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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楚千墨     戏精娘子总想毒死我txt下载     戏精娘子总想毒死我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36章 别偷吃

    夏文锦有些动容。

    皇甫景宸的急切中有担心和关切,眼里的保护很明显,他是真真切切的,宁可自己以后去面对那些,也没想过把不好的事推给别人。

    看着这个一直被她当成小屁孩的男子,夏文锦觉得她错了。

    他不是小屁孩,一直以来,他都有男子的担当,有什么事的时候,他冲在前面,从不拿自己当挡箭牌,哪怕恶心到吐,还是会站到她前面。

    这样的人,怎么是小屁孩?

    她一直带着上辈子的眼光和思维,态度和看法在看人,以后得改!

    她笑了笑,自黑地道:“别争了,我是龙阳,男的女的对我来说没什么大不了的。”

    皇甫景宸急道:“不行!你只是一时……以后你还会……”

    夏文锦悠然笑,道:“你不会喜欢上我了吧?”

    皇甫景宸一滞,接着面上现出一抹可疑的红色,清俊的容颜上那抹红出卖了他突如其来的窘迫,他道:“你在胡说什么?”

    夏文锦耸耸肩,笑道:“后山肯定更危险,我才不去那么危险的地方,万一禅房中没有什么,我可是能安静地睡个觉,不比去后山轻松吗?这么好的事,要跟我抢!”

    皇甫景宸不是这个意思,又一想之前探后山时给他的感觉,也许夏文锦说的对,禅房之中若是没有危险,那不更是轻松吗?

    空禅一直笑眯眯地看着,此时见已经定下来,道:“好了,说了这么久,都是说明天的事,那接下来做什么?”

    夏文锦笑道:“不是说了吗,赔你的鸡腿!”

    一听鸡腿两个字,空禅立刻两眼发光,问道:“鸡腿在哪里?鸡腿在哪里?”

    夏文锦白眼道:“当然是去打了。这里是山间,总不可能连只山鸡都没有!只要找到山鸡,不就有鸡腿了。我保证烤好后,让你一吃难忘!”

    空禅立刻道:“那还等什么?走啊!”

    夏文锦笑吟吟地道:“打山鸡的事就交给你个假和尚,我准备准备,黄铮帮我!”

    这点空禅没有意见,道:“就这么说定了。”

    他很庆幸自己住的是一个单独且不小的禅院,他以要静修为名,不让任何人接近。这院子里还有井,简直是完美!

    空禅急不可待地从院墙掠出打猎去了,夏文锦也慢悠悠地出门,她需要找些调料,这些得到寺里的大厨房去弄。还要弄些材来生火,一个人做不了,皇甫景宸也跟去了。

    大厨房里有劈好的柴,夏文锦取了,让皇甫景宸先带回。

    她把别的所需要弄了一大包,才一路回去。

    这时候正是僧人们晚课的时间,一路上几乎没碰上什么人,就算有,他们小心绕过去就好。

    谁也不会想到有几只馋嘴猫去厨房里顺柴和油盐酱醋。

    生火的事,夏文锦没叫皇甫景宸动手,她自己来。

    火才生起,院子里就响起轻微的脚步声,夏文锦皇甫景宸看过去,两人都是一怔,接着便是一阵风中凌乱,被雷得不轻。

    叫空禅去猎山鸡,他猎的是什么?一头牛吗?

    看到那角,夏文锦失声道:“獐?”

    空禅得意地道:“天晚了,山鸡都蹲窝了,懒得找。正好遇见这玩意儿,我觉得着都是肉,吃啥不一样?就给弄来了!”

    说着,他把那獐丢到地上,小牛犊般大的香獐,膘肥体壮,怕不有一百多斤。

    这香獐身上没有伤口,只脖子被折断了。

    夏文锦看看香獐,又看看空禅:“你是直接把它脖子折断了?”

    空禅道:“不然呢?”香獐跑得快,他追了老远,才一掌劈在它脖子上,得亏他轻功惊人,不然,还想不着呢。

    夏文锦嘴角抽搐:“本来只想烤只鸡,结果你弄只獐来,是不是太不低调了?”

    空禅理直气壮地道:“吃总得吃饱,你看我这身量,我这食欲,就算打一两只山鸡,塞牙缝吗?”

    皇甫景宸提醒:“大师,你是出家人!”就这么谈杀生吃肉的事,真的好吗?

    空禅白眼一翻:“你才是出家人,你全家都是出家人。小爷就算是出家人,也是个酒肉和尚,何况并不是出家人。吃点肉怎么了?”

    定位还挺准。

    夏文锦提醒:“你直接弄整只,谁去剥皮处理内脏?”

    空禅看那边火都已经生起来了,这不是敷衍他呢,心情大好地道:“我来我来,把火烧旺一点,今天我要大吃一顿。为了扮成和尚,在外面也不能喝酒吃肉,这么久了就没吃饱过!”

    他馋涎欲滴地把獐子提溜到井边,手一翻,也不知道哪里弄了一把匕首,就开始洗剥。

    看着他手中匕首翻飞,夏文锦再摸一摸自己的袖底:“……”

    这神棍,是什么时候下的手?

    还真是鬼神莫测的手段啊。

    自己也是太不小心了。

    幸好空禅对她没有敌意,若是遇上的是一个想要伤害她的人,岂不表示她在不知不觉间,就会死得不明不白?

    空禅可没空理会她在想什么,不过,夏文锦和皇甫景宸的目光都被空禅所吸引。

    那是在处理一只獐吗?那如雪花般翻飞的匕首,那快到带出残影的动作,那精准的每次都不差分毫的操作,就算是顶尖刀客手中的刀,也不过如此吧?

    空禅极快地片出两块肉来,洗好后递给夏文锦,馋兮兮地道:“你们别看着呀,同时进行,这样我处理完就有肉可吃了。”

    夏文锦失笑,接过去,挂在准备好的简易木架上。

    那边空禅立刻就去处理剩下的了。一块块的肉被片出来,还有肋排,四条獐腿,一一都排在了夏文锦身侧。而后,空禅才很是不舍地道:“其实这些也是可以处理了吃的,獐头也很好吃,不过处理太费时间了。”说着,将那獐皮和头骨尾蹄之类的一包,道:“等我啊,我去扔掉!你们别偷吃!”

    夏文锦:“……”

    皇甫景宸:“……”

    夏文锦看着那么多成品,这至少也有五十斤吧?还不够?还想把獐头都处理了来吃,他是有多馋?

第137章 名厨的徒弟

    空禅一阵风一样去了,夏文锦对皇甫景宸道:“这人扮和尚的时候,宝相庄严慈眉善目,可你看他这样子?可有半点出家人的风范?”

    皇甫景宸失笑道:“他本来就不是真和尚。再说,一个人把他这一面展示给我们,这是不是表示,他对我们也算坦诚?”

    夏文锦眸光深了些,意外地看了皇甫景宸一眼。

    这点她已经感觉到,没想到皇甫景宸也是一样的感觉。

    皇甫景宸看她认真地给獐肉翻面,已经有淡淡的肉香透出来,他终于还是道:“你真要扮成女子?”

    夏文锦继续认真烤肉:“那有什么?”

    她本来就是女子!

    皇甫景宸抿了抿唇,道:“如果你改变主意了,随时跟我说。换我去!”

    夏文锦转头看他一眼,少年目光恳切,眼里一片真诚。

    她点头,却笑道:“我还是觉得,禅房里危险小一些!”

    既然夏文锦认定了,皇甫景宸也没有多说。

    现在后山和禅房,很明显是石安寺中有问题的两个地方,从目前情形看起来,的确是后山更危险。希望那送子禅房里真的只是诵经念佛这种枯燥无味的事吧!

    当晚,空禅住的禅房一直肉香不断,幸好这里比较偏,而且又是下风,不然,这香气还不引得整个寺里动荡?

    两人各吃了一块就饱了,剩下来足有四十五斤的肉,空禅就一直眼巴巴守在火堆边,就那么等等着,夏文锦烤好一块,他就吃一块。中途还去搬了两次柴。

    夏文锦和皇甫景宸吃的时候,用匕首片成薄片,吃得优雅,而空禅是直接整块往嘴里塞,吃得嘴巴鼓鼓的,满嘴油!

    大半夜的,肉烤完,他也吃完了,竟然不觉得饱,不觉得撑!还意犹未尽地抚着平平的肚子满足地道:“终于吃了个半饱!”

    眼前和尚流着口水的满足样儿,让夏文锦好气又好笑。

    她这是遇上饕餮了么?还是个无底洞。

    难怪觉得山鸡不够,去猎这么个大家伙。

    空禅似在回味,最后评价道:“你的手艺的确不错,比我在京城绝味名厨吃的还要好吃!还以为你吹牛,没想到真是让人一吃难忘!幸好我反应快,好几次差点把舌头咽下去了!”

    夏文锦:“……”

    她不会告诉他,自己烤肉的厨艺,就是跟着绝味名厨的幕后大老板学的,那位也是个奇人。随便教了几手的徒弟,就撑起绝味名厨这样的招牌。

    她还记得当她吃过那位烤的肉后,那种想将舌头吃下去的鲜美感觉。

    不过这是上辈子的事了。

    前尘往事,还想它作甚?

    想到一整天光是忙来忙去,也没有说调换禅房的事,他们若是回去,还是只有一间禅房。空禅这里有空的房间,两人正好一人一间,先对付着。

    第二天一早,夏文锦就下了山。

    走之前,空禅问她要不要带上自己这个厉害的易容师,被夏文锦丑拒。

    她自己也是擅易容的,不比空禅差。

    再说,她只需要换成女装,让自己显得年龄大些而已。

    夏文锦下山后不久,皇甫景宸也离开了,不过他很快就回来了。

    放签会结束之后,本来应该有两天安静的石安寺,又有香客远道而来。

    据说是没敢上放签会的。

    知客僧迎出来,看到一乘软轿,十几名家丁前呼后拥,一个管家和一个丫头跟在轿边,这架势,这气场,显然来的人甚是富贵。

    知客僧合什道:“阿弥陀佛,入寺之门,请下轿步行!”

    这是石安寺的规矩,不论什么身份,到了寺门,都要下马下轿,以免惊扰菩萨,也是体现香客诚心。

    软轿停下,那管家打扮的中年男子对着轿内道:“夫人,您看……”

    一个轻缓清悦的声音道:“我们有求而来,既是寺中规矩,自当遵从!”

    管家便上前掀开轿帘,丫头上前,扶出轿中人。

    知客僧及身后的几个僧人,在轿帘掀开的那一刻,都呆了一呆。

    下轿的女子二十岁左右,穿着一身素净的衣衫,未施脂粉,但眉如远山青黛,眼如秋水凝波,鼻如悬玉瑶柱,唇如樱花点朱,肤如凝脂细嫩……

    这样漂亮的女子,哪怕没有华衣美裳,没有脂粉点妆,也美得让人窒息。不知道她若穿上华服,妆点胭脂,会是怎样的倾城之色。

    管家一声轻咳,僧众回过神来,赶紧垂下眼,眼观鼻,鼻观心。知客僧上前道:“不知施主上山,是为敬香,还是为礼佛?”

    那女子轻启樱唇,声音平和悦耳:“这石安寺远近闻名,我们慕名而来敬香礼佛!”

    知客僧道:“施主请!”

    那管家在走过知客僧身边时,低声道:“我家夫人主家姓张,是宗台郡人,成婚已经五年,至今无所出,听闻石安寺求子灵验,我们十天前就动身,紧赶慢赶,终于到今天到达了。不知道可有地方让我家夫人先沐浴更衣,洗洗尘土?”

