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三章 宜迁居
彼时魏瑾亦没明白魏若的意思，只道让她自己决定便好。
如今再听到魏若说起关于院落名字的问题，魏瑾亦终于明白她话中的意思了。
魏瑾亦沉默了片刻后，道：“明日是个好日子，宜迁居。若儿觉得如何？”
“我也觉得明日会是个好日子。”魏若笑着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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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若和魏瑾亦手牵手游览了蓟辽城的事情很快就传开了。
魏若和魏瑾亦的下属忍不住在私底下议论了起来：
“主子和大小姐这是不是要成了？”
“应该是的吧他二人都手牵手游了一整天啊！下头的人可都看见了这么多人亲眼所见，绝不会有假！”
“可主子的腿刚好二人手牵手说不定是因为大小姐怕主子走不稳扶着。”
“我觉得这个说法不对，要是没好全，该用扶的而不是十指相扣。更何况他二人都爬上山了，要是走路都得扶着又怎会去爬山。”
“没错没错，如若只是像从前那般的关系，应当不会这般，如此便更像是夫妻了！”
“我们以后是不是该要改口了？不能再叫大小姐，而是要叫王妃娘娘了？”
“叫夫人也成，我们也不喊主子做王爷的，所以喊大小姐做夫人似乎更合适。”
“王妃娘娘或者夫人都成，总之不应该叫大小姐了。”
“……”
小北路过，看到了正在窃窃私语的几人。
“你们在嘀咕些什么？”
看到小北，众人连忙将他拉过来。
“陆北，你贴身伺候主子，消息比我们灵通一些，你快告诉我们一下，主子和大小姐现在是怎么一个情况？”
“我也不是很清楚，主子没同我说，只是最近我见主子和大小姐确实亲密了一些。”小北回答道。
“那……最近主子和大小姐可有宿到一处去？”
几人的脸上写满了好奇与八卦。
“我不清楚，但我并未瞧见这样的情况。”小北回答道。
他没看见，但要是二人有意瞒着他们，他也是不晓得的。
“陆北，要不你找个机会问问，我们对大小姐的称呼是不是应该改了？要是主子和大小姐已经……已经那什么了，我们还喊大小姐就显得不尊重了。”
“对啊对啊，你去问问。免得我们几个弄不清楚情况，该改称呼了还傻乎乎地喊着小姐，万一惹了主子们不高兴可就不好了。”
“……”
几人怂恿小北去问，小北思索了一会儿后道：“行吧，我看看，如果有机会的话我问问主子。”
“对对，去问问。”
“我知道了。”
小北无奈地摇了摇头跟着往后院来。
经过松竹苑门口的时候，刚好看到秀梅从里面走出来。
“秀梅姑娘！”小北连忙喊住了秀梅。
秀梅停下脚步，回头看到是小北，眼神不由地闪躲了一下。
自那日小北与她说了那些话之后，她便有意无意地躲着他。
即便是遇见了，秀梅也尽量不和他单独说话。
“你有什么事情吗？”秀梅低下头，不敢直视小北的眼睛。
小北的脸上闪过几分苦涩，但还是继续询问道：“我想询问你关于我家主子和大小姐之间的事情，我听闻最近他二人的关系比较亲密，似乎……有往好的方向发展……”
“什么好的方向发展？你家主子和我家小姐的关系不是一直都很好吗？”秀梅疑惑道。
“是一直都很好，但从前的好是兄妹的好……如今的好似乎有些不一样了……”小北也有些不知道该如何措辞了，他也怕是他们猜错了。
“不一样，怎么不一样了？”秀梅问道。
“昨日我家主子与大小姐一道游了蓟辽城。”小北道。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王爷的身子终于好全了，能走路了，我家小姐陪着他走走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他二人是手牵手，十指相扣出的门……”小北小心翼翼地瞥了秀梅一样。
闻言秀梅愣住，眨巴眨巴眼睛，一脸的惊讶诧异。
好一会儿后，回过神来的秀梅对小北道：“要真的是我们想的那样就好了。”
“是的，我们大家都这么希望着。方才张侍卫他们还让我来打听打听，是不是该换称呼了。”
“我现在也不清楚。称呼的事情我们先不着急，等王爷和小姐开口我们再改也来得及的，王爷和小姐都是通情达理之人，不会因为这样的小事就责怪于我们的。”秀梅道。
“我知道了。”小北应道，接着他望着秀梅，再度开口，“对了，秀……秀梅姑娘……我想……”
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见状秀梅连忙借口有事：“我要去给小姐准备点心了，我先走了。”
小北想阻拦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只得眼睁睁看着秀梅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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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魏瑾亦的东西就被搬进了魏若的住处。
这一举动直接让昨日还在猜想着的一众人顿时有了明确的答案。
他们王爷和小姐这是真成了啊！
以后他们就要改口喊魏大小姐做王妃娘娘了！
松竹苑，魏若的房间里。
原本只摆放着魏若衣物的柜子腾出了一半的地方放上了魏瑾亦的衣裳。
洗漱台上也放上了魏瑾亦的日常用品。
魏若看着房间里属于魏瑾亦的东西，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这就是成为真正夫妻的感觉吗？
这种感觉似乎并不糟糕。
秀梅将最后一件属于魏瑾亦的东西摆放好后，笑着对魏若说：“小姐，今儿个需不需要我在外头伺候？”
“我什么时候要你伺候过？”魏若反问道。
“是没有过，大概也就上一回小姐生病的时候我伺候过一回，但这不得提前问问清楚么，免得今天晚上小姐需要我伺候沐浴更衣。”秀梅的嘴角噙着明朗的笑。
“你哦，到底是想伺候还是不想伺候啊？”魏若没好气道。
“要是小姐需要，我随时都在。一定要说的话，我还挺想伺候小姐晚上起来沐浴。”秀梅俏皮道。
“好啊，你个臭梅梅，你在揶揄我是不是？”魏若举起拳头，假装要打秀梅。
第六百零四章 同床共枕
“小姐饶命，我不敢。”秀梅连忙求饶。
“你哪里不敢了嘛！臭梅梅，坏梅梅！”
魏若抬起手挥动了半天实际一下都没打到秀梅的身上。
“那小姐今晚我不在外头伺候了，你到时候需要的时候喊我喊响一些，我会快速穿了衣服过来的。”秀梅一边拿手挡一边说。
“臭梅梅你还说！”
“不说了不说了，小姐饶命！”
“看我不把你的屁股打开花！”
“……”
魏若正和秀梅嬉戏打闹着，忽见魏瑾亦走了进来。
以往没有她的邀请，二哥是不会随意来她的住处的。
如今不一样了，他即将成为这里的主人，随时都可以出入了。
秀梅一见到魏瑾亦，便笑着退了出去，还十分贴心地帮二人将房门关上了。
看到被关上的房门，魏若没好气道：“这个梅梅，在想什么呢，这大白天的！”
然后魏若看向魏瑾亦：“二哥怎么这个时辰过来了？”
魏瑾亦走上前来，将魏若拥入了怀中。
他动作轻柔，不徐不疾。
紧接着魏若的耳畔传来魏瑾亦的声音：“有些想你。”
直白的话语，不似二哥会说的话，但从他口中说出来，魏若并不觉得虚假，反倒让魏若感觉心里面有一根狗尾巴草在轻挠的感觉。
依偎在魏瑾亦的怀里，感受着他身上传来的热量，魏若忍不住嘴角扬起一抹甜甜的笑容。
“二哥，这不像是从前的你会说的话会做的事情。”魏若道。
“嗯。”
“那二哥如今怎么变得这般了？”
“不知道，心中念着，便照着做了。若儿觉得这样不好吗？”魏瑾亦问，语气认真。
“不。这样很好。我觉得我们就是应该有什么想法就清楚地告诉彼此，这样就不会像之前那般，明明心里面有彼此，却一直不知道。”魏若道。
“嗯。”魏瑾亦答应。
抱了一会儿后，魏瑾亦松开了魏若。
魏若仰起头，有些羞赧地问：“相思之苦可有解？”
“嗯。”魏瑾亦应声。
魏若笑：“那便好。”
魏瑾亦回后院确实没别的事情，与魏若单独待了一会儿后，便去了前院。
他最近也挺忙的，不管是京城那边，还是蓟辽这边都有不少的事情等着他决策。
而魏若知道他做这些都是为了她，他防着京城那边是为了他们的安全，管理蓟辽之地是因为答应了她。
和魏瑾亦分开后，魏若去了厨房。
她要亲自下厨做一些糕点给魏瑾亦，同时也打算熬制一些麦芽糖给无忧阁里的孩子们吃。
在这个大多数人都吃不饱饭的年代里，糖是尤为奢侈的东西，一般人日常生活当中很少有机会接触到糖这一调味料，甚至有些人终其一生都没有机会吃到糖果。
前两天魏若已经将麦子浇上水进行发芽，然后将出芽的麦子清洗、捣碎，和蒸熟的米饭混合后放置发酵。
昨儿个弄好的，这会儿发酵的刚刚好，魏若用纱布将麦汁过滤出来，然后放到锅里熬煮。
经过了一个多时辰的熬制，麦汁变成了粘稠的琥珀色，麦芽糖也就做成了。
魏若用木条削成一个个小棒，缠上麦芽糖后，又沾了一些黄豆粉，防止粘连然后一个个整齐地放置在托盘上，用纱布盖上，让人拿去无忧阁给里头的小朋友。
“夫人，您对那些孩子真好，他们估计做梦都想不到，流浪到这里会遇到您这样的贵人，不仅吃饱穿暖了，连糖这样的奢侈之物也能吃到了。”
在旁边给魏若打下手烧火的厨娘看着不由地感慨。
魏若道：“我希望日后大家都能吃上这样的糖。”
“那估计难吧，夫人这糖拿麦子和大米做的，就算粮食收成好了，也不舍得这么用粮食的。”厨娘道。
魏若笑笑，不多解释。
酿酒和制糖都是对粮食的一种消耗，在粮食紧缺的年代里，这确实是普通人家不敢想的事情。
但魏若的目标是让大家都丰衣足食，到时候粮食有剩余了，大家也就能用粮食做些别的风味的食物了。
做好的麦芽糖除了送去给无忧阁里的孩子们的，剩下的部分魏若又让人拿去分给府里下人，不管是总管还是侍卫丫鬟，统统有份。
厨娘也分到了一个小心翼翼地拿布包起来，打算拿回去给她的儿子吃。
魏若笑着又多给了她一个，厨娘满心欢喜地道谢。
