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3章 龙四耍人
看到凭空出现的几个人，秦家的那些保镖居然没有第一时间开枪射击。
而是保持着回头的姿势，呆滞地看了他们好几秒钟才反应过来，然后转身，举枪。
结果不等他们扣下扳机，一梭子弹就在打在了他们脚下，扬起一片尘沙。
这警告的子弹不是只打在一两个人脚下，而是二十几个人全部都有。
秦家保镖们直到这时候才迟钝地发现，每间主体还算完整的房屋顶上，都站着一两名眼神锐利如刀的男人。
距离原因，其实他们连屋顶上那些人的样貌都看不清楚。
说他们的视线如刀一般，是因为这些人感受到楼上那些人落在他们身上的目光，让他们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就像在野外的时候，被什么大型野兽盯上时一样。
“都把枪放下吧，不然那几个人就是你们的榜样。”
这道懒洋洋的声音响起的同时，几具尸体被丢在了堆满黄沙的街道上。
保镖们看向那几具尸体的脸，赫然发现那就是搜索时消失的那三个小队的成员。
在场的秦家手下皆惊骇不已，甚至害怕得不由自主倒退一步。
他们虽然三人一小队，但搜索时相互间的距离并不远，在那些小巷子里穿梭时还经常擦身而过。
明明就在他们身边的人，还是三个，什么时候消失不见的他们都不知道，三个人连求救的声音都发不出来。
在没看到尸体之前，还活着的秦家手下还会怀疑，是不是那些人厌烦了江子浩，偷偷躲在哪里休息或者看热闹。
等看到尸体后，就只剩下了后怕。
如果不是他们运气好，那几具尸体很可能就换成了他们！
第一个丢枪的，是江子浩请来的保镖。
钱重要，命更重要！
没了命，钱赚来给谁花？
再说了，给他们发佣金的人都被抓了，那尾款看来是不用想了。
屋顶上的人开了几枪警告后就停了下来，没有继续对他们发起攻击。
有人担心放下枪后，会被当场射杀，小声提议道：“要不，拼了吧？”
“拼什么拼？你忘了前两天看到的那些尸体了？”
“那怎么办？放下武器不也是等死？”
“未必，他们要是想杀我们，我们手上有没有武器都一样。”
最后这句话所有人都深以为然，很快，有人畏畏缩缩地放下了手中的枪。
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在龙四喊出那句话不到三分钟，江子浩的那群手下全都将手里的枪丢到了脚下。
为了取信于屋顶上的那群人，他们还伸脚把枪往外踢了踢，尽量离自己远点。
唯一一个还端着枪的人震惊地看着这一幕，他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些人试都不试一下，就这样干脆地缴械投降？
对面有二十几个人，他们也有二十几个人，人数上对方并不占优势。
而且大家都有枪，还是可以拼一拼的不是吗？
这人正是和手下换了衣服的江子浩，看到自己花钱养了一堆这样的怂货，他又想骂人了，可惜他不敢。
他发现封御珩包括他的那群手下，都只是在最开始出声的时候淡淡地扫了他一眼，并没有将视线停在他的身上。
或许他们都没有发现他就是江子浩，但要是他一出声，那就相当于自曝。
看到自己这边的人全都放下了枪，江子浩犹豫了片刻，终究还是不敢当那个特立独行的人。
他学着其他人的样子扔下枪，还用力地踢了踢。
屋顶上的一条龙们饶有兴趣的看着他动作，却不点破。
江子浩仰头看了眼一语未发的封御珩，又赶紧转开了视线，心中却是又嫉又恨。
这个男人从出现就没开过口，但是任何人都无法忽视他的存在，甚至气场强大到让人不敢直视。
他就像个运筹帷幄的帝王一般，云淡风轻地看着手下用各种办法将敌人打击得体无完肤溃不成军。
“问大家一个问题，谁要是答对了，我们就放他离开。”龙四像是猫戏老鼠一般，带着讥笑开口道。
闻言，秦家那群除江子浩以外的人全都精神一振，用期盼的眼神看着龙四。
知道龙四在耍人，封御珩只是纵容地看了他一眼，嘴角还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却没阻止他。
龙二不知道从哪里搬出来一把简易的靠椅，撑开放在封御珩后面。
“老大，坐。”
知道这是兄弟心疼自己一晚上没睡，想让他坐着看戏，封御珩也不客气，大马金刀地坐了下去。
“你能给个准话吗？只要我们回答对了，就放我们走！”
谁都看得出来，封御珩才是这群人的领头人，因此这个人才会想要他的一个承诺。
封御珩他们这次在沙漠上确实杀了不少人，不过那时候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不杀不行。
但他们又不是真的杀人狂魔，而且这群人都投降了，杀一群没有武器又毫无反抗之力的人，他们没兴趣！
不管他们是否答得出龙四的问题，封御珩都会放在这些人走的，至于有没有能力走出这片沙漠，就不关他的事了。
于是封御珩面无表情地看向问话那人，淡淡道：“准。”
一条龙们差点被自家老大逗笑，这是多不想说话啊！
别人请他给个准话，他果然就给了人一个“准”话。
不过话说回来，他这么说，好像也没什么毛病。
下面的江子浩就不是想笑，而是想哭了。
他注意到自己的手下，在听到封御珩答应的时候，肉眼可见的松了口气。
他觉得很不可思议。
这些人怎么会这么相信和他们站在对立面的人的话？
要知道在几个小时前，他们还千方百计地想抓到他甚至杀了他！
江子浩不知道的是，封御珩给那些手下的感觉是，这个男人太强了！
没有人知道他是怎么在不被他们发现的情况下，将那么多手下带进来的。
这么强大的男人，根本没有任何必要骗他们。
如果他想要他们的命，随时都可以！
在等待龙四出题的时候，大家的眼神都有意无意地从江子浩身上扫过。
所有人都觉得，龙四要问的问题，肯定是江子浩这个罪魁祸首在哪里。
没想到龙四的第一个问题是，“1+1等于几？”
第664章 少主，那是什么鬼？
刚听到龙四问题的时候，底下的所有人集体怔愣了好一会儿。
这和他们想象中的问题差距太大了！
没有人觉得被他们追了一晚上的封御珩，会让人出一个这么简单的问题。
这不就是相当于直接放他们走吗？
其实他们不知道的是，他们和封御珩你追我赶了一晚上，他们以为是自己在追杀慌不择路到处乱跑的封御珩。
实际上是封御珩有目的地带着他们在沙漠上转圈，最后才将他们带到这个废弃小镇。
而之前在江子浩和齐战的追杀中，和封御珩走散的、被引走的、‘死掉’的那些龙们，就在这段时间里，提早进入这个小镇然后清除他们留下的痕迹埋伏好。
所以对于他们，并没有什么气要出，主要针对的人只有江子浩。
“等于3。”
“等于11。”
“等于王。”
“等于2？”
“……”
刚开始的时候，那些人可劲儿地往奇奇怪怪的答案上猜。
他们都觉得封御珩就算要放他们走，肯定是要先为难他们一下的。
到后面，才有人不确定地说出了最简单的答案。
龙四看了下手表，高声道：“时间到，那边那两个，还有你、你、你，你们都答对了，滚吧。”
被龙四手指点中的人，全都不敢相信地反手指着自己的鼻子，“我吗？”
看到那五人中了彩票大奖似的表情，龙四笑骂，“对，就你们五个，赶紧滚！”
那五人欣喜若狂，他们没空庆幸自己的幸运，也顾不上自己雇主的求助眼神。
听到龙四叫他们滚后，立刻连滚带爬地往出口跑去。
“我的问题问完了，还有这么多人怎么办呢？”龙四故作苦恼地皱着眉，然后灵光一现似的拍手道：“那你们跳个舞吧，要是我看得满意了，就放你们走。”
有了前面的例子，剩下的那些人都知道龙四说的话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但是他们不会呀！
空手道、柔道、散打、溙拳、跆拳道、擒拿还有自由搏击，这些都可以，跳舞是什么鬼？
底下的人面面相觑，屋顶上的一条龙们也忍不住嘴角抽搐。
也就龙四这个鬼点子多的人，才能想出这么损的主意了，不过他们喜欢！
收到兄弟赞赏的眼神，龙四表情骄傲，声音也更大声了些，“开始吧。”
下面的人苦笑，但跳舞能活命，就算丢人也只能硬着头皮跳了，毕竟跳得好不好不重要，让上面的人看开心了才重要。
于是一条龙们就看到，楼下二十来个身体强壮的男人，动作生疏地扭动着身体。
还有两个大概学过交谊舞，居然手牵着手跳起了华尔兹。
只是他们之前学的都是男步，因此配合得十分糟糕，简直可以改名叫做踩脚舞了。
一条龙们本来不想笑的，但看到一群穿着霉霉国迷彩服的汉子在那动作滑稽地摆臀扭腰，他们实在忍不住地抖了起来。
要不是为了维持他们硬汉形象，他们都想捂着肚子好好笑个痛快。
“时间到。”
龙四没将人欺负得太狠，那些人跳了三分钟后，他就叫了停。
然后又点兵点将地点出十个人来，“就你们了，滚吧。”
最开始被放走的那五人还担心一条龙们会在后面开枪，边跑还边回头看。
现在这十个人知道一条龙们压根没多看放走的人一眼，于是头都不回地跑了。
至于少主，那是什么鬼？
有自己的命重要吗？
江子浩看着自己这边的人不断减少，心中越发焦急。
人越少，他被发现的可能就越大！
但又因为那十五个被轻易放走的人，江子浩心里抱着几分期待。
只要他不露破绽，不被发现，是不是也有可能被放走？
还好他提早和手下换了衣服，不然穿着那身西装，更加显眼。
江子浩此刻的心情特别复杂，有害怕有焦虑有庆幸有期待有后悔。
后悔自己太过轻敌，看到封御珩身边的人一个个减少，就忘了这个被暗杀了无数次都没人成功的男人，本身的武力有多强悍！
“最后一次机会。”
龙四的忽然开口，把江子浩的思绪给打断了。
听到是最后一次机会，剩下的十来个人全都打起了精神。
那些人的表情全都既期待又忐忑，没有人想知道，留下来的人会怎么样。
龙四没给他们多想的时间，直接说了最后一个过关要求。
“这次就唱歌吧，不管你们唱什么，只要我的兄弟中有一个人满意了，那这个人就可以滚了。”
听到这次的要求，那些人并没有松一口气的感觉。
当今社会歌星那么多，还真没几个人不会唱歌的。
哪怕五音不全的人，也能记住一两首歌，问题是谁都不知道要唱什么歌才能让一条龙的人满意！
楼下的十几个人全都苦着一张脸，却没人开口，他们谁都不想当第一个唱歌的人。
所有人都巴不得自己越后面越好，也好观察观察，唱什么歌比较容易过关。
就在那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全都愁眉苦脸的时候，龙四帮他们解决了这个问题。
“不过一首歌少说要两三分钟的时间，等你们一个一个唱下来，得大半个小时，我们可没这个耐心。”
