庙宇比野外安全。
郑洺也不是非要进去，而是听博克多所说，这座无名庙宇竟与无想尊能寺有所关联。
“我先去看看吧！”
见博克多让两个奴仆进庙探索，郑洺开口阻止，毕竟是现代社会的人，无法像这里一样黑暗冷血。
奴仆看似健壮有力，那也只是对于人而言，面对诡异，两个人如同窗户纸，一捅便破。
一路上两人任劳任怨，鞍前马后，郑洺也看在眼里，而且探查诡异，自己更加擅长。
郑洺浑身冒出淡淡金光，沿着庙门口台阶缓缓走向庙内，刚走几步，自己的徒弟便跟了上来。
密藏域的师徒，上师拥有对徒弟的绝对统治权，而徒弟也必须对师父全身心的皈依。
简单来说，上师就是神佛，徒弟是即将成为新的神佛。
师父有其事，弟子服其劳。
主人有其事，奴仆服其劳。
结果还是郑洺带着三人踏进了小庙，正对门是主殿，里面供奉着鸟首人身，背生双翅的塑像。
主殿两边是各有房屋，房门前挂着黑漆漆的厚毡布，隔绝内外，让人无法看到屋内的情景。
“博克多，你们等会就在正殿休息，不要去任何房间，我再四处看看！”
郑洺嘱咐一声，左右两间房，一看就有问题，所以他去了正殿背后。
一无所获。
这个收获的指的是人，物品倒看见了一件特殊的，那是一个镶银鎏铜的骨碗，正如同一盏油灯，徐徐燃烧。
“灯油不多了啊……”
郑洺上去瞧了一眼，灯油呈现血液凝固一般的黑色，只剩了底部一定点，估计要不了多久便会燃烧殆尽。
回到正殿，见到众人无事，郑洺再次走出，选择了右边的房间。
掀开厚厚的黑毡布，推开禅房门，入眼便是一只狼头，栩栩如生，颇有威严。
地上铺了一整张狼皮，狼头正对大门，狼尾正对禅床，上面盘坐一个光头，留长胡须的老僧。
“绿僧好，绿僧再见！”
郑洺说完，就要退出房间，“砰”的一声，房门紧紧关闭。
“绿僧，我没绿你，你找错人了……”
郑洺试图辩解，表明自己真不是隔壁老王，凡有绿事，与他无关。
可结果显而易见，绿上头的老僧，根本不听辩解，甚至整个人裂开了。
房间原本昏黄的油灯，从郑洺踏入的那刻，变得惨绿，映照整个居室。
惨绿的光芒里，禅坐老森也是惨绿惨绿的，光洁蹭亮的脑袋，更是燃起一道绿芒。
随着一阵令人牙酸的撕扯骨骼肌肉的声音，绿僧头顶被一双干枯的手慢慢撕开，出现一道裂缝，一个干枯的脑袋缓缓钻了出来。
它有着老僧一样的面容轮廓，只不过是风干腊肉版，黑漆漆的眼珠中映照绿茫茫的火光，上下牙不断叩击，发出空洞的声音。
“嗬……嗬……”
伴随着喘粗气的声音，郑洺看见一句干尸从绿僧头顶裂缝挤出来，现场看起来令人毛骨悚然。
“砰！”
“砰砰！”
郑洺掏出了金色配枪，对准干尸脑袋，连开三枪，助他变成真正的诡。
密藏域与现实界完全相反，前者人诡可怕，后者诡人更可怕。
密藏域有修行法，有密咒真言，能引动冥冥诡异之力。
所以密藏域，宁愿让厉鬼脱离束缚，完全复苏，也不要让驭诡者有可乘之机。
郑洺诡域延展而去，压制即将复苏的诡，双手化出铜钱币，覆盖在干尸身上，绿色的铜锈蔓延，渐渐包裹整个干尸。
“博克多，博克多，右边房间，送黄金宝瓶来！”
诡域延展而出，将郑洺的声音清晰传递给正殿的博克多，算是另类的传音入密。
“噔噔噔！”
博克多从行礼箱中取出一个小孩人头大小的黄金宝瓶，将里面金珠倒出，急匆匆跑向右边房间。
郑洺接过黄金宝瓶，将即将复苏的厉诡关押，封上了盖子，递给博克多。
“去生火，融炼金珠，化成黄金汁水，用以密封其口，不可留丝毫缝隙。”
别看郑洺如此简单就将厉诡关押，实则他也算取了巧，相当于偷袭，还是一上来就出全力那种。
“左边房间又是什么呢？”
郑洺决定还是一探，如果还是如刚才一般要厉诡复苏的驭诡者，自己便趁机将其关押，一劳永逸。
掀开左边房屋门前的毡布，走进屋内，里面灯光昏暗，地上铺着一层厚毯子，踩上去很柔软，就是有点黑。
一张小桌，上有一盏油灯，盘坐着一位中年僧侣，穿着暗红色僧袍，头上生出薄薄一层头发，长着一副鞋拔子脸。
长脸僧侣盯着郑洺，似乎想从他脸上看出点什么，一直没有开口，气氛有些沉闷。
“你的命格……”
长脸僧侣满脸疑惑，露出一种知识不足的迷茫，惊异的说道。
“未曾批命，可否劳驾？”
郑洺听见命格两字，眼睛一亮，他也好奇自身命格，似乎眼前这个僧人就会。
本着废物利用的心思，郑洺直接盘膝在僧人面前，意思不言而喻。
命格，便是密藏域的一大特色，隐秘修行，系缚之法，都需要命格作支撑，用修真小说来解释，就是灵根。
如同世界上没有两片完全相同的树叶。
世人繁多，命格有同，细微之处，命纹各异。
如尊贵的呼图克图，可能与一位普通僧人同一命格，但两人地位天差地别，成就更是悬殊甚大。
造成这一结果的便是命纹细微处，影响批命之语，也决定两人真正差别。
长脸僧人打开了身旁的小箱子，里面放着批命的工具，里面物品摆放整齐，一共有三样。
底部有细密小孔的嘎巴拉碗。
人骨制成的转经筒。
铺着厚厚一层香灰的圆形铁盒。
第十八章:玄不可测
“唵嘛呢叭咪吽”
郑洺念诵六字大明咒，获得冥冥之中诡异力量加持，手慢慢推向早已竖起的人骨转经筒。
人骨转经筒是以人双腿骨作主干，蒙着一层十六岁处女的肚皮，上篆刻着六副不同的图案，代表地狱六道。
一推而动，人骨转经筒如同安装了马达，越转越快，长脸僧人努力稳定转经筒，惊骇的看着还在念诵六字大明咒的郑洺。
嘴里也不断念诵起批命经文，神情越发骇然，转经筒上传来沙沙的声音，皮屑满天飞舞，似乎有莫名在磨砂转经筒。
最终转经筒还是停下了，长脸僧人一看，顿时有些呆滞，自己面前经筒上一片空白，又看向正对郑洺那面，有图案了。
六重同心圆，圆内正中一枚圆形方孔钱币，圆外四周围绕六道众生，一道人影盘在图案当空。
“前所未见！”
长脸僧人额头冒出汗滴，干涩的挤出一句，脑袋一片混沌，不知那副图案代表的意思。
“还请留下左手掌印。”
长脸僧人取出香灰铁盒，放到托盘里，呈现在郑洺面前，郑重的说道。
左手按在铁盒中的厚厚一层香灰上，细腻无比，似乎人的骨灰。
伴随着长脸僧人念诵经文，冥冥之力引动而来。
僧人再把铁盒中的香灰倒入嘎巴拉碗中，双手端起，在胸前画圆摇晃。
香灰从碗底孔隙中洒出，在其身前白纸上留下道道痕迹，形成玄奥图案。
“大师，要不别测了，我有点慌……”
郑洺满脸凝重的开口，身上泛出淡淡金光，开启诡域将自己笼罩。
只见长脸僧人看了一眼纸上的图案，便发出一声闷哼，眼睛流出血泪，身体更是剧烈颤抖。
整个房间也“活”了，四周墙壁上挂着的黑色经幔忽忽飘荡，变成一根根细长的头发丝。
脚下柔软的地毯，也化作一团团头发丝，或者原本就是，无处不在的头发丝向着郑洺包裹而来。
“啊……命……命……”
像不甘心的怒吼，又像痛苦的哀嚎，更像魔鬼的呢喃，声音无孔不入，直接响彻在心灵上。
“嗡啊哞！
喀啦喀，恰哈啦！
哞啊哞哈恰萨埵哞！”
时轮金刚忿怒密咒颂出，来自密藏域的诡异力量加持，金色诡域猛然扩大，围拢的诡异发丝慢慢被撑开。
“砰！”
诡域延展一条直线，宛如红外瞄准线，郑洺掏出金色配枪，对准那满脸血污，扭曲的长脸，开了一枪。
金色诡域毫无保留，配合密咒真言，引动密藏域加持，将诡发形成压制，再配合铜钱币的铜锈，直接将其关押。
旦辞高岗庙，暮至雄湖边。
夜幕下的湖泽，没有白天的那种秀美，只有深邃的黑，像是一个深渊，里面藏着不可思议的奥秘。
神秘。
诡异。
窒息。
靠近雄湖，能感受到自身的渺小，给人莫大压力，仿佛整个人被吸进深深的漩涡。
雄湖周边水草丰美，远处一些碉房散落。
近湖边，有牧羊人的帐篷，有大堆篝火，牛肉羊肉，香味飘远。
近水不触水，特别是夜里。
郑洺走在最前，博克多落后半步，两个奴仆牵着马匹，四人围绕湖边，选择了一处安静的位置。
江河湖海，自古便蕴含着众多神秘，密藏域的古老传说，蕴含着这片天地的奥秘。
密藏域生灵死后。
一部分被天上秃鹫吞噬血肉，他们的灵魂会得到升华，变成天上云彩。
一部分沉积于泥土中渐渐腐烂，他们的灵魂会归湖泽，融入在湖水中。
阴木蛇年的三月七日，湖泽水源中的灵魂会飘出，肆掠大地，横行无忌。
围拢着篝火，吃着烤熟的牛羊肉，喝着怀中的酒水，感受着阴冷的湖风。
“我来讲个故事吧……
从前，有一个法师，
带着他的弟子，
以及他弟子的奴仆，
在雄湖边，
听着诡讲了一个故事……”
……
“砰！”
一声枪响，将声音打断，接着金色诡域延展。
“砰！”
第二枪，将要开口接着讲故事的奴仆打断，诡域将自己和博克多包裹。
“上师……”
