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值得?且思错对。四五七
着门下回去休息,又加派人手巡视,安静仙与蔡培峰这才回到帐里。
“你说那年轻人又耍诡计?”蔡培峰换过衣服,方才动手,他全力以赴的时间太过短暂,所以对身体并没有什么损伤。只是安静仙最后所言的那句话,令蔡培峰很是担心,不由得出声相询。
安静仙闻言,摇头道:“那年轻人今日挟持于我,之后又脱身而去,外人若是知晓,会如何说?”
蔡培峰的面色一沉,掌门被挟,这可是点苍派的奇耻大辱!只不过既然师侄有此一问,那便说明不只是被人耻笑这么简单。
安静仙也无心去卖关子,当下便继续言道:“四十九院和武帝已暗里答应我们,这番决战之前,四十九院必然先行攻击唐门,就算不将其攻下,亦会令其大伤元气,予我等可乘之机。”
点苍竟然当真与外人勾连,可蔡培峰听到,虽然面色有些古怪,却并没有惊讶,显然他也知情。
仔细思索师侄之言,蔡培峰登时恍然,眼中神色复杂之极。
安静仙见了,知道师叔已经想的通透露,不由得摇头道:“今日丑事,我点苍自然不会传扬出去,不过我们却约束不了唐逸。更不说用不着唐逸去宣扬,以许南清今日之表现,他必会暗里指使门下,点苍出丑,哪不显得昆仑更胜一筹?”
点苍昆仑虽然联手,可终究不是一家,谁都有争那第一的念头,所以蔡培峰的脸色更加难看。
安静仙则在旁继续言道:“一等今日之事传扬出去,唐逸挟持我后,又将我放过,武帝那胡人和四十九院得知此等消息,又会做何感想?”
随后安静仙也不待回答,便自顾自己的答道:“他们就算不十分相信,可也必然怀疑我们与唐门达成妥协,这才换得我这掌门性命。武帝那胡人和四十九院与我们本就内外有别,便算合作,亦有间隙,如今则更生猜忌。这唐逸好啊,被师叔觉察出行踪之后,不只还能安然脱身,更还能施展离间之计,最后得利的竟然只有他唐门。”
说到这里,安静仙叹道;“他问四十九院和武帝时,师侄本就有了提防,可惜那年轻人深知人心人性,就算他未与我们商议什么,可只要挟持我后还能全身而退,任谁不怀疑?更不说那胡人和四十九院与我们本就互相利用,从未真心。如今想想,自一开始,那年轻人便在作态,甚至假做争辩不过,实是在引我们入彀罢了。”
蔡培峰不由得暗吸了口冷气,武功一道,他自信稳胜唐逸,可这份心计计算,甚至不过是被自己发现行踪之后的临时起意,便都如此惊人,怎不令蔡培峰暗骇?
二人都没有再说什么,帐内沉默了片刻,蔡培峰忽然言道:“其实那年轻人说的却也不是全无道理,四十九院恨不得我中原武林门派尽没,要利用他们却也凶险的很。”
安静仙的眉头一皱,今日点苍门下被唐逸一番言语说的心神浮动,谁想就连师叔都犹豫起来。
“师叔可觉得师侄我是在玩火?”安静仙沉声道。
蔡培峰的面目已被烧毁,不过依旧看的出眼上眉头之处紧紧的攒在一起。
见状,安静仙不由得叹了口气道:“这番决战本就是在冒险,那日师侄已与师叔说过,今日之举,就如火中取栗,本就凶险万分,若然能胜,则掌握此千年机遇,一举而为天下第一,否则以我点苍的根基,便是如何努力,也难超越中原各派。”
说到这里,安静仙慢道:“俗人尚知富贵险中求,若无十分凶险,又哪来的十分富贵?”
蔡培峰没有言语。
唐门。
“也便是说,虽然被蔡培峰察觉而未能当面劝说,可如今效果却也不差。”唐冷听唐逸说完经过,点了点头,闭目沉思。
此刻在座的,除了唐家兄妹并唐逸唐月外,还有一个外人,那就是万剑宗门下,夜魔。身为此番七派与唐门的联系之人,虽然平日里并不现身,不过这等大事,夜魔却不会错过,此刻闻听唐逸娓娓道来,眼中亦难掩讶色。
至于唐月,则听的既惊又喜,惊的自然是情郎履险,蔡培峰可是化形级的高手,就算叔爷与他也不过伯仲之间,更何况情郎还身陷重围,这一切一切怎不令唐月心惊胆战?不过好在情郎终非寻常,竟然全身而退不说,还再施离间之计。更令唐月欢喜的是,情郎在岛上两年,修为之精进,竟能与蔡培峰周旋,更能在他的眼皮底下,劫得点苍掌门为质!这怎不令唐月欣喜万分?
唐雪见侄女惊喜交加的模样,心下一阵的爱怜,伸手将唐月拉了过来拥在怀里,姑侄二人也不管其他的事,只顾在那低声细语起来。
“如此看来,点苍两派确实与那胡人还有那四十九院暗中勾连。”唐冷睁开眼来,眼中满是煞气!
唐寒也道:“方才眼线来报,四十九院已近夔州附近,虽然分散成数批前来,但合在一起,怕也有两千之数,且个个武功都还不俗。”
四十九院有此实力倒在意料之中,众人闻听,神色虽然沉重些,可却并不意外。毕竟四十九院统一了日本岛上的所有门派,就算日本岛远比不得中原广阔,人口也少上许多,但终究是一国之力,能得两千精锐也在情理之中。只不过这许多人飘洋过海而来,其中必有中原内奸的帮助,这才令人暗恨。
“逸儿,你觉得四十九院此来,会有如何作为?”唐冷问道。唐冷越来越习惯在大事之前,先问一问自己未来的女婿,虽然唐逸的经验略有不足,可智慧惊人,言之便可中的。
唐逸想也不想,这四十九院的来意,他早便思量多时,如今再经安静仙确定下来,张口便道:“四十九院应会先于点苍昆仑之前,攻我唐门!”
唐逸此言一出,唐月登时一惊,再不与姑姑说什么体己话,坐直身子,静等唐逸解释。
屋里的气氛登时一滞。
真值得?且思错对。四五八
四十九院会在点苍昆仑之前,先攻唐门!
对于唐逸的论断,唐冷倒没有显的太过惊讶,只沉声道:“且说来听听。”
唐逸环视一周,在夜魔的身上停了片刻,这才朝唐冷躬了躬身子,言道:“四十九院与中原各派都有深仇,虽然历经千年却依旧难忘。所以他们攻击哪派都不是无缘无故。”
稍微一顿,唐逸再道:“只不过事分先后,四十九院要报仇,自也要一个个的来,且四十九院再踏中原还负再振声威之任,以此来雪之前被东老前辈败退之耻,所以他们首先攻击的门派便屈指可数。”
伸出食制,唐逸数道:“第一自然是剑竹岛,飘渺天宫。败于东老前辈之后,卷土重来,再选飘渺天宫,就成必然,这也是最佳的报仇所在。”但是唐逸面露不屑道:“只可惜有东前辈的赫赫神威,四十九院就算再有胆量,却也不敢贸然进犯,武帝那胡人志也不在剑竹岛上,自然不会为了四十九院去拼命。”
唐逸再伸一指,朗声道:“所以剑竹岛并非四十九院的首选,而那武当山这当初他们败退之地,便就有了可能。不过武当如今虽然没有能力抵挡四十九院的进攻,但胜了武当,却根本显不出四十九院的威风,亦会给人欺软怕硬之感。更何况四十九院大举来犯中原,必然顾忌东老前辈的反应,所以事先必有武帝那胡人的保证,只不过武帝那胡人怎会平白无故的帮助四十九院?”
唐逸笑了笑,颇是讽刺道:“若要得到武帝那胡人的保证帮助,四十九院此来的目标,甚至由不得他们自己做主。武帝想要点苍昆仑和我们决战,以此将中原武林的最后元气消灭干净,所以必然会以给四十九院抵挡东前辈为要挟,要其先攻我唐门。我唐门如今在中原可说实力无双,声望无两,四十九院来攻我们,自然会给人强势之感,这对四十九院来说,也非全无益处。”
夜魔在旁静静听着,忽然问道:“四十九院就这么甘心被那胡人控制?”
唐逸笑道:“听闻四十九院的院主砚斋本就是这几年才统一的日本江湖,这才有了四十九院的由来,而其统一江湖之后,便来中原报仇,既为深仇,也图我中原武功秘籍,更要借此稳固其在日本岛上的地位。结果不想年前一战大败,铩羽而归,那四十九院砚斋的地位必然摇摇欲坠。”
稍是一顿,唐逸再笑道:“四十九院砚斋的年纪也已不小,再没有精力重新统一一次日本江湖,所以他要尽早恢复声望,这才是他急着再履中原的原因,今次若不来中原,四十九院必土崩瓦解。也正因此,武帝那胡人必是看透四十九院砚斋的顾虑,这才能利诱威逼,着其进犯川中。”
夜魔闻言点了点头,示意再无问题,不过他的心里却远没有面上来的平静,实是唐逸方才推论,与自己家宗主夫人当初的判断,几乎一模一样。万剑宗里,能让夜魔佩服的人,屈指可数,行云的夫人焉清涵便是其中之一,不想这年轻人竟然丝不逊色。
“如此说来,四十九院来袭,已成必然。”唐寒沉吟道:“今日八月二十七,九月初九乃点苍昆仑与我相约之日,四十九院若要来攻,便要选在这旬日之内。”
唐逸点头道:“既然四十九院已近夔州,离我唐门已然不远,左右不过三四天的路程,就算行的慢些,五六天也便到了。之后集结一起,休整一二日,最晚就月初六,便可来攻。如此,就算不胜,也足够令我唐门疲损,难以应战点苍昆仑。”
说到这里,唐逸沉声道:“那四十九院砚斋因要重振声威,就算明知给他人做嫁衣裳,可亦不会敷衍了事,所以这一战,可不简单。”
唐逸的眉头轻皱,唐家堡自然坚固非常,自初来时的惊叹起,唐逸每见一此,都会自心底的赞叹。唐家堡外墙全由坚石垒就,三丈高,一丈阔,便是许多县城的城墙都未有这等气象。且比之城墙更甚的是,这一里方圆的石墙之上,机关暗器遍步,森森寒寒的,任谁见了,都要心惊,这还不说唐家堡虽在唐家庄的正中,可与民居隔开足有二十丈,这二十丈由青石铺就的地面,便连根杂草都无。
唐逸第一次踏足堡外,便生了这么一个念头:“不论来敌是谁,任他武功再是高强,二十丈远,也难一跃而过,如此一来,身形难掩之下,机关暗器齐射,能有几人冲的过来?”
这还只是唐家堡外墙,内里机关毒水的藏处,更加匪夷所思。
“不过唐家堡虽为天下第一坚堡,但四十九院此来,依旧有办法令我们大伤元气。”恶敌频频而来,这等危急时刻,唐逸的话里不会有丝毫的遮掩。
唐冷闻言,也没有动怒,反是点头道:“唐家堡虽然坚固,可难抵绝顶高手,若武帝那胡人现身,唐家堡外的布置形同虚设。”
念起武帝的武功,再念其狡诈,一时众人的心头就似压了千钧巨石一般。
“不过武帝那胡人不会轻易出手,不管他的内伤是否痊愈,还是另有图谋,最少决战之前,他应该按兵不动才对。”说到这里,唐逸忽然一笑道:“说将起来,他亦在防备点苍昆仑,在他的眼里,点苍昆仑与我们唐门并无分别。更何况他贸然出手,若是引来东老前辈,结果可便难料。”
唐冷点头道:“那胡人之计已然明了,便是坐看我等自相残杀而不费他一份一毫之力。”
说到这里,唐冷瞥了眼夜魔,忽然问道:“四十九院意外来攻,七派可要坐视?”
