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曾氏
云文放的话让云文廷愣了愣,然后除了苦笑就只能叹气了。
云秋晨领着萧靖琳和任瑶期去跟云老太太辞别,云老太太自然是极力挽留,不过萧靖琳坚持要走,云家也不好强留太过,最终也只能让萧靖琳和任瑶期离开云家。
云家大太太和云秋晨正要送两人出二门的时候,门房的婆子进来报说大姑奶奶回来了。
任瑶期正琢磨着这位大姑奶奶是哪位,然后回想起来云老太太的嫡长女云淑和嫁给了苏家大老爷苏克勤,这位大姑奶奶应该是苏家大太太了。
云家和苏家近年来因为各种利益暗中纠纷不断,不过在老燕北王在世的时候两个家族之间也曾为了稳定燕北局势相互做出过妥协,苏家和云家的联姻就是双方妥协把手言和的一个信号。
任瑶期下意识地往云大太太那里看了一眼,云大太太在听闻大姑奶奶来了的消息的时候先是一愣,眉头微皱,然后很快的又平复了自己的情绪,转头吩咐丫鬟赶紧去禀报云老太太。
萧靖琳道:“这里离着二门也不远了,大太太有事就先回去吧。”
云大太太和蔼地一笑:“哪里有什么事,也不差这几步了,老太太交代了的让我送郡主出门。对了,郡主见过我们家大姑奶奶吧?”
云秋晨笑着插嘴:“娘,郡主极少来串门,大姑姑一年到头也难得回来一趟,怕是没有见过。”
萧靖琳想了想:“苏家大太太么?在别的场合遇到过几次,倒是没有在云家见过。”
正这么说着,几人就看到前面通往前一进院子地洞门出走出来了几个人,打头的是一位与云大太太年纪差不多的中年妇人,面容也是姣好,不过比起出生江南的云大太太,这位妇人的面容瞧着多了几分威严,尽管此刻她正带嘴角含笑微微偏头与落后她半步远的一位女子说话。也有一种暗藏在眉眼中的威势。
那名妇人显然也看到了她们,脸上的笑意越发明显,脚步加快迎了上来。
“大嫂……咦?郡主也在?”
说着那妇人十分爽快地给萧靖琳和云大太太行礼,跟在她身后的那名小个子女子也低着头跟着她行礼。
“大姑奶奶回来了?”云大太太笑容和煦地与她打招呼,“郡主正要回去,母亲让我替她送郡主出门。哟。这是苏家的大少太太?”云大太太将视线移到了那名年轻女子身上。
“对,这是瑜哥儿媳妇。这孩子前一阵子水土不服,好一番折腾,所以也没怎么出来露面。这会儿身子好了,我领着来拜见一下娘家的长辈。”苏大太太看了身后的儿媳一眼。满脸的满意神色。
任瑶期闻言抬头,也看向那名女子。
苏家大少奶奶?她没见过苏家的大少奶奶,但是她知道这位从京都嫁来苏家的女子姓曾。是曾奎的侄女。曾奎后来能与苏家暗通款曲,这位曾氏起了绝大一部分作用。
曾氏嫁来苏家不久,虽然是一副妇人的打扮,面容却还是有些青涩。她生的比燕北的女子要娇小,或许由于年纪不大脸还未长开的原因,面容只能称得上是清秀。此时在婆婆的招呼下低眉顺眼含羞带怯地上前来与人说话,真是说不出的乖巧。
任瑶期看着曾氏,藏在衣袖下的手握成了拳。连指甲扎进了手心都未曾察觉。
曾氏似乎是察觉了任瑶期的视线,稍微有些疑惑地看了过来,待看清楚是一个年纪不大的小姑娘在盯着她看的时候顿了顿。然后朝着任瑶期露出了一个羞怯的微笑。
苏大太太与云大太太以及萧靖琳寒暄了几句,也注意到了任瑶期,不由得有些疑惑:“这位是?”
云大太太忙道:“这是任家五小姐。今日是与郡主一起来做客的。”
苏大太太反应很快,立即就明白了任瑶期的身份,朝她点了点头微笑道:“原来是任家的姑娘。”
曾氏看了看任瑶期,红着脸羞涩地道:“任家妹妹以前见过我?为何这么看着我?”
曾氏的话让众人不由得看向任瑶期。
任瑶期自然不会让人看出来她的心绪,闻言只是微微一笑:“未曾见过。不过我曾从我家七妹妹口中听说过她有一位十分心灵手巧的大嫂,所以难免有些好奇。还请曾姐姐不要见怪。”
苏大太太反应过来,笑道:“原来是亭丫头回去学舌了。”
见曾氏还有些疑惑,苏大太太知道媳妇没有想起来这层关系,便提醒她道:“我们家亭丫头与这位任五小姐是堂姐妹,亭丫头在家中对她的姐妹提起过你这个大嫂。”
曾氏这下脸色更红了。
苏大太太却是笑出了声,十分愉悦的样子。
任瑶期看着曾氏也笑了。
苏大太太瞧着对于这位新进门的长媳十分满意。一位动不动就脸红羞怯小家碧玉模样的嫡长媳?任瑶期冷笑,苏家挑选媳妇的标准还真奇特。
她还真不信,这位曾氏是一只温和无害的小白兔。
几人站在廊檐下说话,相谈甚欢。这时候内院又出来了两个婆子,是云老太太身边的。
云大太太一看就知道是云老太太派来接大姑奶奶的,便笑着道:“母亲已经知道大姑奶奶回来了,怕是已经等不及要见你了,还是先进去吧。”
苏大太太今日带着媳妇过来本来就是找老太太有事的,闻言很爽快地应了,带着媳妇和萧靖琳告辞。
两方人马擦肩而过,云秋晨领着苏大太太婆媳去见老太太,云大太太送萧靖琳和任瑶期出了二门。
等到两人坐到了马车上,萧靖琳突然呼出了一口气,似是瞬间放松了的模样。
原本还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任瑶期却是被萧靖琳的模样逗笑了,忍不住打趣道:“郡主,我怎么觉得你不是来做客的反而像是来受刑的?”
萧靖琳闻言倒是不避讳:“我最烦与这些内院妇人打交道了,明明是一句简单的话,非要拐弯抹角地说出来,真是浪费时间。”
任瑶期十分诚恳地道:“可是我觉得,郡主做得很好啊。”
萧靖琳摇了摇头,却是道:“你认得那位苏家大少奶奶?”
