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人做血路,豺狼走、脱难关。四八七
也非武帝失算,实是之前根本便没有夜魔的踪影,这第一杀手的隐身功夫又非同寻常,竟当真遭了计算。
“武帝伤了!”
武帝这一受伤,唐逸看到,登时便是高声大喝出口!
之前被武帝一人压在心头,尤其那些门人子弟,就觉得这胡人似高山一般,竟无法战胜!
不过如今,众人心头却都是暗道:“通天高手却也并非无敌!”
唐逸最知人心可用,这士气为何不去鼓舞?就算武帝的伤不重也无所谓,伤与不伤,这才是区别之处!连伤他都不能,如何胜之?可若当真伤的了这通天高手,那情形便又不同!
果然,武帝落回地上,前被行云档住,后有满身赤火的蔡培峰以及安静仙等一众高手拼力,一时竟走不动分毫!只能眼看着点苍昆仑两派子弟又将自己围了起来。
“细计算,详计算,却反误了自己。”
便在众人与武帝酣战之时,就听唐逸忽然在墙头朗声道:“为瞒尽天下人,你当年刻意不晋级通天,事后虽然被你得逞,可又未想到今日却因此束手?”
唐逸之言,行云等人一听便明,武帝刻意压制通天境界,以至于如今虽然已是通天高手,甚至因为双头四臂,强似两人!但正因为才晋通天一年,领悟境界远远不够,与做了数十年通天高手的德皇等人比起来,仍有差距。
唐逸此言可不只是为了给众人解释,更是打击武帝,就算明知武帝的心思必然坚韧无比,但任何机会也不能放弃!而且打击武帝便是提升自己的士气,唐逸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武帝也并非却无反应,若说之前他谦恭有加,但如今却是越来越烦躁,不只是因为战况不利,不只是唐逸还在旁冷嘲热讽,更是因为自己数十年来的计划,竟似全然失败!
虽然如今只有行云和夜魔现身,可就看他们拼力将自己留住,便说明这周围定有埋伏,虽说这埋伏很可能还没有赶到,但有埋伏,就说明七派怕是未死,自己先胜德皇,以至其身死,可如今却又反过来被德皇计算!
也便在这时,就听唐逸继续言道:“数十年安排布置方以有心算了无心,却不想与德皇帝前辈比起,不过年多时间,只凭遗计,便可败你,高下之别竟至如此,你愧还是不愧?”
唐逸似是全无停下之意,当下再道:“武帝一名,虽被你说成乃域外众人所推,实则谁不知道此名乃你本心所愿?行走江湖,从不露真名实姓,暗迫旁人只得以武帝相称,此等小小伎俩,足可见你心胸之狭窄,太叔前辈的真名实性,但凡有心,人皆可知,可又有谁不尊称一声德皇?孰优孰劣,又岂是一目了然?”
武帝确实没有将真实名姓公布,至今无人知晓他究竟是谁,如此一来,旁人除非暗里唤他一声胡人,否则也只能随他的称呼,唐逸这一说明,倒是惊醒了大多数的人,不禁暗道武帝的狡诈。
唐逸侃侃而谈,行云的心下却是暗喜,论口舌,自己可比不得他,正可借此以乱武帝心志,至于自己,手里再加一把力,务必迫的武帝不能还口!蔡培峰等人也有此意,哪不拼命?与之前武帝还有闲暇开口挑拨唐门点苍的关系相比,此刻竟无余力辩驳!
与此相比,唐逸仍不停口,其实他也不愿多逞口舌,不过唐逸却清楚的很,合围之势眼看就要成功,众人已经将武帝拖住,虽然不能胜,可也不似方才那般,武帝说走便能脱身。
情势有利,更不能怠慢,自己也越要尽力,赤瞳之下指挥从容,余了气力,哪不多加利用?
“图谋天山以搅乱二百年安平的中原武林,挑战德皇前辈,以促中原名门撕杀,如此祸乱中原武林,其心可诛!不过相比之下,德皇前辈不过只凭遗命便保全七派元气,顺势嵩山决战,由行宗主亲自出手,借封祀坛下密道而走。如今万剑宗、少林、武当、青城、峨眉、华山、崆峒正自赶来,合力围剿于你。”
唐逸见到行云现身,便知这秘密再不用保留,哪不和盘托出,既能说与武帝,好打压其心志,更能为点苍昆仑以及唐门鼓气,望梅便可止渴,更何况七派本就为真?
果然,唐逸话未说完,点苍昆仑的门人便就精神一振!虽说他们也在惊异德皇的惊天计划,但七派若能赶来,总好过眼前不胜不败的这等局面。虽说同门被杀,这些门人早将武帝恨之入骨,但也并非就有信心胜了他,毕竟这么多人,就连行云也加了进来,这才勉强拖住武帝。
唐逸痴瞳之下,那些门人的神色自然看的尽了,心下暗点了点头,口里更不肯停道:“你若以为德皇前辈的布置仅止于此,那可就大错忑错,你祸乱中原武林,可不想也正因为你之出现,才令中原名门翻然悔悟,嵩山决战之后,七派眼见中原乱象,反无隔阂,更同一心。”
说到这里,唐逸的眼角处,人影一闪,却是不远处,竟然人影幢幢,唐逸忽然一笑,七派精锐终于来了!随即便又一笑道:“说将起来,德皇前辈在剑竹岛上还曾言到,若真有今日,中原名门因此和睦,中原武林因此安平,便托我感谢于你。”
“唐公子所言不错!”
唐逸说到这里,远处忽然传来一把清朗的声音,接道:“今日七派和睦,明日十大名门再聚,尽抛成见,共为中原,我等翻然悔悟,虽然是受德皇前辈之恩,不过却也要感谢你这敌人反派!”
说话之人,正是崆峒常景轩,崆峒派来自西北方向,却是先一步赶至。唐逸说话,自然是以真气发出,为的就是让在罡风剑气四溢下的众人听的清楚,如此一来,常景轩也听了多半,当下便赞。虽然与倥峒旧怨不少,不过大仇已报,唐逸也不再多加记恨,且常景轩这番话,显然也有示好之意。
就听常景轩言罢,常承言随即朗声道;“崆峒已至!西北已封!”
杀人做血路,豺狼走、脱难关。四八八
七派合围,崆峒派自然不会早过其他六派多少,常承言的话声方落,便听广通大师的声音传将过来:“阿弥陀佛,少林已至!正东已封!”
这两人言罢,四面八方一时纷纷传来相应之声:“峨眉已至!东南已封!”
“青城已至!东北已封!”
“华山已至!正西已封!”
“武当已至!西南已封!”
“万剑宗已至!正南已封!”
而此刻武帝的正北正是唐家堡,稳稳堵住武帝去路!
合围已成!
一声声的应和,曾被世人以为早做灰飞的名门,一个个登场,四面八方尽是各派精锐,中原武林鼎盛战力再现!
正自苦战的点苍昆仑门下不知怎地,竟觉得眼眶一热!
当年嵩山决战,亲眼目睹名门混战,点苍更是参与其中,但那时倒并未绝出什么,谁想事隔年多,再听其派纷纷而来,竟生恍然之感,便是安静仙,明明已从行云的到来,唐逸的话语中,知了内情,但听到这声声应和,仍忍不住心底一动!
“这感觉究竟是怎么回事?难不成我还会欢喜他们归来?”安静仙不禁眉头一皱。
就连那在远出观战的百多人,亦是惊喜连连,堂堂中原被武帝一人祸乱,任谁情愿?如今中原名门不仅未灭,反成合围之势,谁不愿他们大展神威,一举将这罪魁祸首杀了?
“在场中人,也就唯有武帝一人不会欢欣吧。”唐逸想到这里,正巧武帝与行云过了一招,转过身来,正面朝自己,一瞬间,唐逸竟自武帝的面上,看出了一丝笑意!
“怎可能!”
唐逸可从不敢小觑武帝,就算武帝看似山穷水尽!
“他怎还能有笑意?难不称呼他还有后手未施?”唐逸饿心念电转,随即便是否道:“不可能!要是原来,我还信他手中有奇兵不用,如今怎么看,他都没有那支可左右大势的奇兵!再说如今七派合围,这世上又还有谁能与之相抗?便是奇兵也救不得他!”
不过唐逸可绝对不会怀疑自己的眼睛,尤其是赤瞳已开,那可清晰无比,武帝脸上的笑意虽然不很明显,但绝对不会有错!
也便是说,虽然武帝如今看似山穷水尽,但实际上,他怕是还有退路!
西面八方之中,七处分别由七派精锐封堵,每一派都最少有一化形级的高手,数名魂级高手,数百剑罡级的门人,随便一处,实力都不下点苍!余下的正北,更有我唐家堡横挡在前,他怎可能脱得身去?
正思索间,七派精锐已是驰近,百里路程虽然不远,可也消耗了些体力,但他们依旧有信心在今日,杀了武帝!
“不可能是气力问题,武帝也战了将近三刻,要说名门驰了百里消耗气力,武帝战了多时,消耗的气力只能更多!”唐逸正想到这里,余光处,七派精锐正步步朝此压来,合围之势越来越紧,就在这时,唐逸忽然觉得身后蝗雨渐稀,脑中灵光一闪!
“暴雨神针准备!”唐逸猛然一声大喝!
唐冷在旁,闻言都是一惊。暴雨神针乃是唐门所研机关中威力与便携最是均衡的一种,一方木匣中,一百零八颗牛毛针,只要按动机簧,便可取敌性命,并不需执有之人有武功基础。唐逸当年在大漠,名对麻顿时,亦有用过。
当然,此刻分与唐氏族人的暴雨神针更强更大,其中牛毛阵已是换做小指粗细的粗铁针,木匣也大上不小,其中粗铁针共二十支,虽然少于牛毛针,可却能飞的更远,威力更强!这木匣已不便携带,不过这等威力的暴雨神针本就是做来守护唐门之用,等用到此物时,已是唐门最最危险的时刻,哪还需便携?
自武帝到来,唐门子弟一直以飞蝗石迎敌,倒非是唐冷唐逸吝啬,而是这暴雨神针只能使用一次,一次齐射,二十支粗铁针尽皆呼啸而出,这时机可就要谨慎把握了。更不说普通的唐氏族人又不会武功,更是没有去成重庆府的老弱,不可能像唐门子弟一样四下里非驰换位,只有守株待兔,一击成功!
可令唐冷有些惊讶的时,武帝眼下已渐露疲态,其派合围已成,唐门最危险的时候已经过去,又怎会需要暴雨神针?唐冷可没有唐逸的赤瞳,哪里注意的到武帝一闪而逝的诡异表情?更不说,若非唐逸的言语相讥,武帝也不会接连失态,这些许的变化,旁人也未能觉察到。
不过唐冷绝对的信任唐逸,唐逸的所为,早已赢得唐门上下的信任,所以唐冷全没有来问,全权交与唐逸处理。
也就在这时,唐家堡前,惊呼骤起!
七派精锐也正赶到近处,随即就见到一副奇景!
一个人能跃多高?普通不过一尺,再高也不过二三尺,习武之人则就要高上许多,尤其高手一跃四五丈也非不可能,只不过少有人跃的如此一高,毕竟能跃的如此之高的高手,都晓得人在半空,难以腾挪的危险。
不过就算有心,四五丈也几乎是极限,一人能朝前跃出七八丈远,可不代表他能起七八丈,若能凭地跃起四五丈,怕是朝前跃去,可在八丈以外!