博克多一脸惊骇，不是惧怕郑洺杀死两个奴仆，而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队伍混进了诡异。
“湖边的时候！”
仿佛知道博克多所想，郑洺低声说道。
哪里有什么牛肉羊肉烧烤，全是断肢残臂。
哪里有什么牧羊人帐篷，全是低矮坟包。
哪里有什么篝火，全是冰冷湖水。
身处诡域，乍现真实，郑洺他们根本没有休息过，而是一直在往湖中走，此时已经走进湖水三分之一位置。
“嗡啊哞！
喀啦喀，恰哈啦！
嗡哈恰哈洋婆娑哈！”
郑洺宏大的声音，勾动密藏域的伟力，诡域大放光芒。
时轮金刚寂静密咒，归藏人身血肉，进入秘我合一“金刚持”，照见未来。
一朵巨大的“莲花”，更像一朵遮天蔽日的“向日葵”，一颗颗葵花籽位置，浮现一道道挣扎的人影。
成百上千，还是成千上万人影，更有无数猩红的条索，形如脐带，穿梭空间，不断延伸。
一个漆黑的、敞开的腹腔，里面可见肠道迂曲，百转千回，缓缓蠕动。
一团倒置如梨形的黑暗腔体，腔壁表面光滑，将郑洺紧紧包容。
……
郑洺悚然一惊，偶然照见出的未来，他会碰见这一只威压苍穹的不可思议厉诡……
“走！”
不敢耽搁，郑洺抓住博克多一只手臂，低喝一声，另一只手洒出一把铜钱币，切断雄湖粘连。
不敢保留，诡域移动的同时将诡域向前延伸，形成一道金光，穿云破空，化身金虹。
未来不可测。
未来不可变。
未来不可避。
郑洺不得不停下化虹，因为前面出现了一朵巨大的“向日葵”。
无往不胜的诡域，如同撞到了一堵坚不可摧的墙壁，再也无法前行。
“诡母！”
博克多惊呼出声，脸上流露出震惊、惶恐、绝望……
“葵花籽”齐齐向上伸出手臂，凌空虚抓，仿佛在拉扯苍穹。
“轰轰轰！”
苍穹颤抖，破碎开来，未名之物，显现出来，天地至暗时刻，一个巨大的子宫显现。
“尊者，这是诸生巢……诸生……巢……啊……”
博克多用害怕到极点的颤抖声音说出诡母的状态，将自己知道的说出。
“古老的《大纪藏》中，代表孕育、化生，它想重新孕育你……”
“逃！”
“快逃！”
这是郑洺第一时间的想法，也是第一时间的做法，口中颂出时轮金刚忿怒密咒。
第十九章:终至雪山
“嗡啊哞！
喀啦喀，恰哈啦！
哞啊哞哈恰萨埵哞！”
勾动密藏域的诡异力量，加持在自身诡域上，使之光芒大放，挣脱诡母异力，抵挡延伸过来的脐带。
郑洺想逃，可诡母的脐带宛如蜘蛛网，突破空间束缚，任意角度，任意时间，阻挡着诡域。
天穹上，无数脐带交织，编成长长的吊桥，另一头连接诸生巢，似缓实快，如影随形，压向郑洺。
“叮叮叮……”
漫天花雨撒金钱。
郑洺扔出一把把铜钱币，掉落在延伸过来的脐带索桥，迅速融化，生出绿色的铜锈，蔓延侵染。
诡母瞬起变化，整个空间如莲花般裂解，伴随着一条条猩红的脐带，全部朝着郑洺席卷而来。
“孩子……”
“我的孩子……”
轻声的呼唤，宛如母亲的召唤，实际是厉诡的哀嚎，一声声恶毒的尖叫。
脐带相互交叠，如一朵朵莲瓣，徐徐归拢，成莲花合苞之相。
“诡母——莲花宫。”
郑洺神情一肃，自身诡域被诡母不断压缩，开始变得明灭不定，仿佛下一刻便要被彻底压制。
“嗡啊哞！喀啦喀，恰哈啦！嗡哈恰哈洋婆娑哈！”
“嗡啊哞！喀啦喀，恰哈啦！哞啊哞哈恰萨埵哞！”
“嗡啊哞！喀啦喀，恰哈啦！哈恰玛啦哇惹雅索哈”
三则时轮密咒颂出，勾动密藏域最深处的本源，诡异力量加持，演化时轮坛城，巍然不动。
顿时，诡母脐带纷纷回收，悠悠转动，虚空中重新化作一朵向日葵，消失在此间。
……
时值九月，两道人影从远处而来，宛如苦行僧，衣衫早已褴褛，却掩盖不住幽深气质。
冰冷。
圣洁。
庄严。
这里便是大雪山，诸法源流便在那大雪山顶法寺。
清晨，温暖的气温，让高山雪水融化，汇聚成小小溪流，融汇城一条条小河，浇灌大地，化为沃土，草木丰美。
自然的天堂，凡人的禁区，这里是属于佛法的圣地。
“叮叮当……”
风中传来的铃铛声吸引了两人的注意，那是一只健壮如牛，奔跑如风的藏獒。
“好神俊的獒犬……”
博克多也圈养獒犬，但没有法寺支撑，培养的终究只是野兽之辈，灵性不足。
“尊者，我去看看，要是能讨要到这只獒犬后嗣……”
博克多见猎心喜，有些兴奋的向着郑洺说道。
“走，一起去看看！”
郑洺点头，两人便寻着獒犬的方向，追踪而去。
獒犬没看到，倒看到一大群僧侣，估计也是到大学山顶进修，郑洺决定上去交流一番。
博克多先打头阵，不一会便回来了，告知了一个令郑洺兴奋的消息。
“天海呼图克图！”
这次不仅听到名字，还能见到无想尊能寺的僧侣，特别这个叫天海的尊者主持，在大藏地历史夹缝中提过一笔。
郑洺过去的时候，那边正好清出一片空地，铺好毡布，上面摆着各色食物。
双方见礼后，郑洺很自觉的坐在天海呼图克图对面，享受他们的食物。
一大一小，一老一少，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一对师徒。
两人聊起来，莫名投缘，佛法没聊多少，讨论起了密藏域，遇到的诡异，还有修行法门。
“你也遇到了诡母？”
两人同时惊讶的看向对方，脱口而出，正当两人要继续讨论的时候，传来马蹄声和铃铛声。
聊天戛然而止，郑洺带着博克多走到一旁，并未与无想尊能寺站在一起。
“我们大雪山顶见！”
郑洺留下话语，抓住博克多肩膀，身化金虹，留下众多目瞪口呆的僧侣。
“尊者……这……”
无想尊能寺，天海呼图克图身旁一个丑陋童子，本想询问。
见尊者摇头，便沉默下去，只不过低头的眼睛中，流露出向往的目光。
“尊者，我们不用巡游僧队带领？博克多开口问道。
“无妨，宫殿就在雪山顶，肉眼可见，真实不虚，走曲不求直，徒增烦恼。”
郑洺淡淡的说道。
见到天海呼图克图，不仅确定这个平行世界，更是确定了时间线。
大雪山寺院门前，人流如织，络绎不绝，这些人多大多是趁开山之时，入内朝拜，少部分是各地佛寺的佛子，入山修行。
出示寺牌，在一个黄衣僧人带领下，来到一座禅房小院，便是修行居住之所。
大把大把金珠砸下，郑洺从黄衣僧口中探的不少情况，大概情况与自己掌握的差不多，少数细节有所差异。
进山修行，为期三月。
修行科目，共有三科。
佛子考核，设有三关。
夜晚，冷冷寒风，吹动门窗，郑洺打开了吉他盒，取出来影子诡的手臂。
“嘶！”
倒吸一口冷气，郑洺划破手掌，鲜血涌出，口中念诵密咒真言。
至高无上的时轮密咒，蕴含密藏域深处的诡异力量，冥冥之中，加持而来。
在诡异力量作用下，化作一个个血色密咒真言，宛如一只只鲜红蝌蚪，爬上影子诡的手臂。
仿佛听见声声嘶吼，是困兽的挣扎，是厉诡的哀嚎，是恶毒的诅咒。
郑洺不管不顾，口中念诵密咒真言，心中观想系缚之器，脑中赋其秘力。
天有三剑，唯吾可用。
一曰含光，视之不可见，运之不知有。
二曰承影，黑白可见影，白黑只见柄。
三曰宵练，方昼则见影，方夜则见光。
以“周天子三剑”作为模板，不断加持密咒，观想其能力，引动密藏域浩瀚伟力，直到天亮，才缓缓结束。
“我需三经，为我取来。”
天明见到博克多，郑洺便让其去往藏经阁，取来三部经书，现在一字摆在自己面前。
大雪山寺修行三科，对应三关，过关可提出自己的要求，这是郑洺所需要的，特别是“佛谛大手印”，主角需要的法门。
一修‘思断尽修行’，对应‘无念闭口密’关。
二修‘寂静身密，不动胎藏’，对应‘不食辟谷身密关’。
三修‘照见法性’，对应‘生死密大关’。
郑洺准备过前两关，度过之后，一是选择佛谛大手印，二是选一门高深完整的护法道。
“博克多，我将为你密授灌顶，有诸般风险，生死危机，可愿接受？”
这一晚，天空无云，门外无风，郑洺将博克多叫到跟前，密传法门。
“顶礼上师，弟子虽死，无悔！”
博克多跪伏在郑洺面前，语气坚定，不畏生死，接受灌顶。
第二十章:过的三关
秘密灌顶，一直持续七天七夜。
郑洺参照神秘复苏世界，厉诡规律相克死机之法
结合密藏域观想密咒真言，调动密藏域伟力。
形成以密咒真言为根本，三位一体的制御之法。
博克多能成功，机缘运气上师缺一不可，其中最为关键的便是郑洺这位上师，有上师才有一切。
批命僧的头发诡，代表着生。
画皮僧的干尸诡，代表着枯。
《不空成就真经》中悟得“不动明王密咒”。
《金刚顶经》中悟得“六道金刚密咒”。
一晃，就是一月多的时间过去。
自从为博克多灌顶之后，郑洺便全身心的投入到学习研究中。
这日，居室外响起敲门声。
乃是黄衣僧过来，通知参加三关的佛子报名。
大雪山对于诸地来进修的佛子，并无明确要求需要过关，三关非常危险，也非常检验修行。