龙四笑眯眯地看着那些人，善解人意地说道：“就全部一起唱吧，我兄弟点到哪个，哪个就直接滚蛋。”
滚字其实很侮辱人，但这些人听到后，反而面露喜色。
一群人中最开心的，非江子浩莫属。
其他人是担心自己唱的歌不过关，江子浩除了担心歌不过关外，还要担心自己被认出来。
现在大家一起唱，他就不会太过显眼，被认出的几率要小很多。
如果说刚才一群壮汉跳舞是群魔乱舞，那现在一群男人唱歌就是鬼哭狼嚎了。
这下一条龙们笑不出来了，不仅笑不出来，还痛苦得想要捂耳朵。
没了之前的赞赏，一条龙们特别嫌弃地瞟了龙四一眼。
就连姿态闲适地坐在靠椅上的封御珩，都难受得蹙起了眉头。
龙一上前一步，随便点了一个人，“你，滚吧。”
被点到的人欢天喜地地跑了，大概以为自己第一个被点到是因为歌唱得好，边跑还边讨好地加大了唱歌的声音。
一条龙：……
早知道这样，不如留下来杀了！
第665章 杀人诛心
龙一之后，龙二也出来点了一个人，然后是龙三龙五六七……
被点到名的人无不欣喜若狂地立刻往出口跑去，活像稍晚慢个一秒钟，就会被留下来似的。
剩下最后五个人的时候，被江子浩换了衣服的那个男人面露犹豫，似乎有什么话想对屋顶上的人说。
一直用眼尾余光注意着他的江子浩，第一时间发现了他的动作，趁着换气的时候，小声警告了对方一句，“你的家人。”
这人正巧不是齐战外面请来的人，而是秦家养的保镖。
他的家人都在秦家做事，他自己的身份也比较低，只是一个小保镖。
所以他不像齐战消息灵通，不知道江子浩只是个秦家随时可以放弃的弃子，还以为对方现在很受秦家长老和大小姐看重。
因此这名保镖以为，就算他今天把两人换衣服的事说出来，他侥幸捡回一条命。
但是回到秦家之后，秦家那些长老也不会放过他，甚至还会连累他的家人。
眼看着有了活下去的希望，却又不得不亲手放弃。
那名保镖满眼绝望，嗓子干涸嘶哑得无法继续往下唱。
看到保镖的表情，江子浩知道自己的威胁起作用了，他的眼里飞快地划过一抹得意。
江子浩不知道，他的这番动作全都落在了一条龙们的眼里。
龙八正想点人，就被隔壁屋顶的封御珩一声冷呵，给止住了脚步。
龙四知道自家老大耐心告罄，便不再继续玩了。
他给龙八使了个眼色，龙八心领神会，在除江子浩和西装男以外的三个人中随意点了一下。
人越少，剩下的人越紧张。
被龙八点到的这个人，竟觉得自己有种死里逃生的感觉。
龙四一直等到现在，才伸出带着枪茧的食指，在除西装男以外的三人身上划来划去。
看到龙四避开西装男的那根手指，剩下的四个人都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江子浩心里狂喜，小保镖眼中痛苦绝望更深。
“你！”
四人的眼珠随着龙四的手指转了好几圈，终于见他停在了江子浩身上。
什么叫绝处逢生？
这就是！
江子浩此刻脑袋里只有一个想法，跑！
他不认为自己撒腿就跑会露馅，因为之前的所有人都是这样。
只是他的脚才迈了两步，一排子弹就打在了他面前不到一米的地方。
江子浩惊骇欲绝，连忙停住脚步，甚至因为脚软，滑坐在了沙地上。
他很想问问开枪的人是不是枪走火了，不然为什么会冲着他开枪。
但他又担心自己的声音和样子会被发现，他脸上的迷彩，可不足以让熟悉他的人面对面还认不出他。
就在江子浩纠结的时候，龙四笑嘻嘻地开口了，“跑的这么快干嘛？我说的是，你留下，其他人可以滚了！”
龙四玩了这么久，其实为了就是这一刻。
前面放走那些人，是为了给江子浩希望。
故意不点中他和那个跟他换了衣服的保镖，就是为了让他紧张。
在最后一刻故意点中他，就是为了将他送在云端。
然后在他狂喜、得意的时候，将他拉入深渊。
杀人。
诛心。
一条龙们都有些不忍心看江子浩的表情了，太惨了！
不过真的好解气！
最惊喜的人莫过于那名被换了衣服的保镖了，他才说服自己面对死亡，结果被告知他可以离开了。
他们都不用龙四说第二遍，在他话音落下的那一瞬间，三人就不约而同地拔腿狂奔。
眼睁睁地看着那三人顺利跑远，没遭遇半分阻拦，江子浩也明白过来了，龙四那些人是故意耍他的！
“你们想怎样？”
直到这时，江子浩才明白，原来自己的伪装早就被人看穿。
或许不是看穿，而是他的这点伪装，在他们面前一直都是透明的。
江子浩瘫在地上坐了很久，才从打击中回过神来。
不知道什么时候，屋顶上的人已经全部从上面跳了下来，有几人还往两个出入口的方向张望着，像是在等什么人。
这期间没有任何人回答他的问题，封御珩更是看都没看他一眼，就好像他这个人根本不配被看在眼里。
看着不远处一条龙们轻松地相互交谈着，封御珩因为那些手下的话而露出些许笑意，江子浩心中的不甘达到了顶点。
封御珩凭什么无视他？
虽然他现在败了，可他曾经也让封御珩焦头烂额过！
如果不是顾妘意外和他结了婚，说不定他的所有计划已经成功！
“哈哈哈哈哈……”
江子浩知道自己跑不了，他也没想跑，而是疯狂地大笑起来。
在这安静的沙漠小镇里，江子浩的笑声很是刺耳。
不过封御珩依旧看都不看他一眼，而是拿出兜里的手机开机。
这两天他为了给江子浩齐战以及他们的那群手下，制造他受伤不敌四处逃串的假象，一直没有开机。
现在事情尘埃落定，封御珩忍不住想要早点知道，他的小姑娘这两天做了什么。
除了她的日常外，又给他发了什么消息。
虽然小姑娘经常会说些虎狼之言，让人看了脸热，但封御珩觉得，只要是小姑娘发的，他都喜欢。
“封御珩！”
封御珩越无视他，江子浩越想引起他的注意。
从偷到秦子毅的那个日记本，知道他重生前的事后，江子浩就一直把封御珩当成他最大的对手。
之所以是封御珩而不是秦子毅，那是因为江子浩了解秦子毅，知道他就算掌握先知也成不了什么大事。
后来果然如他所想，秦子毅把手中的好牌越打越烂。
“这些年追杀你的人从来没断过。你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我把你是特种兵的消息，透露给了那些毒贩悍匪走私犯！”
“我不知道你做了什么任务，但这一点都不影响我把那些人的仇恨往你身上引。”
“听说国际杀手榜上，你的命最值钱，为什么接过这个任务的杀手和雇佣兵那么多，就是杀不死你！”
大概龙四给他造成的打击太大了，江子浩有些疯疯癫癫的。
他才咬牙切齿地说完自己对封御珩做过的龌龊事，忽然又哭着哀求起来。
“封御珩，你不可以和囡囡在一起，你会害死她的！”
“上辈子你已经害死了她一次，难道你还想再害死她第二次吗？”
“求求你，把我的囡囡还给我好不好？”
之前不管江子浩说什么，一个眼神都没分给他的封御珩听到最后这句话后，浑身冒着冷气朝他走了过去。
第666章 我的小姑娘比你想象的还要强大
从那排子弹打在江子浩面前开始，他的腿一直都是软的。
他可以色厉内荏地对封御珩疯狂叫嚣，可也仅此而已。
江子浩说是把封御珩当成最大的对手，但其实连直面他的勇气都没有。
不说商业上的正面竞争，就连此刻生死关头，他都不敢站起来给自己争取一丝活着的机会，或者说拉着他同归于尽的机会。
哪怕封御珩现在就站在他面前，江子浩也没想过，他可以捡起丢得满地都是的枪，给对方来一个措手不及。
“囡囡是我的，这辈子是，上辈子也是！”
男人的语气冷冷淡淡，却格外坚定。
就好像他不是在宣告所有权，而是在陈述一个亘古不变的真理。
封御珩气势太强，眼神太过锐利，江子浩不敢与他对视。
江子浩在心里对自己说，不和封御珩对视是因为他不想仰望对方。
但事实是他腿软得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只能像一滩烂泥一样瘫坐在这个强大的男人脚下。
封御珩其实并不想和江子浩说话，他虽然有点小聪明，但其实比秦子毅还不如。
秦子毅至少敢正面和他对抗，抢魏思慕或者联系其他人对御封集团进行围剿，虽然最后都以失败告终。
而江子浩从来都只敢躲在人后，利用先知对封御珩用那些见不得人的手段。
将他的身份泄露，让那些恨他的黑恶势力出手要他的命。
利用秦子毅当挡箭牌，在秦子毅对付封御珩的时候，在后面浑水摸鱼，暗中放冷箭。
后面是利用秦家和秦雯雯，掩饰他真实的目的。
“别拿囡囡当你欲壑难填的借口。”
封御珩居高临下地睥睨着江子浩，就像在看肮脏的地沟臭虫。
“你因为得知了秦子毅重生前的事，渐渐迷失在先知带给你的好处中，却还要打着喜欢囡囡的旗号，给自己钻营权势攫取地位贪恋财富找理由。”
“我的囡囡又做错了什么，要平白给你这个小人利用？”
“你认识囡囡在我之前，你得知上辈子的事情甚至在我救囡囡之前，可每次囡囡陷入危险中的时候，你在哪？”
“你让人出手对付云家，诱导封哲彦出轨顾文倩，就是想在囡囡的婚礼上将她打入尘埃，然后你再像个救世主一样从天而降，救她于水火之中。”
“这就是你所谓的喜欢？”
江子浩脸色惨白，这些事情他做得很隐秘，封御珩是怎么知道的？
为了不留下把柄，他并没有亲自出手，只是在和有关的人聊天的时候说些诱导性的话。
正常来讲，根本没有纸质证据或者聊天记录留下。
还有一些事情，他自己都快忘了，封御珩是怎么查出来的？
“你懂什么？你生来就是天之骄子，让人仰望的存在，你什么都不用做就能吸引囡囡的目光。而我，如果我不那么做，囡囡根本不可能看得上我！”
江子浩还是不想承认自己的卑劣，而是把责任推到家世上面。
“呵……”封御珩不屑地嗤笑一声，“就算你成功了，我没有出现在那场婚礼上，囡囡也看不上你！”
“囡囡才十四岁的时候就知道，喜欢一个人，要让自己变得更优秀，变得足以与之匹配，而你呢？”
“还有，囡囡从来不需要谁来拯救，她不会把自己的幸福寄托在另外一个人身上，我的小姑娘比你想象中的还要强大！”
说完这句话，封御珩没再听江子浩的接下去的辩解，转身朝出口处走去。
站在周围不远处的一条龙们简直目瞪口呆，他们家老大几乎从来没在工作以外的事情上说过这么多的话。
果然他们夫人，是老大不能触碰的逆鳞！
封御珩做事向来干脆利落，能一口气解决的，就不会拖到喘第二口气的时候。
但那么雷厉风行的人，这次却愿意花时间绕一个大圈圈，只为让江子浩体会什么叫做从云端跌落至泥潭，就是为了报上次江子浩绑架顾妘的仇。
这次也是，之前不管江子浩怎么讽刺，封御珩都没当一回事。
结果因为江子浩说了一句把顾妘还给他，从来不屑和人做口舌之争的四爷就破天荒说了那么多话。
不过一条龙们没人觉得自家老大是被美色蛊惑了，反而都认为顾妘值得！
“不是我的错，是老天不公！凭什么有些人一生下来什么都有，而我却要百般筹谋？”
“为什么有些人浑浑噩噩一生，老天爷还给他第二次生命！”
听着江子浩的自言自语，龙四不屑地撇了撇嘴。