    知客僧忙道:“施主心诚意坚,诚心定能得菩萨感念,心愿必然能够达成。至于住所,正好放签会结束,空出不少禅院,施主一众可先去歇息。”

    一众人被安排在一处独立的禅院。

    这些年来,石安寺因为香火旺盛,扩建的时候,建了不少专供香客所居的禅院。有那些富贵人家的家眷和下人一起过来,就安排在一个院子里,既方便,又贴心。

    当然,住的大院子还是小院子,也根据香客的香油钱来安排,张夫人的管家送上的是一千两银子的银票。这样的大手笔,也足以让寺里非常重视了。

    这位张夫人要求子的消息,当然也第一时间呈达上去。

    等张夫人一众安顿好,略作休整之后,便有主管所有知客僧的执事亲自前来,向张夫人传达,求子需要于堂前先跪拜,而后入专门禅院诵经,少则一晚,多则两晚三晚。并询问张夫人的意见。

    张夫人让管家传话,她远道而来就是为了求子,此心甚为迫切,当然是越早开始越好!

    那执事便引着张夫人一众去往殿中进行相关仪式。

第138章 隆重

    殿中的求子仪式,是张夫人亲自在菩萨前跪拜,由高僧念经加持,梵乐响起,念经声不断,一直到晚间,再由张夫人在专门的净室禅房之中照着经书诵经一晚才算完结。

    不过,那位执事说了,既是求子,心越诚越好,一天是基础,最好是三天三夜。

    在殿中举行的仪式,香客可以在一边自由观礼。

    放签会一过,留在寺中的香客已不多,不过人心好奇,留下的香客听说此事,大都前来观礼。

    而后,他们都惊讶于那位张夫人的美丽。

    这世上有一种人,既然素面朝天,不施脂粉,但却是清水出芙蓉,哪怕没有锦衣华服,没有珠环翠绕,却丝毫也无损于她的美。

    美到耀眼,然而,却又雅致清绝,让人生不起亵渎之心。那是一种能涤荡人心的清丽,那样的美丽,似能照出人内心的阴暗,使人不自觉自惭形秽!

    皇甫景宸心中不放心,也想看看那人是不是夏文锦,便去观礼了。

    然后,他也一眼看见跪于堂前的人。

    他的心剧震,那眉,那眼,那唇,那脸……没错,就是夏文锦,她只是换了女装,尽力把自己的年龄显大一些,梳的是妇人髻。

    没有在眉眼五官上动一点手脚。

    然而,却是那样那样美!

    美丽不可方物!

    他的心猛地跳动起来,原来,文锦穿上女装,竟是这般的好看!

    可惜是男子,若是女子,不知道会让人怎样的魂梦无归,牵萦绕系!

    这次主持的,竟是首座明庆大师。

    不仅明庆大师,西堂明则大师,后堂明晰大师也在,三人轮流诵经,四大班首来了三人,这阵仗,可是十分隆重了。

    皇甫景宸小声问身边一僧人:“不过是一人求子,为何会这般隆重?”

    那僧人道:“首座大师知那女施主求子之心迫切,以慈悲之心助她!”

    皇甫景宸道:“那为何不见住持大师?”

    那僧人道:“求子之仪式一直由首座大师或是明则、明晰大师主持,住持师尊修苦禅,不怎么见俗世之人,连放签会都极少参加。昨天参加,那是因为有菩提寺高僧空禅师尊前来,他才参与的。”

    皇甫景宸赞叹地道:“住持大师尘缘断尽,专心佛修,真是让人敬佩!”

    那僧人与有荣焉地道:“那是当然。咱们寺里香火旺盛,就是因为有住持师尊,首座大师他们的德高望重!”

    皇甫景宸奇道:“别的寺院一般有四大班首,石安寺只有三个吗?”

    那僧人看了皇甫景宸一眼,道:“咱们石安寺这么大,当然也是四大班首,还有一位堂主明宣大师,不过他和住持大师一样修苦禅,除了寺中的开坛讲法,极少出现。”

    打听到这里,皇甫景宸明白了,求子之事,最初之始,便是从明庆开始,他化缘得了银子,重修寺庙,然后寺中求子灵验之名传出,有了前来求子的人,结果真的灵验了。自此,名头越传越远,连在邻郡的人都听说,那些求子得子的人家心愿得偿,给的香火钱分外丰厚,这就推动了寺庙越扩越具规模。

    明庆还搞出个每初一十五一次的放签会。

    不得不说,如果明庆做生意,肯定是一把好手。

    皇甫景宸再看了夏文锦一眼,她这样的打扮,让皇甫景宸觉得极不适宜的同时,又觉得十分新奇,忍不住就往那边看。

    夏文锦倒是扮什么像什么,此刻目不斜视,完全是一个虔诚求子的妇人。

    皇甫景宸觉得自己不能再看下去了。

    再这么下去,他会沉陷在夏文锦的女装之中,真把她当女子的。

    他毅然转身往殿外走,出得殿门,走过广场,正要去找空禅,一人迎面而来,脆声叫道:“黄铮!”

    皇甫景宸眉头微拧,道:“有事?”

    桑雪薇快步走过来,歪着头,调皮地道:“黄铮,你从哪里来?大殿吗?听说这次来了个长得很漂亮的求子妇人,大家都去看呢,你也是看了回来的?”

    皇甫景宸道:“不是!”

    桑雪薇眼珠一斜,露出一个我已经知道,你就别掩饰了的表情,笑嘻嘻地道:“你看过了,是不是很漂亮?要不我们再去看看吧。我才不信,再漂亮能漂亮得过我吗?”

    皇甫景宸看了她一眼,眼神意味不明,跟一个男子比漂亮,这什么毛病?

    桑雪薇过来拉他:“你是不是男人?有美女都不看?走走走,一起去看看!”

    皇甫景宸避开她,淡淡地道:“你想去就去,别拉上我!”

    桑雪薇抱怨道:“黄铮,你这人真是太无趣了,那天那么重要的绢册,我说让给你就让给你了。还被你碰到我,占了便宜,我都没说什么,你怎么还拿上架子了?”她打量他身周,奇道:“那个跟你一起的夏文锦呢?他不在?”

    皇甫景宸没见过这样缠人的女子,而且,绢册的事,各凭本事,她抢不到就说自己是让,也着实不要脸了些,皇甫景宸更不想和她有什么牵扯,又退开两步,道:“姑娘请便,我还有事,先走了!”

    看着皇甫景宸大步离去,桑雪薇撇嘴,有些懊恼。一直以来,只有人围着她转的,她还第一次被个男子这般无视,这让她很不舒服的同时,又升起强烈的想要接近,想要征服的心理。

    她一转身,追着皇甫景宸而去。

    皇甫景宸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回过头,见桑雪薇追了过来,拧眉道:“你不是要去看美女,跟着我做什么?”

    桑雪薇刁蛮地道:“谁说我是跟着你?这条路这么宽,难道许你走,就不许我走了?”

    皇甫景宸无心跟她斗嘴,也不再理会,继续往前走。

    但是他发现他往前,桑雪薇就往前,他转弯,桑雪薇就转弯,一直在他后面,还说不是跟着他?

    皇甫景宸无语地道:“桑姑娘,你到底要做什么?”

    桑雪薇眨着大眼睛,道:“我要跟你谈谈!”

    皇甫景宸不想被人像块膏药似的粘上,耐着性子道:“你请说!”

第139章 招了吗

    桑雪薇一双眼睛闪闪发亮地看着皇甫景宸,她越看,心中就越欢喜。

    长得这么好看,还这么有性格,武功又不弱,这简直是打着灯笼也难找的。唯一的毛病大概是他喜欢男子,这个没关系,她不信面对千娇百媚的女子,他还喜欢男子。

    见桑雪薇说谈又不说话,只是上上下下打量他,像是狗见了肉骨头般的表情,皇甫景宸心中不耐,皱眉道:“不说我走了!”

    “等等,等等!”桑雪薇道:“你不是江湖人吧?”

    “不是!”

    “就猜到你不是!”桑雪薇哼了一声,道:“只要是江湖人,没有不知道我爹的名字的。”

    “那又怎么样?”

    “那你家里是干什么的?当官的?做生意的?大户地主?”

    皇甫景宸默了默,才道:“做生意的!”

    桑雪薇兴奋地道:“我就猜到是!就算是做生意的,我爹也能帮得上忙,我爹是翔龙剑派的掌门,我们剑派有弟子三千多人,在江湖中的地位属一属二。就算是官府,也会给我爹三分面子,我们剑派也有弟子做生意,以维持剑派运行,还有弟子所需的资源。你难道不想你家的生意做到更大,赚钱更多吗?”

    皇甫景宸道:“那又怎样?”

    桑雪薇露出一个娇俏的笑容,道:“换句话说,只要我爹一句话,就可以让人平地青云,帮助你家生意做大,就是我爹一句话的事!”

    “你爹凭什么帮我?”皇甫景宸看着她傲然中带着得意的表情,已经猜到她接下来大概要说什么了。

    桑雪薇理所当然地道:“你只要和我成亲,以后你家和我爹是亲家,我爹肯定会大力帮忙的。这种人财两得的好处,别人做梦也想不到!”

    “承蒙看得起,不过我不感兴趣!还有,你知道,我不喜欢女子。”皇甫景宸脸色更疏淡,完全没有继续下去的想法,往前又走。

    桑雪薇大声道:“你是不是傻?放着这么好的条件,还我这样漂亮的女子不要,偏要去喜欢一个男的?”

    皇甫景宸淡淡地道:“你忘了,空禅大师说过,我是早夭之命相,既然命已不久,喜欢的是谁有什么分别?”

    桑雪薇微微一怔,这话好有道理,她的自信被击中,一时无法反驳。等她回过神,皇甫景宸已经走远。

    桑雪薇泄愤般踢了一脚路边的草,恼道:“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一个声音笑道:“小薇,什么事这么生气?”

    桑雪薇看着来人,瘪嘴道:“路师叔,我看中了一个男子,他不喜欢我!”

    这被称为路师叔的是个三十多岁的壮硕男子,他瞪大眼睛,道:“哪个小子?竟然不喜欢薇儿?不识抬举!你告诉路师叔,路师叔去教训教训他!”

    桑雪薇撅嘴道:“好了,路师叔,你就别添乱了。你把他打坏了,心疼的还不是我?”

    路师叔呵呵笑了起来,道:“咱们薇儿终于有心上人了,这可是大好事,我传信告诉掌门师兄去!”

    “不要!”桑雪薇跺脚:“师叔你急什么?我叫你来,是叫你帮忙的,不是叫你跟我爹告密的。”

    那路师叔见她不好意思,也转移话题道:“那薇儿要师叔帮什么忙?”

    “我总感觉他们到寺里来,是有目的的。你给我盯着寺里,看看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如果有,立刻告诉我。”

    路师叔拍胸膛道:“放心,交给师叔!”

    路师叔走后,桑雪薇哼了一声:“什么美女?一个个吹得跟仙女下凡了一样,我得去看看!”

    殿内,夏文锦闭目,双手合什,在外人眼里,她正虔诚礼佛,其实,她是在闭目养神。

    殿里的人来来去去,虽没有发出什么声音,但是脚步声却没法掩饰,她很无聊地数着那些脚步声。

    来来去去的人,有几十个。

    不止香客,还有寺里的僧人。

    这些人的脚步声,有重有轻,有缓有急,不过能听出来,有些是练家子,落地轻且稳。

    这就有意思了。

    她现在只是一个求子的女子,应寺里的要求,在这里先礼佛跪拜,竟然能引来这么多人围观?是那些人真的无聊,还是别的目的?