但跃起四五丈虽然惊人,可真要有人这么做了,在场众人也并不会感到意外,因为此刻的唐家堡外,可是云集了几乎所有的中原高手,这些魂级高手,化形级高手,自问也能做到,就算门人也大多是精锐,更跟着本门高手长辈而来,哪会随便惊异?
只是如今,有人凭地跃起十丈以上!几是不可想象之高!
“这怎可能?”那百多旁观的江湖人,眼力不济,一时还未能找出原因。但看的清楚的,心下却都有数,不过就算他们知道原因,也依旧惊叹。
跃起之人乃是武帝,当然,以他的通天修为也不可能跃的如此之高,更何况还是激战之余?但他却另辟蹊径,竟令七派精锐的脚步一缓。
杀人做血路,豺狼走、脱难关。四八九
武帝绝技之中,所传最广的要属以剑御剑,虽然在剑竹岛上,最终是以双头四臂惊住德皇,可之前的以剑御剑却是全凭技艺,更别出心裁。
只不过一将双头四臂的真面目显露出来,以其异禀,自然可以直接驾御四剑,而无需再多道手续,说将起来以剑御剑,更似是他为了迷惑众人而施展的武功。
所以自武帝来战至今,从未见他施展过,而对于众人来说,武帝不施展以剑御剑,也在情理之中,可谁知如今武帝却是突然使将出来,而且还不是用在对敌之上!
却原来武帝竟施以剑御剑,行方才以剑代足之法。
之前武帝以背后双剑代足,几乎脱身而去,不过那以双剑代足,为的是好在半空腾挪,出人意料,而如今武帝倒非是要为了腾挪方便,而是要跃的更高!
武帝跃起之前,唐逸就已经感觉到了不妥,此刻其派虽然合围已成,可也正因七派精锐赶至,所以众人的心里欢喜之余,难免有些放松!也就在这一刻,自己身后的蝗雨忽然稀路下来,乃是因为这许久的攻击,功力不够的唐门子弟再支持不住,就算人在唐家堡,飞蝗石永无断绝,但真气却已消耗一空。
也正是因为背后蝗雨一稀,唐逸忽然想通武帝那丝笑容的含义。
“最强之处,反是最为疏忽之所!七派合围,余下正北,乃是我唐门所守,与七派比起来,我唐门因有坚堡依托,又是全派尽在,自然实力最强,武帝要想脱身,朝哪里冲去,也不可能来我唐门的正北方。但我唐门虽然看似最强,可已经激战许久,门下修为不高的子弟将要虚脱,此刻唐门实力反降,且任谁也难想武帝会以唐门为突破之处,就连唐门自己都没有这等念头,一旦武帝突来,反可能露出破绽!”
唐逸的心下电闪:“尤其唐家堡虽然坚固,可也正因为坚固,全不似七派那般灵活!只要武帝能跃过迎面这一曾唐门子弟,那之后的唐家堡几乎形同虚设!”
所以唐逸紧着要唐氏族人准备好暴雨神针,只是他依旧没有想出武帝要如何突破,毕竟唐家堡的坚壁也有三丈高,再有上面守着的唐门门人,便算你跃的上五丈,也无济于事,反更容易被蝗雨击中。若这一跃不成功,而被飞蝗留在堡内,那可便成瓮中捉蹩之势了。
也正因此,唐逸虽然感觉到了不妥,但依旧想不出武帝还有什么好办法。
当然,如今唐逸可是明白,以剑御剑,四剑连环,每一剑只需有一丈的剑罡,加在一起便有四丈,武帝凭此再跃五丈,那可就是九丈!更不说每支神剑上的剑罡暴涨两丈,对于武帝来说,并非难事!
于是,武帝竟超前人,一跃十丈,犹有余力!旁人还未想到武帝这是要做什么,或者根本便是被惊的怔住,也就在这时,武帝,四剑朝后一拨,借那反震之力,整个人直朝唐家堡上电射!
“那胡人要逃!”
行云自武帝出剑起便觉出不妙,不过此刻的蔡培峰已被赤火吞噬,不省人事,炎天神功虽然刚猛无比,可反噬却也惊人,行云尽了全力才将蔡培峰护下,不让他被武帝所伤,可也正因如此,身上压力大增,终于阻不住武帝跃起。
十丈确实太高了,行云没有武帝的天赋异禀,只能奋力从下追去,而此刻的武帝已跃过了唐家堡的墙头,唐逸虽然以荧火指路,可一来唐门子弟已是疲了,二来武帝这一跃委实太过匪夷所思,手中飞蝗哪还跟的上唐逸的指挥?只有寥寥几个高手,如唐冷这般才回过神来,可也稍稍慢了一步!
不过唐逸并没有放弃,虽然武帝的武功能将堡外的人惊住,但埋伏在堡内的唐氏族人却根本看不到外面的景物,丝毫不受影响!
“再不能吝啬,就算时机不佳,如今也已是不得不发!”
唐逸发一声狠,随即高声道:“暴雨神针!朝天而射!”
唐逸此言一出,在场众人本是从武帝那惊人一跃中清醒过来,随即便又见奇景!
只听得无数声的“咔嚓”声,竟连做一线,自唐家堡内发出,之后无数铁针自下而上,腾空而起!直将半个唐家堡笼罩其中!
毕竟这些唐氏族人不会武功,只能将他们分散些,之后齐射,只要范围足够,便可弥补准头上的差距。
唐逸其实也没有想到暴雨神针齐射,竟能如此壮观!他虽然也用过这机关,不过那是牛毛针的,虽然在近处更难防御,但威势却相差太多,更不说这两千暴雨神针同射,没匣二十支,那就是四万铁针!
四万铁针就如怒法一般,冲天而起,根根铁针,在烈阳之下,闪映着万千森森寒光!
这可是唐门千百年来的家底,又岂能小觑?
一时众人又自惊住,就连已经登上唐家堡墙头的行云,也不禁收了收脚步,已免殃及池鱼。
武帝一跃成功,其中可没少计算,自蔡培峰燃起赤火冲将上来,武帝便在计算他被反噬的时间,正好唐门子弟也是力竭,七派精锐的到来虽然不是好消息,可也正能利用!四剑连环,趁行云应接不暇之际,陡然高跃,随即出人意料的只奔最坚固的唐家堡而去。
一切一切都计算惊人!就算唐逸之前以话相讥,武帝怒过之后,仍能这么快的平复下来,实也罕见!
只不过武帝再了解中原名门,却也未想到唐门竟然还有如此可怖后手!
四万铁针怒起,要非距离限制,不及长箭来的远,便是放到两军对垒之中,亦可杀得数千人!而如今却只为一人而发!便好似强若武帝,心下也不由得一阵发寒!
武帝尚且如此,更不说旁人,七派精锐尚且不提,就说安静仙,此刻扶着师叔蔡培峰,面上全无一丝的平静,心下阵阵后怕,若今日之战没有德皇的安排,若唐门有意要除去点苍,只凭其之前装做的元气大伤的样子,引诱点苍上前,只这番齐射,便可要去点苍半条性命!
杀人做血路,豺狼走、脱难关。四九零
安静仙怔了住,许南清亦是怔在当场,他心里也自庆幸,庆幸自己醒悟的及时,要非如此,仍跟在武帝身后,怕是昆仑便要毁在自己的手里!想到这里,许南清不由得拉起妻子的手,虽未说什么,可满眼却是感激。
戴一妆虽然一直想阻止丈夫与武帝走在一起,可也未想到唐门竟然有如此实力,再想想,名门之中,实力强大的比比皆是,几乎每派都有些惊人家底,与之相比,点苍也难怪会敬陪末座。如此一来,昆仑的实力更逊一筹,就算旁人同意昆仑加入名门,怕也名不符实,徒增许烦恼。
戴一妆的感想,许南清此刻也是感悟了到,手下不禁再是一紧。
也就在这时,武帝身上,冲天剑气再起!
武帝人在半空,无凭无借,身下满是森寒的针雨,此刻的他也唯有全力接下,全无他法!
“这针雨当真可怖,唐门子弟都在前面,如此看来,必然是由机关所发,唐门竟然能建出如此恐怖的机关,这唐家堡好真是龙潭虎穴!”
万剑宗自正南而来,距离武帝逸去的方向最远,就算秦百程也没有动那追击的念头,真要是武帝被阻,那周围许多高手,也不用自己几切着赶去,若是阻不住武帝,这么远,更是赶之及!
所以也只有他最有时间去感叹,更有时间推演:“若武帝硬挡,倒还不至于被这些铁阵所伤,毕竟这些铁针的声威虽然浩大,可却适合迎战群敌,而非针对一人,实是范围太广,真要射近武帝周身的,却并没有多少。”
秦百程所想的确实不错,唐门之前有唐逸的荧火指路,且唐门子弟个个善使飞蝗,这才能能做到射之准之,而如今这显然是由机关所发的针雨却怎都做不到。
也正因此,武帝大惊之下,也暗松口气,四剑护身,铁针要伤自己,可是不能。只不过要阻住自己的去势却没有问题,身后可还有许多高手,若自己被他们追上,那可就再难脱身!
所以武帝将铁针俱都挡下,最后一剑反击针上,就算耗费内力,也要借此反震之力,朝北而去!
这铁针足足笼罩半个唐家堡,也就是说,自身后追来的名门高手一样被这铁针所阻!而两旁自东北而来的青城,自西北方而来的崆峒还有些距离,只要尽力,武帝不难脱身而出!
唐逸也知暴雨神针只能稍稍阻下武帝,毕竟这暴雨神针也多是为了应对点苍昆仑而用,面对一人,反不灵光,但此刻他却也只有这一处可供阻击。
“难道就这么让他逃了?”唐逸的西内下暗恨。且不说担心日后武帝卷土重来,抱负唐门,就说二人之间的恩怨,自他踏入大漠起,便已经结下,之后雪山,剑竹岛,二人武功地位虽然差距甚大,可恩怨却始终相连。
唐逸怎都不想浪费今日的机会,若能杀了武帝,绝不能再留这祸患活下去!
脑中电闪,唐逸转身,再不做指挥,身形一闪,直朝武帝追去!此刻武帝已在唐门子弟的身后,就算以飞蝗石射之,反会为其逃离增加助力!飞蝗石上的反震之力,更会像一双双手,将武帝推的远去,毕竟武帝背后有头有手,全不惧暗算。
唐逸这一动,唐冷等人也纷纷飞身而起,便连之前受了内伤的唐怀,亦不例外!
杀了武帝,为公也是为私,怎都不可能让其再活下去!
这是唐门上下同心同念,唐逸这一动,唐门高手随之而动,无一落下!
不过这些人终究还是起步的晚了,以武帝之能,又已超过众人二十多丈远,这之间的差距只会越拉越大!
可也就在这时,众人眼前一花,一道人影箭也似的冲了上来!
要知道武帝本就跃起十丈有余,又被暴雨神针反震,朝北飞去的同时,也比之前更高了些,就算这人影是自唐家堡的屋顶上跃起,可也需要跃上七八丈!亦是骇人听闻!
“水仙?”
行云只觉得这人影眼熟的很,片刻之后便是确认无疑,这人正是水仙,轻功天下第一的水仙!有水仙出现,行云稍松了口气。
唐逸也是认了出,心下也自欢喜,行君和水仙本就一直隐在堡内,只不过之前与夜魔一样,怕武帝提早得悉内情,所以一直没有露面,只不过之后自己和盘托出,夜魔都已出现,为什么这两人并没有一同现身,唐逸虽然有些疑惑,可并没有闲暇细想。
如今看来,这二人倒似在等待时机!