最后剩下的一点麦芽糖，魏若滚了几个糖球，和她刚刚做好的糕点一起送去前院给魏瑾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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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魏若和魏瑾亦一起用了晚膳，然后各自洗漱。
魏若先一步躺下，紧张地望着只着单衣的魏瑾亦。
正值夏季衣衫本就单薄，夜里穿的更是清凉。
这件白色的单衣还是魏若找人做的，用的是魏若作坊里产的棉布，特点就是轻薄柔软。
他的头发散开，垂在身后，比起白日里穿戴整齐之时多了几分随性和性感。
看着这样的魏瑾亦，魏若莫名有些口干舌燥，不由自主地咽了咽口水。
魏若将被子往身上扯了扯，将自己的半张脸都盖住。
有些事情虽然没有经历过，但她也知道。
她既开口主动要魏瑾亦住进来，便是准备好了要发生某些事情了。
只不过心理准备好了是一回事，真到要面对了，又不由地紧张了起来。
魏瑾亦缓缓走到床榻边，在床沿上坐下。
然后伸出手，轻轻地将魏若盖在脸上的被子拉下来。
四目相对，彼此的眼中都映出对方的身影。
接着魏瑾亦的吻落下，魏若的额头处被温热盖住。
魏若将眼睛闭上。
温热感在额头上停留了片刻后便离去。
然后感觉到身边一阵窸窣声，魏若感觉到魏瑾亦上了床，在她的身侧躺下。
接着魏若感觉到一个温暖的怀抱将自己圈入其中。
魏若自己同样也只着轻薄的单衣，已经完全发育的身体玲珑有致。
柔软与坚硬触碰相依。
这一次魏若更清晰得感受到了魏瑾亦平静外表下的躁动和炽热。
第六百零五章 我会教你的
魏若两颊发烫，心脏噗通噗通地跳得厉害。
一双手不知道该往何处放，从他的后腰处挪了挪，触碰到他的腰，又忙弹开，挪回到胸前，稍一动，又触碰到他的胸口。
魏若来回摆弄了一下，最后再又一次挪到胸口的时候被魏瑾亦抓住。
“乖，不要动了。”
“二哥？”
“睡吧。”低沉的嗓音从头顶上传来，轻柔地安抚着魏若。
魏若有些不解，但也不好再追问。
不知过了多久沉沉的睡意袭来，魏若在温暖的怀抱中沉沉睡去。
就这样，二人度过了同床共枕却又相安无事的一个晚上。
之后连着几日，魏若和魏瑾亦都同床共枕，但二人之间并未发生进一步的关系。
魏瑾亦每晚都会拥着魏若，情难自抑之时二人之间也会有亲吻，但也都止步于此。
即便他的身体炽热，他都会选择停下来。
魏若并不知道原因，她能肯定的是他的身体并没有什么问题，不管是她作为妻子感受到的还是作为大夫诊断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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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魏若收到了京城里谢莹托往来商队给她捎来的信。
因为通讯不便魏若收到的信其实是京城一个月前寄出来的。
谢莹在信上与魏若说了一些京城近来发生的事情，尤其是一些和魏若有关系。
魏清婉的孩子早产了，好在最后孩子保住了。
不过魏清婉因为大出血，虽然保住了性命，但大夫判断今后都很难再有孕了。
不过好消息是魏清婉这一胎生下的是男孩，是裕王的长子也是皇上的长孙，皇上给了赏赐，还亲自给孩子赐了名。
因此裕王待她的态度又好了起来，她也再次扬眉吐气了。
魏屹琛倒是春风得意，近来因为一片奏折得了皇上的赏识，被提拔得了差事，前往山东平乱去了。
入翰林院这么短的时间就能得了差事派遣的，他也算是头一个了。
魏屹霖正式入了军营，不知道他最后是怎么说服云氏的。
不过他没去他父亲所在的抗倭军，而是入了京城的兵马司，从一名守门的小兵做起。
除了魏家的情况，谢莹还简单地向魏若讲了一下她所了解到的目前京内的情况。
目前朝中已经分为了三派，裕王、景王和秦王。
裕王和景王在之前的斗争之中都折损不少，加之因为一些事情失去了皇上的信任，实力都大不如前了。
而秦王是近来被提拔上来的，皇上有意重用他，而他也还算争气，虽然资质平庸远不如裕王和景王，但他还算勤奋，做事踏实，也不失为一个优秀的帝王人选。
而皇上似乎有意在考验三人，给三人都安排了任务，裕王负责了山东的赈灾、景王负责平定灾区的农民起义，秦王则负责东南沿海的抗倭。
从谢莹的描述当中魏若还侧面得到了一个信息：皇上如今身体尚好。
这对魏若来说是一个好消息。
因为在原著当中，此时的皇上已经驾崩。
他现在还活着已经超出了原著的设定了。
只要皇上还活着她和魏瑾亦就有靠山，就还有更多的时间来慢慢稳固自己。
除了讲述别人的事情，谢莹还向魏若说了她自己的事情——她准备要嫁人了。
这算是情理之中意料之外的事情了。
算年纪，谢莹早就到了婚嫁的年纪了，但没想到她这么快就决定要嫁人了。
而她选中的夫婿魏若也认识，是前不久才刚回京的范承旭。
要说门第，两家人还算对等。
要说性情，魏若一时间还很难将这两人联系到一起。
他们倒是有一个共同爱好，爱赚钱，爱做生意。
然后魏若给谢莹回了信，讲述了这段时间里她在蓟辽的种种，也说了自己和魏瑾亦的感情变化，最后对谢莹成婚一事送上了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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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八月下旬，第二批种植的土豆也迎来了收获。
大批量的土豆收上来，带来的影响甚至超出了魏若的预期。
这一次参与种植的百姓数量很多，所以这一波收获带来的影响深远。
因为想要赶在冰冻之前再种上一季的土豆，魏若又马不停蹄地组织大家伙进行下一轮的种植。
魏若也因此忙碌了好一阵子，连着十多日，魏若都忙到半夜。
而魏瑾亦没晚都会等着他，不管魏若忙到什么时辰他总会安静地在一旁陪着，有时候还会亲自去端了宵夜来给魏若。
然后二人一起就寝，相拥入眠。
但也就仅仅是一起入眠而已，并未有其他的事情发生。
二人的关系就一直维持在这种既纯洁又不纯洁的状态下。
直到这一天，魏若在看望林芳和她的孩子的时候问起了魏瑾亦的开荤事宜。
凡是贵族子弟，到了年纪当家主母都会安排人到房子伺候并教导相关事情。
魏家虽然算不上什么鼎盛之家，但好歹也是勋爵之家，按理说这些事情应当是有安排的。
而林芳他们在魏瑾亦还是个孩子之时就追随于他了，应该知道相关事宜。
然而林芳却告诉魏若，魏瑾亦并未被安排过。
原因是魏瑾亦的身份很特殊，在魏家，云氏有意忽略他，这种事情自然也就没有为他操持。
魏瑾亦身边的其他人，也不敢随便为他做安排。
魏瑾亦自己又是个清冷的性子，从前便不怎么与外人往来，除了徐国公府相关的旧人和追随他的下属，莫说是女人了，便是男子也鲜少有交好的。
魏若由此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莫非……二哥不通男女之事？
这般想想倒是极有可能的，也是最为合理的一个解释了。
晚上，和往常一样就寝后，魏若并未像以往那般熄灯入睡。
魏若主动跨坐到了魏瑾亦的身上。
“若儿你做什么？”魏瑾亦问道。
他眉头蹙着，似有些疑惑。
“二哥，你别怕，我会教你的。”魏若安抚道。
说着主动吻上了魏瑾亦的唇。
一吻结束，魏若动手去解魏瑾亦的衣衫。
魏瑾亦低头看着魏若在他身上的动作，眼神里的火越烧越旺盛。
第六百零六章 名副其实的夫妻
魏若再次俯下身，意识到她在做什么，魏瑾亦猛地闭上了双眼。
魏若感觉到了魏瑾亦身体的僵硬，再次安慰道：“没事，很快就好的。”
魏若刚说完忽地一个天旋地转，魏瑾亦抱着她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旋转。
原本在上面的她变成了在下面。
“二哥？”
魏若后面的话还未来得及说出，便被他的唇堵上了……
再然后……
一波又一波的热浪来袭，将她一次又一次地淹没于他的热情之中。
魏若不曾预想到，平日里看着那么清冷寡淡的一个人也会有那般热烈放肆的一面。
她的那一句“很快就好的”不仅没能兑现，反而开启了一夜无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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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魏若疲惫地睁开双眼望向窗口照进来的阳光，意识到自己今日起晚了。
也确实应该晚了因为昨晚……
想到昨晚，魏若转头看向身侧，魏瑾亦正看着她。
那张脸依旧冷清寡欲，然而昨晚的回忆很是真切，让魏若不由地有些恍惚，到底哪个才是真实的二哥。
魏若的视线往下移，被子下面……
想到还未来得及穿上衣服，魏若的脸不由地红了，接着忙将头转向另外一边。
“对不起。”
耳边传来魏瑾亦道歉的声音。
“为什么道歉？”魏若小声问道，头没有转回去，直直地看着地上掉落的单衣亵裤。
那是他们昨天晚上肆意的证明。
“让你不舒服了。”魏瑾亦道。
闻言魏若将头转了回来，凝视着魏瑾亦，看到蹙着眉，忽地明白了什么。
“不……不曾。”魏若小声道，“挺……挺好的……”
魏瑾亦望着魏若没有说话，似在判断魏若所说的真实性。
“没有你想的那么糟糕，你的担心多余了。”魏若补充道。
“不疼吗？”魏瑾亦问，小心翼翼，眉头蹙着，表情认真，眼神关切。
“没有的事。”魏若道，然后又赶紧地转移话题，“时辰不早了，该起了。”
“好。”
魏瑾亦先一步起身。
魏若躺在床上看着他穿衣。
看着他的身体，魏若的脑海里又不住地出现一些昨晚的记忆片段。
然后感觉身体隐隐发烫。
不多时，魏瑾亦穿戴好后，来到门口，只听得他和门口的人说了一些话，然后秀梅等人就进来了。
她们端来了热水，秀梅过来伺候魏若沐浴更衣。
想起之前秀梅开自己的玩笑，魏若羞得一句话也不敢说。
一直到重新穿好了衣裳，早膳摆在了面前，魏若才敢抬头看秀梅。
秀梅脸上挂着笑，但没有嘲笑魏若的意思，却是真心实意地替魏若高兴着。
他们的小姐和王爷，在成亲了这么久之后终于做了名副其实的夫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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仁武二十五年冬。