唐冷此言一出,众人齐齐望向夜魔,不错,若是七派早一步出手,以那绝对的实力,就算多了四十九院,也不算什么,中原名门合力,天下无人可敌!
不过夜魔闻言论后,却是摇头道:“决战之前,七派不会现身。”
真值得?且思错对。四五九
“不能来?”
唐月闻言,虽然口里没有置疑,但心中却十分不满,唐门为了德皇的计划,独力面对群敌,强若武帝这样的通天高手、点苍昆仑这样的大派,甚至还有万里之遥的四十九院!若真让这些人轮番来攻,就算唐家堡坚固非常,亦会大受损失。
唐月自然要为自家门派着想,唐冷的眉头也是一皱,不过并没有追问,一旁的唐寒却是开口言道:“逸儿方才说四十九院有办法令我唐门损伤,既然武帝那胡人不会出手,四十九院自然还有依仗。”
见唐逸点了点头,唐寒问道:“可是与我唐家庄族人有关?”
此言一出,众人登时一震!
方才唐逸将在点苍驻地听来的一切都说了,其中安静仙如何鼓惑许南清这一节,也是讲的详尽,其想以唐氏族人为质的想法,众人哪不知晓?为此,唐月还曾愤恨过。相比之下,不论点苍还是昆仑,都对这样的做法顾忌非常,否则许南清也就不会不答应,而安静仙也不会只是鼓惑他人而不自己动手。
江湖再乱,也有规矩,祸不及家眷,虽然这跳规矩不是人人遵守,灭门惨案时有发生,但名门大派却不敢如此肆意。但这也只是中原的名门大派,那日本岛上的四十九院,可会遵守?
若真如唐寒所担心的,四十九院前来,先对唐氏族人下手,那唐门可还能安稳的留在堡内?没了坚堡,虽然唐门一样不会驹5了四十九院,但那伤亡必然大到无法接受。更不说族人安危,也难保证,毕竟那可是数万人。
“唐家堡虽然坚固,可也正因为坚固,这才没有做大。”唐冷缓缓言道。
唐家堡方圆不过一里,若造的阔大,空隙漏洞自然也就多了,所以唐门虽然财力人力不缺,但唐家堡始终没有扩建。这还不算,正因为追求坚实,所以唐家堡内的每面墙壁都是石垒泥浇,厚重非常,那房舍又多,更暗藏无数机关,还住了几近三千人,所以拥挤非常。无论如何也难再容纳数万唐氏族人。这还不说因为一年里的繁荣,唐家庄比之以前更加繁盛。
唐冷所言虽然仅仅开了个头,但其后的意思,众人尽皆明了,当下纷纷望向夜魔,不想夜魔却是坚定如处,摇头道:“七派不可能提前出手,除非武帝也提前现身。”
夜魔显然不喜欢多言。不过也不需要他多说,七派的打算,夜魔携来的秘信中已经早便言过。
“借此良机,引武帝那胡人出现,之后合力杀之,这才是七派本意。”唐冷心道。唐冷倒没有觉得七派的决定差了,武帝这个祸患才是最大,四十九院虽强,可与中原武林比起来,不值一提,如今名门俱在,任何一派都能与其抗衡,万剑宗这般实力的,更可独力胜之。至于点苍昆仑亦如此理,且七派精锐现身,这两派可还会一意孤行?
如此一来,真正可虑的,就是武帝这个胡人了,若不布下天罗地网,趁此大好时机,合中原之力铲除了去,被他脱身之后,怕中原武林就难有宁日了。
通天高手之强,不只在其武功修为惊人,更因为他孤身一人,来去自如,相比之下,中原名门哪可能整日聚在一起?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唐寒等人也自知晓内情,只不过七派的决定虽不能说是错的,但眼看唐氏族人面临危险,唐冷等人又怎能等闲视之?
屋里一时沉默起来。
唐逸的眉头也是紧皱,可惜他回来的太晚,要不可以早做安排。
“难道就没有其他办法?”唐逸心念电传,暗道:“留下唐家庄众人自然不可能,这数万人一旦有所损伤,数目便是触目惊心。可要将这些人转移出去,又有哪里安全?又有哪里容的下?”
忽然,唐逸一顿,想起一处地方,随即又想起一个人来。
“逸儿,你可想到什么?”唐雪眼尖,看到唐逸的神色一变,登时问道。
唐逸闻言,转过头来,朝唐雪微微一笑,见众人也纷纷投来目光相询,忙是再思索片刻,沉吟道:“逸儿确实有些想法。”
说着唐逸再稍是整理言辞道:“四十九院门下,虽然有些是当年自中原离去的后裔,但如今已过千年,早已生疏。古人有言,汉儿尽作胡人语,却向城头骂汉人。那些人在日本岛上生活千年,早非我等族类,所以杀起中原人来,必不会有丝毫留情,更不说其中还有许多如正鬼千岁一般,本就与我中原毫无关系。”
唐逸之言,不过只开了个话头,并没有提及解决之道,不过众人倒都耐心听着,既然唐逸开口说了,那必然不会无的放矢。果然唐逸继续言道:“所以我们要在四十九院到达之前,将族人安顿妥当,免去这番血光之灾。”
抬起头来,唐逸环视四周,沉声道:“唐家庄数万人,且几乎都不谙武功,没有自保能力,所以只有撤走一途。只不过难也就难在撤向何处。唐家堡容不下这许多人,别处更无险可守,更加危险,逸儿思来想去,唯有一处,十分理想,只不过很难行的通。”
“只有一处?”唐月在旁闻言一怔,不过随即心里似乎省到什么,只隔一层窗纸,但偏那窗纸没有戳破。
也就在这时,唐冷沉声道:“重庆府?”
唐冷这一开口,唐月的心底登时一明,暗道:“对啊!若是族人能进得城里,四十九院又非倭寇,难道还敢公然攻城?就算他们敢去攻城,岂不就耽误了武帝的大事?”
不过唐月的脑中一闪,却又暗自摇头道:“不对,若是几人,十数人,甚至百人,躲去重庆府中也还说的过去,但庄里足有数万人,又非灾时流民,重庆府哪会放这数万人进城?怕是先被人以为是要造反呢。”
想到这里,唐月抬头望去,却见唐逸的眼中,并没有什么焦虑,唐月的心头立时一松。自己的情郎可是智冠天下的人物,怎会没有办法?
真值得?且思错对。四六零
唐月猜的不错,唐逸确实有办法,就见他转头朝夜魔道:“前辈既然为我唐门与七派的联络之人,那不知道可不可以助我唐门一臂之力?”
夜魔闻言,神色有些古怪道:“属下此来之前,得了宗主吩咐,便道遇事,当遵公子嘱咐,就算与原本计划有违,亦不必犹豫。”
众人闻言,心头一震,不由得暗道唐逸可真被行云信任器重,就是与原原本计划有违,都要转听唐逸的吩咐,这意味着在行云的眼中,唐逸若提出异议,必然有其道理,这临时决断的权利毫不犹豫的交了到唐逸的手里!
唐逸也是有些感动,他与行云并没有相处多久,不过仅仅的几次见面却都印象深刻,更何况行云于他还有救命之恩。只不够唐逸也有些诧异,为何以为魔不早说?而且他方才怎么自称属下?
不过唐逸随即明白过来,夜魔也同时言道:“本宗的琢颜指环,可还在唐公子的手上。”
唐逸点了点头,行云没有着夜魔收回去,这也说明他对自己的信任。也就在这时,一旁唐月不由得暗想:“既然如此,不如便命令七派早日出手?”
可念起武帝的狡诈,唐月却暗自打消了这个念头,且不说七派会不会当真听从情郎之言改变计划,就算如此,虽然能保得族人一时,一等那武帝疯狂报复,日后就是一片腥风血雨。
再说不是还有情郎么?他必然有解决之法。唐月对唐逸的信任近乎盲目,唐逸却也没有一次令她失望。
就见唐逸微微一笑道:“前辈且放心,晚辈并不想改变计划,只是想请前辈给行宗主带个话,将如今唐门的难处说了,请他与京城朱家说项说项也就是了。”
行云与朱家颇有些关系,虽说朱家一向不太插手江湖中事,但唐氏族人也是普通百姓,关系到数万人的生死,朱家不可能无动于衷。
“想来她若听闻唐门如今的处境,也会帮上一帮吧。”唐逸的脑中忽然闪过一个少女的倩影,行云本便与朱家有些交情,再有她在旁相帮,这又是关系百姓安危的大事,如此,成功不难。
唐逸的要求很简单,夜魔在此,本就是做唐门与七派的联系之人,当下根本没有犹豫就便应了,至于唐逸的打算,在场中人,听闻他说及京城朱家之后,登时明白过来,前后想了想,只要朱家点头,唐氏族人进城,简单非常。
“难就难在四十九院最晚初六便至,距今最多不过九天的时间,且这许多人去往重庆府,就算早做准备,也需提前一日,所以稳妥来说,重庆府要于六七日里得到传回的消息,这才来得及。”
自川中到京城,远隔数千里,其间还要先寻到七派所在,与行云说及经过原由,然后再到京城寻到朱家,等其商议首肯,最终返回重庆府下得命令。也就是说,这路上时间甚至连六日都无,一来一回,仅仅五六日的时间,江湖中又有几人能够做到?这已非日行千里那么简单!
不过眼前就有一人可以。
夜魔!
中原武林当年的第一杀手,化形级的修为,轻功更是惊人至极。
夜魔抬头看了眼唐逸,自己传话回去,虽然唐逸没说需要自己继续朝京城而去,不过想来如今最佳的人选就只有自己,虽然宗主有这等功力,但身为首领,行云自然不可能离开,如此一来,前往京城的人选必然是自己,这少年一句话便将自己算了进去。
不过夜魔没有丝毫犹豫,当下便是起身道:“唐公子若没有其他吩咐,属下即刻起程。”
时间紧迫,唐逸也没有再与夜魔客套,只是点了点头,夜魔见状再不多留,闪身而出,转眼之间,就没了踪影。
“真不愧是当年的第一杀手,这等鬼魅身法,实是惊人。”唐雪不仅赞叹一声,随即又是欢喜道:“不过既然是他前去,那这速度之上便无需多虑了,只要朱家首肯,族人便可无忧。”
唐寒闻言,缓道:“朱家不会不答应,虽说朱家常道不插手江湖,可也不过是中原江湖没有弱至引来外侮,又或没有强至威胁朝廷罢了。”说到这里,唐寒冷哼了一声:“不强不弱,既不威胁朝廷,还可震慑宵小,左右还是个平衡之道。”
唐逸知道唐寒对朱家颇有微词,只要知道朱家存在的江湖人,十有八九,心里都不舒服,说来却也正常,谁有愿意有人隐隐的监视掣肘?德皇如此威望,亦要独战武帝而没有几家名门相帮,不说实力更强的朱家。
不过这时不是谈论朱家的时候,毕竟如今双方的目标却是一致,所以唐逸笑道:“不论如何,朱家还是帮助我们为多,嵩山决战,只凭万剑宗残缺不全的剑神图,也难有那惊天动地的效果,其中可也有朱家运来的火药相助,之后七派万人,若没有朱家,也难轻易脱身隐蔽起来。”
“且不说这些。”唐冷一挥手,屋里登时安静下来,只听唐冷的声音在屋里低沉道:“夜魔已经动身,我们也要开始准备,唐家庄上下即刻便要收拾行礼衣物。”
顿了一顿,唐冷再道:“不过并非所有唐氏族人都去重庆府,老弱妇幼,选出万人,退至唐家堡内,唐家堡虽小,可万人还可容下。其余人等,时刻准备出发!”
