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你可知罪
成亲二十年，魏明庭第一次对云氏说如此重的话。
云氏身体颤抖着，眼眶中满是泪水，“夫君，成亲这么多年，我是什么样的人你不清楚吗？我怎会有谋害庶子之心？我承认我无法待他如己出，我对别的事情都可大肚，唯独对你，我没法做到如此大肚。”
云氏又道：“但事情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了，我便是有怨也已经消得差不多了，又怎会生出谋害他的心思！夫君，我没有想要害他，你相信我，我是被刁奴蒙蔽了！”
“你……你真是糊涂啊！”
“妾身知道……妾身知错了……”云氏声音颤抖着回答。
魏明庭的怒火在云氏啜泣的声音下慢慢熄灭。
看着妻子，魏明庭叹了口气，“我军务繁忙，平日里家中诸事还需你多照料。瑾亦的事情还需你再多用点心，他绝对不能有事。”
想到自己终日忙于军务，家中一切重担都落到纤弱的妻子身上，也知妻子这么多年来待庶子虽说不上多好，但该有的一份也都给到瑾亦了，魏明庭便不忍再严厉责怪妻子。
云氏啜泣着点头。
“今日之事先这样，你帮我顾着点瑾亦，我军中还有事情。”魏明庭起身，不等云氏回神，便离开了。
他是真的很忙，接到井虎给他送信后，他让属下代了他的班，趁着天还没亮赶回来的。
即便如此他也得马上回去。
魏明庭走后，云氏收拾了自己的情绪，等到平和了下来后再次把李嬷嬷叫到了自己的跟前。
同时也让翠屏去柴房里面把魏若带了过来。
李嬷嬷此时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来到苍云苑后，看到云氏愤怒的脸，心中一惊。
紧接着魏若也到了。
云氏看着被带进来的李嬷嬷，声音如寒冰一般：“李嬷嬷，你是从忠义伯府出来的老嬷嬷，不管是资历还是辈分，在校尉府都是最高的。”
“夫人，老奴不敢。”李嬷嬷忙道。
“你不敢？你哪里不敢了？你口口声声跟我说二少爷病得不重，是若儿胡闹，结果呢！结果二少爷半条命都没了！”
闻言李嬷嬷僵住了。
什么？二少爷当真病得那么重？
震惊过后，李嬷嬷跪下来磕头认错：“夫人恕罪，老奴真的不知道二少爷病得那么重啊！是老奴判断失误，老奴该死！”
“你不知道？你还好意思说你不知道？你不知道你就敢不给他请大夫，你不知道你就敢信誓旦旦地说他没病？谁给你的胆子让你自作主张的？”
“老奴……老奴……”李嬷嬷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找到为自己开脱的借口。
魏若也有些惊讶，魏瑾亦剩下半条命了？若是昨晚上她没给他医治倒还好说，可经过她昨晚上的那番治疗，只要他听话好好休息，今早上应该就苏醒了，不太可能出现病危的情况。
云氏的目光落到魏若的身上，目光变得复杂了起来。
“若儿，你昨晚上的事情你依旧有不对的地方。就算你着急救人，也不该去推婉婉。”
“所以我只消除了一条罪名，还有一条你依旧觉得是我的问题是吗？”魏若看着云氏，不怒反笑。
云氏皱眉：“你想说什么？”
魏若嗤笑一声：“我想说的已经说过了，我没错，你说的那两条罪名，我统统不认。既然你已经得知二哥病重一事属实，你受了刁奴蒙蔽，冤枉了我，那为何不再想想，是不是另外一件事情你一样受了别人蒙蔽冤枉了我呢？”
“这是你跟母亲说话的态度吗？你若是真没有错，你在找李嬷嬷不成之后就该来找我处理，而不是大闹望梅苑！若非你办事鲁莽，不会有人受伤，不至于惊动你父亲百忙之中赶来。”
云氏今日也是委屈极了的。
因为这事她惹恼了丈夫，受了丈夫的训斥，被丈夫认为苛待了庶子。
“我没有错。大闹望梅苑是李嬷嬷没有做好她该做的事情导致的不是我；惊动父亲百忙之中赶来的也不是我，是耽误二哥病情的李嬷嬷，是不愿意相信我的母亲。”
魏若坚持自己没有错，没有丝毫要服软的意思。
“你！”
魏若的态度让云氏再次动了肝火。
怒火攻心的云氏等着魏若，惩罚之话眼看着就要说出口来。
“母亲！”
魏屹琛匆匆赶来，他住在魏府最西南的角落里，那里僻静便于他读书，却也导致了他对昨晚闹出的动静一无所知。
今早得知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后便匆忙赶来。
进门后，魏屹琛先是看了一眼旁边一脸倔强的魏若，紧接着对云氏道：
“母亲！若儿妹妹她想要找李嬷嬷为二弟找大夫一事并没有错！若是李嬷嬷处理好了，便不需要惊动母亲即可。府中规矩本就是如此！您要怪也该怪李嬷嬷疏忽，本该她处理好的事情没有处理好！害我们家人离心！”
“母亲，若儿妹妹归家不过一月，能知道这般处理此事已经非常难能可贵了！至于她不小心误伤婉婉的事情，那也是情急之下发生的，并非她有心为之。事关二弟性命，妹妹紧张一些不是人之常情吗？”
“母亲真正该责罚的人是李嬷嬷。身为家奴，主子重病不及时上报主母是罪一；污蔑主子颠倒是非是罪二；未能保护好主子，连累主子跌倒受伤是罪三！”
魏屹琛的一番话让跪在地上的李嬷嬷脸色煞白，也让正在气头上的云氏冷静了不少。
云氏听进去了，她的神情缓和了下来，目光再次落在了魏若的身上，忽地想起自己怀着女儿的时候与丈夫的甜蜜日子。
那时夫君还没有这么忙碌，每日都有时间陪伴她，他们夫妻都非常期待这第二个孩子。
因为头一胎生了儿子，丈夫说希望这一胎是个女儿，说女儿贴心，陪伴她的时间更长。
云氏转头问李嬷嬷：“大少爷说的这些你可都认？”
李嬷嬷跪在地上，想为自己辩驳，可却找不到反驳的话。
“你不说话便是认了。你身为家奴连犯数罪，按规矩当乱棍打死，但念在你是忠义伯府出来的老奴，又为魏家劳心劳力多年，便罚你三月例钱，再去庄子上做三月苦力。”
闻言李嬷嬷连忙叫屈：“夫人，夫人我年纪大了，去庄子上做三月苦力我吃不消啊！”
第三十二章 我会替你保守秘密
“母亲已经对你从轻处理了，你还有什么好叫屈的。”魏屹琛冷声打断了李嬷嬷求饶，然后命令门外护卫进来将李嬷嬷强行拖了下去。
“夫人……夫人……大少爷……”李嬷嬷被拖走的时候还不断地喊着。
李嬷嬷被带走后，屋内的气氛依旧不好，魏若一言不发，目光清冷地看着云氏。
魏屹琛道：“母亲忙了一夜也累了，先休息一下，儿子也带妹妹回听松苑去。”
云氏摆摆手，示意二人可以退下了。
魏屹琛走到魏若的面前，拉着魏若的手，声音温柔：“跟大哥回去。”
魏若看了一眼魏屹琛，没反抗。
跟着魏屹琛出了苍云苑的门，一路走进了听松苑的门。
秀梅一夜未睡，看到魏若回来，激动得眼泪都要下来了。
“小姐你可算回来了！”秀梅扑上去抱住魏若。
“我没事。”
魏若摸了摸秀梅的脸颊，看到她两个肿起来的眼泡就知道这丫头昨晚上偷偷掉眼泪了。
魏若又转头对送自己回来的魏屹琛说：“多谢大哥为我说话。”
“没事，应当的，我确实觉得你没有什么错，那样人命关天的事情，换谁都会慌乱的，你只是情急之下不小心推了婉婉，不是有意的。”魏屹琛道。
“大哥也觉得是我推的魏清婉吗？”魏若看向魏屹琛，眼睛里带着一丝期待。
“我知道你是无意的，大哥不觉得你会这么胡闹的。”
魏若眼睛里的那一丝期待的光消失了，她平静地笑了一下：“知道了，还是谢谢大哥。”
“嗯，你先回屋去休息吧，好好睡一觉。”
魏屹琛叮嘱了魏若几句后就离开了听松苑。
魏屹琛走后魏若并没有如他说的那般回屋去休息，而是去了隔壁迎竹苑，她想知道魏瑾亦现在怎么了。
明明昨夜她已经给他施了针用了药了，没道理到早上病情会恶化。
来到迎竹苑，见门口守着护卫，院子里面弥漫着草药的味道，还有两个忙前忙后煎药的丫鬟。
魏若径直走进魏瑾亦的卧房。
看到魏若进门，守在床前的小北站了起来，神情有些激动：“大小姐您回来了？您没事吧？”
魏若走到床前，见床上的人双目紧闭，便伸手去摸脉象。
纤细的手指搭到了魏瑾亦的手腕上，没一会儿魏若的眉头就皱起来了。
怎么回事？为什么是这样的凶险脉象？
明明她昨天已经给他施过针也服过药了，按理现在魏瑾亦就算没有痊愈，至少脉象也该平稳下来了。
魏若正疑惑着，魏瑾亦睁开了眼睛。
同时他将手腕收了回去：“我没事了。”
声音还有些虚弱，脸色也还有些白，但眼神清明，明显已经恢复了不少了。
“你装的？”魏若诧异了片刻便立刻想到了什么。
与魏瑾亦四目相对，他没有回答，魏若心中却有了答案。
“谢谢。”魏若道谢。
“不必。”魏瑾亦答。
“你是怎么做到改变你的脉象，让给你号脉的人误以为你的脉象凶险的？”魏若好奇。
她行医多年，还是头一回遇见能将自己好好的脉象弄成凶象欺骗人的。
“偶观医书所得，上述对胳膊上的几处位置按压可影响脉象。”魏瑾亦回答，眼眸深邃地看着魏若，顿了顿，反问魏若：“你是何时学得的医术？”
“我是在乡下的时候跟一位老伯学的。”然后魏若说，“那你好好休息吧，你的身体还需要再养几日，这几日不要有剧烈运动，好好躺着，免得落下什么病根。”
人已经没事了，魏若也就不久留了。
魏若走到门边的时候听到身后传来魏瑾亦平静沉稳却令人信服的声音：“我会替你保守秘密。”
“嗯。”魏若答应了一声，然后走出了房间。
回到听松苑后，魏若洗漱了一番，然后倒头就睡。
一觉睡醒已经是傍晚了。
稍稍修整了一番就去到膳堂了。
刚进门就感觉到了不一样的气氛。
魏清婉没来，因为脚伤了。
剩下就只有云氏、魏屹琛、魏屹霖还有魏若四个人。
除了魏屹琛，其他两人的神色看起来都不是很好，尤其是魏屹霖。
一看到魏若，便用恶狠狠的仿佛要将魏若给生吞活剥了的眼神瞪着她。
魏若全当没看见，淡定地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哼！”魏屹霖故意发出一声冷哼，来传达他的不满。
“屹霖，食不言寝不语。”魏屹琛严肃提醒。
魏屹霖嘟着嘴，鼓着腮帮子，低头扒饭。
等吃完了饭，云氏没像往常一样留大家一起品茶闲聊，更没有像之前那样对魏若嘘寒问暖，而是直接让大家各自回去休息。
魏若从膳堂里出来，走没几步就听到身后有急促的脚步声。
魏屹霖追了上来，绕到魏若跟前，拦住了她的去路。