其实唐逸想的也差不多,行君之所以没有现身与师兄行云并肩作战,一是因为他的碧落太过特殊,此间一出,无分彼此,俱都会拖疼欲裂,自己要是执剑杀人,倒是个助益,可若与人联手,怕这凶剑反连同伴都伤了。武帝可需要众人同心协力,这才拖的住,自己一上,反会帮了倒忙,至于水仙,她以轻功见长,如今众高手已将武帝围住,不只没了插手余地,更没有施展她长处的地方,如此一来,行君便言道,不如一起隐在堡中,反成奇兵。
水仙此刻人在空中,心念电转,不由得暗道:“还真被他说的中了。”一时满心的欢喜。
水仙其实也跃不到这个高度,毕竟之前她隐身堡中,并不可能就这么站在屋顶,所以水仙是从地上直起到武帝的身边,也就是说她这一跃比之方才武帝的十丈还要高!
当然水仙在轻功再强,也不可能有这等修为,这全是行君在下全力将她掼了出去!二人合力,这才有了如此惊人效果!
水仙和行君合力,不过旁人却不知道,就算武帝,方才被暴雨神针所惊,也完全没有察觉到水仙和行君的存在,所以水仙骤然跃至身旁,武帝竟是一怔!
四下里的人,不识得水仙的,自然是爱惊叹又多了一个轻功好手相助,更是猜测此人难道也是唐门子弟?识得水仙的,则不由得同是暗道:“不知水仙可有能力阻住武帝?”
杀人做血路,豺狼走、脱难关。四九一
水仙以轻功见长,剑上功夫并不是她的长项,要是平日里,没有人会去想水仙是不是能阻的住武帝。
不过如今却是不同,武帝虽强,可接连的激战,随即耗力以剑御剑,直上十丈高,跃过唐家堡,随即又被暴雨神针所阻,虽然暴雨神针的威力并非体现在阵对一人的身上,可也必然又消耗了武帝一些实力,毕竟借力并非全无付出,武帝借暴雨神针的反震之力前行,那反震之力便是要加在他的身上。武帝人在空中,无凭无借,只有硬抗下来一途。
而水仙又是以轻功闻名于世,二人一个疲惫,一个气力正盛,又同在空中,更是水仙闻名之处,所以才有人寄希望于水仙身上。
自然,唐逸等人的脚下也不停歇,就算水仙将人拦下,可也要有人在地上将武帝拖住!
水仙的轻功,武帝早有耳闻,七年前的嵩山之盟,水仙夜魔联手,竟在少林,从十大名门之长的眼皮底下虏走了行云,自那时起,水仙之名,便风传天下!
只不过武帝并没有亲眼见过,百闻不如一见,只要未曾见过,便没有完全把握!
所以武帝也是谨慎,他如今已是脱身在望,就算设计上败不及德皇,可终究还能保得性命,也正因此,武帝一心要脱身而去,并不想与水仙纠缠,背后双剑一转,那头直盯住水仙,只要水仙进攻,必能抵下,甚至还能借其反震之力,再加速度!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武帝确实是因为不熟悉水仙,又或对女人本就轻视,未想眼前这个样貌普通的年轻女子,轻功造诣远在自己的想象之外!
水仙还是第一次见到武帝的奇异模样,那背后的头颅紧盯着自己,可那双眼睛却又似是无神,给人的感觉,诡异之极,更是两臂面向自己,水仙追了这么多年的人,从来未曾遇到过背后有头有手,却不需回头,便可防御背后一切的敌人。
不过这也难不住水仙,就见她微微一笑,伸手入怀随即双手一扬!
武帝的眉头一皱,心道这水仙又非唐门中人,怎使起了暗器?可谁想武帝举剑便要将来袭暗器绞的粉碎之时,却发现水仙出手的不过是一片片叶子,且并非袭向自己,而是朝空抛去!
武帝虽然不是中原人,可对于中原武林的典故,熟的不能再熟,就连一些失传的奇功异技,也能略知一二,所以脑中登时一闪:“轻功绝世,扬手射叶于空中,难道她会踏叶而行?”
踏叶而行,顾名思义,人踏叶上,如履平地!
武帝心念刚是转到,就见水仙果然起步,足点落叶,袅袅直上!只不过水仙并非在叶上行走,而是在叶上跳跃。
这倒不是水仙的踏叶而行云武帝所知的有出入,而是因为水仙的左脚早伤在万剑宗原神剑门门主萧寿臣的手上,脚筋已断,自然无法使力,不过即便如此,水仙还能施展如此轻功,也不愧轻功天下第一的美名!
水仙这一出手,众人登时又是一惊,这些人里大多不知内情,只道在叶上跳跃已是惊人已极,都不由得暗道这轻功天下第一的名头果然不虚!至于唐门上下,倒并不觉得惊奇,实是当年水仙和夜魔联袂夜闯唐家堡,唐月率众迎击,水仙便是施展了此招,唐门上下都见过一次。
不过之前互相是敌人,最少也是敌我难辨,水仙的轻功再骇人,也只有令唐门更加忌惮,不过如今一切却都变了,敌人变做了朋友,此刻正齐力对付共同的敌人,那唐门上下自然是轰然一声,为之欢呼!只是欢呼之余,也有些奇怪,只觉得这跳跃比不得行走来的毫无火气,似要低上一筹。
不论如何,水仙的踏叶而行,可要比武帝借暴雨神针的反震之势前进快了许多,且武帝的去势几乎已近,此刻自己朝下滑落,一块一慢,一高一下,水仙转瞬便自武帝的头上越了过去!
水仙人在武帝的头上,武帝就是有气力,也不会与她过招,否则那反震之力,不只不能将自己朝前送去,反还会将自己震落!一入唐家堡内,唐家堡里的机关暗器必然袭来,虽然对自己造不成什么伤害,但又会阻住自己,那时中原高手纷纷赶到,自己可就再无脱身的希望!
也正是想通这一点,所以水仙自己武帝的头上行过,却是并不担心,且此刻的她还要抢先出手!
神剑烟笼出鞘,电闪而下!
水仙就算不以剑法闻名江湖,可也不代表她的剑法不济,只不过与她的轻功比起来,要逊色许多而已,若与普通高手来比,依旧上佳!
所以水仙这一剑,武帝不会小觑,当下暗一咬牙,双剑迎上,便听“砰”地一声,水仙被这大力一震,就算清功再好,也难保去势,整个人被震的朝空中翻去!而武帝则被震的朝下急落!
既然避无可避,武帝也只得迎上这一剑,至于身下唐家堡的机关暗器,也唯有再损些功力,强运真气,施展以剑代足了。武帝连番使力,就算已是通天高手,可也难免有些不支,肋下夜魔刺出来的伤口虽然不深,可也没有时间去封住,一个劲的流血,若非中原高手在后紧逼,武嗲我能够怎都不愿强运真气。
至于水仙,人又被震上三四丈,如此一来,竟离地十五六丈高,便是轻功强如水仙,也没有把握安稳落地,当下只得匆忙调整真气,随即又自手中甩出一把叶子。
只不过这一次,就在众人都以为水仙可以踏叶而下的时候,意外发生了。
水仙方才跃了两步,一直未曾沾在叶上的左脚忽是一阵的抽痛!
这抽痛本不常有,不过自从脚筋断后,伤处也会偶尔发生,只不想今日正关键处发作,却是措手不及!漫说去追击武帝,就是安然落下,都是万难!
身形一歪,水仙便自空中跌落下来,只余那落叶在半空轻旋。
万里黄沙尽染。四九二
水仙意外的自半空坠落,大出众人意外!只见水仙之前的惊艳表现,不只轻功天下第一,名不虚传,就是阻住武帝都非奢望!
可谁想,不知怎地,水仙便是身形一外,竟落了下来,难不成是之前被武帝伤了?否则怎会有如此低级的失误?
不过知道内情的万剑宗门下却是一声惊呼,行云更急,只可惜他距离水仙太远,怎都不可能救的了她!
也就在这时,行云只觉得不远处人影一闪,心下登时一喜,暗道:“对啊,方才是师弟将水仙抛了上去,他自然便在跟前。”
其实萧宗赫倒没有想到水仙失手,他跟的这么紧,却是想趁武帝落下,碧落随即上前,就算不能杀他,也必能伤了此人,经过之前的交手,虽然那时的武帝有伤在身,不过萧宗赫多少还是摸出了些底细。
只不过出人意料的是,本来一切就如计划,水仙凭轻功,轻松跃到武帝的头上,随即迫的武帝落下,可也就在这时,以近动身的萧宗赫,耳旁却是听到一阵惊呼!
既然自己眼前的武帝并没有什么不妥,不过是被反震的落下,众人也不会为了这个敌人惊讶,如此说来,那就必然是水仙出了事!
抬头看去,正见水仙由半空落下!
萧宗赫几乎没有犹豫,根本便是放下武帝不管,转身便朝上跃去!
水仙虽然身在高处,可本就踏夜下来了两三丈,随后又直接落下,所以萧宗赫只在屋顶借了一次力,只界跃五丈,正在半空接住水仙,随即将手一陡,把水仙落下的力道转到了自己的身上,重重的朝地上落去!
怀中抱着水仙,又加了水仙落下的一份力,萧宗赫落下的动响颇大,不过凭他的修为,却也不算什么,当下只顾查看水仙是否受伤。
好在此刻二人身在唐家堡内,除了个别追来的高手,大多数的人都看不到,可即便如此,萧宗赫的关心也令水仙涨红了脸,不由得低声道:“莫要如此,我只是脚上忽然痛了,失去平衡,并没有受伤,别被人看到。”
实是这个样子太过暧昧,二人虽然已算夫妻,但水仙还是不愿被外人看到。
“还有,武帝再不去追,可便要逃了!”水仙再道。
不想萧宗赫却是将水仙紧紧的抱在怀里,摇头道:“甚么武帝,他的生死怎么及的上你?”
水仙闻言,爱人如此看中自己,心下自然一暖,要知当初自己这爱人可是个冰冷的人。
“对不起,若不是我的脚上有伤,今日武帝就已落入宗赫你的手里了,自此,便可名耀整个中原武林。”
说到这里,水仙还有写遗憾,此刻他们身在堡内,四处阻隔,却是看不到武帝如何,不过没有听到打斗之声,怕是众人还没有围住他。
萧宗赫闻言,面色一变,看着水仙的左脚,不由得迁歉然道:“若要说对不起,却也应该是我。”
水仙一怔,不过萧宗赫却没有再在这个话题上继续,而是抱着水仙一跃到屋顶之上,再道:“今日我们就在旁观看便是,有我师兄在,那武帝定不会逃掉。”
说到这里,二人也到了屋顶之上,随即眼前一阵的开阔,武帝和一众中原高手也在眼前,只不过并没有如萧宗赫所说的那样,武帝并没有被围住!
却原来武帝被反震下来,终于恨下心,强运真气,拼着内伤,手中剑罡再涨,再次施展以剑代足,整个人离地两丈,双剑一点,随即再度前行,丝毫没有落四,自然也就不虑被唐家堡内的机关所阻!
只不过武帝也非没有付出代价,这一次内伤,令他的速度一缓!
萧寿臣并没有起身去追,只是肯定依然道:“师兄必不会放过他的,那武帝定走不脱!”
其实萧寿臣说这话的时候,武帝的身前已经再无阻碍,虽然速度比之方才慢了些,可依旧不虑被人追到,如今看来,武帝已是突围成功!
