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6章 苏绣
望着桌子上这幅极为普通的苏绣，章满国感慨万千陷入了对往事的回忆之中。
“我先问你们一个问题，你们知道苏绣的匠人何云飞是谁吗？”
几个老师傅面面相视，这其中只有冯主任对苏绣稍微了解：“何云飞我不清楚，不过我倒是知道苏绣名家中有一个叫何中海的大师，这位师傅成名于上世纪二三十年代，只是生不逢时，生前他的作品没有人欣赏，反而近十年来他的作品价值反而水涨船高，他的苏绣的河山风景有着浓郁的个人风格，不知道何云飞跟这个名家有没有什么联系？”
“没错，确实有联系，这位何中海不是别人，正是我的外婆！”
外婆？
“章老板！这不对吧！何中海是您的外婆？这不对啊？何中海明明是男人的名字，苏绣的名家？”
章满国再次点头确认道：“何中海真的是我外婆，我外婆性格内敛、为人低调、所以她的作品落款就是何中海，外婆原名何中秀，取了外公的名字中一字，海，何中海。”
“我母亲随我外婆姓，单字云，何云！”
章满国这么一解释，雪丽就第一时间反应了过来：“我知道了！难怪爸看到这幅苏绣这么激动，原来这幅苏绣的作者就是我奶奶！何云飞其实就是我奶奶的苏绣的落款！”
全场顿时哗然，原来沈秋找到的这幅苏绣具备着特殊的意义，这幅苏绣的作者跟章满国有着血浓于水的亲情关系。
“我母亲受家庭影响，十二岁就开始学习苏绣，母亲的绣工细腻缜密，虽然比不上外婆的磅礴大气，却也自成一派，有着明显的个人风格，母亲一生只有两幅作品，一副是在外婆指导下完成的《西湖风光》，另外一幅就是这个《贵妃醉酒》。”
“《西湖风光》我没有印象，从我懂事起，母亲就在绣这幅《贵妃醉酒》，恰逢当年天降旱灾、粮食歉收、家里穷的叮当响，我那时候十六岁，正值长身体的时候，却瘦的面黄肌瘦，每天饿的饥肠辘辘，四处扒树皮、挖野草吃，后来饿的实在受不了了，就去挖地里的观音土吃。”
“我们那一辈的人都知道，观音土虽然能抵饿，但它不消化，我吃了两天就肚子难受，疼的在地上直打滚，当时就被村里的人抬回家，让我娘处理后事，再后来等我才知道，我娘为了救我这条命，把她绣了十六年的苏绣给卖了，38块钱换了半斤猪肉回来给我串白水肉汤，这才把我从阎王殿拉了回来，《贵妃醉酒》就是我娘的另一条命，可以说没有这幅《贵妃醉酒》就没有我章满国的今天！”
“打从我开始从事古玩这一行，我就在留心这幅苏绣，四十年了！我几乎每天做梦都能梦到这幅苏绣，万万没想到被沈秋带回家了！真的是了了我一桩心事呀！大恩不言谢！沈秋！沈师傅请受我一拜！”
章满国来到沈秋跟前就要鞠躬道谢，被沈秋及时拦下：“叔叔！这个使不得！我也是在地摊上偶然看到的，举手之劳而已！”
“不管怎么说还是谢谢你啊！以后沈师傅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直接言语！或者珍宝阁有你中意的宝贝你随便拿！这等恩情一辈子都难以报答！多谢沈师傅！多谢沈师傅！”
“爸！你搞的这么严肃干嘛！沈秋是我男朋友的呢！”雪丽的脸上绽放出灿烂笑容：“你别是把我也送给沈秋的吧！”
“对对对！沈师傅要是看的上小女，直接娶回家就行！”
“爸!”
“好好好！好好好！”冯主任主动拍手叫好：“惭愧了惭愧了，我就说沈师傅的见面礼绝对不一般，原来这是为我章老哥量身定做的见面礼啊！受教受教了！”
众人无不对沈秋赞赏有加，唯有章健锋和唐梦溪面如土灰，唐梦溪的肠子都悔青了，先前她还大言不惭的点评那副《贵妃醉酒》，现在看来简直就是愚蠢之极。
雪丽不是吃素的主儿，及时把自己丢的面子找回来：“章健锋！你不是要把这幅苏绣撕了嘛！唐小姐！你刚才还说这幅苏绣线头没挑好！绣工一般的呢？”
“叔叔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这幅画还包含着特别的寓意！”唐梦溪马上低头道歉，做出一副很无辜的表情。
“你不知道其中的缘由可以谅解，来来来，大家都坐下吃饭把，饭菜都快凉了，因为我耽搁了实在是不好意思！大家快吃快吃不要客气……”
这顿家宴沈秋成了场上最耀眼的存在，章满国亲自给沈秋倒酒、夹菜、整个家宴谈论的话题也都围绕着古玩鉴赏，一直到在以后家宴结束章健锋和唐梦溪都没插得上一句话。
……
临近深夜，家宴散去。
章满国特意留下了沈秋和雪丽两个人，并且让人泡上了上好的碧螺春，泡茶的壶正是唐梦溪送的那只价值不菲的紫砂壶。
“雪丽啊！你和沈秋准备什么时候领证结婚，什么时候给我生个大胖小子啊！”老爷子喝了口茶首先开腔。
“爸，哪有这么快啊！我和沈秋认识还没几天额！”
“哈哈哈哈……”章满国放声大笑，心情大好：“你个臭丫头！真以为我年纪大了看不出来吗？你和沈秋是临时冒充的吧！你就是看不惯你哥的性子，所以才把沈秋拉过来垫背的吧！”
“爸你早就看出来了呀！那你还逗我玩！”
沈秋也是对章满国尤为佩服：”叔叔这是给你面子，知道你是个爱面子的人，所以在餐桌上才没戳穿你！”
“呵呵呵，我倒是希望你和沈秋能够修得正果，你的性格外向、大大咧咧、需要一个沉得住气的男人能镇住你，泰山崩于前而不乱，这才是做古玩这一行该有的素养，这一点你和你哥都还差得远，都应该跟沈秋多学习！”
“我才不做他的女徒弟呢！爸！我也不怕你笑话，当着沈秋的面我就撂下这么一句话，早晚有一天我要把沈秋拿下！这个世界上还没有你女儿搞不定的男人呢！哼！”
雪丽这一说，沈秋顿觉的有些不好意思，赶紧扯开话题：“对了叔叔，这只方子涛的壶，您怎么舍得拿出来泡茶喝？”
章满国托着紫砂壶放在沈秋的跟前：“说到这只紫砂壶，沈秋你有什么见解，刚才在客厅也没见你开口。”
沈秋也不客气，端起紫砂壶说道：“叔叔，恕我直言，这只紫砂壶有问题……”
“有问题？沈秋？真的假的？”
雪丽瞬间瞪大了双眼问道：“难道唐梦溪买的这只紫砂壶是假的?不是那个方子涛大师的作品？我去！这女的心机真够重的呀！第一次上门见面就买假的紫砂壶给我爸？”
沈秋摇头说道：“假的倒是不至于，单说这只紫砂壶的做工、风格都属上乘，绝不是一般小作坊、普通匠人能够做出来的紫砂壶。”
“沈秋！那你是什么意思？”
“相信叔叔已经看出来了，这只紫砂壶的其他细节没问题，就是年份不对！”
“年份不对？沈秋，据我所知紫砂壶也就是一两百年才流行起来的，再好的紫砂壶也算不上正经古玩！紫砂壶没有年份这一说法！你不要欺负我不懂古玩哈！”
沈秋也不兜圈子了，直截了当的说道：“这只紫砂壶没有几十年、几百年的历史、甚至连一个月的历史都没有，如果我没有看错，这只紫砂壶应该是这一个月内刚刚制作完成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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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7章 斗眼的下场
“不会吧！沈秋？你说这只紫砂壶一个月内制作完成的？”
雪丽整个人都糊涂了：“冯叔叔和郑老不是都说过了吗?方子涛已经洗手不做了吗？沈秋你这番话就显得前后矛盾了！”
沈秋起身给章满国沏茶，将紫砂壶内的水沥干净清爽，将紫砂壶反过来放在屋子内的灯光下照射。
“雪丽！你看中和灯光下的紫砂胎质，散发着丝丝的暗红光圈，这种光圈只有在新壶的身上才有所体现，泡茶、润水至少一个月的时间才能褪去，要不是刚才冯主任把紫砂壶放在灯光下折射，我也差点忽略！这种紫砂壶面试的时间绝对不超过半个月！”
“恩！不错不错！不亏是轩宝斋的大师傅！这个细节都看在眼里，沈秋说的没错，这确实是一把新壶，新壶就需要泡茶润水！”
“我懂了！”
雪丽一拍脑门，精亮的眼眸散发光芒：“那个唐梦溪在撒谎！她说这把紫砂壶是从美国买回来的？而这只壶却是一只新壶？新壶怎么可能在美国的古玩店？这女的分明就是为了凸显自己，特意撒谎的！”
“好你个沈秋！刚才吃饭的时候你怎么不说！要是让大家都知道她撒谎，看她的脸往哪放！”
章满国摆手说道：“臭丫头，老抓着别人的短处干嘛，我刚才就说了！你和你哥在人际处事上还需多学习，唐梦溪各方面条件都不错，这种人恰恰就是最适合你哥的女人，如果他们能够修得正果，这样女人能够帮助你哥带领珍宝阁走的更远更高！”
只言片语之间，沈秋不禁对章满由衷的敬佩，章满国早出看出紫砂壶的破绽，但稳如泰山看透不说破，鉴宝古玩做到这一步才算是真正的大家。
“沈秋！你我今天第一次见面，但有件事情我要跟你共同探讨一下，就是关于你和曹东来斗眼的事儿，两个鉴宝师傅的斗眼你知道意味着什么吗？”
沈秋自然知道意味着什么，古玩斗眼无异于一场战斗博弈，成王败寇，赢了皆大欢喜声名显赫，输了自食苦果从此沦为众人的笑柄身败名裂。
以沈秋和曹东来目前在江城市的热度，估计谁要是输了，以后都别想在江城混下去了。
“沈秋啊！在江城有名的师傅的对决还要追溯到上世纪四十年代，我就亲眼见证过很多次的斗眼，赢了的且不说，单说输了的师傅，其中有两个接受不了失败的现实，一个服毒自杀、一个跳江葬身，其余的几个也都没落得什么好的下场，这些斗眼的师傅无一都是以惨剧落幕。”
“爸，你这个担心就是多余的，虽然曹东来也是个老师傅，眼力、经验各方面都不差，但沈秋的能力绝不逊色于他。”雪丽笑呵呵的往章满国的嘴里塞进一块薄荷糖：“再说鉴宝师傅的真实水准也不是一场斗眼就能决定的，反正不管别人怎么看，沈秋在我心里就是最厉害的！沈秋！轩宝斋不要你，我们珍宝阁收！”
沈秋轻抿了一口茶，也听出了话语间的意思：“叔叔不光是担心我吧……”
章满国看了沈秋一眼，意味深长的说道：“两虎相争必有一败，你和曹东来的能力我还算比较了解，不管你们哪一个输了，对江城古玩街都是一个不小的损失，即便是赢了斗眼，那点浮夸的虚荣又算什么？用不了多久人们就会把你忘记在脑海后，听叔叔一句劝！放手吧！本是同根生又何必要闹到你死我活的地步……”
“爸，可是沈秋和曹东来已经约定好了啊！你让沈秋临时放弃？这不就是等于跟曹东来缴械投降啊？这对沈秋不公平吧！”雪丽替沈秋叫不平。
“沈秋！这个你自然不用担心，如果你同意的话！这方面交给我来处理，我以我的名誉担保，绝不会让你和曹东来收到任何的声誉影响，我在这一行混迹58年了，人的岁数大了心就软了，见不得生死别离、什么事情都想管一管，沈秋你就当卖我个面子吧……”
章满国说的没错，但凡是鉴宝斗眼，往往最后都不是好下场收藏，输了的心灰意冷万念俱灰，赢了的傲气膨胀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事。
沈秋原本无意跟曹东来斗眼，从始至终都是对方提出来的，他年轻气盛自然没有认怂的道理，如今章满国的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再加上曹东来又是王千石大师的师承弟子，再怎么说也不至于赶尽杀绝。
“叔叔，你都发话了，我也不好再去追究什么，不过这事我的回去跟谢老板交代一下……不管怎么说我现在代表的是轩宝斋，任何关于轩宝斋的事宜我都要跟她叙述交代清楚了……”
“好！沈秋你做得没错，是应该跟谢老板交代一下，明天我等你的回信，曹东来、钱老板那边就交给我，咱们江城古玩界融洽相处、济济一堂难道不好吗？”
……
深夜，章满国父女俩送走了沈秋，目送着沈秋远去的背影，雪丽调皮的挽住父亲的手腕：“爸？怎么样？我给你找的这个女婿还合格吗？”
“合格是和合格，只怕你个臭丫头没那么容易抓住沈秋的心，沈秋是个好苗子，颇有我当年年轻时候的风范，只怕你这座庙镇不住他这尊大佛！”
“我不行不是还有你嘛！爸！我的庙不行，你就帮我扩建修缮嘛！什么时候镇得住就什么时候收手呗！”
“哈哈哈哈！你个臭丫头！这么一看你还真有几分把握，回头让苏大师帮你算算姻缘，算你和沈秋到底有没有缘分！“
……
次日，一个再寻常不过的日子，轩宝斋的门前停了三辆豪华的汽车，从车分别走下来十多个人，为首的是一个戴着眼镜的高个子中年人。
中年人大约四十岁上下，留着一个中分头，浑身上下一身名牌，身后簇拥着一群人，这群人有的手持话筒、有的扛着高档摄像机、甚至还有跟团的专业化妆师，这个阵势给人的感觉就像是在做节目的拍摄。
突然这么大的阵仗，吓得守店的小琪和小刚措手不及，两个人赶紧上前拦住了这群人。
“等等等等！请问你们这是什么情况？这是有什么事儿的吗？”
“啊哈，你好！我是从羊城来的方天成，之前跟你们谢老板打过招呼了，我是过来购买黄振的《奔牛图》!”中年人彬彬有礼自我介绍。
“方先生？”小刚点头会意道：“我们老板确实说过方先生今天回来，可你这是什么情况啊？后面怎么跟来了这么多人？”
方天成继续介绍到：“这是我从羊城带过来的团队，其中这几位老先生是羊城的几位鉴宝老师傅，我把他们带来是帮忙鉴定藏品的，其余的这些年轻人呢！他们是羊城电视台《寻宝》栏目的，栏目中知道我要来江城寻宝，所以顺便过来做个采访的，就是把我寻宝的过程做一个记录。”
“这个你们不用担心什么的，方先生是羊城的古玩大玩家，他这次准备要花一个亿在江城收购宝贝，你们轩宝斋就是这次行程的第一家，我们电视台录制会在一定程度上给你们提高知名度，免费帮助你们打广告！”
一个长头发的女主持人用标准的普通话说道。
“欢迎欢迎！”
两个小年轻不敢做主，这个时候谢静文从车库方向走出来：“欢迎方先生来到我们轩宝斋，欢迎羊城电视台来到我们江城……轩宝斋欢迎社会各界对我们的监督，也将会呈现出最好最完美的藏品……”
第088章 现场直播
轩宝斋来电视台直播了！
这个消息如同长了翅膀一般传遍了古玩街的每一个角落。
轩宝斋的门前迅速聚拢了许多看热闹的群众，古玩街很寻常的一天，由于羊城老板和电视台的降临，变得异常的热闹。
“要说这轩宝斋真是走了狗屎运啊！接连捡到大漏不说，还等来了羊城的大金主！据说羊城老板要在古玩街花出去一个亿，在轩宝斋至少得花出去五千五！”
“轩宝斋自从请来了沈秋，就芝麻开花节节高啊，照这样的势头发展下去，用不了多久轩宝斋就能成为江城的精品名店啊！”
轩宝斋的门前被挤的里三层外三层，围观群众虽然不能进店，但也将现场的气氛烘托的特别的热闹。
就连大掌柜听到风声，也亲自从老家赶过来迎接羊城的尊贵客人。
谢静文首先让小琪和小刚给方天成拿来了店里的几样精品，包括一只明成化的白瓷大瓶、以及沈秋捡到的乾隆印章字帖。
方天成先是擦了擦眼镜镜片说道：“大掌柜、谢老板！寻宝之前我先把丑话说在前头，我来轩宝斋就是奔着你们百年老店的名号来的，藏品价格多少线不说，你们首先要保证我藏品都是真的！今天我可是带着电视台来寻宝的，要是店里面有赝品的话，那么我们就尴尬了！”
大掌柜大手一挥朗声说道：“方老板你尽管放心，我们轩宝斋卖的东西都是百分百真迹，店里面的藏品有一样算一样，如果找到一样赝品，假一罚十！我谢强生就敢这么跟大家保证！”
“好！有大掌柜这句话我就放心了，这里我也隆重的介绍我的师傅！”方天成从背后拉出来一个消瘦的老者，老者身体偏瘦，带着一幅老花眼镜，穿着一身黄色的唐氏长衫。
“这位是我的恩师，赵开稳老先生，羊城的一级鉴定师傅！羊城大学考古系的教科主任！”
老掌柜客气的上去握手，那赵开稳面色冷淡：“不用客套了！把你们店里值钱的东西都拿出来，我这个人心直口快，鉴赏宝贝也同样不留情，你们最好有心理准备！”
“好好好！没问题！赵师傅看到什么就说什么！我们做生意最喜欢这样直爽的客户！”
赵开稳先是看了明成化的白瓷瓶子，朝着白瓷瓶子敲击了两下，就冲着方老板点头：“这只瓶子多少钱？”
“18w！”小琪紧张的说出了价格。
“字帖多少钱！”
“86w!”