    不管了,今天夜里过完,有些疑惑就能解开,就算她这里无所获,黄铮那里应该也会有结果,到时,该现形的现形,该处置的处置。

    京城。

    一个隐秘别院。

    虽然有司造册时,这里的主人是个完全不相干的普通人,但这里是皇甫宇轩的产业。

    这样的产业,在京城有几处,甚至南夏各州,他都有。

    后院某个房间,推开一张书桌,桌下有个按钮,用脚踩上去,地面轧轧地向两边分开,露出一个洞口,一条向下的阶梯出现。

    有微弱的光线从地下透过来。

    皇甫宇轩的亲随崔淮走在前面,先下了台阶,皇甫宇轩随在后面。跟在他后面的是另两个亲随洪杰和裴桓,裴桓走在最后,按了机关,一阵轧轧声响过,房间里洞口关上,书桌复位。

    台阶下到三丈多远,便不再向下,而是平行,在那里,顶端的四颗指尖般大的夜明珠发着光,把通道照得分明。

    再往前走,便是几间囚室,每间囚室中都有人,他们蓬头垢面,衣衫褴褛,满身血污,垂头坐在地上,长长的铁链穿过他们的脚踝或是肩头。

    霉变的气息,血腥气,交织在空气之中,气味并不好闻。

    里面有人迎了出来,行礼道:“唐林见过主子!”

    皇甫宇轩皱了皱眉,淡淡地道:“招了吗?”

    唐林道:“还没有,不过,他撑不了多久了!”

    皇甫宇轩眼神冷酷森寒,道:“去看看!”

    唐林应声,在前面领路,一行人继续往里走。

    在里面有一间更大的囚室,不少刑具摆在那里,血迹斑斑,那边柱上绑着一个人,枯黄的头发垂下来把脸遮了大半,脸上青紫,身上的衣服变成一条条的,沾了血迹,垂在身上,已难遮住身体,从褴褛的破洞处,只见这人身上各种伤堆积,鞭痕,青紫,杖伤,烙印……

第140章 一根手指

    这还不算最惨,大概是为了防止他咬舌自尽,随着他张开嘴,只见一个黑洞。

    他的牙齿已经被一颗颗拔掉了。

    用人不人,鬼不鬼来形容,一点也不夸张。

    看见皇甫宇轩走过去,那人抬起头来,他一只眼睛已经瞎了,从里面流出血水,另一只眼睛里不知道是绝望还是希冀,很是奇怪。他盯着皇甫宇轩,嘶声叫道:“二公子,二公子饶命!”

    皇甫宇轩脸色暗沉,目光冷凉,淡淡地道:“杨宽,你在我父王身边,有多少年了?”

    那人答道:“七年了,二公子,我在殿下身边七年,事事以殿下为先,忠心耿耿啊二公子!我是冤枉的,我是冤枉的!”

    皇甫宇轩一伸手,唐林会意,立刻把手中的鞭子递了过去。

    那鞭子上满是倒刺,上面还沾着已经干涸的血迹。

    皇甫宇轩甩手就一鞭子抽了过去。

    杨宽本已经伤痕累累的身上,又添一道新鲜的鞭伤,随着皇甫宇轩收回手,鞭子上勾着杨宽的皮肉,不仅是鞭伤,分明是拉了一道血槽,那道血槽里,皮与肉都不见了。杨宽惨叫一声,昏死过去。

    唐林将旁边桶里的盐水舀起,泼在杨宽身上。

    昏死的杨宽再次发出一次惨叫,又醒了过来。

    皇甫宇轩的脸上没有半分温度,看着杨宽的眼神如地狱修罗,声音阴寒直渗入骨髓:“杨宽,在本公子面前,你该知道,你什么也瞒不住!我父王信任你,一直以来对你极为倚重,你却算计他,暗害他,让他丢了太子之位。说,是谁指使?”

    这个杨宽,就是当初随着太子去宁州赈灾的长随之一。

    也是他建议太子做做样子,各处巡视一番,这样能营造一个关心灾民,亲历亲为的形象。太子在他的陪同下遇见那个漂亮的有夫之妇,也是他带着人将人掳了来,让太子享用。

    杨宽惨声道:“二公子,身为下人,小人按主子心意办事,事情办砸了,小人死有余辜,哪里有什么人指使?只是小人蠢笨,没有善好后!二公子要说有谁指使,小人真是冤枉啊!小人的主子,只有殿下一个!”

    提到殿下两个字,他似乎又看到几分希望,惨声道:“二公子,小人对殿下的忠心,天日可表,求求你,让小人见见殿下!”

    皇甫宇轩眼神阴冷,父王那个草包,连他安排好的事都能搞砸,耳根子又软,还好y色贪杯。他信任这个杨宽,只怕反倒还会觉得自己多事。

    可这件事,他必须要查出来。

    父王是犯错了,错还不小,不然也不会让皇祖父那般震怒。

    但这件事若是查到有幕后主使,有人暗中设计,未必没有转寰的余地。

    当然,父王再成为太子已经不可能,可他,就又多了更多机会。

    皇甫宇轩冷笑一声,道:“你倒是一条忠心的狗!”他转头:“既然他这般忠心,好生招待,让本公子也见识一下他的忠心!”

    唐林众人皆是他的心腹,他一说,他们便明白他的意思了。

    一把匕首被唐林握在手心,他一伸手,挑掉杨宽的上衣,那里伤痕累累,旧伤叠新伤,旧伤未愈,新伤又起,旧伤不过几天前的伤,最新的伤,就是之前皇甫宇轩的那一鞭抽起的一条血槽。

    唐林手中的匕首慢慢地贴近杨宽的身体,嘴角擒着一丝狰狞而残忍的笑意,割了下去。

    刀器入肉,而且那般的缓慢,杨宽又是一声惨叫,不过,这些天里,他经受的折磨远不止这些,这是他能承受的范围。

    唐林的匕首害下一块鸡蛋大小的肉来,鲜血又涌出来。唐林嘴角露出更残忍的笑意,道:“来,我给你止血!”他舀起一瓢浓盐水,泼在杨宽的伤口上。

    杨宽这次连惨叫都发不出来,只张着嘴,发出嘶哑的声音。

    唐林继续割,割一刀,就着新伤口泼一次盐水,若是晕了,自有冷水把他泼醒。整个空间,都只听见他的嘶吼声。

    阴森森的地下囚室里,刑具散发着森冷的光,如择人而噬的恶兽张开了他们狰狞的嘴,血污堆积,新旧交替,惨呼悲号之中,皇甫宇轩锦衣华服,有如玉树临风,整个人似是地狱修罗一般,俊美的脸上阴鸷而森冷,让人不寒而栗。

    不一会儿,杨宽的上身,已经被割得鲜血淋漓,再无一块好肉。他的骨头也挺硬,竟硬是一不发一言。

    皇甫宇轩扬了扬了,唐林会意,退开来。

    皇甫宇轩走近两步,冷冷地看着唐林,声音里透着说不出的阴冷森寒,又有一份不加掩饰的讥讽:“杨宽,你死咬着不说,是为了护你的妻儿?你是不是以为你背后的人,已经把他们妥善安置了?你没有后顾之忧,不过一死,所以你不在乎?”

    杨宽本已不似人形,被折磨得奄奄一息,此刻眼睛猛地睁开,哑声道:“二公子,小人……不懂你的意思!小人……对殿下……忠心……耿耿……”

    皇甫宇轩忽地笑了,只是这笑容落在杨宽的眼里,却是一片恐惧,他的心猛地紧缩起来,而后,听见皇甫宇轩道:“给他看看!”

    裴桓上前一步,拿出一个小盒,伸到了杨宽的眼前,把那小盒打开。盒子里不是什么珠宝,而是一根血淋淋的手指。那根手指一眼可以看出,是个孩子的手指,手指上还有一个小小的枝指,辨识性很强。

    刚才哪怕被折磨得惨叫连连,却始终咬紧牙关的杨宽,发出一声有如兽类悲绝的惨呼,眼睛死死地盯着皇甫宇轩。

    皇甫宇轩冷冷地道:“这手指,你认得出来吧?”

    杨宽的眼里一片死寂,他怎么会认不出来?这是他儿子的手指。他的儿子是六指,皇甫宇轩让人拿来这根手指,就是让他一眼就能认出,再无怀疑。

    能拿到他儿子的手指,他的妻儿现在在哪里,不言而喻。

    可是,他们怎么会落到二公子的手中?

    二公子的手段,他哪能不知?他们落到了他的手里,自己若不能让他满意,他们哪还有活路?他嘶声道:“我招,我招!”

第141章 活着有用

    东宫。

    太子把手中的茶杯狠狠砸到地上,碎瓷飞溅。

    他非常生气。

    篱王一直在京城,又深得父皇的疼爱,虽然他一副与世无争,只爱诗酒风y流的形象,可太子并不相信。

    所以,他早已筹谋,让篱王出京就藩。

    几天前,有消息传回京城,篱王藩地兰横郡,有人私采矿山。

    尽管各位封王的皇子各有藩地,藩地各种收入皆归藩王所有,但南夏也另有严令,矿山矿地属于朝廷资厂,可以分赏,不得私采。

    意思是发现矿产必须得上报,再由圣上定夺,是由朝廷来开采,还是赏给藩王自己开采。

    现在篱王藩地境内出现矿山,而且还是在私采,这件事,可大可小。就算篱王身在京城,也脱不了干系。

    正常情形,皇上会令篱王回藩地处理此事,毕竟是篱王分封藩地。

    这一回藩地,再想来京城,就没那么容易了。

    事情计划得很好,皇上听说之后,也是动了让篱王回藩的心思。

    毕竟,这件事是发生在篱王封地,就算皇上对篱王信任,但藩王不在藩地,以至于藩地出现这样藐视朝廷,暗行不轨的大事,也得他回去主持局面。

    更何况,皇家父子之间,哪来这么多信任?

    这件事很可能还能让篱王与皇上父子离心。

    篱王表现得再是与世无争,无心权力,但他得皇上疼爱是事实,这就是个隐患,以前梁王在太子位时,皇甫宇轩就想把篱王弄出京,只是计划才刚进行,便有了被废之事,皇甫宇轩那时候当然不会再有动作。

    现在新的太子上任,仍然是这样想的。

    太子的这手,不可谓不高明,不可谓不阴毒,一箭双雕。

    皇上果然对篱王有了疑忌之心,当时正好常太傅有事寻皇上,皇上顺口问了常太傅对此事的看法,常太傅说,藩王久不就藩,难免出事端,京中之人难安,藩地之人生变。

    皇上听进了常太傅的话,已经准备让篱王回藩地了。

    然而,太子的算盘没有成功。

    先是篱王长子皇甫经纬火速处理了矿地之地,并将一应文卷送进京中。原来是几名商户和百姓发现有矿之后,没有上报,私自开采,现篱王府已经将人拿下,押解至京。矿产之事,也已经报给当地郡守,记录在册,是为朝廷所有。

    整个过程,篱王府里没有一分一毫的中饱私囊,更没有动过私开矿产的心思。

    两个消息,只隔了几天时间,一前一后都到了京城。

    皇上的疑心和怒火,也很快就被打消了。

    皇上为疑心了最疼爱的小儿子而心生几分愧疚,赏赐了不少好东西。

    而篱王也没有生出丝毫委屈之心,对皇上更加孝顺。

    篱王回藩的事,就此搁置了。

    辛苦筹划,毁于一旦,他如何不气?

    篱王长子还没被立为世子,一直专注于和弟弟争地位,没想到竟然还有这样的手段和能耐。现在父子两人一个在京城,一个在藩地,配合得这般好,让太子心里更生忌惮。

    可他是太子,皇上说不让篱王回,他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不对,这中间肯定有什么事是他没想到的,对,公羊璞玉说过,他的气运,被皇甫景宸所挡。

    如今的一切不顺,机关算尽,万事具备,还能被化解,岂不是正时运不济吗?定是派去追杀皇甫景宸的人还没有得手的缘故。

    他们派出去也有半个多月了,按行程,大概就是十天内的事了。

    太子坐下喘粗气,眼神阴狠!他绝不会让人阻拦他的道路!