高风险，自然高回报，否则诸多佛子，也不会明知死亡风险极大，也要参加。
过的第一关，便可向大雪山寺的至尊呼图克图，提出一个不涉根本的要求。
比如请至尊为自身传授一道密咒，或是讲解经纶。
若是过的第二关，可请至尊传授高等护法道，只可自修，不能再传。
如果过第三关，至尊会将收其为“亲传密承弟子”，可选修大雪山至高法门之一。
其中一门便是郑洺心仪的“佛谛大手印”，另一门则是“光明灌顶大圆满法”。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开门还是黄衣僧，他是来通知郑洺，去经纶院，参加“无念闭口密关”。
“博克多，不可懈怠！”
郑洺想了想，转身对着博克多吩咐一句，然后在其顶礼膜拜中，跟着黄衣僧离开。
偌大静室，郑洺到来时，已有不少人盘坐在蒲团上。
环视四周，发现了最小的天海呼图克图，两人视线相碰，各自微微点头。
郑洺刚坐下不久，一个身穿红色僧衣的老僧，捧着一个巴掌大的香炉走了进来。
这个老僧，就是关卡的见证者，也是主持者，法名康远，辈分极高。
他面带微笑，将手中香炉摆放，点燃一炷香，插入香炉，便预示第一关正式开始。
第一关检验“思断尽修行”，要进入“无思无想，诸我归空”的境界，便可顺利过关。
郑洺直接诡域一开，形成一个金色圆球，将自己牢牢包裹在里面，诸邪退避，百鬼莫侵。
眼睛似睁似闭，嘴角含笑的老僧，见到郑洺的表现，也是嘴角微微抽动。
一炷香时间结束，静室内佛子已经倒下一半，再无生机。
这一关在郑洺看来，就是处在一只厉诡的诡域中，已知厉诡的规律，要去运用规律。
整理完现场之后，康远老僧在众人面前上演大变身，眉心裂开一道血口，蠕动长出一只金色眼睛。
金眼一出，不再是康远老僧，而是大雪山寺至尊呼图克图亲临，满足过第一关者一个要求。
“诡奴，保留记忆的诡奴……”
郑洺眼前一亮，顿时算是开了眼界，不愧大雪山顶法寺，远不是博多嘉措法寺那种破落户可比。
“连渡第二关？”
听到康远询问，待一个人参加之后，郑洺跟着报了名，倒吸引不少眼球。
不是嫉妒和嘲讽，相反还是敬佩，能过第一关，就已经跟众人平齐，再度第二密关，便远超众人。
听到康远询问是否现在提要求，还是等过第二关一起提，郑洺想了想，准备过了再提。
待清场之后，静室之内，只剩下六人参加第二密关，郑洺便是其中之一，而且他看起来非常“老成持重”。
第二关检验“寂静身密，不动胎藏”修行，要置身时轮坛城，归于时间缝隙，寂定真空，七日不吃不喝，方可过关。
郑洺照常放出诡域，置身其中，准备以此度过第二密关。
“就知不会如此简单！”
郑洺感觉诡域被入侵，仿佛有一只厉诡，正在强行挤进来。
“嗡啊哞！喀啦喀，恰哈啦！嗡哈恰哈洋婆娑哈！”
“嗡啊哞！喀啦喀，恰哈啦！哞啊哞哈恰萨埵哞！”
“嗡啊哞！喀啦喀，恰哈啦！哈恰玛啦哇惹雅索哈”
郑洺念诵从《时轮住世真经》中提炼的三道密咒，勾动密藏域的力量，演化时轮金刚坛城，瞬间诡域坚不可摧。
第一天，六人皆好。
第二天，抱团取暖三位佛子，原本虚幻的身形渐渐隐现。
第三天，还是抱团取暖团队，年纪大的那位，开始运用“哈玛茹”。
第四天，抱团取暖团队，年纪大的那位，身影已经凝实一半了。
第五天，年纪大的那个佛子，被诡异吃了，只剩一副挂着些许血丝的骨头架子。
第六天，三人团队剩余两人也危险了，郑洺加入无想尊能寺佛子和大雪山佛子的交流会。
第七天，天海呼图克图吸引所有诡异，三人抱团队终于苟活。
静室之内，抱团队两人回去养伤，还剩三人，分别是郑洺，天海，卓玛尊胜。
三人决定七日后，参加第三密关。
“大黑天护身法！”
郑洺用前两关的奖励，换取一本高等护身法，没想到得到的就是这门法门。
一晃便是七日后，有黄衣僧人来请，参加第三密关。
郑洺重新背上了吉他盒子，来到经纶院，此时天海、卓玛尊胜两位佛子已到位。
刚刚坐下，便听见凌乱的脚步声，一座法床被两个壮硕的黄衣僧抬进来，放在最前的桌台上。
法床华美，纯铜打造，珐琅装饰，黄金靠背，上嵌珍宝
一个身披金丝法衣，形容枯槁的垂垂老僧，端坐法座，如同泥塑。
原莲，大雪山法寺至尊呼图克图。
见三人惊讶也不奇怪，袖筒伸出两只干枯黑兽的手掌，结莲花印决，眉心平齐。
一朵洁白无瑕的莲花，半空滴溜溜的转，一道道密咒从莲花散落，密藏域的诡异力量，如同潮水般涌来。
第三关考验的“照见法性”，唯有照见自身，脱离生死恐怖，方可成就法性。
原莲颂出扭曲的密咒真言，干枯的身躯鼓涨起来。
头颅后仰，直至断裂，仅有颈皮相连，骨头裸露，流出黑血。
双手插进自己胸膛，向两边撕开，扯的的骨头咔咔作响，一点点扩大，直至两半。
“哈阿夏萨玛哈”
郑洺颂出六道金刚咒密咒，加持自身，坐镇时轮坛城，远离六道轮回，生死恐怖。
“凡有所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则见如来。”
第二十一章:一页历史
“咽……啊那……哇比嗡……咽啊……那哇……比……嗡……”
变味的六字大明咒，再也听不出原本的声音。
扭曲。
怪异。
恐怖。
原莲脑袋滚落地上，嘴巴还在一张一合，诡异的咒文，如同灵魂的哀嚎，化作声声呓语，无孔不入。
郑洺藏身诡域，坐镇时轮坛城，滚滚呓语仍向着眼睛，鼻孔，嘴巴，耳朵，毛孔灌注。
无形的诡异力量侵入诡域，作用在时轮坛城，恍若黄金铸造的城墙，攀上了腐朽的黑色，一道道裂纹交织。
“囊嫫悉底，悉底，苏悉底，悉底伽罗，罗耶俱琰，参摩摩悉利，阿阇么悉底婆娑诃！”
郑洺念颂密咒真言，诡域金光绽放，横扫而出，填平裂纹，加持时轮坛城。
《不空成就真经》中提炼出的“不动明王密咒”，蕴含着“永恒不昧，不动真如”的特性。
仿佛触怒禁忌，强大的诡异力量化为寒冽天水，四面八方汇集成汪洋，汹浪涛天，拍击而下。
郑洺不断念诵五道密咒真言，调动密藏域伟力，巩固时轮坛城。
此时再生变化，滚滚天水，燃起血红火焰，水火交融，自天而来，宛如天倾。
城墙纷纷龟裂，大片大片黄金碎片崩毁掉落，时轮坛城顿时震颤不朽，仿佛下一刻便要崩毁。
“轰！”
如同天穹破碎，时轮金刚坛城被催毁，各种诡异死怖景象纷至沓来，如同一只只虫豕，钻入身体各处。
感同身受的惨死场景，挑战着心理极限，置身其中的绝望痛苦，折磨着精神灵魂。
有前世亲人的死亡，有现世相关人的死亡，有博克多的死亡……
死怖景象化作一张张滴血的巨口，向着郑洺撕咬过来。
每一张血口中，盘坐一道人形，头顶血色肉髻。
每个肉髻中都是一个个诡异，嘶吼着，挣扎着，拉扯着。
“噗噗噗……”
宛如气泡戳破的声音，人形千疮百孔，流着黑黄脓血，钻出一只只诡，呼啸而来。
“唔！”
郑洺发出一声痛苦闷哼，整个人被诡包围，浑身血肉被撕扯，整个人宛如满是裂纹的瓷器。
“原……莲……”
郑洺最后呢喃一声，布满裂缝的皮肉，开始长出绿色的铜锈，如同霉菌，一丝丝，一块块，一团团，蔓延全身。
一只只鲜红如血的蝌蚪密文，游走在血肉骨骼，首位相连，化作血色线条，在铜锈中破开一条条纹路。
红绿相间，组成复杂又诡异的图案，金色鬼域重新亮起，天空下起铜钱雨。
一枚枚铜钱币，布满铜锈，层层堆叠，慢慢堆起一座似虚似实，黄绿夹杂的时轮坛城。
古老。
腐朽。
破败。
一个满身铜锈，捆满血色丝线的人形，飘躺在时轮坛城之中，无数虫豕钻咬，无数手爪撕扯，无数呓语灌入。
郑洺整个人变得干枯，血肉被抽走，血液被吸干，骨髓被抽尽，如同朽木，生命尽头。
这时，静室之内那朵滴溜溜旋转的白莲花，忽然变成了猩红的血莲花。
半空中落到地面，诡异的力量穿梭原莲的残尸，变作大片大片的肉芽，变成心脏，肝肾，肠道……
一丛丛血管，衍生而出，包裹而来，插在郑洺身上，想要将其吸收。
莆一接触，铜锈顺着血管，蔓延而上，血色的丝线，如同藤蔓，紧紧缠绕血管。
血管里的血液，汹涌流向郑洺，干枯寂灭的身体，重新焕发生机，肉芽变成的心脏，剧烈颤抖。
“呕！”
郑洺直接被吐了出来，掉落在静室，滚落几圈后，停了下来。
“侥幸过关，生命透支，前路已尽，不符合钦定佛子要求，亦不能收你为亲密传承弟子，但可额外答应你一个要求！”
耳边有气无力的声音，将浑噩的郑洺拉回来，双手擦着眼睛，掉落大片铜锈，眼前也不在黑暗。
“佛谛大手印！”
“一观大纪藏。”
仿佛条件反射般，郑洺脱口而出自己的条件，引动一片沉寂。
“可惜……也罢……”
原莲离开的时候，僧帽掉落，露出了背面，竟与正面一模一样，只是眼神冰冷无情。
“你也看见了……”天海突然悄声道。