“收了！都是真迹！没问题！”两样宝贝赵开稳只看了一眼就做出了决定，继而情绪显得有些不耐烦：“这就是你们店里的精品吗？这两样东西可算不上什么，把那幅黄振的奔牛图拿出来！”
“马上来！马上来！”
大掌柜一声招呼，小刚就小心翼翼的将《奔牛图》从保险柜中取出来，平放在红木八仙桌的正中央，现场的摄像机、灯光、主持人全部到位，奔牛图瞬间就成了现场的焦点。
“哇！原来这就传说的奔牛图？揭二层下的《奔牛图》？一幅在博物馆的展柜中展示，一幅竟然藏在你们轩宝斋？”
方老板表现出对奔牛图的极大兴趣：“哎呀！老掌柜、谢老板！我可是黄振的忠实粉丝啊！他的十八幅画作，我家里就收集了十幅，他的笔锋刚柔并济，落笔飘渺潇洒！尤其他落款的字那更是一个绝！狂龙飞草有天外飞仙的仙气啊！多少钱！这幅画你们轩宝斋准备卖多少！”
“方老板！”谢静文呈现出一张拍卖会的宣传册：“价格的话，我们是按照国内拍卖会的行情来的，去年黄振的作品拍出了1300w的价格。我们这幅《奔牛图》因为情况特殊，所以拟定了1500w的价格！原本我们是准备把他放在羊城秋季拍卖会上售卖的，今天方老板特地来到江城，那也是你跟这幅《奔牛图》之间的缘分！”
“恩……”方老板支吾了一声，然后朝着摄像机谈论起这个价格：“这个价格呢!怎么说呢！对照市场价格确实偏贵了那么一些，我去年才花了七百万买来了黄振的作品，这幅《奔牛图》已经飙升了双倍的价格！”
“可是谁叫我喜欢黄振的作品呢！1500w我要了！千金难买我喜欢！哈哈哈哈！”
电视台的记者话筒对准了谢静文：“谢老板！我们早就听说这幅奔牛图是揭二层的产物，揭二层的画作在我国古代确实有这种特殊现象的存在，但也有人借着这种名号炒作，用赝品充当揭二层的画作售卖，轩宝斋的这幅画会不会也有这种可能性！”
“没有！”谢静文面色坦然斩钉截铁的说道：“在江城，了解我们轩宝斋的人都知道，我们轩宝斋从来都不卖假货赝品，店里所有的藏品都是几位大师傅交换鉴定出来的结果，你们可以请权威的师傅过来检测，我们的宝贝绝对经得起市场的考验！”
“就是你们眼前看到的这幅《奔牛图》也是经过多达四名鉴宝师傅的鉴定才敲定下来的，真实性是毋庸置疑的！”
女记者不厌其烦的问道：“如果我们检测到这幅奔牛图有问题呢？”
谢静文点头确认道：“如果鉴定是赝品的话，我们承担所有的后果！我们轩宝斋的宗旨就是假一罚十，只要是在轩宝斋买的货，终身有效！我们轩宝斋的这幅奔牛图和博物馆的那幅奔牛图绝对是同一个作者的真迹！”
赵开稳冷冷的说了一句：“你先别急着下结论，是不是真迹等我鉴定完了再说，如果东西没问题，1500w我们要了！”
赵开稳打了个手势，马上就有人从车子里面抬出来一只厚重的铝合金箱子，箱子打开里面露出了一台纯黑色的机器，差不多跟一台投影仪一般的大小，机器上同时查了许多莫名其妙的电线铜线。
“这是什么？”女记者的摄像头对准了仪器，好奇的问道。
方天成认真回答道：“这是一台德国进口的碳十四检测仪，这种检测的仪器是专门针对字画量身定做的，碳十四的检测可以在十分钟之内检测出纸张的年份，正负偏差不超过五十年，黄振的这幅字画是出于宋朝中期，北宋年代，距离现在也有一千年左右的时间，纸张它不会说谎，我们第一个检测的就是画卷的年龄！”
大约半个小时之后，碳十四的仪器跳出了相关的数据，赵开稳擦干净老花眼镜看了一眼：“方老板！纸张的年龄对的到！”
谢静文点头会意，她完全不担心这幅画的鉴定，在此之前很多大家都来轩宝斋看过这幅画，都对这幅画的真伪给出了结果。
“方老板！既然纸张的年龄对的上号，那就不用再检查了哈！”朱小刚激动的说道：“我们轩宝斋的东西绝对不会有问题的呢！”
“是的！不用看了！”
就在这个时候，赵开稳的目光从画卷上收回，他摘掉了老花眼镜朝着方天成说道：“这幅画是假的！是一副赝品！确实不用看了！”
假的？赝品？
赵开稳的话音落下，轩宝斋现场顿时一片哗然，连同外面围观的群众也顿时轰动了开来。
“什么假的？轩宝斋的《奔牛图》是假的？这幅画不是说的是揭二层的吗？这幅画不沈秋捡到的大漏吗？不是郑老、宋老几个专家鉴定出来的真迹吗？居然是假的？”
“大新闻啊！轩宝斋居然卖赝品？哇靠！居然还是当着电视台记者的面被揭露了？我早就说那幅《奔牛图》有问题！博物馆已经藏着一幅真的奔牛图，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会有两幅一模一样的画作？所谓的揭二层就是轩宝斋拿来骗人的幌子吧！”
“我觉得不对！也许就是这个赵开稳的眼睛有问题，他可能都不懂揭二层！我相信轩宝斋卖的奔牛图是真迹！否则老掌柜也不可能用自己的性命担保！假一罚十？”
鉴宝现场说什么的都有，大掌柜和谢静文更是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赵师傅！你说话可要有依据？碳十四的检测结果不是对的吗？”
……
第089章 赝品
赵开稳冷哼一声，表情冷漠：“碳十四的检测没问题，那只能说明你们这张画布的年份对得到，可要说道你们这幅画，那就是一副赝品！它不是宋朝大家黄振的作品，而是后期临摹出来的赝品！”
“不可能！绝不可能！”
老掌柜表情凝重连连摇头否定：“这幅黄振的奔牛图是经过各方面专家验证后得出来的结果！怎么可能是赝品？赵师傅你不要开玩笑！尤其在电视节目的直播机器前！”
“恕我直言！江城的鉴宝水平跟羊城这样大城市专家还是有着比较明显的差距的！”赵开稳打了个手势，让摄相机的镜头对准桌子中央奔牛图的画作。
“你们的这幅奔牛图造假的代价不小，首先用的是宋朝的画卷，这种画卷的市场价值都是在十几万一平米，再由工匠制作出“揭二层”的表面现象，所以光是用碳十四或者鉴别纸张的方法是没有用的！归根结底还是要看黄振作品上的细节，只有细节对上了，它才能算的上一副合格的作品！”
老掌柜被这么一说，顿时无言以对，呼吸不由的变得急促：“赵师傅！说话可是要证据的？这奔牛图哪个细节不对？”
谢静文站在边上也已经是满头大汗，原本以为是天大的好事降临到轩宝斋，可现在一切都偏离了原先的轨道。
《奔牛图》是假的？
谢静文想都不敢想，当初是沈秋发掘出的这幅画，也同样得到了许多资深同行专家的认可，怎么到了赵开稳、方天成这边就成了赝品？居然还是当着摄像头现场直播，播给全国的观众看？
这对轩宝斋来说简直就是当头一棒！
“大掌柜！谢老板！”方天成也僵着脸摇头说道：“你们不要质疑赵师傅的能力，他在羊城代表的可是最具权威的代表，他说是赝品就真的有问题！你们听他慢慢给你们指正！”
赵开稳特意提高了嗓门：“既然你们不承认，那今天我将你们心服口服，摄像机过来！让我来掀开这幅画虚伪的面纱！”
赵开稳手持激光笔，点在《奔牛图》中老牛的触角上：“每个人的作品都有各自的风格，尤其是黄振的手法，下笔重收笔轻，所以他每次的收笔的地方都能看出比较厚重的墨印，你看你们画卷上的老牛就没有这个特征。”
“包括河塘中的荷花也没有黄振收笔的特征，这幅画只需要看到这里就不用看下去了，百分百的赝品！看来你们江城的古玩店也不过如此嘛！徒有虚名罢了！”
羊城老板又让随行的其他古玩师傅进行了鉴定，无一例外都说这幅《奔牛图》赝品，甚至连江城本地的几个老板鉴定之后都连连摇头。
“假的！这幅《奔牛图》是假的！”
现场内外顿时炸开了窝，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基本上已经盖棺论定了，尽管之前有人还持有怀疑态度，铁一般的事实确实摆在眼前，《奔牛图》是一副赝品。
江城的古玩爱好者更是议论纷纷。
“这下热闹了！轩宝斋的第一炮就没打响，用一副假画去骗羊城老板的钱，现在好了！羊城老板精明着呢！钱没有骗到反而砸了自己的招牌！搬石头砸自己的脚啊！”
“我早就说那个沈秋不靠谱，他是什么人？他的那点鉴宝水平大家心里都有数，轩宝斋把他当个宝贝，居然宝曹东来给开走了！嘿嘿！这次轩宝斋可完蛋了，被新闻这么一曝光，全世界的人都知道轩宝斋卖的是赝品！”
“哼！谢强生刚才不是说假一赔十的吗？现在是不是要兑现承诺？1500w就要赔人家羊城老板1.5亿！轩宝斋不赔那就是说话不算话！赔了钱就等于破产了！整个轩宝斋的宝贝加起来都没这个数！这次轩宝斋真的是玩大了！”
……
当天的中午，江城电视台就播放了关于轩宝斋劲爆大新闻。
“经过来自全国的32名专家鉴定认证，确定轩宝斋的《奔牛图》是赝品，老板谢静文也默认了这个事实，并且当众表示将兑现假一赔十的承诺，将赔付1,5亿给羊城古玩老板方天成，方天成也表示将会将这笔钱捐给希望工程。”
仅仅用了一个上午，轩宝斋就从天堂摔到了地狱，从风光十足的精品店沦为遭人耻笑的售假店铺，轩宝斋的老掌柜谢强生当天就气得头晕目眩住进了医院。
而作为《奔牛图》的发掘者沈秋，却一直找不到音讯，人也找不到、电话也无人接听，仿佛就此人间蒸发了一般。
“跑了！跑了！沈秋肯定是看到轩宝斋被曝光了所以跑路了，这个沈大少真的是个大坑货，坑完主家拿完钱就跑路，我可听说上个月的工资高达580w啊！”
“轩宝斋这次彻底的完了！赔了1.5亿直接破产，赶走了几十年的老师傅，留着的沈秋也跑路了！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红极一时的轩宝斋就这么完了！”
整整一天，轩宝斋破产倒闭的话题热度不减，全城都在搜索沈秋的踪影，甚至有人说沈秋已经跑路去了美国，坑的人不知轩宝斋一家，甚至连珍宝阁、香岛李佳龙都骗了。
……
珍宝阁的高档办公室内。
章满国照例在茶室中泡了一杯茶水，茶室中坐着的几个人褒贬不一，尤其是章健锋的情绪最为激动：“我的好妹妹！看到了没！沈秋的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一幅《奔牛图》就害的谢强生倾家荡产，1.5亿？怕是把轩宝斋所有的家产加起来都不够抵债的吧！幸好我机灵！早就看出这小子不是什么好鸟！否则当了我家的妹夫，我们珍宝阁都要受到连累！”
“是啊！”
珍宝阁的几个鉴宝师傅也纷纷摇头：“这个沈秋早年就混迹于古玩街，挥霍光了沈家的家产，现在又来害轩宝斋，真的是个害人精啊！”
“满瓶不动半瓶摇！这个沈秋就是个半吊子！这种人怎么能做大师傅呢！轩宝斋这次也是自食其果呀！”
“我说雪丽！”章健锋装作一副很关心的模样说道：“你没被沈秋那小子占什么便宜吧！真要有什么关系，赶紧分开！撇的越干净越好！别人问起来就说跟他不熟！”
“章健锋你够了吧！”
雪丽双眼通红大喝一声：“你能不能留点嘴德！沈秋是什么人不用你说，我自己心里清楚！我的事不用你来操心！”
“哎……”
“不应该啊……”
这其中最崇拜沈秋的冯主任连连摇头说道：“沈秋的能力，我是亲眼见识过，仙家桥的那几个宝贝看的我心服口服，按理说不应该出现这种低级错误啊！”
“哎……”
章满国也是长长的舒出一口气：“这个沈秋啊！说实话我还一直非常看好他的，鉴宝师傅打眼、走宝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了，他错就错在不该躲起来、藏起来、现在他不露面显然才是最不明智的，我也看错这个人了！”