任瑶期一愣,她以为这个问题她之前已经解释过了。
萧靖琳像是明白她在想什么,看着她微微一笑:“那么你那位堂妹就是在你面前说了这位曾氏的坏话?不然为何你看着她的眼神……有杀气?”
任瑶期不由得皱眉,杀气?她以为她已经掩饰得很好了,至少能骗过刚才的那些人,难道她的敌意又这么明显?这可不是一件好事。
萧靖琳看着任瑶期皱眉的模样嘴角一勾:“放心好了,只有我感觉到了,别人看不出来。”萧靖琳说着话语一顿,“不过曾氏是从江南嫁过来的,你应该没有见过她才对,怎么会……”
任瑶期低头不语,似是在想要如何回答这个问题,萧靖琳也不急,她本来就是随口一问,任瑶期若是不想回答的话她也不会勉强。
半响,任瑶期轻声道:“这位苏家大少奶奶的模样性情不太符合她的身份,我只是不喜欢表里不一的人罢了。这样的人会让我想起一些不好的事情。”
萧靖琳似是没有想到会从任瑶期口中说出这样的话,她从未从任瑶期那里听到关于别人的负面评价,可是对于这个本应该第一次见面的曾氏,任瑶期却是没有掩饰她的厌恶。萧靖琳也不由得回想起来曾氏的一举一动,想着想着也觉出一些违和来。
任瑶期单手撑着自己的下巴,视线落在被风吹开一角的帘子上:“就像是郡主之前察觉出我的所谓‘杀气’那样的感觉,我就是觉得这个女子不是个好人。”任瑶期难得的有些任性的给人下了这么一个无凭无据的结论。
萧靖琳却是不以为意,反而点了点头:“我明白。这种感觉虽然无凭无据却是准得狠,在战场上遇敌的时候它曾救过我的命。所以你也不必怀疑自己的判断,这个曾氏可能真的不是个什么好东西。”
任瑶期不由得“噗哧”一笑,刚刚由于见到曾氏而引起的不好的情绪被萧靖琳的话赶跑了大部分。
她想,这或许就是她觉得自己与萧靖琳投缘的原因吧。换做其他任何一个人,都会觉得她诋毁一个第一次见面的女子,十分不厚道。
******************************************************************************************************************************************************************************************
第153章 善意或者恶意
从云家出来,萧靖琳原本是想要与任瑶期去吃烤鸭,不想半路上燕北王府的人找了来,说是萧靖琳的姑母萧微从宁夏来了。原来吴依玉与萧微母女两人不是一同来的燕北王府。
尽管萧靖琳十分不情愿,但是老王妃派人来寻她回府,她也只能与任瑶期告辞。
因两人是同乘一辆马车,萧靖琳便将马车给了任瑶期坐,自己直接上了王府来人的坐骑。
看着萧靖琳利落的上了马背,打马扬鞭,矫健的身姿消失在视线里,连极少发表自己看法的苹果也惊呼出声。
冬生留下来给任瑶期驾车,马车载着任瑶期主仆两人回了任家别院。
任瑶期才进了门,正想着先回紫薇院还是去荣华院给老太太交代一声,就看到任家的大少奶奶赵氏与大太太身边的一位老嬷嬷一边说着话一边往这边来了。
任瑶期停下步子,等赵氏过来了与她打了声招呼。
“大嫂这是去哪里?”
赵氏看见任瑶期,忙笑道:“五姑娘回来了?方家表婶今日到了,正在祖母那里,娘刚刚与我商量了几道菜式,我正要去厨房。家里的姑娘们都在荣华院呢,五姑娘若是无事也去打一声招呼的好。”
方家表婶……任瑶期低头沉吟。
赵氏口中的方家表婶应该是她们姨祖母的儿媳妇,也就是方姨娘的弟媳。
前一阵子说要来参加任时佳儿子的满月宴,明日就是正日子了,今日抵达也是正常。
这么想着,任瑶期朝着赵氏笑着点了点头:“知道了大嫂,我这就过去。”
赵氏回了任瑶期一笑,然后引领婆子往厨房去了。
任瑶期走到荣华院,果然听到了任老太太屋子里十分闹,与之前在云家老太太屋门前听到的热闹十分相像。
等门口的丫鬟进去通禀了一声,任瑶期才进了屋子。
挨着任老太太的那张椅子上坐了一位二十五六岁的妇人。五官平淡,长了一张四四方方的脸,尽管看上去精心打扮过一番,却依旧与美貌无缘。好在气质比较恬淡,所以也说不上丑。
方太太刘氏,出身江南富庶之家。
刘氏身后立着一位与瞧着比她年纪要小些的少年。少年的模样随了母亲,瞧着很普通,唯独一双眼睛长得比较有神,想必是眼睛像父亲。
任瑶期虽然没有见过这少年,却是知道他是方雅存的独子。比任瑶英小一岁的方曙舟。当年任家落败之后,方姨娘带着任瑶英回了娘家,并将任瑶英嫁给了方曙舟。
只是现在。方曙舟老老实实地站在自己母亲身后,任瑶英坐在了任老太太身前的小马扎上给老太太捶腿,两人之间连个眼神交汇都没有。
原本方姨娘给任瑶玉定的目标也不是方曙舟,最后走那一步纯属无奈之举。
“这是我们五小姐。”方姨娘温软的声音道,她这话是对刘氏说的。
原本方姨娘是没有资格坐在这里待客的,不过现在她却是正儿八经地坐在刘氏下手。
任老太太今日也十分和蔼,对任瑶期招了招手道:“期儿,来见见你表婶。”
任瑶期顺从地上前。给刘氏行礼,唤了一声表婶。
刘氏笑了笑,从丫鬟手里接过一只粉色的荷包递给了任瑶期:“这是表婶的见面礼。”
任瑶期知道这是礼节。因此道了一声谢就接过了。然后便退到一边与任瑶华,任瑶音坐到了一起。
任瑶期进来之前任老太太和方姨娘正在与刘氏说端阳节那一日龙舟赛的事情,这会儿便又接着说了起来。任瑶期依旧是一副话不多的木讷模样。
等几人的话题到一段落。刘氏却是主动开口与任瑶期道:“听说五小姐与燕北王府的郡主关系很要好?今日也是一同出行?”