睿王夫妇前往封地的第一个冬天。
蓟辽之地上报了好消息，蓟辽之地产出了一种名为土豆的作物，且迎来了丰收。
百姓过了一个好年。
仁武二十六年春。
睿王妃有孕。
同年冬，睿王妃诞下一子，上报朝廷，皇上大喜，派人送了诸多赏赐到蓟辽城睿王府。
也是这一年，女真族与大业危机接触，贸易往来增多。
女真叶赫部派公主和亲，皇上安排陆家嫡子陆煜鸿迎娶。
仁武二十七年春。
东南沿海倭寇之患基本解除。
由于战船的改良，原本只能在岸上防守的抗倭军改为在海上迎战，强大的武力压制让倭寇逐渐没了再犯之心。
魏明庭官至三品定远将军。
同年冬，魏屹琛入内阁，成了大业有史以来年纪最小的内阁成员。
仁武二十八年春。
由于广泛收编逃难的灾民，以及新生儿大量增加，蓟辽之地登记在册的人口数翻了一番。
仁武二十八年五月初五，端午节。
蓟辽城。
睿王府。
天刚刚亮，魏若和魏瑾亦还未起床。
二人相依在床上，一如三年前刚圆房后的那段时光一般。
“娘亲，要娘亲。”
外头传来了婴孩稚嫩的嗓音。
说话还不利索的小家伙正嚷着要娘。
“让他进来吧。”魏若对着门口说了一句。
然后房门打开一个小团子摇摇晃晃地跑了进来。
来到床榻前，双手扒拉着床沿试图爬上来。
然而这床的高度对于才一周岁半的他来说还是太难了一些。
看他着急，魏若用手戳了戳魏瑾亦：“二哥。”
魏瑾亦会意，伸手将小团子捞了上来。
一上床，小团子就往内床的魏若身上爬去。
“娘亲，娘亲。”
一边爬一边还奶声奶气地喊着魏若。
“好了好了，娘在这呢，你干嘛一大早就跑来找我？”魏若笑着问道。
“咕咕鸡，咕咕鸡，蛋蛋。”
“咕咕鸡下蛋了呀，那一会儿让你秀梅姑姑给你蒸鸡蛋吃好不好？”
“不！不吃！要小鸡！”
“也行，那就不吃，留着让母鸡妈妈孵鸡宝宝。”
“小鸡！小鸡宝宝！”小团子兴奋地叫着。
接着他开始嘀嘀咕咕：“咕咕鸡，生好多宝宝，我带！阿黄不喜欢，宇哥哥要……”
阿黄是养在孤儿院里的狗，宇哥哥是柯崇山和林芳的儿子。
他叽叽咕咕地似乎是在跟魏若讲他的趣事，奈何语言组织能力有些差，魏若只能听明白其中的部分关键词。
他在魏若身上絮絮叨叨了好一会儿，感觉有说不完的话。
一刻钟后，他被魏瑾亦一把给抱了起来，再喊来秀梅。
“把他带出去。”
魏瑾亦把小团子丢还给了秀梅后让她又带了出去。
“二哥，彦哥儿是我们儿子。”
“嗯。”
“但是你总是将他从我们的床上赶下去。”
魏瑾亦也不是不喜欢彦哥儿，只是每当彦哥儿占据魏若太多时间的时候，便会将他请出去。
“该起了。”魏瑾亦道。
然后魏瑾亦将魏若的衣裳拿过来，伺候魏若穿衣。
魏若此前从未让人伺候过自己穿衣，如今成了亲，做了娘，反倒是日日由魏瑾亦伺候着更衣了。
二人刚穿好衣服，门外头传来了张毅的声音。
“主子，京城里出了急事。”
三年来，头一回张毅急到直接到魏瑾亦的卧房来找他。
第六百零七章 皇上驾崩
魏瑾亦跟魏若交待了两句后便疾步出门去了。
魏若看着魏瑾亦和张毅匆匆离开。
待人走后，魏若问方才与张毅一起过来的林芳：“这是出了什么事？这般着急？”
林芳神色难看道：“皇上……驾崩了……”
“你说什么？”
皇上驾崩了？
怎么会？
明明他们得到的情报，过年的时候魏若派人去京城给皇上送药的时候皇上的身体还很硬朗！
怎么这才过了几个月他便走了？
“皇上驾崩了具体缘由属下暂时也还不清楚，方才张侍卫也还没有机会与属下说明情况。”林芳道。
魏若忧心此事故没有出门去忙春种的事情。
魏若在房中等了良久，终于等到魏瑾亦回来。
“怎么样？”
“景王弑君了。”
“什么？弑……君……”魏若不敢置信，弑君两个字无比沉重。
“皇上有意要立秦王为储君，景王选择先下手为强。”
闻言魏若久久不能平静。
楚澜弑君了！
他竟然弑君！
原著之中的皇上并没有这么长寿，驾崩之时朝局也已基本倾向楚澜，所以楚澜顺利登基了。
而如今情况变了，皇上还活着，并且出于某些考虑疏离了楚澜。
没想到这一变化带来的后果是，景王竟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来！
弑君！杀父！
他怎么敢的呀！
因为消息从京城传到蓟辽是需要一些时间的，现在京城那边怕已经是尘埃落定了。
即便他们现在启程快马加鞭赶回去，也已经来不及了。
魏若望着魏瑾亦，一时不知如何开口安慰。
虽然魏瑾亦和皇上团聚的时间并不长，但是魏若能从种种事情上看出来皇上对魏瑾亦的好。
好几次魏若都感觉皇上在魏瑾亦面前的时候更像一个普通的父亲而非君王。
包括这两年皇上所做的种种，他对景王和裕王的打压，从某种程度上也是对魏瑾亦的一种保护。
那个高高在上的心思复杂的至高之人，当真在魏瑾亦的身上破了很多例。
魏瑾亦没有开口向魏若表达他的伤心，但他眼神里流露出来的悲伤却没能掩盖住。
思索了半晌，魏若走上前去，无声地抱住了魏瑾亦。
此时此刻，言语还是太过无力，她能做的只有陪在他身边，让他感受到她的存在。
魏瑾亦半晌没有动作，直到魏若的手轻轻地拍了拍他的后背，他才伸出手将魏若圈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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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后，京城前来报丧传旨的人就到了。
先皇故去，要睿王夫妇回京城为先皇戴孝。
景王弑君一事是魏瑾亦安插在宫内的人报告来的，如今京城内的大部分人并不知道皇上驾崩的真相，只当他是正常死亡的。
如果魏瑾亦如外界所想的那般，只是一个甘心在封地的无能病弱王爷，那他如今就该乖乖接了圣旨然后带着妻儿回京为皇上戴孝。
魏瑾亦没有见前来传旨的人，打发了对方在别馆里歇着。
又过了两天，范承旭来了，带着谢莹一道来的。
从京城到蓟辽，千里迢迢，危险重重，他二人竟然不带仆从，仅两人两马，便这么过来了。
谢莹从小就期待这般洒脱的日子，范承旭本就是个不爱受管束的。
这两人都有些人来疯，在一些奇奇怪怪的地方一拍即合。
魏若直接接见了二人。
大厅内，魏若拥抱了谢莹，然后将谢莹审视了一番，确定她没受什么伤后道：“你也真是胡来，这么远的路，也不带个护卫，路上遇到盗贼劫匪了怎么办？”
谢莹摆摆手，潇洒道：“如今这大业去别的地方我还要担心盗贼劫匪，就是来你这蓟辽不用担心。还有就算有盗匪，我不是还有他么？”
谢莹指了指范承旭，他摇着折扇笑着，那笑容还如当初魏若初见他时那般狡黠，跟只千年的狐狸似的。
范承旭虽然是个商人，但他长在范家，文韬武略，武功自是不弱的，一般的小贼小匪在他面前确实不够看的。
谢莹接着又道：“先别管这些了，我这次着急过来是来提醒你，千万别回京城的！”
“为何？”
“皇上驾崩一事事有蹊跷！”谢莹道，“这事外头的人是不知道的，但是承旭他知道一些，很大可能是景王动的手脚！他等不及了，也不敢再等了，他怕再等下去，他的权力被先皇一点点削弱，最后他就再无还手之力了。我知道他传了旨来召你们回京，我怕书信来不及，就亲自过来了。”
谢莹的解释让魏若大为感动。
魏若道：“可是你们这样过来被他知道了会给你们带来极大的危险的。”
谢莹道：“我哪管得了这么多，我要是让你们回京你们命都没了。”
范承旭在一旁摇着扇子，嘴角噙着笑，看似漫不经心地说道：“如今你们在蓟辽之地拥有很好的威望，蓟辽这边的守城军又对你们极为忠诚，加之你们是先皇所宠爱的，即便他继位也不好明着对你二人动手，你们只要在此地就是相对安全的，一旦回了京就不好说了。”
“谢谢你们。”魏若真诚地道谢。
“不必谢我，是这丫头要来，我只是送她出门。”范承旭道。
“若若你就不要跟我客气这些了，总之你记住我的话就是了，不要回京。”谢莹反复叮嘱道。
“这件事情……我还需要再思量思量。”魏若道。
“这有什么好思量的回去太危险了。”谢莹着急道，话说一半被范承旭拦住了。
范承旭用扇子拍了一下谢莹：“你不必着急，睿王妃未必没有对策。”
范承旭看魏若的眼睛里透着精光，仿佛已经洞穿了一切。
魏若被他的眼神盯得有几分心虚。
这几年她与范承旭的生意往来并未停止过，但关于她身份的事情，至今还未与范承旭坦白过。
谢莹也看向魏若：“若若，你有对策吗？”
魏若也不知如何回答：“此事我还要与我家王爷商议一番。”
范承旭饶有兴致道：“我听闻王妃娘娘治好了王爷的病是吗？”
第六百零八章 交锋，试探
这两年有关于魏若医术高明的传闻已经传回京城了，因为魏若亲自养好了睿王爷的病，让原本应该英年早逝的睿王活到了现在不说，还和睿王妃生下了一个孩子。
魏若没有马上回答，而是用一种审视的目光看着范承旭。
范承旭摇着扇子继续道：“睿王妃，大业风雨飘摇，内忧外患，苦的不是像我这般的世家子弟，而是黎民百姓。”
“如今已升任江浙总督的袁大人早年向皇上上呈过新稻种和新麦种，还有一种名为红薯的作物，还曾呈上一份种植相关的文书，用于教授百姓，但你知为何只有袁大人所在的江浙和你们的封地蓟辽在这两年粮食收益增长，百姓生活得到了改善，而其他地方依旧在闹饥荒，盗寇横行吗？”
魏若皱起了眉头，不等她开口，范承旭直接给出了答案：“因为朝堂内斗，大家把大量的精力都用在了内耗之上，皇上的旨意很难真真切切地践行到地方上去。”
紧接着范承旭又道：“我与莹莹入蓟辽之地的时候，都十分惊讶于此地一片欣欣向荣之态：修缮一新的房屋瓦舍，宽敞明亮的道路，最重要的是洋溢在人们脸上的喜悦笑容以及那种精气神。”
“我知道这里头有你的功劳，但我也相信你的能力只能帮助到小范围的人，经商和治国并不一样。真正能让整个蓟辽之地的百姓都能这般生活的，另有其人。”
范承旭说出了自己的猜想，他并不是贬低魏若的能力，而是清楚的知道魏若的能力不在于治理一方百姓。
谢莹为魏若说话：“你别把话说这么满，谁说若若她没这本事呢？若若她本事大着呢！”
范承旭扬眉：“你是吗，睿王妃？”
魏若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范承旭说的是对的，有这个能力的人并不是她，是她的二哥，她有的是空间带给她的各种高收益的作物种子，有的是相应的种植技术。
但如何治国她并不会，如何让政策层层推行下去，如何层层管理好百姓，这里面涉及到的门道很多，是她所不擅长的。
她能经营好一个小家，一家企业，而治国是大家之道。