“爸！不是的！我相信沈秋不会这么做的！我知道他的为人！”雪丽接连摇头，坚持自己心里的想法：“我打过他的电话，只是无人接听！、沈秋身上肯定出了什么事，否则不可能一个晚上都不接听电话的！”
“哎呀喂！我的傻妹妹啊！所有人的脑子都清醒着，只有你还深陷其中不能自拔，我跟你打赌沈秋不会出现了，1.5亿的赔偿款啊！就算把这笔债落到沈氏集团的身上，对方也吃不消！他这辈子的就这样了，永远都不会现身了！”
……
第090章 他就是个骗子
傍晚，江城第一人民医院。
谢强生睁开了双眼，他已经昏迷了四个小时，抬头看到女儿谢静文闷头靠在床边，整个人看起来异常的疲惫。
“丫头……情况怎么样了？轩宝斋怎么样了？沈秋找到了吗？”
谢静文脸色苍白，无力摇头：“赔偿的事宜我已经交给银行处理了，另外家里的不动产也抵押给了银行，可能凑不到那个数，后期我们再想办法吧，沈秋目前还没有联系到……不知道他去哪了！”
“哎，那个男人就是个骗子啊！骗子啊！害的我们轩宝斋破产了呀！当初就不应该相信他！就不应该找他来轩宝斋当师傅！”
“爸！怎么连你也这么看沈秋！他不是这样的人，《奔牛图》也许是他走眼了，但他找回来的其他东西我们都看过了，那些都是真迹啊！”
“可是沈秋他人呢？出了事就一走了之嘛？他是当初找出这幅画的人！现在出这样的事他有推卸不了的责任！”谢强生说着说着就禁不住咳嗽了起来：“我轩宝斋百年的老店啊，竟然就被一个混小子给毁了！哎呀！我对不起列祖列宗啊！丫头？咱们什么都没了啊！”
“爸，你先不要激动，对你的身体影响不好……赔了钱咱们也不怕，只要轩宝斋的牌子还在，那咱们就有东山再起的一天！你先好好休息，我回店里头处理下事宜！我明天再来看你！”
……
夜幕降临，一个年轻的身影出现在古玩街的街头。
沈秋也是刚刚得知轩宝斋破产倒闭的消息，昨天晚上被炮爷拉过去喝酒，这一喝就喝过了头，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晚上。
喝酒误事，而且耽误的还是惊天动地的大事！
沈秋也没想到一天之间居然发生了这么巨大的变故，轩宝斋倒了？《奔牛图》是赝品？
一路上有几个人认出了沈秋，背后指着沈秋的脊梁骨小声嘀咕：“这不是沈秋吗？白天不现身，等电视台的人走了就出来了！你出现的还真是个时候啊！”
“人家轩宝斋赔了1.5亿，你沈大少倒是快活，拿着骗来的几百万逍遥快活！牛皮牛皮！不亏是沈氏集团的公子！”
……
沈秋一路颠簸回到了轩宝斋，轩宝斋已经物是人非，原本满满当当的货架已经被搬的差不多了，货架上只剩下几个不值钱的老货，店里面充斥着一股凄凉。
小琪和朱小刚干醋就坐在地上哭，谢静文则坐在鉴宝台上发呆。
“我回来了……”
沈秋推门喊了一声，小琪和朱小刚立刻从地上弹了起来：“沈秋？你还好意思回来！你还有胆子回来！就不怕回来被打死吗！你这次把轩宝斋给害惨了啊！”
“你滚吧！干脆就不要回来了！你现在回来又有什么用！上午电视台记录的时候你在哪！”
“我……”
“回来了！回来就好！”
谢静文的情绪反而异常的冷静：“收拾收拾东西吧，明天重新找个东家吧！这事不怪你，我们也有责任……”
“大小姐，我要看那副《奔牛图》……”
朱小刚激动上来指着沈秋大声呵斥：“你不服有什么用！全国三十二名专家都鉴定过了，无一都说这幅画是假的，电视台都曝光了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谢静文嘴角掠过一丝无奈的笑意：“没事看吧看吧，反正那么多人都看了，也不多你一个！就在柜台里面的箱子里头！”
沈秋默默地将《奔牛图》重新摊开在眼前。
这幅从老鬼街上掏回来的画作，当时他就是凭借着这幅画奠定了在轩宝斋大师傅的地位，如今却又是被这幅画拉下了神坛，从大名鼎鼎的鉴宝大家变成了落魄小子，一夜回到解放前。
这一切真够讽刺的，成也奔牛图，败也奔牛图。
画卷上的一切对沈秋来说都异常的熟悉，老牛、绿草、还有川流不息的河流、有远处的巍峨的崇山峻岭。
“大小姐，这幅画有问题！”
“废话！”朱小刚呵斥了一句：“你现在才看出有问题啊！沈秋你早在哪儿的！大小姐早就跟你说了羊城老板要来的吧！你为什么早没有发觉到问题！现在是不是太迟了！”
谢静文苦笑一声：“我知道有问题……沈秋咱们这次输了！输的太狼狈了！”
谢静文咬牙说了两句，突然坚持不住了，委屈的眼泪顿时夺眶而出，趴在桌子上失声痛哭。
“你先别哭！听我把话说完！”沈秋来到谢静文的跟前，用力抓住她的小手把她拉到跟前：“我说的这幅《奔牛图》不是我们从老鬼街找到的那幅！”
“额……”
谢静文瞬间止住了哭声，晶莹剔透的泪珠还挂在眼帘上：“沈秋你说什么？”
“大小姐！”朱小刚插话道：“都到了什么时候，你还听信这个男人的话？现在事情都已经发生了，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了啊！”
“闭嘴！小刚！别说话！沈秋你再说一遍？”谢静文朝朱小刚大喝一声，瞪大双眼质问沈秋。
沈秋表情严肃，郑重点头说：“这幅画不是我们当初掏回来的那副，我们的画被人掉包了，这是我亲自上手的画，我对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这幅画的画布是对的，确实是当年宋朝的画布，但是时其中临摹的痕迹太肤浅了，你们看画卷上的笔墨，分明就是做旧出来的假墨！黄振的所有特征都没有表现出来！这幅画太假了，稍微懂得古玩字画基础的人都能看的出来！大小姐！咱们被人设计了！”
“怎么可能！”小琪觉得不可置信否决道：“沈秋？你说这话有什么依据？当时这幅画可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呈现出来的，我们店里面有监控录像，并且电视台也有录像的，没有人能在这么多人的眼前掉包！”
“我没说这次被掉包！大小姐！你还记得我们去仙家桥之前的事儿吗？老掌柜提过！把这幅奔牛图抵押出去……”
谢静文突然触电般的反应了过来，要说这《奔牛图》被掉包只有一种可能性，那就是在抵押期间被人给换了！
去仙家桥之前为了筹集现金，老掌柜把这幅画抵押出去换了１８００ｗ的现金流。
从仙家桥回来之后，谢静文着手把那幅画重新赎回来，当时进库负责审核的人不是沈秋，正是曹东来和康凯！
难道说？
“曹叔！”
谢静文之后的话激动的几乎说不出口了，这个局已经在明朗不过了！
她不敢想象轩宝斋这么多年的老师傅，竟然设计陷害了老东家！
第一天把《奔牛图》收回来！第二天就收到了羊城老板的电话，这一切也太巧了吧！
郑老、宋老都亲自鉴定《奔牛图》是真迹，这次的画作几乎所有人都鉴定是赝品！出现这种极限反差只有一种可能性，奔牛图一定是被人掉包了！
谢静文迫不及待的给曹东来打了电话，原来脾气温和的她，声音几乎是在咆哮：“曹东来！这么多年了！我们轩宝斋没有亏待过你吧！你联合外人设计陷害轩宝斋，你的良心不会痛吗！轩宝斋没有缺过你一分钱的工资！你却害的轩宝斋倾家荡产！你还要不要脸！你还是不是人！曹东来！”
电话那头沉默了半天，接着变成了另外一个人的声音：“呵呵！大小姐！我是康凯！我跟你说过吧，你赶走我师傅一定会后悔的！这是你留下沈秋的严重后果！不好意思！我们什么都不知道，轩宝斋的事跟我们没有关系了，我和我师傅都过得很好，不用挂念！”
沈秋一把卡住了电话：“康凯！给你师傅带句话，明天就是星期五了，约定好的斗眼照常进行，我沈秋这次要替王大师清理门户！”
第091章 直辨人心
沈秋回来了，斗眼比试照旧！
这个消息突然就在古城江城市散开，双方之间斗眼的筹码也因此升级，总共分为三场斗眼比试，三局两胜定输赢。
谁输了，谁将就此退出古玩行业。
最让人捉摸不透的是沈秋代表的是轩宝斋，那个已经宣告破产的轩宝斋。
也就是几天的功夫，沈秋和曹东来的斗眼飙升了一定的热度，几乎兵驾驭李佳龙家宴赏宝大会的风头。
在这个不寻常的夜晚，注定又是许多人的不眠之夜。
有人忧愁就有人欢喜，天龙大酒店的豪华包厢内，赵春雷做东宴请了一桌尊贵的客人。
羊城老板方天成、羊城一级鉴宝专家赵开稳、黄世明、钱老板、以及红宝典当行的总经理，也就是之前跟轩宝斋有合作的典当行。
另外赵春雷还请来了两位特殊的客人，曹东来、以及他的徒弟康凯。
“感谢各位！感谢各位的捧场！”赵春雷举起手中的酒杯笑道：“感谢各位的尽力配合，否则不会有轩宝斋这场精彩绝伦的好戏！尤其要感谢方老板、也是我的大学同学，不远千里从羊城赶到江城来帮我这个大忙！”
所有的这一切，都是一个局。
确切的说早在仙家桥之前，沈金和赵春雷就设下了这个局，沈氏集团在仙家桥没占到什么便宜，一回到江城赵春雷就果断实施，毁掉轩宝斋、毁掉沈秋。
没想到一切出奇的顺利，甚至超过了预期的效果。
方天成咧嘴摆手笑道：“都是兄弟不用这么客气，雷兄你可别忘了我拜托你的事情，这次要是发财了，我就不会亏待你的！”
“怎么？方老板也有什么发财的好事嘛！说出来大家一起嗨皮嗨皮！有机会大家一起合作嘛！”康凯举起酒杯主动敬了方天成一杯酒。
方天成也不隐瞒：“行行行，大家都是朋友，我就跟大家直言不讳了，我在羊城就听说李佳龙要在江城开家宴赏宝会，所以专门从羊城赶过来，并且带来了一件宝贝，想请春雷兄弟帮忙推荐，看看能不能免去那些复杂的流程，直接拿到家宴的入场卷！”
赵春雷大手一挥：“方老板这个小菜一碟，我已经跟金总说明了情况，老爷子亲自去跟李佳龙要的入场卷，你们就准备好宝贝吧，就等着在赏宝大会上亮相吧！”
“好好好！”方天成举起酒杯给众人敬酒：“各位，我知道你们到时候也都会出现在赏宝大会上，到时候还拜托给我美言几句，赵师傅！”
方天成朝着赵开稳使个眼色，赵开稳便从包里面拿出来一叠一叠厚厚的红包散发给在场的宾客：“这些红包小小意思还请各位笑纳，如果我们的宝贝能够成功售出，方老板还会另外给各位包一个大红包，绝对比现在这个多的多！”
方天成不亏是羊城来的大老板，每个人的红包第两万块起步，收到红包的几个人脸上都笑开了花儿：“方老板尽管放心，这件事就包在我们身上，一定让方老板的宝贝卖出一个好价钱！”
“对了！方老板！”钱老板疑惑的问道：“你们参加赏宝会的宝贝是什么啊！能不能先亮出来给我们看一眼，据我所知，能够直接拿到入场卷的人，宝贝一定不简单！”
“不着急不着急！”赵开稳朝着众人摆手说道：“我们既然是专门赶过来的，宝贝一定差不了！我敢打包票，这次的赏宝大会，我们藏品一定是绝无仅有的存在！我听说沈氏集团拿出了康熙粉彩佛像参加赏宝大会，而我们的宝贝绝对是跟粉彩佛像同一个级别的！”
方天成点头说道：“我们就先卖一个关子，到时候麻烦各位帮忙烘托气氛，众所周知兜售古玩最重要的就是气氛，一旦气氛上来了价格完全就不是问题！”
“恩？曹师傅？”
赵春雷看到众人当中只有曹东来沉默不语，放在面前的红包也没动手：“怎么曹师傅？有心事吗？一定是为了明天和沈秋斗眼比试的事儿吧?”