不过显然有许多人并没有放弃,毕竟武帝受了伤,虽然不重,可再加上之前连番激战,后力如何大是可疑!今日这般布置,若还轻易放弃,让他逃了开去,那不仅是前功尽弃,也等于给各派埋下未来的隐患,就算日后再去搜捕,也远不及今日。
就见武帝一人当先,其后紧跟着行云,行云的身后则是唐逸和唐门一众高手,再后便是青城崆峒这当时离的最近的两个名门,再后的高手便离的更远。
便如此,一行高手,串成一串,直朝西被驰去,实也是中原武林从来未有的奇景!
武帝的目标十分明确,那就是去西北大漠,虽然沙海天山早已名存实亡,不过大漠终究是熟悉之地,而对于中原高手来说,又是大凶之地。
唐门身在川中,自川中去往西北大漠,本是极难,可这一行人俱是高手,最差也有魂级,遇山则翻,便就这么直直的朝西北驰去!
武帝在前不停,追击之人便不停,只不过人终有极限,自唐门而去大漠,真要是走完,怕不得有三四千里之遥!这并非所有的高手都能坚持下来。
修为相同,不代表就能一样奔驰的极远,内力修为门类繁多,便以点苍和崆峒为例,点苍蔡培峰和崆峒的常景轩,这二人真要一决胜负,就算有人获胜,也必然是惨胜,盖因二人修为武功,相去不远。但若这二人奔驰起来,只比远近,却必然是常景轩胜出许多,蔡培峰的炎天神功刚猛爆烈,适爆发,而不持久。
所以这一行高手追击武帝初时还未有什么不同,可奔驰的久了,人数便渐渐减少,直等驰出千里,武帝身后百丈的,只余十数人,再至两千里,便就只余下三人!
这三人之中,有两个并不出人意料,一个是行云,如今武林,除了武帝之外,便属他最强,另外一个则是武当的古拙道人,此人身份,如今唐逸却是知晓,竟是德皇的师弟!自然了得。
除去这二人,便是少林的至善老僧,常景轩都未能在列!
不过这第三人,却是多少出人意料,那古拙道人回头望去,眼中闪过一丝的惊讶。
唐逸!
万里黄沙尽染。四九三
若论修为,唐逸虽然可列到一流高手之中,甚至安静仙等名门之长也非他敌手。但如今就连少林的至善老僧,崆峒的常景轩,华山的曲正秋等化形级高手,都纷纷落后,唐逸怎么比也不可能强过这些人。
不过这其中的原由,唐逸的心里却是一清二楚。
“玄天神功果然神奇,竟然连这等长途奔驰都有助益。”唐逸心下暗道。
却原来唐逸一开始,也和旁人一样,凭内力奔驰,驰的越久,内力消耗也便越多,若是依照常理,就如唐月一般,虽然有心与唐逸一起,可最终还是力竭倒地。
唐逸心有不忍,可若不追下去,杀了武帝,唐门便要一直笼罩在这胡人的阴影之下!
其实唐逸本也认为自己再驰不出多远,尤其是唐冷唐寒也渐渐放弃的时候,不过也就在这时,玄铁神功运转之时,那沟通天地的奇妙感觉又是来临,玄天神功一阴一阳的在体内旋转,竟能将天地灵气自头顶扯进来,再由脚下汇将出去,虽然一进一出,可终究是进的多,出的少,如此一来,除开奔驰所用的气力,竟还能一点点的积攒些许!
这一发现令唐逸大喜!
要知道如今虽然众人都在奔驰,但就在武功最强,人在最前面的武帝,也已慢下速度,早没了之前那飞驰的样子,即便如此,身后跟着的众人也仍不时有落下队伍的。
反观唐逸,虽然初时离武帝越来越远,可驰到两千里后,但超越了众人,直与行云,古拙道人并肩!
唐逸在察觉出玄天神功的又一妙用时,心下不禁还有些个忧虑,毕竟武帝也学过,就算他的神功可能存有隐患,但那也是自己猜测,并不确定,也不知这等妙用,是否被那隐患所影响。
结果到了一千里的时候,唐逸便放下心来,实是因为武帝的速度一慢再慢,而自己的速度则反有所增加!
也就是说明,如今四人之中,反是自己越派,内力恢复的越多!
“这可是个绝对的后手,我必须隐藏起来,就算以我的修为,能跟到此处,已是令人起疑,可也绝不能让武帝察觉!这样才能发挥最大的作用!”
唐逸的心下暗道,自然更是小心,甚至稍稍将速度减了一些,在四人之中,排在最后。
便如此,两千里驰过,用了一天一夜!就算这仅存的四人再是意志坚强,也难免疲惫起来,只不过武帝绝不会在此刻停下,因为自己的身后虽然只有三人,可先不说自己如今是不是还能战胜这三人,就说那些掉队的中原高手也还在附近!谁能保证他们不会在战时赶到?
武帝不想冒险,既然已经驰出两千里,那便在驰下去,不论修为意志,武帝自诩远超这三人,耗将下去,又怎会不如他们?
自此,四人脚下不停,依旧向着西北而去,使到如今,四人已是在拼意志!
终于,等到天地变幻,第二个夜晚来临,祁连山已在脚下,终于有人再难跟下去,这一次落下队伍的,是古拙道人,若论对武学理解,古拙道人可是绝顶,若是修为,亦是只在行云之下,但终究年纪大了,内力将尽,精神也便委顿起来。
“只剩下我和行宗主两人。”
唐逸的眉头轻皱,虽然自己的气力已经恢复了五成,但面对诡计百出的武帝,唐逸没有一点把握,行云虽然能够坚持下来,想是他的修为本就深厚,又得双修籍相助,可以轮流温养两股真气,但真要等到最后,也必难剩下多少余力,更不说眼看大漠不远,谁知那里会有什么埋伏?
不过既然都追到了如此地步,唐逸怎都不会放弃,当下只朝回头望来的行云一笑。
行云此刻的心里所想,也与唐逸差不许多。都是在担心,就算最终追上武帝,又还有多少余力?自己曾被明非先生追过,那一次行了千里,之后又战了一场,本以为已经是驰的足够远了。谁想今日竟然三倍于往昔,甚至看眼前的架势,不到大漠是绝难停下脚步的!
不过行云也和唐逸一样,既然追到了如今地步,哪还能放弃?就算真的追到无力,也总不能主动放弃!
只是行云对自己身边最后只省下唐逸,颇有些意外,虽然他知道这个年轻人比自己的资质好的多,又学了玄天神功这等不世奇功,又得德皇最后力助,可终究修为也不及化形级的高手,怎能跟到自己?
唐逸从行云的眼中看出了疑惑,不过他此刻要装做无力开口,且并不能解释,惟恐被武帝听去,只得抱歉一笑。
不过随即唐逸就见行云的表情一顿,之后面现恍然,竟然朝自己笑了笑,眼中还流露出一丝赞许。
“难道他知道了我的秘密?”唐逸一怔,虽然自己的玄天神功还有行云的出手相助,可这恢复气力的妙用,自己才刚刚摸索出来,怎么行云会知道?可转念想想,当初在剑竹岛上,行云不仅能说出连裴悲都不知的玄天神功的隐患,且在德皇询问的时候,也似这么一顿,随即便是恍然,难道这其中有什么奥妙?
不过行云自始至终都在帮助自己,唐逸可不会觉得他对自己不利,所以也只想了想,随即也就释然:“想来行宗主不过只比无年长五六岁,可如今成就远非我所能及,这等样人,必有神异之处,若太过寻常,反才奇怪。”
唐逸想到这里,不再多想,一心恢复体力,跟在行云的身后。
便如此,又是一夜过去,终于大漠在望!
此时的三人,都已狼狈的很,不说武帝和行云,就是一直恢复内力的唐逸,虽然内力恢复了八成,但精神上的消耗却怎都弥补不了!习武之人,尤其是修为到了一定程度,三两天不合眼也非做不到,不过似眼下这般先是激战连连,随后直驰出两天两夜,可就令人难以忍受了。
如今这三人都是意志坚强辈,可即便如此,面上的疲色也是难掩。
好在令行云和唐逸感到欣慰的是,武帝停了下来。
万里黄沙尽染。四九四
武帝终于停了。
这本是行云和唐逸所期望的,不过武帝当真停下,二人的心里却又不由得担忧起来,只觉得武帝又有什么诡计。
不过武帝倒是坦承:“既然你们都言本尊没有后手,那又怕什么?且放宽心,本尊确实没有后手,狼神殿从来便都是单传。”
唐逸闻言,倒未敢全信,不过却也因此省起一事:“单传?如此说来,倒是没有见到你的徒弟那勒。”
武帝的眼中闪过一丝杀意,冷道:“你提本尊徒儿是何意思?难不成今日还未知自己的生死,反倒关心起我狼神殿来?”
唐逸摇头道:“我是关心的是在崆峒擒了那勒,之后远去大漠的明非先生。”
行云闻言,也是一凛,明非先生的为人,自不必说,且若没有明非先生,怕是崆峒的危机,焉以谢一人并无全盘把握。只不过自崆峒传来的消息,明非先生出手拿下了那勒,不过却没有杀他,而是带着他去了天山,寻那时仍在病中的武帝报仇。
可惜的是,也自此,明非先生便没了踪迹,就看如今武帝依旧健在,怕是明非先生,凶多吉少!
武帝闻言,看了唐逸一眼,随即笑道:“不错,你与明非并无什么恩怨,不过因为太叔盛,便如此关心于他,有人暗里说你心胸狭窄,睚眦必报,倒是冤枉了你。”
唐逸摇头道:“天大的冤枉我都受过,旁人有些闲言碎语,我还会放在心上。”说着,话锋一转道:“你也是一代宗师,若不愿回我,也便是了,怎还顾左右而他言?”
武帝并没有在意似的,眼中的杀意俱都换做慈爱,笑道:“我那徒弟如今在一处极安全隐蔽之所,数十年里,你们也难看到他在现人间,所以你们便不需关心他了。我狼神殿单传千年,每代只传一人,可却从未有断,你们也莫要想斩草除根。”
说到这里,武帝再道:“至于那太叔盛的徒弟,说将起来,却是个极单纯的人,一心只知正义,可又不知天下间的正义总是相对,哪有至纯至正的真理正义?不过你们放心,我看那孩子却也顺眼,并未杀他,只要其永生不归中原,便就放他走了。”
唐逸和行云对望了一眼,却不知武帝所言的真假。
武帝见了,哈哈一笑道:“今日索性便给你们问个痛快,不知你们还有什么问题?”
唐逸闻言,心念电转,暗道:“莫非武帝在借此恢复气力?可他恢复气力,我们不也一样?还是他有埋伏,正在等待人手?”
不过转身望去,四周黄沙一片,哪可能埋伏的了?
“却又是这大漠,说来也是奇了,当年我被卷进江湖之中,也正是在这大漠之中,甚至也是秋天!”唐逸一时竟然有些走神,实是此刻精神疲惫,又被往事触动,一个今生已经无缘的倩影,竟在眼前,挥之不去。
行云此刻倒是有个问题,当下问道:“你为何要祸乱我中原武林?狼神殿既然只是单传,又无人手,便是中原毁灭,你也难以建宗立派,更缺人手。且你身为胡人,在中原武林,也无法立足。”
唐逸本有些走神,此刻闻听,登时回过神来,心道:“不错,武帝的行径十分可疑,要说这世人皆为利而行,那这胡人又是为了什么大利?以至在剑竹岛上与德皇前辈以命相搏!又与前日里孤身犯险!若说只为名声,可是难令人相信。”
闻言,武帝哈哈笑道:“不错,怎么看,本尊所为,都得不偿失。不过这也就是你们看不长远之处,若是太叔盛能活到今日,怕应猜的到我狼神殿的历代追求。”
说到这里,武帝一指东方,笑道:“中原。”再一指北方,又一指脚下道:“关外。”
唐逸的眉头登时一皱,似是有些醒悟。
不过武帝却更是干脆,随即便道:“彼盛我衰,彼衰我盛,中原昌盛则我等衰落,中原衰落则我等昌盛,大则一朝一代,小则江湖,本尊所为,狼神殿所为,非只为一人一派,你见本尊得不偿失,实是目光短浅。”
武帝之言一出,唐逸和行云登时一惊,却不想狼神殿的志向竟是如此!