他们这些兄弟，大多出身普通，可也没有一个像他那样，抱怨这个抱怨那个。
“有些人啊，从来看不到自己已经拥有的，只会觊觎别人有自己没有的，也不想想，别人拥有的东西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小四，你和他说这个做什么，这种人要是能听进去，我和你姓。”
“和我一起姓龙吗？”
“哈哈哈哈哈……”
江子浩确实听不进去，他想说他拥有的东西才是自己争取的。
哪怕不择手段了些，但像他这样没有家族长辈可以依靠的人，要是没点手段，在当初被秦子毅夺去股权赶出秦家的时候，就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可惜没有人愿意和他说话，一条龙们都在做着自己的事情。
“想当初我们老大不也是被赶出封家，最后怎样，靠自己的能力将封家夺了回来并且壮大。”
“那几年老大周围群狼环伺，他一个伤患既没有先知，也没有一个秦家大小姐可以依靠，却从不见他怨天尤人。”
“夫人也很好！老大功成名就后，对他示爱的女人不知凡几，但从老大还是个穷当兵的时候，就坚定不移努力朝老大奔赴的人，唯有夫人。”
“有人说喜欢是放肆，爱是克制，夫人对老大绝对是真爱。”
“那当然，现在很多人自己不愿意努力，又害怕追不上伴侣的脚步，于是拖着伴侣不让对方进步的也很多。”
一条龙知道江子浩听不进去别人的话，他们这些话也不是对他说的。
只是听到龙四刚刚的话后，想起了封御珩那几年的艰难，忍不住感叹了几句。
第667章 一条龙们先回国
一条龙他们本身没什么东西要整理，只是地上的那些被丢弃的枪肯定是要处理好的。
沙漠远离城市，遇到危险几乎找不到警察。
将武器丢在这里不管，万一被心怀鬼胎的人捡走，很大可能会危害到其过路人的安全。
还有昨天设置的陷阱也要彻底破坏，免得误伤了之后闯进这个废弃小镇的人。
就在龙四和兄弟说这几句话的功夫，地上的枪就全部捡完了。
正好这时，原本守在出入口的几条龙，把车子开了进来。
“啧，这些都是好枪，没点门路的人想买都买不到，可惜不能带回国。”
龙四摸了摸手中的冲锋枪，一脸不舍。
刚看完顾妘信息的封御珩看到这一幕，似笑非笑地提议道：“要不你陪星宇留在翼国，那里支持自由持枪。”
听到要被丢到国外，手中的枪顿时就不香了，龙四动作迅速地将枪丢进后备箱里，摇头拒绝，“我还是觉得国内的空气更新鲜些。”
封御珩本来就是逗他的，见那些去处置陷阱的龙也回来了，于是下令道：“上车准备回家。”
曾经的他不管去哪里，待多久，都觉得无所谓。
可自从有了小姑娘后就不一样了，只要想到家里小姑娘在眼巴巴地等他回去，封御珩就恨不得自己能有瞬移技能。
“老大，这个人怎么处理？”
龙四在附近检查了一遍，确定外面没有遗漏的枪支，这才走回到车子旁边，问封御珩。
“打晕捆起来，之后自会有人来接。”
封御珩头都没有回，似乎江子浩是什么脏东西，看一眼就会长针眼似的。
听到自己的名字，江子浩也朝封御珩看了过来。
他也很想知道，这个从不越法律底线的封御珩会怎样处置他？
没想到会听到对方说，要把他交给其他人。
这个接手的人会是谁？
封御珩是个做事有底线的人，因为当过兵的原因，他比较崇尚和维护法律。
可能是把他交给警察吧？
想到这个可能，江子浩整个人都轻松了很多。
对于某些人来说，坐牢不是最可怕的，那些家族私底下的手段才可怕。
江子浩在被龙四打晕的前一瞬间，想的居然是，‘幸好是落在封御珩手里，也幸好他蠢得相信法律’。
观察力强的龙四又怎会没发现江子浩那一刻那庆幸的表情，虽然不知道他在庆幸什么，但龙四知道，他醒来后肯定会后悔！
不过这就不关他的事了，他的任务是送江子浩去他该去的地方。
由于这个小镇久废弃已久，没有人员出入拓宽道路，小镇的出口被黄沙掩埋得只剩下不到三米宽，因此一条龙的车队只能一辆辆依次通过。
龙四看着出入口不远处那几辆被砸坏的车，忽然就笑了起来。
“早上江子浩发现这个小镇子只有两个出入口的时候，开心得就像普通人中了千万彩票似的，还想来个瓮中捉鳖，没想到那个鳖居然是他自己。”
龙四虽然性格外向开朗，但以前并没有这么多话。
估计是这段时间在沙漠里，没有任何娱乐活动又不能上网，把他硬生生给憋成了话痨。
“最蠢的是让手下乱开枪，让我们借着那阵枪声把守在外面的这几个人干掉，不然可能还能多挣扎两下。”
听了龙四的话，龙一在心中给他最后‘多挣扎两下’点了个赞。
就算那几个人还活着，反击逆袭也是想都不要想的。
从他们手下救走江子浩也绝对不可能，唯一的作用就是龙四说的那样，多挣扎两下。
至少比起被秒杀，要好听一些。
“你们说，我们早上放走的那些人，能不能跑出沙漠？”
“我觉得希望还是很大的。”
“靠他们的双腿肯定不行，就看他们能不能遇到来看大漠孤烟直的旅客了。”
听着龙四絮絮叨叨的说话声，还有龙一二三偶尔的回应，封御珩想起了小姑娘的短信。
小姑娘在最后一条短信上说，她刚刚参加完云嘉禾和谢利的婚礼，正在回国的飞机上。
前面几条短信还说了那场婚礼有多热闹，云家人有多开心。
虽然小姑娘没有明说，但是封御珩通过那些文字看出来，小姑娘隐藏在其中的羡慕和憧憬。
想到这次结婚周年庆，因为他的离开而临时取消。
作为女婿，又没有陪小姑娘一起去参加婚礼，封御珩心里很是愧疚。
一个晚上没睡的封御珩，身体其实已经很疲惫了，但他却不没有多少困意。
他揉了揉酸胀的额角，想着以后能不出差就不出差了，如果事情实在棘手到非得他亲自处理，那就带上小姑娘一起。
想着顾妘，接着想到她在短信里说的那些思念的话。
反复地想着那些话，封御珩才渐渐有了些睡意。
他的眼睛才闭上，龙四就注意到了，贴心地立刻闭了麦，让车厢安静了下来。
他们的车子在沙漠上行驶了四五个小时，回到了他们最早待过的没落哥小镇。
吃饱喝足好好地修整了一个晚上后，封御珩叫来了龙三龙四。
“你们带上其他兄弟们先回京市。”
龙三龙四欣然应允，然后才关切地问道：“那老大你呢？”
“我先去趟翼国，视察下那边公司的发展情况，还有看看星宇这段时间的历练结果。”
封御珩既然决定以后减少出差，那么这次的翼国之行很有必要。
因为若是以后从京市飞翼国，得十一个小时，而现在从没落哥飞过去，只要两个多小时。
这次去看过之后，只要公司没有什么大的失误，今年之内他都可以不用再去了。
要是曲星宇做得不错，他甚至可以把这边的公司彻底交给他管理。
“好，那我们在京市等你。”
知道不是去做什么危险的事情，龙三龙四也就没说自己要跟着。
封御珩过来的时候带了三十条龙，后来郑剑锋又叫了几条龙过来帮忙，一架飞机肯定是坐不下的。
正在和老父亲培养感情的阿白知道后，立刻派了一架私人飞机送他们回去。
这段时间的交战，一条龙里面虽然没有人死亡，但还是有几人受了伤的。
还好都不是很严重，基本上都是被子弹擦伤，或者被爆炸时溅起的东西划伤的。
这次的遛狗加瓮中捉鳖行动，这些伤员都没有参与。
不是他们不想，是被封御珩强硬勒令必须待在旅社好好养伤。
这些伤员待在旅馆里休息了两天，状态看起来都还不错。
不过阿白还是细心地在飞机上准备了一名私人医生，以确保他们不会因为伤势在路上发生什么危险。
等龙三龙四带着大部队走后，封御珩才通知那个暗网上联系上的人过来接江子浩。
他甚至都没和那些人见面，直接把江子浩丢在约好的地点后，就带着龙一龙二上了飞翼国的飞机。
第668章 把江子浩卖了
有趣的是，封御珩在下飞机后，居然收到了买下江子浩的人发来的消息。
那人在他们联系用的聊天软件里表示，这个奴隶他非常满意！
不管是江子浩的长相还是年轻的身体，都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期。
所以那人不仅干脆地付了尾款，还多加了十万块钱。
封御珩看完那条信息后，转手就把那笔钱捐给了国内某家孤儿院。
然后注销聊天软件账号，又卸载了那个聊天软件。
这小程序和账号都是经过龙十一手的，就算顶级黑客，也无法通过任何手段找到复原聊天记录。
更无法获取使用人的IP地址或者位置，而且就算可以，那个买家也不会帮江子浩出头找这个卖家。
从这天起，这个世界上便少了一个叫江子浩的人。
至于在某个阴森的地下室忽然多出来的男人叫什么名字，就要看他的主人给他取了什么名字。
“老大，这边这边，看我看我。”
封御珩三人才从走到接机大厅，就看到接机的人群中，有一个帅气的年轻男人飞舞着双手朝他们大喊。
想起每次视频会议时，曲星宇严肃认真的样子，再看看眼前这个像是看到偶像的粉丝，封御珩眼里浮起明显的笑意。
他走过去拍了拍曲星宇的肩，淡笑着打招呼，“不错，很有精神。”
感受到封御珩还停留在他肩膀上的手，曲星宇身体一僵，脚步也慢了下来。
封御珩一下就察觉到了曲星宇身体的异样，还以为他不喜欢和人肢体接触，也没在意他的失态，神情自然地收回了手。
没想到他的手才抬起来，曲星宇就可怜兮兮地朝他看了过去，瞪大的双眼里流露出了失望之色。
他的这番反应，倒把封御珩给弄懵了，曲星宇到底是想要他的触碰，还是排斥和他触碰？
就见这时，曲星宇边带着他们往外走，边小心翼翼地脱下身上的西装外套，嘴里还嘀嘀咕咕着。
“这件衣服被老大摸过了，肯定蹭了很多欧气，以后不穿也不洗了，得珍藏起来。”
机场大厅人来人往，声音嘈杂，但封御珩耳力好，将曲星宇的话一字不漏地听了进去。
见曲星宇抱着那件衣服像抱着价值千金的宝贝，封御珩莫名觉得这一幕很眼熟。
他记得自家小姑娘第一次去封家的时候，各种磨磨蹭蹭不愿意离开，还偷偷藏了他的外套。
这两人的行为，竟意外的有些像，也难怪小姑娘和曲星宇特别有话说。
想到那时候傻乎乎的小姑娘，封御珩眼里的笑意更浓了几分。
四个男人都身高腿长，很快就走出了接机大厅。
翼国的夏天天气炎热，曲星宇小跑了几步，在一辆低调的豪车前停下，打开门。
知道他对封御珩的崇拜，龙一贴心地坐到了副驾驶的位置上，让曲星宇能够近距离接触偶像。
能坐在封御珩旁边，曲星宇开心得简直没了边。
就跟个多动症宝宝似的，一会扯扯封御珩的袖扣，一会假装车子转弯时有惯性，暗搓搓地和他来点肢体接触。
还有每次看向封御珩时，那双眼睛特别明亮。
封御珩知道曲星宇是崇拜自己，倒没有嫌弃他的小动作，只是表情有些无奈。
还有难免想起了另一双比他还要明亮的眼睛，他的小妻子看他时的那双眼。
小姑娘没有曲星宇幸运，她用崇拜的眼神注视着一个人好几年，那个人都迟钝地从未发现。
封御珩想到云家那一大堆和他有关的，小姑娘辗转收集起来的东西，其中有一个箱子里装满了各式各样的酒杯。