曹东来阴着脸说道：“说实话，我一直拿不准这个沈秋的能耐，不知道他肚子里到底有多少墨水，你说它有真才实学吧，先前连续亏三千多万，整个沈家的家业都被他败光了！”
“可你要说他没本事吧，进轩宝斋的这段时间连续捡了许多大漏，有的漏儿连我都拿不准，他却能够准确的挑出来！这个人真的很邪门！”
赵春雷起身来到曹东来身边，把那两万块的红包塞进他的怀里：“曹师傅！这个你就不用担心了，我跟沈秋在一起的时间最长了，他有几斤几两我比谁都清楚，那几个大漏也就是他运气好，要论真才实学他怎么能跟你相提并论，你可是王千石大师的师承弟子啊！”
“他沈秋是谁？他的那些古玩知识还不是我赵春雷教的？他都跟你斗眼那那就是自寻死路！”
钱老板从口袋中掏出一个微小的耳机：“曹师傅！这个你拿着！”
“这是……”
曹东来看着耳机有些摸不着头，旁边的康凯笑道：“师傅！这个耳机你明天就戴在耳朵里，耳机的另一边就是我们的赵开稳大师傅！赵师傅说了，明天他也在现场助你一臂之力。”
赵春雷给曹东来吃了颗定心丸：“曹师傅，赵开稳师傅是可是羊城的鉴宝大宗师，国家一级鉴定师，明天有赵师傅在背后支持你，你还怕什么？”
“对啊！师傅！他沈秋再能耐，也不必上你们强强联手，两位老师傅联手直接就把那小子打的满地找牙！”
“呼……”
曹东来这才长长舒出一口气：“好好好……那就辛苦赵师傅了！”
……
次日一大早天还没亮，郑同芳老师傅的朝奉古玩店门前就聚集了很多看热闹的人。
斗眼还没开始，关于两个人的赌局已经摆开了，原本沈秋的赔率还是2:1，经过昨天奔牛图风波的影响，赔率直接飙升到了15；1，沈秋的人气瞬间暴跌。
“输了输了！这还用说吗！肯定是沈秋输定了！一幅奔牛图已经把沈秋的原形打出来了！我觉得不仅仅是那张奔牛图，包括其他的东西，都有可能是假的！就他那点水平还跟曹东来比，人家可是鉴宝宗师王千石的师承弟子！他沈秋拿什么比！”
“我猜啊！沈秋就是想借着这个机会报仇，可他的实力不够啊！跟曹东来比简直就是不自量力！我买五百块沈秋输！三局比试他要是能赢一局就算我输！”
“老板老板！我们前面买了沈秋赢，现在可以退钱吗？我后悔了！我不买沈秋了！我也买曹东来啊！”
……
上午九点钟，斗眼比试正式开始。
朝奉古玩店开在市区的一家广场区域，这个时间段广场已经聚满了围观看热闹的群众，为了维持秩序古玩店内只能让三十个人进场观看俩人的比试。
能够进场的不乏江城古玩界的名人，江城古玩界泰斗级别的任务郑同芳和宋师傅、珍宝阁的大小姐雪丽、沈氏集团的沈金沈公子、金宝典当行的赵春雷、以及香岛大亨随身的鉴宝顾问高师傅。
最让人意外的是昨天的《寻宝》节目的电视台记者，电视台得知今天参加斗眼师傅是昨天《奔牛图》的挖掘者，和昨天的节目息息相关。导演灵光一现干脆就借着昨天节目的热度，再做一个系列，争取将节目的收视率提高到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
双方进场的人是曹东来。
曹东来今天穿着一身青色的大褂，手上握着一把铁骨古扇，背后跟着徒弟拎着一只银白色的箱子，颇为一番鉴宝师傅的风范。
记者首先就拦住了曹东来：“曹东来师傅，听说这次斗眼的对手是昨天轩宝斋的大师傅，对此你有是看法吗？”
曹东来冷哼一声，面朝摄像头说道：“鉴宝如同鉴人，藏品不行就得要下架，店铺不行就得要关门，人不行就得要淘汰！我曹东来在这一行的宗旨就是去伪存真、直辩人心！从来都不含糊！”
……
第092章 宗师在上
“好好好！曹师傅说的好！”
“去伪存真！揭露沈秋这种大骗子！”
“打！打的沈秋满地找牙！让他滚出江城！还古玩市场一片清净！”
曹东来话音落下，周围不禁有几个人跟着起哄，一夜之间沈秋仿佛成了整条街上古玩爱好者的公敌。
也是在这片喧杂的起哄声中，沈秋和谢静文一前一后出现在广场的一端，电视台的记者、摄像头立刻转移了沈秋的身上。
女记者手持话筒追问道：“沈秋！请问你对于今天和曹师傅的斗眼比试有什么想说的吗？大家对你的能力都不是很认可，前面的那副《奔牛图》已经让轩宝斋破产了，你就没有什么想要跟全国观众解释的吗？”
沈秋朝着摄像机镜头淡然笑了笑，倒是谢静文走到来到了镜头的跟前。
镜头前的谢静文一席米色修身小西装，秀发高高盘起，一扫昨天轩宝斋的负面影响，大清端庄的形象丝毫看不出受过任何的打击。
“那就让我来说两句吧，《奔牛图》不是沈秋的错，是轩宝斋信错了人，总之奔牛图的锅我们背了，我们也会信守承诺，把假一罚十的钱一个星期内打到慈善基金中，吃一堑长一智，请大家相信我们初心未变，相信轩宝斋！相信沈秋！”
“沈秋！对于今天的斗眼比试，你有几分把握打败曹东来师傅！还是说你们想接着这次斗眼比试的机会说明什么？”
沈秋听到这句话停下了脚步，转身回来对着镜头只说了一句：“我们这次唯一的目的就是替王千石大师清理门户！”
沈秋的一句话让现场一片嘘声，四面八方的嘲讽如同潮水一般席卷而来。
“还清理门户？这个沈秋正是大言不惭啊！自己有几斤几两都不知道，待会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吧！”
“沈秋不知天高地厚就算了，谢静文怎么也傻乎乎的跟过来了！沈秋害轩宝斋还不够吗？我怀疑沈秋是不是给这女人灌了什么迷魂汤！”
……
时间来到上午的九点半，朝奉古玩店内聚集了江城古玩界的精英人士，三十张太师椅分别排列在中庭的两边，中间留了一个七八米长的八仙桌、一张红木圆桌。以及一个超大规格的玻璃展台。
三张桌子上无一例外的摆放着各种各样的古玩，有的是朝奉古玩店里的、也有的是郑老、宋老从别的古玩店接过来的，其中不乏许多奇异珍宝，不过谁也不知道桌子上的宝贝的具体情况，因为三张桌子都用红布遮挡住了，就如同新娘头顶上神秘的红盖头。
两位德高望重的老师傅站在桌子跟前首先开腔：“各位！今天是一个特殊的日子，六月初六，曹东来和沈秋两位师傅约定好在本店展开一场斗眼的对决，我们两个老头子承蒙大家看得起，担任这次斗眼的公证人。”
宋老接过话茬继续说道：“首先我们两个以终身的名誉和性命发誓，这次斗眼的比试绝对是公平公正的，两位待会索要面对的比试项目都是经过精挑细选出来的，除了我们两个，绝不可能跟外人透露半点讯息！”
接着宋老又宣布了斗眼比试的流程，总共分为三个项目的斗眼比试，分别考验双方各自的眼力、判断力、以及对古玩的评估综合能力，并且由三位德高望重的老师傅进行投票决定，最后是三局两胜的依据来判断两个人的胜负。
“两位都清楚规则了吗？如果清楚了，我们的斗眼比试就要正式开始了！”
“等一等！”
曹东来上前一步，环视了众人一圈说道：“两位老师傅说了规则，那我就当着大家伙的面最后重申这次的斗眼赌约吧，我和沈秋这次的斗眼比试，谁输了就将永远的退出江城古玩界绝不后悔，沈秋你有没有问题？”
“没问题！”沈秋张口应道。
“好！这可是你说的！”曹东来走出来跟众人鞠了一躬：“我再耽误各位几分钟的时间……”
曹东来说罢，从一只黑色的皮包当中，掏出来一副老旧的画卷，展开画卷、当中呈现出一个中年人的全身画像，只见这个人四十岁上下，身穿黑色长褂、一手提着紫砂壶、一手握着铁骨古扇，颇有几分大师风范。
沈秋扫了一眼，就认出画幅中的这个人，这人不是别人，正是他的再生恩人王千石大师的画像。
曹东来将王大师的画像挂在朝奉古玩店的八仙桌上，并且亲自给王大师上香磕头。
“不好意思各位，这是我们祖上的规矩，但凡要斗眼，都要对着祖先祭拜、磕头！祈求祖先的保佑！”
话音刚落，角落中就有人呵呵的笑了起来，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沈秋的好兄弟，炮爷。
“哎呦我草！就你这样还给祖先祭拜呢！你不给祖先抹黑就不错了！你家的祖先可要被你气的不轻呦！哈哈哈哈……”
曹东来脸色大变，正要发作，两个老先生当即就宣布了斗眼开始。
首先第一轮比试，郑老打头阵指着八仙桌上高高凸起的红布：“我们在这八仙桌上放置了七七四十九件宝贝，其中的有瓷器、有摆件、有玉石、也有字画、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两位，这四十九件藏品都是真迹无疑，而它们考验的恰恰就是两位的眼力！”
“两位在我掀开帘布之后的五分钟内，请你们根据各自的观察说出它们的年份朝代，譬如某某瓷器是唐代的、哪个玉石是清代的、哪个摆件出自明朝、诸如此类……五分钟之内谁判断的藏品最多，谁就是这一局的赢家！两位的眼力我都有所了解，以你们的水平至少能看出不下于十件藏品的年代！当然了多多益善猜的越多越好！”
“两位觉得没什么问题吧？”
“我也有两句话要说……”
就在众人认为斗眼即将开始的瞬间，沈秋开口了，他上前几步来到王千石大师画像的跟前，当着众人的面先是给王千石上了一根香，继而扑通一声跪下给王千石磕了两个响头。
“各位，沈秋本人对王千石大师颇为尊重，今天挑战《王式门规》也是身不由己，为了表示我对王千石大师的尊重，这第一局就不用比了，我沈秋让出一局！”
“啊？”
沈秋此言一出现场众人无不大为震惊，总共就三局比试沈秋居然主动让出了一局？这又是什么套路？
就连郑老也绝沈秋的这个提议匪夷所思，郑老见证过不下几十次的斗眼比试了，也经过不少莫名其妙的提议，从来还没见过主动让出一局的，这个沈秋要么就是太狂妄，要么就是脑子有病！
“沈秋你确定？你确定要主动让出第一局，如果曹东来师傅赢了第二局，你就是输了斗眼了啊！”
“我再说一边，为了表示我对王千石大师的尊崇敬意，我沈秋自愿让出第一局！”
“哗！”
现场外场的人这才轰然反应了过来，广场内外霎时间议论纷纷。
“牛皮啊！见过作死的！还没见过这么作死的，本身水平就不如曹东来，现在居然主动让出一局，这下还用比什么比啊！沈秋你不如直接认输来的痛快！”
“这小子还是他狂妄了啊！真以为自己是鉴宝大师嘛！先别得意，等会说了斗眼你就要为自己的狂妄付出代价了！”
“他沈秋有什么资格狂，依我看他就是觉得自己第一个项目比不过曹东来，所以提前认输免得待会丢人现眼，什么看在王千石的面子，纯粹就是瞎找的借口！我再加五百块赌沈秋输！这小子不输天理难容！”
第093章 栽跟头
章满国虽然没有亲自到场，但却密切关注着朝奉古玩店内斗眼比试的实况。
陪同他观看的还有珍宝阁几个数一数二的老师傅，当他们看到沈秋自愿让出第一局，也是对此大为不解。
“狂！还是太狂了！”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师傅怒声指责道：“我承认这个沈秋有一定的鉴赏水平，可这个人实在是太狂妄了，自以为取得了一些成绩就目中无人，却不知山外有山人外有人，狂妄焦躁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的！尤其在古玩这一行！这是大忌！一定会栽跟头吃大亏的！”
“徐师傅你错了……”身穿中山装的冯主任阐述自己的意见：“我倒是觉得沈秋有狂妄的资本，老话说的好，没有三分三不上花果山，沈秋既然敢让曹东来一局，那就说明他心里有足够的把握赢得斗眼比试！我看好他赢得这场比试！”
“我可不这么看！”
徐师傅抿了一口茶水继续说道：“谁都知道郑同芳是个老奸巨猾的狡猾狐狸！他给出的斗眼比试难度不一般，别说寻常人了，就是专家学者上去都不一定能拿捏的准，章老板你说是不是？”