“是诡……”郑洺回答一句，两人不再说话。
眉心顶着金色眼球的康远回到静室，带着两人前往大雪山的“合十峰”，冰雪天地，银装素裹。
穿过“合十峰”的合十关，出现连绵的山峰，每一座山峰顶，能见到一尊佛像交结出的手印。
九座山峰，九大手印，便是佛谛大手印，感悟九印，便可修持。
第一峰，十分钟。
第二峰，九分钟。
……
第九峰，一分钟。
郑洺下山的时候，天海早已感悟完毕，正和康远交流，顺便等待自己。
“这便去带你们去阅读《大纪藏》”。
康远问都不问，直接起身就走，显然郑洺只是个添头。
大雪山顶最高处，一座石砌小屋，一扇破烂的木门，别着一把生锈的锁，这便是存放《大纪藏》的地方。
传闻《大纪藏》从泉眼中浮现，能知过去未来，记录密藏域群诡之诞生，能阅读哪一页，全凭机缘。
康远开锁，推开木门，三人进屋，房屋中间，一道干涸泉眼，四周挂着锁链，锁着一部书籍。
金铜铸造，镶嵌宝石，外壳布满神秘花纹，原来只是一部书籍封盒。
康远递出钥匙，郑洺先伸手接过，走到泉眼边，拿起封盒，插入钥匙，轻轻一扭。
一本皮革材质的书卷，封面是密藏域文字，写着：大纪藏。
拿起书籍，似少女皮肤，滑嫩细腻，轻轻翻开封面，一页页书卷自动翻动，最终留在一张空白页上。
“唰唰唰……”
页面上开是出现一连串鲜红的汉字。
“我不信！”
郑洺怒喝一声，伸手抓住书页，使劲儿一扯，“撕拉”一声。
无边黑暗降临，密藏域震动。
……
大藏地。
荒郊野外，躺着一个人形，长满了绿色的铜锈，血色的红线遍布，正散发诡异的气息。
“咳咳咳……”
一阵虚弱的咳嗽声传来，人形慢慢坐了起来，伸出一只布满铜锈的手，扣掉脸上的铜锈。
“这是……”
感受到右手的异物，拿起来一看，边缘参差，手感滑腻，正是密藏域大纪藏的那一页。
上面一片空白……
心念一动，默诵密咒，隐隐有感，极其微弱，再无密藏域那般诡异加持。
“诡域……还在！”
第二十二章:千里奔丧
历史不纪年，现实才几天。
郑洺身上金色光芒闪烁，诡域延展开来，差不多十步范围，远不如密藏域时期。
“密藏域……看来是从过去的历史回到了现在……”
能感觉其存在，不能感知其所在，飘飘乎玄奇，神神秘诡异。
“身体已经到了极限么……”
刚上车坐下，从车里镜子中看见自己的样子，便被自己吓了一跳，估计走出去，能吓死人。
诡域包裹汽车，油门轰到底，车子如离弦之箭，悍然冲出，违背物理常理横冲直撞，像一只没有实体的幽灵。
遇陀路，大藏地市区最繁华的商业步行街，东临大藏宫，西邻最大百货大楼，北接八角街，南连大朝寺。
“见了诡，你看那个车位是不是停了一辆车！”
一个小年轻正和女朋友自拍，举着手机，背后是繁华的街道。
“不是一直停着么……”女子疑问道。
“难道我记错了？”
小年轻也对自己产生怀疑，直到他回家翻看照片时……
郑洺停好车，诡域包裹自身，行走在繁华的街道，看着人来人往，自己似乎和他们处在不同的世界。
遇陀路，两旁灯红闪烁的旅馆，充满大藏地意味的特产店，郑洺走进一家佛教用品店。
选了一套僧衣，没有付钱，便直接走了，店内人员流动，无人发现。
随便选了一家外观豪华的酒店，直接从前台面前走过，不用登记，也不需要房卡。
旁人看不见，电梯无人自停，数字凭空跳动，说不出的诡异。
冷水哗啦啦冲下，淋在头顶，顺流全身，感觉不到寒冷，也感受不到水流，整个人如同布满裂纹的生锈铜器。
“我需要孕育新生……似乎……可以……”
郑洺默默穿上崭新的僧衣，如同自言自语，声音微弱不可闻。
“大昌市……黄……岗村……希望还在……”
郑洺毫无还车的想法，继续驾驶起租来的吉普车，设置导航，没想到真能搜到那个村子，说明还没被杨间处理。
穿行在大藏地的线路上，确能体会到大自然的美。
时间一晃，便是五天。
随着大路走完，转进一个小道，一个位置偏僻的村庄出现在眼前。
正当郑洺停好车辆观察时，背后传来汽车马达声。
顺着后视镜，看见缓缓驶来一辆大奔。
紧跟大奔之后，又出现五俩豪华跑车，倒是赶巧，人多热闹。
“滴……嘀嘀……嘀嘀嘀……”
车子后面传来有节奏鸣笛声，正是那五辆跑车，来到了车后。
事实证明，乡村路上，车大就是强，郑洺的车如同一只大螃蟹，走自己的路，别车无法走。
任凭跑车再豪，马达声再响，鸣笛再有节奏，还是的乖乖后面吃灰。
“梆梆梆……”
郑洺慢如龟速，后面有跑车停下，人走到近前，正在敲打车窗，显然是要谈一谈。
车窗缓缓降下，一只黑洞洞的枪口伸出来，阳光下金灿灿，那是一把黄金手枪。
“怎么，有事？”
郑洺举着手枪，看着拍窗人，语气不冷不热，眼睛古井无波，如同幽深的黑暗。
“诡……诡啊……”
来人被郑洺的面容吓一跳，下意识惊呼一句。
“欧阳天，你嚎什么……”
叶俊见欧阳天敲个前车窗，半天不动，本来刚才看见杨见，心情就很不爽，此时更是火冒三丈。
“欧阳天，你他……妈……嘶……”
叶俊也不由倒吸一口冷气，他也是见过世面的人，可是下一刻见到郑洺的诡样，也不由感觉浑身一冷。
“叶俊，你怎么回……”
张韩刚走过来，看清情形，瞳孔一缩，也有些吃惊。
“你是驭诡者，你的诡复苏了……”
跟在张韩身后，过来的人，其中一个开口道。
“咦，你们俱乐部聚会么……”
突然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传来，却是背着一包东西的杨间，见几人都聚在一团，忍不住开口。
郑洺打开车门，走了下来，看着正打量自己的杨间，咧嘴一笑。
“杨间，好久不见！”
“你……你是……郑……郑洺……”
杨间接下来一阵沉默，似乎想到了自己，才又继续开口道:
“好久不见，你怎么当了和尚，还搞成这个诡样子……”
不大不小开个玩笑，想要缓和一下现场沉重的气氛，每个人都会厉鬼复苏……
“一言难尽，进村子吧，有你在，我也放心了……”
郑洺来到黄岗村，就是想借助诡异黑棺，重新孕育自己，借机修练佛谛大手印，自成密藏域本源。
一行人步入黄岗村，郑洺怕吓着村子里的诡奴，脸上围起纱巾，只露出眼睛，整个人裹得严严实实。
“土地平旷，屋舍俨然，有良田、美池、桑竹之属。阡陌交通，鸡犬相闻。其中往来种作，男女衣着，悉如外人。”
看见黄岗村，心里便浮现《桃花源记》，里面描述与此何等相同。
“各凭本事！”
俱乐部五人以为郑洺也是与己方相同目的，加之又有杨间。
进村之后，见村子无甚诡异，留下一句狠话，便分道扬镳。
“这里不像闹诡的样子啊……”
杨间看见村子除了冷清，其他都和普通农村没什么两样，不由开口道。
“有诡，有一只诡，还有一个人想变诡。”
郑洺举目四望，正在找办丧事的人家，听到杨间的问题，随口答道。
“喂，刘小雨，我要大昌市黄岗村的情报！”
杨间直接掏出卫星电话，当着郑洺的面，拨打给自己的接线员。
郑洺轻轻捏捏自己眉头，有些尴尬，似乎，大概，也许，自己好像有同样的电话，还答应了总部……
“总部也只是一个平台，不要抱太大希望，强大自身才是最重要的……”
反正杨间也没避讳，郑洺也听了，索性直接提醒一句。
“我总感觉你似乎知道很多事情……”
杨间双眼凝视郑洺，挂断电话，直接了当的说道。
“嗯呢，也许吧……”
郑洺点点头，又摇摇头，未来不可测，说不清理不明，唯有自强不息。
“你在找什么……”
杨间见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自发转移话题，只不过暗含试探。
“我来奔丧的……”
郑洺扫了一眼杨间，也不晓得一个高中生，哪来的八百个心眼子。
“这村有你亲戚？”
杨间顿时狐疑，要不是郑洺就在身边，他准备立刻打电话让接线员刘小雨查查。
“嗯，哪家丧事，我就是奔哪家……”
郑洺说完，便抬起脚步，向前走去，他看到了张韩一群人，正在一栋房子前聚集。
“诡亲戚么……”
杨间吐槽一句，默默跟上。
第二十三章:升棺发财
一栋楼房前，大门敞开，两边摆满花圈。
黄岗村如许多农村一样，半新半旧。
新生事物未完全占领，旧事物也未全部退役。
财富差距明显，大路两边是新建的农村小别墅，占据地利和采光。
狭窄小路则是古旧土屋，破旧木屋，有的还有老人居住，一起散发着腐朽没落的气息。
死人的这家，正在进村路旁，丧葬场面不小。
一群人披麻戴孝，妇女儿童更是跪了一屋子，正对着一口黑漆漆的棺材烧纸。
“嗡玛呢巴美吽……”
郑洺整理一番装束，右手捏着念珠，左手摇着转经筒，口颂六字真言，施施然走进灵堂。
“杨间，他干嘛的……”