刚开始他还以为小姑娘是有收集癖，只不过和那些收集豪车名表的人不一样，她喜欢收集漂亮的杯子。
直到有一次，他在自家酒店招待合作方后，酒店的经理忽然笑着和他说了一件事。
当时宾主尽欢，合作方的人满意地离开了，送完人的封御珩则转身回到包间，把玩着小巧的水晶酒杯。
他记得顾妘箱子里的杯子有的是成双成对的，有的只有一个，而他手中这款，正好只有一个。
这种杯子好看是好看，但是容易碎，封御珩估计小姑娘原本收集了两个，只是后来坑碰坏了。
于是他喊来了经理，让经理给他拿个新的包装好，他好带回去给顾妘凑一对儿。
经理自然无不答应，当时就让人端来了十几个杯子请封御珩挑选。
在等待挑选的时候，经理说起了一件他觉得有趣的事，“两年前您也在这间包厢招待过那位合作方的总裁，四爷还记得吗？”
那合作方的总裁是名老饕，特别喜欢这家酒店大厨做的菜。
封御珩本想将大厨送给对方，结果对方拒绝了，说他要是遇到喜欢吃的菜就把大厨带回家，那他赚的钱连大厨的工资都发不起。
养不起是玩笑话，只是确实没必要把厨师带回家。
不过从那以后，这总裁每次来京市，封御珩都会在这家酒店招待他，用得也都是专门为他预留的包间。
这事只要是这酒店的老员工，基本都知道。
因此封御珩只以为这经理是想通过这个话题和自己套近乎，因此他只是不冷不热地嗯了一声。
结果这名经理不但不觉得他冷淡，反而认为高冷的四爷会回应他，是对他说的后续感兴趣。
然后更加眉飞色舞地说了起来，“当时您走了之后，在隔壁包间吃饭的小姑娘忽然跑过来，和服务生说要买您用过的那个杯子……”
听到这里，封御珩挑选杯子的动作忽然一顿，之后脑海里飞快地浮现出了那一箱杯子的样子。
他的记忆力极好，被经理的话一提醒，立刻将每一个杯子的出处都找了出来。
居然全都是他这件去过的酒店或者哪个世家的宴会才有的！
在想明白顾妘为什么收集那些杯子的那一刻，封御珩的心脏就像是跑在青梅汁里似的，又酸又涩。
他的小姑娘啊，没办法和他触碰，就小心翼翼地收集一些他用过的东西。
还百般珍惜地锁在箱子里，就好像是什么了不得的宝贝似的。
而他居然能反应迟钝到，被那双能灼伤人的明亮大眼崇拜地注视了六年都没发现！
第669章 穷的人管好自己
因为想到顾妘让人心疼的曾经，封御珩的心瞬间柔软了下来。
看着面前和小姑娘很像的眼睛，他对曲星宇也更多了两分纵容，甚至难得的夸奖起他来。
“这半年多辛苦了，做得不错！”
“欸……”冷不丁被偶像夸奖的曲星宇还有点懵，然后就受宠若惊地笑了，“不辛苦不辛苦，公司前辈都很照顾我。”
前面开车的司机，还是第一次见到公司里人人称赞后生可畏的曲经理笑得这么憨。
他是曲星宇的专属司机，对方刚来的时候，经常在公司加班到深夜，他也算是亲眼看着对方一步步从青涩变得成熟。
但不管是青涩的还是后来能够独当一面曲星宇，都特别注意形象，哪像现在，都快笑成二傻子了。
同车的龙一龙二也看乐了，之前也听这边的兄弟说过曲星宇的情况。
都说他学东西很快，而且成熟稳重，没想到一见到老大，立刻就变成了小狗腿。
不过比起那些卑躬屈膝巴结封御珩的人，曲星宇这种因为崇拜而讨好的行为并不让人讨厌。
车子很快到达公司，一下车，曲星宇就恢复成了商业精英的模样。
本来他还想召集公司的管理人员开个会议，给封御珩汇报下这半年的工作情况。
但被封御珩拒绝了，只是让他去定了一个餐厅，准备和管理们共进午餐。
其实正餐应该是晚餐，但是封御珩去公司转了一圈，发现曲星宇他们把公司管理得很好，他也没有什么需要补充的。
而且平时也会和这边的高管们进行视频会议，实在没什么工作是必须他留在这里完成的。
于是封御珩决定中午和大家一起吃个饭，下午就直接回国。
曲星宇虽然不舍，但也知道封御珩这次出来的时间比较长了，比起这边的公司，御封集团应该会更需要他。
见封御珩被管理们围着说话，曲星宇找了个安静的地方，亲自给一家喜欢的餐厅打了电话。
封御珩的机票定在下午四点，因此他们这顿午饭吃的比较久，十一点进的餐厅，下午两点才散场。
不过说是吃的比较久，其实是聊得比较久。
翼国公司的这群管理都是曾经跟在封御珩身边的老人，封御珩扩张商业版图的时候，他们这些人就被派了出来。
对于自家BOSS，这个一鸣惊人的封家主，他们都是打心眼里佩服的。
只是以前的封御珩性子特别冷，也不爱说话，所以大家都不大敢靠近他。
这会看到曲星宇动不动找他说话，而每一次他都相当有耐心地回应了对方。
于是这群管理瞬间忘记了以前的封御珩有多可怕，一个个争先恐后地找他说话，给他敬酒。
因为下午要赶飞机，酒是不可能喝的，不过封御珩很给面子地用茶水和他们碰了杯。
期间卡罗斯家族的奥兰多也来了，这个年轻人身上的郁色散了很多，看起来开朗了不少。
让封御珩有些意外的是，曲星宇和奥兰多的关系挺不错的，吃饭的时候两人经常凑在一起嘀嘀咕咕。
散场后，曲星宇亲自开车，和奥兰多一起送封御珩三人去了机场。
在停车场停好车子，五人一起往大厅走去。
走了大概十几步，曲星宇忽然想到了什么，先是‘啊’了一声，然后转身朝车子跑去。
边跑还边喊道：“我去拿点东西，你们先走。”
距离登机时间还一个多小时，而且他们走的VIP通道，时间并不赶。
因此几人都没有动，一直等在那看着曲星宇从后备箱里拿出两个旅行包。
“这是昨天峰哥让我买的救援物品，本来还想寄包裹，正好你们回去，就直接带回去吧。”
这些是郑剑锋那个救援队需要的东西，他不止拜托了曲星宇，还给在其他国家的龙打了招呼帮忙寻找。
倒不是说国内买不到这些东西，是郑剑锋觉得救援队只花钱不赚钱，救援物资消耗又大。
所以他想尽量买那些性价比高的救援物品，减少因为损耗造成的浪费。
封御珩不差钱，御封集团发展势头很好，不说一个救援队，就是十个八个也完全没负担。
不过他们办救援队不是一时兴起的事情，是打算当成终身事业在做的。
这些损耗一次两次或许看起来不多，要是十年二十年呢？
如果真能找到性价比更高的东西代替，长年累月省下来的那些钱，还可以捐给其他需要的地方。
“救援物品？”奥兰多不知道京市的事情，还有些好奇为什么封御珩会需要这些东西。
“对。”曲星宇毫不客气地将其中一个旅行袋塞到奥兰多怀里，“老大在国内组建了一个救援队，因为刚刚成立不久，很多装备还没来得及采购齐全……”
“……所以现在我只买到了一些比较简单的东西，其他大型的救援设备，我还要实地考察考察，最好能亲眼看一看操作。”
曲星宇简单介绍了下国内刚成立不久的救援队，然后说起了郑剑锋拜托他的事。
奥兰多任劳任怨地提着旅行包，听了曲星宇的话后，忍不住感叹，“我听过一句你们那的古话，‘穷的人管好自己，富裕了多帮助别人’，你们都是那样的人，我自叹不如。”
曲星宇懵了好一会儿，才明白过来那句古话是什么，“你说的是‘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吧？”
“对对，就是这么说的。”奥兰多点头。
曲星宇觉得这夸奖他受之有愧，“嗐，这话的意思是：不得志时就洁身自好修养个人品德,得志显达之时就要造福天下百姓，我暂时还没做到，但我们家老大和锋哥就是这样的人。”
这会他们已经走到了VIP安检通道前，龙一龙二接过旅行袋，和两人告别一声，先过安检去了。
封御珩回头，回应了两人的夸奖，“不过是为社会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情罢了，算不上兼济天下。”
“回去吧，我们走了，随时欢迎来京市做客。”
这最后一句话，是对奥兰多说的。
“等你们那过年的时候，我和宇一起回去。”奥兰多看了曲星宇一眼，笑着说道。
都是大老爷们，没什么依依不舍的，封御珩笑着点点头，转身进了安检口。
看着三人的身影消失在安检通道，曲星宇掰着手指算了下时间。
现在八月中，还有五个多月就过年了，等回家过年的时候，他就找机会去封家多赖一段时间。
开开心心盼望着过年的曲星宇不会想到，几个小时后，他会后悔自己没有死缠烂打求封御珩多留一天。
不止曲星宇，很多很多人都在后悔，后悔自己为什么没有早一点这样，或者为什么没有晚一点那样。
可是意外就是意外，早了一步或者晚了一步，就构不成意外了。
第670章 噩耗
晚上十点左右，顾妘躺在舒适的大床上，抱着封御珩的睡衣和他发信息。
睡衣下人洗过的，上面只有清新的洗衣液味道，可她总觉得上面留有男人熟悉的气息。
每次封御珩不在身边的时候，她都要抱着点他用过的东西，才能安心入睡。
【宝宝，我要关机了，明天见。】
看到这条消息，顾妘激动得蹭一下坐了起来，两只大拇指飞快地在虚拟键盘上打着字。
【你已经登机了吗？那我是不是睡一觉起来，就能看到你了？】
曾经几乎不发信息的封御珩，被顾妘训练得打字速度也快了起来。
几秒钟的时间，那边的信息就发了过来。
【是的，飞机还有十分钟起飞，囡囡早点休息！】
【好的，老公我爱你，么么么么么(。ˇεˇ。）】
这条信息很快显示已读，但是对面没有再回。
但顾妘并没有之前的那种失落，因为封御珩现在在飞机上，他们很快就能见面了。
顾妘开心得在床上打着滚，心情好到想起来跑步！
昨天下午她才从云家的私人飞机上下来，就接到封御珩的电话。
对方告诉她事情已经解决，江子浩被他们也送到了他该去的地方。
至于齐战和秦家剩下的那些人，可以留着以后慢慢解决。
这次秦家在没落哥损失了很多人手，以后再想要做点什么，可没之前容易。
顾妘从电话里听出了他声音里的疲惫，忍着想和他说话的冲动让他好好休息休息。
因为时间差，封御珩回到旅社洗完澡吃完饭，稍微眯了一会后，顾妘已经陷入了睡眠。
等顾妘睡醒，封御珩那边又是深夜。
好不容易等他睡醒，又说要先去翼国一趟。
顾妘本来都准备好封御珩要在那待几天了，没想到再联系时，他已经上了回国的飞机。
等兴奋劲儿过去后，顾妘才带着笑意睡了过去。
封御珩搭乘的那趟航班是下午四点十分起飞，航程十一个小时，预计在京市的上午九点多到达。
本来按照顾妘的想法，她睡到七点多起床，洗漱吃饭后是八点，到机场正好九点。
可惜天不遂人愿，顾妘才入睡没多久，就被先后响起的手机铃声和敲门声给惊醒。
敲门声还好，外面的人很有礼貌，敲得不是很重。
但是对方大概有些急，敲了三下后，很快又敲了三下。
而那手机铃声就刺耳了，因为手机就放在床头柜上，声音特别大。
顾妘被惊醒后，只觉得心跳加速，脑袋里嗡嗡嗡的，甚至有好几秒钟的时候不知道自己是谁。
独自处在黑暗的环境中让人感觉很不舒服，顾妘没有急着接电话，而是先开了灯。
这才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往门外走去。