武帝似乎说起了兴致,当下再笑道:“千百年来,朝代更替,武林兴衰莫不如是,只不过你中原强盛之时多些,更不将我等放在眼内,自大自得,这才蒙蔽之今。”
唐逸闻言,奇道:“既然如此,那你为何又要说与我们来听,莫非你觉得我与行宗主今日必然难逃?”
武帝也不否认,便就笑道:“此是其一,且狼神殿千百年来,隐于暗里,代代追求,可付出虽多,却无人知晓,旁人只道每百年二百年便有域外武林入侵中原,或胜或败,掀起一片腥风血雨,直似野兽,却并不知我等如此积蓄百年实力,而后一战的目的。狼神殿千年追求,本尊毕生所奉,虽然依旧要埋没起来,不过今日也算能找上一二听众,听我心声,闻我伟业。”
唐逸看着武帝,就觉得这人的眼中闪过一丝疯狂,心下暗道:“怕是他数十年来的辛苦准备,刻意安排,最后却并没有得到他所想要的结果,今日七派精锐尽至,彻底令其感觉到了失败,以至于有些失了心志!”
不过越是如此,眼前这胡人越是可怕,且武帝都将实情说了,今日一战除了决出生死,再无他途!
行云自也感觉了到,身下更是戒备。
武帝觉察,当下再笑道:“你们可知本尊为何要驰了这么远?就算中原武林并未能真个毁去,今日我也必要引出你等中原武林的未来领袖,一举灭之!也好为我徒弟将来,扫清障碍!”
此言一毕,就见武帝身形一晃,直朝唐逸行云二人扑来!四支神剑竟然依旧驾御身旁!虽然没有武帝全盛时的惊人威力,可如今三人俱都疲惫,相比之下,武帝的武功还是最高!
万里黄沙尽染。四九五
武帝扑来,唐逸和行云都不觉得意外,也早便做好准备!
就见唐逸功运双目,赤瞳再启,行云双剑亦是悬于身旁,蓄势待发!
奔驰了这许久,唐逸靠着完整的玄天神功,反积攒了八成功力,武帝和行云则没了这等便利,只不过这二人原本修为,深厚至极,便是行云都要胜过普通的化形级高手许多,所以此刻二人虽然疲惫不堪,但是勉力维持以魂御剑却还可以。
“行宗主,你请于前缠斗,我在后掩护!”
唐逸赤瞳开启,随即抽身后撤!其实唐逸如今完全可以凭着玄天神功近身和行云联手,就好比前些日里与蔡培峰一战般,不过唐逸的心下另有打算:“以暗器近战,已是我的最大依仗,非到最佳时机,不用为好,如今先隐藏实力,且迷惑武帝,让他以为我的内力已竭,再以奇兵击之!”
武帝之强,唐逸自始至终都是忌惮,尤其通天高手最后还可化魂一击,威力更增!虽然到如今,武帝接连遇险都没有化魂,令唐逸暗觉他必然是有原因化不得魂,但即便如此,通天高手的余威也绝不能小觑!
唐逸抽身一退,行云想都未想,双剑随即迎上,竟是全力一拼!随即口中大呼:“唐公子速速离去,这边有我拖延!如今武帝生死已非最是重要,似狼神殿这般暗藏的祸心,必然要通告中原,日后必要集中原之力,再临关外,斩草除根!”
行云竟要舍身为了自己,虽然唐逸知道行云更多考虑的是整个中原,但也暗自感动。
当然,唐逸绝不会走,行云于自己的恩情还未能报答,哪可能再独身而回?不过也就在这时,正要开口回答之际,唐逸的脸色却忽然一变!
“这奇怪的震动什是怎么回事?”
唐逸的心里暗惊,只觉得整个脚下的大地都在颤抖,更有呜呜的低鸣传来,直慑心头,骇人的很。
武帝听闻行云之言,却也一惊,他怎会放过眼前二人?只是与行云硬拼一记,虽然占了上风,但一时竟未能再进一步,行云的联剑术施展开来,虽然不及自己双头四臂的威力,可青城的清风骤雨一十六式却似专门为这联剑术准备一般,行云的双剑竟然能堪堪抵的住自己四剑!
当然,武帝和行云都清楚,这也是行云补计后果的强行施为,当不得持久,也正因此,行云暗急背后唐逸怎么忽然没了声息,而武帝则也是惊奇,惊奇这本是智计百出的年轻人,此刻竟然呆立当场!
唐逸此刻扬手飞石,又或转身而遁,武帝倒都不意外,惟独没有想到唐逸会怔住。
要说唐逸被吓住,又或是怕了,不论谁说,武帝都会嗤之以鼻,这年轻人自从第一次见面,给自己的印象便是极其深刻,那时的唐逸不过武功平平,连唐月都不及,但却不动声色,便令自己中了毒!武帝自忖这江湖虽大,能令自己如此狼狈的,可也只有死后却还能计算自己的太叔盛一人!
所以武帝心中,唐逸必然是察觉到了什么,而那又绝不是一般的恐怖!
不错,武帝猜的对了,唐逸之所以在这等危急时刻还能怔住,实是他省起了这低沉的吼声,代表着什么。
沙暴!
唐逸心下大呼!
转眼之间,当年自己随着冯家商队遭遇上的那场沙暴的骇人景象,电闪而过!
天威凛然,非人力所能抗衡!
那时胡三凭着异禀奇术早一步知道了沙暴的来临,如今自己不仅修为到了,而且因为失聪而自创了震骨传声之法,正可感应地动,所以就连武帝都没能察觉到的沙暴,唐逸却是早一步知晓!
唐逸知道,自己的震骨传声并不见得就能强过胡三的地听之术,所以很可能自己此刻“听”到了沙暴,再过不片刻,那天威便至!
“真没想到,我三次来大大漠,却两次遇到沙暴,真不世道是幸还是不幸?”唐逸颇有些自嘲道。
毕竟前一次沙暴,可说是救了自己的性命,若没有那沙暴骤然袭来,就只麻顿一人便可尽屠冯家商队,当然,也包括自己。正是因为那沙暴来的急,马斤赤才先一步离开,麻顿又急于求成,这才最终送命。
但若说那沙暴救了自己,可自己却也因为沙暴吹松了沙漠而陷进流沙之中,反给罗志机会,伙同威胁冯平,诬陷自己,以至病母含冤辞世,而自己也成了恩将仇报的恶徒。
当然,若再想一想,自己也因陷在地下,而遇到了唐冰,从此得到唐门庇护,又能与唐月相守,一切福祸,似都与这沙暴天威有关。
也正因此,唐逸这才怔住,心头滋味百般。否则天威虽难抵挡,但保下性命却也不难,当年自己并不会武功,不也活了下来?
唐逸所忧,实不知带给自己一生剧变的沙暴,今次又带来什么?
行云并不知道唐逸在想些什么,只不过他虽然心下焦急,但武帝的压力却是越来越大,要不是久驰之下,武帝也疲惫至极,以至两人差距要远小过之前,否则行云此刻早难抵挡。
但也就算如此,行云也渐感吃力不住,心敌不由得暗道:“难不成要使用那一招?”
秦百程曾是朝韩庸炫耀过,便到自己败于宗主手上,而那用来示意的一根指头,却是令韩庸百思不得其解,不知究竟行云用了百招,十招还是一招!如果要让他知道此刻行云的心中所想,必然大吃一惊!
“我那时一招而败秦老,可需要的精神气力,如今全不具备,更不说出招之前,所需的准备时间。秦老与我不过切磋,自可等待,武帝可不好相与。”
眉头一皱,行云的心下烦忧,这一招真要能使出,行云可有把握伤了武帝,但唐逸就算不走,也只适合远战,又怎能来助自己?
也就在这时,武帝与行云同是一震,非是二人受伤,而是绝顶高手对危险的直觉!
“来了!”
唐逸的心下暗道。
便好似、九天星河横断。四九六
唐逸曾经亲眼见过的奇景再现,整个沙漠好似沸水一般,黄阵涛阵阵翻腾不休!
“沙暴!”
武帝久居大漠,自然转眼便是明白过来,眼中也是闪过一丝的骇色!
行云倒没有遇见过,不过转眼之间,武帝身后便是一抹昏黄贴地而起!虽然还只是一线,但却宽广无边,任谁都能想到,若那昏黄袭至身前,会是个如何惊人的模样!
似缓实快!此刻三人已经感觉到了劲风扑面,沙粉已是扬起满天,这还只不过是头阵而已!
就算行云没有见过沙暴,却也知道一会的天威之盛,唐逸又全无动作,若等到狂风赶至,唐逸的暗器更无作用!
“唐公子若是不走,那便与我一同杀敌,莫要等那狂风赶至!”
行云言罢,和身再上,虽然脚下黄沙滚滚,难以真在平稳,但一时还难不住行云这等的高手。
而行云这一开口,却是惊醒了唐逸。
“不错!狂风一至,我的暗器便难有效果,但这只是平日!”唐逸的心下一动,武帝既然可以将那四剑变幻出无穷用处,进可攻,退可手,还能代步而行,登高而跃,自己身怀玄天神功,智慧也不输人,怎不能再做变通?
看了看身下翻滚不休的黄沙,回想当年自己身在沙暴中的感受,唐逸的灵光一闪,转眼信任倍增!
“我这便来!”唐逸随口应了一句,随即和身而上!
武帝可没有见过唐逸与蔡培峰的一战,虽然他也学了玄天神功,但却并不习暗器,自然没有唐逸的心得,所以唐逸竟然直朝自己而来,不只行云心下奇怪,武帝亦是不解。
但就如唐逸忌惮武帝的智慧一般,武帝对眼前这个少年也是戒备非常,行云胜在心胸宽广,适做领袖,对于以祸乱中原武林为己任的武帝来说,自然欲除之而后快。而唐逸则是多智善谋,若给他时日,阅历经验再深,怕连自己都难计算的过,亦不能留!
所以武帝的心下虽然奇怪唐逸的行为,且十分的谨慎,可对于唐逸山前,也十分的高兴,若唐逸真听行云之言,远遁开去,武帝倒自觉要多费一番手脚了。
“来的好!”
武帝沉喝一声,双剑接下行云,随即再举双剑,电闪而至!不过行云却不想唐逸这么简单就被伤了,竟是再一咬牙,铁剑骤然一快!
“去!”
武帝直觉得不妙,那两剑哪管的上唐逸,转手便是护住自己,随即便听得“砰砰砰”地连响,行云强运功力施展的一式密雨如针,终究被武帝挡了下来。
“本尊手掌四剑,还会怕你的快剑?”武帝冷道。
行云则因为强运内力,脸色更是苍白,再被武帝的真气反震,虽然强忍着胸腹翻腾,但若再这样下去,吐血重伤,可是必然!
不过唐逸可也不会让行云一力抗下所有攻击,他直驰过来,本就是要来帮忙!
就见唐逸的去势猛然一止,趁着武帝四剑都去封堵行云之时,整个人便朝武帝身后绕去!
胡旋!