任瑶期看了刘氏一眼:“见过几次面,郡主……郡主人很好。”
刘氏打量了任瑶期片刻,然后转头与方姨娘道:“难怪你常说五小姐是个有福气的,有福气的人总能遇上贵人。我瞧着应该让英姐儿多与五小姐这位姐姐多多相处,沾些福气。”
方姨娘正要说什么,任瑶期轻声道:“听说曾祖父在的时候曾找人给我们任家算过命,说是任家的列祖列宗在世之时积的福泽多,因此会惠及子孙后人。所以瑶期与任家姐妹一样,都是有福气的。”
刘氏看了任瑶期一眼,笑道:“五小姐说的是,是表婶嘴笨。”
任瑶期摇了摇头,声音依旧很轻:“所以人人都要积德行善,就算不为自己也要为了子孙后人。若是存着侥幸心里为恶,等不到现世报也会祸及子孙。佛家讲究因果报应就是为此。”
此言一出,在场有不少人变了脸色。任瑶期倒是一副毫无所觉的模样,微微低着头。
任老太太脸色也有些不好:“哪里来的那么多话!”
任瑶期看了看任老太太,抿嘴不再言语。在这之后果然没有人再拿任瑶期说事,刘氏和方姨娘也没有再与任瑶期搭话。
任瑶期也跟着在老太太院子里用了午膳。之后,任老太太让方姨娘领着刘氏母子去任家安排的住处。老太太把任家的几位少爷也叫了过来,让他们带着方曙舟四处走走。
任瑶期姐妹从任老太太那里出来的时候,任益健,任益信几个兄弟正在商量去哪里逛,方曙舟和任益鸿两人老老实实地站在一边不插嘴说话。这两人的性子倒是有些像,比起其他的兄弟来有些木讷。
刘家的一个婆子似是上前与方曙舟说了什么话,方曙舟看了那几个正闹着的表兄弟一眼,皱了皱眉,然后有些不乐意地往那边去了。被方姨娘交代要招待好表兄地任益鸿也跟了上去。
任瑶期,任瑶华和任瑶音走在他们后面,等那几个兄弟都走了之后任瑶音突然问道:“五妹妹,听说你今日去云家了?”
任瑶期闻言一愣,看了任瑶音一眼。任瑶音回了任瑶期一个温和的笑容。
“嗯,原本我也不知道是去云家的,上了郡主的马车才知道。”任瑶期点了点头。
任瑶期不知道为何任瑶音会突然提起这个,以前她与萧靖琳出门任瑶音是从来不会问什么的,甚至连好奇都没有表现出来。那么任瑶音现在问她这个,重点是云家?
任瑶期想起来,上一世任瑶音倒是与云家有牵扯,她嫁给了云文廷为妾。
正这么想着,任瑶期就听到任瑶音道:“那你有没有见到云家大小姐云秋晨?”
任瑶期点了点头:“见到了。”
任瑶音笑看了任瑶期一眼:“云家大小姐如何?是不是一位倾国倾城的美人?”
任瑶期不知道任瑶音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依旧是点了点头,顺着她的话道:“云大小姐是个美人,为人处事也极为稳妥。”
任瑶音漫不经心地道:“这是自然,因为云家之前一直是将她当作未来的燕北王正妃培养的。”
任瑶期一愣,任瑶华却是问道:“你说之前?那现在呢?”
任瑶音看了任瑶华一眼,笑道:“现在……远在京城的燕北王世子不是已经成亲了么?娶的是长安公主的女儿。我曾经见过云大小姐一次,觉得以她的傲气不会甘于为妾。”
任瑶华挑眉:“难道云家要将她嫁给萧二公子。”
任瑶期也看了任瑶音一眼,任瑶音却是没有立即回答,而是略微思索了一会儿,然后才看着任瑶期和任瑶华笑道:“这也不一定,不是还有两位云少爷么?”
任瑶音看着任瑶期的目光有些意味深长,任瑶华也不由得看了任瑶期一眼,然后微微皱了皱眉。
“云家要与燕北王府亲上加亲,也不是非得嫁女不可。只要云大少爷或者云二少爷娶了郡主,那也是一样的。”
任瑶期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是知道云文廷确实是对萧靖琳有意的,只是这种有意是他自己真心还是因为云家的意向就不得而知了。不过她最奇怪的就是为什么任瑶音会突然与她们说起这些。
若是别人说起也就罢了,任瑶音却是一个谨言慎行的人,她极少会说人是非。
任瑶华看了任瑶期一眼:“就算云家要娶郡主,那也是云大少爷吧?”
任瑶音却是笑了笑:“那倒不一定。云大少爷……诚然优秀,但是云大少爷擅长的是文。燕北王府却是连郡主都是习武的,想必燕北王喜欢能领兵打仗的人。听闻云二少不仅仅拳脚功夫好,还自幼熟读兵书。”
若是任瑶期是一位无知的闺阁弱质,或许会信了任瑶音的这番说辞,可惜现在任瑶期更好奇的是为什么任瑶音会与她说这些,于是她装作有些生气的模样:“四姐姐,你与我们说这些做什么!”
任瑶音却是轻叹一声,看着任瑶期的目光含着十足的善意:“五妹妹,你别怪四姐多事,四姐只是不想看到……听说赛龙舟那日云二公子曾特意跑来找过你…我只是想提前给你提个醒,你与郡主投缘这是你们的缘分,到时候可别为了别的什么事情伤了和气才好。”
第154章 如意算盘噼里啪啦响
任瑶音的话才落下,任瑶华却是冷笑道:“我原本以为四妹妹是个难得的明白人,不会与某些见识浅薄的妇人一般,成日里尽会做些嚼舌根的事情唯恐天下不乱。今日瞧着倒是我高看你了。”
任瑶华的话让任瑶期和任瑶音都愣住了。
要说任家几个姐妹的关系,真要算起来的话,其实任瑶华和任瑶音的关系要比任瑶华和任瑶期这对一母同胞的亲姐妹要好得多。任瑶华的性子虽然不怎么好相处,但是她与任瑶音一同养在任老太太膝下,任瑶音又不是难相处的性子,任瑶华在面对任瑶音的时候态度还是很不错的。
所以不仅仅是任瑶音,就连任瑶期本人也没有想到任瑶华会为了这些话对任瑶音冷言冷语。
不过任瑶音毕竟是个沉稳的性子,很快就笑着道:“三姐姐你误会我了……”
任瑶华冷着脸打断道:“没有什么误会不误会的,我骂你不是因为你不应该给姐妹提醒,而是你只凭着些道听途说就跟着人云亦云,不想着阻止那些嚼舌根的在外头胡乱败坏姐妹闺誉,还顺着那些话到我们面前来施舍你所谓的好意。那日那个云二少爷过来的时候,我和任瑶期一起坐在马车上,连车帘子都没有掀开过,云二少爷也不过随便逮着个外头随车的婆子问话,问问祖母她们有没有受惊罢了,毕竟在我们府上住了些日子,这是起码的礼貌。你刚才说那么多却是口口声声怀疑任瑶期和云文放之间有什么首尾,四妹妹,你这是当着我的面骂我爹娘不会教女儿还是骂我这个当姐姐的管不好妹妹?”