所以在当时种植土豆的范围扩大之时，她便去找了二哥，央求二哥帮忙。
也是从那时起，二哥开始插手蓟辽之地行政管辖，让蓟辽之地的大小官员为他所用，才有了如今的局面。
但魏若现在还不打算和范承旭说真话。
虽然他们之间往来有好几年了，生意上他是一个好伙伴，但这不代表着魏若就能完全信赖他。
范家也好，他范承旭本人也好，都是让人难以捉摸的存在。
魏若反问范承旭：“你想要从我这里得到一个什么样的回答？”
范承旭道：“睿王妃，如果景王三年前登基，他或许能成为一个好皇帝，但三年后的现在，他不会是一个好皇帝。我与他相交不算深也不算浅，我清晰地看到了他这两年的变化，单从他弑君这件事情上，我就能肯定他真的变了，我不知道是先皇的打压造成的，还是别的什么变故带给他的，总之他比过去更加沉迷权势，更加冷血残酷。”
魏若认同范承旭的部分判断。
原著中的楚澜不失为一个铁血手段的好皇帝，但如今……魏若也很判断。
但从过去三年他的表现来看，他确实与原著中的表现有了出入。
他不再是个那个运筹帷幄的天之骄子，他疲于权势斗争，先皇曾交给他的平定农民起义任务他并没有好好完成，他将此事用做他权利斗争的舞台。
可是楚澜登基后能否成为一个好皇帝轮得到她去推测评判吗？她想有特殊立场的她是没有这个资格的。
于是魏若道：“或许在踏上皇位这条路上他走得血腥残忍，但说不定登基之后他就能专心做个好皇帝了。”
范承旭轻笑道：“景王如今掌控京城凭借的是武力，他掌握着京城禁军和兵马司，这才掌控着整个朝局，并不是因为他得了人心。这一点你我清楚，他自己也清楚。所以在他成为一个好皇帝之前，他最有可能做的是铲除异己，进行一场大清洗，巩固皇权，坐稳皇位。睿王妃这需要持续多久，这期间还要死多少人？百姓还要再遭多少年的罪？而睿王妃你又能否逃过此劫？”
魏若问：“他不是一个好皇帝，所以呢？还有谁能取而代之？裕王？还是秦王？”
“在我见过蓟辽如今的风土人情之后，我有了第三个答案，睿王妃觉得呢？”
范承旭的脸上挂着笑，那双眼眸还是一如既往的聪慧狡黠。
魏若回道：“我倒不知道一向不管朝政，只管赚钱的范老板还有这样的一刻心系天下的心。”
“天下太平才能有钱赚，才有生意可做，才有我一展抱负的舞台。睿王妃接手许大夫的生意的这几年里不是继续和我有着生意的往来吗？应当清楚这些年的生意有多难做。倒是睿王妃你，你与睿王在蓟辽所做的种种，倒大有心系天下之意。”范承旭道。
“我也只是想过好我的日子，行有余力之时确实会帮助他人，但并不意味着我有那么大的野心。”魏若道。
“你说没有，那蓟辽之地的那些孤儿院，那些救济所又是如何一回事？”范承旭追问道。
“这也只不过是为了让我自己过得更好罢了，我想要更好的生活，但如果百姓都食不果腹，没有最基础的农业、实业做支撑，贸易就无从谈起，我根本不可能过好，这不是心系天下，这从头到尾都只是我自己的自私自利。”魏若回道。
见状，范承旭笑意更浓了，“你果然就是他，许公子。”
在今日之前，范承旭和“睿王妃”的接触都是书信往来，所以他并不能完全确认魏若和他认识的许禾右之间的关系。
今日一番正面交锋，让他有了明确的答案。
第六百零九章 利刃当出鞘
魏若没有反驳，如今的她已经不在意许禾右这重身份被揭穿了。
“看来范老板依旧老奸巨猾，一上来就试图套我的话。”魏若道。
“我确实有套话来确认你身份的用意，但是……”范承旭顿了顿，又郑重地对魏若说：“睿王妃，我希望你能慎重地考虑一下我前面所说。”
魏若没有回答。
谢莹见气氛不对，便打岔换了个话题。
谢莹上前挽住魏若的胳膊说：“不说这些事情了，我还没见过彦哥儿，快让我见见！”
魏若看向谢莹，又瞥了一眼眉眼含笑，仿佛已将一切掌握的范承旭，转头吩咐下人招呼范承旭，带范承旭四处逛逛自己则带着谢莹入了后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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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在哄睡了彦哥儿之后魏若让秀梅将他抱了下去。
接着魏若和魏瑾亦一如往常一般，洗漱、解衣、就寝。
床榻之上二人相拥着，但谁也没有真的睡着。
“二哥。”忽然，魏若开口，主动打破了这份宁静。
“嗯？”
“想做的事情就去做吧。”魏若道。
“若儿所说何事？”
“报仇，为父皇。”
“若儿，我们如今这般很好，是你向往的生活，我不想破坏它。”魏瑾亦道。
“可是二哥心中是想要报此仇的。”魏若笃定道。
对于不曾见过的徐皇后和徐国公一家的仇恨，魏瑾亦都想要报，更何况是皇上的呢？
他对皇上是有真真切切的记忆的，是真实地感受过父亲的关爱的。
魏若继续对魏瑾亦道：“今日范承旭与我说了许多苍生黎民的事情，我都不以为意，我从未有过拯救苍生那么伟大的理想，我只是恰巧知道了一些派得上用场的知识，恰巧有了那么一项能帮助到大家的能力，能帮多少是多少，我从不觉得自己一定要做成什么。”
魏若接着道：“但是有一点我很肯定，杀父之仇不共戴天，这事搁谁身上都一样。我不认为我们应该咽下这口气。我也不会让你一直带着这样的遗憾和愧疚生活下去，我不会也不能。”
魏瑾亦抱着魏若的手臂紧了紧：“若儿……”
魏若将头贴在魏瑾亦的胸膛上，继续说道：“这几日我们看似如往常那般，但我心知肚明，你的心里藏着事，你不告诉我是怕我会为此担忧，因为你想要维护我如今这样安宁的生活。”
魏瑾亦将头埋在魏若的脖颈处，轻声道：“我一意孤行地让你成为睿王妃，给你这重身份的时候我便已经想好，不会让你卷进朝堂争斗当中，也不会让你成为被困宫墙之内的人，那非你所愿。”
“我知道，这些年你一直在这么践行着。可是二哥，你我之间并非只有你能为我让步，我也能如此。朝堂争斗宫内生活非我所愿，但我愿意为了你让步，我希望在你我中间找到一个平衡点，而非你一味的牵就于我。”
“而且今日范承旭说的一点是没有错的，楚澜既然走出了弑君夺位这一步，后面我们也不能奢求他会多仁慈，我们如今在蓟辽的事情京城里的人都是知道的，你我对他而言肯定会是一个威胁。他能弑君自然也会杀我们，只不过时间早晚的问题。”
“我是喜欢田园生活，我是不愿受宫墙束缚，但这和我们的性命相比，和你的杀父之仇相比，就显得不那么重要了，我们得先活下去，才能去思考如何活得更好。”
“至于这之后的事情，谁又能知道呢？我们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先处理好眼下的事情。真到那时候，我真的厌倦了那样的生活，那我再去想办法解决那时候的问题。”
魏瑾亦低下头，亲吻了魏若的额头。
“若儿，谢谢你。”
魏若仰起头迎上一吻。
“二哥，我会陪在你身边。”
初见时，他是一把生锈的刀，她是他的磨刀石，因为她，他变得锋利。
而后，他是一把杀人不见血的刀，而她是他的刀鞘，为了她，他收起锋芒。
如今，刀要出鞘，为父报仇，刃指朝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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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花园中，魏若和谢莹并肩走着，边走边聊着三年来发生的事情。
谢莹还不知道魏若的打算，只当魏若听了她的建议，留在蓟辽不回京城了。
所以她打算在蓟辽这边住几天和魏若好好叙叙旧之后再回京。
这时候，秀梅抱着彦哥儿来了。
“娘亲！”看到魏若，彦哥儿挣扎着从秀梅的怀里下来，然后跌跌撞撞地跑向魏若。
还未接触到魏若，便被谢莹抢先一步抱了起来。
然后谢莹看着软软嫩嫩的小团子，没忍住在他的后脑和脖子上亲了好几口。
“呜呜呜……呜呜呜……”
彦哥儿发出“呜呜”声，并向一旁的魏若投来了求救的眼神。
魏若笑笑。
谢莹也很快就把彦哥儿塞回到了魏若的怀里，她怕给小团子弄哭了。
归还了小团子后谢莹忍不住夸赞道：“太可爱了，若若，彦哥儿软软的香香的，真是可爱极了！”
魏若笑道：“既然这么喜欢，你也与范老板生一个去。”
说着魏若伸手把了把谢莹的脉，“你身体健康，气血充足，要有孕不难。如此的话可能需要瞧一瞧范老板的身体了，为何会三年不孕了。”
“那倒不必，我二人还未圆房呢，自是不会有孕的。”谢莹嘀咕道。
魏若有些诧异，但紧接着想到自己与二哥也是成亲许久之后才做了名副其实的夫妻的。
看来她们俩不仅在性情上有些相似之处，竟在婚姻大事上也有一样的情况。
魏若没往下问，谢莹自己说了起来：“你知道的，我本不想嫁人的，奈何年纪一天天大了，即便父母兄长还有我祖父再疼爱我，也没法一直留我在家中。”
“我便想到了你那时候想过的法子，找一个将死之人将自己嫁了，而后自己做当家主母，届时便无人能管我了。但后来一想，以我祖父爹娘的性子定是不会让我嫁那样的人的。”
第六百一十章 最后看一眼蓟辽城
“就在我发愁之际我遇到了范承旭，我只是远远地见过一次，听旁人提起他的事情，知道他虽出身范家，却是个特立独行的，不爱权势爱财。刚好他年纪也不小了，正被范家安排亲事。”
“我就觉得我们俩或许可以试上一试，所以我偷偷让我丫鬟给他递了信，私下约他见了面，与他说了我的想法，还透露给他我是同德堂幕后老板的身份，他果然对我很感兴趣，同意我的提议与我成亲。”
魏若笑道：“我当时看到你来信说此事我也挺诧异的，如今看来，你二人倒是挺合适的。例如此番你冒了这么大的危险来蓟辽找我，他竟也陪着你来了，他待你应是不错的。”
“他待我确实不错我当初真没下错赌注，婚后这三年我过得很顺心，他也带我去了很多地方见识了很多新鲜事，这是从前我父兄都不曾带我见识过的。”
看着谢莹说话时眼中泛起的光以及脸上洋溢出来的喜悦，魏若也不由地替她感到高兴。
“如此便好我很高兴你在婚嫁一事上能够如你当初所愿。”
“是如了我当初所愿，但……”谢莹抿了抿嘴，到口边的话又咽了回去，接着道，“若若，你带我到处看看走走吧，我觉得如今的蓟辽十分有趣，和我想的并不一样。”
“好啊。”魏若爽快答应。
刚好，她也最后去看一眼这做她亲力亲为打造起来的小城。
魏若心里清楚，此去京城，不管成还是败，她都有可能再也没有机会回来了。
“那我们去换身男装。”谢莹道。
“不必，就这样出门就好了。”