唐逸闻言,心下暗赞道:“伯伯果然心思细密,重庆府离的虽然不过四五十里路,但数万人朝那边行去,可就混乱的很了,终究这些都是百姓,毫无行军经验,更不说扶老携幼,大为影响速度。一等重庆府首肯,放人入城,那时四十九院也近,时间紧迫,任何影响速度的隐患都要事先除去。”
所以唐冷先令老弱妇幼入堡,余下青壮,脚步可就快上许多了。
有唐冷安排,一切井然如今安排都已定下,就只等夜魔带回消息,以及四十九院的到来。
巴蜀应天须臾回。四六一
九月初二。
夜魔的速度甚至比众人想象中的还要快,仅仅五天不到的时间,便已将消息传了回来,实是令唐门众人一惊。至于结果,就如唐逸所料,重庆府已然同意,就等唐氏族人的到来。
与此同时老弱都已进驻唐家堡内,余下青壮带上食水轻装而行。
虽然嵩山之盟,以及之后的嵩山决战,六七万人的场面,唐逸也都见过,但数万人列起队伍朝前进发,竟是前后望不到头。
重庆府虽然才得命令,不过在此之前,唐门便已未雨绸缪,在重庆府中,安排一应事宜,也亏了唐门紧临重庆府,千百年来,在城里的关系盘根错节,这数万人的住宿才能尽可能的安顿好,也因这些关系,才撑到夜魔带来命令,否则只凭唐门的异常动作,怕就要被人疑为造反了。
因为夜魔的神速,朱家也未耽搁,唐门的准备又是充足,急行之下,竟然一天便将这数万人尽都迁至城内,一路上也没有发生什么意外,实是大幸。
“唐门竟然将族人迁到了城里?”安静仙得到消息之后,便是在唐逸掌下都冷静异常的他,登时怔住。
唐门这数万人迁走,想要隐瞒,是不可能隐瞒的住,所以唐门也干脆没有遮掩,自唐家庄开始撤离,安静仙就得到了消息,正自思索这些人能撤到哪里,却不想消息传将回来,唐门竟然将族人尽都迁至重庆府中。
没有时间去惊讶赞叹唐门的动作迅速,安静仙怔住的同时,暗觉一丝寒意直上心头。数万人进城,这代表着什么,一般门下或还看不通透,可安静仙却是明白的很。
“这必是朱家支持的结果。”蔡培峰自躺家庄撤离开始,就与安静仙坐在一起,此刻他十分清楚师侄的心里在想些什么。
安静仙闻言,脸色变幻,低声道:“朱家……”
与此同时,许南清也得到了消息,戴一妆匆忙赶来,不由得劝道:“唐门能如此明目张胆的将数万族人迁进城里,必然是得蛛家的默许,我们如此进逼,怕不妥当。”
戴一妆得知这个消息后,心中更惊,她本就不同意此番决战,可惜许南清既是昆仑之长,又是自己的丈夫,戴一妆实是劝说不动,但如今朱家隐约插手其中,戴一妆心下更惊的同时,却也有些欣喜,只望凭朱家的威名,阻住丈夫。
只可惜戴一妆很快就知道自己错了,许南清听到这消息,先也是一惊,可听完妻子之言,却忽然笑道:“我看未必。朱家是强,可他们若真插手其中,只要派个分量足够的人物前来,点苍与我,哪还不退?但是朱家只是帮助唐门撤了族人,这说明什么?”
许南清反是踌躇满志道:“这说明朱家虽然支持唐门,可绝对有限,仅仅不过是将那些百姓保护起来,却留下唐门这个武林门派不动,意味着武林争斗,朱家绝不插手!”
戴一妆不由得怔住,虽然她不愿承认,可丈夫这话说的也并非全无道理。
随即就听许南清继续言道:“此番决战,需要担心的是飘渺天宫和朱家插手进来,如今飘渺天宫按兵不动,朱家虽然动手,可也只是帮助唐门迁走门人,这也就说明他的帮助,只至于此。没了这两个变数,此番决战,才算令为夫安心。”
许南清说完,竟然大笑起来,戴一妆虽然无从辩驳,可心里直觉却告诉她,绝非这么简单!
只可惜戴一妆也知道,自己的丈夫,更难劝了。
一天之后,四十九院。
“唐门竟先一步将族人迁进城里?”四十九院砚斋失声道。
紧赶慢赶,四十九院子终于赶至距唐门不足百里处,虽然两千余人并没有全部到齐,更没有休整,但院内的大部高手基本都是到了,就如唐逸担心的,四十九院砚斋本想离开派遣高手,先一步进袭唐家庄,一可打个措手不及,二来也可尽掠人质在手。
四十九院砚斋虽然不常在中原,可唐家堡那天下第一坚堡的赫赫威名,哪会听不到?更不说如今自己的对手正是唐门,四十九院砚斋自然要仔细研究。结果四十九院砚斋得出结论,要是硬攻唐家堡,自己这两千人可是不够。时值日本岛上战火四处,若要攻下坚城,硬攻最下,四十九院砚斋哪会不知?
手中正有一张草绘的唐家堡地图,虽然潦草,可堡垒之坚实,跃然纸上,唐家堡与唐家庄相距的二十丈空地,更似一张猛兽张开血盆巨口,等待自己贸然踏将进去。
“可恨!”直过了盏茶的工夫,四十九院砚斋才回过神来,随即怒骂一声,威压止不住的朝四下里冲去,刚刚搭建好的营帐,转眼便四分五裂!
一旁的河本司和泉古拓这两个四十九院砚斋的心腹,跪坐在两旁,大气也不敢透出一声,脑中虽然在飞快的旋转,可四十九院砚斋不问,绝不开口说话。
这二人的心里都清楚,这一年里,院主可是难挨的很,在中原的大败,令这位刚刚一统日本武林的枭雄,声名大落,要不是他确实非同一般,在日本武林之中,无人可比,怕早被人拉下马来。
即便如此,这一年间,颇有些人暗生离心,四十九院也是麻烦处处,因此,四十九院砚斋的心情越来越差,性情也渐渐暴躁起来,自回日本,不管是为了安定人心,还是因为本就惹恼了他,更或是情绪失控,死在四十九院砚斋手上的人,足有二百!
一时的血腥,暂时将人心慑住,往日的威名依旧支撑着摇摇欲坠的四十九院,不过四十九院砚斋明白,河本司也明白,若不赢得一场大胜,四十九院转眼便分崩离析!
所以此役必战,且必然战胜!可惜唐门竟然没有留下一丝破绽,四十九院难到要硬冲上去不成?
当然,这话河本司和泉古拓只敢放在心里,哪敢说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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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呼,脚脚在加紧速度,所以错别字先不改了,赶紧将余下的三万字更上。毕竟下一卷还要想新的章节名,且最后一卷的章节名十分有新意,难度不小。
竟循丝毫破绽,截人焚庄,刀磨刃淬。四六二
“院主在日本确实可称的上天下第一,一统日本,亲手打就四十九院。只可惜自踏足中原,似就时运不济。”
河本司的屏气凝神,心下却是暗道:“华山,少林、武当,明明因嵩山决战几乎灭派,如此实力,院主还派了门主高手前去,可说谨慎至极,但即便如此,华山少林接连出现意外,甚至东文鼎更是赶来武当,一举伤了我们所有人!”
忽然想起东文鼎这位通天高手的厉害,当时有如神迹一般的出场,将四十九院的顶尖高手如三岁稚童般的击倒,这一切又纷纷涌上心头,河本司不由得一个冷战。
“虽说武帝托他徒弟前来做了保证,可他真会遵守?更不说那人敢与东文鼎争锋,实力也是恐怖之极,谁又知他安了什么心思?”
河本司越想,越觉得四十九院的前途堪忧,再看看一旁的泉古拓,要是以前,这营帐之内,必然还有两个人在场,一个是武功仅次院主的荒木双海,一个是那狂人,正鬼千岁。只可惜荒木双海早在杭州莫名被杀,如今正鬼千岁又在襄阳失踪。
“当真祸不单行。”河本司刚刚想到这里,就觉得一道凌厉的目光朝自己直射而来!
只一个延伸,便能令自己惊惧的,四十九院中就只有一个,那就是院主四十九院砚斋!
河本司忙是直了直身体,双目平视,望了过去。这时候,绝不能让院主觉得自己有丝毫的不敬,否则就算自己是他的心腹,却是难料下场。
四十九院砚斋的目光在河本司的脸上停了片刻,没有看出什么异常,这才又转到泉古拓的脸上,便就这么看了半晌,这才收回目光。
也就在这时,才有门下得到示意,重将营帐搭建起来。
等营帐搭好,四十九院砚斋的神色似也恢复了正常:“时值今日,唐门已不过在百里之外,想来他们定已知道我四十九院要来攻打,只不唐氏族人业也撤离,如今赶去也难追上,你们可还有什么计策?”
河本司与泉古拓对视一眼,唐家堡太过坚固,虽然四十九院来了两千多人,可若要强攻,实是太难。
不过泉古拓不开口倒还罢了,自己却是以智囊的身份跟在院主身旁,又怎能也是一言不发?河本司的心念点转,硬了头皮道:“唐家堡坚固非常,唐门紧守其中,确实难攻。”见四十九院砚斋眼中的煞气又自凝结,河本司忙是再道:“不过中原有句俗语,叫做走的了和尚,走不了庙,唐氏族人虽然撤走,可他们的唐家庄却还在。”
四十九院砚斋闻言,忽然起身,哈哈狂笑:“不错!好计策!好个走的了和尚走不了庙!便待我一把火将那唐家庄烧做白地,看他唐门还有脸龟缩在那壳出?”
四十九院砚斋直笑了半晌,这才走到河本司的身前,河本司忙是站起身来,四十九院砚斋直视自己的智囊,满意道:“河本君乃我四十九院之诸葛!”
河本司忙是谦虚,想了想,又道:“我们如今得到消息,唐门正在撤离他们的族人,这些人都是普通百姓应该走不快,虽然我们此刻赶去,怕是难以追上,但并非所有人都是只进不出。”
四十九院砚斋闻言,喃喃道:“并非都是只进不出?”念到这里,眼睛猛然一亮,大笑道:“不错!唐氏族人都是普通百姓,数万人在这等危险时刻举族迁往城内,必然需要大量唐门好手的保护!”
泉古拓此刻亦是明白过来,顺着四十九院砚斋的话,暗道:“确实,普通的唐氏族人,只进城里便就不出来,可唐门此刻正值用人之际,这么多好人护送而出,又怎会也留在城里?”
“这些唐门中人,护送完毕,必然回转,而这,正是我们半路截下他们的大好时机!”四十九院砚斋将结果出了出来,一时就似已经胜了唐门一般,开怀笑道:“截人烧庄,不信唐门不战!”