任瑶华板着一张俏脸冷着声音的模样很是有几分威势。
任瑶期不由得看了她一眼,却是被任瑶华狠狠地瞪了回来,有些等到秋后再找她算账的意思。任瑶期却是想着,她以前怎么没发现任瑶华又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本事?
不过虽然被瞪了,任瑶期还是觉得心中有些暖意,不管任瑶华是为了她的声誉还是为了父母的面子。任瑶华确实是在护着她。
任瑶音垂了垂眼帘,掩去了刚刚被质问的几分尴尬,随后无奈地笑了笑:“三姐姐这么说,到真的是我的不是了。我向五妹妹和你赔罪如何?”任瑶音这会儿也知道自己再怎么辩解任瑶华都听不进去,以任瑶华的性子到时候肯定会闹得不欢而散,所以任瑶音什么辩解都省了。直接道歉。
任瑶华这才脸色稍缓。
任瑶音又看向任瑶期,欲言又止了一会儿,还是叹了一口气:“罢了,五妹妹就当我什么也没说吧,这次确实是我鲁莽了。姐姐给你赔罪了。”说着任瑶音当真朝着任瑶期福了福。
任瑶期连忙一把拉住了任瑶音,装作强笑的模样:“四姐姐,使不得。”
任瑶音摇了摇头。轻轻拍了拍任瑶期的手,又抱歉地看了任瑶华一眼,然后带着自己的丫鬟婆子转身走了。
任瑶音一走,任瑶华也转身就走。
任瑶期赶紧跟上去:“三姐。”
任瑶华脚步一顿,忍了忍,最后还是没有忍住一脸怒火地转过身来指着任瑶期骂道:“我之前说什么了?要你离那人远一点别去招惹!你以为他是个什么香饽饽上赶着就去挣!你当家里那些吃饱了撑着的人都是吃素的?别到最后什么都没捞到还惹到自己一身腥!到时候有你哭的!这次是因为那一日周围只有我们自己的几个伺候的人,她们想传出个什么也没有依据,若是还有下次。保不准什么难听的就来了!”
任瑶期虽然很想喊一声冤枉,不过看到正在气头上的任瑶华她还是把话咽下去了,老老实实地站在那里听训。
直到任瑶华把火气撒完了。任瑶期才有些委屈地道:“三姐,我已经尽量避开他了。可是他硬要上门来给我添麻烦,我能怎么办?”两世地经验告诉任瑶期。在任瑶华面前服软要比争锋相对明智,适当的示弱是极有必要的。
任瑶华哼了一声:“你问我怎么办?你没惹他他怎么会注意上你!”
任瑶期一脸郁闷:“我真的不知道,上次我不是问你我以前有没有见过他吗?你说没有。”
任瑶华冷冷地盯了任瑶期半响,发现她不像是在说谎的样子,沉默了片刻才道:“以后离着他远一点,若是遇到了绕着走,自己别落单!”语气虽然还是不怎么好,却也不像之前那么咄咄逼人了。
任瑶期忙应了。任瑶华抿了抿嘴,这才转身往紫薇院走。
等到两人快走到紫薇院的时候,任瑶华才顿住脚步:“任瑶音今天说这些是想做什么?”虽然她今天骂了任瑶音一顿,不过她不认为任瑶音真的是那种喜欢乱嚼舌根的人。
当然,任瑶期也不认为任瑶音是这种肤浅的人。
“难道任瑶音也对云文放……”任瑶华皱着眉头自言自语,不过话还没说完,她自己就否定了,摇头道,“不对,我在荣华院见任瑶音和云文放接触过几次,她既不像别的姐妹那样往前凑,对云文放也没有过多的关注,云二少怕是都不记得我们任家有她这一号人。”
任瑶期回想了一下有几次她们在荣华院的时候与云文放遇到的情形,她也看不出来任瑶音有什么不对。所以任瑶期想得要远一些。
“四姐姐……有没有见过云家大公子?”任瑶期沉吟着问道。
任瑶华闻言回过头来:“云家大公子?云文廷?”云文廷在燕北的名头很响,是不少闺阁女子梦寐以求的良人。
任瑶期点了点头。
任瑶华却是皱眉:“这与云家大公子有什么关系?她提的明明的云文放。”
任瑶期偏头想了想,然后道:“你说若是有一日云家要与任家结亲,云家会不会让他们家两位少爷都娶任家女?”
“这怎么可能!”任瑶华瞪了任瑶期一眼。
她说的不可能,不是说任家没有可能与云家结亲,毕竟这种事情谁也说不准,当年云家再看不上苏家,也还是让云家的女儿嫁到了苏家。谁知道这种事情会不会发生第二次?
任瑶华说的不可能是云家不可能让云家两位少爷都娶任家女。大家族结亲,结的是两姓之好,没有谁往一家接二连三地娶闺女的。
“你的意思是……”任瑶华很快反应过来,有些愣愣地道,“你是说任瑶音看上的是云文廷,又怕云文放看上了你说动云家长辈娶你进门,这样一来她就什么机会也没有了?”
任瑶期想起上一世任瑶音的选择,点了点头。上一世任瑶音怎么给云文廷做妾的她并不知晓,不过任瑶音并不是什么退路也没有。至少大太太的娘家曾派人来接过任瑶音,可是任瑶音没有回自己的外祖家。刚刚任瑶音虽然很少提及云文廷,可是在她偶然提起的时候语气稍微有些不同。
任家想要与任老太太的娘家丘家联姻,任家的长辈属意的人选是任瑶音。任瑶期记得曾经有一次,任瑶音也是莫名其妙地与她说了些话,话里话外的意思却是让她接近丘韫。
当时任瑶期不知道任瑶音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现在想想,应该是她自己不愿意嫁到丘家,所以动员任家的姐妹打主意。
任瑶华习惯性的蹙起了眉头想了片刻:“这么说……也不是没有可能。之前我与任瑶音一起跟着祖母来云阳城的时候,曾经见过云家的人,也见过云大小姐和云大少爷。前年林家老太爷生辰的时候,任瑶音曾经在林家的大园子里扭伤了脚,正好遇见了云大公子,还是云大公子打发了自己的小厮去请的大夫,想必是那一次他们有过接触。”
说到这里,任瑶华冷笑一声:“我说她怎么突然改了自己的菩萨性子,原来是沉不住气了!她自己行为不检点还要将屎盆子往别人脑袋上扣,果然会叫的狗不咬人,平日里不叫唤使起坏来才要命。”
任瑶期见她生气,忙道:“这些不过是我们的猜测,真相如何还未可知。”
任瑶华瞥了任瑶期一眼:“我瞧着是八九不离十了,你不是向来一猜一个准么?怎么突然谦逊起来了?”