    拿到杨宽口供的皇甫宇轩丝毫也不意外。

    让父王从太子之位上落下来,得利的是谁?事实不需要猜测,是庄王!他成了新的太子。

    本来他怀疑的人也只有两个,新太子和篱王。现在确定,果然是新太子。

    杨宽是他多年前安插在梁王身边的人。

    十多年前的杨宽,还没有妻儿,他是在太子身边后,才娶妻生子的。若不然,他的妻儿也不会在京城。

    一盘棋下了十多年,新太子果然深谋远虑!

    皇甫宇轩阴着脸出了地下囚室,如今便算有了杨宽的口供,也没有用,毕竟,太子贬为梁王,太子更替,已经引起朝政动荡,新太子册封的诏书刚发往南夏各州府,这个时候,他只拿着一个奴才的一面之词,不要说皇祖父不会信,还会打草惊蛇。

    皇甫宇轩可没有这么傻。

    不过这些东西留着,总归是有用。

    他转头,对身侧的唐林道:“找个大夫治治,别死了。活着还有用!”

    这就是要让杨宽一直活着,等他要用的时候再用。

    裴桓道:“主子,那杨宽的妻儿……”

    皇甫宇轩淡淡地道:“把那女人杀了,孩子送入豺堂,训练成杀手!”

    裴桓道:“是!”虽然缺一根手指,但是少一指,不影响成为杀手,以后还继续为主子所用。

    皇甫宇轩道:“给篱王发帖子,本王在亦枫楼宴客!”

    裴桓一听就明白了,这是单独约见篱王的意思,答应着立刻去办了。

    篱王府。

    篱王也是刚接到长子送来的信,信中说了矿山的事以及他是如何解决的,当然,也着重提了,他遵从父王嘱咐,在藩地本分勤勉,但矿山之事,根本不知情,得亏父王给他送了信,他才知道此事,并且按信中提点,如此处理的,并第一时间呈报给朝中。如今事情已经解决,特向父王报备。

    篱王眼神闪烁,既有疑虑也有阴鸷。

    他身在京城,藩地那么大,有一处地方发现矿产被私人开采,他如何知道?他不知道的事,当然也不可能会给儿子传信叫他处理,更没有什么处理之法了。

    但显然,的确是那封信,提醒了儿子即时处理了此事,还将此事详细具报朝中,正因为那封奏报来得及时,他才免了回去藩地的命运。

    如果那奏报来得晚些,他已启程,哪怕父皇知道他是无辜的,也不可能再召回。

    是谁在暗中帮他?

第142章 是你?

    篱王把那几页信纸又看了一遍,对这个长子,他其实并不喜。

    他最出色的儿子是三子皇甫经纶,他也有意把世子之位给经纶,这才迟迟没立世子。

    父皇大寿,本是召所有皇孙一起进京,不过他的长子皇甫经纬因为大寿前几个月曾回京办事,所以没有在召见之列。

    然而,皇甫经纶在回去的路上,遭遇了意外。

    父皇说过,若是经纶在,肯定会把他立为新太子。

    只是那时候,经纶已经不在了,父皇才会把太子之位给了庄王。

    而经纶,很可能就是被经纬给杀的。

    但如今,经纶已经死了。经纬也算是立了一功,或者该向父皇呈表,册经纬为世子。

    正沉吟间,有下人来报,有人送来一封信。

    又是信?

    篱王皱了皱眉,还是令人去拿来。

    下人检查过信里没有异样,篱王打开。

    薄薄纸笺,只写着三个字:“亦枫楼!”但是,上面落的,是皇甫宇轩的私戳。

    自太子成为梁王,梁王府里所有人都十分低调,几乎深居简出。皇甫宇轩给他送信?两人从无交集,他要干什么?

    不过,篱王思索再三,还是决定去。

    这信的意思他也懂,这是私下会面。

    叔侄之间会面,没必要这么鬼鬼祟祟的,但是却正合篱王之意。毕竟他这个在京的藩王,还是很惹人眼的。

    篱王换了便服,只带了一个近卫,从侧小门出去,上了马车,马车在街上七拐八弯,绕了几圈后,才去往了亦枫楼。

    这一路,应是没人看见。

    亦枫楼地处繁华,人来人往,篱王身为诗酒风流的闲散王爷,对京中有点名气的酒楼并不陌生,也知道从哪里走更不易被人注意。

    到的时候,不是饭点,客人并不是很多,有个小二眼睛一直往外望,看见篱王,立刻上前殷勤地道:“九爷,您可有些日子没来了,可是用饭么?您快请!”

    篱王排行第九,不喜欢别人叫他九皇子,或者篱王,在外让人一律称九爷。

    篱王道:“约了个朋友!”

    小二立刻道:“那爷请上三楼!”

    篱王随他进去,直上三楼。

    在一个雅间门口,他看到门口守着两个人,其中一人他认识,正是皇甫宇轩的近侍裴桓。

    裴桓上前一步,道:“爷,我家公子等候多时了!”他伸手做了个请的动作。

    篱王左右看了看,裴桓善解人意地道:“爷放心,此地清静,不会有人打扰!”

    篱王点了点头,他并不是特别担心自己来这里被人看见,毕竟,这些地方他也是常客,只是不想被人看见他和皇甫宇轩在这里见面。

    他推开门,亲随透过门看了一眼,自动随裴桓两人站在门外。

    门里,皇甫宇轩身穿褚青色锦衣,他面皮白皙,唇薄而红润,五官俊朗,坐在那里,贵气外显。

    此刻,他正伸手执壶,将滚烫的水注入已泡开的茶叶中,见到篱王,他微微一笑:“九叔来得正好,这是小侄新得的锦上添花茶!请九叔品鉴!”

    篱王眸色深了些,他虽年已三十有余,但保养极好,面皮白净,唇角含笑,神色从容,平日吟诗赏画,身上多少沾染了一些书卷气,显得斯文儒雅。

    据说京中不少女子虽知他已娶妻生子,长子都已经年到十八。但是还是不少人挖空心思想成为他的侍妾。

    可见这篱王不仅容貌出众,对待女子还十分温柔小意,体贴入微,又是诗酒风y流,琴棋书画精通,风度翩翩的贵人,也难怪那些女子不计名份,只求跟在他的身边了。

    此刻面对皇甫宇轩,他心知必不是赏画作诗抚琴这样的怡情之事,皇甫宇轩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不知道。可他知道,这世上哪有锦上添花茶一说?

    他朗朗笑道:“宇轩有心,既是新茶,九叔肯定是要讨一口喝的。”

    皇甫宇轩倒了两杯,将其中一杯推到篱王面前。

    篱王伸手,白玉的杯子,晶莹剔透,青碧色的茶,散发着袅袅热气,清香扑鼻。他啜了一口,这哪是什么锦上添花茶?这是梁州的锦葵茶。不过,这茶也的确是上等佳品,列为贡茶,宫里他常喝。

    篱王笑道:“这茶泡得正是火候,将茶香全都凝聚出来,得满齿颊!”

    皇甫宇轩也笑了,斯文啜饮,慢吞吞地道:“九叔不是已经喝出这是什么茶了吗?我将它改的名字,九叔可满意?”

    篱王心中一动,这是贡茶,早有的名字,他岂能改?他对自己说这个,必然不是无的放矢,他要说的是什么?他应道:“名字不过是应景而已,如何叫,只看人高兴。宇轩说这是什么茶,就是什么茶,客随主便!”

    皇甫宇轩道:“九叔果然是洒脱之人,京城里谁人不知道九叔的文采才华?当年的京城第一公子,风采依旧!九叔仍是当仁不让的京城第一公子!”

    篱王笑道:“宇轩笑话了,我如今年纪一大把,儿女成群,哪还当得这名号?这是年轻人的事,与我还有什么关系?”

    “当得,自然当得!”

    篱王心中很是受用,当年凭借着京城第一公子这样的美名,的确是风光无限,父皇都笑说:既然你是京城第一公子,若是去了藩地,岂不是让人失望,那就多住些日子吧!

    见篱王只笑不说话,皇甫宇轩开门见山地道:“九叔如今不用回去宁州,想必心情定是不错,这茶改个名字,是为九叔恭喜!”

    篱王看了皇甫宇轩一眼,他在笑,但是眼睛里却是一片深不见底的幽暗,同时,刚才的猜测又冒了出来,他道:“那就谢谢宇轩了。宇轩心里有九叔,九叔很高兴。其实我们叔侄骨肉之亲,哪里需要这般的虚文!”

    “要的,自然是要的。九叔虽对我父王不仁,但身为侄子,却不想对九叔不义。”皇甫宇轩笑着提壶斟茶。

    而篱王听到这话,却是心里一咯噔,他猛地站起来,低沉地道:“那个送信的人,是你?”

第143章 走狗烹

    皇甫宇轩悠然斟满自己的茶杯,又为篱王添了一杯,才云淡风轻地道:“侄子对九叔,可算仁义?”

    篱王心中惊疑不定,看着他淡然从容的样子,又慢慢坐下去,将那杯茶端起,一饮而尽。

    茶还有些烫,滑过他的喉,直抵他的心,他却似感觉不到。

    他慢慢放下杯子,抬起头,看着面前眼眉含笑,唇薄鼻挺的侄子。在京中这么多年,他当然知道,皇长兄虽从小被册为太子,但实在不大中用,连他的长子也不中用,只有这个次子,很是摸不透。

    平日里宫中饮宴,也有接触,他没大把小他十多岁的孩子放在眼里,现在看来,他还真是低估了。

    眼前这个人,他还是和之前一样看不透。

    不同的是,以前他没放在心上,没有去看透。

    现在,他放在心上,却已经看不透。

    他勉强收摄心神,笑道:“多谢宇轩为我解危!此事九叔记在心间!”

    皇甫宇轩悠然笑道:“九叔记不记在心间无所谓,不过九叔现在应该知道,我是能帮你的人。九叔不想离京,本公子正好也不想九叔离京!”

    篱王眼底暗色一闪而过,却仍是笑道:“宇轩如此为九叔着想,九叔甚是喜悦。不过,宇轩说我对大皇兄不仁,不知此话从何说起?我一直以来,都很敬重大皇兄,莫不是有什么误会?”

    他心里生了忌惮,此话既是试探,也是为自己开脱。

    皇甫宇轩端杯品茶,慢悠悠地道:“九叔,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我父王宁州赈灾惹了事,本来不该有人知道,却多了个漏网之鱼,那个人原本不该活着,更不可能来到京城。可是他却活了下来,而且,到了京城,还告了御状。九叔的人派人一路保护护送,如今我父王已经是梁王,闭门思过,九叔竟还不认,莫非是深藏功与名?”

    篱王额头顿时冒出一些麻麻的汗来。

    他是着藩地的心腹密切注意大皇兄赈灾的事情,注意他的错处,立刻汇报。当时大皇兄灭人一家的事他得知后,觉得这就是他的机会,令藩地心腹无论如何一定要把唯一的证人保住,但必须秘密进行,不得泄露了身份。

    他的人也的确一路护送。

    但这事这么隐秘,皇甫宇轩却知道了。

    而且,他的语气,不是试探,不是疑问,他是确定,很确定!

    篱王一时失语。

    他想否认,但是皇甫宇轩既已知道一切真相,否认有用吗?不过是让自己显得更加愚蠢。

    皇甫宇轩转动着手中的白玉杯,他指尖细白,与白玉杯相比,竟是一样莹润光泽,他缓缓道:“九叔也不必惊疑,身为皇子,想要那个位置,人之常情。再说如今大事已定,过去的事,提来也没有必要,因为什么也改变不了。侄儿只是不解,我父王对九叔也不薄,为何九叔却甘愿为三叔这样苦心孤诣?”