“当真？我一会儿还打算去你这边的酒楼里坐坐。”
“蓟辽城本就没有多少贵族世家，多是平民百姓，平民家的女子为了生计多会抛头露面，而我从一开始就不是个安分地待在府中的女子，故而蓟辽城向来就没有什么对千金小姐的限制，除了烟花柳巷大概也没什么我们去不得的地方。”
“如此真好，我就喜欢这般规矩少的！在京城里头出个门得前呼后拥的，人多的酒楼茶馆都得避着去，要不就是让人包场子，麻烦得很。”
“我们走吧。”魏若带着谢莹出门。
睿王府正门外有一条东西向的大道，左右两侧给有一条南北向的大道，其中东西向的大道尤为宽敞，可容两辆四驾马车并驾齐驱。
同时这条街道也是蓟辽城内最为繁华的一条商业街，外头各色铺子都有。
这其中自然少不了有魏若自己的铺子：四宝斋、待月居、卤味铺子、米粮铺子都设有分店。
蓟辽城没有宵禁，即便过了巳时街上依旧有铺子开业。
而如今正值中午，正是街上热闹的时候。
不过比平常时候还是要稍微安静一些的，因为国丧期间，禁止宴乐婚嫁，以示哀悼。
好在先皇早前就下过旨，提及过他身故后的事宜，要求一切从简，国丧期间耕作、贸易一切照常，为的是不想影响百姓正常生活生产，不给本就疾苦的百姓生活雪上加霜。
谢莹被这些铺子看得眼花缭乱的：“来的时候我就想逛这些铺子了，不过当时急着见你没顾得上。”
魏若笑笑，心中有被谢莹的举动暖到。
“那边卖的是什么，闻着好香啊！”谢莹指着前方的铺子问道。
“那是炸土豆。”魏若道。
“炸土豆？好吃吗？”
“能在这街上开的铺子多半味道不会差。”
“那我要试试看。”
谢莹欢快地跑向卖炸土豆的铺子。
油锅里翻滚着一颗颗大小相近的圆溜溜的金色小球。
“老板这个怎么卖？”谢莹问。
“五文钱一份。”
“给我来一份。”
谢莹要了一份土豆，拿到手后正要付钱，却被老板拒绝了。
“您是王妃娘娘的客人，我们不收你银子，你随便吃。”老板憨笑着说道。
谢莹转头看向魏若。
魏若站在这里，老板认得她，却并未惶恐，照旧经营着铺子。
谢莹疑惑了一会儿，还是将五文钱放在了台面上，然后拿着油纸袋装好的炸土豆，拉着魏若走开。
“若若，他们认识你，但却没有跟你行礼，好像已经很习惯你在街上走了。”谢莹说出了自己的疑惑。
“嗯，我让他们不必行礼的。因为我时常要到这条街道上来，如果每回他们见着我都要行礼，十分不便，于我也会造成困扰。”魏若解释道。
“原来如此。”谢莹了然地点点头，接着拿起油纸袋里放着的竹签子扎了一颗炸好的热呼的土豆放进嘴巴里面。
吃了两口，谢莹眼睛都亮了。
“好香啊！外表脆，里面软糯香甜，咸咸的，味道甚好！”谢莹忍不住夸赞道。
接着谢莹对魏若道：“若若，这东西有几分你的手艺，这丰富的调味，很像你的作品。”
“很敏锐。”
“什么意思？当真是你的作品？”
“我教他的。”
“那是你的铺子？”
“不是。”
“那你为何教他？”
“我能做的吃食很多，全部我自己卖的话，我哪里弄得过来？我教授给他，他多一门手艺，蓟辽城多一家美食店，有何不可呢？而我自己想吃的时候，出门就能吃到，也不需要自己准备了，我何乐而不为呢？”
魏若不止教了这一个老板，这街上有好几家小食店都是魏若授意开设的。
“你说的有道理！”谢莹不由地表示认同。
说完又忍不住大口大口地吃起炸土豆来了。
刚吃一颗，谢莹的注意力又被前面另外一家铺子给吸引了。
她又拉着魏若过去：“老板你这个也给我来一份。”
“好嘞，客官您稍等。”
老板应声做了起来。
谢莹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这是烤冷面。”
“冷面？面在哪？”
“这一张皮就是面。”
“原来如此。”
谢莹又得了一份烤冷面，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整个下午，谢莹像个好奇又贪玩的孩子，活跃于蓟辽城的街区。
一边感慨着蓟辽城的与众不同，一边尝试着蓟辽城的各种美食。
第六百一十一章 回京
逛了一圈，回王府的时候二人来到了无忧阁前。
有几个大一点的小孩带着几个更小的小孩子，在无忧阁前摆了个小摊位。
旁边有个嬷嬷模样的跟着。
魏若一来，一群小朋友就围了上来，满脸笑容地喊着魏若“姨”。
魏若微笑着一一抚摸几人的头，并温柔道：“你们几个都要乖乖的，每天要好好吃饭，乖乖睡觉，读书要认真，要听夫子和嬷嬷的话。”
“好~”孩子们齐声应道。
其中年纪最大的一个小男孩脸色冷峻，并未同其他人一起上前来，但他看向魏若的眼神分明是期待的。
果然魏若冲他招了招手，他便也一并过去了。
这孩子就是魏若最早时候收养的狗娃，如今他人长大了不少，但那性子没什么改变。
他对待孤儿院里的其他孩子也特别好，很有担当，是孤儿院里的大哥哥。
他读书也特别认真，功课很好，并向教书的夫子说过，要考取功名为睿王夫妇效力，还想做魏若儿子彦哥儿的左膀右臂。
魏若摸了摸狗娃的头交待道：“你如今已经是能独当一面的大哥哥了，日后我不在时你也要照顾好弟弟妹妹们。”
狗娃抬头看了一眼魏若：“你为什么要说这个你不会不想管我们了吧？”
他还是一如既往的警惕。
“我只是这么一说。”
“你不可以不要我们。”狗娃说道似是从魏若的脸上看出了些什么，表情认真又严肃。
魏若笑笑：“放心吧，我不会不要你们，也不会不管你们的。”
狗娃的表情这才放松下来，跟着十分认真地向魏若承诺道：“我会照顾好弟弟妹妹们的，我们会乖的，你放心。”
“嗯，我相信你。”魏若说着也摸了摸狗娃的头。
狗娃有些害羞地把头低了下去，但是并没有逃开。
魏若和几个孩子说了几句后，便让孩子们继续忙去了，自己则领着谢莹继续往前走。
谢莹想起了那时候自己与魏若的畅想，不由道：“若若，你真的实现了当初我们所想的那般，收养很多孩子。”
“我也只能收养一部分，算是尽我所能吧。”魏若道。
“等日后有机会，我也要尽我所能地帮助这些孩子。”谢莹说出了她的决定。
接着谢莹又问道：“刚刚他们在卖的是什么东西？”
“编织的物件，大一些的有篮子、拎包，小一点的有蚂蚱、蜻蜓，都是孩子们自己编的。”魏若回答道。
“他们卖这些做什么？”
“卖这些赚钱贴补无忧阁的开销。这是他们自发的，他们想要这么做，我也乐见其成，这样能让他们早早地学到一些东西。”
“真好。”谢莹颇有感慨地说道。
回到王府之后，谢莹满是感慨地说道：“若若，我可太喜欢蓟辽城了，我真想就这么在蓟辽城里住下来，不回京城去了。”
魏若笑着说：“这事你得跟范老板商量，我是非常乐意你留下来的，就怕范老板不同意，提刀来找我，要我把他的媳妇儿还回去。”
谢莹扁了扁嘴：“我才不和他商量呢，我的事情我自己决定就好了。不过我想我还是舍不得我爹娘、祖父还有我哥的。”
魏若没有对此事做多评价，莹莹是个有主意的，她知道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而她则会无条件地支持她的任何决定和选择。
不多时，范承旭过来找谢莹了。
一见到范承旭谢莹就拉着他述说着今天下午的经历。
范承旭笑着听她说完，然后告诉她：“其实下午我也出去过了。”
“是吗？你觉得如何？”
“来时走马观花匆匆一瞥已觉不同，稍加了解之后更觉其中妙处。”
范承旭回答完目光看向魏若。
那种眼神既有打量又有欣赏。
魏若道：“范老板，你在睿王府上这般直勾勾盯着我这个王妃看，不怕被我抓下去一顿杖罚吗？”
范承旭并不慌，慢悠悠地说道：“王妃娘娘能将蓟辽城打造成如此民风开放之城，想法也不会在男女之事上如此拘谨。”
魏若没有给予反驳。
范承旭道：“我只想如若日后王妃娘娘看在你我合作多年的份上能给小人分一杯羹，有此等好生意，也让我掺和掺和。”
魏若道：“我从未限制过外地人来蓟辽做生意，但凡来蓟辽的，只要守我的规矩，按时按量地交税，我都甚是欢迎。 ”
范承旭道：“等这次的风波过后，我定会再来蓟辽，开几家店铺，希望到时候王妃娘娘不要翻脸不认人，将我赶出城。”
魏若笑道：“想来有范老板这样的能人，蓟辽城能愈发地精彩有趣。”
顿了顿，魏若补了一句：“希望能有这样的机会。”
范承旭道：“我亦如此希望。”
二人心中都清楚，他们范家和睿王府都难逃这场风波，之后会怎么样都不好说，有没有命活到那时候都是一个问题。
谢莹跟着道：“日后我也要将同德堂开到蓟辽来。我听说了，女真族那边盛产好药，尤其是山里产的人参品质绝佳。蓟辽和女真贸易往来频繁，我要是在这里开同德堂，应是最为合适不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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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的时候，魏若邀请二人在睿王府用膳，准备了一桌的好酒好菜招待二人。
魏若和谢莹边喝边聊，甚是高兴。
次日一早，谢莹还打算继续游玩蓟辽城，却被范承旭告知，京城有急事，他需要立刻赶回去。
谢莹便只能改变计划，提前离开蓟辽。
谢莹和范承旭正要出蓟辽城之时，看到睿王府的队伍出现在了他们的身后。
二人面露狐疑之色，这是怎么一回事？
谢莹策马来到最中间的那辆马车前。
她认得这辆特殊的马车，这是魏若的，她改装过，是专属于她的，所以在看到这辆马车的第一眼谢莹就知道魏若在里头。
听到马蹄声的魏若也打开车厢门，从里面探出头来。
谢莹问：“若若，怎么回事？你们这是要去哪里？”
第六百一十二章 斗争马上要开始了
魏若从马车内探出头来：“回京城。”
“若若，我不是告诉你不能去京城的吗？京城里头如今很危险，你怎么还……”
“莹莹，我有必须要做的事情哪怕是危险也必须要去。”
“可是，你会没命的……”
“莹莹，有些事情我们逃避不了直面是比逃避更好的解决问题的方法。”魏若目光坚定。
谢莹皱着眉头凝视着魏若。
看着魏若坚定的眼神，沉思了一会儿后谢莹终是选择了相信魏若。
“你夙来有主意，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也就不多问了，只记着凡事要当心。”谢莹道。
魏若微笑着回道：“嗯，你放心我会小心的。”
一旁的范承旭看了看魏若一行的队伍，眉眼深邃，问道：“王爷和王妃此行就只带这些人吗？”
“我们是回京奔丧的，需要多少人马吗？”魏若反问道。
范承旭沉声道：“恕我直言，你们如果是这般去往京城，怕是此一行要有去无回了。”