虽然唐逸的脚下都是黄沙,本就不如土地坚实,更因矿风震动,渐渐松软起来,但唐逸此刻已经恢复了八成功力,论及身法,再慢也要快过武帝,毕竟武帝的消耗更甚,且这黄沙也是一视同仁,管你中原关外,只要是人,在这沙上,移动都是艰难!
所以唐逸这胡旋虽然比往常慢了许多,但武帝却依旧没能躲开!
“飞蝗石在近身,又能有什么威力?”武帝再是谨慎,也想不到唐逸接下来要做什么,他更不会担心唐逸下毒,要知道唐逸虽然占了上风口,可下风口里不只有自己,还有行云!唐逸怎都不可能连行云一起毒杀!
“我说了我要用飞蝗石么?”唐逸忽然一笑,自武帝赶至唐家堡,唐逸就没有笑过,心下更没有过把握,直到如今,方才的奇想电闪,又得玄天神功之助,恢复了八成的功力,如此,终于有了些把握。
就在唐逸的笑声方起的同时,唐逸脚下的黄沙忽然异动起来!
要说之前,那黄沙虽在翻滚,可却也只是贴在地上,被狂风所震而已,但是如今,这些黄沙竟然离地而起!
“既然我能以气御石,那又为什么不以气御沙?这大漠里什么都缺,唯独不却黄沙,这不就是取之不劲用之不竭的暗器?沙粒虽小,单粒来看,并没有什么威力,也不能及远,可我与人近战,也非只能驾御一粒两粒黄沙,只要以内力裹起大片黄沙,只一击,不就与千百支利剑一样!”
唐逸方才看到黄沙飞舞,又想到武帝对四支神剑那出神入化的利用,不服之下,竟是想到了以黄沙为暗器的变通!
便见黄沙在唐逸的操控之下,或聚成利箭猛磁,或化做漫天沙雨,可是变幻无常,再有唐逸的胡旋步法相合,一时武帝的大部分精神竟然全被牵扯到了唐逸的身上,也因此,行云难得的喘了口气。
对于唐逸可说神奇的进攻,武帝自然又惊又怒!惊的是世上竟有如此手段,怒的则是唐逸此刻进攻,竟然真气充盈!
“以他的修为,怎么可能还有如此气力?”武帝转眼之间便想到了玄天神功的身上,可不想还好,正因为自己要修这门功法,可说费尽心力,结果不仅助益甚少,更因为其中的隐患,以至于自己连化魂都难,实是得不偿失!再看到唐逸反是受用无穷,武帝怎能不怒?
至于行云,则就没有这么多想法,既然唐逸保留了这么多的气力,更是以黄沙变幻,隐隐抵的住武帝,行云不禁心动了。
“唐公子,你且拖延片刻!我有一招绝技,怕可杀了这胡人,只是需要片刻时间休整准备。”行云忽然开口道。
行云这一开口,武帝登时再惊!
唐逸奇招叠出,已是惊人,而似行云这等修为,若他口中的绝技,自然威力更大,再念及行云的心性,不出妄语,说不定今日真能杀了自己!
便好似、九天星河横断。四九七
唐逸更相信行云,根本呢便毫不犹豫,玄天神功运转到了极至,赤瞳没有半点遗漏,只要将武帝拖在当场!
黄沙变换无穷,几是随心所欲,或剑或刀,又或漫天沙雨,做剑时可施剑法,做刀遍施刀法,更奇的是,就算这沙剑沙刀,未能击中武帝,还可随时化做沙雨,就连经验丰富如武帝这般,一时竟也忙乱起来!
黄沙无休无止的自唐逸脚下聚集而起,随即又攻向武帝,蓬蓬被武帝击散的黄沙溅了满天,武帝的剑罡在那黄沙中电转,四剑番飞带起串穿的火星,竟绚丽非常!(注)
而这火星却又遮掩了武帝的视线,就算强如武帝,面对这闪烁不停的火星,却也渐难分辨身在其后的唐逸,而唐逸在赤瞳的帮助下,却并不被影响。如此,唐逸与武帝相争,一时竟不落下风!
当然,唐逸知道,一等沙暴赶至,自己要再控制这些黄沙可就难了,毕竟天威难抵,漫天黄沙狂舞,自己可再不能如眼前这般肆意施为。
不过好在行云说他还有绝技,以行云的禀性,他若说有可能杀了武帝,那把握怕有七八成之多!
“只要在支持片刻便好!”唐逸正想到这里,就觉得脚下又是一次大震!一声慑人心魄的牛哞之声自远而近,滚滚而来,不多时,便隐成雷声!
经历过沙暴的唐逸,心下暗惊,不由得有些急道:“行宗主!沙暴即至!”话一出口,却才发觉,早被那雷声所隐!
再看远处,那道昏黄早已暴涨,渐成遮天巨幕!其下沙海,一片漆黑!,却是连那烈日亦被遮住!
行云自然也知时间紧迫,只不过他驰的太久,消耗过大,这一式可要比超过声音的剑还快还急,所需自然也就更大,其实以行云如今的状态,根本就不可能施展的出来,想他在嵩山决战之后,潜心修炼,这才有了突破,那可是全盛之时!
行云如今只有将全部功力压在这一剑上,也只有一剑,此剑一出,胜便胜了,否则便是失败,最后自己无能力再战!
所以行云需要时间,就算那遮天巨幕就在不远,可行云也只有孤注一掷的积蓄实力!
时间!
如今三人的生死,全在取决那遮天巨幕何时到来!若巨幕早到片刻,则武帝最少可免一死,甚至还可趁机取了唐逸行云的性命!毕竟沙暴一至,唐逸的以气御沙就全然作废,而行云积蓄内力被沙暴打断,甚至不用武帝出手,只那真气的反噬,恐怕都能要了行云的性命!
当然,若遮天巨幕来的晚上片刻,胜算则便在唐逸行云这一边了。
正因如此,这一战的结果甚至已不在三人掌握之中。
而在天!
又是十息过去,遮天巨幕越来越近,越来越高,此刻三人已什么都听不到,只能感觉到无边无际的震撼!但此刻的行云却依旧没有动静,甚至唐逸的余光,看到了行云头上那布满的汗水!
“难道如此布置牺牲,如此的坚持努力,还不能将这武帝杀死?”唐逸聚沙成剑,再劈一记,正自漫天火星的缝隙里,看到武帝面上的喜色,心头不禁大恨!
只可惜唐逸如今已尽了全力,不论武功还是智慧,再无保留,就算有心,亦是无力,若行云不能出那一剑,一切也便结束!
又是十息,行云还无动静,而那遮天巨幕终于来到三人顶上!
终于,一切都昏暗了下来,整个世界似被黄沙巨幕分成了两半,一半光明,一半黑暗!
“哈哈!上天都站在本尊一旁,你们还有何话可说?”这时的武帝也再难冷静,先是与三派激战,之后连日奔驰,又双战唐逸行云,便是通天高手,亦有极限!而如今,最困难的时候已过!
就算计划失败又如何?狼神殿千百年里,虽有成功,可亦不乏失败,今次败了,总结教训,狼神殿可以再等百十年!更不说中原名门虽然还算完好,可小门小派却都被毁的差不多了,甚至其他九辅也未能好到哪里,这也不算全无收获。
还有眼前两人!
武帝瞥了眼依旧不动,就似老僧入定般的行云,心道:“今日杀了这两人,也是断去太叔盛当年死前所遗的两只臂膀!太叔盛啊太叔盛,你也未料到你死前所托的二人,今日都要命丧大漠吧?”
一念及此,要非巨幕就在头顶,武帝直想仰天畅笑!
也就在这时,终于,遮天巨幕如百丈巨浪一般席卷而过,又如洪荒巨兽一般,张了血盆大口,将这三人一口吞了进去!
一瞬间,天地仿佛静止一般,一切声音都消失了,一切的景象都消失了,只余下无尽的黑暗和冰冷!
不过武帝的心下知道,这不过是一瞬间的错觉,之后便是扑天的黄沙,无尽的狂风,就算是自己,在这沙暴中,最多也只能艰难行走!
“一切都结束了?”唐逸的手上已经停下,就似商量好了一般,武帝也停了进攻,这一瞬间,就似万物都已静止,唯有脑中还在电闪!
“未想一切起于这大漠沙暴,一切又终结于此,这便是命运?”唐逸虽然一直在与命运抗争,但是一步步走来,却是顺心事少,逆心事多,就似冥冥之中一双大手,操纵一切!
“不可能!”
唐逸只这一瞬失神,可随即清醒过来,虽说自洗去冤屈之后,唐逸的性子渐是平和,但骨子里的执拗却从来没变!
“就算一切都已结束,我也要做最后一击!”唐逸心念及此,聚起所有功力,自背后抽剑出来,直朝武帝斩去!
虽然三人被沙暴巨幕吞了进去,不过这巨幕却如海浪一般,并非平平一块,而是弯曲而来,所以巨幕虽过,但真正的沙暴还未及体,唐逸此刻出剑并没有什么阻碍!
唐逸虽然背后也背着剑,不过任谁都知道这剑并非唐逸武器,就连唐逸也没有想用它与武帝对敌,只不过如今沙暴就在身旁,再聚黄沙,怕未攻到,便就散了,还不如以剑相拼!
唐逸这一剑全无剑招,只有一往无前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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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这个是有显示根据的,网上有不少直升机在沙暴里起降的视频,直升机的螺旋桨不停的飞速打在漫天沙暴中,与沙子相撞,散落一地的火星,和放花似的,很好看,很绚丽,也很震撼。
PS:自下一章章节名的后半段开始,就全由词牌组成。
齐力诛恶除患,云心鹤眼。四九八
唐逸这一剑携一往无前之势,直接斩过去,直将武帝惊出一身的冷汗!
其实此刻的武帝几乎什么都看不到,遮天巨幕早就将所有光芒遮了去,要非是武帝修为确实绝顶,直觉敏锐异常,怕就要死在这突如其来的一剑上!
甚至武帝一刹那间竟有些混乱,这一剑斩来,几是以为行云终于出剑!
不过武帝终究非同凡响,即便如此,也依然举起剑来,唐逸这一剑还是没能斩在武帝身上,两人三剑相交,唐逸的剑登时粉碎!毕竟唐逸的剑非是平日里炼来,没有丝毫属于自己的剑脉,唐逸的大力关注进去,便已在崩溃边缘,和武帝这一拼,哪不粉碎?
也就在这时,狂沙终于赶至,只一瞬间,二人就觉得好似一座沙山撞在身上,同是踉跄一步!
也就在这时,武帝的心下终于暗松口气,今日自己终是胜了!虽然狼狈,可凭一人之力做到如此地步,武帝也不觉得有差。
可也就在这时,唐逸和武帝的眼前忽然光华大放!
随即二人看到了此生从未见过的奇景!甚至丝毫不输头上的遮天巨幕!
本因狂沙遮挡,全无一丝亮光透的进来,可就在喝一刻,却是赤红一片!唐逸看的自然更加清楚些:那只一支剑!一支快剑,竟然快到就连唐逸的赤瞳都有些追之不上!
要知就连全盛时的武帝,唐逸若是开启赤瞳,都能将其起手落势看的明白,甚至武帝的剑在唐逸的赤瞳之下,都是慢的很,以至于唐逸能提前分析武帝下一剑的走势!只不过因为功力差距,手上飞蝗跟不上自己赤瞳的速度,唐逸这才不是武帝的对手。
只凭一双眼睛,唐逸倒不觉得还有谁能强过亲自机自己,也甚至有过这世上之剑,也没有能逃的过自己赤瞳关注的,就算西瓜内云那快过声音的快剑亦是如此。
但是今天,唐逸却是第一次动摇了,因为这剑之快,在自己的赤瞳之下,都是稍纵即逝!