任瑶期不认为这是任瑶华在表扬她,只能无语。
关系到一个女子的名节,她还真不好意思信口开河,当然对着正在气头上的任瑶华,这话她不敢说。
任瑶华没有注意任瑶期的脸色,狠狠道:“一个一个的全都是不让人省心的。”
任瑶期对此倒是没有什么感触,她的那些姐妹是什么样的人,她早有心理准备。
“不过任她怎么算计,若是萧二公子没有娶云秋晨,云家肯定会想方设法娶郡主进门。至于是云二少还是云大少……对于燕北王府而言一个不会带兵打仗的女婿才更让人放心吧。她还有本事让萧二公子一定娶了郡主不成?只会窝里横罢了!”任瑶华也不蠢,想通了之后不由得讥讽道。
第155章 赴宴
第二日,是任时佳新生儿子的满月酒。
任老爷子和任老太太领着任家一干儿孙去了林府,代表方家远道而来的刘氏带着儿子同行。
香芹在马车上兴致勃勃地说起了任老太太给小外孙准备的满月礼:“……一对赤金麒麟手镯,一对赤金长命富贵锁,一对和田玉双兽长命锁,六大箱子衣帽鞋袜,还有一封大封红,听说老太太原本还嫌弃这些东西寒碜想要再多准备些被老太爷劝住了,所以老太太那封红包怕是至少得这个数。”香芹伸出手指比划了个数。
任瑶华瞥了她一眼:“你是不是整日里闲的慌?”
香芹缩了缩脖子,往任瑶期那边靠了靠,面上带了些委屈道:“奴婢只是想着,咱们出来的时候太太只准备了一只项圈,一只金算盘,外加六百两的银子是不是少了点?万一另外几房瞧着老太太疼爱外孙的架势给的多了,那我们三房不是……”
任瑶华轻哼道:“你以为谁是傻的?”
香芹赔笑道:“自然只有奴婢是傻的。”
任瑶华漫不经心道:“向这种礼单,都是大家事先商量好了,各房都差不了多少。”任瑶华最近跟着周嬷嬷学家务也包括这些人情往来。
像是林家满月酒这种状况,任家几房人早在离开白鹤镇的时候就都商量好了,要不就是家族对于这种人情往来都是有个大概的标准,每次遇见这种红白喜事的时候都按着家里定下来的惯例来,也不会出错。所以任瑶华不担心自己母亲在这件事情上惹任老太太不快。
香芹摸了摸鼻子,不敢呱噪了。车厢里立刻就安静了不少。
林家这次给林岑办的满月酒还挺隆重,任家的马车抵达林府的时候就看到了门口已经停了好几辆马车,任家的人来的还算是早的。
林家的祖宅很大,任老太爷和任家的男丁们被得到消息候在门口的姑爷林琨迎走了,等到女眷们下车的时候也早有婆子丫鬟翘首以盼在门前候着了。
任瑶期与任家的姐妹们一起跟在任老太太身后被人迎进了二门,直接去了任时佳的院子。
原本任老太太还客套地表示是不是要先去见一见林老太太。却被林家的婆子告知林老太太和林大太太她们都已经去了六太太的院子了,林家六太太指的就是任时佳,姑爷林琨按照林家长房的排行走的话是行六。
任时佳和林琨的院子在林家来说是很宽敞的,离着林老太太的院子也很近,因为林琨幼时是跟着林老太太长大的缘故。
果然,任老太太的姑母林老太太正坐在任时佳的屋里靠窗的南炕上抱着小林岑逗趣儿。任时佳坐在旁边陪着,林大太太和林家其他几位女眷也都在一旁落座,宽敞的明间和隔壁的稍间都十分热闹。
任老太太一进屋,林大太太就带着先一步回娘家来的五太太林氏首先起身迎了上来:“哟,亲家来了。赶快上座,上座。”
林大太太热情又不惹人反感的声音在屋子里响起,一时间屋子里比林大太太辈分小的都站了起来。跟着林大太太上前迎人,五太太虽然前一阵子跟任老太太之间有了些摩擦,可是在自己母亲的不断暗示下还是先一步上前去给老太太行了礼,然后乖巧地扶住了任老太太的手。
坐在炕上的任时佳见娘家人来了也十分高兴,旁边的丫鬟忙上前给她套上鞋。坐在她对边的林老太太依旧抱着孩子不撒手,笑着对进来的任老太太道:“怎么这时候才来?我们岑哥儿都等了老半天了,是不是啊岑哥儿?”后面那一句是问的她手中才满月的孩子,语气十分宠溺亲昵。
林家是个大家族。跟着林大太太迎上来的女眷有十来个,任时佳下了炕后也上前来扶住了任老太太的另一只手臂,周围相互招呼的声音不断。一屋子的人都十分亲近的样子。
任老太太在任时佳和林氏的扶持下上前去给林老太太行礼,林老太太是任老太太的姑母,受任老太太的礼受得理所应当。不过她还是将手里的孩子交给了乳娘。扶了任老太太一把,笑道:“行了,你年纪也大了,还折腾什么!”
任瑶期也跟着几个姐妹上前去见礼,林老太太的目光在她们脸上一一扫过,一边拉着任老太太在炕上坐了笑问道:“瞧这一个一个的,长得跟水葱儿似的,哪位是你们家的五丫头?”
林老太太的年纪比任老太太要大上十来岁,不过保养得倒是极好,尽管缀着祖母绿宝石的抹额边露出了一些银丝却依然没有让她显得苍老,因为眉骨较高,眉毛略细,长得有几分威严,只是现在笑眯眯的样子让她看起来很和蔼可亲。
任瑶期听见自己被点名,抬了抬头,林老太太的视线立即就停在了她脸上:“你是五丫头?”