“你为什么要欺负姐姐！姐姐那么好！她事事都想着你，有好东西都拿去给你，还叮嘱我要对你好，你却把她推倒害她受伤！你太坏了！”魏屹霖质问魏若。
魏若不想搭理魏屹霖，挪了个位置继续走。
魏屹霖不服气地再次追上来，张开双臂拦住魏若。
“你今天必须把话说清楚！”魏屹霖板着脸，气势吓人。
“说什么？说我怎么欺负魏清婉的？说我怎么歹毒怎么下狠手把魏清婉推到地上去害她受伤的？”
“你承认你歹毒了？”
“不是我承认是你想要我承认，你都预设我是坏人了，我还有什么好跟你说的？”魏若嗤笑一声。
追上来的魏屹琛将魏屹霖拉开：“屹霖！大哥已经跟你把话都说清楚了，若儿推倒婉婉只是一个意外！”
“姐姐都流血了！还有万一留下疤痕怎么办？”
“若儿是因为你二哥病倒了才会这么着急的！人命关天的大事面前，若儿要是心平气和才奇怪，明不明白？”魏屹琛教导道。
“那也不是我二哥，他不是我娘养的！”魏屹霖同样不认可魏瑾亦，在他看来那就个是怪胎。
“那我也没见你有多认可我这个和你一个娘生的姐姐。”魏若怼道。
“你！”魏屹霖想反驳魏若但一时没在脑袋里面找到反驳的说辞。
第三十三章 分的很清楚
“说白了都是借口，你就是按照自己喜好来的，别找那么多冠冕堂皇的理由，听着可笑。”魏若评价。
魏屹霖被魏若怼得小脸涨红。
魏屹琛拉着魏屹霖：“给若儿道歉。”
魏屹霖板着小脸，气呼呼地说道：“我不！大哥你现在也帮着她，不护着婉婉姐姐了，我要是再不护着婉婉姐姐，婉婉姐姐就只能让人欺负去了！她是我姐姐，是最疼我最疼我的姐姐！我不许任何人欺负她！”
说完，魏屹霖挣脱了魏屹琛，红着眼睛迅速跑开了。
魏屹琛眉头微蹙，神情有些无奈地跟魏若解释道：“屹霖出生后没多久，父亲便到兴善县任职了，公务繁忙，母亲也因为迁府至此变得格外忙碌，而我因着学业疏于对屹霖的照顾，才养成了他这般性格，你不要跟他计较，我日后会好好教导他的。”
“我想跟他计较又能怎么样？大哥觉得我能拿他怎么办？若是我真对他怎么样了，大哥猜最后受处罚的是他还是我？”魏若反问，眼睛里透着讥诮。
魏屹琛神色凝重：“若儿，我知道昨天母亲将你关进柴房的事情伤害到了你，也是大哥不好，没有早点知道，让你受了苦，大哥真的很抱歉。”
“大哥现在会这样说，如果真的发生了有些事情，出现某些更激烈的冲突的时候，大哥也未必会像现在这般为我说话的。”
“若儿……”
魏若打断了魏屹琛的话：“不说这个了，我有些东西要给大哥，在经过听松苑的时候大哥稍稍等我一下。”
“东西？”魏屹琛有些诧异地看着魏若。
“嗯。”
魏若没多说，等到了听松苑门口，魏若小跑进屋，回来的时候手里拿了一卷东西。
“这个给你。”魏若把一卷纸张递给了魏屹琛。
“纸？四宝斋的？”魏屹琛拿在手里看了几眼便认出这是四宝斋的纸张。
看着纸张，魏屹琛的脸上不由地露出欣喜之色。
魏若：“嗯，从湖州府来的时候顺道带了一些过来。”
魏屹琛：“这些纸张不便宜，多少钱，大哥给你。”
魏若：“不必了，就当是给大哥帮我解围的谢礼了。”
魏屹琛：“昨日的那些话是我应该说的，不需要你特地跟我道谢的。”
魏若：“对我来说那是需要感谢的事情，不管怎样，大哥你就收着吧。”
有些事情还是算清楚一点比较好，她不喜欢欠魏屹琛人情，哪怕只是一点，她都不想。
魏屹琛看了看手里面的纸张，想了想，“好吧，那我就收下了，下次我给你带好吃的回来。”
魏屹琛也不想跟魏若算那么清楚，再加上这些纸张他确实很喜欢，上次父亲给的那几张很快就用完了，他想再买，但只有湖州府才有，太远了，成本太高，只能作罢。
若儿妹妹将这么贵重的礼物送给他，他下次一定要好好回礼才行。
###
第二天，魏若又到迎竹苑看望魏瑾亦，看看他身体恢复得怎么样了。
对魏府内，魏瑾亦还在装病，不知道他使了什么法子，让魏府请回来的大夫判定他危在旦夕的。
魏若进了房间后，小北便到门口守着了，如果有别人进来，他便会出声提醒房内的人。
魏瑾亦从床上起来，看到魏若，神情不似从前那么冷漠排斥了。
“这个给你。”魏若拿出一个白色瓷瓶，放在魏瑾亦床头的柜子上面。
“你配的药？”魏瑾亦问。
“嗯。你有些体虚之症，应当打娘胎里带出来的，这药长期服用可以帮你养身。若是底子好一些，你也不至于感染风寒后恶化成这样了。”
魏若也不藏着捏着了，反正自己会医术的事情他已经知道了。
魏若没有注意到，在她说到“打娘胎里带出来的”的时候，魏瑾亦的神色变了变，清冷的眼眸里徒然多了几分寒意，但很快又消散了。
魏若说完后魏瑾亦拿起药瓶，仔细端详了一番，又打开瓶盖子，放在鼻前细细嗅了嗅。
魏若扁了扁嘴：“你可给我好好吃，别糟蹋了，我这药花了我不少心思，里面的很多药材都不太好找的。”
要是敢糟蹋她辛苦制成的药丸，她弄死他！哼！
魏瑾亦凝视着魏若，将她的小表情和小眼神都收入眼底。
好一会儿后，道了声：“谢谢。”
这是相识这么长时间以来他第一次向魏若说这个词。
“昨天你不是还说不用说谢谢的么，怎么自己今天反而说上了呢？”
“没什么。”魏瑾亦把视线移开，将药瓶收到了枕头底下，一会儿还有人要来他的房间，不能让别人看见这药瓶。
然后又从床头柜上拿了本书在看了起来。
很好又回到从前的模样了，低头看书或者写字，反正他的人生两大爱好就是这两样了。
等魏若走后，魏瑾亦再次把小北叫到了跟前，给了他一个信封。
“你把这个信送去城东施记饼店。”
闻言小北一惊，那可不是一家普通的饼店！明面上是卖饼的，实际上那是一个联络站……
“少爷，你是想……”
“嗯。”魏瑾亦没多说什么，只要小北照着自己的吩咐去做。
“好，少爷你好好休息，我就去。”
小北记得，少爷已经很久没有和那些人联系了。
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突然决定要重新跟那边联系起来了。
或许是因为大病了一场吧。
小北带着魏瑾亦的信出门了。
魏瑾亦是男子，他和他身边的侍从出入府都要比家中女眷容易得多。
一个多时辰后，小北顺利回来了，还带回来好些东西。
魏瑾亦看了东西后，拿出其中一只木盒，让小北拿到隔壁听松苑去给魏若。
看到小北拿了东西过来，说是他家少爷给自己的谢礼。
魏若自然不跟魏瑾亦客气，拿到手里打开一看，吃了一惊。
竟是一只老山参，看着至少有百年了！
魏若连忙将合上木盒，确定周围没有别人之后，魏若才重新打开来，仔细瞧了一番，确定是百年老山参后，魏若询问前来送东西的小北：
“这是你家少爷让你给我的？”
第三十四章 油焖春笋
“是的，是少爷给大小姐的。”小北答。
“你家少爷哪里弄来的这东西？”魏若问。
“这个……我也不知道……”小北含糊其辞。
“你家少爷在院子里吗？”魏若问。
“在。”
“我找他去！”
既然问小北问不出来个名堂，还是亲自去问问魏瑾亦。
卧房里，魏瑾亦下半个身子由被褥盖着，上半个身子靠着垫子，手里捧着本书。
他穿着一身白色单衣，面容依旧有些憔悴，病怏怏的美人儿看着就像是雨打过的藤冰山花。
魏若走了过去，魏瑾亦抬起头来看向她。
“你要把这么贵重的老山参送给我？”魏若指着手里的木盒问。
“是。”
“这么贵重的东西你哪里弄来的？”魏若好奇。
“前些年救过一老翁，送的。”魏瑾亦回答。
救人这事魏若经常干，但是好处是半点没得到，不是她救的人不厚道不知感恩，是魏若发过誓不允许她这么干。
现在看着手里的百年老山参，魏若不由地心痛了一下，要是自己没那么死脑筋遵守着前世跟师父发的誓，搞不好这样的老山参她已经好多了呢！
小北在旁边听到魏瑾亦的回答，心中直嘀咕，少爷说谎都不带脸红的！哪里来的救人，这老山参分明就是……
“你确定要把这么贵重的老山参送给我吗？这拿出去卖可值不少银子呢！一二百两怎么着都有的。”魏若提醒道。
“你于我有救命之恩，比之老山参有过之无不及。”魏瑾亦回答。
魏若给他的药，是别处买都买不到，求都求不到的珍惜物品。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魏若看着魏瑾亦这寒碜的样子，猜测这老山参的价值都抵过他的全部身家了。
他这么穷，还能把这么值钱的东西给她，可见真是个知恩图报的人，她当日冒着暴露的风险救他这个决定没有做错。
“那好吧，老山参我就收下了，下次用它制成大补丸再回送你几颗。”魏若道。
“嗯。”魏瑾亦答应了一声，但并未真的期待魏若还给他什么大补丸。
###
又过了两天，魏瑾亦的病终于“好”了。
能吃能喝能下床走路了。
魏府上下都松了一口气，终于不用担心被魏明庭责罚了。
魏若又来看魏瑾亦，顺便挖走他院子里面的淡竹笋。
这笋再不吃就彻底老了，与其浪费不如祭了她的五脏庙。
刚好赶上小北做了饭菜端进房间里给魏瑾亦。
看到那些饭菜，魏若露出了诧异的表情，喝的粥没什么问题，大病初愈喝点水润的，有利于肠胃吸收。
问题是两盘菜：一盘有些发黄的青菜，一盘同样么什么卖相严重怀疑是炒焦了的萝卜。
虽说大病初愈的人要吃得清淡一些，但是清淡归清淡，这又黄又焦的是什么情况？
“大厨房给你们送来的青菜是蔫了的吗？”魏若问。
“没有，大厨房给的青菜还挺新鲜的。”小北解释道。
搁以往有可能给他们不新鲜的菜，但最近府里下人哪敢再克扣他们的用度。
“所以是你们这的厨娘给你们炒烂了的？”魏若问。
闻言小北不要意思地抓了抓头：“那个……大小姐，我们这的厨娘就是我……我不是很会做菜……”
想了想，小北又立刻补充解释：“但是我平时的水平还能再高一些的，我已经很少炒焦了，今天是意外，我心里惦记着少爷的药才给炒焦了的！”
迎竹苑一共就两人，虽然有了一个能开小灶的小厨房，但没有厨娘。
魏若回头和秀梅对视了一眼。
不用魏若开口，秀梅就已经理解到她的意思了。
“小姐，要不我就用这些淡竹笋烧一个油焖春笋吧？”秀梅提议。
“去吧，你先去剥笋，我回去给你拿些红薯淀粉过来。”魏若道。
主仆俩分头行动了起来，两人如此兴致勃勃，看得小北很是担忧。
想到上次大小姐做的那呛人的美食，小北不敢对这次的东西抱有任何的希望。
“少爷，要不要小的阻止她们？”
“随她们去。”
不同之前的排斥和不耐烦，这次魏瑾亦没有拒绝。