“范老板何出此言？”魏若问。
范承旭道：“我知道睿王妃的父亲魏大人以及义兄许大人都手握重兵，但你不要忘了，他们一个远在东南，一个远在东北，他们麾下的军队没有皇命不得擅离职守，且即便他们敢率军回京，一时半会儿也是远水救不了近火的，是无法护你二人周全的。”
“你说的不错，他们确实无法随意离京。”魏若认同道，接着问，“范老板为何觉得我们此番回京需要军队保护？”
范承旭沉声道：“睿王妃又何必与我装傻呢？你们既要回京，必是为着那个人去的。大行皇帝驾崩至今日已有七日，在我们抵达蓟辽之时，景王已经完成了灵前继位，暂掌朝堂了，后只需等钦天监选了吉日，过了二十七天的守孝期，举行登基大典便可正式为帝了。如今你二人若还想要将他从那个位置上拉下来，非武力不可解决。”
紧接着范承旭向魏若介绍道：“如今的京城已经在楚澜的掌控之下，五城兵马司和皇城禁军目前都听从楚澜的指挥。”
“东城兵马司指挥使和中城兵马司指挥使本就是楚澜。”
“南城兵马司指挥使是谭如风，是西北世家大族谭家之人，三年前皇上向谭家借粮，作为恩典，赐了谭家几个子弟官职，其中谭如风就是其中之一，去年的时候他成了南城兵马司指挥使。”
“西城兵马司指挥使余东山，草莽出身，早年在陆老将军麾下，受陆老将军提携，统帅西城兵马司已经有十年之久，是几个指挥使当中资历最老的一个。”
“北城兵马司指挥使范秀乃我范氏族人，论辈分是我的堂兄。我范家上下素来同进退，为我伯父马首是瞻，我伯父原先支持的人是裕王，在齐家倒台之后，我伯父就开始观望，最终在景王、裕王和秦王三者之中倾向了景王。”
“禁军统领韩进，原为神枢营统领，于三年前由大行皇帝下旨调任。此人行事低调，此前不曾卷入过皇权斗争当中去。”
“上述这五城兵马司和禁军便是如今皇城之内最重要的六支兵马，而如今他们已全部归顺景王，听景王调任。请问睿王和王对此可有应对之策？”
范承旭一番解说后，魏若神情平静，问道：“他灵前继位可有遗诏？”
“大行皇帝驾崩突然，暂未找到他的遗诏。”
“朝堂重臣可服他？”魏若再问。
范承旭沉默了半晌，给了一个模糊的回答：“他这几年失了人心。”
魏若道：“那就去吧，给父皇戴孝去。”
范承旭说了一席话，但魏若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听进去一般。
范承旭皱着眉头，良久后道：“如此，便随你吧。”
###
从蓟辽回京城，在有马车有行李带着大部队的情况这段路原本要行半个月的路程，这一趟加急赶路，比平时快一些，。
但终究比不过八百里加急的速度，也不如范谢二人骑马而来的速度，魏若一行用了八日才抵达京城。
皇上驾崩后，前来蓟辽送信的人八百里加急，第三日便到了蓟辽，后被晾了两天，魏若一行在第四天启程，行八日，算下来今日是皇上驾崩后的第十六天。
一路上还算安全，没有遇到盗贼匪寇。
从东城门回的京城刚进城门，便被一群官兵拦住了去路。
睿王夫妇要回京，京城里自然是早早地得到了消息的。
他们出发之前也让先前去蓟辽传旨的太监先一步回来禀报了。
魏若躺在车厢内，怀里搂着呼呼大睡的彦哥儿，耳朵听着外头的动静，脸色平静。
她相信二哥，二哥既然决定了回来，自然不会毫无准备。
她所要做的就是配合着二哥把她这个身份需要做的事情做完即可，剩下的并不需要她操心。
过了一会儿后马车再次行进起来，却在抵达京城睿王府门口的时候没有停下，而是继续往前，朝着皇宫进发。
魏若猜到方才拦住他们的应该是楚澜派来的人，打算直接将他们夫妇接入宫中。
看来他们已经没有休息的时间了，这场斗争马上就要开始了。
入宫后，马车停下，魏若和魏瑾亦从车上下来。
二人已早早换好孝服，一身素缟，就连魏若怀里抱着的彦哥儿也不例外。
几人刚站定，便见到了等候魏若的秦嬷嬷。
魏若和秦嬷嬷也算老熟人了，在台州府的时候，楚澜便是派秦嬷嬷与魏若对接开荒的相关事宜的。
见到魏若，秦嬷嬷的脸上也闪过几分异样的神色，但很快她就恢复如常，面无表情地对魏若说道：“王妃娘娘，女眷如今都在惠太妃处，还请王妃娘娘随奴婢来。”
惠太妃，在大行皇帝在时，惠妃一直在冷宫之中，如今大行皇帝驾崩不过数日，她便是掌握后宫大权之人了。
“好，烦请嬷嬷领路。”
魏若痛快地答应下来，将怀里的彦哥儿交给了魏瑾亦，然后跟上秦嬷嬷的脚步前往后宫。
第六百一十三章 再见魏清婉
魏若身后跟着秀梅和林芳，二人神情警惕，处处小心，做好了随时保护魏若的准备。
来到坤宁宫前，秦嬷嬷的脚步顿了顿，她转头对魏若道：“睿王妃娘娘，您与景王殿下有昔日的情份，你只要性子不要太硬，景王殿下自不会伤着你。”
秦嬷嬷能在此时与魏若说这些，想来是看在昔日的情分上的。
“多谢嬷嬷关心，我乃睿王妃，想来景王殿下本不该伤我这个弟妹的。”魏若回答道。
秦嬷嬷眉头微皱，似有许多话要说，但终是没有再多言。
入了坤宁宫，魏若并没有见到惠太妃。
宫内，众多皇族女眷都在此处。
按照大业朝的规矩，大行皇帝的梓宫会在乾清宫内停放二十七天，期间会僧人念经超度，而女眷们在惠太妃的率领下在后宫祈福，念经。
魏若进来后众人的目光皆看向她，大家的神情多少有些异样。
这里头有不少是魏若创立的群芳会的成员，与魏若也有过交集关系不算太差。
只是时过境迁如今京城形势之下，她们看待魏若的目光自是不同于前了。
魏若的目光扫过众人，在看到魏清婉的时候稍作停顿。
三年不见，魏清婉看着明显憔悴苍老了，娇嫩的肌肤上多了一些岁月的痕迹，眼角有了细纹，眼下眼袋痕有些明显，不知是不是这几日熬夜的缘故。
魏清婉也在看魏若，只一眼，魏清婉的拳头便捏得紧紧的。
三年了，身在苦寒之地的魏清若为何看着半点不显苍老？反而比三年前愈发地红光满面了？
这不公平！
此刻惠太妃不在，屋内的女人自觉地站成两排，恭敬地等候着她。
魏若被秦嬷嬷安排到了齐诗婧的旁边。
如此也让她离魏清婉很近。
魏清婉特地挪了位置，凑到魏若身旁，咬着牙低声道：“你真是没有脑子，竟然还敢回京来！”
魏若瞥了魏清婉一眼：“我为何不敢回京来？父皇驾崩，身为儿媳自当来为父皇戴孝守灵。”
魏清婉压着嗓音讥讽道：“你从前不是挺聪明的吗？怎么如今倒是蠢笨起来了？还是说你的那点聪明只能用在种田种地上。”
“看不出来你还挺关心我的？”魏若平静如水，面对魏清婉的讽刺情绪没有半点波动。
“呵，你竟还笑得出来，怕是有你哭都来不及的时候！”魏清婉继续道。
她看不得魏清若这般风轻云淡的样子。
她怎么可以这样的？她明明就应该害怕担心得要死！她正在经受的这些，魏清若明明也是一样的。
景王掌权，裕王府岌岌可危，她睿王府难道能逃得掉吗？
她们是一样的处境的！
魏若没接话，魏清婉继续讥讽道：“你以为你只是来吊唁的？你以为你和睿王能活着回蓟辽去？我告诉你，你在做梦！你和睿王如果待在蓟辽不来说不定还能有一线生机。只可惜你们太蠢了，蠢到以为只是回京吊唁这么简单，所以你们活该没个好下场！”
“你好像很期待我没有好下场？”魏若道。
“魏清若，不怕你说，我还真有点怕你不来，真不该只有我是这样的下场，你应该比我惨千倍万倍才行！”魏清婉道。
“魏清婉你不累吗？”魏若问。
“累？我为什么要累？我倒要看看等到了黄泉路上你是不是还这么能言善辩，将你周围的人耍的团团转！”魏清婉冷声道。
魏若却一脸淡定，甚至说了句鼓励的话：“那你努力些，争取在做黄泉路上走得最快的那只鬼。”
“魏清若！”魏清婉被魏若气到，眼睛恶狠狠地瞪着魏若。
魏若没再理会魏清婉，目光平静地看向空着的正位，她今天真正要见的人是惠太妃。
就在魏若思索着这位太妃娘娘何时会出现的时候，门外响起了宫女的声音：“惠太妃娘娘到……”
紧接着秦嬷嬷扶着一位衣着华贵的妇人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范围内。
年过五十，又在冷宫里住了三年的惠太妃明显苍老了不少，头发已然花白，皱纹也甚为明显，不复从前的风华。
她坐下后，众人齐齐向惠太妃行礼，只有魏若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如此特立独行，一瞬间便成了满屋人的焦点。
惠太妃的目光也毫无疑问地落在了魏若的身上。
“睿王妃为何不行礼？”惠太妃问道。
“据本宫所知，父皇驾崩之前并未将惠太妃接出冷宫，一个被打入冷宫夺去位份的妃子应当无权受我这个正统王妃的叩拜。”魏若回答道。
听闻此言，在场众人心头猛地一跳，纷纷为魏若的胆大妄为心惊。
她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尽挑惠太妃的痛处踩！
惠太妃的脸上染上一抹怒色，眼神中的笑意尽散，取而代之的是冷峻和杀意。
“看来睿王妃并不是很服气。”惠太妃微笑着道，“也是，谁让本宫只是个普通妃嫔，身份不够尊贵。”
闻言，殿内众女眷忙道：
“太妃娘娘神尊玉贵。”
“太妃娘娘毫无疑问是如今后宫之中最为尊贵之人。”
“太妃娘娘是皇上生母，只待登基大典过后，太妃娘娘便是大业最尊贵的皇太后。”
“……”
众人奋力地说着好话讨好惠太妃。
就连刚才出言讥讽魏若的魏清婉也不例外。
看着众人对惠太妃的讨好，魏若并不意外，识时务者为俊杰，如此情况下，要换做是她，为了自保可能也会是这般。
“登基大典过后你成为太后之时再来命我向你下跪也不迟。”魏若道。
她的声音在一众讨好恭维之声显得尤为刺耳。
“睿王妃倒真是如本宫从前所听闻的那般与众不同。”惠太妃声音越冷，脸上的笑容反而越是明艳。
“本宫就当你这话是对本宫的认可吧。”魏若道。
“好，好，很好。”惠太妃眼神轻蔑，笑容冰冷。
随后惠太妃的目光看向一旁的魏清婉，道：“裕王侧妃，你的这位长姐对本宫甚是不敬，你觉得该如何处置？”
第六百一十四章 不留情面
魏清婉连忙出列，跪倒在地，恭敬道：“臣妾以为应当杖毙。”
惠太妃讥笑一声：“杖毙如今本宫是没这个权力的，大行皇帝的梓宫还在乾清殿内，本宫又岂敢以太妃身份要了睿王正妃的命呢？不如这样吧，你代本宫赏睿王妃几个耳光吧。”
“臣妾领旨！”
魏清婉面带喜色地应道，随后从地上起来，站在魏若跟前。
魏若看到魏清婉的脸上带着笑和兴奋。
“姐姐莫要怪妹妹，你对太妃娘娘不敬，这是你应当受的，妹妹也没办法。”魏清婉道。
魏若勾了勾唇。
魏清婉的手臂高高扬起，冲着魏若的脸狠狠落下。
预料中的清脆的耳光声并没有出现，魏若很从容地握住了魏清婉的手臂。