重庆府。
唐逸看着唐氏族人一个个的进了城,心里略微放了下心来,不过看看天色越来越沉,唐逸心里的不安也是越来越重。
“四十九院已离唐门不远,虽然他们终究没有赶上拦截我唐门族人,但是回程路上,却需小心。”唐逸来到此行首领,唐寒的身边,沉声警道:“日本岛虽然是弹丸之地,可能将其武林一统的,也不会是简单人物,且如今他们只能进不能退,需小心他们行险。”
唐寒见族人终于都入了城,对眼前这个很快就会成为侄女婿的年轻人更加的喜爱,也更加器重,闻言,郑重的点了点头道:“逸儿所虑不错。”
回头着唐门门下集合一起,总共三百余人,其中高手,除了自己,唐逸、唐月俱在,其他的也都是本门精锐。
“这三百人的战力足可抵住昆仑派,四十九院若要来截,可不是仅仅派几个人来,便能办到。”唐寒刚刚说到这里,却见唐逸遥望东方,竟然怔了住,脸上竟然有些赤光荧荧。
“大伯,快看!”
就在这时,唐月急切的声音在耳盘个响起,唐寒猛然回头,就见东方远处,竟是红光冲天!
那是唐门的方向!
唐寒的脸色大变,拧身朝上一纵,重庆府那本是巍峨的城墙,转眼便在唐寒的脚下,城楼上的守城士兵还未开口呵斥,唐寒脚下再一使力,直山个城楼,极目眺望!
与此同时,唐逸和唐月也是如法施为,一起落在唐寒的身旁。
唐逸其实不用再看,已经知道那东方的红光为何而起,心下暗叹自己终究是低估了四十九院的穷凶极恶,唐家庄被焚,自己这原本不是唐门的人都觉得无比愤怒,更不说唐寒唐月他们。
果然,唐逸借月色望去,就见唐寒的脸上一片铁青,再有远处赤光反映,更显狰狞,就是唐月也是英眉倒竖,眼中满是愤恨!唐逸伸手拥住唐月,竟觉得她的身体止不住的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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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上章的章节名出错了,应该是:巴蜀顺天须臾回。
竟循丝毫破绽,截人焚庄,刀磨刃淬。四六三
“唐门子弟听命!”唐寒的话语全自内力压迫出去,城楼中的守称士兵听了,便似雷鸣在耳旁一般!
唐逸知道以唐寒的修为,约束内力,令这周围的听者感觉好似在耳旁轻语并不难,可他如今显然是怒极!话语之中甚至透露着丝丝森寒。
唐寒这一声大喝,唐门弟子哪听不到?立时仰头,望向城楼。这些躺门弟子之中,已经有些人看到了远处红光,再加上口口相传,已有不少,已经开始担心唐家庄被焚。
余下的虽然不知原由,可听到唐寒的声音,也都感觉到了不妥,心头紧张起来。
唐逸稍运内力,抵住唐寒近在咫尺的怒喝,拥着唐月,听着唐寒将唐家庄被焚一时,告知门下,就算之前有人猜到,但自唐寒的口中道出,结果也大不相同,显然,唐门子弟顺便被震撼的呆立当场!
唐家庄在外人看来,至多,似个没有围墙的小城,可以说繁华,但却没有什么感情。但对这些唐门子弟来说,唐家庄可是生他养他的所在,这三百余人,谁的家不在庄内?这一把火去的不只是唐家庄的草木,烧去的更是所有人的家!
就算那家中的亲人都在身后的城墙之内,可却依旧难以熄灭众人心头的怒火!
唐逸忽然感觉到手上有些湿润,借着月色看去,却是怀中伊人的泪水。
唐逸皱了皱眉头,这一刻,虽然他觉得十有八九,那纵火的四十九院门下会等着三百人自投罗网,不过唐逸没有再来劝说,因为他知道,这一刻,自己怎都不可能劝的住依然愤怒到了极限的唐门子弟。
更不说唐逸自己也十分生气,唐月这般坚强的女子,世所罕见,今日在自己怀中落泪,唐逸自心底也不愿放过四十九院。
“四十九院来的匆忙,路上少有休息,且此来纵火的,必然也不是全部,想来有些高手并些许精锐。”唐逸待唐寒说完,沉声言道,
见唐逸没有劝自己,唐寒眼中露出赞许之色,随即点头道:“好!且待我们杀将回去!便让四十九院见识监视,什么是唐门!”
“走!”
唐寒高呼一声,率先自己城楼跃下,唐逸放开唐月,朝她笑了笑,二人心思早便相通,唐月知道他在鼓励自己,自也抹却眼泪,嫣然一笑,不过那笑容背后,却满是杀机。
唐月动了真怒!
唐逸和唐月随在唐寒的身后跃了下去,随后三百唐门子弟纷纷跟上,直朝唐家庄驰去!
也便在这时,重新府的护城官兵才回过神来,方才唐寒跃上城楼,守城官兵还以为这些人当真要造反!之后唐寒的大喝,直见这些人震的头痛欲裂,直到唐门众人走远,方才恢复过来,纷纷暗道:“总听人言唐门厉害,进入一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不过也正因此,对胆敢火焚唐家庄的人,这些官兵更加好奇,却不知谁只了熊心豹胆,来招惹唐门。
而此刻,四处点火的四十九院门下,却是士气大震!这些人本就多是狂徒,四十九院年前铩羽而归,着实令他们心中烦闷,这些人可没有见识过东文鼎的厉害,也不知名门虚实,只道四十九院的实力,却然失败,当真憋屈。
等今日来到唐家堡外,唐家庄的规模就先令他们震惊一番,不过随即想到这庄规模再大,不也被我们惊的连夜逃脱?自又纷纷耻笑。直到见了唐家堡的森威,这才收敛了些许,不过等到唐家堡毫无动静时,这些四十九院门下渐渐放肆起来,便道什么名门大派,实是胆小如鼠!
四十九院砚斋也是高兴,不过他高兴的不仅是烧了唐家庄,更是因为在放火的时候,可以安排好了,四面八方浇满火油,之后一起引燃,片刻之后,片刻之后,火势就起,唐家堡登时被火势围住,就算想出来都难!
唐家堡被唐家庄拱卫其中,唐家庄若是全烧起来,唐门可就没了出来的道路,只后等火势弱了才行。
四十九院砚斋此来就如唐逸所说的,匆忙的很,普通门下还很疲惫,只能留守,此来的四十九院,只有不到五百人,不过高手却来了不少,除了河本司留在百里之外,泉古三兄弟尽至,再加上自己,魂级以上的高手就有四人,更不说那五百人都是精锐。
“就算明王寺护法未能到全,这等实力依然足够!”四十九院砚斋终于在一年之后,找到了久违的喜悦之感。
泉古三兄弟此刻已经率领四十九院精锐放火完毕,整个唐家庄赤焰冲天,那热浪滚滚而来,四十九院门下不由得朝外退避开去,如此可见热到何等地步。
“可惜唐家堡与唐家庄之间隔了二十丈远,否则这一把火就算烧不着唐家堡,也能将那堡中之人烤死!”四十九院砚斋暗觉得有些可惜,不过见到众人到齐,精神却又一振,笑道:“诸君可都辛苦了,今夜任务业已过半,只要再随本尊截下不远的唐门子弟,便可全功!”
四十九院门下一年多来,可从未见过院主有今日的好心情,便连说话都和气许多,当下轰然应诺!
四十九院砚斋哈哈大笑,若自己再胜一场,这一年来所有对自己的质疑便可烟消云散!
心下快慰,四十九院砚斋朝前路一指,这五百余人登时上路。
夜色凄凄,如今已近重阳,就算川中也渐渐凉了下来,只不过唐门众人的心底就似唐家庄燃起的大火一般,炙烤着,直恨不得立刻就寻到仇人,将其撕的粉碎!
唯一冷静的,也只有唐逸,此刻的唐逸并没有与唐门众人走在一起,而是跃在不远处的林端,借着超人的目力,搜索四十九院的踪迹。虽然四十九院新来,唐门却是久君此处,但此刻唐门上下激愤非常,倒是容易被人埋伏。
谁又能保证四十九院不会反其道而行?
唐逸不敢有丝毫大意,这可关系到百多条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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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从463章,也就是本章开始,就属于最后一卷了,最后一卷的卷名,词牌名都已经取好,不过章节名只写了一半不到,时间又不宽余,所以先借用第20卷的章节名。
PS2:脚脚要将最后一卷的章节名写的完美一些而且十分有特色,只好等下个月,等时间充裕,仔细琢磨。争取最后一卷,不论内容还是章节名都做到最好。
竟循丝毫破绽,截人焚庄,刀磨刃淬。四六四
唐逸的目力的确超人,四十九院也并没有如唐逸所担心的那样设伏,所以五百人的行踪,唐逸离的很远便就发现。
“他们来了?还有多远?”唐寒沉声道。
唐逸想了想道:“四五里的样子,走的并不快,看起来他们不想多费气力,更相是在等我们。”
说着,唐逸摇头道:“可惜了,若他们走的急一些,我们就可反过来埋伏他们。”
唐寒“哼”了一声道:“些许宵小,正要光明正大的将他们一一杀了!”
唐逸没想到唐寒会这么愤怒,以至有些失去冷静,对手也是精锐,武功都是不低,若能埋伏,唐门这三百人最少可少受伤一半的人。
不过唐逸也没说什么,毕竟自己体会不到他们的愤怒,只是有些警示却不得不提:“大伯可要小心些,四十九院来人怕比我们还要多些。”
唐寒道:“多多少?”
唐逸摇头道:“夜色之下,难以尽数,不过最少要比我们多上百人。”
唐寒闻言,眼中没有一丝退缩,沉声道:“不过百人,一并杀了也就是了。”
唐逸没有在这上多做纠缠,而是言道:“四十九院贸然前来,又是夜深,一但接敌,必然难有什么章法。不过我们唐门却是不同,别的不说,飞蝗石交叉而射,在这夜晚,必可大显威力。”
唐寒显然没有完全被仇恨冲昏头脑,就算要将敌人杀的尽了,也终究要有章法,唐门暗器不适近战,拉开距离,却也不能乱射。
唐逸当初所献之阵,简单易行,唐门也已演练许久,可说只要分出组来,人人可以入阵,简单又威力十足。唐寒当下点了点头,喝住门下,开始分组,唐逸忙又道:“四十九院不知我等在此,所以不如噤声以待,且等侄儿震骨传声。”
见唐寒点头离开,唐逸稍是一顿,随即来到唐月的身旁。
“可静下些心来?”唐逸与唐月的关系自然不是唐寒可比,所以也就少了许多顾忌,将伊人拉在怀中,唐逸轻声问道。
奔驰了三十来里路,又被唐逸拉在怀中,唐月心中的愤恨有些消退,此刻闻言,摇头道:“静不下来,四十九院欺人太甚,若不报仇,实是难安。”
唐逸笑道:“报仇那是自然,只不过不能保持一颗冷静的心,就算与敌争杀起来,也难尽全力。更不说敌人中也有魂级高手,若因愤恨而被对手所伤,才是不值。”
说到这里,唐拉起唐月的手来,放在自己的心口,微笑道:“相信我,有我在此,定不会叫那些恶人生离此地!”
唐月的手按在情郎宽阔的胸前,感受着心脏跳动,愤恨就如潮水般的退了去,头脑之中,清明一片。
唐逸不用看,就感觉到了唐月的变化,当下一笑,再不多言,留下唐月去助唐寒,自己则跃到树梢,以自己超人的目力为三百唐门精锐警戒起来。
同是深夜,一方的动作全然落在另外一方的眼中,几是致命!