没过多久，魏若就带着秀梅回来了，秀梅的手里还端着一盆正冒着人热气的油焖春笋。
秀梅把盘子放到了魏瑾亦的床头柜上，道：“二少爷您尝尝这春笋，这回不辣的，不会呛着你。”
魏瑾亦看过去，嫩黄的笋段裹着棕褐色浓稠的酱汁，泛着油亮的光，上面点缀了青绿色的小葱。
对比小北做的那两道泛黄发焦的青菜萝卜，不知诱人了多少倍。
抱着试试看的心态，魏瑾亦夹了一块放进嘴里，细细咀嚼。
这一次没有咳嗽没有呛到，他的神情素来比较寡淡，有什么高兴的事情也不会直接表现出来，所以一时间无法通过表情来分辨他对这盘油焖春笋的评价。
“味道丰富、清新可口，有笋的甘甜，还有一股复杂的酱香味，那是什么？”
魏瑾亦抬头看向魏若。
“酱油啊，我不是送了你一坛子吗？”
确实送过，但是魏瑾亦从来没尝过，他让小北随便处置了，也不知道小北处置到什么地方去了。
小北心虚地低头看地面，生怕被魏若发现自己将她送的礼物随意摆放的事情。
他哪里知道，大小姐不是随口说说的，她那酱油是真的秘制酱油，并且如今看来，大小姐说的那酱油加了药材有额外的药用价值也是真的。
“怎么样比那些青菜萝卜好吃吧？”魏若笑道。
“嗯。”魏瑾亦低沉地回了一声，听不出来有多大的情绪。
魏若在旁边看着魏瑾亦吃完了一整碗的粥和一整盘的油焖春笋，然后便笑盈盈地和秀梅回了听松苑。
魏若一走，魏瑾亦便询问小北那坛子酱油的去向。
“我去找找！”小北连忙跑进小厨房翻找了起来，在角落里找到了那只吃灰的坛子。
虽然表面积了灰，但坛子密封得好好的，里面的东西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小北兴奋地抱着酱油坛子回到了魏瑾亦的卧房。
“少爷你看，坛子还在这里，保存的好好的。”
“嗯，保存好。”
“知道了少爷！我会给它放在最安全的位置的！”
别说这酱油这么好吃了，就算不好吃，那是大小姐的一番心意他们也必须要好好对待。
现在他们少爷和大小姐的关系可不一样了，算是“生死之交”了！
第三十五章 卖地瓜叶
接下来的几天，校尉府恢复了往日的平静，魏若和家里人的关系比刚来的那会儿更显冷淡一些了。
尤其是和云氏，原先云氏对魏若热情的时候，魏若反应就不怎么热切，如今云氏冷着了，那魏若这头就更冷了。
为此魏屹琛有些担忧，但魏若不在乎。
她不在乎家里其他人对她的态度什么样，她手上有好几件需要忙的事情。
首先是小阳山上的红薯已经长好了藤叶了。
红薯藤叶（地瓜叶）也是一种不错的食物，可以摘下来作为绿色蔬菜食用，是红薯成熟前的额外收益。
而且红薯叶叶这种东西有个好处，能卖出去多少摘多少，卖不出去就留在地里，为地下的红薯块茎提供养分。
第一次采摘红薯藤叶，奶娘有些拿捏不准，而魏若因为出入不方便，就派了秀梅过去。
一出校尉府的门，秀梅就戴上了帷帽。
秀梅和奶娘会面后，两人指挥着长工选取了一部分的红薯地采摘，采摘好的红薯藤叶用分成一把一把的，用稻草捆好，用箩筐装好后，放在方便运输的牛车上。
第一次采摘考虑百姓对红薯藤叶的了解不够，秀梅和奶娘按照魏若的指示只采了两箩筐的量。
然后将牛车运送到了市场上进行售卖，两文钱一把。
这个价格是魏若定的，售价不贵，薄利多销。
魏若对农产品的定价一般都不会太高，追求以量取胜；相反的在一些只有达官贵人富家子弟用得起的东西上，魏若就会尽可能地定高价。
而且售卖红薯藤叶也是为了更好地宣传红薯这种作物，为后续更大量的红薯上市做预热。
去集市的途中奶娘还回家里去炒了一大盘，一并带去了集市上。
带到集市上后，用小一些的粽叶卷成漏斗形状，将炒熟的红薯藤叶分装到里面去，每个只装一口的量。
再让帮忙运送的长工帮忙吆喝：“两文钱一把，免费试吃。”
兴善县因为耕地少，蔬菜本就比外地的贵一些，加上这几年天气不好，蔬菜的产量下降，以及倭寇闹事，导致来往商队减少，从外地运送来的蔬菜数量也少了，最终结果是兴善县的蔬菜价格要比别处的贵好几倍。
两文钱一把的绿色新鲜蔬菜，着实吸引了不少人来围观。
虽然没见过，但有成品可以试吃。
奶娘非常热情地将装有炒熟的红薯藤叶的粽叶递给围观的人。
得知这是可以食用的蔬菜，味道清爽可口，并且价格也十分实惠后，开始有人抱着试试看的心态购买。
没一会儿，两箩筐的红薯藤叶就卖了个精光。
从集市离开后，秀梅又跟着奶娘去了他们如今的住处。
前面有一间店铺，后面一间小宅子，不大的地方，但奶娘一家三口很满足。
尤其是这地理位置，选的是非常好的，距离校尉府近，前头的铺子又在热闹的街区，等铺子开出来，客流量应当是不愁的。
秀梅跟许家一家三口一起在小宅子里面用了午饭后才回的校尉府。
回来的时候还给魏若带来了红薯藤叶和一些菌子蔬菜。都是奶娘一家给魏若准备的，他们怕魏若在校尉府里吃得不习惯。
之后魏若让秀梅守在她的房门外，别让任何人进来。
然后自己进了一趟空间，把空间里两块土地上种的红薯都收了起来。
空间土地长植物的速度和外面的不太一样，城北小阳山上的红薯刚长满了番薯叶，她空间里的已经可以收获了。
整整收了两箩筐的红薯，空间的经验值涨了一大波，距离升级需要的一千经验值只剩下不到一百的经验值了。
升级在望，魏若就愈发期待升级后会更新的新的种子了。
收好的红薯魏若没有运出空间，凭空变出来两筐红薯太惹人怀疑了。
魏若将红薯收好后就储存在了空间里，只要保存环境干燥，短时间里它们是不会坏掉的。
现在不方便从空间里运出去售卖，就先留在空间里，做她的备用粮吧。
万一什么时候遭了难，缺粮缺水了，空间里有现成的备用粮水，至少能保证饿不死。
第二天魏若亲自去了一趟城南，用魏明庭给她的文书，成功让南城门的守城官兵给她放了行。
在城南魏若挑选了一块交通较为便利同时又靠近水源的平坦土地作为她的试验田。
让云氏派给她的两个长工进行了除草和翻地的工作。
之后又让他们每日从附近的小河运水过去浇灌土地。
明明地上什么都没种，却要人每天浇水，这举动着实令人费解了。
而且魏若要求长工将土地整成能种植水稻的秧田，都已经快到端午了，别人家的水稻都长过膝盖了，魏若现在想要整块秧田出来种水稻，着实让人怀疑她是不是真的懂种植。
对此张嬷嬷和两个长工都有些意见，觉得魏若这些操作奇奇怪怪的。
干了两天后，张嬷嬷忍不住跟魏若提了：“大小姐，要不您换点别的农作物种吧？我虽然很多年没种地了，但在老家的时候常听人家说这万物皆有时，种庄稼种瓜果蔬菜都是有时间的，过了这个时间，可就种不好了！”
“你放心，我知道我在做什么，我保证等你们把地整好了再播种水稻也是来得及的。”魏若当然知道时间的重要性。
马上六月了，正常的水稻肯定是种不了的。
但是她空间的水稻种子属于早稻晚稻皆可的品种。
早稻下个月就要开花了，而晚稻要到农历六七月份才播种，她完全赶得上。
这样她还能同时试验盐碱地改良和晚稻种植两项内容。
若是成功了，不仅兴善县的可耕种面积可以大大增加，还能实现一年种两季水稻，在横向和纵向两个维度上同时提升粮食产量。
“那之前大小姐让我们收集的那些瓜果蔬菜还有什么秸秆、米糠呢？”张嬷嬷又问。
“那些继续存放着，还需要一点时间，时机到了，我会告诉你们怎么使用的。”魏若道。
张嬷嬷看着魏若自信满满的脸，想说点什么，又给咽了回去。
算了算了，说了也没什么用，大小姐看着就不像是能听人劝的。
而且大小姐也说了这事办不成是她的问题，到时候受罚的是她自己，跟她没关系。
第三十六章 端午出行
与此同时，望梅苑。
魏清婉修养了几天，终于下床了。
但整个人气色看起来都不太好，脸色竟比同时间的魏瑾亦的还差。
这几日她闷在望梅苑里，听着翠屏跟她说魏若的事情，知道魏若这几天一点儿都没有闲着，一有空就往外跑。
魏清婉不顾丫鬟劝阻，去到厨房，做了点桂花糕，又亲自送到了魏屹琛那里。
魏屹琛这几日都在埋头读书，很少管外面的事情。
也就魏清婉来看自己的时候，他才会放松一下。
“婉婉今天怎么亲自过来了？”一看到妹妹魏屹琛的脸上便不由自主地露出了温柔宠溺的笑容。
“来看看大哥，怕大哥把自己搞得太辛苦了，又怕大哥只顾着读书忘了吃饭把自己给饿瘦了。我是不管大哥能不能考上举人进士的，我只要我的大哥健健康康，生龙活虎的。”
“不会，我会照顾好我的身体的，每顿都吃的饱饱的，绝不会饿着自己，妹妹放心好了。”
“那大哥是不要吃我的桂花糕了？”
“要吃的要吃的，”魏屹琛连忙伸手去拿魏清婉带来的桂花糕，“我妹妹做的好吃的，普通饭菜怎可与之相比？”
“大哥，我听闻姐姐这几日频繁外出，还去了城南的荒地，可是真的？”
“是真的。”
“那边的土地不是很难种活庄稼的吗？”魏清婉一脸疑惑和好奇的模样。
“是挺难活的，不过不打紧，若儿说她有法子，就让她去试试吧，若是成功了，那便是大功一件，若是不成功，也没有太大的损失。”
魏屹琛的看法和魏明庭的一样。
“姐姐真好，可以出门，可以自由地做自己想做的事情。”魏清婉不由地发出了一声感慨。
魏屹琛笑着说：“怎么，婉婉也想出门了？难不成你也想学若儿去种田？那你可不行，我们婉婉可经不起那风吹日晒的。”
“大哥你又笑话我。”
“大哥没有笑话你，大哥是心疼你。若儿也是因为她喜欢，又习惯了做这些事情，不然我也舍不得她老跑去外头这般折腾的。”魏屹琛笑着说。
“是啊……做农活很是辛苦的，不知道李嬷嬷她现在怎么样了……”魏清婉神情伤感了起来。
见她这般，魏屹琛安慰道：“婉婉，李嬷嬷做错了事情，应当受到处罚，大哥知道你与她感情甚好，但此事若不严惩，必会滋长家中刁奴之风，不可不防。”
“我知道，只是嬷嬷她年纪这么大了，在庄子上三个月，又已经很久没有下庄子了，我很怕她会挺不住……”
魏清婉一脸担忧，说到李嬷嬷可能挺不住的时候，她的眼睛不由地红了。
魏屹琛眉头蹙了起来：“大哥知道你和李嬷嬷感情好，也知道你的担心。这样吧，回头我跟庄子上的管事的说一声，让他帮忙照看一些，给李嬷嬷安排相对轻便一些的活。”
魏清婉抿了抿唇，这不是她想要的结果，她想要的是大哥能看在她的份上，跟母亲求个情把李嬷嬷接回来。
她如今身边没个能给出主意的人，没了李嬷嬷，让她很是不适应。
可以往事事都顺着自己的大哥，在这件事情上却表现得格外的严苛。