章满国靠在沙发上细细品茶抽烟：“对这个斗眼比试我就不多做评论了，因为我事先知道了其中的一些内部细节，偏偏这些细节足以考验一个鉴宝师傅的眼力，不仅仅是考验沈秋，对曹东来也是一种考验，一句话，今天的这个比试不到最后谁也不知道最终结果……”
“另外我也认为沈秋不是狂妄自大，你看他给王千石大师磕头的专注表情，就能看出他的诚意，他的诚意丝毫都不比曹东来逊色！好了！咱们也不用过多讨论了，静待结果便是。”
朝奉古玩店斗眼现场。
曹东来对沈秋的让步并不领情，面颊上反而露出不屑的笑意：“沈秋！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大家都看到了，这可是你自愿让我一局的，待会要是输了斗眼可别赖账，在座的各位都替我作证！郑老宋老辛苦了，劳烦宣布第二轮的比试吧！”
曹东来生怕沈秋会反悔，催着郑老和宋老宣布了斗眼比试的第二局，这个人的小肚鸡肠一探便知。
“好！第一局是曹东来师傅获胜！目前曹师傅暂时领先，接下来将进行斗眼第二轮的比试！”
这次继续由宋老出场主持，他来到红木圆桌的红布跟前：“第一场我让你们说出藏品的朝代年份，考验的是鉴宝师傅对历史知识的了解以及各个朝代的制作风格工艺，第二场比试就有意思多了。”
“这块红布下排列的是我们从江城各个地方借调来的各种摆件，众所周知摆件是我们平时最常见、也是赝品假货最多的类型，平均下来每十个摆件当中就有六个是赝品，所以两位师傅接下来要做的就是鉴别这红布下面各种摆件的真伪！”
“这张圆桌上总共放置了三十六件摆件，待会两位师傅将在五分钟之内找出其中的赝品假货，通俗来说就是我们进厂挂在嘴边的“现代工艺品”。
“谁找的赝品数量最多谁就获得最后的胜利，一件赝品累积获得十分的分值，如果看错找到了真迹，就要倒扣十分的分值，最后谁累积的分值多，谁就是获胜者！两位听懂我的意思了吗？”
沈秋和曹东来相继点头，宋老紧随其后就掀开了红木圆桌上的神秘面纱。
红布掀开红木桌上的三十六件摆件就呈现在众人的视线范围中，偌大的圆桌上摆放了各色各样的摆件，玉如意、金算盘、饮酒酒杯、祥云老寿星、各种各样的造型琳琅满目，其中不乏黄铜材质、鎏金、青铜材质。囊括了市面上所有种类的材质。
“两位可以开始了！”
随着宋老的一声令下，曹东来迫不及待的跑到圆桌跟前，首先就将一只青铜铭文酒杯挑选了出来：“这酒杯的破绽太多了，清朝的造型搭配西周的符文！牛头不对马嘴！分明就是一件赝品！”
“这件金如意也不行！”曹东来眼尖又看到其中的一件鎏金如意摆件：“摆件的表面镀的是镀金金色粉末！表面镀金密度太均匀了，分明就是机器镀金上去的，所以也是假的！”
“曹师傅！你左手边的那个观音佛像也是假的！包括最角落的千手佛像都是假的，这两个佛像的造型都对不上！”
曹东来的耳机中传出某人的声音，又帮助他及时找到了两件赝品，短短的两分钟曹东来就已经相继挑出了六件赝品，按照分值累积的话他应该有了六十分的分值！
反看沈秋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双目紧盯着圆桌上的各种摆件，眼睁睁的看着曹东来挑走了六件赝品，他这边却还没成功找到一件。
皇上不急太监急，沈秋纹丝不动，身后的炮爷急的在那直跺脚：“我说兄弟你可得抓点紧啊！速度速度！曹东来都抢走六个了呀！这里头的赝品走一个少一个，你要是手脚慢了可就得输了呀！”
“炮爷你别说话！”谢静文打了手势说道：“让沈秋仔细看清楚了，时间还很充裕！”
“曹师傅！第二行的铜质的毛笔，那毛笔的铜色不对劲！一看就知道是现代工艺铸造出来的铜，十足的赝品！”某人呆在角落又给曹东来及时挑出来一件赝品。“
沈秋这边终于开始走动了，但他并没有着急从摆件当中找出什么来，而是绕着几十个摆件转悠了几圈，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却迟迟不肯出手。
”沈秋！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谢静文看在眼里急在心中：“时间只剩下最后一分钟了，你怎么没有动作？我看里面的那件青铜小斧头的摆件就不像是真的！虽然看出是老东西，但他的青铜包浆做旧太假了！快啊你！”
然而沈秋却接连摇头不为所动，这下连坐在前排的雪丽都看不下去了，暗自替沈秋捏了一把汗：“沈秋你搞什么啊！你好歹也挑几个出来啊！曹东来都快八个了！你再不抢就来不及了！怎么关键时刻掉链子了呀！”
不等沈秋反应过来，曹东来一个箭步窜到沈秋旁边，抢走了谢静文所说的那只青铜小斧头的摆件！
９件！
动了动了！
赶在最后的十秒钟，沈秋终于伸出了从中挑出了一件佛手瓜的玉器摆件。
“时间到！”
随着宋老的呵斥，第二轮考验的时间结束，现场的人们跟着爆发出阵阵的嘘声。
“输了输了！沈秋输了！先不说别的！曹东来挑出了九件赝品，而沈秋的手上只挑出了一件？如果按照目前斗眼的分值来计算的话，沈秋的分值是十分，而曹东来的则是九十分，谁赢谁输已经显而易见了！”
“这个还说不定，还有一种另外一种可能，如果曹东来选错赝品的话，那么沈秋还是有机会获得胜利的！比如曹东来的九个摆件中，赝品有五个，另外四个是真迹的话，那么曹东来累积的分数就会是负分值，而沈秋则会以十分分值，获得第二轮的胜利！”
“这种可能性不大，曹东来好歹也是以前轩宝斋的老师傅，错一个两个那还说的过去，如果错一半那就真的丢人了！依我看沈秋这次是输定了，我看他就像是手上的那只佛手瓜，看起来呆头呆脑的！”
“沈秋……”
谢静文紧张的手心全部是汗水，她清楚的知道这次斗眼失败的后果，抛开轩宝斋不说，沈秋如果败了，那就彻底的完了，退出古玩界，以后连翻身的机会都没了。。
“沈秋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或者是其他的原因……”
沈秋摇头没说话，表情淡然的如同平静的碧波湖面，任由人们肆意评论，他始终没有给出回应。
“兄弟！”炮爷满头大汗的凑上来小声嘀咕了一句：“我这次也被你害惨了，我加注买了两百万赌你赢，可你竟然只挑了一件赝品，那几个钱输了倒也无所谓，关键我夸下海口说你一定能赢，这下咱们丢人丢大了呀！”
沈秋长叹了一口气“大小姐、炮爷、真要是输了那也是天意，注定沈秋要在这栽个跟头！”
第094章 你不是大师
朝奉古玩店内人声鼎沸，人们无不认为沈秋会输，但怎么都没想到会输的这么快，输的这么猝不及防。
有人的脸上已经提前露出了胜利的笑容。
“师傅！赢了！赢了！天时地利再加上沈秋自己作死！咱们已经赢了哈哈！”
曹东来面颊的眉头也随之舒展：“先别声张，等郑老、宋老正式宣布了才算。”
曹东来将自己找出来的九件赝品一一摆在跟前：“宋老！这些是我找出来的赝品，还请宋老受累上眼！”
宋老也不含糊，仔细认真查看了一番，随之点头确认说道：“这九件都对的上，都是名副其实的赝品，恭喜曹师傅获得累积分值九十分！”
曹东面颊掠过一丝得意的笑容，这么一来这场斗眼比试就完全没有任何悬念了，沈秋那边只找出了一件赝品，理所当然是他曹东来拔得头筹，沈秋怎么也翻不了天。
“沈秋！看到没有！”
康凯指着桌面上的九件赝品说道：“不比不知道一比吓一跳，我师傅这才是真正鉴宝大师，你！沈秋不配！就你的那点水平回去卖红薯都嫌骚得慌！”
“小子说什么呢！”
炮爷第一个不服，冲上来就要找康凯麻烦：“草泥马康凯！这有你说话的份吗？我兄弟再不济手上也是有真材实料的，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卖主求荣熊样也不觉得害臊！”
“炮爷！”沈秋一口喝止，朝宋老做了手势示意，也把自己挑选的那件佛手瓜的摆件放在跟前：“宋老也请您受累上眼！”
宋老拿起那件佛手瓜的摆件只看了一眼就放在桌上：“沈秋你也想说什么吧？”
底下马上就有人抢着开口：“他还有什么好说的，就找了一件赝品！十分？宋老赶紧宣布谁是胜利者吧！”
“谁是胜利者现在下结论还为时过早！”沈秋手托着佛手瓜转身面朝众人：“关于这只佛手瓜摆件我特别补充一句，我佛手瓜可不是一般的摆件，我选它出来并不是因为它是赝品，而是要告诉各位，这张红木圆桌上，除了我手上这只佛手瓜，其余的摆件！我是说桌上所有的摆件！都是赝品！”
沈秋话音落下，屋子里的大部分人为之一震，所有人顿时炸了窝。
“胡说八道吧！这个沈秋疯了吧！什么意思？总共三十六件摆件，除了他手上的佛手瓜其他全部都是赝品？不可能吧！那件龙骨摆件和翡翠东坡肉就是真迹呀！”
“这小子的脑子他怕是缺了根弦吧！整个过程他甚至都没上去摸一下，就大言不惭的说所有的摆件都是赝品，就凭他一双肉眼观察？你怎么不说自己是透视眼呢！”
甚至于连角落中搞鬼的赵开稳也是露出嘲讽的冷笑，虽说他也没有上手触摸圆桌上的摆件，但其中有几样摆件是开门的老物件，比如当中的龙骨摆件、鸡冠石头的摆件都是实打实的真迹，不说别的，单是这两件摆件的手工工艺，那不是现代工艺能够模仿出来的。
沈秋无视众人的非议，朝宋老做了个手势：“各位，是不是赝品我沈秋说了不算，来！郑老、宋老你们告诉大家，我的说法对不对，这些摆件当中是不是只有佛手瓜是真迹！只有这件是道光老璞玉，其他再无真迹可言！“
郑老咳嗽了两声起身：“第二轮的结果就由我来宣布吧，曹东来累积分值九十分，沈秋！累积分值260分！沈秋说的没错，所有的摆件当中，只有一件是真迹！就是他手上这件佛手瓜！其余的摆件均为赝品家伙！我宣布第二轮沈秋获胜！”
“啊？”
现场爆发出阵阵的质疑声，沈秋居然神出鬼没的逆转了？
曹东来师徒俩的表情几乎凝固，前一秒他们还在沾沾自喜，提前享受着胜利的喜悦，下一秒就被沈秋逆袭了！
二十六件赝品对标九件，沈秋260分！曹东来90分！
绝对性的碾压！
“哎呦卧槽，我的好兄弟啊！这可吓死我了！没想到在这藏了这么大的一个惊喜呀！我就说你怎么不慌不忙的，原来这里头就一个真迹冒尖呀！绝了绝了！兄弟你这一手真是绝了！”
炮爷欣喜若狂，就差抱着沈秋亲一口了。
谢静文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尽管在这方面沈秋从来没让她失望过，但这次也跟着担惊受怕了一会，谁能想到沈秋反其道而行之，用一件真迹否决了所有的摆件差点被沈秋吓出心脏病来！
“等一等！不可能！这里面有问题！”
曹东来第一个表示不服：“郑老、宋老?你们说这些摆件都是赝品？我不信！比如这个龙骨摆件！”
曹东来激动的将龙骨握在手中，这个做工？这个颜色的调配、全部都对应到大清雍正年代的风格！包括这件龙骨，那都是极其难得的老玉！还有这个鼻烟壶形状的摆件，落款分明、字迹清晰、外面的包浆色彩都对的上！为什么说它们是赝品！”
郑老点头表示理解：“沈秋，既然你看出了端疑，那就由你来给曹师傅解释吧！”
沈秋也不客气、接过龙骨摆件，另外还从中挑出了十来件其他的摆件，将他们并列摆放在一排。
“各位，一开始我也认为十三个摆件都是真迹，可我无意间注意到一个细节。”
沈秋特别将龙骨摆件拿出来，指着龙骨玉身上的一处花纹说道：“大家注意到没有，这个花纹的纹路，也就是弯曲的弧度，画匠在画这个弧度的时候多出了一个两厘米左右的笔触！”