不远处的张韩，一进村就遇丧事，正觉得晦气无比，此时看到郑洺的动作，走过来问道。
“奔丧做法事啊……”
杨间也不晓得郑洺做啥，随口一咧，一副少见多怪的语气。
“靠，真晦气！”
张韩被噎个半死，手中的香烟一扔，用脚使劲踩了几下，暗骂一句。
郑洺直接扯来纸钱，摆成个圆垫子，盘坐在灵牌面前。
灵牌上贴着一张黑白照，照片里是一个身穿西装，相貌英俊的男子。
郑洺那高深莫测的气质，神秘诡异的经文，让周围村民问都不敢多问。
“有问题！不会真的亲戚吧……”
杨间一直盯着郑洺，见他大咧咧坐到灵堂前，没有一个人上来问，顿时心中暗自嘀咕。
想了想，他走进去，把灵堂上的遗照拍了一张，编辑后发给了刘小雨。
狐疑的看了一眼，端坐蒲团，煞有其事，闭目念经的郑洺。
抬步走了出去，他准备找村子里的老人，打听一下这家的情况。
“咳，咳咳。”
一声咳嗽从郑洺背后传来，一个老婆婆来到郑洺身后，虚弱，无力，像生了大病。
“老人家，要死就赶快躺找个阴凉处躺下，不然一会儿该臭了……”
郑洺头也不回，一开口就不是说的人话。
周围村民眼角一跳，正想开口，冷不丁看见郑洺胯中，放了一把金灿灿的手枪，纷纷耳聋眼瞎。
乡村的夜晚，格外宁静，青壮年出门打工，留守老人早早睡下。
夜间，偌大的灵堂，只剩下郑洺一人，白天的人已经各自回去，也没人邀请他吃席。
盯着灵牌上的英俊男子，但凡这男子消失片刻，他就去摸棺材，然后躺进去。
深夜，遗像上不知何时蒙上了一层浓雾，白天的英俊男子看不到，只剩下一个轮廓。
“诡出去了么……”
郑洺起身，走到棺材旁边，正要去揭棺材盖。
“咳，咳咳。”
一声虚弱无力，如同病入膏肓的咳嗽声突然响起。
“踏，踏踏……”
门外更是响起了脚步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诡异。
“哼，装神弄鬼！”
郑洺冷哼一声，不管不顾，双手扣住棺材盖，大喝一声:
“起！”
身上亮起明灭不定的金色光芒，双手宛如铁钩，死死的扣住棺材盖，猛然用力，力逾千斤的棺材板，被抬起一条缝。
透过缝隙，能看见一双发黑的死人手掌，十根手指像钢钉一样在里面死死扣住棺材盖，显然不想让人打开棺材。
“挡，你挡的住吗，这一拳，二十年的功夫！”
“叮叮叮……”
一把铜钱币，如同暗器，借助诡域，贴在那双扣住棺材的死人手指上，融化成铜锈，蔓延覆盖。
“冯全，给我滚出去！”
感觉里面扣住的力量一松，郑洺掀开棺材，另一只抓住棺材里的东西，一把扯出，扔到外面。
“砰！”
郑洺立马钻进去，棺材盖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将正往这边赶来到底杨间等人吓一跳。
黑色棺材消失在灵堂，郑洺在盖棺的同时，用诡域延伸，直接将棺材埋入了地上。
“密藏域的感觉……”
躺进棺材，陷入黑暗，身体下沉，融化消失，意识遨游，熟悉又陌生。
一张“纸”温柔地抱住了郑洺的意识，宛如穿上了一件“皇帝的新衣”，看不见摸不着，它却真实存在。
“这是……大纪……藏……”
轰然一震，意识深处的记忆，一个冥冥中的声音，一个玄奥的手印。
“存想大日，不观如来，见诸相非相，即见如来。”
“佛谛大手印”实名“大日如来本尊法”，更有不见文字，密传“大日如来本尊咒”。
嗡！
南谟拔噶瓦德……
萨尔瓦……
都尔嘎德，巴咧勺达呢——啰渣！
答他噶打雅，阿尔哈德……三木鸦三布达雅……耶梭哈。
密咒颂出刹那，意识大方光明，大纪藏一页，从历史长河攫取力量。
失落的一页，失落的古史，失落的力量。
灼灼大日光芒，遍照周身十方，失落的密藏域伟力，将铜钱诡的力量熔炼。
二者归一，驱除杂芜，精纯本源，返本归还。
意识中看到一枚铜钱币，正面仍是“以钱买命”，反面原本看不懂的符号，现在变成一条条密咒真言组成的密文:
“以命还钱！”
郑洺借助诡棺“不存形体，只留意识”的特性，练成佛谛大手印第一印，更是将自身蜕化质变一次。
大堂的光亮退去，外界的黑暗压来，遗像上不再是迷糊轮廓。
英俊男子重新出现，只不过一半脸被黑暗覆盖，仿佛腐烂掉了，嘴角露出一丝冰冷而诡异的笑，紧盯着冯全。
“咳，咳咳。”
伴随着咳嗽，涌出黑色的雾气，将冯全身形掩盖，也遮挡遗像上那诡异的眼神。
“怎么回事，黑棺不见了……”
匆匆赶来的脚步声，传来说话的声音。
“这里怎么这么黑……”
杨间几人赶到灵堂，第一时间没有看到原本摆放正中的黑棺。
“谁，出来！”
杨间张开额头猩红的眼睛，看穿黑暗，盯着躲藏的冯全，冷冷说道。
“什么，有人！”
俱乐部五人，死了一个贺胜，还剩下四个，听到杨间的声音，戒备的看着黑暗处。
“咳，咳咳！”
熟悉的咳嗽声响起，顿时挑动了众人的神经，杨间二话不说，诡域延展开来，压制冯全。
“我是……”
冯全失算了，小觑了杨间的敏感，不等他表明身份，直接动手。
杨间一动手，俱乐部几人以为冯全就是黄岗村的那个诡，这次的任务目标。
“别让杨间抢先，动手！”
叶俊大喊一声，剩余张韩，欧阳天，张一鸣也都动手。
冯全根本来不及动手，便被关押，杨间仗着诡域，抢了先手。
此时，屋内两方正在对峙……
第二十四章:留下线索
“等一下，贺一鸣呢……”
双方气氛紧张，眼看就要动手，杨间突然开口问道。
“什……什么……”
叶俊装傻，贺一鸣去拿对付杨间的工具了，当然不能说。
“我不管他去干什么了，肯定是个死人了。”
就在刚才，杨间关押冯全之后，发现了一条重要线索，关于厉诡的规律。
不过哪怕看到线索，他也没有放弃手中袋子的想法，他已经认出了冯全。
冯全是大昌市第一任负责人，他和赵光明，两人不出事，何时轮到自己上位，索性一不做二不休。
“杨间，有话好好说，我们还有商量的余地……”
张韩想起郑洺，心下一沉，差点漏了一个人，不由出来当和事佬。
“你们也不用想着对付我了，我也不会对你们出手，现在大家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了……”
杨间压下身体里诡眼的躁动，收起了金色手枪，施施然就地坐了下来。
“杨间，别卖关子，你说清楚……”
欧阳天看不惯杨间的做派，语气生硬的怼道。
“没鸟也没脑，说了你也不明白！”
杨间根本不买账，还下意识故意瞟了一眼欧阳天的下体，嘲讽意味不言而喻，打鸟就出自他的手笔。
“欧阳天，你去找一下张一鸣……”
见到杨间有恃无恐的做派，叶俊也想到了郑洺这一号人，顿时心中有种不详的预感。
“等着，我一定要弄死你！”
欧阳天对着杨间放了一句狠话，准备一找到张一鸣，就四人一起对付杨间。
“煞笔，我故意激怒你的！”
杨间心中暗骂一句，视线却仅仅盯住欧阳天的身影，他在验证那条线索。
“啊……”
一声惨叫响起，杨间顿时弹身而起，瞳孔一缩，脸色苍白。
“是真的，线索是真的……郑洺……”
杨间眼神看了一眼郑洺坐过的蒲团，下意识嘀咕道。
“杨间，你到底搞什么诡，我就是死，也会拉你做垫背……”
叶俊眼睛布满红血丝，盯着杨间，低吼道。
“杨间，你到底发现了什么线索，欧阳天已经用生命验证了……”
张韩此时反而冷静下来，求生的渴望让他格外清醒，何况他听到了杨间的嘀咕。
“你们不会自己看么……”
杨间一指郑洺坐过的纸钱蒲团，眼神盯着门外已死的欧阳天。
“鬼的个数，落单必死，不能关押！”
郑洺坐过的纸钱蒲团，格外明显的几条皱纹，宛如浮雕，连贯起来，便是一个个字。
看清这十二个字，叶俊瞳孔一缩，看着杨间，不免倒吸了一口凉气。
自己老了，还是世道变了，一个十八岁的高中生，都这么阴险无耻了。
“后面的八个字很好理解，前面的四个字是什么意思？”
张韩看着杨间，开口询问道，希望他能看出点什么来。
“会不会说的诡的数量，我们已经关押了咳嗽的老诡，外面还有一只更加恐怖的诡，落单必杀。”
此时事关生死危机，叶俊不得不将个人恩怨先放一边，也说出了自己的分析。
“别看我，不知道。”
杨间察觉到两人的目光，双手一摊，表示不知。
“危险未知，建议离开！”
张韩看着屋外的黑暗，总感觉其中藏着一双冰冷的眼睛，给人以不详的感觉。
“我同意！”
叶俊直接同意，剩下杨间不得不同意。
三人聚在一起向外面走去，路过欧阳天的尸体，只看了一眼，众人心下一沉。
欧阳天毫无反抗之力，关键身上的诡也不见了，完全是以普通人的身份死掉的。
眼看就要走到停车的地方，叶俊脚步一顿，吓得杨间鬼眼都冒出来了，张韩背后衣服都撕开了。
“别……别别……别紧张，我撒个尿……”