接电话的时候，顾妘看了眼上面的时间，十一点零五分，来电人是曲星宇。
看到名字的那一瞬间，顾妘的心脏就剧烈地跳动了一下。
她按下接通键，不等手机放在耳边，那头声音就传了过来。
“小姐姐，我现在要和你说一件事，但是你要先保持冷静……”
就在这时候，顾妘打开了卧室的门，门外站着的是郑剑锋和封柏。
两人的脸色都非常差，焦急、痛心、担忧，还有什么，顾妘读不出来。
门外的两人欲言又止地对视了一眼，最终郑剑锋开了口，“囡囡，我现在要和你说一件事，你能保持冷静吗？”
听到这两句类似的话，顾妘心里忽然有了种不祥地预感。
她僵硬地扯起唇笑了下，开口时，嗓子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堵住了似的，哑得差点发不出声音。
“我、现在是不是在做梦，有什么事等我睡醒了再、再听好不好？”
听到她的话，电话那头的曲星宇和门外的郑剑锋封柏全都沉默了。
封柏年纪比较大，情绪控制得不如郑剑锋好，很快就在沉默中红了眼眶。
担心被顾妘看到他眼里的泪水，封柏连忙背过身去。
郑剑锋犹豫了许久，再开口时，声音也是哑的，“好，囡囡先回去睡觉，等你睡醒再说。”
顾妘扯了扯僵硬的嘴角，想转身回去继续睡觉，可是她的双腿根本不听使唤。
就像被打了麻药似的，她使唤不了它们，也移动不了自己的身体其他部位。
电话那头的曲星宇在听到这边的声音之后就没再开口，但也没挂电话。
顾妘也没挂，还一直保持着接电话的姿势，其实她已经不记得自己还在和人通话中。
见她没动，封柏和郑剑锋也不敢离开。
顾妘的心脏越来越难受，脑袋却是越来越清醒。
从郑剑锋他们的神情和微微发红的眼尾，顾妘猜到他们想说的话肯定和封御珩有关。
而且肯定不是什么好的消息，因此她刚才下意识地拒绝接受。
可拒绝不代表事情没发生！
顾妘狠狠咬了下舌尖，剧烈地疼痛让她镇定了一些，“锋哥，是不是御珩出事了？”
“是。”郑剑锋声音艰涩，“御珩乘坐的那架飞机在地中海上空被雷暴击中，飞机引擎突然失灵，几分钟后，飞机坠入大海…”
说到最后几个字的时候，郑剑锋的声音哑得几近于无。
但只要稍微想一想，就知道一架飞机在高空中失去控制后会怎样。
听到这个噩耗，顾妘眼前一黑，忽然没了意识。
她并不是晕了过去，只是感觉自己好像身处睡梦中，周围的一切都不是真实的。
就好像她感觉不到自己身体任何一个部位的存在，也听不到面前两个神色焦急的人，嘴巴开开合合的在说什么。
可如果她是在梦中，为什么右边胸口会那么疼！
为什么她会感觉无法呼吸！
她快死了吗？
“嗬、嗬……”
顾妘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状况，可她面前的郑剑锋和封柏看得到。
小姑娘像犯了哮喘的病人一样，无意识地张着嘴巴，用力地吸着气。
手机早就因为四肢无力掉在了地上，碎裂的屏幕闪了两下后，彻底暗了下去。
郑剑锋知道顾妘这种情况，是情绪激动造成的过度换气综合征，也叫呼吸性碱中毒。
一般过度换气综合症患者会出现胸闷，意识模糊不清，四肢麻木，感觉就像快要死了一样，严重的还会出现脑血管痉挛危及生命。
郑剑锋来不及多想，对封柏喊道：“柏叔，你先扶着囡囡。”
说话间，他飞快地跑到隔壁储藏室，里面放了很多封御珩给顾妘准备的零食。
万幸，那里有他需要的东西。
第671章 出发去翼国
郑剑锋找到一个装着坚果的小纸袋，动作迅速地将里面的夏威夷果全都倒了出来。
然后跑回来将纸袋口扣在顾妘的口鼻上，并且伸出一只手轻轻拍着她的背。
几分钟后，顾妘呼吸变缓，眼神也恢复了清明。
只是她依旧无力地靠在墙壁上，小脸惨白惨白的。
“确定御珩在那架飞机上吗？”
因为之前的那番折腾，顾妘的声音嘶哑得更加厉害。
“确定了。”郑剑锋点头，语气沉重，“因为御珩是那家航空公司的顶级VIP，碍于他的身份，公司高层不敢隐瞒，所以才在事情发生的第一时间就联系上了我们，其他乘客的家属和媒体可能还没收到消息。”
心中的侥幸和幻想破灭，可此刻在顾妘身上，却看不到任何情绪起伏。
之前听到郑剑锋和曲星宇那些话的时候，顾妘还以为封御珩是在这次救人的行动中受了重伤。
他因为怕她担心所以选择隐瞒，还准备带着伤坐飞机回国。
结果在飞机上伤势加重，被送进了抢救室，所以曲星宇和郑剑锋才会急急忙忙在半夜找她。
万万没想到，居然会是飞机失事！
飞机失事的几率有多大？
二十万分之一！
她连封御珩受重伤都难以接受，可现在却要她接受他可能已经因空难死亡……
顾妘忽然想到了什么，眼里迸出了希望的光彩。
“翼国的警方对那片海域进行搜索了吗？或许会有幸存者！”
“星宇和公司的其他同事正往那片海域赶，当地警方和救援队也早在塔台收到飞机上的求救信号时就已经出动。”
“那就是还没确定坠机后的人员伤亡情况，是这样吗？”顾妘很快从郑剑锋的话里，提取出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她的男人那么厉害，枪林弹雨都拿他没办法，肯定会想到办法自救的！
郑剑锋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若是飞机在降落或者起飞的时候出事，有幸存者的可能性还比较大。
但这架飞机是在高空中失事，有幸存者的概率非常小。
可是让他怎么和顾妘说？
告诉她别抱太大希望，免得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吗？
如果御珩真的……
那么现在失望甚至绝望，还不如让她抱着一丝希望，不然他真怕小姑娘不知道接下去该怎么活！
“对，只要没看到……就还有希望。”一边的封柏抹了把眼睛，强笑着说道。
听到他的声音，顾妘露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看了过去，“柏叔，麻烦你去申请航线，我马上给大舅舅打电话借飞机。”
“好好，我马上去。”封柏没有哭，只是声音里带着不明显的颤音。
“我去找几个水性好的龙一起去。”
郑剑锋觉得自己不该悲观，或许真的有奇迹也说不定！
封御珩那样的人，不该被一场意外带走！
就在他转身准备去副楼找人的时候，背后忽然传来顾妘低低的问话声，“峰哥，龙一和龙二也在飞机上对吗？”
郑剑锋不知道红了多少次的眼眶，再次泛起了湿意，“嗯。”
“要通知他们的家人吗？一起过去，还是把他们接到这里等消息？”
龙一龙二家里父母年纪都大了，目前失事海域什么情况还不清楚。
就算联系上他们的家人，也只能等消息，何必让他们受这份煎熬？
郑剑锋回头看向顾妘，“我们先去翼国看看情况，之后再决定要不要把他们接过去。”
顾妘点点头，没有说话。
事情紧急，大家的动作都很快，才过了十五分钟左右，四辆汽车就从封家院子开了出去。
封柏直到连汽车尾灯都看不见后，才转身回了别墅。
他也想去翼国帮忙找人，可是封家更需要他。
之前跟着去没落哥的那些龙还在飞机上，他们的飞机大概还要两个多小时才到达京市机场。
那些龙要是知道自家老大在翼国出了意外，肯定全都囔囔着要去找人。
封御珩郑剑锋和龙一不在，封柏得留下来管好那些他们，和他们一起守护好御封集团和封家。
想着想着，封柏的眼睛又湿了。
只是这次他没忙着擦眼泪，而是加快脚步回到了自己卧室里。
在关上房门后，他忽然就没了力气，滑坐在了门后边。
再之后，安静的房间里忽然就响起了压抑的呜呜声，直到很久才消失。
这次跟去的龙不多，除了东晨东篱和郑剑锋，另外还有十二人。
之前在客厅集合的时候顾妘有注意到，每个人的眼睛都是红的，想来他们比她还要更早知道坠机的消息。
车子从山脚下大门处开出去的时候，被另外一辆车给拦了下来。
那辆车上的人见他们停下，立刻下车朝他们走了过来，是戚永年。
“御珩的事，我听说了，我也一起去。”没有心情寒暄，戚永年直接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郑剑锋点头，同样没有说一个多余的字，“上车。”
东晨东篱坐在顾妘左右两侧，副驾驶的位子本来就是空着的。
戚永年抬手招来一个值班的保安，将手中的车钥匙丢了他，“帮我保管几天。”
这保安是这里的老员工了，一眼就认出了经常出入这里的戚永年。
正常情况下，钥匙丢给他让他停好车后，他就该把钥匙送到封家去。
但戚永年没这样要求，只让他保管，显然这保管的可不是钥匙，而是那辆车。
也就是说，只要他能保管好车子，偶尔让他开一下都没关系。
这名保安在这庄园别墅区上班好几年，看惯了进出的豪车，因此戚永年这辆豪车虽然低调，但还是被他一眼认了出来。
想到能开豪车出去兜风，保安开心得想冲戚永年笑。
结果一抬头，正好对上对方发红的双眼，和眼里快要溢出来的悲伤。
保安用力咬了口舌尖，把欢喜压了下去，面无表情地答应了，“是。”
戚永年垂着眸，静静地开门上了车。
郑剑锋踩下油门，调转方向盘避开前面的车往机场开去。
第672章 新的消息
戚永年的突然出现，没有任何人觉得意外。
他出生军人世家，家里人最高的已经是将军级别，自然有自己的消息渠道。
而且说不定比郑剑锋得到消息还要早，知道的细节也更多。
“有新的消息传来吗？”
静谧的车厢内，沉默了很久的郑剑锋忽然开了口。
戚永年无声地点了点头，犹豫了好半晌才把手机屏幕点亮，“飞机坠毁海域的航拍图。”
听到他这话，向来很有礼貌的顾妘一言不发就把他的手机拿了过来。
那速度和动作，说是用抢的都不为过。
“飞机起飞大概三十多分钟的时候遇到了雷暴云，当时机长的处置方式是绕行，结果雷暴云云体不断增大，飞机绕飞了十几分钟后，无法避免地进入了雷暴区。”
戚永年得到的消息确实要比他们详细很多，对比起来，郑剑锋得到的那寥寥几句简直就是敷衍。
但他们都知道，不是那位管理不愿意告诉他们更多的细节。
怕是因为权限问题，那名管理自己知道的也就那么多。
“飞机进入雷暴区后，极端上升气流瞬间将飞机推升几百米，并且因为雷击致使飞机的发动机故障。一分钟后，飞机与地面空中交通控制中心失去了联系。”
“失去联系的几分钟后，在推测失事海域一千多公里外一架航班上，一名副驾驶以及一名乘客看到一道强烈的白光在7秒内垂直坠入海中。随后班机飞行员将这一情况报告给了民航局。”
“飞机失联后，当地的空军立即飞往相关海域进行搜索，这些照片就是那些人拍下来的。”
照片不多，只有三张。
顾妘反反复复地看了好几次，只是什么都没发现。
因为那照片上只有一些漂浮物漂浮在海面上，比如座椅、救生圈、金属管等，以及海面漂有航空燃油的痕迹。