    篱王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他哪里是为别人苦心孤诣?他是为自己,只是被人摘了桃子。

    可这话他该怎么说?

    他苦笑道:“一切都是误会!”

    “是不是误会不重要了,只是,九叔为了三叔付出良多,三叔册为太子,第一件事却是对付九叔,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啊,九叔!”皇甫宇轩的语气看似很平常,却又似透着揶揄,他笑得春风满面,但说出的话,却如一把刀,割开了篱王想要掩饰的那层纱。

    篱王脸涨成猪肝色,被骂成走狗,他却偏还不能有脾气,这也是他心中最恼怒的地方。

    皇甫宇轩声音悠然自得,缓缓道:“反倒是我这个侄儿,尽了心留九叔在京城,不然,九叔现在应该在回宁州的路上了!”

    茶很香,可篱王喝在嘴里,已经不知道是什么滋味了,他默然片刻,才道:“宇轩说的是,九叔之前多有迷糊的地方。看来,琴棋书画诗酒花,才是九叔应该追寻的东西,偶尔一次偏离了,就受到了教训。宇轩放心,以后,你九叔绝不会给你添麻烦。”

    皇甫宇轩微微摇头,笑道:“九叔错了。九叔,身为皇子,便算你一心只想琴棋书画诗酒花,在这京城,也容不下这样的闲情雅致,九叔忘了,经纶弟弟的惨剧?”

    篱王听他提到经纶,心中不禁又要滴血,如果经纶在,父皇是不是就不会召回庄王兄?

    皇甫宇轩喝茶,却不经意般道:“经纶堂弟的故世,九叔是不是以为是经纬堂弟所为?”

    篱王一瞬间眼睛瞪得老大,猛地看向皇甫宇轩。

    皇甫宇轩却悠然喝茶,脸上含笑,眼里是洞悉一切般的幽暗深远。

    篱王颤声道:“宇轩,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皇甫宇轩摇摇头,道:“看来九叔还真是这么想的,可怜经纬堂弟还不知道自己于无意之中蒙受了怎样的冤枉!”

    篱王猛地站起,双手撑在桌面,眼眶中都已充血,一片血红,咬牙切齿地道:“你知道是谁害了经纶,对不对?”

    皇甫宇轩看着他的眼睛,眼神平静,表情淡然,却透着淡淡的嘲讽:“看来九叔的心,真的被琴棋书画诗酒花给占据了。皇祖父寿誔,经纶堂弟十分出色,深得皇祖父赞赏。这件事,最忌讳的是谁?”

    篱王眸色一深,看了他一眼。

    皇甫宇轩笑了:“九叔这个时候,竟还怀疑我父王不成?可笑,我父王若有这样的谋划,如今又岂会是梁王?”

    “那是谁?”篱王眼中有恨意。

    皇甫宇轩却不急,反倒提起壶了,慢悠悠地倒满两个杯子,就是不说话。

    篱王心里快速理了一遍,眼里的恨意越来越浓,他几乎咬断牙根,挤出几个字:“是老三?”

    皇甫宇轩轻松一笑,斯斯文文地道:“这个小侄并不知道,不过,任何一件事,从谁是最得益者,便能猜测一二。”他语重心长地道:“若经纶堂弟在,以他的出色,和皇祖父对他的喜欢,如今的太子之位是谁,难说得紧啊!”

第144章 我不想离开

    这原本就是篱王心中的痛。

    父皇在醉后说的话,又在脑中回响,如同洪钟巨鼓,震得他发晕。

    他仔细揣摩一番,是了,老三既然已经制定了一应计划,自然也会防患于未然。当初父皇寿辰,让诸皇孙回京贺寿,虽然并没有明说,可其意明显。

    经纶当初深得父皇的赞赏,若是大皇兄出了事,有经纶在,父皇考虑的是他。经纶不在了,父皇才把太子之位给了老三。

    原来这一切,是老三的诡计!

    可他竟然还以为是自己大儿子和三儿子为了世子之位的争斗,真是冤死老大了。

    不过,篱王心思转了几转,又升起几分怀疑。

    这一切,只是推测而已。

    他看向皇甫宇轩,脸色已经平淡,道:“经纶之死,是九叔心中之痛,九叔定要寻出是谁所为,以慰他在天之灵!”

    皇甫宇轩笑道:“九叔不信,这在我的意料之中。不过九叔可以留意一下,当初九叔可是在京的,你觉得除了经纶,还有谁也是出类拔萃?”

    篱王想了想,在心里过滤来过滤去,才道:“诚王世子?”

    皇甫宇轩眼底深处划过一抹幽暗,看来,不止他觉得皇甫景宸当初让人注目,篱王一样注意到了。他表面却是云淡风轻地道:“的确,他是很出色,但是他没有机会,因为诚王叔执意娶诚王婶,皇祖父不喜欢诚王叔,这并不是秘密。天下人都知道!”

    “那还有谁?”

    皇甫宇轩拈杯笑道:“九叔真是性急,侄儿要说的,还是诚王世子。半个多月前,侄儿从影阁拿到消息,三叔已经把他身边的暗卫派出去,去往梁州方向,去杀一个人。”

    “杀谁?”

    “诚王世子!”

    篱王笑了,他边笑边摇头,端杯喝茶,缓声道:“你不是说了吗?天下人都知道,你皇祖父不喜欢诚王叔,所以诚王世子再出类拔萃也没有用。”

    皇甫宇轩也笑了,道:“篱王叔,我只是从侧面印证一下我的推测而已。连诚王世子这个不可能的人,都要除去,那经纶堂弟遭遇横祸,天人两隔,还有什么不可能?九叔若不信,不如也留意一下,便知道我说的是不是真的!”

    篱王的脸色又变了。

    是啊,如果从侧面印证,岂不正说明问题?

    老三心机深沉,是早已未雨绸缪,经纶死得不明不白!现在大势已定,他还能做什么?他一直以为是世子之争,原来是太子之争。他毕竟还是太天真了,竟没有想到老三身上去。

    皇甫宇轩说消息来自影阁,篱王便无怀疑,毕竟,影阁出来的消息,没有假消息。

    皇甫宇轩看着篱王的脸色不断变化,也不心急。

    篱王道:“你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皇甫宇轩笑道:“一来,不想九叔蒙在鼓里;二来,京城这么繁华的地方,我不想离开!”

    “什么意思?”

    “我父王如今是梁王,在京的藩王!三叔若是把九叔赶出京城后,下一个,想必就轮到了我父王。所以,我才出手,助九叔一臂之力。”

    这话很直白,也很坦诚,篱王思索一下,觉得这是实话,

    他眯了眯眼:“当初你父王犯事,首告之人是我的人护送他到京的!你还愿意助我一臂之力?”

    皇甫宇轩淡淡地道:“此一时,彼一时。当初九叔是为庄王叔所用,办事尽心尽力,我能理解!但如今九叔已是庄王叔的眼中之钉,你与我父王同命相怜!若九叔与我父王争个两败俱伤,岂非渔翁得利?彼时,只怕你们都得去藩地,再无留在京城的机会。我想这也不是九叔想看到的!”

    这话直说到篱王的心坎上了,虽然他当时不是为庄王所用,而是为自己筹谋,不过他是断不会当着皇甫宇轩承认,纠正他分析错误的。

    篱王叹了口气,道:“宇轩,你九叔之前做过错事,你能不计前嫌,我很欢喜。不过你知道,你九叔本事有限,除了琴棋书画这些,对别的东西懂的也少。这才被人牵着鼻子,耍得团团转。其实我一直以来的愿望,只想与琴棋为友,诗书为伴,有美酒美景,能尽孝于父皇膝前,于愿已足。今日之事,我不会透露半分。宇轩,你是个有眼光有毅力的好孩子,你放心,九叔绝不会扯你后腿!”

    这是要把自己摘出去了。

    皇甫宇轩眼底掠过一抹冷意,有淡淡的讥诮浮起,他道:“九叔果然是个聪明人,你不想得罪三叔,我是理解的。就不知道三叔在得知九叔之前所做的一切时,会不会理解九叔?”

    “你……什么意思?”

    皇甫宇轩淡淡笑道:“身为皇子,觊觎那个位置,这多正常?九叔有这个想法,这才是人之常情!但九叔当着别人这么藏着掖着也就算了!在小侄面前,九叔不用这么谨慎!毕竟,那处矿山的事,九叔心里明白,小侄心里也明白!”

    那处矿山,篱王府并非不知情,相反,这件事篱王早就知道,甚至已经采得差不多了。为了事情隐秘,他没让府兵插手,而是另派了心腹,隐藏了身份,又装模作样地在外围找了些百姓和商人采挖。所以在处理的时候,才能这么轻易的甩锅。

    这件事,篱王以为只有他和他的心腹们知道。

    不错,连他的长子皇甫经纬也不知道。

    可是,皇甫宇轩的暗示这么明显,他知道!

    不但知道,还在威胁,红果果的威胁!

    篱王心中大震,再次打量皇甫宇轩,这个二十岁的年轻人,因为其父兄皆无能,所以他一直低估了。

    这是个人精啊。

    他既然能及时地送信过去让经纬处理矿山的事,赶在三皇兄的前面,使他免受一劫,很显然,他对三皇兄和宁州他的藩地的事了如指掌。

    矿山的事,是解危不错,可同时,也是拿到了他的把柄!

    此时若没个结果,只怕这把柄,很快就会到父皇的案前。到时候,他将比被三皇兄对付更加惨。

    这样的人,不可为敌!

第145章 兄弟

    篱王笑了,他笑得很欢畅,一边笑,一边主动提起壶,为皇甫宇轩倒了一杯茶,推心置腹地道:“宇轩,你九叔虽是个无用之人,不过,好歹也还有这身份在,你想做什么,九叔定当鼎力相助!”

    皇甫宇轩唇角露出一抹笑意,举杯道:“如此,就多谢九叔了!”

    篱王也举杯,豪迈地道:“以茶代酒,干!”

    皇甫宇轩笑道:“九叔这是在笑话小侄了,小侄虽手头并不宽裕,但请九叔喝顿酒的银子还是有的。”

    他轻轻击了击掌,门外立刻响起裴桓的声音:“二公子有何吩咐?”

    皇甫宇轩声音清朗中透着几分飞扬:“隔壁摆上酒席!”

    “是!”

    见篱王不解地看着他,皇甫宇轩不在意地笑了笑,道:“左右两间雅间,我都已包下了!”

    篱王见他这般谨慎,心中又添了几分忌惮。

    小小年纪,心思深沉,思虑缜密,步步为营,一切尽在他的掌握之中,此人非池中物!篱王心中不知道转了多少念头,他忍不住想要知道皇甫宇轩所谋到底有多大。

    他试探地道:“宇轩,你是想夺回大皇兄所失去的吗?”

    皇甫宇轩摇头,自嘲地笑了笑,道:“九叔太看得起我。你见过天下有太子被废,新太子已立,又再度复位的?父王是因罪被废,哪怕中间另有内情,但他犯下的错,就得他自己承担!只是我机缘巧合之下,得知其中另有内情,想还他一个公道而已!这也是尽人子之孝。说到底,就是心中这一口气不舒而已。待此事了结,或去父王藩地,或在京城,都是一样!”

    篱王不太相信,但是想一想他说的有道理,太子被废了就是被废了。要是皇上没有另立太子,还有几分复立的希望,可父皇已经新立了太子,这就是对大皇兄完全绝望,再没有复立的可能!

    余下的事,也该是他们皇兄弟之间的明争暗斗,皇甫宇轩,毕竟隔了一代!

    两人再次举杯,相视一笑,心照不宣!