叶俊一只手掏裆，另一只手摸后脑勺，不好意思道。
“去你大爷的……”
张韩骂了一声，杨间更是下意识远离几步。
“哎哎，你们别离我太远啊，落单必死！”
叶俊顿时急了，随便抖了几下，裤子拉链都顾不上，连忙跟上去，手还在裤子上擦了几下。
杨间和张韩见叶俊跟上来，就顺势往前走，没停脚步。
“救……救命……”
突然的救命声，让前面两人脚步停下，回身看去，就见叶俊身后站了一个男子。
“救人！”
杨间没想到就隔几步距离，他们就有人遭受袭击，顿时脸色难看至极。
杨间睁开诡眼，张开诡蜮，带着张韩，瞬间来到叶俊身旁。
张翰背部衣服撕裂，露出一个诡异的纹身，随着他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纹身爬出来一半。
二次元变三次元，也只有诡异力量做到。
“我感应不到身体里的诡了……”
叶俊满脸惊骇，语气颤抖的说道。
“我也是……”
张韩在抱住厉诡的那刻，也失去了诡纹身，杨间同样失去了鬼眼的控制。
“鬼的数量……原来如此……”
杨间突然明白了郑洺留下的第一条规律，瞬间直接打开了关押着冯全的黄金袋子。
“如果你不想这是诡失控，快点关押它，大昌市第一任负责人……”
杨间朝着还在刚从袋子里爬出来，发愣的冯全喊道。
“啊……”
张韩发出痛苦哀嚎，因为诡直接生生的扯走他身上的纹身诡。
白色的鬼雾弥漫而出，侵入红色的诡域，使得天空灰蒙蒙的，让人看不清周围。
雾气和咳嗽持续了好一段时间，如同是一瓶硫酸，再恢复视线，那个厉诡已经被腐蚀的只剩下一个骨头架子。
下一刻，骨头架子散落一地，骨肉分离，就像积木一般，皮肉组织骨，都分离了。
冯全捡起装过自己的黄金尸袋，将地上的皮肉，手脚，头颅扔了进去，完成了这次关押。
几人脱困，叶俊劫后余生，此地也是一刻不想多待，直接告辞，向着停车的地方跑去。
“你们不该来救我的……”
冯全正以埋怨的口气，说着只有自己才懂的话，一声惨叫，打断了。
“怎么会还有诡……”
张韩惊呼，他就晚了一步，没有第一时间跟着叶俊跑出去，就这一步反而救了自己。
不！
可！
关！
押！
四个字第一时间浮现在杨间和张韩心间，两人心照不宣对视一眼，不由靠近了几步。
“咳咳……必须回到灵堂，找出那口棺材！”
冯全脸色难看，他的计划被这群人乱入全部打乱了，特别那个抢夺自己黑棺的人。
“快走，那个诡已经拥有四只了……”
杨间惊呼一声，顾不得隐藏，诡域把冯全和张韩一裹，再次出现在灵堂。
第二十五章:能奈我何
空荡荡的的灵堂，重新出现杨间等人的身影，每个人脸色都非常难看。
郑洺还不知外面发生了变化，在他预想中，有了线索，只要杨间他们不傻，足以跟黄岗村诡差僵持。
任何时候，猪队友总是存在的，计划再好，也赶不上变化。
“你找到那具棺材了么？”
冯全看着红光消失，盯着杨间，开口询问道。
“嗯……”
杨间只是轻轻点头，却并没有告知的意思。
一时间，屋内气氛沉寂下来，屋外却风起云涌。
肉眼可见的一团黑暗，比漆黑的夜色还黑，宛如一团浓浓的墨汁，侵袭而来。
“贺胜，张一鸣，欧阳天，叶俊……四个了……”
杨间低沉的声音，清晰可闻，惹得一旁惊恐万分的张韩转过头来。
“杨间，你在数什么，它要来了……”
张韩无法保持冷静，那诡实在太可怕了，只要被碰到，就会失去身上的诡。
“厉诡已经驾驭四只，快点找出那个棺材，用诡域带我们出去……”
冯全眼底异色一闪而逝，大声喊道，传递着压力。
“我明白了，这次的任务压根儿不是什么救你冯全，而是为了那口棺材。”
杨间眼神冰冷的看着冯全，要不是时机不合适，现在就想出手弄死他。
隐瞒信息，删减档案，故意诱导……
全然把他们当做炮灰，根本没把他们的性命放在眼里。
“踏，踏踏……”
门外黑暗中，传来脚步声，出现了，诡来到了外面。
“虽然有一些疑惑，有一些不甘心，但那具棺材事关重大……”
冯全快速说道，语气诚恳，大义凌然，但多少可信度，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
杨间深深看了一眼冯全，身上红光一闪，大厅重新出现了那具黑棺。
冯全一见黑棺，眼睛一亮，快步走到棺材旁边，就要掀开棺材盖。
“慢着！”
杨间一手按在棺材盖上，阻止了冯全的行为，倒不是顾念与郑洺的同校之情，而是有着自己的打算。
“你想知道些什么？”
冯全收回了手，看着杨间，明白了他的意思。
“我说，大哥们，外面有只诡啊……”
张韩额头冷汗直冒，死死的盯着门外，生怕那只诡突然出现在面前。
并没有人理他，杨间还在询问冯全一些情报，最后各有所得，前者获得了消息，后者得到了开棺权。
“吱呀”一声，棺材盖被缓缓推开。
冯全看着打开的棺材，掩饰不住的高兴，手慢慢伸向棺内。
一只莹白如玉的白皙手掌，握住了冯全的手，棺内缓缓坐起一个人，正是郑洺。
“你是冯全？那个躺了几个月黑棺的废物！”
郑洺正遨游意识海，归纳密藏域所得，观想大日如来，修炼佛谛大手印。
冯全掀开棺材盖，中断了他的遨游，直接让他惊醒。
要不是初步目标已达到，甚至有些出乎意料之外，郑洺想立马干掉冯全，直接扼杀掉。
“咳，咳咳……”
冯全一听，施展诡的能力，准备收拾一顿郑洺。
“诡域！”
杨间心底暗喊，张翰则叫出了声，要知道诡域可是非万中无一，拥有诡异的人，先天不败。
只见郑洺身上冒出缕缕金光，透体而出，抵抗着从冯全那涌过来的诡雾。
“咳咳咳……”
伴随着剧烈的咳嗽，更多更浓的雾涌过来，似乎要将郑洺整个浓罩在里面。
“嗡啊哞！
喀啦喀，恰哈啦！
哞啊哞哈恰萨埵哞！”
郑洺眼神冷漠，端坐不动，口中念诵时轮金刚忿怒密咒，过去旧史的力量，冥冥之中密藏域，滚滚力量加持。
金光大亮，轰碎黑暗，忿怒之火，熊熊燃烧，如烈火烹油，汹涌爆发，瞬时压倒一切。
“冯全被压制了！”
杨间神色凝重，看着宛如神佛降世，宝相庄严的郑洺，觉得似乎该重新认识这个同学。
“好强！”
张韩在一旁，心头一跳，看看杨间，又看看郑洺，瞬间决定，不可得罪高中生驭诡者。
“杨间，带关押的东西了吗？”
郑洺站在棺材里，不知何时，手掌放在了冯全的头顶，掌心和头顶接处，有一枚铜钱币。
驭诡者间的战斗就是这么朴实无华，没有华丽的招数，没有绚烂的特效，有的得只是诡与诡的碰撞。
“这个？”
杨间眉目一挑，拿起黄金装尸袋，将里面的破烂骨头倒出去，扔给了郑洺。
“我说，外面还有只鬼……”
张韩在旁边眼睁睁看着郑洺将冯全往袋子里塞，心头一跳，有些弱弱的说道。
“杨间，以你的聪明，进棺材躺躺就明白了……”
郑洺慢条斯理的将袋子口系好，仿佛知道杨间要问什么，直接开口说道。
杨间看了一样郑洺，点点头，就翻身躺了进去，还自己盖好了棺材盖。
“大佬抽烟……我叫张韩……”
张韩露出笑容，看着郑洺，讨好的报上了自己的名字。
“张韩……诡刺青！”
郑洺听到名字，回想起这人的信息，他背上有一个厉诡刺青，似乎自己遭遇的纹身店雷同。
此人牵扯一个恐怖刺青馆，能将诡在身上纹成刺青，从而使用诡的力量，厉诡复苏便是纹身“活”过来，完全钻出身体。
“原来如此！”
这时，棺材盖从里面推开，杨间坐了起来，一副见诡的表情，带着几分吃惊，更多的是明悟。
“你明白了什么，棺材里有什么，你们打什么哑谜……”
张韩觉得脑袋有些不够用，可能是代沟，每个字都听懂了，连在一起，结合上下文，完全不知所云。
“整个黄岗村都是诡，准备来说，这口诡棺，就是在孕育外面那只恐怖的诡。”
杨间边说便从棺材里出来，盯着门外的黑暗，又看了一眼装尸带，眼中闪过一丝杀机。
“走，让厉诡回棺，我们就可以走出了！”
郑洺将装着冯全的袋子扔给了杨间，示意自己不需要，语气淡然的说道。
“也是该结束了……”
杨间语气莫名的说道，将目光落在郑洺身上，因为他发现其使用厉诡力量，非常自然丝滑。
郑洺金光一裹，将两人带出灵堂，直接出现在村口，停放车辆的地方。
“卧槽……”
杨间张开诡眼，还是看到了厉鬼的进棺方式，不由说出了国粹。
“厉诡托马斯回旋进的棺材……”
张韩：“……”
“砰！”
棺材板盖上，诡差回到了他的家，黄岗村灵异开始消散，黑的不正常的天，渐渐变回正常的黑暗。
黎明就在眼前……
第二十六章:以命还钱
随着村子缓缓消失，天色也渐渐明亮起来，黄岗村事件暂时完结，郑洺也得偿所愿。
“郑洺，帮我个忙……”
杨间此时，目光盯上了张韩。
“好！”
郑洺点头，举手之劳，小事一桩，完全没有任何难度。
“两位大佬，我出钱！我出钱！”