“怎么，三年不见，你愈发地虚弱没力气了？就你这个样子，再借你十分力气和速度你也打不着我。”魏若讥笑道。
“你竟敢挡下？这是太妃娘娘的旨意！你这是在忤逆太妃！”魏清婉斥道。
“你是眼瞎吗？我是现在才忤逆的吗？我从进门到现在就没给过她颜面，你还想拿她来压我你是不是傻？”魏若道。
“魏清若！”被魏若贬低，魏清婉羞愤难当。
魏若接着看了一眼座上的惠太妃，补充道：“她眼下还有几分忌惮忠义伯府，不好直接对我动手，才拿你当枪使，让你动手，这样忠义伯府也无话可说了，就你这混不吝的还傻乎乎地听她的话动手。”
魏若直截了当的话语再一次给众人惊得不轻。
魏清婉更是被她怼得脸色涨红。
她不明白为什么都死到临头了，魏清若还是能这么趾高气扬，还是能这么讨人厌！
惠太妃再一次露出了冷笑：“本宫从前只当你与别的大家闺秀喜好擅长不同，没想到你还这般的不怕死，无知亦无畏，当真是让本宫刮目相看。不过，你当真以为本宫这么惧怕忠义伯府吗？”
“你以为我这么跟你说话仅仅是因为有忠义伯府做我的后盾？”魏若反问道。
“不然是谁给了你这般的勇气敢在本宫面前如此放肆！”
魏若陈述道：“睿王府是你和景王必须要除的心头大患，我若是顺从你在你面前伏低做小，也不过能换来短暂的安宁，你们对我的杀心不会变。横竖今日我待你敬或者不敬，都不会改变你日后要处置我的心，那我又何必在这边摇手乞怜呢？”
如今的忠义伯府确实能让楚澜和惠妃忌惮，所以他们不会立刻动魏若，但这只是时间的问题，当楚澜位置坐稳了，他不会放任这样的不稳定因素继续存在下去。
如此大逆不道的话被魏若这么直白地说出来，殿内的其他女眷皆被吓得脸色苍白。
这睿王妃怎如此胆大！她是真的活腻了吗？
看着魏若毫无底线地激怒惠太妃，魏清婉心里满是讥笑。
就是这副让人恶心的高高在上的作态！魏清若她就是喜欢这样！
只是现在她选错人了！景王登基，惠太妃就是太后，是这后宫之中最尊贵的人，是她魏清若惹不起的人！
惠太妃冷冷地看着魏若，轻蔑道：“睿王妃，本宫这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你是聪慧还是愚钝了。你当真以为你的两种选择不会有任何的区别吗？你错了，你的态度能影响你现如今的处境，你若臣服，本宫还能让你最后过几日安生日子，如若不然……”
说着惠太妃抬手，旁边的两个太监随即上前来。
惠太妃正要下令处置魏若，秦嬷嬷匆匆进来在惠太妃的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不知道她说的什么，惠太妃的脸色变了变，跟着再看向魏若。
那眼神与之前稍有不同，但嫌恶之色不变。
“来人，将睿王妃请去偏殿。”惠太妃改了主意。
虽然没有直接处罚魏若，但众人觉得魏若此举无疑是自取灭亡，后续等待她的必不会是好事。
看到魏若被拖走，魏清婉的眼底闪过一丝快意，同时也有些遗憾，遗憾自己不能亲眼看到魏清若受折磨。
魏清婉回到队列中，站在她身旁的齐诗婧对她耳语道：“你是真的不如你姐姐聪明，到今时今日这地步了，你竟还想着怎么赢她，真的愚蠢至极。”
被齐诗婧贬低不如魏若，魏清婉咬牙切齿：“你够了，这三年我忍够了你，如今大家都要赴死，你就不要摆出你正妃的架子在我面前说教了！”
齐诗婧轻笑一声，神态轻蔑地收回了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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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若被带去了偏殿，在进门的瞬间，跟随她而来的秀梅和林芳被门口的守卫按下。
随之魏若身后的殿门被关上。
偏殿内门窗紧闭，光线昏暗。
魏若看向殿内神色平静，她大概已经猜到了等待自己的是什么。
楚澜从里头走了出来，随着他的移动，身体渐渐地从阴影中走出，来到有光照到的地方。
因是国丧期间，楚澜也着一身白色孝服。
他的脸一如三年前，棱角分明，眉若山黛，眼如星辰，只是看着心事更重，更为深沉阴暗。
他在距离魏若还有三步远的地方站定，道：“你来了。”
一句简单的开场白，像是久别的朋友之间的问候。
魏若静默地看着楚澜。
楚澜审视了魏若一番后道：“三年了，你看着没什么变化。”
接着又道：“你的事情我都有听闻，看起来蓟辽那个地方很适合你。”
“但是景王殿下看着似是比三年前更加狠厉冷血了。”魏若开口。
“狠厉，冷血……”楚澜重复了一遍魏若对自己的评价，然后笑出了声，“我早想到在其他人的眼中如今的我应是什么样子的，不过直接听到还是头一回，你果然是一点情面都不给我留。”
“事到如今，我还有给景王殿下留情面的必要吗？”魏若反问道，仰着脸，直视着楚澜。
望着眼前的魏若，楚澜忽地笑了，然后道：“我没记错的话，我初见你的时候，你低垂着头，连正眼都不敢看我。”
第六百一十五章 我会给你新的身份
跟着楚澜回忆道：“第一次见面应当是在兴善县城外的荒地上吧，你在那里试验改良盐碱地种植水稻，是那一次吗？我记不清了，我甚至不太记得那个时候你的长相，因为那时候的你真的是太过胆小怯弱了。”
魏若面无表情。
楚澜继续道：“后来我才知道，那是你装出来的，你似乎从一开始就在躲避我，厌恶我毫无理由的。”
“所以呢？这些事情有什么关系吗？”魏若问。
“是啊，于你或许并没有什么意义。但于我是无法轻易遗忘的。我不明白的是你以许禾右的身份救了我，一开始待我也不错，直到知道我的身份后，你便开始疏离我，避我如猛兽。似乎你厌恶的人不是我，而是我的身份。”楚澜道。
“是又如何呢？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喜恶，我不过是不喜欢七皇子而已，单纯地不想与你深交，也不曾害过你，甚至于你有恩。”
事到如今，魏若不再隐藏自己许禾右的身份。
“你说的没错，是我执念于此。”楚澜承认道。
“殿下费心将我叫来此处应当不是为了与我谈这些老问题了吧。”魏若道。
“我在京外为你准备了一处宅子。”楚澜道。
魏若听笑了：“你不会是想要将要圈养起来吧？就像养外室那般？”
魏若笑得明媚，也笑得刺眼。
“如果你愿意，等风波过后，我会将你接入宫中，给你的新的身份和新的开始。”楚澜道。
“楚澜啊楚澜，你真的有够变态的，弑君杀父，还要抢占自己弟弟的妻子。”魏若讥讽道。
“为子为兄，我确实不仁不义，但又如何？前朝不也有这样的帝王，依旧能被称为明君。百姓和史官只会记得社稷功勋，不会在意这些小事。”楚澜道。
“我不否认你说的，你或许有能力称为第二个太宗皇帝，但我不想成为玳姬或者杨氏。我要的是我自己活着，和我爱的人长相厮守，如若不能，便鱼死网破！”魏若厉声道。
“你们抗旨留在蓟辽不归说不定还有可能，可是你们选择了回来带孝守灵，既踏入了京城，便已经没有了退路了。你医好了你的病弱王爷又如何，已经太晚了，他已经没有机会扭转乾坤。”
“那我便与他一同赴死，也绝不会沦落到被你囚禁的地步。”魏若眼神决绝，不露丝毫胆怯。
“如果我用他和你儿子的性命相要挟呢？你如听我的话，我可以留他们父子性命，如若不然我会让他们惨死在你面前。”楚澜道。
“不，我宁可我们一家一起死，也不愿以这样的痛苦的方式苟活。你以为我会为了他们苟活然后将自己变成你的禁脔？我错了，我不会，我相信我的丈夫也不会希望我那样选择。”魏若坚定道。
然后魏若告诉楚澜：“回京前我给我们一家三口都准备好了毒药，有个万一，不会给你搞我们一个半死不活的情况的，我的医术如何你是清楚的，我的毒药自然也是没有解的，我想死你拦不住。”
魏若仰着头，神情从容，看向楚澜的眼神中甚至透着轻蔑。
一个连自己的死和自己至亲的死都不怕的人是没有什么可以害怕的。
“魏清若，你真的狠，对自己狠，对我更狠。”
楚澜恨恨道，他猛地上前，逼近魏若，伸出手，正要捏住魏若的下巴，忽然门外传来声音：
“皇上，陆老将军率群臣入宫，于乾清殿前跪着，说有要事要见皇上。”
陆老将军已经许久不管朝堂之事了，今日此举不是意欲何为。
楚澜皱起了眉头，随后又看向魏若，魏若依旧眼神桀骜。
他将手收回，随即道：“希望在我们下次见面之前你能再好好想清楚。”
说完后楚澜便离开了，将魏若留在了偏殿内。
不一会儿，门外有了一些动静，伴随着人倒地的声音，殿门再次被打开。
“小姐（夫人），你没事吧？”
秀梅和林芳齐声问道。
方才魏若进偏殿的时候她二人确实被楚澜安排的高手给擒住了。
但在楚澜走后，她二人便被宫内的暗卫解救了。
这些暗卫并非魏瑾亦的人，外人无法在皇上的眼皮子底下在皇宫里安排暗卫，这些人真正的主子是大行皇帝。
“我没事。”魏若道，“走吧，快些，我还要去确认一件事情，希望赶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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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清殿。
大行皇帝的梓宫停放于此，殿内外一片素色，香烛燃于堂前。
殿前，以陆老将军为首的群臣等候多时，内阁大学士魏屹琛、户部尚书范书弈皆在其中。
裕王和秦王也在队伍之中。
裕王如今已别无选择，与其等着楚澜对自己出手，不如来看看事情是否还有回旋的余地。
楚澜来时，众人虽然行礼，却并未称他为皇上。
从楚澜灵前继位后，群臣对他的称呼就已经变为皇上了，然而此刻，这些人一致地改了称呼。
“陆老将军这是何意？”楚澜问道。
楚澜问完，就见魏瑾亦从人群之中走了出来，站在了群臣在最前面。
他身姿挺拔，步伐稳健，不复当年孱弱之姿。
果然传闻不假，睿王当真已经被睿王妃治好了。
她的医术素来高明，在猜到她是许禾右的时候他就应该想到这一点的。
楚澜笑了：“九弟这是做什么？这才刚回来，就联合群臣整这一出？看起来是对朕这个皇兄有意见？”
陆老太爷率先开口道：“景王殿下，先前因大行皇帝驾崩突然，大家又未找到遗诏，又因国不可一日无君，故推你继位。但如今事情有变，大行皇帝留有遗诏在世。”
闻言楚澜眸光沉了沉，接着看向魏瑾亦，语气平静道：“你手上有大行皇帝的诏书？”
魏瑾亦缓缓抬起手，而他的手上正捏着一卷诏书。
楚澜神情轻蔑道：“这个意思是，九弟带回来了父皇的诏书？据朕所知，睿王离京三年，中途不曾回京，他手上如何来的诏书？”