没有看到行李，也没有看到遗体或者其他和飞机有关的东西。
戚永年的讲述让人心情沉重，才升起的一点点希望又变得黯淡了许多。
一架几百吨的飞机，在短短七秒钟之内，从几千米的高空中极速坠落，那得是多大的撞击力？
一个几十米高的电梯直坠都能造成人员死亡，更何况高空中的飞机！
顾妘将手机还回去后，车厢又重新恢复了沉默，所有人的脸色都很不好看，
直到他们到达机场，都没有人再开口说话。
停好车后，一群人很快进入候机厅，过安检，直奔云家的私人飞机而去。
这会本是睡觉时间，就算一条龙里面有人会驾驶飞机，也不能在这时候让他们上。
于是顾妘在借飞机的时候，让云嘉良帮忙租了一组飞行经验丰富的机组人员。
有钱好办事，虽然已经很晚了，云嘉良还是在最短的时间里找来了白天刚刚休息过的，一组专门为私人飞机服务的机组人员。
顾妘他们上飞机的时候，那几位机组人员已经在各自的岗位上做好了准备。
除此之外，客舱里还多出了一个人。
“囡囡，珩哥会没事的，你先别慌。”
说话的是云鸣崇，看到顾妘上来，他立刻从沙发上站起身，朝她走了过去。
显然他也是在睡梦中被叫醒的，平时西装革履头发梳得整整齐齐的青年，这会薄西服里面的衬衫领子都没翻好，头上还翘着一撮呆毛。
这要是换成平时，顾妘肯定要伸手去逗弄那几根不听话的头发。
但今天她只是扯了扯嘴角，轻声道：“我知道的，所以我现在去接他回家。”
看到这样的妹妹，云鸣崇心里没来由的一阵发寒。
在场的人，不管是他，还是戚永年，或者是一条龙的成员。
虽然脸上没看到泪水，但每个人的眼睛都是通红的，显然他们都有偷偷的哭过。
可是顾妘这个爱封御珩至深的人，不但没有哭，甚至能说得上一句情绪稳定，神情平静。
要是换成其他任何一个人看到顾妘这样的状态，肯定要说她以前的深情都是装出来的。
现在封御珩出了意外，整个封家就是她的了，高兴还来不及，又怎么会哭泣。
但没有人比在场的这些人更清楚，顾妘到底有多在乎封御珩！
她越是不哭，心里想的东西只怕越可怕！
“哥哥在这里，囡囡要是难过就哭出来吧，千万别憋着。”云鸣崇心疼地摸了摸顾妘的头发。
顾妘没有躲开他的手，只是笑着抬眼看向他，语气娇嗔地反问，“二哥说什么呢，好好的我为什么要哭？”
云鸣崇没爱过人，可他看得出来封御珩对自家妹妹来说有多重要，用爱逾生命来形容都毫不夸张。
所以她现在的反应不对劲，很不对劲！
不仅云鸣崇看出来了，郑剑锋戚永年东晨东篱都看出来了。
从听到消息到现在，顾妘没有哭，没有闹，没有寻死觅活。
只在初初听到封御珩搭乘的飞机出事的时候，因为情绪激动而犯了病，之后一直很正常。
可恰恰就是这种情况下的正常才是最不正常的！
飞机起飞后，顾妘就坐在舷窗边，怔怔地看着窗外。
说是看着窗外，可她的眼神又是没有焦距的。
大家都知道她在压抑着悲伤，可就是这样才更让人觉得心疼。
两个小时后，郑剑锋从旁边的沙发上站起身，走到一直没换过姿势的顾妘身边坐下。
“囡囡，去休息室睡一会吧，这样熬到天亮，你的身体会吃不消的。”
顾妘就像是发呆时被抓包的小姑娘一样，不好意思地冲郑剑锋笑了笑，“好的，你们也将就着睡一会，明天可能会有点忙呢。”
这话让郑剑锋表情微怔，他以为要花一些时间才能说服小姑娘去休息，没想到这么好说话。
可惜这会所有人的心情都不好，虽然有些担心顾妘，但也没精力去想更多的事情，也没人注意她的精神状态。
云家的私人飞机是买来办公用的，不像封御珩买给顾妘的那架讲究舒适性。
因此这飞机上只有一个休息间，另外一个则设计成了会议室。
不过就算是普通的座位，也要比客机上头等舱的座位要舒适。
曾经睡过坟地破庙的一条龙们，都不觉得靠在这些真皮座椅上睡觉是将就。
可是就算这里再舒适，一条龙们还是睡不着。
他们希望明天能在那片海域找到封御珩和龙一龙二，又害怕会在那里找到他们的……遗体。
不说从飞机从那么高的地上砸下来，就说在海里泡里这么久……
越想越难受，安静的客舱里，不知道哪里忽然传出一道抽泣声。
像是会传染一般，这天晚上的客舱里，总会有这种声音不时响起。
此时此刻，这一群被子弹穿透血肉都不会掉一滴眼泪的硬汉，谁都没去取笑谁哭鼻子。
第673章 内疚的曲星宇
第二天早上八点多，东篱走到顾妘门外，正想喊她起床吃早饭，面前的门就先一步开了起来。
看到东篱，穿戴整齐的顾妘还和她打了个招呼，“早啊！”
顾妘长得很漂亮，大大的眼睛里更是常常闪着细碎的光芒，不管什么时候，看起来都特别的有活力。
可是今天的顾妘，虽然外表看起来和平时差不多，但东篱就是觉得她好像被抽走了一半灵魂似的，整个人没了什么生气。
想到现在封御珩生死未卜，顾妘状态不好也是正常的，毕竟一条龙们也是这样。
“夫人，空姐准备了早餐，去吃点吧。”
东篱自己是没什么胃口的，但人是铁饭是钢，等到达翼国后，还有很多事情等着他们，不吃怎么撑得下去？
“好啊，走吧。”
和昨晚的郑剑锋一样，东篱以为自己要劝很久，顾妘才会勉为其难吃一点点。
她连劝说的话都想好了，结果没想到顾妘根本不用人劝，甚至都没让人叫第二遍。
顾妘越过怔愣的东篱，率先朝吧台走去。
飞机上的空间有限，因此没有另外设置餐厅。
于是有的人在会议室吃饭，有的人在吧台吃，有的就在座位上吃。
可惜就算空姐准备的早餐再丰富，这些平时吃饭狼吞虎咽的大男人，这会就像在吃掺着沙子的窝窝头一样，全都一副食难下咽的样子。
倒是平时比较挑食，而且讲究细嚼慢咽的顾妘，这会一坐到吧台旁，就拿起食物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看到这样‘坚强’的顾妘，龙们都振作起了精神，同样大口大口地吃起了早餐。
只有云鸣崇觉得自家妹妹的状态不对劲，但是要说哪里不对，他又说不上来。
不过由于这点违和感，云鸣崇对顾妘的注意又多了几分。
一直觉得自己比较粗心的云鸣崇没想到，就是因为他的警醒，之后及时发现了想要殉情的顾妘。
因此救了两条性命，或许还有第三条。
他们的飞机在翼国的早上五点降落在机场，出了安检后就看到等在那的曲星宇。
曲星宇整个人憔悴无比，身上的衣服和头发都有些凌乱。
和顾妘他们比起来，他更像是坐了一夜飞机的人。
“小姐姐对不起，如果我缠着老大他们多住一个晚上就好了。”
一看到顾妘，曲星宇就耷拉着脑袋对她道起歉来，语气内疚万分。
听到这话，其他人还没什么反应，只觉得千金难买早知道这话说得很对。
要是早知道，他们之前那个任务就不接了，这样他们就就可以跟着去没落哥。
说不定封御珩能早几天办完事情，那样就不会遇到这趟航班了。
只有戚永年脸色大变，忙转头看向顾妘。
谁都知道，封御珩会这么着急着回国，都是为了早点见到她。
要是顾妘被曲星宇这么一提醒，也像他那样想，把封御珩他们会遇上这起意外的责任揽到自己身上。
极度的悔愧之下，小姑娘怕不是得崩溃！
其实戚永年不知道的是，顾妘哪里需要曲星宇提醒。
在她听到飞机失事的那一刻，心中就被无边无际的后悔给淹没了。
那是一种说不出来也咽不下去的东西，痛苦得抓心挠肝却无法发泄。
顾妘无法形容那种痛苦，她只知道尖叫哭泣诉说，通通都没用！
唯有死能解脱！
这种感觉，她一个人承受就好，又关曲星宇什么事呢？
他没有劝封御珩留下，没有死缠烂打，也是因为知道他们彼此都想早点见面。
“这是意外，谁都不想的，和你没关系。”顾妘这样劝着曲星宇。
可她无法这样劝自己。
不想在这个让人窒息的话题上多做纠缠，顾妘问起了其他事情，“飞机失事的地方确定了吗？”
“还没有，昨天晚上六点多的时候，翼国空军在失事海域找到一些漂浮物。后来经过专业人士分析，那些东西并不是来自客机，很可能是经过的大型邮轮上扔下去的废弃物。”
“天黑以后，出去搜救的军机因为无法看到海面的情况，返航了，但是派出了两艘搜救船。”
说到搜救船的时候，曲星宇哽咽得差点发不出声音来。
他还记得昨天下午给封御珩送机的时候，和奥兰多说起郑剑锋组建的救援队还缺少很多设备。
其中就有搜救船上需要的小型潜水艇。
翼国的这款潜水艇能下潜到海底6000米深的地方，是民用潜水艇中性价比和实用性最高的一款。
当时他还说，有些设备他需要亲眼看一看操作，没想到会是在这种情况下看到。
早知道他就不看了，直接买回去就是，贵一点便宜一点又怎样？
陷在后悔情绪中的曲星宇完全没想到，他买不买下那款潜水艇，和飞机失事完全没有关系！
“我们这里的公司有船或者直升飞机吗？”
官方的搜救船他们肯定是上不去了，郑剑锋更关心的是他们能不能亲自去搜寻。
“有的。”曲星宇忙不迭道，“卡罗斯家族涉足的行业比较多，还有自己的船队，奥兰多昨晚就派了两艘空货轮往出事海域开去了。要是之后还有空下来的船只，还会继续过去帮忙寻找。”
这些事情顾妘不懂，她便没有开口插话，只是安静地走着。
一群人脚步匆匆地走出机场，上了曲星宇安排过来的车，风驰电掣般往奥兰多家里开去。
在车里，曲星宇给顾妘讲了奥兰多没来接机的原因。
他知道一条龙们要来，也知道他们都有直升机驾驶证。
为了早点找到飞机失事的地方，直升机自然是多多益善，才能够对茫茫大海进行细致搜索。
所以他挨家挨户的，把卡罗斯家族成员的直升机都开了回来。
并且给直升飞机装满了燃油，就等着一条龙们的到来。
十二条龙，加郑剑锋，会开直升机的有十三人。
奥兰多找来了十五架直升机，还有七名驾驶员。
顾妘东晨东篱和戚永年云鸣崇这些不会开飞机的，就一人选一架直升机上去，到时候帮忙搜寻。
除却他们这些人，还有三架直升机上只有驾驶员，于是奥兰多又叫来了三个人帮忙盯着海面。
第674章 寻找
临上飞机前，郑剑锋忽然想起了一件事，他回头看向曲星宇。
“直升机耗油大，光是一来一回加油的路程，只怕都能消耗掉油箱一大半燃油，有什么办法送油吗？”
曲星宇自从昨天收到飞机失事的消息后，整个人都是懵的。
很多时候几乎都是凭本能做事，哪里还想得到那么多细节上的东西。
倒是奥兰多早有打算，“之前就想到今天会需要用到直升机，所以昨晚货船出发的时候，我就让人在两艘船上都准备好了足够的航空煤油。”
空货船空间大，有燃油又能停直升机，奥兰多确实考虑得比较全面。
“另外我还让人在货船上准备了很多食物和水，要是直升机上的即食食品吃完了，也可以到货船上吃点现烧的热食。”
郑剑锋点点头，看向奥兰多的眼里露出一抹赞赏。
奥兰多的安排基本上解决了大家的后顾之忧，很快，十五架直升机先后从奥兰多的庄园起飞，往海上飞去。
顾妘坐在副驾驶的位子上，眼睛无焦距地看着外面。
郑剑锋无法体会她的心情，但想也知道肯定不好受。