魏清婉很难不去想这种变化和魏若的到来有关系。
没能得到想要的结果，魏清婉又陪了魏屹琛一阵，然后就回去了。
###
转眼端午到了。
兴善县这边过端午的习俗比较简单，每家每户插上桃叶菖蒲，吃粽子。
校尉府也不例外。
唯一值得高兴的是，魏明庭得了一天的休息。
难得在家陪孩子，又是魏若来魏家后的第一个端午，魏明庭便想带孩子们去街上走走。
兴善县的端午节虽然没有什么大型活动，但至少比平日里要热闹一些。
魏若难得地有兴致，一大早就让秀梅帮她梳妆打扮了。
“小姐，你上次和夫人一起去烧香祈福的时候可没有这么高兴的。”
“那不一样，今日是去街上。”
没办法现在人在深闺，出门变得不那么容易了。
虽然城南的荒地给她管着了，可云氏交代了她有什么事情尽量吩咐下面的人去做，自己能少出门就少出门，能不动手就不动手。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就是没什么出门的机会！
经过迎竹苑的时候，魏若停下了脚步，探头望向院门内，看魏瑾亦还坐在八角亭里看书写字。
看来今日出门没有他的份。
不是说魏明庭对魏瑾亦还算不错的吗？为何大家一起过节的日子却把魏瑾亦给撇下了呢？
难道原著中写的魏明庭给魏瑾亦安排小厨房，给他和嫡出少爷一样的月例只是表面上的关心，实则并没有那么在乎这个庶子？
魏若也没想太多，这种事情她想多了也没用。
正打算要走，魏瑾亦发现了她。
“想进来就进来。”魏瑾亦对魏若说。
“不是，我要出门去了。”魏若摆摆手。
“嗯。”
“你别难过啊，父亲可能是因为你大病初愈，想要你好好休息。”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魏若便安慰了两句，不然显得她特别狗，明知道魏瑾亦不去街上还跟他说要出门。
“你不用这么担心我，我没事，是我不想出门。”魏瑾亦回答。
“哦，没事就好！”
“嗯，你好好玩。”魏瑾亦叮嘱道。
“那我走了。”魏若挥挥手，转身离开。
魏瑾亦凝视着魏若远处的方向，十三岁的少女娇俏灵动，像自由的鸟儿，也像盛开的春花。
一直到完全看不到她的身影魏瑾亦才移开目光。
魏若来到家门口，除了魏瑾亦外家里人都到齐了，魏若是最后一个到的。
为这次出行，家里准备了一辆马车和两匹马。
魏明庭和魏屹琛骑马，女眷和年幼的魏屹霖坐车。
对比之前的，今日的兴善县街道确实比往日要热闹了不少。
走了一段后，道路前方出现了大量的人潮，挡住了道路。魏家的马车被迫停下来。
远远望去，是一家店铺的门口，摆放了几张桌子，一群人围着。
旁边还用竹竿支了几个架子，上头挂了一排的书法作品。
云氏将车帘撩起一道缝，询问：“前面这是在做什么？”
第三十七章 原著男主
“母亲稍等，我去打听打听。”魏屹琛回复，紧接着便下了马，走进人群。
等了一会儿后，魏屹琛回来了，他的表情比去的时候兴奋了不少。
“母亲，是一家新开的店铺在举办一场比试。”
“什么店铺，什么比试？”云氏见儿子兴致勃勃的模样，好奇心更盛了。
很少能见到儿子对一件事情表现得这么兴奋的。
“是四宝斋，来兴善县开了分店，比试书法和文章，赢的人能拿到藏林居士的墨宝。”
“四宝斋？上一回你父亲带回来的那些纸张好像就是出自四宝斋的。”
“正是这个四宝斋！”魏屹琛语气兴奋。
“还有那个藏林居士，是湖州府那边有名的先生吧？我上次听你父亲提过此人，文章做得很好，从前任职过翰林院的院士，告老后便隐居湖州府了，种竹林于屋前，以藏林居士自居。”
“正是此人！”
所以魏屹琛现在才这么激动。
不管是四宝斋的纸，还是藏林居士的墨宝，魏屹琛都极有兴趣。
看出来儿子的想法，云氏便说：“那你还愣着干什么？论书法与文章，我儿在这兴善县都是数一数二的。”
闻言魏屹琛又看向一旁的父亲。
魏明庭同意道：“去吧，为父也想看看我儿的文采。”
“那儿子去了。”
魏屹琛兴奋地走进了人群。
魏明庭又对着马车内的几人说：“你们也下车来走走吧。”
魏明庭都发话了，云氏也就不拘着三个孩子了，让魏清婉和魏若戴上帷帽，并叮嘱两人的丫鬟跟紧两人。
至于魏屹霖，她亲自看着，免得这孩子不知道野到哪里去了。
下了车后，魏若带着秀梅挤进了人群，围观众人为争夺藏林居士的墨宝而进行的比试。
两人脸上都带着兴奋，虽然比不上魏屹琛，但明显比对其他事情要上心不少，尤其是魏若。
比试的内容很简单，参加比试的人根据给出的题目现场做一片小短文，写于纸上。
最后根据文章的内容和书法的好坏来评出优劣。
在主持这场比试的四宝斋掌柜的是一个留着胡子的中年男人，身形微胖，笑容憨厚。
他热情地招呼着每一位被吸引过来的学子，与他们讲解着比试的规则，并邀请他们参加。
而比试时候用的笔墨纸砚皆有他们四宝斋提供。
魏屹琛挤入人群后，掌柜的笑盈盈地同他介绍了一番。
“公子只要按照题目写些感想即可，我们不比文章内容，只比书法。”
“好，我试试。麻烦掌柜的给我纸笔。”
掌柜的连忙让店小二为魏屹琛准备好新的纸和笔。
在众人的注视下，魏屹琛提笔洋洋洒洒写了一百来字。
笔锋苍劲有力，字体饱满圆润的字迹当即引发了围观众人的一阵喝彩。
写完后，掌柜的也不做评价，只是让店小二小心地将魏屹琛的作品也悬挂了起来。
此时旁边的架子上已经挂了很多副作品了，都是今天参加比试的人写的，大家并排挂在一起，路过的人都可以欣赏评判。
远处一架装饰豪华的马车停在原地已经有一会儿了。
车内的人也在看向这边。
“煜兄也有兴趣吗？”楚澜问身旁一直在看热闹陆煜鸿。
陆煜鸿忙摇头：“殿下莫要取笑于我，我武场比武可，骑马射箭蹴鞠可，上阵杀敌也可。可比书法文采，我是万万不行的，只是觉得这家店铺有趣，开业竟弄出来这些新奇把戏来，而且还拿了藏林居士的墨宝做彩头，也不知真假。”
“确实比一般铺子多了些手段。”楚澜评价，语气比较寡淡，并未陆煜鸿这般热切。
“话说，那边骑在马上的是不是京城忠义伯府的人？看着挺眼熟的。”陆煜鸿问道。
顺着陆煜鸿手指指着的方向，楚澜看到了魏明庭。
“是他，忠义伯第三子，魏明庭，现任从六品忠显校尉。”
“还是殿下记得清楚，我记这些不行，留在京城里的那些我都记不太清楚呢，更别说京城之外的了。”
“忠义伯府连带着忠义伯本人在内都是一群没有长骨头的，唯独这个魏明庭是个例外，只可惜只有一身莽劲，不知变通，如若不然早就离开这个地方了。”楚澜评价道。
“难怪忠义伯府这些年一蹶不振，敢情是后继无人，可惜了，我还听我父亲说过，忠义伯祖上可是赫赫有名的开国名将呢！”
陆煜鸿虽然出身书香门第，却莫名地崇尚习武之人，尤其崇拜那些有过壮烈事迹的名将。
“走吧。”楚澜突然掀开车帘子，起身。
“去哪？”
“比试。”
“呃？殿下你有兴趣啊？”陆煜鸿好奇地追了上去。
楚澜并未作答，径直走向人群。
比试还在继续，差不多大家都已经试过了，作品都被挂了起来，所有人都能看到。
诸多作品之中，魏屹琛的作品明显是最醒目的一幅。
也是引得最多人围观的一幅。
云氏说得不错，论书法文章，魏屹琛在兴善县绝对是数一数二的。
他参加比试后其他人便被他给比了下去。
胜利在望，魏清婉很替魏屹琛高兴。
就在此时，一个锦衣男子走了过来。
“我也来试试。”
众人自觉给锦衣男子让出了一条路。
光是从男子的衣着打扮和他身后跟着的随从便不难猜出来此人身份不一般。
魏明庭也看了过来，心下一惊。
他不能确定眼前的人的身份，但从男人带着的随从的配饰上看出了端倪。
魏若一眼就认出了男子的身份——七皇子楚澜。
是原著的男主，也是原著当中处死自己的人。
想到这里，魏若下意识地往人群外围走了走，拉开了自己和这两人的距离。
虽然她也不知道这有什么用，只在本能地想要和她认为的危险因素保持距离。
魏若又看向魏清婉，见魏清婉正看着楚澜。
楚澜本该在法华寺就与魏清婉相遇的，但是因为她这个配角的缺席错过了。
难不成这迟来的相遇今天就要发生了吗？
第三十八章 比试结果
魏清婉的目光透过帷帽聚焦在楚澜身上，许久没有收回。
高挑颀长的身形，一身贵气，出众的外表和强大的气场，让人很难不去关注他。
魏清婉很确定，这个人不是兴善县的人，他的衣着打扮绝非平民，若是兴善县当地的贵族，她没有理由不知道。
“这位公子请。”掌柜的笑着让店里小二给摆上了新的纸。
楚澜走上前来，看到摆在面前的纸张，冷峻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诧异之色。
伸手轻抚过纸面，诧异之色更浓了。
这纸张与他往日用的不一样，为何在如此偏远之地会有京城都没有的好纸张？
“这纸张是从哪里来的？”楚澜问掌柜的。
掌柜的笑呵呵地回答：“这是我们四宝斋独家售卖的纸张，公子若是喜欢，可在我家店铺开业后来买一些。今日这场比试结束之后，我们店铺就正式开张了。”
楚澜抬头看向掌柜的身后的铺子，匾额上写着“四宝斋”三个大字。
楚澜道了声“有趣”，然后便拿起纸笔书写了起来。
掌柜的出的题目是《民以食为天》
楚澜提笔同样写了百来个字。
字迹恢弘有力，笔锋霸道，大开大合。
围观众人当即喝彩，连道数个“好”字。
小二也将楚澜的字挂了起来，就在魏屹琛的字旁边。
两幅字放在一起，对比很是明显，魏屹琛的字迹要温和太多了。
掌柜的又询问众人是否还有要参加比试的，询问了三遍后确定没有人了，就给在场的每个人发了一个木牌。
木牌上面雕刻着简单的“四宝斋”三个大字，上头用一根红绳穿着。
“今日的评委是在场的众位，大家觉得谁的字好，便将木牌挂在那人作品上的挂钩上，最后木牌最多的那人拔得今日头筹。”
陆煜鸿看着手里面的木牌，笑了，小声对楚澜说：“真有意思，居然让围观群众来投票决定胜负。”
“是个聪明的选择。”楚澜说。
这种评比方式让主办比试的人不得罪人，而作为一家新开的店铺，最不能做的就是得罪人。
陆煜鸿笑着问楚澜：“我若是不投你，今晚我还能回得去不？”
楚澜：“那你可要想清楚了。”
陆煜鸿：“不是吧，我当你只是玩玩的，怎还有了胜负心了？”
楚澜：“确实比我想的要更有意思一些。”
陆煜鸿：“我就说这家店挺有意思的吧！”
投票开始。
拿到木牌的看客们纷纷投出自己手里的一票。