当然,唐逸终究还是看到了这一剑的本来面目,不错,这一剑正是出自行云,积蓄许久的西瓜内云终于还是出了剑,只不过行云出了两剑而非一剑!行云所出的第一剑是那支断剑,断剑直撞在铁剑之上,转瞬之间,本就能快过声音的铁剑,速度更是倍增!
“也难怪这一招难了,以自己手中的剑去撞自己手中的剑,就算铁剑能得到更多力量,可也等于自己攻击了自己,那反噬之力,不可想象!”
不过唐逸却依旧要赞叹,因为行云为这一剑的牺牲,完全值得!
就见铁剑周围先是暴起磨盘大的一圈白雾,随即铁剑就似破雾而出,迎着漫天的狂沙,直向武帝刺去!而就在铁剑透过白雾之后,剑尖竟是赤火一闪,随即红光大盛!正支剑就似逆火而行!
这火可不是之前武帝剑上迸起的火星,而是当真的赤火!以唐逸心下所想,必然是那剑快到无比,以至生起火来!钻木取火,尤其江湖人,到了荒山野岭,若忘记带上燧石火种,那要起火,便要寻来木枝摩擦,虽然说是“钻木”,实则来回摩擦,生火更快!而那火摆弄是来自两根木枝相互摩擦,就如搓手取暖,道理相同。
但那可要摩擦很久,才能起火,且木材易燃,而行云这一剑,不过是刺在空气之中,剑又本是金铁,外面更有罡气,如此,只一击,竟能凭空燃起赤火,这速度可要多快!
就连唐逸都无法想象!
行云这一剑刺出,赤火大盛,更是一剑将行云与武帝之间的那漫天狂沙划了开来!
要说这漫天狂沙,撞在唐逸这样的高手身上,都战立不稳,由此可知狂沙的威力!可行云这一剑不仅快速,而且迎着狂沙,却如穿过豆腐一般的轻松,漫天沙海与这赤火相遇转瞬迸起无数火星,一时随着行云剑过,就似一道星河乍现!绚烂无比!
而这一瞬间,绚烂星河又似是被行云这一剑横断!无数星辰飞落而去,被行云甩在了身后!
无边黑暗之中,暴起更加璀璨的绚丽,竟然美丽的无与伦比!唐逸虽然读书几近十载,但这一刻,竟是难以形容眼前所见的奇景!笔墨不及!
当然,这一切不过刹那之间,若非唐逸有赤瞳异禀,怎都不可能看的如此真切,就连武帝都不能!
不过武帝就算没能看尽这一剑,也已被这一剑所吸引,竟难自拔,又或这一剑的绚丽在武帝的脑中停留时,剑却已经穿过了武帝的身体!
“嗤”地一声轻响,任是耳力再好的人,也不可能听的出来,不过唐逸却是感觉到了这一声穿过武帝身体的轻响,这一声响,不只代表着今日一战的结束,也不只代表这武帝生命将近完结,更代表了中原武林,最少获得了数十年的安平!
这一剑穿过武帝的身体,随即光华一敛,三人身前又恢复了无边无际的黑暗,甚至方才那一剑太过绚丽,以至于唐逸有写梦幻的感觉。
“那一剑究竟当真存在,还只是我的幻想?”唐逸的气力也终于耗尽,不由得坐倒地上,赤瞳在三日之内,接连使用了两次,而且都用了相当长的时间,唐逸只觉得眼睛又开始刺痛起来。
不过唐逸却没有就此闭上眼睛休息,而是入当年一般,背对了狂沙慢慢的蹭了过去,先是确认武帝当真中了一剑,那一剑正是穿透他的心口,便是大罗天仙也是难救。舒了口气,唐逸再是摸到了行云的身旁,方才那一剑,行云虽然成功,可想来所受内伤要重过自己。
唐逸可不想让行云死去,可等到唐逸好容易寻到了行云,发现行云伏在地上一动不动,唐逸的心里登时便是一凉!
如今七派已回,名门和睦,武帝这祸首也死,一切几是圆满,但若行云死了,这付出,可便太大了。要知道名门虽然如今和睦,但终究还是要有人从中调和,虽然行云年轻,但论及威望名声,却是不二人选!
“更不说他于我有恩,我还未报。”唐逸低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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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想来大家也应该看出来了,行云的刹那化形是突破音障,而如今有天命相助,在背后加了推力,突破的便是热障了,这速度足够令眼下的武帝全无反应。
PS2:最后的大战结束,自《仗剑诀》开始的阴谋也尘埃落定,不过本系列的一点点新意,正在之后几章之中,大家且稍等片刻,今天脚脚全部写完再睡觉!
PS3:齐力诛恶除患,云心鹤眼。其中“云心鹤眼”便是词牌名,之后还有两句章节名,包含八个词牌。虽然最终没有时间写出一个全词牌的章节名,但最后这些也算是有所收获吧,脚脚觉得挺符合剧情的,呵呵。
齐力诛恶除患,云心鹤眼。四九九
九月十六。
距离九月初九的那一场大战,已经过去了正正六天。
九月初九一战,最终点苍昆仑于阵前醒悟,合力来助唐门,抵御武帝,而后行云赶到,将几要抽身而去的武帝拖住,再后,七派精锐终于赶到,合围之势终成。只不过武帝也是不凡,竟连施以剑御剑,以剑代足,强翻唐家堡。虽然被轻功天下第一的水仙拦截,却正巧水仙旧伤复发,功亏一篑,被他逃了出去。
之后,中原武林尽出高手追击,武帝竟自川中连驰至了关外大漠!这一路几有三四千里之遥,两天两夜的奔驰,最终只余下两人跟他进了大漠。
一个是万剑宗的宗主行云,一个是唐逸。
可也至此,这三人消息尽断!
这三人是生是死?
很多人都想知道,甚至整个中原武林都想知道。
若知武帝生死,便可知以后数十年里,中原武林可否过的安平,而万剑宗上下则更担心自家宗主,至于唐逸,自然有唐门关心。
“月儿,你且莫哭,这不过才搜寻了两天而已,自川中而来,路途遥远,人手这才充裕,虽然沙海广大,可也并非寻不出人来。”唐雪看着只几日便瘦的惊人的侄女,心下滴血般的痛,不过她却是理解侄女如今的感受,唐逸一去,再无消息,他所面对的可是武帝!谁都不敢保证唐逸生还。
不过唐雪却还是要劝,就算明知无用。
唐冷等唐门高手也在一起,面色同样难看,唐逸对于唐门的忠心,早不用怀疑,如此俊彦,品行、才智、武功,都是绝佳,这可是唐门未来兴旺下去的保证!更不说对于这个少年,唐冷等人的心下早都喜爱非常,如今生死未卜,谁人安心?此来大漠,唐门几乎将门下子弟尽都带来!怎都要寻到唐逸,不论死活!
“姑姑,我要去寻他,你放心,我的身体没事!”
唐冷正在寻思人手安排,此番救人,不只唐门和万剑宗两家,几乎十大名门,除却远在剑竹岛的飘渺天宫外,就连血战过后的点苍和昆仑都派了人来,为的就是找到那三人,也正因此,人虽多了,但是安排也麻烦许多。
而此刻女儿又要出去,唐冷不禁叹了口气,转身安慰道:“月儿放心,为父不会阻拦于你,只是此行必然要做好安排,盲目去寻徒费气力。”
不过唐月却是不依道:“可如今已过了七天!无水无食,哪里耽搁的起?”
唐月一向孝顺,从不违逆自己,所以今日反诘次更显她的芳心已乱。唐冷微微摇了摇头,不以为许,他也想早日寻到唐逸,更知在大漠之中,耽搁一日,便危险一日,倒时就算唐逸未被武帝杀死,却也要渴死。只不过磨刀不误砍柴功,胡乱寻人,才真正的耽搁时间,之前两天,不过是高手先行探路,如今大队人马进去,没有安排可是不行。
也就在这时,唐门门下来报,说各派掌门来见。
唐冷抬头望去,就见头前一人却是个女子,赫然便是行云的夫人,焉清涵。而焉清涵的身后,广通大师等也是俱在,正等着自己。
唐冷只得好言安慰女儿几句,也顾不得唐月是否听的进去,随即起问招呼。
焉清涵看起来要比唐月强了许多,甚至与往日里并无什么分别,甚至冷静的可怕。
就见焉清涵也与唐冷见过,随即言道:“除去飘渺天宫才得知消息外,九大名门再有昆仑派,共十派齐集于此,我们过来,便是邀唐门主一起商议,怎么安排人手路线搜救。”
唐冷闻言,点了点头,心下暗道这位宗主夫人可是了得,若说行云失踪,这位宗主夫人全无担心,唐冷却是不信,眼前这女子虽然看似冷静,可却也冷静的过分,如此看来,只能说明她在没有寻到丈夫,或者没有得丈夫消息之前,都会强迫自己,让自己保持在最佳的状态!
“万剑宗能力压少林武当,可也并非全是高手众多那么简单。”唐冷心下暗赞了一句。
“那诸位可有定计?”唐冷将众掌门让到自己的营帐之中,问道。
广通大师等互相看了看,随即将目光停在焉清涵的身上,随即便听广同国大师言道:“阿弥陀佛,倒确实有些眉目,不如由焉夫人代为言之便可。”
焉清涵见唐冷的目光移到了自己的身上,也不推辞,当下便道:“首先,大漠凶险,不过既然我们这许多人来,又都有武功在身,大漠的凶险倒小了许多,只是我们对大漠并不怎么熟悉。十派之中,唯有崆峒派最近关外,且常年与关外胡人打交道,甚至灭过万马堂,所以可做我们的向导。”说着又指了身旁的萧宗赫道:“鄙宗朝剑门主曾经于那胡人的手里救下天山剑派,虽然天山剑派余下的门人不多,可也能成为我们的助力。”
唐冷点了点头,焉清涵说的条理分明,自己自然没有什么意见。
焉清涵见状,随即再道:“只不过有一点要注意,那就是听此武当的前辈,还有本地人道,说这里在前几日曾经起过大风沙,那时间正与本宗宗主、唐公子追入大漠的时间相同,也就是说,我们如今面对的,是已经重新整理过的沙漠,与之前的完全不同,更不会再有一丝痕迹在其中,寻找起来,更加艰难。”
焉清涵说的这些,也是唐冷所担心的,若无丝毫踪迹,在这大漠里寻人,可就真如大海捞针一般,虽然他之前安慰过自己的女儿,但是唐冷自己的心下也是没有底,就算眼前十派足有两万人!
“所以如今之计,也只有将这两万人分开,每一派按照人手多少,划分范围,之后同时朝前推进,方法虽然拙笨,但却也是最佳之选。”焉清涵说到这里,虽然和唐冷所想的完全一样,不过却终究有些失望,他本还希望眼前这女子会有些更好的计策。
可也就在这时,焉清涵却是话锋一转,问道:“唐门主,有一事,不知当不当问。”
秋色横空太平年,红罗袄,西子妆慢。五零零
十月初一。
唐家堡里喜气洋洋,红绸喜烛,无不说明这里有人婚娶。而堡外,唐家庄的残垣已被清理干净,唐氏族人正自热火朝天,重建家园。
“真没有想到竟然如此凑巧,前后两次,你都躲到了同一处水道里。”唐月身着大红喜服,望着镜中人儿,虽然比往日瘦了许多,但却满面的喜意娇羞,映衬着整个人都康健起来。
“前一次我可是不得已,才落进流沙,非是有意,这一次才算是有意去寻。”唐月身后的年轻男子答到,这年轻男子也是一身的喜服,不是唐逸是谁?