沈秋特别用放大镜将那个笔触进行放大：“这个笔触很小，小的正常人肉眼几乎很难发觉，可以整体的画工了得，补色得当，唯独就是多出来的笔触让我觉得不对！按理这世界上没有作品是十全十美的，每一件古玩身上多多少少都会有不足、欠缺，单凭这个笔触还不足以否决龙骨摆件！来！我们接着看！”
沈秋继续拿起鸡冠石的摆件，放大镜放鸡冠石翅膀弧度区域：“各位！再注意看！这也是一个弧度，也有凸出来的一个笔触，同样也是一厘米到三厘米之间的笔触！”
”再看这件翡翠东坡肉的身上也有笔触！”
沈秋连续在三个作品上找到了同样的笔触，都是在画弧度的时候衍生出来的笔触。
“各位，每个弧度都有笔触这又说明什么呢？说明这几个摆件画工都是同一个人手法，因为他有画弧度停顿的习惯，习惯在笔锋拐弯的时候顿一顿，这就形成这个特殊的笔触！也就是这几个摆件最大破绽！”
沈秋一番话说得现场鸦雀无声，若不是放大镜的现场演示，谁能注意到这么微小的细节。
“沈秋说的没错！”
郑老面朝众人感慨万分：“这十三件摆件是我们从古玩市场上特意找回来的，它们的作假技术特别成熟，尤其是这个人的画工，在某些细节上足以达到以假乱真的地步！若不是那个笔触，估计很难鉴别真伪！”
“这批摆件对江城有着非同寻常的意义，有人因此跳楼自杀。有人被害的倾家荡产、甚至有的店铺被迫关门倒闭！所以我和老宋才有意将它们拿出来供两位师傅鉴别，一是希望大家引以为戒！二是告诫那个作假的人，再狡猾的狐狸也会有猎人收拾！”
“今天沈秋给了我们一个很大的惊喜，他是仅凭肉眼就判断出了这些摆件的破绽，并且没有借助工具仪器的情况下，一针见血的点出了它们的破绽！由此可见这个年轻人的眼力是多么的犀利！我敢说在年轻这一辈中，那一定是绝无仅有的！江城能有这样的年轻后背我们倍感欣慰，倍感自豪！沈秋！好样的！”
……
第095章 逆袭
十三件赝品摆件刷新了人们的认知观，很难想象那些精美的摆件都是出自同一个人的手笔。
如果按照数值来算的话，这些摆件加起来的损失至少多达数千万的金额。
有几个古玩店的老板、师傅甚至亲自上台查看，在高倍放大镜的呈现下不得不心服口服，这其中就包括羊城来的大师傅赵开稳。
沈秋能够在肉眼的状态下看出对方细微的破障，单说这份眼力不得不让人信服，赢得第二场斗眼比试那也是实至名归，曹东来输的无言以对。
“看来这个沈秋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方天成跟赵开稳议论道：“我先前倒是小看了这个人，现在看来能够把曹东来挤走，必然还是有点本事的！今天把他拿下恐怕还是有些难度的呀！”
“方总放心吧，我听说第三轮斗眼比试，比的是字画类，这恰恰是我最擅长的项目！沈秋没那么容易赢的！”
“赵师傅！这可就交给你了，我答应过赵春雷替他把事情办漂亮了，你可别让我难堪啊！”
方天成再三叮嘱道，原来他和赵春雷早就狼狈为奸，赵春雷帮他们拿到李佳龙赏宝大会的入场卷，他们帮曹东来斗赢沈秋，让沈秋这个沈家的弃子彻底的身败名裂。
赵开稳目光如炬，嘴角掠过一丝得意的笑意：“方老板！老夫什么时候让你失望过，咱们这次赢定了！”
正午的十一点，万众瞩目之下，沈秋和曹东来的第三场斗眼比试拉开了序幕。
最后的这场对决由声望最高的郑老主持。
郑老满面红光来到场地中间的那个透明展台的跟前介绍说道：“各位，这第三回合的斗眼比试至关重要，关乎着两位师傅的命运、前程、甚至于他们以后的人生走向，所以老夫不敢怠慢，特地为他们准备了三幅画作！”
“三幅画作就在这个展示柜中，字画的年份、真假无从得知，两位师傅必须根据你们的经验来观察这三幅画作，并且给出相应的估价！”
郑老接着身上掏出一个大红色的锦盒：“三幅字画真正的估价，我们已经提前放在了这个锦盒当中，说白了，两位就是要对三幅字画做出最精准的估价，谁的价格接近于标准答案，谁就略胜一筹。”
“看似不起古玩估价，却同时考验着鉴宝师傅的眼力、判断力、市场观察力，两位要想赢得这场特殊的斗眼比试，那就拿出你们看家本事吧！同样是五分钟，请两位师傅在鉴定完毕之后交出你们的答案！”
郑老大手一挥，掀开最后一块神秘的红布，三幅字画同时呈现在所有人的眼前，分别是清代张昭的《罗汉册》，清代初期画家萧铁的《雨中竹》以及宋代大家黄振的著名画作《楚山远乡行》。
其中两个清代画家的篇幅属于小篇字画，而宋代大家黄振的《楚山远乡行》则属于大幅的字画，长度至少有一米五的样子，宽度也有七八十公分，这在古代字画中的篇幅算比较少见的。
很巧合的是，昨天轩宝斋倒霉就是因为黄振的《奔牛图》，万万没想到斗眼比试上又一次看到了黄振的作品，冥冥之中黄振仿佛跟沈秋有着千丝万缕的不解之缘。
沈秋和曹东来一前一后先后来到透明展台的跟前进行鉴赏。
曹东来从自己随身携黑包当中，分别掏出一根金丝细线、紧绷金丝过画卷，便能通过金丝拂过的痕迹来判断画卷的年份。
再比如用秋菊花粉沾手指头，接触字画笔墨，就能看出这些笔墨有没有重影、有没有可能是临摹或者造假出来的。
这些法子对《王式门规》中记载的鉴别方法，正是当年王千石大师留下来的宝贵典藏，沈秋对这些法子自然记忆犹新。
只是沈秋目前的实力完全用不着这些方法，他已然获得了王千石大师的全部记忆，所有这些古玩字画只需看上一眼，心里便有个七七八八。
“赵师傅！你怎么看这三幅字画？你个人觉得这三幅字画的价格如何？”方天成转过身来小声问道。
却见赵开稳露出自信的笑容：“方老板，在三幅字画难不倒我，我甚至都不用上去查看，就能看出具体情况了，曹师傅！具体的情况是这样的……”
五分钟之后，沈秋和曹东来各自回到了自己座位上，他们将用笔写下对三件字画的估价。
曹东来很麻利的在纸条上写下三幅字画的价格，倒是沈秋在写估价的时候稍微显得有些犹豫不决。
“沈秋？怎么了？你好像很难抉择似得！”
谢静文贴心的凑到跟前：“别的我不知道，萧铁的那副《雨中竹》我可以给你一个参考，大概在三年前的时候，我们轩宝斋就曾经埋出过一副萧铁的作品，当时那副作品的篇幅跟眼前这幅差不多大小，价格是三十万！我估计这幅《雨中竹》的价格也差不多，可能这两年的行情会趋于增长，目前的市场价格应该在四十万左右！”
沈秋微微摇头，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过透明展示台：“大小姐，你错了！真正难得不是《雨中竹》而是另外两幅字画，郑老不愧是江城元老级别的古玩大家，出的题绝不是一般人能够接应的！”
沈秋口中嘀咕了一句，沉思几秒钟最后在纸张上写下了自己预估的价格，就此估价的流程就此结束，沈秋和曹东来的价格都已经确认下来，也没有一丝一毫改动的机会。
呈上价格，曹东来反而大出了一口气，他对两个清朝画家的作品颇为了解，价格也都能掌握，倒是对最后黄振的作品不甚了解，因为黄振作为宋代的大家，他的作品价值起伏不定，幅度很大，很难给予一个精准的价格。
万万没想到在这一点上，赵开稳帮了曹东来一个大忙，因为方天成对黄振的作品珍爱有加，所以赵开稳对黄振的作品那是如数家珍，不仅黄振的画风、细节、甚至不夸张的说，但凡是黄振的作品，赵开稳的估价甚至都能精确到百位的地步。
有了赵开稳的帮忙，无疑就是帮曹东来买了一份双保险，曹东来承认沈秋有鉴宝捡漏的能力，但在估价这方面他绝对比不上赵开稳专业。
“沈秋！这次你输定了！”
……
第096章 亮瞎眼的价格
结果揭晓的时间到了。
沈秋和曹东来分别被请到了古玩店的中央。
郑老给了个手势示意说道：“两位请吧，请你们自己揭晓各自纸片上的价格，我们将以估价差额的累积来决定你们的胜负！曹师傅你先请！就先从萧铁的这幅《雨中竹》开始吧。”
曹东来点头会意，站到了那副雨中竹的旁边说道;“萧铁的这幅雨中竹我看了，纸张、画风、以及落款都能对的上，所以我判定是真品无疑，但因为萧铁在清代画家中的名气不足，所以其作品的价值不会太高，前几年还能卖到三十万的价格，以目前市场行情的走势，我给出的估价是31.5w！”
曹东来对这幅画没有过多的表述，噗嗤撕开自己的纸条，露出他给《雨中竹》的最后估价：“沈秋！轮到你了！”
沈秋结果话茬：“对这幅《雨中竹》的鉴定我没有异议，我给的价格倒是跟曹师傅不一样，我觉得萧铁的作品还是有一定的升值空间！”
沈秋也撕开了纸条，露出对雨中竹的估价38w，跟曹东来的估价还是有一定的差距。
随后郑老从锦盒中掏出了《雨中竹》的估价结果：“两位的估价都差不多，但还是曹师傅略胜一筹，关于萧铁的《雨中竹》我们专家组给出的价格是32w，曹东来师傅的累计值是5000，沈秋的累计值是6w，两位若是对此没有异议，那就继续第二幅作品。
俩人都表示无异议，郑老接着主持：“下面就是张昭的《罗汉册》！这次请沈秋沈师傅先来！”
沈秋也不客气，移步到《罗汉册》画卷跟前介绍到：“张昭和萧铁虽然都是清代画家，但他的名气却要高出了许多，尤其《罗汉册》更是在乾隆年间的京城轰动一时。”
“《罗汉册》总共分为九部，每一部的画作上都会刻画两个形象各异的罗汉，比如这件罗汉册上就分别刻画了“欢喜罗汉”和“托塔罗汉”，这部画作是整套第二册，张昭画罗汉的水准那是毋庸置疑的，样貌神态、行为举止都被完美的刻画在画布之上，尤其这张昭还有个酒后作画的习惯，他大部分的作品都是在酒后迷醉的情况下完成的，反而滴酒不沾的下反而画不出十八罗汉的神韵！”
“而我们眼前的这幅罗汉册，就完全没有画出罗汉的神韵，欢喜罗汉和托塔罗汉的眼神迷离呆滞，他们的动作僵硬、这分明就是一副临摹作品，就连最基本的做旧都没做全，显然这是一副观赏性的临摹画作，根据它画布边幅氧化的情况来看，这幅画最多十年的时间！是一副近现代的工艺画作！”
“如果是真迹，这幅罗汉册的价格绝不会低于两千万，反之临摹的画作，最多不会超过这个价格！”
沈秋应声亮出了自己的估价，500块！
这个价格并不让人意外，《罗汉册》的名气太大，据说到现在博物馆只收录了五幅画作，十个罗汉，另外还有八个罗汉没有归位，其中就包括这第二册的罗汉图，如果这幅是真迹，早就在江城掀起了巨大轰动。
紧随其后，曹东来也亮出了自己的价格，他对这幅画册的鉴定意见和沈秋是一样的，给出了300的估价。
最后专家给的估价也都差不了多少400。
清代两幅画作的鉴定告一段落，明眼人都看的出来，前面这两幅画只是个开胃菜罢了，但凡是大师傅都能看出这两幅画的大概价值。
沈秋和曹东来的累积价值一个是5100、一个是60100，虽然曹东来明面上占据了上风，拥有几万块的优势，可这最重要的就是最后一幅作品，黄振的《楚山远乡行》，这才是今天这场斗眼比试的重中之重。
几万块的优势完全不算什么，黄振的作品基本上都是在大致都是在500-3000w的区间，其中的价格幅度变化巨大，一个不小心就会甩下几百万的差距，曹东来这点优势几乎是微乎其微。
“两位师傅，这幅画的重要性两位心里都清楚，前面两幅只是开胃菜，这幅《楚山远乡行》才是考验两位的重头戏，曹师傅你先来！”
“好！”
曹东来信心十足的来到画作的跟前，面朝众人说道：“黄振的《楚山远乡行》，这幅画的名气不小，可谓是黄振的巅峰之作，不管是画卷的年代、风景的勾勒、以及山后花草树木的着墨都恰到好处，这幅画的真假就不用多说了，是一副真迹！估价呢？我大胆的猜测一下，这幅画的品相和完整性是我见过黄振作品中最好的一幅！所以他的价格也会是当中最高的一幅！”
曹东来说到这顿了顿，他倒吸了一口气，缓缓亮出了他的报价，3500w!