毫不意外地，魏屹琛和楚澜的作品上方挂上的木牌数量是最多的，遥遥领先于其他的作品。
魏清婉也拿到了一个木牌，她知道自己的木牌肯定是要投给大哥的，但是在挂上木牌前，她忍不住看了两眼楚澜。
不知这位公子与大哥谁会胜出。
可惜楚澜正在和陆煜鸿交谈着，没有注意到美人投来的关切目光。
魏若也拿到了一块，她火速将木牌挂在了魏屹琛作品上方的挂钩上后又光速跑开了。
投票结束，掌柜的当着众人的面清点了所有木牌。
其他人的都只有三五票，没什么好看的，最受关注的还是魏屹琛的和楚澜的。
楚澜的作品上方的挂钩上数出来二十个木牌。
魏屹琛的作品上方的挂钩上数出来二十一个木牌。
仅一票之差，魏屹琛险胜。
掌柜的笑着对楚澜说：“这位公子，对不住，差了一个，我要判您输了，您可有什么异议？”
“没有。”楚澜回答，“既然参加你们的比试，就要遵守你们的规则，你的这个过程没有问题。”
“那好，那我就宣布，今日拔得头筹的是这位身穿白衣的公子。”
贾掌柜微笑着看着魏屹琛。
魏屹琛走到楚澜的跟前，作了个揖：“多谢公子，今日能够险胜公子，大抵是因为我两个妹妹也被分到了木牌，如若不然赢的应当是公子。”
“输了便是输了，你有妹妹，我也有一个好友在此，没有什么好说的。”楚澜\b不仅没有生气，心情似乎还不错，嘴角噙着浅浅的笑。
比起藏林居士的墨宝，他有更感兴趣的东西。
魏屹琛点点头，便也不说什么。
掌柜的把装藏林居士的画作卷轴装进木匣子里，递给了魏屹琛。
然后又宣布：“方才你们使用的纸张，店铺有售，有需要的可以进店购买，每人每天限购五十张，数量有限，卖完即止。”
刚刚参加比试的一众学子都已经使用过四宝斋的纸笔了，笔墨都一般，与别处的也没有太大的差异，但是这纸张就大不一样了。
虽比别处的贵了一些，但质量好太多了。
而这价格对于家底殷实的人家来说也是能够接受的。
一听限购，数量有限，人们便立刻挤进店铺。生怕晚了买不上。
不一会儿四宝斋的门口排起了长队，场面很是热闹。
这在经济情况并不是很景气的兴善县是难得一见的场景。
可见日子不好过的还是底层老百姓，那些能供养一个读书人的家里，还是能拿得出来银子买好的笔墨纸砚的。
魏屹琛也让小厮去排队，给自己再买一些。
没一会儿，贾掌柜就宣布，今日份的纸张已经卖完了，若是有需要只能等明天再过来了。
得知卖完了，没买到的人露出了失望之色。
人群散去，魏清婉还在人群当中，望向四周，下意识地寻找刚才那位贵公子的身影。
魏屹琛拉住了她：“婉婉，你在看什么？”
“我……我在找姐姐……”
魏屹琛看向四周，确实没找到魏若的身影。
魏若早在比试结束的时候就已经走远了，去附近其他店铺闲逛了。
魏屹琛在街头的果脯铺子里找到了魏若。
魏若刚买完几大包的果脯，准备回来。
看着魏若买的东西，魏屹琛看了一眼，觉得有点多，但没有批评魏若，而是说：“妹妹原来喜欢吃果脯，下次我给你带，你不用一次囤这么多，搁久了不新鲜。”
魏屹琛以为是魏若出门的机会比较少，难得今天有机会出来，买这么多可能是怕后面没机会出来买。
魏若笑了笑，没答应也没反驳，跟着魏屹琛回到家人身旁。
魏屹琛询问魏明庭：“父亲，刚才的那位公子看着身份非同一般，父亲可知他是何人？”
第三十九章 幕后老板
兴善县就这么点大，若是有这样的权贵他们不可能不知道。
“应当不是兴善县的人，但具体是谁我一时也想不出来。”魏明庭刚才也在观察着那位脸生的公子，但没记得是谁。
云氏猜测道：“不会是住在法华寺禅房里的那位贵人吧？”
兴善县很少有大人物来的，不可能那么巧一次性来两位。
“有这个可能。”魏明庭有同感。
“那夫君，贵人会不会因为那日之事和今天屹琛赢下比试之事迁怒我们家？”云氏担忧更甚了。
“别想那么多了，若真因这些小事迁怒，我也无话可说。况且看那公子方才的表现，不像是心胸狭隘之人。”魏明庭道。
他行得正坐得端，朝廷要治他抗倭不利的罪他认，但若是因为这样一点小事处置他，那便真是天道不公。
探讨锦衣公子身份无果后，魏屹琛将赢回来的藏林居士的墨宝交给魏明庭。
魏明庭拒绝了：“你自己收着吧，为父知道你很喜欢这位藏林居士，甚至一直都有要拜他为师的念头。”
正准备上车的魏若听到这句话转头看了一眼魏屹琛，但很快她又转了回去，上了马车，抱着果脯啃了起来。
坐在魏若对面的魏清婉若则有所思地透过车窗的缝隙看着外面，脑海里不住地浮现出刚才那位公子的容貌。
又想到刚刚父母亲说的，那位公子很可能是那日在法华寺里的贵人，担心那日是否给对方留下了不好的印象。
如果当真是法华寺里的贵人，那就是皇族中人，皇族中人究竟为何会来兴善县这样的小地方？
###
比试结束后楚澜也没有立刻离开，他也让随从去排队买了纸张回来。
拿着手中的纸张，楚澜越发确定这些纸张要比京城里售卖得好很多。
陆煜鸿也看出来楚澜买来的纸张和平时他们用的不太一样，更厚实，更白净，也更细腻光滑。
“真看不出来啊，这家铺子真有点名堂啊，不仅会整些花样吸引客人，售卖的东西也是比其他的地方的要好。这铺子开在这地方，有些屈才了。应该开到京城里去！那生意肯定比这还要好一百倍！”陆煜鸿评价道。
“煜兄，去京城开店可没有那么容易。”楚澜说。
“哦，也对，在京城不比这种小地方。”陆煜鸿点点头。
说着陆煜鸿开玩笑地对楚澜说：“殿下，他们家的纸张既然这么好，这么受文人墨客的喜欢，你说，要是我去找他们老板谈谈，看能不能给我提供货源，我帮他在京城开个铺子，这样我也好赚些银子！”
没人会嫌自己银子多的，哪怕是陆煜鸿这样的世家公子。
“你可以去试试，只是莫要被人当做强取豪夺之辈即可。”
“那必须不会，我像是那种混账吗？我要该欺压百姓，我祖父第一个拿鞭子抽死我！”
###
比试结束了，今日份的纸张也卖完了。
贾掌柜关闭了店铺，然后进到店铺后方的小院，院子里站着一个身材魁梧模样憨厚的庄稼汉子。
贾掌柜进来的时候，庄稼汉子正在劈柴。
贾掌柜走到他身旁，向他汇报了今日举办的比试情况以及店铺的售卖情况。
总的来说，非常成功。仅仅凭一副藏林居士的墨宝和一个小小的比试活动就帮助四宝斋在兴善县做了宣传，并成功售卖了七千二百张纸。
“好的好的，辛苦你了。”许柱山一脸憨笑地答应道。
看着许柱山憨厚的模样，贾掌柜不知道第几次感觉到不可思议，明明看起来挺木讷的一个人，却有那么多的点子。
例如今天的这个招揽生意的法子就是许柱山教他的，他这个掌柜的只是照着做。
贾掌柜也拿不准他们老板到底是装的还是大智若愚。
短暂的内心感慨后，掌柜的继续对许柱山说：“另外方才店里来了一位公子，向我询问打听老板你的事情，我按照老板你之前交代过的话回答了，说我们老板不见客。”
“哦哦，好。”
“那位公子又说他是来找老板您合作的，想要从老板您这拿货，到京城也去开一家店。我记得老板您也提过，因为每日的货有限，是绝不会和别人进行合作，也不给其他人提供纸张的货源的，我便将老板的意思复述给那人了。”
“对对，就这么说。”许柱山点头。
“老板，恕我好奇，我们每日只销售这么多的纸张，真的是货源紧张吗？”贾掌柜实在忍不住好奇心了。
“是的。”许柱山回答。
紧接着许柱山想了一件重要的事情：“对了，明天开始，不能单卖纸了，要……要……”
说了一半，许柱山卡住了，认真地思索了一会儿，才继续说，“要和店铺里面的笔墨砚一起买才给买了，具体的有张纸，我拿给你！”
许柱山跑回了屋里，不一会儿跑回来的时候手里面拿着张纸，上面密密麻麻写了一页的字，字迹不怎么好看，青涩的像个七八岁孩童的字。
贾掌柜接过纸张一看，惊讶之余大呼机智！
他们铺子里面卖的文房四宝，只有纸张是特别的，其余三样是其他店铺也都有得卖的普通货。
这也导致铺子里面只有纸张卖的最好，其他的东西很少有卖得动的。
像今天他们卖光了纸，而笔、墨、砚三样加起来就卖出去了四件。
但是许柱山给他的纸张上却写明了今后店铺的购买规则，要实行“配货制”，直接买纸，最多只能买二十张，但是搭配店里的其他东西一起购买，那就能买五十张，甚至八十张纸。
看完后，贾掌柜心中还有疑惑：“老板，如果我们这么卖，会不会导致那些人不肯买了？”
“没事，就这么卖，我们不强迫，不愿意的，还可以买二十张的。”许柱山说。
贾掌柜点点头，“那我明日就照着这个来卖。今日就先告辞了，明日再过来。”贾掌柜跟许柱山告辞。
“好好，你辛苦了。”许柱山点头。
许柱山收好了账簿后，准备去接自家婆娘了，婆娘这几日天天忙着山上的事情，整个人都瘦了，晚上得杀只鸡给她补补。
许柱山一边憨笑着，一边背上了院子里的竹篓，竹篓可以帮媳妇背东西，如果路边有猪草的话还能割点猪草回来。
第四十章 父亲教骑马射箭
魏家一行人在街上晃了一圈后，魏明庭领着众人去了校场。
校场是士兵们训练的地方，往日此处是不允许外人进来的，即便是校尉府的家属也不行的。
但最近士兵们都坚守在一线，平时训练的地方也改到了距离东城门更近的地方了，故而校场如今闲置着，只有几个守卫守着大门。
魏明庭带几个孩子过来，想利用这个难得的休假时间教儿女们骑马。
几个孩子之中，除了长子会骑，其余几个他都还没有空教他们。
魏明庭打算让两个女儿试试骑马，刚好他和长子一人教一个，魏明庭选择教魏若，将教导魏清婉的工作留给了长子。
至于幼子魏屹霖，由云氏看着练习骑小马崽。
魏屹霖平日里在家皮得跟只猴子似的，但今日魏明庭在场，他乖巧了许多，不敢有任何的小脾气和小性子。
魏明庭牵着自己的坐骑“镰刀”来到魏若的跟前，询问魏若：“若儿可敢一试？”
魏若点头，穿越来这么久了，她还没骑过马！
“那为父教你，这是马镫，需要将脚踩在这里，这是马鞍，这是缰绳……”魏明庭细细地给魏若讲解骑马的注意事项。
魏若听得认真，等魏明庭讲完，让她尝试的时候，魏若毫不犹豫，一脚踩在马镫上，一个翻身就坐了上去。
动作利落潇洒，一气呵成，没有半点犹豫和惧怕。
魏明庭还在想要不要给女儿找个凳子垫一下脚，魏若已经骑上去了。
反应过来后魏明庭笑着说：“若儿你比你兄长还要果断，想当初你大哥头一回学骑马的时候，还犹豫了许久。”
旁边正负责教导魏清婉的魏屹琛听到父亲埋汰自己的话，笑着抗议：“父亲大人，你怎么连此事都与妹妹说了，你让我这个做兄长的颜面往何处放呀？”