第六百一十六章 大结局（1）：灵前对峙
“三年前离京前，父皇给我的。”魏瑾亦陈述道。
三年前魏瑾亦离京前，已经和大行皇帝坦白了自己装病的真相，也道明了自己的计划和目的。
大行皇帝知道后并未责怪他，还在他离开前给了他这份诏书。
彼时的魏瑾亦并没有动要继承皇位的念头，但大行皇帝还是将这份诏书给了他。
大行皇帝说，这东西如果他不想用，不拿出来便没有人知晓。
如果日后有需要用上的时候，这份诏书可保他名正言顺。
魏瑾亦带走这份诏书之时并未有什么感觉，如今再回过头来看，才明白大行皇帝的一片良苦用心。
或许大行皇帝早就想到他有可能会不得善终，会有一个皇子在篡位后对睿王不利。
听闻此话，裕王的眼中露出了震惊之色。
他显然不明白，为什么大行皇帝会给早早地把诏书给睿王，难道三年前父皇就知道楚亦能康复？
亦或是他觉得就算楚亦是个活不长的也是他心目当中的最佳继承人选？
秦王的脸色很是平静，仿佛早就知道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一般，哪怕近两年他是皇上最为器重的皇子。
听完魏瑾亦的回答后，楚澜沉默了片刻，而后嘴角扬起一抹笑，随即抬了一下手，太监搬来一把椅子，他坐在了上面，姿态悠闲不紧不慢地看着魏瑾亦和群臣。
楚澜神态悠闲：“诏书是可以伪造的，谁知道是不是睿王伪造了诏书来谋朝篡位呢？”
陆老太爷回答道：“方才臣已经和首辅大人、御史张大人以及张太师检验过了，诏书上的字迹确属先皇亲笔，印章也无问题。”
楚澜说：“你们几人的话也做不得数，谁晓得你们几人是否被朕的九弟收买了，帮着他谋夺皇位呢？”
陆老太爷道：“景王殿下如若不信任我们三人，可以请其他人来鉴定，看看这是否为大行皇帝亲笔所书！”
楚澜道：“这有何难？不过是伪造技巧高深一些罢了，不可信。”
楚澜不管其他，只一口咬定魏瑾亦手上的诏书是假的，便无人能奈他何。
接着楚澜问魏瑾亦身后的群臣：“这份诏书是睿王从外面带回来的，我大业立国至今可有皇上将继位诏书交给皇子带走的先例？如此的诏书又如何能当真？即便为真，如此不合规矩，也是无用之物。”
楚澜的话动摇了众人，确实这从宫外带回来的继位诏书真假难辨，确实不能轻易相信。
但依旧有一些臣子表明自己的立场，愿意支持有大行皇帝诏书在手名正言顺的魏瑾亦。
这其中就包括了与魏若相熟的徐丰元和赵洵。
他二人如今在朝中的官职虽不高，但面对眼前难测的场景，却是立场最为坚定的。
就当众人被楚澜的话所动摇之时，魏瑾亦再次开口：“那这座乾清宫的匾额后面放着的诏书是否可信呢？”
伴随着魏瑾亦的开口，众人纷纷抬头，看向上方的“正大光明”匾额。
楚澜的神色僵硬了，眼神肉眼可见的冷了下来。
魏瑾亦道：“大行皇帝的遗诏一共两份，还有一份就放在这匾额后面，现在就可派人取下来，与我手上这份所述内容是一致的。”
只要将诏书当众取下当众宣读，楚澜就无话可说了。
陆老太爷随即道：“景王殿下，现在可否允臣等取下匾额？”
楚澜没有回答低低的笑声从他口中传出，“终究还是算漏了。”
陆老太爷看着楚澜皱起了眉头：“景王殿下？”
楚澜收了笑，看向魏瑾亦的眼神阴冷中透着讥讽：“九弟，朕不得不承认，是朕低估你了，也低估了父皇对你的宠爱。”
接着望向殿内群臣：“即便诏书为真，朕也已继位半月，众爱卿当真觉得为了这份突然冒出来的诏书，将朝堂交给从未参与过朝政的睿王的手上？”
群臣一时间没了声音，神情并不一致，似有支持楚澜的也有支持魏瑾亦的。
但眼下他们之中的大多数还是选择静观其变，不敢随意开口表明立场。
他们的沉默表明即便有遗诏在手，魏瑾亦也无法获得大多数朝臣的支持。
只有像陆老将军、徐丰元、赵洵这样的人，立场坚定地表明自己用户睿王为正统皇位继承人。
魏瑾亦此时道：“如果楚澜还是伤害父皇的凶手呢？”
此话惊得群臣目瞪口呆。
什么？大行皇帝是死于景王之手的？
众人惊得说不出话来，乾清宫里鸦雀无声。
裕王最先有了反应，他冲到前方，指着楚澜责骂道：“你竟然敢谋害父皇，如此猪狗不如之事你也做得出来？”
楚澜神情自若：“九弟为了这个位置当真是煞费苦心，竟编造出来这样可怖的罪名来。你说朕谋害父皇，可有证据？如今的父皇就躺在朕身后的梓宫里，你说他死于谋害，那他身上可有一处损伤？”
如果大行皇帝的身上存在让人存疑的伤，应该早就被发现了，断不会这般安静入殓。
众人顿时看向魏瑾亦，陆老太爷询问魏瑾亦：“睿王殿下可有什么证据证明您方才所言吗？”
魏瑾亦没有马上开口。
见他不言，楚澜笑道：“看来这些不过是九弟的猜测罢了，如此之大的罪名，九弟仅凭一己猜测就敢当着朝臣的面提出来，九弟果真是太心急了。”
在楚澜的质疑下，群臣顿时没了声音。
“我有证据。”
忽然一声清亮的女声打破了殿内的沉寂。
众人回头看去，就见从后殿走进来了一身孝服的魏若。
看到魏若出现，楚澜的眼中闪过一丝异样。
魏若走到众人跟前，站在供台前，指着身后的大行皇帝梓宫道：“皇上的遗体就是最好的证据，他是中毒而死的，虽面上不显，但脏腑俱损，一看便知。”
楚澜看着魏若，神情从她刚出现时的惊讶转变为讥笑：“睿王妃果真大胆竟敢想要损害大行皇帝龙体？再者即便如你所言大行皇帝五脏受损又如何？他龙体抱恙服用汤药年久，脏器有异样也是常情。”
第六百一十七章 大结局（2）：证据确凿
面对楚澜的质问，魏若并不慌张，不紧不慢地开始解释：“我可以不用损害大行皇帝的遗体来向众人证明大行皇帝的死存在异样，大行皇帝所中之毒为醉情香之毒，此毒是两种无毒之物的混合，一为风环香，你混在了福建上贡的龙涎香里，另外一味是天绝霜影，你混在了进贡的茶叶之中。”
“因两者单用无毒，所以为皇上检验和代皇上试用之人都未曾发现。但只要调查一下，我上述所说的这两样东西在送到大行皇帝跟前之前是否有景王插手便可知一二。”
“而中醉情香毒者平素不显，但身体如果遇到蝶雨花的汁液，就会呈现黑色普通人的不会，如此便可以在不伤害大行皇帝龙体的情况下检测大行皇帝是否死于中毒。”
当着满朝文武的面，魏若说出了她的解决办法。
她之所以会知道这些是因为她在赶来之前对所有与皇上相关的可疑之物进行了调查。
而这些可疑之物是魏屹琛在他们回京城之前就调查并收集好的，只等魏若这个医术高明之人来调查。
因为魏屹琛也知道，既然能躲开宫中专门检查的人的调查，楚澜的毒必然下得非常隐蔽。
如此隐蔽之毒寻常人看不出来很正常，但魏若或许能有所发现。
果不其然魏若在调查了一番之后，找到了问题所在。
几乎是在找到风环香的第一时间，楚恒就确认了小行皇帝的真正死因。
另没一份皇下所用熏香和茶叶的来历调查，其中详细的记录了楚澜经手的经过，还没相关人员的签字画押。
指挥魏瑾亦做那些的是魏屹琛，人还未到京城，魏屹琛根据京城传过去的消息推断出了楚澜谋害的方法小概率是上毒，便以此为突破口退行调查。
楚澜道：“古来弑君杀父非你一人，千古留名的也是乏，是过是成王败寇罢了，史书是失败者的史书。”
如此详细的报告还没找是出任何可容楚澜辩解的漏洞来了。
“罢了。”楚澜的口中急急吐出两个字。
由此可见，睿王夫妇所做的准备远比我预想的要少。
楚澜看向魏若，道：“今日在此的人之中，最有没资格指控朕的人便是他魏若。他如若没那个机会，他定比朕上手更早。”
楚澜的眼睛牢牢地锁定在楚恒的身下。
你能逃出坤宁宫，意味着那宫外没我们的人。
也是，你是许禾左，是这个能将濒死的我从鬼门关拉回来的人，所以你没那样的本事我应该有没什么坏意里的。
随前禁军统领韩穿过人群来到了楚澜的跟后，双手交握附身行礼。
面对楚澜的注视，楚恒毫是畏惧地与我对视。
群臣看着我，并未没动作。
陆老太爷忙问楚澜：“景王殿上此话是何意？究竟睿王妃所言是否属实？小行皇帝驾崩是否与王爷他没关？”
说罢，楚澜拍了拍手，顿时没数是清的身穿铠甲手持兵器的禁军鱼贯而入，将乾清宫围了个水泄是通。
只需楚澜一声令上，我们那些人便要横尸当场，血溅乾清宫。
此刻并非我们是想动，而是根本是敢动。
楚澜的话惊得群臣面色苍白。
其实从楚恒出现在殿内的那一刻我便还没察觉到事情有没这么被给了。
群臣纷纷露出惊恐慌乱之色。
那时候魏瑾亦也走到了人后，呈下一份皇下日常所用之物的清单，其中每一样物品的来源都记得清含糊楚。
魏若怒怼：“休得胡言！你绝是会做出如此蛇蝎心肠之事来！”
随前翟天对着群臣道：“决是能让楚澜那等乱臣贼子成为储君，否则小业国将是国，生灵涂炭，离亡国之日是远！知道我弑君真相的你们也难活命！”
只是过那一次，你的低明医术是用来毁灭我的而非拯救我。
而刚刚你又精确地说出了小行皇帝所中之毒。
“事已至此，朕似乎还没有法反驳了。朕本有没想将事情闹成那般的，但如今已由是得朕了，是吧？四弟。”
一时间，人为刀俎你为鱼肉。
从后我都是曾那样正视过那个人，睿王楚亦，重病孱强，终年一副命是久矣的模样。
楚澜有没将跳脚的魏若放在眼外，我的视线依旧在魏屹琛的身下：“四弟啊，那个位置朕既还没坐下来了，就是会重易地让出来。诏书也坏，陆老将军的支持也罢，都有法改变。”
魏屹琛道：“我是你的父亲，待你慈爱没加，于天理于私情你都必须要让杀我之人付出相应的代价。”
楚澜是乱臣贼子是假，弑君杀父天理难容也是真，可如今京城下上的兵马都在我的掌控之上，我们拿什么来赞许楚澜？
魏若站出来小声责骂楚澜：“他个丧心病狂的！竟连父皇也害，他简直是是人！他连畜生都是如！”
朝堂之中，文武百官少为手有缚鸡之力之人，即便没武功低弱者，也难以在手有寸铁的情况上对抗如此众少训练没素的禁军。
殿内一片安静，群臣的目光都落到了楚澜的身下，等待着楚澜的解释。
坏一会儿前，楚澜将目光从楚恒的身下收了回来。
而魏瑾亦也是辱使命，那几日深入调查，得到了那些足以将楚澜问罪的证据。
楚澜如刀锋特别的目光落在魏屹琛的身下。
楚澜看着翟天的目光简单，我寻访名医，翻阅古籍才找到的是被人察觉的上毒之法，竟就那样被你重易识破了。
魏瑾亦道：“景王殿上，那也可将相关人等带到小殿之下当面对质。”
更何况前面我还主动请封去了封地，远离权力中心，更是让人感觉是到我没一丝一毫的争储之心。
那等于我亲口被给了自己弑君杀父！
我也曾相信过我是装病，但我找是到我装病的理由，我是嫡子，父皇宠爱，我想争，早早地让群臣觉得我没争夺的本钱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