任瑶期福了福,低声道:“是的,姑太祖母。”
屋子里的人不少,顿时就有不少目光朝任瑶期看了过来。
林老太太却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夸了任瑶期几句,然后又问了任瑶音和任瑶华。
倒是林家的一位性子活泼的姑娘扯了扯任瑶玉的衣袖,低声道:“表妹,这就是你家那位与郡主私交甚好还一同坐画舫游了内城河的五姐?”
她的声音虽然不大,但是也不是说的悄悄话,在场不少人都听到了,林家的其他几位小姐也都好奇地朝任瑶期看了过来。
萧靖琳在云阳城里没有什么朋友,就连与她祖母娘家云家的几位小姐的来往也不密切,至于别的想要与郡主套近乎的世家小姐们,萧靖琳向来是不怎么搭理的,因为实在是说不到一起去。
但是作为燕北王和王妃的独女,萧靖琳在燕北还是很受关注的,所以萧靖琳与任家五小姐交好的事情云阳城里的太太小姐们都有所耳闻。更别提端阳节郡主邀请任瑶期游内城河的事情,郡主和吴依玉大打出手还在其次,云阳城的内城河基本上就没有行驶过私船,从这一点来说在燕北的世家小姐当中,任瑶期也算得上的头一份。
任瑶玉这几日回到外祖母家,精神已经好了不少,恢复了些往日的活泼,不过她现在对任老太太还是有些真怕了,闻言只是微微撇了撇嘴不敢在任老太太面前乱说话。
倒是五太太林氏笑着对娘家侄女们道:“我们家五丫头与郡主的交情那是真好,前一阵子郡主还特意去了白鹤镇找五丫头呢。等下次郡主要去划船,让五丫头也叫上你们也一起去。”
五太太前一阵子吃了大亏,可是最近因为与五老爷重修旧好日子正过得春风得意。她平素又好要面子,最喜欢到娘家嫂子姐妹们面前逞威风,说这话原本也是为了让自己在娘家人面前有光,又想着这话也是为婆家挣了面子不至于让婆婆不高兴。
不想她随口这么许诺让刚刚问话的小姑娘惦记上了,上前挽了任瑶期的手臂摇了摇问道:“五表姐,真的吗?我还没坐过画舫呢。”
任瑶期对五太太的自说自话十分不快,不过她不好发作,正想要说几句将话题揭过去,倒是林氏的母亲林大太太主动站出来给任瑶期解围。
她轻轻拍了拍那小姑娘的头,笑骂道:“你姑姑与你说笑呢,画舫又不是你五表姐的,哪里说能请想客就请客了?而且内城河不让行船,听说上次郡主回去后还被王妃说教了一番。”
小姑娘吐了吐舌头,冲着五太太皱了皱鼻子:“姑姑就是喜欢逗我们玩儿。”天真活泼的模样倒是逗得大家都笑了。
林大太太朝着任瑶期笑了笑,慈爱的笑容中还带着些安抚的意思。
不得不说,比起林大太太的精明和会做人,她生的女儿真的……任瑶期只能在心理摇头。
这事儿算是被揭过了,任老太太和林老太太真坐在炕上亲密交谈,似是并没有主意到这边的插曲。
陆陆续续又有不少跟林家关系亲近的人家的女眷来了,从这时候就能看出来林家给任时佳的院子是极为宽敞的,这么多的人竟然也不会让人感觉到拥挤。
林家的几位小姐都对任瑶期十分热情,之前说自己没坐过画舫的那个姑娘尤其好奇任瑶期和萧靖琳之间相处的事情,只是小姑娘一脸的坦荡和好奇快人快语的模样让人不好意思真的讨厌她。这名小姑娘是林家三房的小姐林宝玲。
林宝玲这一代林家只有四个女孩子其中两个还是庶出,比起十几个男丁算得上是真正的阳盛阴衰,物以稀为贵,所以林家的小姐比少爷还要受宠些。
任瑶期正与任家的姐妹陪着林家三位小姐应酬,外头又婆子进来禀报说“宝瓶胡同的那位老夫人”来了。
这一声禀报让屋子里静了一静,原本的笑语寒暄就像是突然被人掐断了一样,十分的诡异。
任瑶期也是微微一愣,她知道“宝瓶胡同的那位老夫人”这个称呼其实指的是她的外祖母废献王正妃。因为身份尴尬,云阳城里的女眷们便用“宝瓶胡同的那位老夫人”来称呼她。
第156章 来去匆匆
很快,屋子里又恢复了说话,自然得好像刚刚大家不约而同的沉默并不存在一般。
献王妃平日里基本上不参加云阳城里太太们的应酬,上次端阳节的龙舟赛若不是萧靖琳当面相邀,她也不会出现,即使当日她去了也没有与人说过话,所以对于她今日的到来在场之人各有想法。
还是林大太太反应得快,笑着道:“是李夫人来了,这倒是稀客。”说着便往林老太太那里看了一眼。
别人称呼容氏为“宝瓶胡同的那位夫人”难免有些孤立的意味在里面,若是当面称呼的话就有些不太尊敬。而林大太太称容氏为李夫人却是稳妥的,云阳城里能被人叫一声夫人的毕竟不多,李氏既避开了容氏身份带来的尴尬,又没有让在场的任瑶期和任瑶华姐妹难堪。
且她虽然是这么说,却没有自作主张立即让人去迎了容氏进来而是先看向了林老太太等婆婆做主。林大太太是谁也不得罪。
不等林老太太开口,任时佳就连忙道:“还真是稀客……还是我亲自去迎一迎吧。”任时佳没有林大太太的城府和圆滑,愣了一瞬后就觉得有些不安,对于容氏的身份她是有些顾忌的。
任老太太看了女儿一眼,眉头微微一皱。
林老太太看在眼里哈哈一笑,朝着任时佳道:“你才刚出来月子,还是好好坐着吧。”说着目光在自己的几个媳妇当中看了看,心中却是有几分犹疑,不知道该不该让哪个媳妇去迎人。
林家这次是打算为林岑大办满月酒,所以云阳城里不少人家都接到了请帖,宝瓶胡同那边可能也有收到,不过也只是个礼数而已,容氏从来不会赴宴,因为她明白邀请的人也不是真心相邀去了反而双方都尴尬。
所以林老太太摸不清容氏前来的目的,对于该以什么态度请人进府也没想好。
“姑姑还要照看岑哥儿走不开。还是我和五姐姐替姑姑去接外祖母吧?”任瑶期似是没有发现场中众人的异样,一脸单纯地开口道。
任瑶期替林家去接人说不过去,但是替嫡亲姑姑去接自己的外祖母倒是没人觉得有什么不对。
任时佳闻言朝任瑶期微笑:“这样也好。”
这次任老太太只是看了任瑶期一眼,没有开口阻止,林老太太便笑着点头道:“那就让玲丫头跟你们一起去。”
林宝玲立即跳了出来:“好啊,我陪三表姐和五表姐。”