魏明庭回道：“颜面是自己挣的，可不是为父帮你遮掩得来的。”
魏屹琛忙道：“好好好，是儿子不顶用，不如若儿妹妹飒爽！我们若儿啊是女中豪杰，巾帼不让须眉！”
听着魏屹琛的溢美之词，被夸的魏若没什么感觉，反倒是魏屹琛身旁的魏清婉失落地低下了头。
魏屹琛一转头，便看到了魏清婉低垂着头神情忧伤的模样。
“婉婉，你怎么了？不舒服吗？”魏屹琛忙询问道。
“没事……只是我有些太笨了，不如姐姐这般，能快速掌握骑马要领……”
“婉婉你别这么想，婉婉有婉婉擅长的东西，有婉婉的优点，有很多你擅长的若儿不擅长的事情，例如婉婉你做的糕点就非常好吃，还有你的绣花、书法、诗词都非常的优秀，这些是若儿不能比的，婉婉不用事事都做最优秀的，那样太累了。”魏屹琛安慰道。
“嗯。”魏清婉低低地答应了一声。
“好了，大哥继续教你。”魏屹琛继续耐心地跟魏清婉讲解骑马的要领。
魏屹琛刚和魏清婉说没两句，就见魏若骑着马儿跑了起来，绕着校场的草地跑了一圈又一圈。
马背上的魏若笑得张扬洒脱，全然没有第一次骑马的胆怯。
看着女儿肆意洒脱的模样，魏明庭有些欣慰地感慨道：“没想到若儿竟是最像我的人，若为男子说不定能与我父子同战沙场。”
云氏也注意到了丈夫看女儿的时候露出的欣慰表情了，也不由地欢喜。
若儿到底是他们夫妻亲生的女儿，身上有些丈夫的影子。
想到此处云氏再看向魏若的神色也缓和了许多，自上次的事情后，云氏对魏若的态度冷了不少，但今天这一遭又让云氏的心理产生了一些变化。
骑了一会儿马后，魏明庭又拿了弓箭来让魏若尝试。
“射箭与骑马不同，会更难一些，你尽管试试，不行的话也不用勉强。”魏明庭有言在先。
魏明庭原本今天只打算教两个女儿骑马的，并不打算让她们尝试射箭，毕竟射箭对姑娘家来说还是太难了一些。
但魏若刚刚的骑马表现让魏明庭改变了主意。
魏明庭给魏若做演示，搭箭，开弓，射箭。
魏明庭仿佛是天生的武者，天生的将士，手一拿到弓箭，整个人的气场就变了，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威严有魄力，紧绷的肌肉像是能迸发出无穷的力量。
而他射出去的箭也印证了这一点。箭箭正中靶心。
魏明庭将弓交到魏若的手里，道：“若儿也来试试。”
“好。”魏若接过弓，学着刚刚魏明庭的动作，从箭筒里取了一支箭，搭在弓弦上。
魏若上手很快，很快就掌握了射箭的要领，可以成功地把箭射出去了。
但是力度和准度都十分有限：
力度上，魏明庭能将弓拉成“满月”，但魏若只能做到“凸月”；
至于准度，别说靶心了，能不脱靶就不错了，射了十支箭，只有两支落在了靶上。
看魏明庭射箭的时候觉着也不是很难，真到上手了才发现，百步穿杨真不是随随便便什么人都能做到的。
魏若有些懊恼地瞪了手里的弓箭一眼，这破箭怎么就这么不听使唤呢？
魏明庭看着女儿的小表情笑了：“若儿不要着急，慢慢来，你今天才第一天尝试，能这样已经非常不错了。”
魏明庭不是在安慰魏若，是真的已经不错了，莫说姑娘家了，就是男子，头一回射箭也不一定有魏若这样的进步速度的。
不远处还在跟着魏屹琛学骑马的魏清婉看到了魏明庭对魏若露出慈祥的表情。
思索了一会儿后，魏清婉对魏屹琛说：“大哥，我也想试试射箭。”
“好啊，我带你过去。”魏屹琛不知道魏清婉的想法，她说想去射箭，便带她过去了。
今日本就是带弟弟妹妹来校场玩的，学不学得会不重要，玩得开心就好。
魏屹琛和魏清婉来到魏明庭的跟前，与魏明庭说明了情况后，魏明庭便让下属再拿了一副弓过来。
魏清婉接过弓后，学着魏明庭演示的样子，准备拉开弓。
第四十一章 为父让你吃苦了
魏清婉使了半天的力气，手中的弓只被拉开了很小的弧度，搭在弓上的箭也因为她手的颤抖掉在了地上。
魏屹琛一边帮魏清婉捡起掉落的箭一边安慰：“婉婉不要着急，射箭很难，父亲的弓又都偏硬，你拉不开很正常的，大哥头一回射箭的时候也与你差不多的。”
“我再试试。”魏清婉再次开弓。
这一次她用了更大的力气，然后发出了一声轻呼，同时手里的弓箭落了地。
“婉婉，怎么了？”魏屹琛忙查看魏清婉的手。
本在教导着魏若的魏明庭听到声音后也走到了魏清婉的跟前，查看她的情况，眼神里也透着浓浓的关心。
“我没事，是我没用，没拉开弓，还被弓弦划伤了手。”魏清婉自责道。
魏屹琛摊开魏清婉的手，看到她用来拉弓弦的手指被弓弦勒出了一道深深的红痕，虽然没破皮，但这抹红色在魏清婉白皙娇嫩的皮肤上格外的醒目。
魏明庭眉头一皱，然后对魏屹琛道：“屹琛，去拿点药来给婉婉敷上。”
“好，我这就去。”魏屹琛急急地回去找外敷的伤药。
云氏和魏屹霖也赶了过来。
看到魏清婉受伤，两人很关心很紧张。
“婉婉快给娘看看，怎么弄成这样？快别练弓箭了，你的手不是做这个的。”云氏忙道。
“是啊姐姐，我们玩别的好不好？”魏屹霖附议。
“对不起……是我没用……”魏清婉羞愧地低着头。
“说什么呢，这跟你有用没用有什么关系，骑射本就不是女子该做的事情。”云氏道。
“姐姐你别怕，以后我把骑射练好了保护你！”魏屹霖拍着胸脯说道。
魏清婉红着眼：“谢谢你屹霖。”
紧接着又对魏明庭和云氏道：“对不起爹娘，女儿没什么大碍，让你们挂心了，女儿不孝。”
“做爹娘的关心儿女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何来不孝一说。”云氏道。
魏明庭点了一下头，认同妻子的说辞。
“好了，别哭，跟娘先回马车里休息一下。”云氏拉着魏清婉离开。
魏屹霖跟在后面，像个小保镖似的。
等魏清婉走了，魏明庭转身走回到了魏若身边。
突然想到了什么，低头看向魏若的右手。
他瞥见魏若拉着弓弦的手指上也有鲜红的印子。
并且因为魏若开弓的次数远比魏清婉的多，手上的红印数要比魏清婉的更多更明显。
“若儿，先别练了。”魏明庭当即喊停魏若。
等魏若放下弓箭后，魏明庭问：“你手上已经有很多道红印了，为何不与为父说？”
魏若看了一眼自己手上的红印，平静地回答：“没破皮，不至于。”
这种程度的红痕在魏若看来根本不算什么伤。
魏若的话让魏明庭眉头紧锁，神色凝重。
对他来说，这种程度的伤确实不算什么，但女孩子不一样，女儿是娇养着长大的，自然比不得他，他一直以来都觉得像婉婉这样的是很正常的。
魏明庭沉默半晌后道：“若儿，为父让你吃苦了。”
魏若抬头看了魏明庭一眼，又很快将视线移开，看向远处的箭靶。
有那么一瞬，魏若想跟告诉魏明庭，自己并不觉得在乡下的生活有什么苦的，在那里她有家人有朋友有自己的生活。
可她忍住了没说，因为这些话是魏家人不喜欢听的话。
在他们看来，他们接她回来，让她做官家小姐，养尊处优，是她最好的选择。
为了转移话题，魏若主动询问魏明庭：“弓都是需要那么大力气的吗？就没有那种相对轻便，例如一只手就可以用的弩。”
“有的，用驽的话确实就不需要太大的力气了，也不会伤着手，若儿想要试试驽吗？”魏明庭问。
魏若摇头，“不试了，只是有些好奇，为何如今将士们用的更多的是弓而非驽。”
“因为使用驽的速度慢，同样时间里，熟练的弓手可以射三支箭，而驽手只能射一支箭。两军交战之时，火力的密集程度是非常重要的。”魏明庭解答。
“这样啊。”魏若若有所思。
见魏若对弓弩有些兴趣，为了更好地给魏若讲解，魏明庭还是让随从去取了驽过来。
魏明庭将驽递给魏若：“来，若儿看看，这驽一次可装填一支箭，射出后，再装填第二支就比较费时间了。”
魏若接过来，对着箭靶射出一支，然后在魏明庭的指导下给驽装填第二支箭，果然比较慢。
对于她这样的新手来说，装填弩箭的时间，和用弓射箭的时间差不多，但是像魏明庭这样身经百战的人来说，用弓的时候取箭射箭的速度远远高于装填驽的速度。
魏若看着手里的驽若有所思。
“若儿在想什么？”魏明庭有些好奇女儿的想法。
“我在想，如果这驽能一次性装填很多箭就厉害了。”魏若一边把玩观察着手里的驽一边漫不经心地说道。
“若儿的想法很有趣。”魏明庭道，然后抬头看了看天色：“时辰不早了准备回府吧。”
魏明庭看时间不早了，就结束了今天的行程，带着妻儿打道回府了。
回去路上很平静，一行人很安全地回到了魏府。
进了门，与魏若分开前，魏明庭特地叮嘱魏若：“今日你第一次骑马射箭，明日免不了要不适，回去后早些休息。”
“好。”
魏若回到听松苑没多久就收到了翠屏送来的药浴包。
是魏明庭交代云氏，然后云氏吩咐翠屏拿来的。
魏明庭因为打仗所以家里常年备着一些药，这药浴包就是平日里给魏明庭用的。
魏若打开药浴包，仔细分辨了一番，嗅了嗅，确实是有舒筋活血用途的药方。
虽然配方上有些缺陷，但用处是有的。
本来魏若打算自己配个药浴的，但既然魏明庭让人送过来了，就不折腾了，直接用送来的这包。
于是晚上的时候，魏若好好地泡了个热水药浴，舒缓放松了一番。
魏若有预料到自己第二天起床可能会腰酸背痛，但是真到第二天才知道，不仅是腰酸背痛的问题，而且痛的地方有些尴尬！
第四十二章 又心疼又好笑
屁股、大腿根内侧，这些骑马会摩擦到的地方，生疼……
相比之下，射箭时候用力的胳膊肩背以及手指的那点疼倒是还好，因为魏若平时采药忙农活，胳膊肩膀都有锻炼。
但是大腿根内侧这种位置，做别的事情的时候是真锻炼不到的。
魏若此刻有些后悔，昨晚上真的不能马虎的！早知道还是自己调配药浴包了！那样今天的这种酸疼至少能缓解一半！也不至于这么狼狈了！
“小姐……要不你还是别下床了？”秀梅看着魏若扶着墙走路的样子是既心疼又好笑。
“梅梅，你是不是在偷笑，是不是？没有爱了是不是？”
“没有没有，小姐我真的没有笑！我肯定是心疼你多过于取笑你！”
“你说漏嘴了，还说你没有取笑我！”
“小姐，我也不想笑的，可是我第一次看你用这样的姿势走路，没忍住。但你相信，我绝对不是取笑！我是觉得小姐您这个走路的样子可爱！”
“哼，坏梅梅！”魏若嘟囔了一声，“你笑就笑吧，给你笑笑我认了，可我不能让这个家里的其他人看到我这个样子，尤其是那个臭小孩。”
魏若都已经可以想见魏屹霖看到她这个样子会怎么笑话她了。
她出丑让自己人笑话笑话没事，但不能给那些想看她笑话盼着她不好的人笑了去。