    石安寺。

    整个下午,皇甫景宸都在空禅的禅房里静坐。

    空禅很闲,昨天的肉没有了,骨头他还留了一些,今天正好炖汤喝,禅房里满是肉汤味。

    空禅煮好一锅汤,自己盛了一碗,喝了一口,咂咂嘴,遗憾地道:“好像还差着点什么!早上就该让她把汤给我炖好再下山的!”

    又喝一口,继续遗憾:“昨夜吃过她烤的肉,接下来三个月,再吃肉也吃不出味来了。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啊!”

    皇甫景宸:“……”

    虽然夏文锦烤的肉的确很好吃,但是昨天晚上他一个人吃了一只香獐,没有吃撑,今天一早竟然又馋上了。

    此刻皇甫景宸担心的是夏文锦扮成求子妇人,不知道会不会有危险,而空禅关心的,竟然只是一锅汤是否鲜美。

    皇甫景宸道:“大师,你觉得夏文锦会有危险吗?”

    空禅摇头晃脑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晚上你去探后山,我去帮他,可好?”

    空禅瞥了他一眼,眯着眼睛坏笑道:“小子,看上她了?”

    皇甫景宸脸色涨红,不悦道:“我们是朋友,是兄弟!对,是兄弟!大师何必开玩笑?”

    空禅顺他的话重复道:“对,是兄弟!可你自己也不确定啊,不然何必说服自己?其实,这世间,男也好,女也好,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缘份!你若看上她了,她又喜欢你,这是你与她之间的缘份。她若今夜遇到危险,有个什么不测,这也是你与她之前的缘份!顺其自然,顺其自然!”

    皇甫景宸听他越说越是荒唐,尤其是说什么若遇到危险,遭遇不测的话,真不爱听。

    空禅见他皱眉,伸指点点他的胳膊肘,道:“昨天晚上就已经说好,你与她分工合作,与我没有什么关系。我是卧底,现在还不能暴露。”他语重心长地道:“你们要搞清楚,我是被你们裹挟进来的,你们不能太依赖我,太依赖别人的人,是得不到成长的。你们不能这么没出息,知道吗?”

    皇甫景宸:“……”

    他站起身,对着空禅拱手一揖,深深弯下腰去。

    空禅吓了一跳,嘴里嚷道:“干什么?干什么?你别以为你行了大礼,我就听你的!”

    皇甫景宸恳切地道:“后山还是我去,请大师照拂一下文锦。他还小,又是为了一腔侠义。哪怕是素不相识的人,我也不希望他有半点损伤。还请大师千万千万,帮我这一回!”

    “帮你?”空禅意味不明地道:“我有什么好处?”

    在这个时候,空禅还在想好处,皇甫景宸心中虽是很无语,仍是斩钉截铁地道:“就当我欠大师一个人情,这个人情,以后还给大师!”

    空禅立刻眉开眼笑,道:“成交!”

    见他应下,皇甫景宸松了口气,开始计划后山夜探的事。

    空禅啃骨头喝汤,忙得不亦乐乎。

    夜色降临,在经历一整天的诵经之后,夏文锦一众用过了素斋。而后,有执事僧过来将夏文锦送去一个禅院。

    那位管家要带着丫环下人跟着服侍,被执事僧拦住,执事僧双手合什,道:“阿弥陀佛,施主,这位女施主既是求子,便应静心虔诚。万事可替,此事不可替。若身边有人,不免扰了清静,此禅院方圆十丈,不可有人踪。女施主是斋三日,明日一早,自有专人奉送膳食。三日之后,女施主的心愿,菩萨定能感知,那时便可出门下山了。”

    管家甚是疑惑,道:“听说很多人都只斋戒一日,为何我家少夫人要三日?”

    执事僧微微含笑,道:“时日越多,心意越诚,菩萨便越能感知,这是你家少夫人的意思!”

    虽隔得有些远,夏文锦在前面听得,只在心中冷笑。她并没有说什么话,这些寺僧给她安排得明明白白的,三日斋戒,她倒也无所谓。

    一日也好,三日也好,并没有什么关系。她想要的,只是查到那个缘由。

    或者说,秘密!

第146章 隆重

    执事僧带着十八名僧人。

    这些僧人分列两旁,皆是双手合什,口中低吟佛号。

    执事僧引领着夏文锦从这条路走过去,一直走入禅院之中。夏文锦走进院子一看,这禅院比空禅住的那个院子还大。

    不但大,也更幽静。

    执事僧还带着夏文锦参观了一下整个院里的布局,禅院在东南方,但并不是靠近后山的那条道附近,是建在一处悬崖边。推开窗子,能看见下面的悬崖峭壁。

    很幽静,很幽静!

    只要把禅院门一关,的确是无人打扰。

    据说,门口那十八人,会一直守在四周,防止有人前来打扰。

    如此的隆重!

    执事僧将夏文锦引到最中间的那间禅房,推开门,一眼可见墙上挂着的观音像,慈眉善目的菩萨怀中抱着个白胖娃娃,画工精湛,十分讨喜。

    禅床比之前她住过的那间禅室要宽大一些,上面的铺垫也柔软一些。

    送子观音像下摆了一个大的蒲团,靠禅床边的几上,是一叠经书。角落里有桌子,桌子上也摆了一叠经书,还有文笔四宝,用于抄写经书的。

    整个禅房,简洁明了。

    除了送子观音像,墙上再没有别的挂饰。

    执事僧道:“施主,今天晚上你就住在这里,诵经,或者抄写经书都行。最好是整晚不睡,若是实在困了,也可以小憩片刻。求子之事,心越诚越灵。菩萨会感知你的诚意,为你送来贵子!”

    他说着,过去点上蜡烛,把屋子里照得亮堂,又点了熏香,道:“此香用于宁神,若是施主觉得不够亮,可将这四面烛台点上。”

    很细致!

    但夏文锦好像丝毫也没注意,神色哀愁中透着希望,一双眼睛都亮了起来,原本就漂亮的脸,因为一抹亮色,变得越发让人移不开眼,她道:“希望这次能够得菩萨垂怜,赐我一男半女,若不然,此去回去,便得为夫君张罗纳妾了!”

    这表情,这动作,这神态,这语气,的确是一个求子不得,却又不想夫君纳妾,希望赶紧生下一男半女巩固地位的大户人家少夫人的心态。

    执事僧垂下眼,道:“施主放心,本寺菩萨有求必应!施主只要诚心诉求,必然心想事成!”

    “谢谢大师!”

    执事僧道:“施主若没别的疑问,贫僧就先告退了!”

    夏文锦道:“等等,大师,我的管家和丫头呢?”

    执事僧道:“已经安排他们另行住下。此是禅院,今晚只有施主一人,施主可将禅院大门锁上,外面,有僧人执守,断无人前来打扰,施主放心!”

    夏文锦道:“好的,大师去忙吧!”

    管家下人丫头婆子全都另行安排,整个禅院只有她一人,外面却有那么多僧人在把守着,还叫她放心?

    夏文锦走到大门口,执事僧道:“这锁只有一把钥匙,施主锁好后拿在手中,明日一早,施主可开门拿取早膳。”

    门关上,上面一把黄铜大锁,锁芯粗壮,而且是从里面锁上的。这么一看,似乎还算安全。

    夏文锦二话不说,便将大门一关,把那一众僧人都关在外面,锁好,把钥匙拎在手中,往院内去。

    她得再检查一遍。

    执事僧离去,便直接去往前殿,在一间殿内,他走进去,殿内也有一尊佛像,蒲团前坐着一个僧人,那僧人正一手敲击木鱼,一手举起,拇指食指间一串念珠,他捻动着,口中低声念经。

    这僧人正是首座明庆大师。

    执事僧进了殿,耐心等待。

    明庆敲木鱼的手停下来,睁开眼睛,道:“如何了?”

    执事僧道:“回师尊,已经安顿好了!”

    “可有异常?”

    执事僧摇头:“并无半点异常,那位夫人急于求子,不想夫君纳妾之心很明显。已经迫不及待地锁门去诵经了!”

    明庆点头,道:“本座也观察过,她的确心意诚恳,求子心切!”

    执事僧压低声音道:“师尊要亲自去办这件事吗?”

    明庆瞥了他一眼,缓缓道:“那位施主如此诚心,本座自当倾力相助!”

    执事僧低眉垂眼道:“弟子遵命!”

    夏文锦把整个禅院里里外外都看了,的确无人。整个院里就她一个。她甚至在床底下看过,也移开蒲团,看了画的背面。没有机关,没有暗格。

    墙上敲了,也没有暗门。

    地下的砖,她也敲过,没有地下室或是暗格空板。

    末了,夏文锦坐回蒲团上,随手拿起一本经书。

    经书是手抄的,淡黄色,散发着淡淡的墨香,和熏香的香气混杂在一起,还是很香

    熏香,墨香,闻之让人十分舒服。

    但是,夏文锦却是眉头一皱,在闻到第一缕气息时,立刻把经书合上了。

    这经书是手抄本,抄写的墨,应该加入了香气浓郁的药汁。那香气很清浅,熏香的却人浓得多,很容易让人忽略。

    但夏文锦不会。

    她甚至很清楚地捕捉到了这两种各是什么香气。

    都无毒,但是,当两种香气混合,就会融合成一种似毒非毒的物质,也不是很严重,甚至不会对身体造成什么影响,就是让人不知不觉昏睡,第二天起来,精神也不会变差。

    有些失眠的人,会把这东西加进茶水里饮用,用来助眠。

    但能用到这种的,都是极为高明的医者。

    毕竟,知道这两种物质融合的功效,得经过无数次的试验,即使试验完成,也被当成秘方,不会轻易外传。

    上辈子,夏文锦有段时间为了皇甫宇轩的事殚精竭虑,失眠焦虑,整个人都瘦了一圈,皇甫宇轩亲自端来一碗莲子羹,她就闻到过这种香气,皇甫宇轩告诉她,是为了让她睡个好觉。

    事实也的确如此,她一觉睡到天亮,连梦也没做一个,第二天起来时,精神抖擞。

    那时,她觉得那是皇甫宇轩对他的关爱与呵护,体贴与温柔。现在想来,当时她要处理的那件事极是细致繁复,出不得一点差错,皇甫宇轩是担心她精力不济,处理出错。即使不会出错,也怕她油尽灯枯,中途昏晕,别人无法接手!

第147章 污浊

    夏文锦立刻把书扔回原处,不再翻开。

    但是,既然书页的墨都是那种浸过药汁的墨,即使不翻开,应该也有轻微的香气浸出来,润物细无声。夏文锦快步过去,把熏香拿起,打开窗子,扔到窗外。

    窗外就是悬崖,崖底的风吹上来,不过一会儿,屋子里的香气就消散了。

    看着已经处理干净,夏文锦关上窗子,回到蒲团上坐下,这次再翻开经书,虽然仍有香气侵鼻,但没有了熏香的加持,便不要紧了。

    不过谨慎起见,夏文锦还是吃了一颗解毒丸。

    毕竟,之前她什么也没有找到,可以说服自己,可能真是此处菩萨怜众生苦,赐下麟儿给人希望。然而现在,她就算再没有想法,也得多想一些。

    既是要她诵经一整晚,最好不要睡。为何又在熏香与墨香上动手脚?

    她心中跳了一跳,她之前已经想过独门秘方这回事。这熏香与墨香中混杂的东西,便是独门秘方,为何会出现在这个寺里?

    是巧合,还是,他们与京中,与皇甫宇轩有什么联系?