原来今日唐门的操办,便是为了这二人的大事。
虽说按照规矩,洞房之前,夫妻不能见面,不过唐门毕竟是江湖门派,这些规矩却是看的轻了,更何况这对新人刚刚经历生离死别,却也没人为难他们。
唐月似乎谈性甚浓,轻轻的扑了扑香粉,笑道:“说将起来,那时掌门都在商议如何搜救,我也在外听了,起线焉姐姐说的倒也普通,不外乎加派人手,划分范围的搜寻,可谁想接下来他便问到了点子上,真不愧是女中诸葛。”
唐逸闻言,哈哈笑道:“月姐,这番话你可说了太多便了,我耳中都快起茧子了。”
唐月扭过头来,假嗔道:“再说多少遍,我也不烦!焉姐姐出了主意,我们才能这么快的寻到你们,这等恩情,我可是记着。”
唐逸的心情也是大好,见状,不禁打趣道:“说起焉夫人,父亲他可是一直在夸,就那时,丈夫生死未卜,却依旧能冷静如斯,可不某人,哭做一团。”
唐月闻言,不禁转过身来,轻锤了唐逸几下,不满道:“谁哭做一团了?我不是关心你么?再说焉姐姐便没哭么?见到行宗主时,她哭的的可比我还凶呢。”
唐逸捉住唐月的小拳头,幽奖她的身子扳了回去,笑道:“好好,你说如何,便是如何。”
说着,唐逸为唐月别好因为之前扭动而散乱的杈子,那杈子正是他亲手买的,眼见此物,唐逸不由得言道:“这杈子买的好,结果倒也应了明非先生之言,翅锁难翔,结果终于将你锁在我的手中。”
唐月闻言,心头一暖,二人竟然同时禁了口,一时房中安静下来。
“对了,自回来,便听你安慰我,要不就跑去和父亲、行宗主他们说些什么,竟没有时间和我说起那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过了片刻,唐月打破了沉静。
唐逸摇头道:“今天大喜的日子,说什么打杀?”
唐月却是一笑道:“不知你还有这许多避讳?”
唐逸见状,也不再坚持,反正距离吉时还有些时间,枯坐也是无聊,至于堂前,确实贵客众人,名门之长俱到,甚至九辅也来了不少,这还是托七派回归之福,消息传出,中原武林的争杀竟然转瞬便少了大半!这也是唐逸所想看到的。
如此一来,九辅掌门也大多能抽身出来,且来唐门,也可探听内情,七派归来,任谁都知道,中原武林又要重会安平,只不过名门对之前那些挑起战端的门派,又是如何一个看法?
不过唐逸却有些疲了,虽然他如今已经修养了许多时日,不过他本就是被迫卷入的江湖,如今一切都已结束,他的心也随之淡了下来,有那时间,却不如多陪陪娇妻来的舒心。
“既然月姐心急,那我便说了,其实说来也并不复杂,我与行宗主最后追得那胡人,之后便是一番恶战。”唐逸当下将那一战又说了一遍,之间沙暴如何惊人,行云那一剑又是如何绝世,当然,自己悟出的以气御沙,自也不做遗漏,实际上唐逸现在的腰剑便悬了还几个小小口袋,里面便是特制铁沙,正是近战使用铁沙,远战使用飞蝗石。
听闻爱人将那一战说了出来,前前后后的,实在是太多转折,天威,奇功,惊人已极,就连听者也不禁为之动容。
“那最后那胡人是被行宗主刺死了?”唐月问道。
唐逸闻言,却是神秘一笑,摇头道;“那胡人最终是死在我的手上。”
唐月大奇,不禁问道:“那胡人不是被行宗主刺透心口?”
唐逸笑道:“我本也认为他必死,不过沙暴过后,我将行宗主救了下来,本想就此一起离开,毕竟那时行宗主脱力,而我也好不到哪去,实不能再做耽搁。”说到这里,唐逸一顿,继续道:“不过我走了两步,终究还是不放心,那胡人可绝非一般,我着呢们都要再确认一番才是。结果我便又返身,自沙里寻到那胡人,仔细观察,果然发现我这次回来是对了。”
唐月闻言,虽然明知武帝已死,可却依旧难掩紧张道:“他还活着?”
唐逸点了点头道:“确实还活着,我那时也绝不可思议,行宗主也是,不过之后我便找到原因所在。”
见唐月在那等待答案,唐逸爽快道:“武帝与常人不同,生就双头四臂!虽然自腰以下是一人,可之上却等于两人!行宗主那一剑虽然刺透了他的心胸,但对于他背后的那半个身体来说,却并没有致命!”
唐月这才恍然。
唐逸随即再道:“而那狂沙劲吹,竟是将他的伤口风干,以至没有血尽而死。”
唐月问道:“那便杀了他?”
唐逸笑道:“我本是要这么做,不过那胡人却是开口,说还有一个问题,要问行宗主。”
唐月没有想到最后竟然还有转折,当下不禁奇道:“他还想问什么?”
唐逸笑道:“我也好奇,所以便留他片刻性命,行宗主也想知道他要问什么。”顿了一顿,唐逸回想当时情景,其实他对那最后结果也有疑问。
“那胡人的问题倒也简单,只是问行宗主,以他的武功,比之其他通天高手,孰高孰低。”唐逸回忆道。
唐月闻言,更是好奇,武林中人,对于武功高低最感兴趣,这也是不论何时,总有人在做排名的原因。
秋色横空太平年,红罗袄,西子妆慢。五零一
武帝之所以来问行云,因为行云见过当世三大通天高手,天命、德皇、飘渺天宫主人。论起来,武帝也可算与他们用辈,这域外的高手死前,最着意的却是与这三个业已不在的通天高手比较。
“不过那胡人随即又道,说他与德皇交过手,若已现在的他与德皇前辈再战,必胜。”唐逸说着,面色有些不屑:显然并不认同,毕竟武帝占了双头四臂的便宜,一人可当旁人两人!且唐逸还知武帝因为玄天神功的原因,不能化魂,真若拼起性命,真难保是不是德皇的敌手。
“那行宗主如何说?”唐月问道。
唐逸回答道:“这也正是我的疑惑之处,行宗主沉默了片刻,随即肯定道:说若论平日里的武功,不谈化魂拼命,则中原三大通天高手之中,那胡人可胜过两人。”
唐月闻言,随即明白道:“这么说来,行宗主的意思是说天命必是胜过那胡人了?”
武帝一死,飘渺天宫便传告天下,将东文鼎的死讯公布了出去,如此一来,中原的三大通天高手也尽皆不在,但唐月身在中原武林,自然不愿看到一个胡人的武功胜过中原高手。
所以听闻行云说到武帝的武功再高,也非天命的对手是,竟是松了口气。
听到唐月来问,唐逸点头道:“行宗主就是这个意思,当然,行宗主并不知道东前辈最后的突破,虽然没有比较,但我觉得也应能胜过那胡人,就算德皇前辈,要非是操心中原武林的安平,一心潜修的话,那胡人也定不会是对手!”
唐月闻言,不禁掩口一笑,爱人这是太不喜欢武帝,以至于总要贬一贬他。
唐逸自然明白唐月的意思,当下也是一笑道:“当然,这世上没有这么多如果,德皇前辈毕竟因为俗事耽搁修行,而东前辈突破之后,却也随即仙去,自然做不得准了。”
不过说到这里,唐逸却是眉头一皱道:“只是那天命,行宗主说起来,却似是十分熟悉一般,倒有些令人奇怪。”
唐月想了想,言道:“听传闻,天命死时,行宗主似乎也在剑竹岛上,恐怕有见过一面吧。”
唐逸倒是没有听过这传闻,毕竟他真正身在江湖的时间还短。
暂将天命放在一旁,唐逸再道:“那胡人听闻自己不如天命,虽然重伤,可也十分不自在起来,直可惜未曾经比试,否则便可知道谁是真正的天下第一。不过这时行宗主却又道,说论及武功,那胡人确实很强,不过与这天下第一比起来,可还差的远,中原历代高手之中,强过他的却有许多。”
说到这里,唐逸一笑,摇头道:“不想行宗主说出话来却也能气死人,那胡人本信心满满,却又被行宗主泼了一头冷水!”
唐月闻言,也是奇怪道:“行宗主确实不似这等样人,就算是敌人,他说话也必然有根有据,可他又怎见过前人?”
唐逸自也奇怪,不过随即摆弄将其放在一遍,这些不过是些闲话罢了。
“虽然武帝不服,可终究没有比较机会,最后似也认命,我便再补一剑,这才与行宗主离去。”唐逸说完,正要再帮唐月收拾,却听外面喧闹传来,唐雪行在最前,之后跟了许多长辈姑婆,纷纷笑道:“新姑爷可以出去了,马上就到吉时,可没有你们一起登堂的规矩。”
唐逸和唐月虽不愿分开,不过却也拗不过这些长辈,只得把唐月一人留下,自己出了外面等候。
再后,自然便是拜堂成亲,这一次可说盛况空前,怕是少林主持大典都难与之相提并论,不过唐逸身为助德皇设计的功臣,又与行云一同杀了武帝,为中原除去最大祸患,倒也当得这等礼遇。
至于唐门,所有人都回了来,包括唐星,甚至他的母亲濯星仙子也回到唐门,这还是她第一次踏进唐家堡的大门,虽然她实际算是唐门的媳妇。
自己女儿的婚事,唐冷自然更是开心,唐逸正式与唐月拜堂,从此便是唐门门下,唐门本就在之前得了无数年轻俊彦,再有唐逸在,只需十年,便可实力大增,与少林武当并肩!
虽说名门已是和睦,但攀比之心,自然不会没有,唐冷又是个有雄心壮志之人,眼看唐门蒸蒸日上,怎不高兴?
便如此,礼毕,饮宴,洞房,唐逸的这一次魂事足足操办了半个月!
十月十一。
唐家堡,唐逸和唐月新房的院里。
“唐弟两耳不闻窗外事,可是苦了为兄。”行云哈哈笑道。
自从并肩战过武帝,又被唐逸救起,两人关系迅速拉近,这声唐弟,行云叫起来,却是顺畅的很。看着行云和焉清涵联袂而至,唐逸连忙迎了上去,自然少不得唤出唐月做陪。
“新婚之际,为兄也不想来做恶人,只不过后面有人催的近,也就只好来打扰了。”行云坐下来,也不隐瞒,当下便是直言。
唐逸这些日里确如行云所说,除非依照礼俗去长辈处拜访,其他时候,根本便不出这新房院子,此刻闻言,倒也有些不好意思。
焉清涵见状,忽是一笑,朝身旁的唐月道:“月儿妹妹,别听你姐夫乱说,当年他娶了我和袁姐姐的时候,可也好不到哪去。说起来,妹夫才是安分人,只守了妹妹一个,不像你姐夫花心。”
唐月闻言,正见行云楞住,不由得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行云在外的身份可是骇人,便是自己的父亲都比之不及,不过一旦亲近起来,却是平易近人的很。
行云自然知道妻子不过是亲送气氛,自也不会认真,只笑了笑,便与行云言道:“不过方才为兄所言,倒有九分是真,毕竟各派掌门如今住在唐门,却也不便,毕竟各门各派可还都等着掌门回去,主持大局。”
唐逸闻言,点头道:“且这江湖久乱,是需要平定的时候了,想来各派掌门都有打算,只是需要再做统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