看着四十九院朝前而来,竟然还有人在说笑,而唐门上下却已各就各位,三百人分做三个十字阵,重叠一起,既增威力,又将范围扩到极限,再经由唐逸的指引,正对着不远处的四十九院,就如猎人一般,等着猎物踏进自己的陷阱。
唐逸看着唐门上下屏气凝神,心头忽然一笑,自己索然口上没有去说服唐寒埋伏,不过如今景象却也不差。
“若是那些唐门的胆小鬼见了唐家庄被烧,不敢来了,那怎么办?”
“这到真有可能,我们方才在唐家堡前,却也没见他们有什么动静,眼睁睁的看着唐家庄被烧,也不敢出来,莫非中原人都是鼠胆?亏了有些人将他们传的神乎其神,有一句中原的话,叫外干什么的,就是在说他们自己。”
“是外强中干,不过却也是,若不是前来中原,可也真不知道唐门竟然如此软弱。”
“杀掉他们,不费吹灰之力!”
“对!对!”
四十九院门下有说有笑,愈加不将唐门放在眼里,泉古三兄弟虽然在一年之前,先败于少林,后败在武当,不过却无法开口让这些门下警惕起来,毕竟他们也要颜面,如今唐门的表现这等软弱,他们若再来警告,反显的自己无能。
“不过说将起来,中原武林是不是当真外强中干?那个东文鼎确实厉害,可少林之所以能胜了我们,不过是沾了那什么剑舍利的光罢了,如今唐门也是名门,可看他们,却连一战都不敢。”
泉古名三听得身后门下的说笑,也有些忍不住疑惑。泉古名四倒也随声附和。
不过泉古拓却还清醒,低声道:“莫要自大,中原武林绝不简单,否则武帝又何费力要挟院尊?”
生怕被四十九院砚斋听到,泉古拓的声音更低道:“那武帝的武功听说不逊于德皇,而那德皇听闻与一招击败我们的东文鼎实力相当,似还略胜半筹。武帝那般武功的人,都要如此费力使计,你们说中原武林可简单?那唐门可简单?”
泉古名三直听的眉头大皱道:“那为何唐门连脸都不敢露上一露?”
泉古拓叹了口气,回头看了看被门下簇拥的四十九院砚斋,心道院尊自从年前开始,心态越来越差,败馁胜骄,不想东文鼎的那一击,竟然对院尊的打击如此之大!
心头感叹,泉古拓随即摇头道:“越是如此,才越发的奇怪,唐门好大名声,怎都不会是平白得来,其中必有原因,所以我们可都要小心了。”
见两个弟弟不以为然的样子,泉古拓不由得再道:“我现在便有不好的预感。”
就似是在印证泉古拓的担心一般,泉古名三正要与兄长取笑,却不想猛然间,无数利啸传来,交织一起,就似一曲索命魔音!
“是飞蝗石!”
四十九院砚斋的修为终究是所有人中最高,所以第一个反应过来,不过他的修为是高,但就算有他示警,方还说笑的四十九院门下,一时哪里反应的过来?
竟循丝毫破绽,截人焚庄,刀磨刃淬。四六五
交叉而来的飞蝗石,带着死亡的利啸,自左右射来,五百余四十九院门下本就没有防备,这飞蝗石的十字阵又经唐门仔细磨砺,威力比之当初嵩山剑试之上,更强三分,一时只听四十九院门下鬼哭狼嚎,全无回手之力!
有唐逸在远处观察,震骨传声的指挥,借助夜色的掩护,唐门暗器的威力几乎发挥到最强,三百唐门子弟就地取材,手中飞蝗石源源不绝,要非是受内力所限,又有林木阻隔,直很不得一直这么射下去,将眼前所有四十九院门下尽都射死才好!
不过即便如此,只一照面,四十九院便死了两百,伤了两百,余下百人,也是惊慌失措,直知四十九院砚斋怒吼道:“散开!”这才慌忙四散了。
虽然唐门和四十九院相遇之处的林木,远不如唐逸在襄阳力擒正鬼千岁时的那么繁盛,可也终究不少,虽然隐蔽了唐门的声形,但也保护了不少四十九院门下,否则只凭这论射击,四十九院除了些许高手,根本就不可能有人活下来!
这便是暗器的真正威力。
四十九院砚斋一声“散开”,直将四十九院门下惊醒,也宣告唐门的这次齐射的结束。唐门弟子门也在唐寒的号令之下,各寻敌人射去,四十九院门下本就不清楚这里有多少唐门中人,更被之前一轮齐射惊住,散开之后,十有八九的心里在转着一个念头,那就是逃走!
四十九院砚斋这一刻也明白不易久留,登时高呼道:“撤!”
四十九院门下如蒙大赦,直将同门的尸身抛下,纷纷朝后逃去,唐门弟子自然紧追不放。
唐逸因为身负指挥之责,所以方才并没有出手,此刻看着唐门衔尾追杀而去,心下一动,暗道不妥:“前面不远便是唐家庄,那里火势正猛,隔了四五十里都看的到红光冲天,到得近前,百不明如白昼?如此一来,唐门就没了夜色掩护,一旦被那些人发现人数并不许多,反身再战,可就危险了。”
唐逸不觉得唐门眼下胜不了已经早没了气势的四十九院,只不过一旦于明处再战,唐门必有死伤,这并不是唐逸所想要看到的结果。
只可惜一句“穷寇莫追”,唐逸却喊不出口,尤其唐家庄在望,那冲天的红光,时刻提醒着唐门门下,自己的家正是被眼前那些恶徒亲手烧毁的!
如此群情激愤之下,唐门弟子有已杀红了眼,唐逸怎阻止的了?暗摇了摇头,唐逸自树上跃下,本至唐月的身旁,不论如何,自然总要护得她安平。
果然,众人追不多久,已至唐家庄附近,冲天的赤焰,将三百唐门弟子的脸色映的更加狰狞,可也就在这时,就如唐逸所料,四十九院砚斋发现了追兵并没有想象中的多,被那一轮齐射弄的狼狈不堪的四十九院砚斋哪还再逃?登时便要门下反身来攻,四十九院门下本已丧胆,可那是因为敌人的神秘摸册,飞蝗石的犀利无匹,如今一切都在火光的照映下,再无神秘可言,追并不过三百,四十九院门下能战的人数虽然略有不及,其中还有些伤者,但这些人本都是些凶徒,更知唐门不擅近战,哪不想立刻报仇?
一时四十九院门下凶性大发,竟反身扑了过来,唐门弟子却也不惧,他们可还怕这些凶徒走脱,如今送上门来,哪会有什么怨言?
终于两派人马战在一起!
“四十九院动手了?”
安静仙和许南清各自被门下唤醒,如此大事,二人自然要合在一处商议,这一次,却是安静仙来到昆仑派的驻地。
“据报,一个时辰前,唐家庄火起,火势之猛烈,必是人为,之后不久,远处传来喊杀之声,两方人马一直赶到唐家庄前,就着火光大战。”许南清得到的门下所报就是如此。想来安静仙得到的也差不多,自然没什么好隐瞒的。
果然,安静仙点了点头道:“许师兄得到的消息与静仙相差不多,那两方各有三百来人,不过看起来,似是四十九院本下,伤者不少。”
许南清点头道:“确实如此,想来,之前的喊杀声起,这两派人马已经战过。再想想今日唐门扈从族人撤离,四十九院显然是想去截人的。”
安静仙一笑道:“不错,四十九院见没有办法挟持唐氏族人为质,便就只有焚庄泄愤,最多去截唐门派出的护送之人,可他们急急赶来,必然准备不足,唐门又岂是那么好相与的?”
唐门若真的简单,点苍和昆仑两派又何必兴师动众而来?安静仙之言,似在嘲笑四十九院的无知与自大。
“如此说来,必是四十九院全去拦截唐门门下,唐门也因见到火光,愤恨而来,结果两下里遇到,先在半途战了一刹那个场,从四十九院的伤者来看,必然是他们吃了亏。”许南清终究也是昆仑掌门,仅逊名门一线,这点分析,却是不在话下。
安静仙闻言,笑道:“唐门最擅长暗器,这夜深林密的,正适合伏击,四十九院怎不吃亏?”
四十九院和点苍昆仑的敌人都唐门,不过终究四十九院是外人,安静仙和许南清哪会担心他们?却是觉得一并都死了才好,只要能令唐门的实力损耗,他们的任务也便完成。
“那我们如今?”安静仙看着许南清,似是询问。
许南清的脸色变幻,终于摇头道:“唐门与四十九院相争,我们还是静观便是,既然已经约战九月初九,那便要遵守。”
安静仙闻言,口中称是,可眼里却是闪过一丝失望,不过安静仙也没有再提什么,毕竟如今唐门在外的只有三百人,就算将这些人都杀了,唐门也还保留大部。
“只不知那三百人中有没有唐逸?”
安静仙的眉头一皱,门下虽然禀回唐门的消息,可那两派人战在一起,虽然都不是举派之力,但合在一起,也有六百人!鬼目已算很大,其中蝗石飞,罡风四溢,离的近了,安慰可虑,更不说唐家庄的大火正炽,明堂堂的,一旦靠近,哪不被人发现?
竟循丝毫破绽,截人焚庄,刀磨刃淬。四六六
唐家庄前。
唐门弟子的人数比四十九院稍多一些,且四十九院门下近六成有伤在身,不过唐门此来并没有几个代敌,毕竟代敌终究不是唐门的主力,也正因此,一旦被四十九院近身,两派一时竟斗的难分胜负。
“这四十九院门下却也不一般,论及身手,倒不比点苍门下弱上多少。”唐逸眼看场中愈发的混乱,眉头一皱,就算唐门如此胜了,可也不是他愿意看到的,唐逸从来都喜欢谋定而动,能不伤一人才是最好,嵩山决战如此,杭州城外剿灭倭寇也是如此。
各自的门下战到一起,唐寒和唐月也与四十九院的高手短兵相接,只不过四十九院有砚斋这个化形级的高手,更有泉古三兄弟这三个魂级高手,就算唐寒和唐月再是勇猛,也难抵挡。
“擒贼前擒王,且那四十九院砚斋怕也只有我能勉强敌住。”
唐逸的眉头皱的更紧,不过身形却不曾慢上一分,手中飞蝗石电射而出,片刻,便提唐寒接下了四十九院砚斋。
唐寒知道唐逸如今的修为已经超过了自己,面对四十九院砚斋,他吃力非常,也只有让给唐逸,自己则反身朝泉古三兄弟而去,有了唐寒的加入,唐月再不孤单,危机立解,虽然一时还是难胜。
四十九院砚斋如今的怒火就如唐家庄的火势一般,那一轮飞蝗石,登时将他刚刚挽回的些许声威,射了个干净,甚至比之以前,还有不如!四十九院砚斋知道这不是自己的错觉,毕竟一年前的败退,当场经历的并没有几人,可如今这些门下却是亲眼见到!
更令四十九院砚斋恼怒的是,唐寒的年纪武功,很明显是此行唐门一众的首领,四十九院砚斋虽然不认得唐寒,可想想此来唐冷这唐门的一门之长应该坐镇堡内,那这眼前的,十有八就就是唐寒了。
今日自己若能一举击杀唐寒,再反手助门下将这些唐门弟子消灭干净,声威还有挽回可能,且以他的武功,四十九院砚斋有十足把握做到。
可谁知那唐寒没与自己走上几招,竟然便被一个年轻人换了下来,更令人惊异的是,这年轻人竟然比唐寒强上不少,一手怪异的以气御石,配上鬼魅般的步法,一时打的自己措手不及!
接连在门人面前失态,四十九院砚斋怎不愤怒?且这个武功高强的年轻人,令他想起一个侮辱儿子的仇人?