哇！
现场不禁爆发出阵阵的惊呼声，这个价格已然刷新了黄振作品的记录，在此之前轩宝斋给奔牛图的报价已经足够惹眼的了，曹东来给出的这个价格直接让在场的人咋舌。
抛开黄振作品的自身价格不说，单说这个环节给出这个高价，确实是非常冒险的举动，稍有不慎之前的赢来的优势就会稍纵即逝。
“这个价格可不低啊！沈秋你给的是什么价格？”
谢静文不禁擦了把额头上的虚汗，她也没看到沈秋写的价格，心弦又一次紧绷起来，明明是沈秋在参加斗眼比试，她反倒比沈秋还要显得紧张。
沈秋神秘一笑：“大小姐，放心吧，我价格也不低！”
古玩店内的另一个方向，雪丽娇俏的面容也是一怔，她瞧瞧转身问随身的一个老师傅：“古老？这个价格恐怕是高了吧！黄振确实是宋代的名家，但他的作品价值恐怕没有到达这个地步吧？我记得郑板桥、苏东坡的作品有的也没到这个地步的吧？”
古老是珍宝阁从燕京聘请回来的专家，尤其在古玩字画这方面有一定的造诣。
“雪丽小姐，这个可说不定，你说郑板桥和苏东坡都已经是成名人物，试问哪个画家不是从默默无闻到世人皆知，况且这幅《楚山远乡行》是黄振的巅峰之作，3500w不至于太过于夸张！有很大的可能性！”
“那沈秋……”
雪丽眉头紧蹙了一下:“沈秋的鉴宝没问题，当时他估价这方面没多少经验啊，曹东来好歹也是身经百战的大师傅……”
其实这3500w的价格不是曹东来的主意，而是羊城专家赵开稳的意思，换做其他人赵开稳不一定有这么大的把握，黄振不一眼了！他对黄振作品的各个细节可谓是知根知底，具体价格这方面更是得心应手。
3500w绝对是最接近价值的估价！
“沈秋！轮到你了！”
曹东来双臂互抱，朝着沈秋做了个手势。
所有人的目光随之转移到沈秋的身上，单见沈秋从容淡定，始终保持轻松的状态。
“各位，这幅画的情况我不想多说什么，我也不在现场卖关子了，大家直接看我的估价就是了！”
“呼哧！”
沈秋大手一挥，动作干净利落，将那张填写估价的纸条抽了出来，他的价格刷的一声呈现在所有人的视线范围中。
“啊？”
沈秋的估价一现身，全场立刻哗然一片，几乎现场的人无不是一怔，当场就有人尖叫的喊出了纸条上的估价。
“3w!沈秋给出来的估价是3w？”
“我的天啊！没看错吧！黄振的作品沈秋只给出了3w的价格？曹东来给出了3500w，沈秋给的是3w，相差一千多倍的价格呀！”
“疯了疯了！这个沈秋脑子进水了吧？”
最意外的人莫过于赵开稳了，甚至忍不住笑出声来：“黄振的作品能给出这个价？你当是在菜市场买菜呢啊！”
第097章 真假之分
黄振的《楚山远乡图》，沈秋的3w估价vs曹东来的3500w，两个极其悬殊的价格几乎要惊掉现场许多人的下巴。
“三万块？”
雪丽听到这个价格就头皮发麻，转身问古老：“古老?什么意思？三万块？意思就是说这幅黄振的字画是假的？刚才你不也围上去看了吗?赝品？”
古老和在场的几个老师傅确实仔细观察过这《楚山远乡图》，尤其对这幅画的细节也做过比较严谨的考察，几个人都一致认为这幅画是黄振的真迹，有关于黄振的所有细节，都对的上号。
”雪丽小姐！这幅画我仔细查看过，我和几个老伙计都仔细研究过了，这幅画绝对是真迹，那个羊城来的专家对黄振的作品很有研究，他也没看出任何人破绽，怎么到了沈秋的眼里就成了赝品呢？我也想不明白……”
曹东来则是面露笑意：“沈秋？这是你博人眼球的手段吧？来吧！既然你说它是赝品，当着大家伙的面，你说说这幅画到底假在哪儿！”
郑老也饶有兴致的点头：“沈师傅？老夫也想知道这幅画有什么问题！沈师傅说说吧！”
“还有什么可说的？几个老师傅都说了真迹，他一个人跳出来说是赝品？沈秋有几斤几两、自己心里面难道没点b数吗！真的当自己是鉴宝大宗师吗？”
沈秋无惧众人的嘲讽，昂首挺胸表情自然：“首先我要声明一点，我可没说这幅画是赝品，只是它在我心里的预估价只有三万而已！”
“不瞒各位说，我之前在燕京见过一次《楚山远乡图》的真迹！”
沈秋开口这句话就让人瞠目结舌，见过一次《楚山远乡图》的真迹，言下之意就石锤了这幅画作是假的？
沈秋倒没有打诳语，在王千石的记忆中确实见过《楚山远乡图》，当年王千石在燕京一个朋友手上见过一次，并且那幅画给他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
据说这幅画作是宋代大家黄振为朋友送行所画下的作品，每一道笔锋、每一滴水墨都饱含着黄振对老友的不舍和眷恋，恰好当时所在地就身处在楚山，取名楚山远乡图应情应景。
所以就在沈秋的脑海中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
本以为这幅画就是当年的那副，可沈秋却没有找到以前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水景、山貌都对的上，总觉得这幅画整体给人的感觉哪里不对劲。
直到最后一刻沈秋才算是看出了其中的破绽，他很清楚，只要这个破绽一旦曝光，将会在现场掀起巨大的波澜风暴。
“沈秋！我看你就是睁眼说瞎话，这分明就是黄振的真迹，三万块？如果能买到真迹，你给我来一沓！”
赵开稳按耐不住激动的情绪，走出来和沈秋对峙，字画这方面他自认为是绝对的王者，尤其是黄振的作品，更不容任何人质疑他的权威性。
“黄振的下笔线条纤细有力，画出来的山峰错落磅礴，立体型极强，可以说画“山”就是他的拿手好戏！不管怎么造假、怎么临摹都达不到他的这种效果！”
“再说黄振的树，以浅墨的笔法著称，淡如水却不失苍天巍峨的气势，配合浓墨的山体、给人一种极其抢眼的色彩反差，黄振的这个风格特征在当时的宋朝是独一无二的，哪怕是如今的时代，也没有人能够画出这种色彩反差的效果！”
“说的好！”
沈秋毫不避讳，来到赵开稳的跟前正面硬杠：“赵师傅！接下来的我来替你说，黄振的的水！他的水以淡水墨为料，行云流水不落一丝痕迹，恍如天河之水清澈见底，可你再来看这幅画作中的水！告诉我它清澈不清澈！”
众人的视线这才注意到了画作中的河流，用的虽说是淡水墨的手法，但这条不起眼的河流看起来却并不自然，淡水墨没有给人清澈见底的透彻，反而让人觉得这条河流在整个篇幅当中，有种喧宾夺主的意思。
“所以我来告诉你们这幅画的真相！”
沈秋的声音无意间提高了几个分贝，声音洪亮震耳欲聋：“我从来都没说过它是一副赝品，但我却绝不认同他是真迹，因为这就是一副残画！”
残画！
这是字画行业内的一个专业术语，所谓的残画，确实不能说它是一副赝品，因为这幅画确实是某个画家的真迹，但也不能说它是一副真品！因为画家并没有将它完全的绘好。
说白了，残画也就相当于现代社会中画家的手稿！
古代画家也是一样的道理，任何一副作品都不是一撮而就的，任何一个旷世神作都免不了有无数残画的诞生！
“黄振不是俗人，自然也会有残画的诞生，而我们眼前的这幅画作它就属于黄振的残画……”
沈秋把放大镜放置在画作中水流细节上：“很明显，这条河流跟前面的山、和树木有着明显的风格差别，大家通过放大镜就能看出它们的本质区别，所以最后的真相就是有人利用残画修补的技术，合成了黄振的这幅画作！这幅画半真半假，真伪难分，大家都被它的表面现象所蒙骗了！”
“如果说这幅画并没有被修补、保留黄振的山貌和树林，那么这幅画的价格依然不菲！解放前就有人偷偷拿了张大千废弃的手稿，最后也是卖到了数百万的天价，但这幅画，有人自作聪明却不想画蛇添足多此一举，反倒活生生的毁掉了这幅画！”
“这么一来，这幅画的估价在我心里只有三万块，并且只多不少！”
“残画？”
赵开稳嘴里嘀咕了一句，不可置信的冲上去查看：“不可能！绝不可能！我怎么会看错！这些分明就是黄振的手法！黄振的山！黄振的树木！黄振的……”
赵开稳擦了把虚汗突然语塞，说到水，怎么看这画作上的河流扭扭歪歪牵强附和，越看越别扭，越看越丑。就如同是一条体态丑陋的蚯蚓。
“好好好！说的好！”
郑老和宋老同时起身叫好：“不满各位说，这幅画是我从燕京的一个老朋友手上借过来的，也就是去年的八月，我朋友花了三千万的价格买下了黄振的这幅《楚山远乡图》，和大家一样，当时都觉得这幅画的细节都对，谁也没注意到最后的那条不起眼的河流！谁也没有想到这条不起眼的河流竟然成了整幅画最大的破绽！”
“这对我的朋友来说就是一个天大的打击，三千万对他来说不是一个小数目，他甚至卖掉了燕京的一套房子，借了将近1000w的外债才买来的这幅画！却没到竟然是一副残画!”
“刚才大家看到的摆件，其中那件翡翠东坡肉也是我这位朋友的，这两个东西把他从天堂打到了十八层的地狱！对他来说就是致命的打击！如今我的这个朋友已经不在了，确切的说就是这幅画害死了，因为国外的一家私人博物馆，就藏着黄振《楚山远乡图》的真迹。”
“在我们老一辈人的眼里，只有真假之分，没有什么手稿残画的说法，真迹就是真迹，假东西再怎么折腾那也是赝品，所以我们给出的最终估价是这个数！”
郑老表情凝重，从锦盒中亮出最后一件藏品的价格。
……
第098章 散伙饭
《楚山远乡图》的最终价格亮相了，这个价格同样也亮瞎了众人的眼球。
一块钱！
尽管众人知道这幅残画的价格不会太高，但却没想到会是一块钱。
郑老面朝众人感慨万千：“我知道这个价格相对来说有些夸张，我们今天借着这个机会把这些赝品拿出来，其实就是呈现我们江城鉴宝人的一个态度，对于赝品我们从来都是零容忍！去伪存真一心向精！绝不含糊！”
郑老说罢找来了一只铁榔头，朝着桌面上的赝品哗啦啦一通乱砸，连同那副黄振的残画也一并撕成了碎片，声音震耳欲聋、瓷器碎片散落一地。
“现在我正式宣布，这次两位师傅的斗眼比试的结果，获胜者就是江城年轻一辈的翘楚！轩宝斋的大师傅！沈秋！沈秋获胜！”
全场顿时一片沸腾，古玩店内外一片喧闹，人们的脸上写满了各种表情，不管他们相信不相信，沈秋已然是场上最耀眼的存在。
曹东来则是一屁股瘫坐了下来，身体一直颤抖个不停，他不敢相信在沈秋让了一局的情况下还是输掉了斗眼，也不明白自己作为王千石大师的师承传人竟然输给名不见经传的沈秋？
一切就好像是老天爷跟他开的玩笑！
“不可能！这不是真的！我……”曹东来连连摇头不能接受：”钱老板！这里面一定有鬼，我怎么会输？钱老板你听我解释！”
“曹师傅！你还是算了吧！”钱老板噘嘴做了个无奈的手势：“都到了这个地步了，你还在怀疑沈秋的能力啊！连郑老他们都认可了沈秋！你还是算了吧……咱们可是有对赌协议的，你赢了沈秋我才会兑现承诺两百万的年薪，现在你输了斗眼，只能怪你自己学艺不精，回头你自己收拾东西走人吧！你已经是个废人了，在古玩界已经没有任何价值了，盛世典藏不是慈善机构，不养没用的人！”
康凯也凑了上来嘀咕了一句:“我的好师傅，您老还嫌不够丢人吗？咱们师徒的缘分就到此为止了，以后千万别说我跟过你，咱们以后都不要见面了，我康凯丢不起那人！”
“你们……”曹东来双眼通红不甘心想上去找郑老、宋老游说：“郑老！你们是知道我的真实水平的，你们都知道我是不会输给沈秋的！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保证！我以我曹东来的名誉发誓，一定会全力以赴……”
“曹叔！”谢静文来到了曹东来的跟前，以居高临下的姿势说道：“免开尊口吧！我轩宝斋的钱没了，但至少招牌还在，你呢，虽然人还活着，但胸口的那颗心早就腐蚀烂掉了，你不仅输给沈秋能力，还输了人品！”
热度极高的斗眼事件终于告一段落，沈秋不慌不忙从容面对，凭借着稳定的发挥，全方位的碾压了曹东来，尤其在让出一局的情况下大获全胜，就此成为江城古玩界的一个经典传奇。
……
夜幕降临。
往常已经打样的轩宝斋，此时灯火辉煌气氛喧闹，屋子里张灯结彩、到处洋溢着喜庆的气氛。
屋子中央，轩宝斋剩下的唯一一张酸枣木的桌子，桌子上摆放着一个热气腾腾的火锅，牛肚、羊肉卷、鸭肠、黄喉、丰富的菜肴摆的满满当当。
桌子的四个面分别坐着四个人，依次是沈秋、谢静文、新来的店员小琪和朱小刚。
从未喝过酒的谢静文，今天破例喝了将近半斤的白酒，她亲自给沈秋斟满了酒，给他夹了一片涮好的羊肉片：“今天……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虽然是我们轩宝斋的散伙饭，但我却吃得非常的开心！”
“你们看！轩宝斋的那些宝贝虽然都没了，但至少我们的招牌还保留了下来，虽然店铺散了，但我们的人心还没散，虽然我们被人设计陷害了，但今天在朝奉古玩店内，我们可是赚足了眼球！轩宝斋这次不亏！呵呵呵！”
谢静文几杯白酒下肚，面颊随即就布满红霞，热气腾腾的气息中多了一份洒脱好爽。
她接着从口袋中掏出几个红包摆在桌子边上：“小琪、小刚、这次真的是对不住你们，让你们过来帮忙，没想到才两天的时间就关门了，我是实在是不好意思，这两个红包你们手下，权当是我对你们的补偿！还有沈秋！这是你的红包！”
“小文！”
“文姐！”
两个新人不肯收钱，面颊中透着不舍。
沈秋自然也没伸手去拿红包：“做什么？这是要赶我们走吗？”
“不走留在过年啊？”谢静文贴近沈秋反问道：“现在轩宝斋只剩下这张酸枣木的桌子了，明天上午也要被拿去抵债了，正式宣布我谢静文创业失败，不过我还是很开心！就因为你今天帮我们轩宝斋涨了面子！所以沈秋！尤其是你!一定要收下红包！就算是给我个面子！”
“没问题！”沈秋伸手接过红包：“红包我收了，大小姐能不能也卖我个面子！”
谢静文大手一挥，呵出一口浓厚的酒气：“咱们俩什么关系，有事情你就说嘛！你说什么我就做什么！”
沈秋另一只手从口袋中掏出银行卡，摆在谢静文的跟前：“这里面是五百八十万！你给我的工资！现在……”
“你放屁！”
谢静文看到那银行卡，顿时面色突变，猛地一拍桌子：“什么意思沈秋？你是看不起我吗？我谢静文可以失败，但不需要别人的怜悯！否则我……我这面子往哪放，我明确告诉你，这笔钱我一分钱都不会要！懂吗！拿走拿走！”
沈秋自然了解谢静文的脾气性格，知道她绝不会平白无故的收下这笔钱：“这钱不是我怜悯可怜你！我沈秋！是打算用这笔钱入股投资轩宝斋！创业公司难道还不准别人投资吗？我入股580w！”
“这……”
谢静文顿时语塞，尽管她头重脚轻，但她还是看出了沈秋的心意：“你是不是傻？轩宝斋现在什么都没了，不仅所有的宝贝都没了，还欠了一千多万的外债，这种赔钱买卖你投了做什么？”
“就凭轩宝斋这个招牌，就凭你谢静文这个人就足够了！”沈秋郑重说道：“剩下的钱你不用担心，明天我再去找炮爷凑凑，一千多万的外债不算多，咱们还可以从头再来！大小姐给个面子呗！”
“是啊是啊！”
两个新人一看这情形，马上就情绪高涨：“小文，至少沈秋可以保住我们的店铺，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我们也不要走，我们可以不要工钱的！只要能和轩宝斋共同进退我们做什么都愿意！”