任瑶期和任瑶华跟着林宝玲去二门接容氏。任瑶期脸上笑着心中却是在想,难怪萧靖琳不喜欢与这些内宅妇人们交往,不过是接个客人进府,那些人心里也那么多的弯弯绕绕,生怕吃了什么亏。
几人走到二门的时候便看到容氏刚刚从外面进来。任瑶期拉着任瑶华上前:“外祖母。”
任瑶华对容氏的态度比对外祖父和舅舅要好多了,也跟着任瑶期行礼。
林宝玲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位传闻中的“宝瓶胡同的那位夫人”,尽管她已经极力掩饰了。也让人看出来她眼中的那几分好奇。不过也没有失了礼数,上前去给容氏行了晚辈礼。
容氏朝着林宝玲点头笑了笑,又看向两位外孙女:“我来看看你们姑姑和孩子。”
林宝玲甜甜一笑:“夫人请跟我们来,六婶婶身体好着呢,十四弟长得虎头虎脑的可好看了。”
容氏微笑着点了点头,任瑶期上去扶了容氏的手臂,容氏轻轻拍了拍任瑶期的手背。任瑶华看了任瑶期一眼,虽然没有上来搀扶却也站到了容氏的另外一边。
林宝玲走在前面。她年纪虽小却不怕生,与谁都是一副自来熟的样子,一边在前头领路还一边与任瑶期几人说笑。十分活泼。
任瑶期正走着路,却发现自己的衣袖被人在后头轻轻扯了扯,转过头去一看。却是容氏的丫鬟楚楚。
楚楚是平日里照顾容氏起居的,年纪大概二十出头却还是梳着在室姑娘的头,容貌仅是中等。
不等任瑶期开口,楚楚便稍稍上前一步,凑到任瑶期耳边道:“夏生回来了。”
她的声音极轻,说完就立即退了回去,继续低头走路。
任瑶期眼睛一亮,看了容氏一眼。容氏朝她温和地一笑,又轻轻拍了拍她的手什么也没有说。
容氏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时候,众人已经没有了之前的失态,林老太太虽然没有表现得多热络也从炕上站起了身,叫了一声李夫人。任老太太这个亲家朝着容氏点了点头。
容氏的礼仪周到,让楚楚将自己带来的贺礼交给了任时佳的丫鬟,笑着道:“恭喜你喜添麟儿。”
任时佳很高兴,还让丫鬟将孩子抱了过来让容氏看。
容氏的到来,虽然表面上没有引起什么风浪,大家说话的时候却是不知不觉的带了几分顾忌,所以没有之前热闹了。
容氏也知道自己大概是不受欢迎的,所以在与林家老太太以及亲家母任老太太聊了几句之后就提出告辞了。
她从进府到辞行不过在林家待了半个钟头。
林家人还没有弄懂容氏今日过来的原因,林老太太心中也有些狐疑,难道真的是看在任家这门亲家的份上过来送礼看看孩子的?
不过林老太太和林大太太还是很客套地出面挽留了,最后容氏执意要挨走她们才表示了一句“欢迎下次再来”的话,而任老太太这个亲家从头到尾一直表现得很冷淡。
林大太太表示要送容氏出门,容氏婉拒了,提出让任瑶期这个外孙女送。于是最后还是任瑶期陪着容氏出的门。
这次任瑶期一直陪着容氏出了二门,到了容氏的马车旁。
任瑶期一眼就看到坐在车辕上的汉子,正是几个月不见的夏生。
**********************************************************(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157 章 夏生带回来的消息
夏生比几个月之前瞧着又黑了些,他本就长得比做小厮地冬生高壮,这么一个大块头缩手缩脚地窝在了马车车辕上十分有存在感,就是怎么也不像是谁家的车夫,倒是比较像打手。见主子从二门出来了他连忙从车辕上跳了下来,站在了马车旁。
容氏朝着那几个跟任瑶期一起送她出门的林家的婆子丫鬟道:“我交代孩子几句话,你们先退下吧。”
容氏语气和神态都很温和,不过她毕竟是当过亲王妃的,一句话让几个丫鬟婆子二话不说连忙行礼退了下去。
容氏这才对任瑶期道:“冬生是昨日半夜回来的。”
任瑶期心中一动,昨日半夜回来,今日容氏就带着冬生过来找她了?原本她与容氏说过会找机会去探望她,若是有话为何不等到到时候再说?毕竟依着容氏平日的作风,是不会来林家的。
难道是有重要的事情要交代她?
任瑶期不由得看了一眼夏生,不过夏生还是那张万年不变的没有表情的脸,实在看不出个所以然。
容氏却是摸了摸任瑶期的头,脸上的神色渐渐变得严肃了:“韩家怕是并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
任瑶期闻言一惊,立即道:“夏生这次查到了什么?”
容氏看向夏生,夏生低着头道:“韩东山确实是在江南待过,不过他不是江南人,他当年是跟着南下躲辽人的燕北人一起离开燕州的,离开时还不到十岁,在江南的楚州一直长到17岁才因为躲避灾荒回了燕北。韩东山对外说自己是楚州朱桥镇上庄村人,小的这次去了朱桥镇发现当年那场灾荒过后楚州附近发了瘟疫,上庄村因为有不少人染了病,被当时的州官下令封了村,最后全村无人生还。”
为了防止瘟疫蔓延,地方官员对待那些大部分人染上病的村落的办法就是封锁。不让里面的人与外面接触,让他们自生自灭。因为疫病一旦染上,十有八九都会丢了性命,根本没有诊治的可能,但是这样做的结果往往是那些染了病的村落没有一人能够生还,全村的人最后都染病而死。然后被一把火烧掉。
“那你是从谁那里证实了韩东山的身份?”任瑶期挑眉问道。
“当年的上庄镇虽然没了,但是在发瘟疫之前并不是只有韩东山一人逃了出来。小的原本也以为没法再往下查证了,不想在路过上庄镇原址的一座新修的石桥的时候看到了桥上的铭文,原来那座桥是一位商人修的为了缅怀自己的先祖,他的父亲是上庄村人。当年在旱灾和蝗灾之后瘟疫之前他父亲跟着卖货郎的舅舅离了家。小的之后去找了这位商人,他父亲还健在。”
夏生顿了顿,接着道:“那位老者与韩东山差不多年岁。小的向他大致形容了一下韩东山的相貌问他认不认识当年从燕北来的人,不想他一口咬定小的口中说的那人是他幼时的伙伴,名字不是什么东山西山,而是祖哥儿。”
“祖哥儿?”任瑶期皱了皱眉,“姓什么?”