“你可是唐逸?”四十九院砚斋咬牙道。
唐逸胡旋连连,倒没有觉得四十九院砚斋认出自己有什么奇怪,毕竟自己剿灭倭寇的名声可是大的很,且说将起来,当初与朱玉一起绑了四十九院音人,不正是他的儿子?
“想来这人更在意我曾经虏了他的儿子吧。”不过唐逸却丝毫也不担心,就算没有这份过节,二人今日也是拼死一战!
唐逸的默认,令四十九院砚斋怒火更炽!本在日本岛上只手遮天的他,到得中原,却屡尝败绩,且这中原还是本已破败之地,更不说眼前这年轻根本不过二十,竟也如此小觑自己,四十九院砚斋心里的愤懑可想而只到,竟几是失去理智!
霜刀挂影乃是四十九院砚斋的平生绝技,但对上这年轻人,虽占上风,可不是每每在紧要关头被他那鬼魅般的身法躲避过去,就是被那古怪的以气御石打断,来回战了三四十合,竟未能伤到对手。
四十九院砚斋的心里不满,唐逸却也高兴不起来,周围的喊杀声明显弱了许多,不是双方的气力大耗,而是彼此都死伤不少,方才本是六百人混战一起,如今已只余下四百不到。
而唐寒和唐月虽然未败,但他们面对三个魂级高手,且那三人似是兄弟,进退之间,颇是默契,又欺唐门不擅进身,若非唐寒的经验老道,唐月的九转十回令人难防,怕二人此刻早也重伤。
“如此下去可不成,月姐必然会被伤在那四十九院的刀下!”唐逸的心里猛然揪起,再是不个顾,就要施展赤瞳!
赤瞳一日只能施展一次,可说是唐逸的保命之技,一旦施展,一天之内,再若遇险可就没有了依仗,所以就连他在点苍驻地,面对蔡培峰时,都没有施展。
不过如今却是不同,危险的不是自己,而是唐月!
唐逸如今堪堪纠缠住四十九院砚斋,且因为修为终究差些,时间越长,对唐逸越是不利,但只要赤瞳施展开来,一切变化尽在掌握,等到那时,唐逸甚至有信心胜过眼前敌人!
也就在唐逸决心要下之际,猛然间,之前渐渐弱了下来的喊杀声,重又强了起来,甚至比之一开始,还要盛上许多!
唐逸一颗悬起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他并没有刻意去看,可却知道这原因所在。
“他们终于来了。”唐逸的嘴角露出一丝的笑意。
与唐逸不同的是,四十九院砚斋却是一个恍惚,因为他看到竟不知多少唐门弟子,从不远处杀将过来,刚刚弱下去的蝗雨,转眼又自瓢泼起来!
直到此刻,四十九院砚斋哪还不明白这些唐门弟子从何而来?但凡大些的门派,都有地道通往外面,这条退路与门派胆量无关,只不过因为工程浩大,又要隐蔽,以防被人利用,所以这些地道有优有劣。不过唐门如此大派,千百年里,哪会没个经营?唐家堡虽然坚固,可也难免有被攻破的一日,等到那时,若没个后备的手段,难不成要坐以待毙?
只是四十九院砚斋先是见唐门龟缩不出,有些小觑,之后又被唐逸伏击,乱了方寸,一心想趁这火光杀人泄愤,结果腹背受敌!
不想今日竟进退失据,四十九院砚斋一时羞愤难当,眼中凶戾更甚。唐逸正转到他的迎面,火光之下,看了个清楚,心头一动,更加小心谨慎,便连攻势都少了些,如今唐门胜利可期,自己可莫要贪功冒进,四十九院砚斋正是活生生的例子。
“逸儿不错!一年不见,竟能独抗化形级高手!”也就在这时,半空化过一道人影,迅捷非常。
唐逸闻言,彻底放下心来。
竟循丝毫破绽,截人焚庄,刀磨刃淬。四六七
“是他!”
唐逸听到这把熟悉的声音,不禁暗里一笑,只觉得浑身的轻松,有了这人前来,便是四十九院砚斋再强,亦再不能妄为。
唐怀!
来人正是唐门武功最强的唐怀!
这老人闭关苦休,为的就是应对唐门迫在眉睫的危机,只不想出关时间竟然如此之佳。
唐怀在一个时辰前才出的关,那时四十九院方到,之后的点火焚庄,俱在老人的眼中,不过唐怀忍了下来,唐冷也忍了下来,就算门下群情激昂,亦没有出堡,这时还不是最佳时机,且门中分出了三百精锐,高手也分出了三人,一时急战,并不可取。
要知道地道布景不宽阔,数百人自地道而出,可难有不小的难度。而且地道为了隐蔽,出口可有些个远,绕在一处山后,等集结完毕,又耗了不少时间。
四十九院放火之后,要做什么,唐怀和唐冷转瞬便猜了出来,所以就等他们与唐寒动手,而后夹击!
唐逸见唐怀来的快极,当下转身一闪,闪过四十九院砚斋的一刀,随即就听唐怀赞道:“好快的身法!”之后再是一笑道:“这贼寇便留下,你且去助你大伯和月儿。”
唐逸本想近身纠缠住四十九院砚斋,之后再由唐怀自远处施展暗器,两人如此配合,任四十九院砚斋再强,也难撑过十合,但唐逸也知唐怀脾气,这老人可是傲的紧,又怎会与自己小辈分联手?
不过唐怀的武功本就强极,唐逸却是丝毫都不担心,反是唐寒和唐月那里越了越是吃力,当下应了一声,也不多言,转身便走。
四十九院砚斋虽然没有见过唐怀,可看他年纪,再看他驰来的轻功,已然知道这是自己最强的对手!唐门后援到来,又再有这等高手赶至,今日失败已经注定!
但四十九院砚斋依旧忍不下心中恶气,尤其眼前这个年轻人,竟然说走便走,背后空门大开,哪曾将自己放在眼内?
“死!”
四十九院砚斋神刀劈出,竟只见刀影,难见刀身,实是快极,唐逸此刻背对了他,可说几乎毫无防范,一刀劈实,任你修为再高,亦做两半!
不过唐逸既然敢如此,就必有原因,他相信唐怀,这位老人家出手,四十九院砚斋哪还顾的上自己?
果然,就听背后一阵的金铁交鸣,却是唐怀的飞蝗石赶到,论指之下,就算四十九院砚斋手中神刀,亦被荡了出去,随即罡风如狂涛一般的朝唐逸背后卷来!
不过唐逸也正等着这一刻,罡风及体,唐逸的玄天神功骤转,整个人竟借这狂猛力道,有如满弦之箭,朝着泉古三兄弟怒射而去!
“一年不见,这孩子竟将内力运转的如此自如,当真可怕!”不过唐怀又是暗喜,这样的人做为唐门的敌人当然可怕,但如今他已是唐门的囊中之物,身为自家人,自是越强越好!
唐怀哈哈一笑,唐家庄虽然被焚,可终究烧的只是死物,屋子没了可以再建,人死却不能复生,唐家庄被焚,换来剿灭四十九院,就算唐怀对唐家庄的感情更深,心里也难演一丝欢喜。
“今日便要你知道唐门为何能屹立中原武林千年!”唐怀断喝一声,人已在半空之中,手中飞蝗石漫天花雨一般的洒下,双手不知如何颤动,一瞬间,竟然百多颗飞蝗石同时飞出!
一人之力,竟似百人之威,唐怀第二次出手,彻底断绝了四十九院砚斋去追击唐逸的念头,如此可怖对手,便是全力以对,都不知胜负,哪还能去分神?
而此刻的唐逸却是借罡风之便,电般的闪到泉古名三的身后双手一探四颗飞蝗石上下左右,团团将他围住。
与唐寒唐月动手,泉古三兄弟多是在追击,而唐寒唐月则是拉开距离,以暗器击之,唐逸这一到,根本便是反其道而行之,这三兄弟虽然也是高手,但哪及的上四十九院砚斋?四十九院砚斋都觉得棘手,不说这泉古名三了。
大违常理的飞蝗石,闪电一般飞临的唐逸,刹那之间,这明王寺高手,竟一招毙命!
对这个结果,唐逸并不惊讶,自己的武功本就高过眼前的这个对手,又借了两个化形级高手相拼的罡风之力,更是连出奇兵,对手有与唐寒唐他们过了数十招,一时那反应的过来?若是如此都不能一招毙敌,唐逸才要奇怪。
泉古名三骤然身死,不论是泉古兄弟还是唐寒和唐月都是一怔,就算唐逸能在蔡培峰的面前挟持安静仙,即使他方才独力面对四十九院砚斋,但泉古名三毕竟与自己动手半天,实力不逊,却不料被唐逸一击而毙,亲眼看到,实是震撼!
而泉古兄弟更是有些不信,怎转眼间,兄弟便死了?
唐逸哪管泉古兄弟如何做想?这一怔神的工夫更是天赐良机!唐逸怎会放过?自入江湖以来,唐逸就是在远超自己的高手掌下艰难求生,以至对机会的把握还远强过他现在的一身武功!也就这转瞬即逝的片刻,唐逸的飞蝗石再度出手,飞蝗石全然不同寻常一般的直射旋转,而是折转随心,诡异难防!
唐逸看的出这三人之中,年纪最大的武功也是最强,那人正是泉古拓,所以唐逸的目标就放在了泉古名三的身上,只要再将他杀了,只余下一个,就算回过神来,任他一人,还不好杀?
不过这泉古拓也确实有些能耐,一怔之下,竟恢复的十分迅速,虽然没能拦到唐逸出手,可出剑之后,却仍能赶的及击中唐逸的飞蝗石。
可也就在这时,眼看泉古拓就要救下自己的弟弟,却不想耳边飞蝗石的利啸传来!
唐寒与唐月也是久经战阵,更何况他们不似泉古拓那般的与泉古名三有兄弟之情,所以恢复的更快,手中飞蝗想都没想,即可发出,倒不是真要取泉古拓的性命而是防止他与其兄弟二人联手,那在他们身旁的唐逸便多少有些个危险。
也就在这时,出乎意料的事情发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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泉古拓见看便要救下弟弟,就算因为顾忌唐寒唐月二人的轮指飞蝗,暂时自保也并不难,可就在这时,忽然一声惨呼川进泉古拓的耳里!
“是院尊?”
这一刻泉古拓竟然又是一怔,四十九院砚斋的武功,原本在泉古拓的心中,就是天下第一,虽然到了中原,被东文鼎一剑击败,可也不过非一二人之敌而已,进日面对唐门,就算铩羽而归,泉古拓也没有想到四十九院砚斋会落败。
但是这声惨呼怎么听,都似四十九院砚斋所发,唐门竟然有人能胜的了院尊?竟然让院尊发出如此惨呼,那该是何等的伤势?
泉古拓只一分神,手中剑仅仅挑落了两颗飞蝗石,唐逸出手四颗,余下的两颗,一个贯进泉古名四的头颅,一个穿透了他的心口,泉古名四连呼都未呼一声,登时毙命!