而且她还不哭不闹不发泄，全都憋在了心里，那些痛苦难受只怕会增加好多倍。
郑剑锋深知语言的苍白无力，所以他没有开口安慰顾妘或者劝她什么，只是沉默地驾驶着直升机。
一个半小时后，郑剑锋联系上了那艘货轮，降落，加油，重新起飞。
“囡囡，从这里开始。”
听到郑剑锋的提醒，原本精神萎靡的顾妘一下就坐直了身体，目光立刻落在了海面上。
一个小时过去，两个小时过去，三个小时……
燃油快耗完了，返回去找货轮，之后又重新起飞。
从早上七点到晚上六点，整整找了一个白天。
顾妘眼睛都疼得流出了泪水，还是什么都没看到。
这期间飞机失事的消息已经通过网络传到了全世界，当地军方也派遣了更多的军机参与搜索。
除此之外，还有相邻国家也派出了搜救船到相关海域进行搜索。
等下了回到货船上后，顾妘才发现手机上收到了很多和这次飞机失事有关的新闻推送。
有报导搜救进展的，有分析飞机上机组人员背景和心理状况的，还有报导那些乘客家属有多伤心欲绝的。
顾妘只是扫了一眼标题，就将那些推送全部清除了。
再打开微信，未读信息非常多，有云家三位舅舅发来安慰她的，有云嘉禾和谢利发来的。
还有阿白、左以欣以及老鹰五人发来的信息。
这些人发来的信息顾妘只是随意看了看，全都没有回，她实在不知道该和他们说什么。
那些世交家的同辈就更多了，但顾妘不看也知道，那些人发信息过来并不是关心她，只是打着安慰的旗号想在她这探听消息而已。
换成以前，这样的信息顾妘只是不回，但这次，她直接把这些人给拉黑后删除了，那些群也退得七七八八。
她拿着手机想了想，又给那些真心关心她的亲朋好友群发了一条信息，【我很好，勿念。】
“囡囡，我刚才去问了船长，这里虽然有单独的房间，但是房间里面的东西都是船员用过的，要不我们今天先回去，明天再带上需要的东西过来？”
郑剑锋找到顾妘的时候，她正站在船舷处吹风。
在直升飞机那个窄小的位子上坐了一天，加上为了观察海面上的情况，顾妘的精神一直高度集中着。
重要的是，她昨天晚上一晚没睡！
哪怕她一直强迫自己入睡，可是脑袋却清醒无比，她只能闭着眼睛在床上躺了一整晚。
因此从直升机上下来的时候，顾妘脚软加上脑袋眩晕，直接坐在了地上。
还好不管是早上还是中午，她都有好好吃饭，身上有力气，很快就自己爬了起来。
脚软也只是因为坐得太久了，起来走了几圈之后，就恢复了正常。
唯一难受的就是脑袋有些昏昏沉沉的，所以才会在船舷处吹吹海风，让头脑清醒清醒。
听到郑剑锋的话，顾妘转过身来，“不用了，船员用过的也没关系，反正就将就一个晚上。”
一些船员睡过的被子和床铺，这些对郑剑锋来实在算不上什么。
但是对生活环境好到有些洁癖的顾妘来说，是很难忍受的。
可是她现在居然说可以将就！
就是为了明天早上，可以早那么一两个小时出发搜寻！
郑剑锋再一次认识到，为什么自身太过优秀而很难对女人动心，要孤独终老的封御珩，会为了她变成了绕指柔。
实在是这个小姑娘爱一个人的时候，她的那份爱真的太坚定了。
不是嘴里喊着我爱你，我爱你一万年的坚定。
而是为了那个爱的人，什么苦都愿意吃，什么累都不怕的坚定。
封御珩那个铁血硬汉，因为顾妘变得柔软。
这个娇滴滴的小姑娘，则为了爱的人变得坚强。
郑剑锋才对他们的感情升起羡慕之情，就想到此刻封御珩生死未卜的情况。
情深不寿，情深不寿……
他曾经看到过情深不寿的意思，说是一个人用情太深，情就不容易保持长久，就像刀子太锋利就会容易折断。
但现在忽然觉得并不是那样。
有那么一瞬间，郑剑锋忽然害怕这个用情至深的小姑娘，做出什么失去理智的事情，给情深不寿谱写出另外一个意思来。
在心中轻叹口气，郑剑锋又问道：“那我联系下星宇，问问他能不能找人带些新的被子和洗漱用品来。”
这次顾妘没有拒绝，“好。”
来时十五架直升机，因为那七名奥兰多带来的飞行员要求回家休息，因此回去了七架。
这艘船上还有另外三架直升机上下来的人，他们这会正在甲板上散步活动身体。
郑剑锋想了想，干脆去问了问他们的意见，要是都不回去，被子和洗漱用品还得多准备一些。
和顾妘一样，找人心切的时候他们也决定就留在船上过夜了，谁都舍不得每天在来回的路上浪费两三个小时。
于是郑剑锋将电话打到了曲星宇手机上，那边很快记下了他的要求。
第675章 失去味觉
由于大家都决定不回去，所以晚饭是在船上吃的。
和之前一样，顾妘大口大口地吃着并不美味的饭菜。
就好像这些调味简单的菜，比家里那些高价聘请回来的厨师烧出来的菜，还要更加美味一般。
郑剑锋和东晨东篱看到后，都有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封御珩他们乘坐的飞机失事，大家除了为他们三人难过痛心外，最担心的就是顾妘。
如果她因为伤心难过而吃不下饭，只怕没人劝得动她。
还好顾妘没有，还有精力一起出来找人。
跟着飞行员一起回去的曲星宇接到郑剑锋的电话后，立刻叫下手去买了草席被子和洗漱用品。
衣服倒是不用，早上大家都着急着出海找人，所以把身上带着的行李包直接就丢到了直升飞机上。
曲星宇另外从公司里叫来一名有飞行执照的员工，一起将这些东西送到了两艘船上。
拿到床上用品和洗漱用品后，大家立刻铺好床，简单地冲了个澡，然后上床休息。
没有人闲聊，没有人看网上那些报道评论和祈福。
他们只想着在视线不好的晚上好好休息，第二天就能早点起来寻找。
说不出来为什么，可能因为顾妘没有哭，所以大家都莫名觉得，或许封御珩和龙一龙二真的没事。
只要早一点，再早一点找到飞机坠毁的确切海域，就有可能把他们救回来！
之后三天都这样，大家每天早上五点半起床，六点开始飞。
一直到晚上六七点，肉眼看不清海面的时候才返回货船上。
他们吃住都在货船上，不看那些新闻上的消息，也没有人有心情聊天。
就算是亲朋好友发来的问候，大家也只是简单地回了一个【平安，勿念。】
在第二天的时候，郑剑锋告诉大家，龙三龙四已经带着十几个兄弟在来翼国的路上了。
也是这一天，奥兰多又派了一艘货轮过来，这次货轮上装了几十辆快艇，和其他可能会用得上的东西。
这期间一条龙们也在海面上找到了一些行李箱之类的东西，然后大家都从这个地方往外寻找。
他们并不是私自行动，而是从一开始就和官方有联系。
第三天晚上六点多，顾妘他们接到了官方的通知，翼国空军的飞机在在离海岸约1100公里的地方。
也就是龙们发现少量行李箱一百公里左右的地方，找到了几具尸体还有一些飞机残骸。
差不多同一时间，龙三龙四带着人，和那艘新来的货船一起到达出事海域。
货船上的吃住条件并不算好，而且船上颠簸，有时候遇上大的风浪，就算是郑剑锋这样的身手都从床上被掀到地上。
可这三天，没有人喊苦也没有人喊累，所有人都咬着牙，等待奇迹出现。
两边兄弟一见面，全都红了眼眶。
第四天，直升机和快艇配合着在海上寻找。
也是这一天，顾妘看到了空难者的样子。
一些乘客被身上绑着的安全带切成了两截，一些乘客打捞起来的残骸面积不超过1平方米，血肉模糊的堆在搜救船上。
分不清性别，分不清年龄，分不清是身体的哪个部位。
看到的时候，顾妘差点疯了。
让她疯的不是那血腥的一幕，而是她想都不敢想的某种可能。
搜救队打捞起来的尸体和物品越来越多，这一天共打捞起三十几具遗体，拼凑出来的。
那天晚上，一条龙围坐在餐桌上，谁都没心情吃饭。
还是只有顾妘，大口大口地扒拉着饭菜，吃了两碗饭才下桌。
等顾妘离开以后，奥兰多特意从唐人街餐馆里请来的厨师从厨房里跑了出来。
一边不好意思地朝大家道歉，一边想要把桌上的炒胡萝卜给端走，“不好意思不好意思，炒菜的时候船被大浪掀得巅了一下，我手中的盐罐掉到了锅里。”
“这胡萝卜我本来打算用水过一遍，再重新回锅试试，不知道怎么就被端出来了，咦，谁吃过了？”
本来菜烧得咸了是件还算正常的事，但整个盐罐都掉了下去，想也知道菜会咸成什么样子。
但是这样子的菜，居然还有人能面不改色的吃下去，难道掉的不是盐罐？
“等等，我尝尝。”戚永年叫住了厨师。
那厨师见这盘胡萝卜有人吃过的痕迹，但是却没有一个人指出来这菜太咸，不免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记错了。
戚永年没扒饭，直接夹了一筷子胡萝卜就塞进了嘴巴里。
才咀嚼了一下，立刻脸色大变，晕头转向地找垃圾桶。
那已经不是太咸了，是咸到发苦，咸到舌头刀割似的疼！
戚永年吐掉嘴里的胡萝卜，又跑去漱了很久的口。
就这样，嘴巴里还残留着苦味涩味和咸味，让人难受得不行。
看戚永年的样子，厨师就知道这菜不行了，他讪笑着把盘子端回了厨房，当成厨余垃圾清理干净。
餐厅里，郑剑锋他们和戚永年面面相觑。
那盘胡萝卜很明显缺了一角，显然顾妘吃得不算少，难道她一点感觉都没有的吗？
“夫人挑食，不爱吃胡萝卜，四爷说要营养均衡，每次有这道菜的时候都会夹给夫人吃……”
到后面，东篱声音哽咽得无法继续往下说。
在场的人听了这话，无不鼻子酸涩。
没了那个夹菜给她吃的人在身边，顾妘就自己夹，也不知道是为了假装他还在，还是想替他做他想做的事情。
不管哪一种，都让人无比心疼！
大家都没再说话，哪怕味同嚼蜡，都学着顾妘的样子，不仅好好吃饭，还主动去加了饭，直到吃饱。
所有人都以为顾妘是硬着头皮吃的那碗胡萝卜，心疼归心疼，但也没太往心里去。
直到次日早上，她又喝了一杯加了盐的牛奶，大家才察觉到不对。
船上条件不好，但物资方面倒不用担心，曲星宇一直有让人源源不断地往船上送。
因此东篱每天早上都会帮顾妘泡一杯热牛奶，按她口味加了一勺糖的。
只是这天早上，顾妘喝完了之后，东篱才知道，顾妘那杯牛奶里加的是盐。
原来昨晚盐罐洗了还没干，厨师觉得糖罐用得少，就把糖倒了，装了盐进去。
不说就那么两百多毫升的牛奶加一勺盐有多咸，就想想咸牛奶的味道。
“囡囡可能丧失了味觉。”
听到东篱说的情况后，戚永年一脸担忧。
第676章 坏消息
听到戚永年的猜测，不少人惊诧地轻呼出声，“丧失味觉？”
“对，过度伤心可能会造成某些器官功能的暂时丧失，看囡囡这情况，应该是已经没了味觉。”戚永年说出了自己的初步判断。
他虽然是医生，但现在这里没有检查仪器，他什么都做不了。
而且就算有仪器，也不一定有办法。
“囡囡这种情况，和因为生病或者神经损伤造成的味觉丧失不一样，她是因为心理原因。”
戚永年无奈叹气，也有些内疚懊恼。
这段时间大家都在忙着找人，居然都没有人注意到顾妘的状态。
要不是厨师的这次失误，还不知道要多久，才会有人发现她丧失了味觉这件事。
不过也是因为她掩饰得太好了，不哭不闹，每天都有好好吃饭。