魏若想了想后对秀梅说：“今天中午和晚上我都不是膳厅用饭了，你帮我去和母亲说一声，就说我昨日骑马骑伤了，不方便行动了。”
云氏信不信都无所谓，反正让她走路去膳厅是不可能的。
“那小姐一会儿在哪吃东西？要不要去隔壁二少爷的小厨房自己烧点？许妈妈送过来的那些晒干了的菌子小姐还没尝过，还有上次带回来地瓜叶还新鲜着。”秀梅提议道。
秀梅这一说，魏若的馋虫就开始躁动了。
她不算特别挑食的，但魏家大厨房里做的食物对比她和秀梅平日里吃的味道着实寡淡了不少。
也不是大厨房的厨娘厨艺太差，而是用的佐料就跟他们用的差很多。
“就去隔壁！”魏若决定，就算瘸着腿，也要走到隔壁蹭饭吃！
于是秀梅先去了一趟苍云苑，向云氏汇报了魏若的情况。
刚巧昨晚上魏明庭还跟她提过，说魏若头一回骑马射箭就折腾了半天，第二天多半是要腰酸背痛的，要她这个做母亲的多关心一些。
于是云氏不仅欣然同意了魏若不去膳厅用膳，还吩咐大厨房的人单独留一份膳食送去听松苑给魏若。
秀梅回到听松苑后就扶着魏若出门，在出听松苑门的时候，魏若先让秀梅张望了一番，确定没人经过了才出去。
然后忍着疼痛又蹦又跳地蹦跶到了迎竹苑的门口。
小北刚一开门，秀梅和魏若就进去了。小北都来不及问一句。
“大小姐，您这是怎么了？”小北询问道。
“残了。”
魏若说着看向了院内八角亭的方向，果不其然，魏瑾亦病好了之后又开始坐在亭子里面。
只要不是风挂得特别大的日子，他都会坐在亭子里面读书写字。
魏瑾亦此刻也在看魏若。
看她一蹦一跳地朝着自己走来，姿势怪异又透着几分可爱。
等她到了跟前，魏瑾亦开口询问：“你怎么了？受伤了吗？”
微微蹙起的眉头和凝重的眸色隐约透露出了一丝关心的味道。
“没受伤，就是昨天骑马了。”魏若回答，然后哀怨地吐了口气，顿了顿，又闷闷地补充，“第一次。”
闻言，魏瑾亦好像明白了什么，看着魏若气呼呼的模样，原本表情严肃的脸上有了一丝笑容。
可能是极少在别人面前笑，魏瑾亦用手挡住了自己的半张脸。
“魏瑾亦，我怎么着也算是你的救命恩人，是你同生共死一起患过难的亲妹妹，你怎么能在这种时候取笑我呢？”
魏若满是怨气地说道，给她气的都直呼魏瑾亦的大名了。
“没有笑话于你。”魏瑾亦回答。
没有笑话，只是……嘴角上扬了一些。
但他也确实没有要嘲笑她的意思，只是看着她这气呼呼又有些幽怨的小表情，不知为何就笑了。
或许是他太久没有接触到这样的人了吧。
魏若看着嘴角噙着浅浅笑意的魏瑾亦，不由地感慨，他笑起来真好看啊！果然高颜值的人笑起来颜值会更高！
这还是魏若第一次看到魏瑾亦笑。
只是，为什么他第一次露出笑容是因为她的凄惨遭遇呢？
魏若无奈地叹了口气：“你想笑就笑吧，只要你把你的小厨房借给我就行了，我家梅梅要给我做好吃的。”
“嗯。”魏瑾亦应了一声。
虽然话还是很少，但能感觉出来他没有之前那么抗拒了。
魏瑾亦吩咐小北：“去帮下忙。”
“好！”得令小北屁颠屁颠地跟上秀梅，一同进了小厨房。
秀梅清炒了一盘地瓜叶，炒了一盘菌菇，又用小厨房里的老母鸡和魏若药材库里的黄芪枸杞一起煲了个滋补的鸡汤。
这只老母鸡还是魏瑾亦生病后，大厨房那边特地分配给他让他补身体的。
秀梅问了小北，小北去请示了魏瑾亦，确定可以烧了之后秀梅才动的刀子。
取出来的鸡杂鸡血秀梅也没浪费，又跑回听松苑取了些辛香料来，调配好的麻辣火锅料包用完了，但零碎的辛香料他们还有些，用来炒鸡杂鸡血刚刚好。
在秀梅和小北在厨房里忙活的时候，魏若就坐在亭子里面看魏瑾亦写字。
平日里的她肯定没这么有闲情逸致，但今天她一屁股坐下了就轻易不打算挪位置了。
此前她多次看见魏瑾亦坐在亭子里面读书写字，但不曾近距离见过魏瑾亦的作品。
不知道是巧合还是她不够关心，反正之前来的时候，最多只能看到魏瑾亦在看的书，但他写的字作的画是一眼都没见到过的。
“你的字写得真好看！”
魏若虽然不是很懂书法，她的毛笔字只能说是勉强可以看，那也是为了方便处理店铺的事情才练出来的。但她知道什么样的字看着好看有艺术美感。
魏瑾亦的字就是如此，说字如其人是一点儿都不错，他的字兼有苍劲和优美，既有娟秀的一面，又有刚强的一面，总之就是很好看。
魏瑾亦没有回答，不是不想搭理，而是并不知道应当怎么接这样的话。
“你读了这么多的书，又写得一手好字，怎么不跟大哥一样尝试考取功名呢？”魏若好奇道。
第四十三章 我可以帮你
魏瑾亦连童生都不是，更别说考秀才、举人、进士了。
连考都不曾考过。
虽是不受宠的庶子，可如果他想要考，魏明庭和云氏应该是会同意的吧，他要是考上了对家族来说也是一种荣耀。
“从前志不在此。”魏瑾亦答。
“从前？”
“嗯。”
“如今变了？”
“有了些许变化。”
“那是想要考了？”魏若问。
魏瑾亦现在也才十六，开始考的话虽然比魏屹琛他们晚一些，但在这个读书人终身考科举的年代里，也不算太晚。
魏瑾亦没接这个话，而是问起了魏若的事情：“听闻母亲在安排你去知县府上课一事。”
“对啊，希望她安排得慢一点吧。”
“你不想去？”魏瑾亦问。
“嗯，不想去。”魏若扁了扁嘴，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
“是不想去上课还是不想去知县府？”魏瑾亦又问。
“虽然也不是很想去上课，但相比之下，还是不想和魏清婉一起上课更多一点。”魏若回答。
大概是因为有了过命的交情，魏若对魏瑾亦的防备心少了很多，有些不可以对魏家其他人说的话会对魏瑾亦说了。
而且上一次的事情，魏瑾亦也是知道的。
魏若说：“其实我想自己另外找个女先生的，但是被否决了，不知道现在还能用城南荒地的事情拖延多久。”
其实魏若自己完全有这个经济实力负担聘请女先生的束脩，也有办法请到一个还算过得去的女先生，只是得在不暴露自己的情况下，让校尉府点这个头就有点麻烦了，目前魏若还没有想到合适的解决问题的办法。
魏瑾亦凝视着有些发愁的魏若，说：“我可以帮你请一位有名望的女先生。”
“你能请到有名望的女先生？”魏若狐疑地看着魏瑾亦。
有名望的女先生并不好请，不是有钱就能办到的。
“我的生母出生书香门第，在这方面有些人脉关系，我与我生母那边的人还有些联系，帮你请一名女先生应当不太难。”魏瑾亦解释道。
魏瑾亦生母的情况魏若并不是很了解，但看着魏瑾亦表情认真的模样，知道他是诚心想要帮她的，也是有把握能帮她办成的。
那魏若也不跟他客气了。
“如果是有名望的女先生的话，或许我就有办法可以搞定这件事情，让他们同意我不和魏清婉一道读书。”魏若心里头一下子就有了主意。
魏瑾亦看着魏若上扬着的嘴角和灵动透着狡黠的眼眸，隐约有些期待她接下来在这件事情的安排了。
魏若和魏瑾亦聊了一会儿后，秀梅和小北端着做好的菜肴回来了。
三菜一汤，热气腾腾，满院飘香。
魏若让秀梅坐下来一起吃，魏瑾亦也喊了小北上桌。
他们都不是刻板的人，今日没有旁人在，就不用主人下人分得那么清楚。
八角亭内的小石桌坐了四个人，这一回的四个菜，有三个都是没有辛辣味的。
魏若提前告知魏瑾亦，那盘炒鸡杂和上次的海鲜火锅一样会呛着人，让他不要碰，多喝鸡汤。
魏瑾亦最初确实没碰鸡杂，但是在品尝过其余三个菜肴后，魏瑾亦还是去品尝了鸡杂。
有了上一次呛到的经历，这一次他吃得很小口，细嚼慢咽。
似乎想要弄清楚这种刺激的味道为什么会如此吸引魏若。
魏若见他又试了，便好奇地看着他。
见他没有像上一次一样被呛到，问：“怎么样？”
“不觉是美味，亦不难下咽。”魏瑾亦评价道。
“那以后有机会多吃几次，或许你就会爱上这种味道了。”
“嗯。”
因为不方便挪动，魏若一个下午都待在了迎竹苑的亭子里面，秀梅帮她拿了些账簿过来。
她和魏瑾亦一人一边，他看他的，她看她的，互不打扰，期间也不说话，相处得十分安静。
中途魏瑾亦瞥见了魏若写在纸上的字，字迹稚嫩无比，像是刚练字不久，府上能与她的字相比的可能也就只有七岁的魏屹霖了。
到了晚上又一起吃了一顿晚膳后，魏若才又在秀梅的搀扶下，蹦蹦跳跳地回听松苑了。
魏若走后，魏瑾亦写了一封信，交由小北送出府去。
回来的时候小北带来了回复，说少爷交代的事情他们一定办妥。
###
过了芒种后，气温回升，但比之往年，这个温度还是低了一些。
有老农已经在担心今年的收成了，按照这个情况下去，今年的收成依旧好不了，甚至可能比过去两年还要差。
修养了几日，魏若身体彻底恢复了，于是又一次去了城南荒地。
被她选中的实验用的地已经除掉了杂草，并且已经放置了第一批经过密封发酵水解的糠醛渣和腐殖质。
这些东西呈现酸性，能够很好地中和掉盐碱地的碱性，让土壤变得适合普通农作物种植。
魏若安排长工今天进行第二次的腐殖质的填埋。
两个长工和张嬷嬷对魏若的安排都不太理解，但工作都很好地完成了。
今天魏若想自己下地忙活一阵的，但被张嬷嬷劝住了，要魏若待在马车上，有什么要做的，吩咐给他们就可以了。
魏若只得靠在马车里面，安排指挥两个长工和张嬷嬷的工作。
到了中午，魏若坐到了试验田旁边的香樟树下休息，秀梅在她左侧，张嬷嬷在她右侧。而两个长工则在远一些的小河边。
秀梅拿出出门前就准备好的午饭：红烧肉盖浇饭，配上一叠白灼菜心。
同样的午饭，魏若还给同行的张嬷嬷和两个长工都准备了一份，每份用单独的食盒装好。
秀梅将一个食盒给了张嬷嬷后又走到小河边将另外两份给了阿贵和小八。
拿到食盒的张嬷嬷和两个长工都愣住了。
大小姐居然给他们这些下人都准备了一份！
“别光顾着看呀，赶紧吃。都这个点了，不吃饱饭哪有力气干活。”魏若对三人道。
三人回过神来，连忙放下自己带的窝窝头，打开了魏若给的食盒。
有肉！大块大块的肉！
张嬷嬷和两个长工的眼里都迸发出了激动的光。
第四十四章 跟着我干有肉吃
三人的动作很一直，都迫不及待地品尝了一口。
张嬷嬷表现得相对还优雅一些，作为府里相对体面一些的嬷嬷，她还是经常能吃上肉的，但是两个长工就不一样了，往年年程好的时候还吃的多些，这两年吃肉真只有过年过节的时候了。
本以为吃上肉已经是够幸福的事情了，可当品尝到味道的时候，三人都惊艳了，这回连张嬷嬷都不例外。