这还不算,正因为湖泽一时的惊诧,泉古拓竟然没能躲开唐寒和唐月射来的轮指飞蝗!就听得“扑扑扑”地一连串响过,泉古拓身上少说中了二十颗飞蝗石,虽然没有如他弟弟一般的立时毙命,但也拖不过片刻。
脚下一软,泉古拓直跪地上,正好面向四十九院砚斋的方面,已经开始慢慢充血的眼睛,将旁边发生的一切看了个遍,终于在临死之前明白了四十九院砚斋为何会如此失态。
却原来四十九院砚斋和唐逸全力战过四五十招,终也是大耗气力,之后唐怀接手,就如泉古三兄弟习惯了远处射来的飞蝗石,骤然间换做唐逸近身,十分的不习惯一样,与唐逸近身战了许久,四十九院砚斋的对手忽然换做唐怀,却也有些不适应。
唐怀是谁?暗器第一,凭暗器而进中原武林的前十,四十九院砚斋一时的不适,便已埋下了死亡的祸根。
唐怀的漫天花雨很少使用,因为这般手法太耗气力,瞬间击发百颗飞蝗石,对施为之人的要求可想而知,就算是强若唐怀也不敢轻易施展。不过今日机会难得,与其夜长梦多,不如快刀乱麻,就算不能一击得手,也要尽全力,尽最快的速度杀了四十九院砚斋,以免留下后患,毕竟此来的四十九院门下才只五百人,也就是说,还有一千五百人以上的大队人马未动!一旦四十九院砚斋走脱,那一千五百多人,依旧是一大祸患!且机不可失,唐怀又怎会放弃眼前难得的机会?
唐怀这一漫天花雨洒下,若然仍在重庆府里休养的夜魔瞧见,心下毕竟一惊,因为当年他就是伤在这一招下!因为这一招的杀手并不在那漫天洒下的飞蝗石,而是那些飞蝗石落在地山个之后,彼此反弹,又下至上,钻将进来,防不上里防!尤其是不知这一招内情的人。
这正是唐怀的成名绝计,一波三折!
四十九院砚斋虽然有些耳闻,但却终究没有见过,一时被唐逸纠缠的满心愤怒,又被唐怀的漫天花雨吸引了注意,将迎面的飞蝗石尽都挡下之后,再注意身下反弹而来的石子时,却是为时已晚!
不过这四十九院砚斋也是了得,不愧是能够一统日本武林之人,即便失算,也仍能硬将手中神刀运转回来,保护下盘。
四十九院砚斋最擅长的绝技霜刀挂影,就是以速度见长,所以这拼命救来,终究还是挡住了大部,当然,受伤是必然,只是不知是否运气使然,十余枚击中四十九院砚斋的飞蝗石,竟然没有一颗击中要害!
强忍钻心疼痛,四十九院砚斋也是当机立断,再不管场中的门下,便要朝东方逃去,只过百里,就是四十九院的营地,只要能逃到那里,一切还有可为!
但是唐怀又岂能容忍四十九院砚斋在自己的手下逃脱?也不起身去追,就见唐怀右手扣了一颗飞蝗,把眼猛然一睁,利芒闪过,飞蝗石电般自手中射出!
四十九院砚斋转身而逃,暗道以自己的修为,只要能与追兵拉开十丈,便不惧被追上,且他还有个密法,实是拖身无望,还可暂时将功力提上三成!虽然过后会折损寿元,且非一时半刻可以恢复,但四十九院砚斋词时也顾不得了。
可也就在这时,四十九院砚斋只觉得身后有异,一声尖利的啸声传来!
这种啸声,四十九院砚斋今日听的太多,一声声的就似索命魔音,强若四十九院,五百精锐,连同自己,今日都败在这一声声的利啸之下!
当然,四十九院砚斋知道自己没有时间感叹,只有躲开,或者抵下这来袭的飞蝗石才是正途。
但令四十九院砚斋意外的事情发生了。
若是以往,来自己身后的飞蝗石,四十九院砚斋可以凭借听声辨出其方位,而后或躲或挡,可如今,自己刚是起了个念头,随即整个人如遭雷殛一般,竟然已经被射中!
那飞蝗石竟然快到与声音一般!听到利啸的同时,飞蝗石也已然到了!
就似被一纸巨锤击中后背,五脏六腑随即被震的粉碎,四十九院砚斋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快速的流失,一时忍不住,终是放声惨呼起来!
谁想的到他这一声惨呼,竟然意外的加速度了泉古兄弟的死亡。
“看来闭关还是有些结果,虽然依旧不能令飞蝗石快过声音,但终于能与声音一样的快了。”唐怀望了望自己的双手,暗道。旁人都认为自己的暗器已是天下第一,自应傲视天下,可却不知唐怀自幼的目标却是成为门中再一个能令暗器快过声音的人,也唯有如此,才能有抗衡通天高手的资格,唐门暗器才不至于总是矮了旁人一头。
“只可惜虽然这一击与声音同速,可已上万度的极限,这一生要再超越,实是太难了。”想到这里,唐怀转头看了看唐逸,正见到他的身前倒着泉古三兄弟的尸体,不由得暗叹道:“唐门这一代里,也惟有他,或有可能完成我的未竟之愿。”
竟循丝毫破绽,截人焚庄,刀磨刃淬。四六九
四十九院砚斋死了,泉古三兄弟死了,这四个高手一亡,本就已经难抵唐门的四十九院门下,转眼土崩瓦解,一个个被唐门弟子毫不留情的杀了,一时火光之下,就似修罗地狱!
不过对此,唐逸等人却没有半分的不忍,若非唐门应对及时,此刻被屠戮的就是唐门自己,眼前这依旧冲天的红光,说明一切。
只是这么快的将四十九院精锐铲除,倒也游戏出人意料,尤其唐逸看着眼前三具尸身,不由得摇了摇头,意外当真可怕,这三个人的武功都是非凡,那泉古拓甚至还要强过唐月一线,就算自己有心偷袭,再唐唐寒和唐月的帮忙,也难这么快将他们尽都杀死。
当然,唐逸并非可惜泉古拓三兄弟,而是对这“意外”有些敬惧,意外发生在别人的身上,自然好到十分,可若发生在自己的身上呢?这才是令唐逸感叹的原因。
“月姐没有受伤吧。”唐逸看着唐寒去与唐怀说话,当下来到唐月的身边,关心道。
前后杀了两场,这五百纵火凶手尽被斩绝,唐月的心情好了许多,见情郎关心,微微笑道:“没有,方才虽然有些惊险,可那三人一直未能近得身来。”
也就在这时,唐怀和唐寒人并肩走来,
“逸儿果然时时都令人惊讶不已,一年未见,武功进步神速,相比之下,我果然是老了。”唐怀哈哈一笑,竟是好似慈祥长者。
唐逸有些不太习惯,不过唐寒随即将话题打开,唐逸却也没有时间细究。
“今日意外将四十九院的首领并五百精锐铲除,可算计划之外,不知道逸儿觉得下一步应该如何?”
事情有了变化,计划自然就要随之而变,好在事情是朝好的方向发展,所以众人神色都是轻松,要不是唐家庄的大火依然未熄,唐门门下也死了百多人,那便完美。
看了眼不远处忙碌着为同门收尸的年轻人,隐隐有低声哭泣和咒骂传来,显然是有亲人好友被害。至于四十九院门下,除了四十九院砚摘和泉古三兄弟的尸体外,其余都被扔到火里,就算是为唐家庄陪葬了。余下的那几把神刀,自然有人小心翼翼的拾起,和唐逸带回的另外两把一起,置于堡中,日后给人观赏炫耀。
“四十九院的实力不比唐逸弱,形势有利,怕还强过唐门些许,但如今其院主已死,又有三个魂级高手被杀,五百精锐尽没,打击之大,显而易见,如此一来,最佳之策,便是趁势急趋百里之外,好乘四十九院群蛇无首,毫不知情之际,将这些贼人彻底铲除。”
唐逸说到这里,却又摇头,苦笑道:“可惜今日一切,发生的太过迅速,来不及通传布置,所以铲除四十九院虽为最佳之策,但却也有许多隐患。”
唐怀合着眼睛,闻言“哦”了一声道:“什么隐患?”
唐逸看了眼这位老人,以他的智慧,不可能看不出隐患是什么,但他仍有此一问,因为什么?
唐逸心里想着,不过口里却没有丝毫耽搁,当下答道:“今日一战,火光冲天,点苍和昆仑早就在唐家庄周围安插了眼线,所以自一开始,他们就都知情,方才一战,虽然夜深,可火光之下,有如白昼,纤毫毕现,就算那些眼线认不出四十九院砚斋等人,只要他们如实回报,以安静仙和许南清他们的智慧,还猜不透杀的是谁?如此一来,我方大胜,元气未伤,四十九院却被铲除,若是点苍昆仑生了退意,又或因此武帝不至,那就坏了大计。”
唐家庄大火一起,登时断了里外练习,否则唐逸便可从容布置了。
唐怀闻言,面色有些古怪道:“若是点苍和昆仑派并不知如今战果如何,逸儿又有什么好的计策?”
唐逸的眼睛一亮,望了望唐怀,老人家依旧闭着眼睛,似上一高深莫测。
“若点苍和昆仑不知道今日战果,那可就简单许多,甚至与四十九院的一千百百余孽,逸儿可以令他们自投罗网,一千五百人俱死,而我唐门不伤一兵一卒。”
唐逸此言一出,众人的精神登时一振!今日虽胜,可百多人死,余下的也多少有伤,任谁愿意?唐逸能自嵩山决战保得唐门不死一人,谁也不会觉得他是在大言。
唐怀一笑道:“逸儿且说来听听。”
唐逸越来越觉得唐怀恐怕暗里做了些什么,以至能令点苍和昆仑的耳目闭塞,这才要自己拿出手段。
“若然如此,那就简单了,四十九院砚斋不过刚刚统一日本武林,本就根基不稳当,四十九院这个门派,虽然比东西两盟严密一些,可绝对要比普通门派松散许多,且一年前的失败,四十九院砚斋的声望大损,因此才不惜一切代价的前来中原,所以如今的四十九院人心涣散,只不过强被四十九院砚斋凝聚一起罢了。”
说到这里,唐逸转身走到一旁,那里有四十九院砚斋与泉古三兄弟的尸身,都被唐门弟子丢在一起。唐逸过去,自身后抽出剑来,横里划了几划,随即俯身拎起这四人首级,走将回来,笑道:“这世上好汉不少,贪生之人更是众多,若我们将这四个首级给眼下四十九院的几个首领看看,不知道他们会做何感想?”
唐寒眼中利芒一闪道:“有人会要提那贼首报仇,更多的,则是会思索退身之路。”
唐逸笑道:“确实如此,要报仇的人,我们便成全于他,留下的人,我们便可以利用他们来做一场戏。”
唐怀闻言,哈哈笑道:“是合演一场戏,给点苍昆仑,还有那胡人看的戏。”
唐逸笑了笑,不过随即又道:“当然,这一切都要点苍和昆仑不知内情,方才可行。”
说着,唐逸把眼望向唐怀,唐怀虽然依旧闭了眼睛,不过却感觉的到唐逸投来的目光,当下笑道:“那些眼线,早被赶走,一个未留。”
竟循丝毫破绽,截人焚庄,刀磨刃淬。四七零
那些眼线早被赶的走了。
唐怀既然这么说,那一定是在他们出了唐家堡之后,就先一步散开人手驱走那些眼线,也就说明唐怀早在出堡之前,就已经有了利用四十九院的想法!
“果然不愧是叔爷。”唐逸由衷赞道。
唐怀摇头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唐月在旁见了,心情大好,不只是因为情郎又献了好计策,而是在高兴情郎与家人的愈加和睦。
又再说了几句,定下行程,此去,高手在前,其他人马在后,若一切按照唐逸计划,那便不需兴师动众,若是失败,则只有着人掩杀过去。
百里之外。
四十九院驻地。
河本司忽然觉得心头不宁,要说以他的经历,生死之间都走过许多次,却从来没有今日这般的心绪不宁,好似发生了什么大事,幽好似自己的命运要有所改变。
“难道院尊此去危险?”河本司想到这里,却又一摇头,这江湖中,除非通天高手,否则谁能杀的了院尊?