张韩只觉心跳都慢了半截，看着杨间不怀好意的眼神，露出难看的笑容，开口说道。
“我看你脸色不好，可能要厉诡复苏了，这是在帮你。”
杨间苦口婆心，好言相劝，期望张韩能听进去，最好自觉、主动。
“那口棺材还在，我们要不要搬走？”
杨间的诡眼一直盯着棺材，见到并没有消失，也没有灵异，不由打起了主义。
“你搬吧，我要走了，有缘再见！”
话音落下，诡域展开，化作金虹，划破夜空，宛如流星，向着西边而去。
“哎……你等……”
杨间没料到郑洺说走就走，还展现出了如同神话小说中的化虹，心里某个渴望不由更强烈了。
黄岗村外面，十几辆车停在路口位置，附**坦处更有直升机停放，聚集着各类人员，密切关注着情况。
这里已经被戒严，道路封锁，信号被屏蔽，地面有望远镜一直观察，天上有无人机巡逻，一切显得极为专业。
“异常情况！”
一则通报，让整个封锁营地动了起来，临时搭建的帐篷里，正坐着一群人在开会。
“不许动！”
郑洺潇洒走到一半，想起来自己租的车还在黄岗村，于是折身而返，刚打火，便被包围了。
“囊嫫悉底，悉底，苏悉底，悉底伽罗，罗耶俱琰，参摩摩悉利，阿阇么悉底婆娑诃！”
万法之王，不动明王，咒中之咒，恒如不动。
金光霎时间笼罩车辆，一脚油门到底，车子如火箭弹射，金色道路，诡域铺就，一车当先，万车莫挡。
帐篷里开会的人，还正在讨论抓住郑洺之后，如何处置，却不是此时已惹大祸。
“漫天花雨撒金钱，以命还钱因果断。”
天上下起铜钱币，宛如细密的雨滴，落在每个人头上、身上、手上，有人下意识瞄了一眼，只见圆形方孔，背面四字：
“以命还钱！”
随着“叮叮叮”的声音，拿枪指着郑洺的人，已经如同定格，手中枪支滑落地面，眼睛光芒瞬间暗淡。
“嘶……这这这……”
眼前的场景，让还活着的人倒吸一口冷气，场面实在惊悚，更是十分可怕。
“他……他他……怎么敢……”
驭诡者肆无忌惮的对普通人出手，让他们这群自以为掌控一切的精英，后背发凉，脊柱发寒。
一具具干尸，宛如历尽千年，土葬工艺，脸上残留的迷茫，栩栩如生，一阵风吹来，宛如麦子般倒下，瞬间长满了锈。
“这个驭诡者是谁！”
无人回答，都想知道是谁，很快有人去拨打电话，显然查询去了。
“车牌号大藏的，车子是租的……”
郑洺驾着车辆，脸上呈现不正常的红晕，宛如一下子吃了十全大补丸，有点虚不受补的状态。
“以命还钱，原来是这个意思么……”
密藏域中，大雪山至尊呼图克图原莲，说他“生命透支，潜力已尽”，便是指他生命的年轮却已经腐朽。
原先一直使用铜钱币，代价是透支寿命，可今日，他却明显感觉干涸的生命年轮，重新聚集了一点生命之源。
正面“以钱买命”是买的自己的寿命，反面“以命还钱”是买的别人的寿命，果真诡异。
“接了我的钱，就要用命来偿还，可是诡有寿命吗？”
郑洺突然想到一个关键问题，似乎，也许，大概，恐怕自己新增的能力，对诡并没有用处，反倒对普通人和驭诡者有很大的杀伤性。
此时，郑洺对普通人出手的事，已经被人添油加醋上报给了驭诡者总部，一个电话打到了杨间那里。
“看来，我的心态应该改一改了，世道变了，郑洺……就做的很好……很好……”
杨间挂断电话，赵建国跟他说的郑洺出手一事，让他触动很大，更有一种名为“野心”的东西，疯狂增长。
“我要驾驭第二只诡，羊皮纸！”
杨间谎称要上厕所，让张韩等着，然后拿着羊皮纸询问驾驭第二只厉鬼的方法。
郑洺怎么也想不到，杨间受到了他的刺激，还是准备利用羊皮纸驾驭第二只诡，事情又回到了正线。
总部之内。
“杨间肯定认识，大藏地有关，难道是他！”
赵建国挂断与杨间的电话，虽然没有得到正面答案，但两只狐狸相互试探，都漏了些底。
“郑洺？”
赵建国用铅笔在面前白纸上写下这个名字，在后面打上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想办法联系上郑洺，给他做心理测试！”
赵建国自言自语一句，便匆匆走出，他要向驭诡者总部部长汇报和请示。
郑洺此时遇到了麻烦，他的车子出了故障，要不是关键时刻，施展了一下诡域，恐怕就要翻车了。
因为已经白天，郑洺就没再使用诡域，毕竟金色的诡域太过拉风，实在引人注目，与他低调气质不符合，所以他是以正常状态驾车。
“大师，去大藏地，车上还有一个位置，要不要买票啊？”
郑洺打完拖车电话，支付了一大笔钱，让其把车送到租车的店子，自己则准备化虹，一辆大巴车停在了自己面前。
这是一辆去往大藏地的长途汽车，还是卧铺车，上面有老有少，有男有女，已有不少人。
“谢谢！”
郑洺想了想，也就顺势答应下来，买票上了车。
帅气的容颜，红色的僧衣，神秘的气质，吸引了不少目光，但并没有被妹子索要联系方式，十分遗憾。
凌晨，大巴车来到了一个服务区，乘客都纷纷下车，上厕所的上厕所，吃东西的吃东西，透气的透气。
郑洺下车，一股冷风吹过，让他身体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看着有些黑压压的寂静服务区，心中闪过一丝阴霾。
“希望不是有诡！”
郑洺心中嘀咕一句，便走进厕所，却发现没什么人，今天上厕所的人似乎特别少。
上完厕所，洗手的时候，余光随意一瞟，发现厕所角落竟然还有一个人，穿着鹅黄色衣服，面对着墙壁。
没有多管闲事，郑洺走出厕所，上了大巴车，车上基本都是空的，似乎都还没回来，车内很暗，没有开灯。
第二十七章:吧唧吧唧
耳边传来一阵吧唧吧唧的声音，似乎有人在吃东西。
郑洺顺着声音看去，一个穿着灰白色线衫的短发女子，正在低头吃着东西，发出很大的声音。
别人吃东西，带动了他的食欲，感觉也该吃点，泡面、辣条、华洋汽水……
进了超市，用高于市场三倍的价格，购得了食物，正端着泡面往出走。
“大师，你怎么还在吃啊，我们一车人在等你呢，该出发了！”
司机师傅语气还好，没说什么粗鄙话，也可能郑洺气质加成，冥冥之中觉得他有法力。
“这么快……我刚上车没见人多啊……”
郑洺下意识说了一句，便走出去，正要向左边去。
“大师，这边，我车在那边加油……”
司机见郑洺方向走错了，连忙开口提醒道。
“什么时候开加油站了，没听到动静啊……”
郑洺连忙掉头，走到司机师傅身旁，开口说道。
“停了好一阵了，就是没见大师上车，我才下来找找的，服务区就我们一个车，应该很好找的。”
司机师傅奇怪的看了一眼郑洺，说出了令人细思极恐的话。
“只有一个车，那边……”
郑洺说到一半便说不下去了，因为整个服务区空空荡荡，回看了一眼上车的地方，也是空荡荡到底一片。
“她刚才在吃什么……”
郑洺跟着司机师傅走回大巴车，车门关上，缓缓启动，车灯晃过旁边。
黑暗中，停着一辆严重变形，废弃许久的客车。
听着发动机的轰鸣声，周边偶尔响起的电话铃声，还有如蛤蟆一样的打鼾声
现实的生活气息，让他感觉上错车，只是一场梦。
“那车……那女人……”
郑洺收回思绪，只是心中暗暗记了一下，并没有探究的意思，也没有任何意义。
世界各地诡异频发，已经成为了一个五浊恶世的世界，地狱空荡荡，厉诡在人间。
半睡半醒之间，郑洺被一阵熟悉的咀嚼声惊醒，顺着声音向车后看去，顿时瞳孔一缩。
“什么时候……”
郑洺将诡域浓缩成一束线，慢慢向着黑暗中探过去，准备触碰声音来源。
“没有！”
郑洺眉头一皱，不死心的在将诡域扩大，金光一闪而逝。
“大……大师……有什么事么……”
司机师傅开口，有些紧张，别人不注意，他可是通过后视镜，看到了郑洺的显圣。
“要是方便，希望你停下车……算了……”
郑洺略微思索，准备让司机停下车，可转头一想，面对诡异，停车毫无意义。
“大师，你事怎么这么多！”
本来就睡的迷迷糊糊，耳边有“吧唧吧唧”的声音，此时被司机的大声彻底吵醒，让人怨气大发。
一听又是因为半途上车的郑洺，瞬间更加不满，于是不客气的怒怼道。
“我建议查一下人数？”
郑洺见大多数人被吵醒，还有几处没有一点动静，于是建议道。
“你谁呀，说查就查，又没停车过，哪有人下车！”
先前的声音响起，看来他是跟郑洺杠上了。
其余人也是议论纷纷，大多数人觉得麻烦，加上先前一车人要走，司机师傅非要去找郑洺，闹了一些口角。
“哦，那当我多事，你们随意……”
郑洺摇了摇头，觉得自讨没趣，于是回了一句，安静的坐着，对于诡异也没有探究的心思。
“大师，现在在高速上，不太好停车，马上下一个服务区了，你看……”
司机师傅有些犹豫，脚慢慢放上了刹车，速度慢了下来，随时准备紧急刹车。