“沈大哥，我倒是觉得你没必要入股了，你和文姐干脆结婚好了，什么入股不入股的！都是一家人了还分那么清楚做什么！呵呵！”
沈秋也不客气，朝谢静文抛了个媚眼：“我没意见啊！这笔钱当入股也好，当做结婚的彩礼野心，只要大小姐一句话！我马上照做！”
谢静文咬牙忍住了笑：“好了好了！都别说了！沈秋！我也不欺负你，这笔钱就真的当你入股轩宝斋，我给你四十的股份。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的合伙人了！轩宝斋的老板了！”
“叮铃铃！叮铃铃！”
轩宝斋的气氛热烈，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通电话打破了气氛。
谢静文迷糊的接听了电话，刚听了几句话，突然面色骤变，手中的筷子应声摔落在地上，身体跟着瘫坐在地上。
……
第099章 落款为鬼
江城第一人民医院。
大掌柜毫无征兆的就被送进了医院的重症监护室，主治医生意识到情况的严重性，立刻给谢静文打了电话，告诉她大掌柜随时都有生命危险。
一个小时候，谢强生从抢救室中推了回来。
“医生！我爸怎么了？”
谢静文抢先跑了上去，激动的拽住主治医生的手腕。
周医生缓缓摇头说道：“我们已经尽力了，病人突发脑血栓受到强烈的刺激，脑细胞已经严重坏死，已经没办法再抢救回来了，最多还能撑一会，你们进去再去见病人最后一面吧！”
病床上的谢强生身上插着各种仪器的罐子，脸上扣着氧气罩子，眼眸微微睁开，看到谢静文几个人的出现，手指头为微微颤抖，极其艰难的喊出女儿的名字：“小文……”
“爸……”
谢静文鼻子一酸，滚烫的泪水夺眶而出：“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沈秋也是万万没想到老掌柜会突然变故，因为下午来医院的时候他看起来还很健康，知道他赢了斗眼，还拍他肩膀说了许多安慰的话。
医生说大掌柜突然遭受了脑部刺激？这是什么情况？在医院休养哪来的突然刺激？
“小文你不要哭，我的时间不多了……有几句话要跟你交代交代……我的死不关别人的事儿，是我自己一手造成的，这就是我的报应，你别去找那个人，你……你们都不是他的对手，这个人简直就是个魔鬼！”
“爸?你在说什么？你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谢静文来不及擦掉眼角上的泪珠，连连摇头不解的问道。
“切记不要去找那个人!你们不要去找他！轩宝斋一定！一定要坚持下去……还有曹东来……曹东来给他一个机会，毕竟他在轩宝斋呆了这么久了，看在我的面子上给他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古玩没有完美的作品，人也没有十全十美的……小文……”
大掌柜到最后还是走了，甚至连最后一句话都没来得及说完就走了。
……
次日，谢静文通过护工打听才知道，就在昨天晚上九点钟的时候，有人给大掌柜送来了一样东西，大掌柜就是在看过这样东西之后才突然变故。
“本来我给大掌柜泡了一杯茶，外面就有人送来了一个盒子说是专门送给大掌柜的，大掌柜打开盒子只看了一眼，是一只白色的瓷器！可大掌柜看到那瓷器就像是看到什么似的，吓得甩掉了瓷器，接着就浑身颤抖、口吐白沫，直到送进抢救室都没来得及！那只瓷器也掉在地上摔碎了！”
护工特地留了个心眼，把那只乳白色的瓷器，连同那只黑色的盒子从床底下拿了出来：“你们看！就是这只瓷器！不过昨天大掌柜甩出去的时候，已经被摔成这样了！”
沈秋和谢静文相互对视了一眼，接过护工的那只乳白色的小茶壶仔细端详了起来，这只小乳瓶肯定代表着特殊的意义，否则老掌柜不会突然受到刺激。
“沈秋，这瓶子是宋朝汝窑的？”
谢静文瞪大眼睛说道，作为古玩从业者，甚至汝窑瓷器意味着什么。
汝窑的瓷器是当年五大名窑之一，汝窑、哥窑、定窑、钧窑、柴窑，汝窑为五大民窑之首，其文物价值也是最高，汝窑大多以名贵玛瑙为釉，烧制后的釉色色泽独特，光亮如初乳、观其釉色犹如雨过天晴破云之美。
汝窑瓷器，但凡拎出来一件都是天价的价格！近几年拍卖会拍卖出来的价格都是以亿为单位的，17年的佳士得秋季拍卖胡就拍出一只汝窑笔洗，更是达到了2.8亿的天价。
说起那个笔洗，跟眼前的这只汝窑小乳瓶也是差不多的大小。
“难道我爸是因为看到了汝窑真迹突然受到了刺激？”谢静文寻思说道，要知道如今的古玩市场上已经很少看到汝窑的真迹了，都说古玩收藏市场火热、各种瓷器古玩更是水涨船高，正要说价高，汝窑的瓷器当属第一，说他是瓷器中的限量版劳斯莱斯也毫不为过。
“不对！”
沈秋观察了良久才得出了结论：”这瓷器有问题，它不是汝窑的真品！”
沈秋不由得倒吸一口气，连同王千石的记忆，他已经有了一百多年的鉴宝经验，汝窑瓷器虽然弥足珍贵，但他大大小小也过手了数十件的汝窑真迹，但平心而论从来没有见过做工如此逼真的汝窑瓷器。
首先沈秋用手先摸宝这件瓷器的温度，瓷器本身则散发出出阵阵的热浪，说明瓷器的年代是对的，一般来说年代对了的东西，那么它的釉色基本上也能对的上号，瓶体上的修饰花纹自然就更不要说了。
沈秋却觉得这个修饰花纹非常不一般，首先就画工来说，修饰画的纹路纤悉精巧，菱角分明，大致看没什么问题。
问题就在于修饰画的手感！也就是常说的层次感。
按照正常人的实现逻辑，宋朝距今已经接近一千多年的时间过去了，按理说这瓷瓶身上的修饰画早就和瓷器本身融为一体了，然而沈秋在触摸修饰画和瓷器边缘的时候分明摸到了细微的参差感，这个就有问题了。
这说明什么？说明这幅修饰画跟瓷器本身是没有经过时间的催化！
汝窑的这种层次感绝不是普通做旧就能做出来的，通俗来说，这就等于豆腐跟臭豆腐的区别，这只汝窑小乳瓶就相当于没有发酵的豆腐，和臭豆腐相比缺少了发酵的过程。
这在寻常人的眼里几乎微乎其微，即便是沈秋也是经过长时间的细微观察才看出了这个破绽。
沈秋惊讶不是这个细微的变化，而是这个赝品最恐怖的地方，就是乳白釉色、以及瓶身上的修饰画！竟然做得如此的逼真，几乎跟真品一模一样！
换句话说，这件小乳瓶，如果放在千年前的宋朝，那就是一件真品！
如果这件小乳瓶经过了一千多年的岁月洗礼，它也是一件真迹！事实上，以这件瓷器的层次感来看，它从诞生到现在最多不过一年的时间！
沈秋情况跟谢静文大概叙述了一遍，谢静文也是惊讶的目瞪口呆：“沈秋，当今的社会真的有人能够做出这种级别的汝窑瓷器？”
“乳白釉倒是有可能做到，理论说拿到当年烧制汝窑的玛瑙，再加上做旧的手法是可以做成这釉色的，但我最惊讶的就是这个人的修饰花画工，虽说只是寥寥的几个不起眼的修饰花，画工真的是无可挑剔，可以说这个汝窑的赝品是我见过最像真迹的赝品！”
“不过这件汝窑的瓷器成本价格也是极其高昂的，抛去这个人鬼斧神工的技艺，汝窑小乳瓶自身的成本也是极其高昂的，单说它的成本价就至少就达到了数十万！”
“沈秋你看！”
谢静文捡起其中的一块碎片，也就是壶嘴下方的区域，破碎的瓷片上呈现出一个篆体字：“鬼！”
很明显，这个篆体字一看就知道是仿作者后来添置上去的。
制作这个汝窑瓷器的人不仅手法了得，并且特别的狂妄，公然在作品的内部添置自己的落款，沈秋鉴宝这么多年，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狂妄的人！
这么看来，大掌柜一定是认识这件特殊的瓷器！他是知道这件汝窑瓷器的渊源，这才因此受到了巨大的刺激。
而且大掌柜绝对深知这个人的恐怖，临死之前的第一句话就叮嘱谢静文不要去找那个人的，那个人到底是谁？落款是“鬼”的人，老掌柜看到他的作品就犹如看到了鬼一般的惊恐？
……
第100章 鬼先生
从医院出来，沈秋和谢静文分成两路。
谢静文先回家处理老掌柜的后事，沈秋则拿着那对汝窑小乳瓶的碎片去了趟古玩街，古玩街上人才济济，应该会有人见过这种特殊的落款。
沈秋和谢静文虽然没开口说一句话，但都分明看到对方眼里的愤怒和渴望。
不管怎么说，是这个落款为鬼的人害死了大掌柜，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尽管大掌柜在临死之前再三叮嘱！可开封的刀子已经架到脖子上，早就没有了后退的可能。
不管这个人是什么身份，不管这个人有多么的恐怖，就一定要把他揪出来，替老掌柜报仇！
沈秋找了几个上了岁数的小贩，还真个小老头见过这种落款的：“这不是鬼先生的印记吗？”
鬼先生？沈秋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个名字，单说这个名字听起来就让人有种阴森森的感觉。
“沈大少，请找我打听算是找对人了，鬼先生我熟得很！你看我这摊位一天都没开张了，大家都是生意人，你照顾照顾我？”
这是个戴着破帽子的老油子，长得尖嘴猴腮、抽着劣质的廉价香烟，皱眉笑起来也是满脸的油光。
沈秋扫了一眼，老头摆的是古籍古书的摊位。
古书在古玩市场上属于比较冷门的类型，卖不出高价，也没什么家伙赝品，主要因为这类型的货没什么利润可言。
小老头也不客气，1000块卖沈秋一套原版的《金花梅》，接着就开始叨叨这个落款为鬼的人。
“沈大少，小老头今年58岁，也就是我们这个年纪的才知道这么一号人，鬼先生！不瞒你说我还见过鬼先生的真容呢！国字脸小眼睛！个子不高文质彬彬的！是个斯文人的形象！”
小老头抽出一根香烟说道：“这个人以前是住在金华小区的，就在我们这一片的小学当美术老师，三十年前的老师职业那就是个臭皮匠！要什么没什么！工资一个月还不到一百多块钱！”
“再加上这哥们还是个倒插门的女婿，天天回去被丈母娘老婆嘲讽，说他是个窝囊废，要啥没啥，就剩两个球挂在腰上，甚至他家老娘们还给他戴绿帽子！”
“后来这哥们一气之下就跟老婆离婚了，美术老师也不当了，被人请过去做作假古董，没想到还真让这小子做出来了！这小子有美术功底，画出来的东西那叫一个绝，看着简直和真迹一模一样！”
“他给老板做了一批古玩，囊括了字画、瓷器、摆件、零零散散几十件宝贝，直接就帮老板赚了一个亿，他奶奶的！三十年前一个亿是什么概念啊！一个亿可以买下整个古玩街的门面房啊！直接就轰动全城啊！”
“那哥们造出来的古玩，以假乱真，哪怕是最权威的专家都看不出破绽来，后来是怎么发现的？原因是这小子喜欢在自己的作品上留下落款，就是你给我看的这个“鬼”字！那段时间人们听到这个“鬼”字就瑟瑟发抖，大家给他取了个绰号鬼先生！谁买到鬼先生的东西，那可是要人命的事儿啊！”
这一点沈秋倒是见识过了鬼先生的厉害，一件汝窑小乳瓶足以彰显他的非凡功力，别说三十年前的那些专家师傅了，就是他这个有着一百多年的经验的大师，也一时之间难以鉴别。
“那段时间被鬼先生害死的人多着咧，三天两头就有人跳楼自杀，后来连上面都惊动来了，派来了最顶级的专家，上报纸宣称，全程搜索鬼先生，就算把整个江城挖地三尺，也要鬼先生挖出来！估计这鬼先生也是怕了！从那以后就销声匿迹了！他作假的古玩一夜之间从市场上无影无踪，这个人也就此一夜蒸发，我也没想到啊！三十年了！事隔三十年了！我没想到这小子又重新出山了！这下可热闹了！江城又要掀起一场腥风血雨了！”
小老头说完，沈秋不得不倒吸了一口气，能够惊动上级调来最权威的专家，由此可见鬼先生的实力已经是细丝极恐了。
“大爷！我再跟你打听个八卦，你知道鬼先生跟谢强生，也就是轩宝斋的大掌柜之间有什么恩怨吗？”沈秋从兜里掏出一根烟递上去。
“这个我就不大清楚了，总之鬼先生得罪的人多着呢，当年就有人悬赏一百万要鬼先生的人头，就是江城大亨章满国！章满国当年也吃过鬼先生的亏！花了高价买了一副唐伯虎的《桃花庵》结果也几乎是亏的倾家荡产！算下来鬼先生现在也有六十多岁了吧！这么大年龄了还出山折腾！这次可有好戏看了！”
沈秋又接着问了几个问题，老油子出了吹牛打屁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了，倒是给沈秋指出了一个线索，锦华小区。
想要了解鬼先生的线索，可以去锦华老小区转一转，说不定还会有意外的收货。
沈秋正准备打车去锦华小区，手机突然来了电话，来电显示上是老妈，高月兰打来的电话。
“喂！儿子你在哪呢！”
电话里高月兰的气息很急促，声音震耳喘着大气，看起来情绪非常的激动像是发生了什么紧急的事情：“儿子！你妈我被人欺负了！你赶快过来一下！”
沈秋心里内心一颤，母亲不是应该在医院静养的吗？怎么就被人给欺负了？难道是沈金带人去捣乱把母亲气得不行了？
“我高月兰可以堂堂正正做人，从来没有做过见不得人的事儿，也不可能平白无故的被人冤枉！你想欺负我？没门！”
电话那边传来母亲激动的喊声，看样子是在跟谁大喊大叫。
“妈，你先别激动，不管遇到什么事儿你就呆在医院别动，有什么事情等我过去！”
沈秋对着电话嘱咐了一句，电话那边换成了一个年轻女人的声音，是左小青的声音。
“沈大哥是我！我是小青！情况是这样的！我搀着阿姨出来散步，阿姨看上了路边一家古玩店的玉镯子，准备想上手带一下，没想到那玉镯子还没上手呢，就直接摔碎了，店老板拽着不准我们离开！非要我们赔钱呢！”
沈秋听到这才算是明白了情况，原来是母亲别人给扎诈了。
“沈大哥！那老板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开口就要五十万赔偿！少一分都不准走！他们一下来了跟多人了啊！”
“别急别急！小青你们等我过去！”
沈秋挂了电话就打车去了医院，那古玩店就开在医院门前的一条街，名字跟轩宝斋只差一个字，七宝斋。
“叮铃铃！叮铃铃！”
沈秋刚上车就接到了炮爷的电话，炮爷不知道从哪得到的消息，第一时间就安排火力支援：“兄弟！事情我都听说了，你知道那七宝斋是谁开的吗？就是季飞翔的老丈人，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敢敲诈我兄弟的家人，我看他是吃了雄心豹子胆的吧！兄弟这是交给我处理！我带人去教训这个老不死的！”
“炮爷！带人就算了，道上的事情道上解决，这点道理我还是懂的。”沈秋阻止道，我自己过去就行了，你可千万别给我添乱！”
大约五分钟不到，沈秋就到了医院门前的七宝斋，一下出租车就被眼前的阵势给吓到了。
这个七宝斋的店面倒是不大，也就是两个门面，里面加起来五六十平方的大小，可里面去站着十多个彪形大汉，一个个袒胸露背、凶神恶煞、把母亲高月兰和左小青包围在中间。
摆明一副吃定了的架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