这和他们在别处吃到的不一样啊！
这肉怎么会这么好吃？
三人埋头扒饭，肉吃完了，混合着肉汤的米饭也是说不出来的美味。
三人前半程吃得快，后半程又吃得格外的慢。
快是因为太好吃了，忍不住吃了一口又一口，慢也是因为太好吃了，想多多品尝，不想几口就没了。
等吃完了，两个长工没好意思说完，张嬷嬷忍不住询问魏若：“大小姐，你这肉是厨房做的吗？怎么做得这么好吃？”
“这是秀梅做的。”魏若回答。
“秀梅姑娘的厨艺这么好啊！”张嬷嬷忍不住称赞，同时看向秀梅的眼神里多了一些以前没有的东西。
从第一回见秀梅，张嬷嬷就看不上她，因为她是贺家为魏若请的丫鬟，跟着魏若待在乡下，没什么教养，远比不上他们这些校尉府里出来的。
可没想到这丫头竟然还有这样的本事！看来这乡下人也不全是没规矩眼界浅的，还有些厉害之处的！
感受到张嬷嬷看自己的眼神里的惊艳，秀梅不由地笑了。
她还是第一次看到拿鼻孔看人的张嬷嬷对她露出这样的表情来呢！
魏若对张嬷嬷和两个长工说：“午膳只是一方面，你们只要跟着我好好干，我交代的任务圆满的完成，我是不会亏待你们的。”
这时候其中一个长工阿贵终于忍不住了：“大小姐的意思是以后还会给我们提供这样好吃的午膳吗？”
“不仅仅是午膳，其他方面的福利待遇也会有的。”魏若承诺道。
“小姐放心我们一定好好跟着你干！”阿贵连忙向魏若表态。
“我也是！”另外一个长工小八急忙附议。
别看只是一顿饭，对他们来说是非常难得的，虽然不知道魏若说的其他方面的优待是什么，但这已经足以让他们更加尽心尽力地为魏若干活了。
张嬷嬷没说什么，她虽然觉得魏若给的饭好吃，但她的眼皮子还没这么浅，才不会为了一顿饭就转变对大小姐的看法。
正想着，秀梅走了过来，递给张嬷嬷一个小布包。
同时也给了阿贵和小八一人一包，每包的分量一样，拿在手里感觉挺有分量的。
张嬷嬷好奇地打开布包，见到里面的食物，问：“这个莫非就是之前大小姐拿给众夫人小姐吃的那个甘薯干？”
这事张嬷嬷听说了，据说赢得了众人的一致好评，只是实物长什么样子她一直没见过。
“嗯，是的，这东西容易保存，又好饱腹，你们拿着自己饿了的时候吃或者拿回家给孩子尝尝鲜。”魏若说道。
处于好奇，阿贵和小八先后拿了一块细细品尝了起来。
两人都没说话，但从两人的表情来看，是非常喜欢和享受红薯干的。对于他们这样的底层百姓来说，甜食是很奢侈的东西，所以比一般人反应还要大一些。
张嬷嬷看了一会儿，光看外表没什么特别的，样子没有那些精致糕点来得诱人。
但在好奇心的驱动下，也尝了两口。
虽然反应没有两个长工那么大，但同样也表现出了喜欢。
刚刚还在心里面吐槽不会轻易为了一顿饭就改变对魏若态度的张嬷嬷这会儿又因为一包红薯干开始动摇了。
这大小姐对他们这些跟着她干活的人好像真的挺大方的……
三人都只吃了一块，没再多吃，一是魏若给的午饭的量很足，他们吃饱了，二是都想留着带回家去家里人尝尝鲜。
吃完午饭，众人继续干活，这回两个长工明显要更加卖力了。
之前也没有偷懒，但只是按着本分来，现在魏若给了他们更加用心干活的动力，精神头都不一样了。
###
不远处，还有一行人和魏若一样出了南城门。
楚澜的视线扫过荒凉的城南，原以为一切如他想的那般，萧条荒芜，却不想在空荡荡的荒地中间看到了几个人影。
“怎么一回事？”楚澜询问手下。
“回殿下的话，这群人是魏校尉家的，说是做荒地种植的尝试的，若是能成，便可以在战事好转之后带领城中百姓来此种植。此事已经得到了钱知县的应允了。”跟随而来的侍从向楚澜汇报道。
作为楚澜的随从，在楚澜到访一地的时候，会将该地的一些基本情况事先调查清楚。
“魏家的人？”楚澜诧异道，“这魏家什么时候还知道做这样的事情了？不像是那一家子能做出来的事情。”
陆煜鸿笑着说：“殿下，看起来这个魏家给人的惊喜还是蛮多的呢，上次是书法，这次又是开荒。”
楚澜没反驳陆煜鸿的话，目光依旧停留在魏家开荒的人身上，问：“那边正在指挥的人是谁？”
跟随的属下认真地瞧了一会儿后，给出了一个猜测：“可能是魏家刚刚回府的大小姐。”
“刚刚回府的大小姐？”楚澜略微有些好奇。
“魏家对外称是因为身体不好养在乡下，最近才接回来的。”下属回答。
“一直养在乡下，所以擅长耕种之事是吗？”楚澜问。
“据说是这样的。”下属回答。
陆煜鸿笑着说：“长在乡下，精通耕种的伯爵府小姐，这倒是有些新奇。”
“精不精通还得看看她能种出什么花样来才知道，不是会下地的就叫精通。”楚澜对此事持保留态度。
“那倒也是，得出了成果才算数。相比之下还是那个四宝斋更有意思一些。”陆煜鸿说。
虽然上次去询问那店里的掌柜被婉拒了，可陆煜鸿心里头还惦记着四宝斋，总觉得是一个赚钱的好机会。
短暂地驻足后，楚澜带着众人往望月山的方向而去，并未被这一个小插曲吸引太多的注意力。
第四十五章 闻名遐迩的女先生
土壤改良结束后，魏若又吩咐张嬷嬷、阿贵和小八，整平土地，然后蓄水。
土地整好之后，魏若再一次来到城南荒地，同时还带了一大袋的稻种过来。
当魏若将一袋稻种交给张嬷嬷要她和阿贵小八去播种的时候，张嬷嬷露出了迟疑的表情，思索再三还是又一次开口规劝魏若：
“大小姐，恕老奴多嘴问一句，这个时间种稻谷真的可以行吗？要不我们换点别的农作物吧？反正只要能种活，别的农作物也行的。”
“就种这个，你们放心，这个稻种是晚稻种，是我从湖州府带回来的，那边已经有人种植过了，这个时间点种植刚刚好，不会长不成的。”魏若态度坚定，并且胸有成竹。
“真的吗？还有这样的粮种？”张嬷嬷一脸惊讶。
“是真的。不过此事你先不要对外伸张，只管拿去种，等秧苗长好了，再汇报上去更又说服力。”
这话要是搁以前，张嬷嬷是决计不相信的，但是现在情况有些不同了，她对魏若稍稍多了那么一些信任，虽然依旧觉得大小姐的有些想法过于天马行空了，便是那些种了一辈子田的老农都不会认同他们大小姐的想法的。
阿贵和小八没想那么多。
阿贵说：“大小姐说行就行，我们听大小姐的！”
小八也说：“对，大小姐让我们种什么就种什么！”
其他的不重要，反正大小姐对他们好，给他们吃好吃的，让他们和家里人都填饱了肚子，跟着大小姐干就对了！
魏若叮嘱二人：“你们好好学好好记，等这块地做成功之后，后续要开发其他的荒地，到时候会有更多长工，需要你们两个已经有经验的教导传授改良土地的经验给其他人。并且后续的管理领导这些人的工作也都要交给你们来做。”
那岂不是以后他俩就成了工头了？
阿贵和小八兴奋地答应道：“大小姐您放心，我们会认真干的！”
两人结果稻种，就开始埋头干了起来。
播种过程并不麻烦，等到种子长成秧苗了，进行插秧的时候的工作量要更大一些。
如果能顺利长成秧苗，也就意味着魏若的土壤改良成功了一大半了。
所以现在他们只需要等待半个月的时间，就可以知道魏若的土壤改良到底有没有效果了。
###
魏若在田间折腾了几天后，刚得一天空闲，便又被云氏叫去谈话。
谈话内容还是老生常谈的东西，要魏若尽早将城南荒地的事情安排给手底下的人去做，自己则去知县府上学。
因为已经催促过一次了，这次魏若再想拖延的时候，云氏已经不给她机会了，让她准备准备，这两天就会给她安排好。
见拖延不下去了，魏若也就没说什么了，同意了云氏的安排。
到了晚上，魏若去膳厅和众人一起用了晚膳。
用完晚膳，众人照旧坐在一起品茶闲聊。
魏屹琛也照例向母亲汇报了一些他今日的读书进展，魏屹霖也会与云氏讲讲自己在学堂发生的事情。
魏清婉平日里不怎么说话，但今天她欲言又止地提了一件事：“母亲，谢家请了一位女先生，据说是闻名遐迩的王采薇先生。”
云氏眼睛一直：“当真？”
魏屹琛和魏屹霖也都露出了惊讶的神情。
王采薇是江浙一带有名的才女，出生书香门第，家学渊源颇深，只可惜家道中落。
没了娘家靠山的王采薇，依然有很多世家公子追求，只是都是纳妾而非明媒正娶。
一身傲气的王采薇自然是不愿意做妾的，最后选择嫁给了一个穷酸秀才。
因为日子过得清苦，王采薇开始给富贵人家教书。
虽说已经落魄，但王采薇盛名在外，才气斐然；想要请她来家中做女先生的人家多不胜数。
据说王采薇的上一任东家是钱塘阮家，阮家已故的老太爷可是上上任的首辅大人！
而如今，城北的谢家竟然请到了她！
看来谢家要崛起之事并非空穴来风，种种迹象已经显露。
“嗯，是真的，是芷兰跟我说的。”魏清婉回答得很肯定，“芷兰还说……”
“她还说什么？”
“芷兰说，她母亲现在想将她安排到谢家去，与谢家小姐一道听学。”魏清婉低垂着头，小声说道。
“别说钱夫人有这样的心思了，若是谢家请到了王采薇，我也得想想法子让你过去！”云氏道。
钱知县家如今的女先生虽然也有些才气，但只是相对于普通人而言的，那跟名声在外的王采薇是没法比的。
若是做了王采薇的学生，日后回了京城，那说出去也是能让人羡慕的事情！
闻言魏屹霖忙道：“那娘你就去和谢家夫人说说，让姐姐去吧！姐姐很有才气很有天赋，那位女先生会喜欢教姐姐的！”
魏清婉也一脸期待地看着云氏，期待云氏能帮自己去和谢家说说，安排自己去谢家听王先生的课。
“就怕……谢家不同意……”云氏低喃。
他们与谢家的交情不算深，只是在例如祈福游船这些事情上见过几面。
“娘，你就帮姐姐问问嘛，或者我们多给谢家送些礼！”魏屹霖天真地说道。
“问我当然是会问的，至于送礼，哪有那么容易，这礼得送到人心坎上才好，一般的俗物谢家未必看得上。”云氏思绪百转千回。
一屋子五个人，四个人都在思索着怎么让谢家同意魏清婉去谢家上课的事情，唯有魏若坐在旁边，淡定地品着茶。
当她放下茶杯的时候，忽然魏屹琛转过头来看向她。
四目对视，魏若在魏屹琛的眼睛里看到了歉意。
歉意？他是为什么抱歉？
喝茶结束，魏若从膳堂离开，往听松苑走去，魏屹琛追了上来，就刚才的事情跟魏若说：“若儿，抱歉。”
“抱歉什么？”
“我们只提了让婉婉去谢家听王先生的课的事情……”
“哦。”
“若儿，我们不是没想到你，只是王先生她对学生的要求肯定会比一般先生要高……”
“我不够资格对吧？”魏若帮他把没说出口的话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