    若与皇甫宇轩有什么联系,还真是歪打正着了。

    夏文锦继续翻看了一会儿,经书是极普通的经书,各处寺庙皆可见。她便没了再翻看下去的兴致,估摸着已经亥时末了,便将蒲团拖到禅床近前,倚着床榻,闭目养神。

    禅床上她是不敢睡的,因为那个枕头里有猫腻。

    想想这一路,她只是取回玉佩还给皇甫景宸,但是遇见王氏月娥寻女,才一路跟去河口村,循着线索找到掳人恶徒,线索断了,只有一个所谓的高僧留下的一首诗,指了石安寺的方向。原本想趁着放签会人多,打听一下消息,没料到到了这里,却发现异常。

    此刻以身试险,一切未知。

    就算夏文锦胸有锦绣,也不是手无缚鸡之力,但此刻,也不免多了几分惴惴。

    不过,她并不后悔。

    这辈子本是老天垂怜,让她可以再世为人,尽自己之力,努力做些什么,就算不能惩恶扬善,但父亲教过,身为江湖儿女,侠义之心,不可忘!

    也许,那些失踪女子的事,在这里就能寻到答案!

    闭着眼睛太久,不知不觉,她有了困意。

    就在她想小眯一觉的时候,耳中突然传来轻微的咯咔声。

    这声音很轻微,不过,在静夜里,声音要清晰许多。

    夏文锦心中一惊,她没有睁开眼睛,还是保持着刚才的姿势。

    虽然她闭着眼,但房间一切却很清楚,发出响声的地方,是墙边,是送子观音像的斜对面。

    那里夏文锦之前也检查过,是一面厚实的墙。里面并没有暗格,不是空的。

    可此刻却能听见声音,只能说明,不是墙是空心,而是墙是机关,是一道门户。而且这道门户是从外面控制的,所以她这边既敲不出来,也寻不到痕迹。

    墙往两边移开,露出一道仅供一人穿过的门。

    有极轻的脚步声传过来,有人进屋了。

    那门没关上,又有另一人进来。

    一共进来三个。

    这三人就着烛光,并没有马上动,显然,他们是在看着夏文锦。

    此刻的夏文锦,坐在蒲团上,半靠在禅床边,膝上放着一本摊开的经书,人却已经“睡着了”。

    原本就清绝秀丽的一个人,睡着后更恬静美丽,像一幅秀美的画。

    他们打量了一眼屋子里,亮着两盏烛,除了经书,桌边那里的茶水似乎也动过了。

    他们一边欣赏,一边聊起来:“看来一时半会不会醒了!”

    “觉明办事一向稳妥。”

    “实没想到,这山野之地,竟会有如此绝色!”

    “咱们石安寺名气已远,吸引得远近香客前来,那是菩萨保佑!”

    “求子,哈哈哈,还是师兄智谋深远,不但可以提高寺中名气,还能让我等一亲芳泽!”

    “可不是吗?那些妇人无子,多半是她家相公无用。咱们石安寺,有的是可以借种之人。”

    “不过,来的多半都是些姿色平平之辈,由弟子们去处理就好。难得这次竟有如此美人,着实让人心动。”

    “若不然,师兄也不会亲自前来渡她了!”

    “原本想让觉明他们也来尝尝鲜,不过我决定了,就咱们三人就行。”

    “实在是太美了,觉明那帮小子也配!”

    “最好是能把她留个三天,让咱们乐呵个够!”

    ……

    他们以为夏文锦已经昏晕,很是肆无忌惮,而且口说的话,粗俗恶劣,污秽不堪。

    听到这里,夏文锦心中已经愤怒了。

    她之前是觉得一个寺里,求子的妇人能灵验九成,定有问题。也许寺中有能助妇人增加怀孕机率的药,毕竟,她也知道几个方子,只是药材珍贵,而且熬炼的过程中不可有丝毫错漏,不然全无效果。

    若寺中以此药让妇人心愿得偿,这只是一种敛财的手段,她不会管。

    没想到,原来他们是用的这种龌龊肮脏的办法。

    难怪那些得子的妇人,再不来寺中还愿。

    在这重视女子贞节的地方,被欺负的女子丢不起这个脸,只能忍气吞声。就算性烈一些的女子回去后就自尽了,家里人也只会以为求子不得,心情忧郁,一时想不开。不会想到她们在寺中曾经遭遇了什么。

    这三个人的声音,夏文锦也听出来了。

    竟是首座明庆,西堂明则,后堂明晰。

    这三个人,是石安寺四大班首之三,仅次于住持之下!

    在放签会上,他们以高僧身份示人,袈裟在身,口诵佛法,似是佛门高徒,潜心修炼之人。

    谁想到,他们就是残害那些女子的罪魁祸首?

    从他们的话中,可以听出,参与的不仅是他们三人,还有寺中别的弟子。

    那些姿色一般的求子女人,他们是不屑于的,只有姿色上乘的女子,才会让他们亲自“渡”。

    好一帮无耻龌龊的匹夫,简直是玷污佛门净地。

    夏文锦心中怒极。

    明晰的阴邪笑声响起,他意味深长地道:“良宵苦短,可不能有丝毫浪费,师兄先请!”

第148章 颠倒黑白

    明则也道:“师兄劳苦功高,理当拔得头筹!”

    明庆俨然道:“两位师弟如此抬举,那我就不客气了!”

    随着说话声,有个人走上前来,他在夏文锦面前蹲下,像一个猎人看着自己得意的猎物,并不急于下手,还得先欣赏一番。

    不过,这种欣赏也只是暂时的。

    夏文锦的容貌,让他垂涎欲滴,只是欣赏,哪能满足他的恶念?

    他看了两个师弟一眼,笑道:“两位承让,那我就先尝为快!”说着,他伸出手去,想摸一下夏文锦吹弹可破般的粉脸。

    嚣张,龌龊,恶毒,肮脏……

    夏文锦已经知道这寺中求子的秘密。

    现在,明庆把他的脏手伸到自己面前,装睡的夏文锦再也不能忍。

    她忽地伸手,左手抓住那只肮脏的手,右手手肘一切,直撞过去。这一下猝不及防,明庆三人大概做梦都没想到,他们的熏香会失手,面前的女子竟然没有受到影响而昏睡。

    夏文锦下手没有丝毫容情,一来这里有三个人,院外还有十八个僧人守在四周;二来,像明庆这样的佛门败类,不知道祸害过多少女子,她心中恨极,想要除了他。

    明庆也是个练家子,感觉到对,立刻向后撤身,不过,夏文锦占了先机,明庆惨叫一声,整支手臂被夏文锦折断。

    这么一来,也打草惊蛇了。

    明庆,明则,明晰三人配合默契,呈三个方位站立,把夏文锦困在中间。

    刚才他们以为是小绵羊,现在发现是只小狐狸,立刻就眼露凶光了。

    不过,凶光之下,还是不掩阴邪,显然,他们在打着若把夏文锦抓住后,要怎么样折磨的计划。

    明庆一只手臂折断,十分疼痛,他皱眉将手臂归于原位,脸色很难看,毕竟是当着两个师弟的面。

    明则阴恻恻地道:“没想到还是只爪子尖利的猫,这倒是有意思了。每次来的都跟死人一样,这次是个活的!”

    夏文锦怒斥:“你们身为佛门中人,怎么可以这么无耻?”

    明晰奸笑道:“小美人儿,你不是要求子吗?多半是你那夫君不中用。再好的地儿,没有种子也生不出苗苗对不对?我首座师兄,西堂师兄,还有我这个后堂,在石安寺那可是数一数二的实权人物,由我们亲自为你播种,你还怕生不出大胖小子吗?”

    夏文锦竟然没有昏睡,虽然让他们意外,但是也并不担心。

    毕竟,他们三个壮年男子,而夏文锦只是个弱质女流。

    就算她折断明庆那一手很是特别,但也不过占了出其不意的便宜,这细胳膊细腿的,还能插上翅膀不成?

    夏文锦怒道:“无耻!你们怎么能这么龌龊?”

    明则笑道:“小娘子太天真了,这怎么叫龌龊呢?小娘子有难,贫僧师兄弟三人倾囊相助,这是以大慈悲之心渡化世人。为解施主疾苦,我等舍弃肉身,何其高尚。小娘子竟然生出这样的误会,着实让人寒心啊!”

    明晰在一边笑道:“小娘子想想你为何而来。你是来求子,因为你无子,所以你家夫君便要纳妾。小娘子有没有想过,凭什么男人借着无子的由头,便可三妻四妾,小娘子也可以三夫四侍!小娘子没有想过?等你夫君娶得妾室,若是生下孩儿,你还休何地位?”

    明则和明晰对视一眼,也笑道:“对呀,你家夫君有不忠于你之心,你何不也顺水推舟,先享受一下世间极乐?与其纳妾让你夫君和别人生下孩儿,求人不如求己,你何不自己生下孩儿?我们师兄弟三人,保管服侍得你舒舒服服的。若是小娘子得我等渡化,有个一男半女,既可断了你家夫君纳妾之心,又能巩固你的正室地位。就算你以后有了孩儿,我们出家之人,也断不会去找到孩儿认祖归宗。世间还有比这更稳妥的事吗?”

    明庆接好手臂,也道:“你与我等,不过几夜之欢,露水姻缘,过后便彼此不识,一拍两散。此事于你,只有百利而无一害,施主看着就是聪明之人,不会想不到其中的好处吧?”

    夏文锦明白了,或者以前那些女子在第二天醒来时,也闹过恨过,但都被他们这一套歪理邪说给说服了。

    他们对求子之人的心思把握得很准,一心求子,除了想当母亲之外,也是为了拢住夫君的心,他们挑拨怨气,诱之以利。环境逼人,没有就范的多半分就范,已经木已成舟的,只能吃下这个暗亏!

    夏文锦分析了一下,刚才与明庆一触而分,明庆的反应很快,是练家子,身手不弱。

    明则明晰必然也是会武功的,他们现在很自负,有轻视之心,暂时不会引来外面执守的僧人。

    那便放手一搏!

    夏文锦展颜一笑,道:“这么说,三位大师还是为我着想了?”

    她原本长相极美,这一笑,有如百花绽放,那双眼里更像绽开满天烟花,璀璨夺目,让人移不开眼睛。

    三人以为夏文锦已经改变了主意,心思有了松动,皆是心中一喜。

    虽然今夜他们势在必得,但是强行为之,哪有让对方心甘情愿来得趣?

    明晰连连点头道:“对对对,小娘子终于明白了。我们刚刚说的,都是肺腑之言啊!小娘子与其求神拜佛,为夫纳妾,何不把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

    明则补充地,诱导地道:“退一万步说,就算小娘子与我师兄弟春风一度,没能诞下孩儿,那不也快活了吗?小娘子不用觉得难以接受,也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凭什么准许你夫君纳妾与别的女人快活,不容你与别的男子快活呢?”

    听听,这是什么话?这般无耻!

    夏文锦忍着心中的恶心,道:“既是如此,另两位先出去,我只想一对一!”

    竟然说动了?明庆三人大喜,明则道:“首座师兄请,我们随后再来!”

    两人喜滋滋地出了房门,还关上了门。

    明庆也不顾刚接好的断臂还有些疼痛,笑道:“小娘子,我来了!”

第149章 敬酒不吃

    夏文锦笑吟吟地看着他,倚在榻边没动。

    这笑容太过灿烂,灿烂得好似一轮阳光,能照出世间的污秽和肮脏。明庆感觉有些不对,但是,这笑容又太过璀璨美丽,美到让他既使觉得不对,也不想停下。

    就在明庆扑过来时,夏文锦袖中手腕一翻,寒光掠过,一把短匕向明庆当胸扎来。

    明庆眼瞳眼缩,心中惊吓之极,在电光石火之间,向侧移开。

    噗……

    匕首入肉的声音。

    明庆再次发出惨叫!

    这些年来,明庆在石安寺养尊处优,名为首座,却比住持的权力大得多了,明成不管事,只顾苦修,寺中实际上是他一人独大。那把匕首,被他避开了心脏要紧位置,扎在肩窝,虽已致命,但疼痛难忍。明庆哪里忍得住?