虽然是深夜,驻地里却并不宁静,最后数批人马终于赶了来,四十九院上下到齐,此刻正是势力最强之时。实力本是最大依仗,这一刻的河本司应该放心才对,可不知怎地,外面的人声却是令人愈加烦乱起来。
也罢就在这时,河本司的心头忽然警兆大起!正要抽刀回斩,但为时似已晚了,河本司就觉得自己整个人瞬间一麻,显然被制住了穴道。
“是谁?”
河本司本想开口询问,可惜张了张口,却说不出话来。
“放心,再等片刻,便可让你出声。”身后的声音颇有些苍老,河本司只听的出是个中原老人的声音,其他的却是一无所知。
河本司的心头一乱,不由得暗道:“这周围能有如此武功的,也只有唐门点苍两派,唐门自顾不暇,难道来的上一点苍第一高手蔡培峰?可他与四十九院又没有过节,为何夜来挟持于我?”
不过未等多时,河本司的疑惑便解了开,就见营帐外一阵人影晃动,随即闪进数道人影,再看去,却是余下的四个明王寺高手,以及同样挟持了他们的三个唐门中人。
不错,河本司本不认得唐门中人,就连唐门之长唐冷,他都没有见过,但是那年轻人耳旁的金环,却是太过著名,且这个年轻人剿灭倭寇,更挟持过四十九院砚斋的儿子,河本司更是印象深刻。
“既然唐逸都在,那其他的人定也是唐门高手!那女子想来就是唐月,而我身后的老人则应该是唐怀,至于那个中年人,不是唐冷便是唐寒,唐家堡需要门主坐镇,所以来者是应是唐寒。”
河本司片刻便猜出来来者身份,不过随即也有些奇怪:“那唐逸不是失踪了么?”可转念再想,既然人都在此,还执着那些旁支某节做什么?
营帐内只有几个马扎和锦团,唐逸他们各都坐了,唐怀更是坐在上首,余下河本司他们,则都按在锦团上,也不管他们形象如何。
河本司看着那明望寺的护法挣扎,心里则比他们通透,既然这些人能来这里,那就说明两种情况,一个是唐门中人被院尊截下,所以他们来四十九院绑人,好做交换。要是们便是……
“要么便是院尊失败了,他们趁势摸过来!只不过他们为什么这样偷偷摸摸的潜来,而不是直接率人攻我个不备?”
河本司当然希望是第一种情况,那还有条生路,若是第二种情况,那一切可就完了!
唐逸在旁,仔细观察这五人,那四个明王寺的护法,其实自己一个都不认识,不过他们今日正是带了最后的四批人来,正聚在一起,太过瞩目,唐逸登时便断定了他们的身份,至于这四人的武功,想来派名在后,所以比起泉古三兄弟来说,差了不少,有心计算之下,却是手到擒来。
相比之下,难的是这个一直留在主帐的,好似文士一般的人,唐逸不认得河本司,不过这人能留在主帐坐守,定不一般,也就瞬时劳烦唐怀出手了。
五人都被制住穴道,掷在地上,可却表现不一,那个文士沉着冷静,眼神偶然一瞥即收,显然是在暗思如今处境,其他四人的表现就差了,虽然凶眉立目,似是不屈,但是这样的人,难以达到自己的要求。
唐逸在路上,已经将计划合盘托出,便是要寻到四十九院中,找一个身份足够之人,威逼利诱,许其生路,条件则是着其率领所余的四十九院门下,齐袭唐门!
当然,之前自然要骗那些四十九院门人,便道一晚时间,四十九院砚斋骑兵突出,已是攻下唐家堡一角落,正字苦战,需要支援,如此一来,守株待兔,诱惑四十九院门下踏进唐家堡的射程之内,一举而歼。
唐家庄烧做白地,本就凄惨无比,唐家堡上再做些手脚,让人觉得正自混战,要瞒过普通的四十九院门下,却并不难。
唐怀坐在主位,没有急着开口,合起眼来,似乎在想些什么,任由唐逸在那侃侃而谈。
当然,唐逸先是将手中的人头掷在那五人面前,打消他们的侥幸之心,见到四十九院砚斋和泉古三兄弟的人头,河本司的心登时便冷的透了。另外四人则有的更加愤怒,有的胆战心惊,种种表现,看的唐逸眉头紧皱。
将打算说完,唐逸心道:“这五人中,也只有那文士是个人物,其他四人,就算应了,也难堪大任。不过如此恶行,将四十九院的一千五百多人,尽都带去绝路,那个文士可会答应?”
唐逸自然知道这计划看来似是异想天开,不过要实现却也不难,只要有个能被自己控制住的四十九院首领即可,只是这人选有些难寻,更难说服。
当然,唐逸可不会轻易放弃,如今只是将计划说了出来,自己还没有开口相劝。
也就在这时,一直没有闭目不语的唐怀,却突然低声喝道:“朋友,既然来了,何不现身一见?”
竟循丝毫破绽,截人焚庄,刀磨刃淬。四七一
唐怀一开口,众人登时一惊!这四十九院的主帐周围并没有其他人,想来四十九院砚斋为了保密,又因为他的脾气越来越是暴躁,没人赶来这附近所至,况且在座的最差也有魂级高手的实力,四十九院中还有什么人能瞒的过他们的耳目?
不过如今确实有人来了,且似乎还不是刚到!
心下一惊,暗思四十九院还有这等高手?但唐逸等人转眼便明白过来,来人必然不是四十九院中人,不只是因为他们不可能再没有如此修为的高手,更因为唐怀口中言道的“朋友”二字。
唐怀唐老爷子又怎会称呼四十九院群贼为朋友?
主帐的帘影一动,随即帐中又多了两个人,一个年轻男子,年纪不过二十左右,不只生的英俊,更有股与这年纪不相衬的威严气势,他身旁女子生的虽然一般,可也清秀。
“原来是你们。”唐怀睁了开眼,打量了来人一眼,忽然微笑道:“轻功天下第一的水仙,那这位就应上一行宗主的师弟了吧。”
水仙当年与夜魔夜闯唐家堡,虽然夜魔伤了,可水仙却是丝毫未损,且论及轻功,夜魔要还稍逊水仙。当年一战,唐寒唐月都在,所以一眼便认出了水仙。而水仙与萧宗赫连夜自唐门点苍昆仑三派的眼下撤走万剑宗的门人,江湖又谁人不知道?
如此一来,水仙身旁年轻人的来历就不难猜测,毕竟这等年纪,又能掩过众人耳目的,可是万里无一。
“晚辈正是萧宗赫。”那年轻人微微躬了躬身子,他这一开口,自认了身份。众人再不猜疑他的来历,只不过开始疑惑他的来意。
唐逸颇感兴趣的望着萧宗赫,这位行云的师弟在之前名不见经传,要不是他的身份特殊,知道的人怕是更少,可谁想到嵩山决战之后,这年轻人一力挑起万剑宗,不仅安全将人撤离,更是能前往天山,自武帝的手中救下木莲子等一应高手,随即又将天山剑派自天山带回安乐谷!
这一切简直便似传奇。再仔细看去,萧宗赫比之自己在嵩山见过的时候,威势更足,虽然站着,但气势之上,丝毫不逊于主坐的唐怀。
“说将起来,当时安静仙可还图谋过万剑宗的秘籍藏书,却不知道他是否还记的此仇。”唐逸想到这里,摇了摇头,那是同上太室的也有唐门呢。
不过唐逸却是相信萧宗赫赫绝不会只记一仇一怨的人,虽然只见过他一次,如今才是第二次的见面,但唐逸相信自己的判断。甚至唐逸觉得萧宗赫撤出太室,遁入安乐谷,远离中原争斗,之后又忽然现身天山,奇迹般的自武帝手中救下天山剑派,今日又正巧现身在此,一切一切都似乎有这某些联系。
萧宗赫也感觉到了唐逸望来的目光,转看了一眼,竟然朝唐逸微微一笑,随即转过头去,朝唐怀言论、道:“晚辈听问点苍昆仑要来唐门决战,更有四十九院和武帝那胡人蠢蠢欲动,所以便出得安乐谷,毛遂自荐,前来相助。”
闻言,唐怀奇道:“为何萧公子来助唐门?”
萧宗赫言道:“武帝那胡人与四十九院都乃中原之敌,他们亦是隐约剑指唐门,谁正谁邪,自不待分。”
萧宗赫说罢,看了眼地上的河本司等人,再道:“自安乐谷行来,正见唐家庄火光冲天,不想晚来一步,好在如今看来唐门大胜,倒令晚辈松了口气。”
萧宗赫书哦的简单,可唐逸等人却知道,若真如他所言的晚来一步,那他还能追到这里,显然也是猜到了一二。
果然,萧宗赫随即笑道:“方才晚辈无礼,在外听了片刻,正听到唐兄妙计,只是此计虽好,却终究需要将一个人劝服。”说到这里,萧宗赫又转头望向唐逸。
唐逸并不否认,点头道:“确实如此。”
萧宗赫一指河本司,笑道:“若几位前辈,唐兄,唐师姐不嫌弃的话,宗赫倒是有些法子,能令这人听命行事。”说着萧宗赫一指河本司,他口中之人,正是这个四十九院砚斋的智囊。
唐逸见了,也是认同,其他几人难堪大任,唯一可以利用的,就只有这个河本司,只是河本司能被四十九院砚斋留下坐镇,显然对四十九院砚斋十分忠心,遮掩歌德人,可难说服。
不过萧宗赫闻言却是一笑,右手一动,一支泛着碧光的三寸剑片,自手臂中探了出来,这剑片仅仅探出一半,在场众人就立时觉得一阵没来由的心慌,更是暗生烦乱!
暗压隐约的呕意,唐逸定定的望着那剑片,竟不知为何,直觉那剑片恐怖非常,便好似不动,都可取人性命!
“此剑碧落。”萧宗赫解释道:“想来唐老前辈应该有所耳闻。”
唐怀的眼睛猛然一睁,紧盯那剑片看了半晌,忽然叹道:“这凶剑竟然还在人世。不错,怪不得萧公子能自武帝手中救下天山剑派,想来应是得了这剑之助吧。”
萧宗赫点头道:“确是如此。”说着,只见那剑已经全然出来,静静的悬在半空,月光反映剑上,将帐内的一切都照的碧荧荧的。
“这剑只要轻轻催之,便可令人烦闷欲呕,若将其埋入体内,便是铁人,都管他支撑不了一刻。”
萧宗赫说到这里,似是顿了一顿,一旁水仙轻轻的拉住萧宗赫的左手,萧宗赫一震,似是从回忆中苏醒过来,朝爱人笑了笑,这才再道:“若然诸位信的过,宗赫便保证这人听话认命。”
萧宗赫虽然来的有些蹊跷,但论起出身,乃是行云的师弟,论起所为,只自武低望手中救下天山剑派一项,便足可证明他绝不会与外人同流合污。
唐逸望了望唐寒和唐怀,主意虽然是他出的,不过这决断却要长辈来下。
唐怀只想了片刻,随即将眼一合道:“那便劳烦萧公子了。”
唐怀已经同意,唐寒和唐逸自然没有意见,萧宗赫则是微微一笑道:“晚辈必不辱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