“你干什么，怎么速度变慢了，我们可是买了票的，他说什么你听什么……”
在郑洺那找到了优胜感，此时更加张狂，感觉车辆变慢，直接怼起了司机。
“不用停车，他说的对！”
郑洺无意与人争论，也不想听到别人因为自己争论，言语的胜利给人又何妨。
听到郑洺的话，司机师傅也不知道该停还是不该停，不过脚松开了刹车，踩下了油门。
他准备尽快到下一个服务区，然后请大师吃一顿饭，结个善缘。
车内又重新进入了沉寂，环境催人入眠，车里估计就剩郑洺和司机没睡了。
“越来越安静了……”
郑洺突然觉得车里安静了许多，“吧唧吧唧”吃东西的声音却越来越清晰，原来是从最后排传来，现在感觉在三四排。
“大师，别介意，现在这社会，人都太浮躁了……”
郑洺起身走到司机旁边，那里有一个座位，一般都是坐售票员或者司机的跟车人。
见到郑洺坐到了自己旁边，司机师傅也提起话头，夜间行驶，聊天可以缓解疲劳。
“我倒不介意，但有东西介意……”
郑洺压低了嗓音，认真的说道，顿时让司机师傅心毛毛的，有些发慌。
“东西，脏东西？大师你别吓我啊……”
司机不由握紧了方向盘，司机之间的灵异故事，在他脑海回想，越想越怕，脸色都有些发白。
“你不觉得车内太安静了吗？”郑洺提醒。
“可能都睡着了吧，现在都夜晚两点多了，正是人最困的时候。”
司机师傅定了定心神，没有另作深想，反而开口解释了一句。
“那吧唧吧唧吃东西的声音呢……”
郑洺觉得这司机师傅可能还没意识道问题所在，人睡觉手机能睡觉么，半夜有手机响，或者打电话，乃是大巴车常态。
往往你睡的迷迷糊糊之时，突然一个别人的手机铃声，吓你一跳，或者电话粥煲起来，耳边悉悉索索的说话声。
“吃东西的声音……好像一直有……”
司机师傅下意识说道，接着细思极恐，后背泛起一身冷汗，脸色苍白，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颤抖。
“大师，我们怎么办……”
司机师傅了一口唾沫，声音有些干涩。
“凉拌！”郑洺淡淡道。
“大师，你是有法力的，别开玩笑了，我感觉脖子有点冷……”
司机师傅觉得郑洺虽然很接地气气，紧跟网络流行，放在平时，他也能接个段子，但现在……
“你脖子冷是正常的，因为它就在你后面……”
郑洺也没搞清这诡的规律，似乎危险性不高，规律也很简单，就是吧唧吧唧的“吃”。
如同用一个动物来形容，那就是章鱼，把腿换成了乌黑蠕动的肠子，躯干换成一个披头散发的白衣女子。
“救救……救命……”
第二十八章:相似的花
司机师傅根本不敢回头看，只能向着郑洺求救，声音颤抖并结巴。
“走！”
郑洺低喝一声，手抓住司机手臂，金光一闪，出现在公路护栏外。
看着乘坐的大巴车失控，直直的撞上护栏，冲了出去，一如服务区看见的那辆废车。
“谢谢大师，谢谢大师……”
心有余悸，劫后余生，回过神来的司机师傅，双手合十，对着郑洺连连感谢。
“过来！”
“跪下！”
郑洺的话，让司机师傅一怔，脸上有些为难，但还是跪了下去。
这一跪，司机师傅对郑洺的救命之心消失。
这一跪，司机师傅对郑洺的感恩之心消失。
这一跪，司机师傅对郑洺的敬畏之心消失。
驭诡必有代价，救人亦有代价，救命更有代价。
“你当一跪，吾救你命。”
郑洺看着司机师傅，口中淡淡的说道，不为外物所动，仪轨形式更庄严。
“哈阿夏萨玛哈！”
手按在司机师傅头顶，口诵六道金刚密咒，冥冥之力，加持诡域，金光璀璨，清除诡印。
“已帮你化解一劫，你我因果已尽，山高水长，后会无期！”
郑洺收回手掌，金光一闪，如划过夜空的流星，只留下淡淡话语。
“大师……我……”
司机师傅连忙仰头，只看到天边一缕金虹，听到残留的话语，心中生起百般滋味，懊悔，自责，难过……
“若夫乘天地之正，而御六气之辩，以游无穷者，彼且恶乎待哉？”
拥有诡域的郑洺，轻易达到了神人的境界，落到了大藏地一处巷子。
惊鸿一闪的金光，也许有人看见，也许无人看见，这里充满了迷醉的气息，夜生活的梦想地，大藏地酒吧一条街。
青山酒吧。
郑洺推开大门，里面的喧嚣与外面静谧的夜形成对比，仿佛是两个世界，里面充满了激情，尽情释放过剩的荷尔蒙。
郑洺点了酒，选择一个角落坐下，耳边听着躁动的音乐，感受人世界的喧闹，心却静了下来。
“你不换衣服，也可以来这种地方么？”
突然，一个酥酥的低音传来，言语中夹杂着好奇。
“我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天下之大，任我遨游。”
郑洺看着眼前包裹的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明亮动人眼睛的妹子，认真的说道。
“吹牛，雪峰顶你能上去嚒？”
妹子翻个白眼，大大咧咧的坐下，言语中满是不信。
“你不信？”
郑洺突然泛起了恶趣味，如果这妹纸不信，他就带她上去一趟，让她知道社会的险恶。
“你以为你真是佛祖啊！”
妹子看郑洺还装上了，说的跟真的一样，顿时抬杠道。
“要不我带你上去看看？”
郑洺表情严肃，语气认真的说道。
“好呀！”
妹子觉得有趣，想也不想的直接回道，她倒要看看这人再怎么忽悠。
原本看见一个穿僧衣的坐在这里喝酒，她忍不住过来准备聊聊佛法，没想这人直接吹牛吹上了。
“不要后悔！”
郑洺说完，伸出了自己白皙的手掌，示意女子握住。
“你不会想睡我吧……”
女子狐疑的看着郑洺，嘴上直直的说道。
“握手可以，睡我可不行！”
女子又补充一句，然后伸出了自己的左手，握住了郑洺的右手。
“走！”
金光一闪，郑洺带着妹子消失在热闹的酒吧。
酒吧灯光本来就五光十色，灯光晃动和闪烁，此时根本没注意一闪而逝的金光。
“这是……”
妹子惊诧的捂住了嘴巴，看着周身金光，看着郑洺俊美的容颜，看着周围的冰雪，满眼不可思议。
“你是人还是神？”
郑洺摇摇头。
“都不是，难道你是诡？”
妹子见郑洺摇头，下意识的再问，切中要点。
“想看看夜间的雪峰吗？”
郑洺身处诡域，哪怕位在峰顶，也宛如不同世界。
没有缺氧，没有雪盲，没有死亡，位置的改变，似乎只是背景墙换了。
“这真的是雪峰？”
妹子虽然心中已经肯定，但还是忍不住问道。
“你自己看看就知道了……”
郑洺心念一动，诡域延展开来，宛如一颗灯泡，照亮百米范围。
“好美啊！”
难以语言形容，一种宛如极光一样梦幻之美，金光，白雪，冰山，构成一副完美的画卷。
“给我拍张照！”
妹子从小包里掏出一部手机，递给郑洺，解除了严严实实的包裹，露出了自己的真容。
“刘……茜茜公主……”
“平行世界，一朵像似的花，还是本身就是一场梦？”
“快拍啊，本小姐美吧？”
郑洺发呆，妹子俏皮一笑，露出那似曾相识的牙花，让他回过神来。
“你不笑比笑好看……”郑洺如实说道。
拍了好几张，妹子还换了不同姿势，最终以妹子攀着他的肩膀，两人合照一张结束。
郑洺也是感慨，还好自己借助黑棺孕育，身体里的诡处于死机状态。
能无限使用诡域，不担心复苏危险，否则还真支撑不起妹子的拍照。
“来，干杯！”
两人再次回到酒吧，妹子重新包裹的严严实实，主动举起了杯子。
“当！”
两人酒杯轻碰，发出玻璃的清脆声响，一口干了杯中红酒。
“我是来拍广告的……”
妹子没有说自己的姓名，郑洺也没有问，但她说了自己这次的工作，答案呼之欲出。
“4800海拔，还跑步，以你的体格，会高反吧？”
郑洺听着妹子的讲述，打量了一下她的体格，开口说道。
“公益广告，做慈善呢，还要去青格木疗养院录节目……”
妹子开口解释道，她也有点怕高反，来酒吧就是为了放松心情，好回去睡个好觉。
两人聊着话，喝着酒，不知不觉，妹子喝的多了，有些醉了。
“我送你回去吧，你喝醉了……”
郑洺扶着妹子，任由其靠在自己怀里，在其耳边轻声说道。
妹子听言，忽然转过头，眼睛对视郑洺的眼睛，慢慢点了点头。
妹子提到的青格木疗养院，此时深夜，众人熟睡，却传着一首梦呓般的歌谣。
“梳梳头，再不愁。”
“去了空，捧着头。”
……
一道苍老佝偻的背影，手拿着一把红艳艳的木梳，缓缓走进了一间房。
“老崔，我今天又掉了好多头发……”
“你也掉了……”
“我本来就没头发……”
清晨，疗养院的老人，相互聊着天，都说起了头发的问题。
“我老感觉晚上有人在给我梳头………”
一个头发已经基本接近掉光的老人开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