    院外,明则明晰关好门后,彼此对看一眼,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笑容之中都有几分迫不及待。

    这样的美人儿,还知情识趣,可惜要面子,非要一个一个来。他们可不知道,夏文锦的一对一,是缓兵之计,一个一个对付的意思。

    明则装模作样地道:“师弟啊,师兄完事之后,你我谁去?”

    明晰会意,谄媚地道:“长幼有序,自然是师兄先请,我断后,我断后!”

    两人分派了先后秩序,脑子里都不自觉回想刚才看到的美景,这么漂亮的女子,他们今夜都不愿休息。不,三天三夜都不愿休息。

    两人正臆想着好事,明庆的惨叫声突然传出来。

    虽然那惨叫声短促而且压低了声音,两人只隔了一道门,还是听得清楚,他们对望一眼,都有些惊讶。

    明庆的身手好得很,那小娘子看着风吹就能倒,难不成还能伤到明庆?

    可是这惨叫的确是明庆发出来的。

    明晰道:“去看看!”

    明则道:“先听听,要是误了师兄的好事,会被骂的。”

    明晰懂了,之前他们难得遇上一个看上眼的,这次这个实在是极品,而且还是只爪子锋利的小野猫,许是明庆要和对方玩儿一些刺激的呢?

    屋子里不断传来沉闷的声音,还有明庆的狂怒低吼。

    两人这才觉得不对劲,急忙推开门,眼前的一幕,让他们睁大了眼睛,那个女子手中拿着一把匕首,对明庆步步紧逼,而明庆一身僧衣染了血,像从血水里泡过似的。

    他身大力沉,那女子却是娇y小玲珑。

    明庆又受了伤,而那女子手中还有一把锋利的匕首,竟然斗得旗鼓相当。

    明则喝道:“好啊,敬酒不吃吃罚酒!明晰,一起上!”

    夏文锦眸色沉了沉,她刚才用言语营造出一个一对一的局面,想要先收拾了明庆,再对付明则明晰,但是明庆很棘手,而明则明晰进来得太快,三个人把她围住。

    再不是刚才那种轻视调笑的样子,他们眼里都露出凶光。

    夏文锦明白,一是因为她伤了明庆,让这三人暴怒;二是因为他们也担心此事暴露,所以急于想制服她。

    这么一来,他们必然会下重手。

    夏文锦眼底暗色深沉,目光掠过四面的蜡烛,烛光明亮,把三个僧人丑陋的样子映照得分明。

    她的手很沉稳,紧紧握住匕首。

    这是一场恶战,不过,夏文锦并不怕。

    她经历过无数次的恶战,有一次,她三脚猫的身手遇上一个超一流的杀手,那次才是真的死里逃生,让人回想起来都心有余悸。

    不过在恶战之前,夏文锦心里还是叹了口气。

    和皇甫景宸分头行动,是为了一举揭开石安寺中的秘密,但这就意味着,两人都是单独行动,没有外援。

    空禅那个贼秃子,是断不可能好心到来帮忙的。

    除了自己,她谁也靠不着!

    明则和明晰已经包抄过来,他们虽然空手,但身强体壮,拳头握起,钵盂一般大,带着风声,就向夏文锦砸过来。

    拳脚指掌,三个人的攻击织起一张网,将夏文锦罩在其中。

    后山。

    约定半夜行动的皇甫景宸其实有些不放心夏文锦,毕竟,一边是已知边危险,一边是未知的危险,未知的危险显然可怕得多。

    他想先去看看,再往后山,却被空禅拦住了。

    空禅斜眼扫视着他,满眼的没好气:“有完没完?婆婆妈妈的像什么样子?夏文锦就是去那屋子睡一y夜,她精怪着呢,谁都可能吃亏,她准吃不了亏。倒是后山这边,你再耽误下去,难道要天亮再去?”

    皇甫景宸想到夏文锦的精灵古怪,觉得空禅说的也有道理。她那么聪明,应该不会有事。

    还是先去探后山,早点去早点回,还能赶上去夏文锦住的禅房外面转一圈。

    皇甫景宸正准备走,被空禅叫住,兜头扔了他一套夜行衣,嫌弃地道:“一看就没做过贼,做贼哪有穿得这么明目张胆的?月白色,月光一照,就是白色,你是去夜探还是去耍帅?”

    皇甫景宸:“……”

    谁没事随身带这个?他不禁看了空禅一眼。

    空禅一接触到他的眼神,立刻反应过来,恼羞成怒地跳脚道:“看什么看?夜行衣怎么了?还不兴人随身带个夜行衣了?你知道个什么,这叫有备无患!这不就用上了吗?”

    皇甫景宸忍笑转身,这是不小心捅到马蜂窝了?这么对号入座的,他说什么了吗?

    皇甫景宸把外衣脱下,换上夜行衣离去。

    空禅在那里大翻白眼,好心没好报,连句谢谢都不说?没礼貌!都特玛是些白眼狼啊!

    皇甫景宸循着之前来过的路,往往后山走。

    虽是夜里,他仍然很小心。

    这一路是越走越僻静,尤其是静夜之中,树影幢幢,影影绰绰,风一吹,枝摇叶摆,吹得枝叶轻呼,凉气直冒。

    皇甫景宸倒不在意这些,他只是怕惊动别人,也怕这树影之中有后山中人的眼线。

    好在小心前行,并没有遇到。

    显然后山的人昨夜安稳,又或者说一直安稳,并没有把昨天白天他这个“误闯”过去的香客放在心上。

第150章 夜探后山

    走过那道暗影摇动的小道,便能看见后山那一片菜地。

    夜里没有人在劳作,菜地空空的。

    倒是那几间僧庐里,还有灯光。

    僧人一般守戒自律,每天早起早课,虽不一定很早睡下,但亥时过后,都会休息。这是空禅告诉他的,前一晚他夜探的时候,寺里也的确如此。

    这时候已经子时初刻,还有人没睡?

    皇甫景宸决定先去那里看看。

    不过,他还是很谨慎,菜地这里一大片空白,隔着老远就能看见,若是有人在阴影处站着,他可就算明晃晃地入了别人的眼。

    所以,他绕了一个圈,借着树影的掩护,悄悄地潜近。

    正厅里,一左一右的墙上烛台,点了两根蜡烛,没有人。皇甫景宸记得,之前从菜地那边看的角度,应该不是正厅,也就是说,不仅正厅亮着灯,还有别的房间。

    但显然他不能从正厅直接去。

    他顺着外面的墙根又绕着走,侧面没有灯,是暗的,再走,这僧庐远看不大,这么近着绕的时候,才看出着实不小。

    甚至,从这边,还能看见回廊和亭台。

    谁又知道,后山荒僻的地方,只是种菜劳作僧人休憩的地方,竟然建得这般屋宇连绵,一点不比前面那些偏院小,甚至更加精致。

    一直走过了回廊,才看见前方第三个房间里有灯光。

    皇甫景宸四下看了看,那处月光照着,在门外偷听,极容易被发现,视野太广了,只要远处有人过来,便能看到。

    他想了想,身子一个轻纵,从侧面檐栏翻了过去,在屋顶蝠行一段,便上了那边屋顶,瓦缝里透出灯光,皇甫景宸整个人贴在瓦面。

    里面什么动静也没有。

    不过,一会儿,就有一盏灯笼从远处过来,所来之处,正好就是皇甫景宸来的方向的对面。

    两边呈一个入字型,不论是从哪面来人,在入字角落处的地方,都是入眼可见,没有遮挡的余地,也没有瞬间避开对方视线的可能。

    皇甫景宸看着那灯笼,又回想一下这房间的门口那无遮无挡的一片空处,不禁暗叫侥幸。

    还好他事先思虑细密,没有在门口偷听,不然,那人过来,首先看到的,就是他了。

    那人走得极快,也不知道是心中有事,还是对这里十分放心,也没有四下张望,就直直地往那边房间门口来了。

    到了门口,他轻轻敲了敲,里面一个声音道:“进来!”

    门吱呀一声,那人进去,接着又是吱呀一声。

    先前那人沉声道:“什么事?”

    后面那人声音有些急迫:“监院师兄,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

    后面那人声音里透着些苦闷,又有为自己开脱的意思,但语速很快,把事情说清楚:“今日傍晚,我们几个收拾了家伙什正要去用晚膳,从前面过来个姑娘,长得水润得很,我们看她一个人,就把她拿下了,关在柴房里。本来我们是想等晚些时候来报给师兄,让师兄先尝的。不过觉适师弟说那姑娘不像乡间农女,虽是一个人,怕也有些身份,为了谨慎起见,最好是问清她的来路,免得给寺里惹上麻烦。我们三个过去一问,才知道那姑娘竟然是江湖人,她爹还是什么剑派的掌门!”

    皇甫景宸听得这话,心中一动,这人说的莫不是桑雪薇?

    桑雪薇一直嚷着要自己查,这一天一直没见着,她当时说她爹叫桑道昆,一副不可一世的模样,莫非那桑道昆就是什么剑派的掌门?

    难怪她叫自己娶他的时候说出那些话。

    这个人,真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一个人跑到这后山来查什么?

    打草惊蛇吗?

    把自己都搭上去了。

    从这番话里,皇甫景宸也迅速分析出了问题,这个僧庐果然是有问题的。就凭着他们见桑雪薇一个姑娘单身一人前来,就把人抓住关起来,还说什么让监院去尝。

    怎么尝?还用想吗?

    皇甫景宸就算再没江湖阅历,也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他心中升起一股冲天y怒意。

    这是佛门净地,这后山之中,竟然出了这样的事。

    而且,从他们的话语之中,只怕以前也对别的女香客动过手。只是,他们挑的是那些乡下女子,石安寺寺大欺客,再加上菩萨送子灵验,名声远播,越发使寺僧们让人仰望,当成半个神佛来看待,怕是真有此事,也绝无人会怀疑到后山的僧人会做出这么丧心病狂的事!

    若没遇上,他不能做什么,但是现在遇上了,他肯定是得把桑雪薇救出去的。

    哪怕那桑雪薇脑子不太好使,还嚣张刁蛮。

    但那是一条人命,再说,桑雪薇虽然逼迫他,却也只是言语上,并没有触及他的底线,不理会就是了。

    之前那声音恚怒道:“放肆,你们是越发胆大包天了!师尊一再交代让咱们小心行事,你们还敢捅篓子?”

    “师兄息怒,这不是她自己送上门来的吗?”

    “若没点倚仗,敢随便乱跑?”

    “是会一点拳脚,不过压根不难对付,我们只是撒了些药粉,再一捅而上,就把人制住!”

    “那你们怎么知道她爹的身份?”

    “那不是她一直在口中嚷嚷着,她爹是谁谁谁,不会放过我们,我们才知道的吗?我估摸着也未必是真的,或许是虚张声势呢?”

    “早就告诉过你们,摸清底细再动手!你们是怎么办事的?把我的话当耳旁风了吗?”

    “师兄,你是不知道,那姑娘长得太好看,又是一个人,兄弟们没忍住!”

    “有谁看见她到后山了?”

    “没……没人!”

    之前那声音沉吟道:“先关起来,看看风声再说。人已经抓了,断是不能放的。若是有人问起,只推不知!一个个都给我仔细着点儿!”

    “是!”

    “人在在哪里?”

    “在柴房……那儿乌漆麻黑的,当时兄弟们也是慌了……需要挪个位置么?”

    “算了,先让她在柴房待着吧!”那人道:“你先下去,今晚大家都给警醒着点儿。”

    门吱呀一声,又开了。

    先前那声音道:“等等!”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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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40330/ 第一时间欣赏戏精娘子总想毒死我最新章节! 作者:楚千墨所写的《戏精娘子总想毒死我》为转载作品,戏精娘子总想毒死我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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