除了在寻找封御珩这件事上执着了一点，不管是直升机还是快艇，她都要亲自跟着去。
一天在外跑十多个小时，晒得暴露在外的皮肤发红褪皮，都没喊过一声苦。
“那应该怎么办？”内疚的人不止戚永年一个，郑剑锋也是万分内疚。
封御珩把他当成兄长，顾妘也喊他哥。
现在封御珩才失踪几天呢，他就因为没有照顾好弟妹，让她生了病。
戚永年再一次叹气，“等这边的事情结束后，去找心理医生看看，或者等找到御珩，要是他没事，可能味觉就自己恢复了。”
郑剑锋点点头，沉默地拿起了筷子，其他人也无声地吃起饭来。
东篱一边往嘴里塞着饭菜，一边偷偷地掉着眼泪。
她无法想象，没有味觉的人吃东西时是一种什么感觉。
正常人就算是吃白米饭和清水煮青菜，也是能吃出白米饭本身的香甜和青菜原本的味道。
而没有味觉，恐怕吃什么都一样吧，就像嚼白纸嚼肥皂……
坐在东篱身边的龙三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只是默默地伸出手，将她的一只手握在了自己的手心里。
龙三是在从没落哥回到封家后，被封柏告知封御珩和龙一龙二搭乘的飞机失事这件事的。
当时新闻还没发，龙三龙四和一起回来的龙听到后都觉得不真实。
但是他们知道，封柏是不可能拿封御珩他们开这种玩笑的。
等花了几分钟的时间接受这个事实后，龙三自责又后悔。
他一直在想，要是在没落哥的时候，他强硬地要求老大一起回来，老大是不是就不会遇到这架失事飞机？
之后又想，为什么老大带在身边的人不是他？
龙一龙二家里老人年纪大了，要是知道家里最有出息的孩子出事的消息，会不会撑不下去？
但看到顾妘那个样子，龙三忽然一阵后怕。
如果出事的是他，他的安安是不是也会像顾妘那样悲伤到失去味觉？
他刚刚相认没多久的母亲，是不是又会像之前那样陷入抑郁状态？
早餐在沉默中结束，之后的搜寻大家全都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
这天各个搜索队伍搜索到的东西更多了，装有该航班机票的行李箱、装有电脑的背包，极可能是该班机上的座椅，还有衣服帽子之类的。
另外还有残缺的尸体，肉块，单独的肢体。
不管是从无线电里听到，还是亲眼看到，顾妘整个人都是麻木的。
所有人的眼睛都是湿了干，干了又湿。
下午的时候，曲星宇那边忽然有消息传来，说是打捞到了和封御珩他们有关的东西。
顾妘收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脚一软，踉跄了两步才勉强站好。
郑剑锋也是脸色一沉，然后立刻开着快艇往曲星宇给出的地点驶去。
曲星宇正站在翼国派出来的搜救船上，那些打捞出来的东西就放在甲板的一个角落里，下面垫着一块白布。
顾妘看到上面除了官方的人和曲星宇，还有另外一对悲伤欲绝的老夫妻。
这对夫妻顾妘见过，在商业杂志上，是某个国家的首富。
一般来说，遇难者家属是来不了打捞搜救现场的。
最多就是当地航空公司给家属支付来翼国的机票，还有报销一周左右的吃住费用，然后让他们在酒店里等消息。
但顾妘是自费，而且帮忙找到了不少线索，这些人没有理由也拦不住她。
想来那对老夫妻也是一样的情况。
虽然都是这架失事飞机上乘客的家属，有相同的遭遇，但是谁都没心情和对方打招呼。
收到消息过来的龙很多，但并没有全部登上搜救船。
除了顾妘郑剑锋，还有戚永年，其他人都在下面的游艇上等消息。
“夫人，这个旅行包就是老大他们的。”看到顾妘上来，曲星宇哭丧着脸说道。
顾妘看了眼他手指着的旅行包，完全没有印象。
她语气里带着抗拒，“你是不是记错了，家里没有这种旅行包。”
“是锋哥让我买的一些救援队会用到的装备，这个旅行包上的logo就是那家商店的。”
看到这个眼熟的旅行包，曲星宇眼泪控制不住地滑落下来，“我、我当时要说这些东西还没买好，让老大陪我一起去买，他、他们是不是就不会坐上这趟航班了？”
“我为什么那么傻啊？明明就想多和他相处一会，怎么就那样放他走了？”
“那天老大夸了我，说我做的很好，可是我知道我做得不够好，所以后来老大说不检查我们的工作时，我松了一口气。”
“我为什么要害怕我的工作没做好？为什么不缠着老大认真检查？”
“不管是做错了还是没做好，挨骂就挨骂，骂完老大还会耐心地教我，我到底在害怕什么？”
“我这个胆小鬼，孬种……如果我拦住了老大，他们全都不会出事……”
曲星宇绷了好几天的情绪彻底崩溃，边哭边口不择言地骂着自己。
戚永年走上前，将哭得像个小孩的曲星宇拥进了怀里。
“不是你的错，这是意外，谁都不想的。”
“天灾和意外属于不可抗力，不是人的意志可以转移的。”
戚永年在劝说着曲星宇，可在曲星宇看不到的脑后，他也在默默地流着眼泪。
他怎么都没想到，封御珩三人没牺牲在危险重重的战场上，而是陨落在再普通不过的一次飞机航行上。
第677章 遗书
郑剑锋转过身，面朝无人的方向，抬手狠狠地抹了一把脸。
谁都知道这件意外和曲星宇无关，只是由于封御珩是从翼国出发的，又是他送上的飞机。
因此最后一个见到他的曲星宇，比其他人更自责更后悔。
但比起愿意哭出来，将情绪发泄出来的曲星宇，一直沉默的顾妘才更叫人担心！
此刻的顾妘和前几天一样，依旧不哭不闹，脸上看不出她现在是什么心情。
她不是强忍，是真的没有哭。
因为只要看向她的眼睛，能清楚地看到，她的眼睛里面没有泪水。
可是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悲伤和绝望，却能让站在她身边的人感到窒息。
“只是找到一个旅行包而已，这不能代表什么，我们继续找，御珩可能只是受伤了，正等着我们去救他！”
“对，都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旅行包什么都算不上！”
“我要去找御珩，他在等我去救他…”
顾妘不知道是为了说服别人，还是为了说服自己，反复说着那些话，跌跌撞撞地往船舷边走去。
游艇上的那条龙稳稳地将顾妘接了下去开动游艇，郑剑锋三人也随即跟了上去。
围绕在搜救船上的游艇很快离开，继续之前的搜寻。
到了晚上六点多，一条龙们都收队回到了货船上。
云鸣崇前几天都住在另外一艘船上，白天听说顾妘没了味觉，担心妹妹的他就让人把他送到了这边来。
可是看到顾妘后，他又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这天晚饭的时候，所有人比前几天还要更沉默。
大家就在这样的气氛中结束了晚饭，各自回到房间洗澡上床。
凌晨两点钟，正是大家睡得正香的时候。
生活区的某间房门忽然响起咔哒一声，之后一个纤细的身影从里面走了出来。
船上的驾驶室有人在值班，但他们大概也没想到有人会半夜出来乱晃，并没有时时盯着监控屏幕。
因此没人知道这道人影从房间出来后，就头也不回地往左甲板的悬梯处走去。
顾妘以前见识过封御珩的警觉性，知道一条龙们的警觉性都很高，因此是脱了鞋走路的。
就在她快走到悬梯口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急促的跑步声。
还有男人气急败坏的声音，“囡囡，你去哪？你是想逼死小姑姑吗？”
被人发现了！
顾妘的肩膀顿时垮了下来，她轻轻叹了一口气，回头，“二哥，我就是随便走走。”
“你他妈随便走走你写遗书！你随便走走你带上打火机干什么？”
云鸣崇吼着吼着，脸上挂满了泪水。
他冲到顾妘面前将人一把搂进怀里，害怕得整个人在不停的轻颤。
“我知道珩哥出事你伤心难过，痛不欲生，我知道死亡对你来说是解脱，可你想想我们啊！”
“你知不知道你要是出事，爷爷奶奶会怎么样？你知不知道小姑姑会怎么样？还有你的三个舅舅和三个哥哥，你要让我们一辈子都活在愧疚和自责中吗？”
云鸣崇声音不小，本就警觉的一条龙们在他喊出第一声的时候就睁开了眼睛，然后立刻从房间里冲了出来。
听到云鸣崇的话，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他们没想到下午还在说着要继续寻找的顾妘，会有这么极端的想法。
而且居然连一天都等不了，就在发现封御珩他们随身物品的这天晚上就行动。
不是囔囔得所有人都知道的寻死觅活，而是一个人静悄悄地离开。
东离看到云鸣崇脚边有张纸，上面只有简单的两行字。
【我很开心，我要去找他了！请你们都别为我难过。】
站在她身边的龙们，都借着东离手机的光看清了那些字。
他们无法对顾妘此刻的行为做出评价，因为他们都不知道这小姑娘到底有多爱封御珩。
每当大家以为小姑娘对封御珩的爱已经到了天花板的时候，她就会告诉大家，那点爱哪里够！
他们都是一路见证过来的人，很多人自问他们就算再爱一个人，也肯定做不到那样。
“我知道珩哥离开让你很痛苦，可能痛苦得受不了了，可你倒是选个轻松点的死法啊！”
云鸣崇的声音已经小了下来，显然刚刚发现顾妘有极端想法时的那股气已经过去了，现在心里都是对她的怨恨和怜惜。
“你拿着打火机是不是想把小游艇的油箱点了，让自己死于爆炸，像、像那些人一样尸骨无存？”
“你怎么这么狠心呀！你想没想过家里人知道后会怎样？”
“因为那飞机从高处砸下来，把珩哥砸得尸骨无存，所以你也要去到那个地方，然后用一样的死法死去吗？”
顾妘知道自己对不起家人，可是她没办法了！
她舍不得封御珩一个人孤零零的走，她怕再拖几天，他就不等她了。
她知道自己错了，但没打算改，所以她乖乖地由着云鸣崇责骂。
可是听到云鸣崇说到高处砸下来的飞机，说到尸骨无存，她脑海里就浮现出之前看到的那些断肢残腿还有那些血块。
一把那些东西和封御珩联系在一起，顾妘忽然就干呕了起来。
不是恶心，就是控制不住的反复呕吐。
看到这样子的她，云鸣崇立即闭上了嘴巴，一手扶着她，一手在她背上轻轻拍着。
顾妘呕吐得很剧烈，停不下来也没东西吐出来。
可她吐得脖子上的血管都凸了出来，额头上也沁出了汗水。
这一刻，云鸣崇忽然悲哀的觉得，可能死亡对她来说是种享受。
因为没有封御珩的世界，她活得太痛苦了！
这么想的人不止他一个，郑剑锋、龙三龙四、东晨东篱，还有其他龙都不忍心看她。
痛苦的，永远是被留下来的那个人！
封御珩走了，留下痛不欲生的顾妘。
顾妘要是走了，她解脱了，可痛苦的就是他们还有云家的那些人。
就在大家束手无策的时候，戚永年忽然开口了。
“囡囡，你可能怀孕了，你先别激动，试着深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