夏生摇了摇头:“这个祖哥儿当年跟着一位叫做丽娘的妇人在上庄村落脚,丽娘就叫他祖哥儿,那位老人也不知道他们姓什么。丽娘靠着在农忙时给人帮闲赚些钱,日字过得很拮据。后来祖哥儿大些了。就给人放牛。丽娘对外称祖哥儿是他儿子,不过那位老人说有一次他去找祖哥儿的时候听到丽娘叫祖哥儿少爷。”
“这么多年了,他还能记得清楚这些?”
“他说若是别人的话他记不住。不过这对母子当年很是有些特别。除了他们的燕州口音外,祖哥儿长大之后虽然也跟村里的孩子一样干些活儿,不过他的身上手上脸上总是干干净净的。不打架也不跟人一起去河里洗澡摸鱼,因为长相秀气还有人怀疑他是女娃娃。更让人奇怪的是,他们有时候穷得连锅都揭不开了,丽娘却还坚持让祖哥儿上私塾,交不上修束的时候丽娘就去给教书先生洗衣做饭缝缝补补,惹出了不少闲言碎语也依旧如故,后来村里有不少女人拿着扫把要赶他们走。不过丽娘后来生了一场病去世了,之后不久楚州受灾,祖哥儿独自逃离了上庄村。他走后,有人偷偷去了他们之前住着的屋子想要试试运气看能不能翻出些吃的,不想却是从丽娘生前住的那张床的床板下翻出来一个染了血的诅咒用的草偶,奇怪的是草偶上的名字并不是上庄村的人。”
任瑶期看着夏生:“草偶上的名字是谁的?”
扎草偶诅咒仇人是燕北地区民间流传的咒术,有没有用先不提,燕北出生的人却是都知道的,之前连在深闺中长大的任瑶玉都用过。
不过除非是血海深仇,没有人会往草偶上用血,顶多是用针来扎扎。因为血祭会让施咒之人被反噬,相当于同仇人以命抵命。
夏生道:“那时候正是灾年,饭都吃不饱,所以发现草偶的村民被吓了一跳之后村里也无人在意了,倒是村里几个胆大的少年因为好奇跑去看了那人也正好跟着去了,当时有识字的认出了那些字,只是可惜过了这么些年那人记不得太清楚了。”说到这里夏生抬头看了任瑶期一眼,“小的没有法子,就试探着问了问那上面的人名是不是姓任,那人想了半天才想起来好像真的是个姓任的人。”
夏生当时也是出于谨慎才会那么一问,得到肯定回答后自己反而被吓了一跳
“不过这也做不得准,那人年纪也不小了,记错了也是有的。”夏生见任瑶期不说话,以为是吓到她了。
想了想,他又犹豫着道:“不过小的这次见到那座桥并顺藤摸瓜找到修桥之人实属巧合,除此之外竟是再无人知道韩东山的底,听说当年与韩东山一起离开上庄村北上之人还有几个,可是最后都没有在燕北留下过半点痕迹。”韩东山在楚州生活了那么些年,既然没有人知道他的根底,这本身就是一件诡异的事情。
夏生这一段话说完,便无人开口说话,他们站的地方是一颗槐树的树荫之下,斑驳摇曳的光点投射在任瑶期的脸上,让她的神色忽明忽暗,让人看不清楚。
容氏温和的声音让任瑶期从沉思中回过神来:“要结儿女亲家,最忌讳的就是不不知道根底。韩家祖祖辈辈都生长在蓟州,这一点倒是没有什么问题,只是韩东山这个人……并不简单,他真正的出身来历怕是有些问题。我今日过来就是想给你提一个醒,那一日端阳节我见任家与韩家走得极近,听说两家还是有结亲的意思。”说到这里,容氏叹了一口气,“可惜这话我不能在你祖父母面前说,不过我会给你母亲去一封信。”
容氏若是在任家面前那里说起这些,任家老太太首先想的就是献王府居心叵测,插手任家子女的婚事,还会牵连上任三太太。并且容氏说的话,任家非但不会相信,说不定还会让任家将献王府的人随意离开燕北的消息出卖出去,让献王府陷入危险。
任瑶期明白容氏的意思,点了点头:“我知道了,外祖母,你不用太担心了。”
容氏却是又摸了摸任瑶期的头,慈爱地道:“期儿,你是个聪明的好孩子。”容氏知道,查韩东山的事情是任瑶期让夏生去做的,不想还真查出了些苗头。
任瑶期冲着容氏一笑,又看了夏生一眼:“这次的事情幸苦夏生了。”
夏生依旧束手站在一旁,他是个性子木讷不怎么多话的人,对于任瑶期的表扬不知道要怎么回应,只有一声不吭。
容氏拍了拍任瑶期的手,叹道:“若是遇到什么事情,就送信过来,你年纪小,许多事情靠自己的解决不了的。”
任瑶期乖巧地点了点头,容氏见事情交代得差不多了便与任瑶期道别,任瑶期亲自扶着容氏上马车。
等车帘子放下来的时候,夏生突然道:“表小姐,我这次给你带了两个人回来,只是今日不方便带过来。”
任瑶期一愣,然后想起来夏生离开之前她说要夏生给她教出来几个会武的丫鬟的事情。
夏生拿着马鞭挠了挠头:“这两丫头小的是从一个街头杂耍班子手里买下来的,因为她们从小就要练基本功学起来会快一些,不然找更小一些的孩子从小开始练怕来不及。您若是觉得行小的就开始教,若是嫌弃她们出身不好,小的就再找找。”
任瑶期笑着道:“你既然带她们回来就说明她们资质好,再让楚楚姐姐她们帮我看看人如何。出身的话……只要以后没有什么麻烦就行。”
楚楚正站在一旁还没有上车,闻言朝着任瑶期一笑点了点头:“表小姐放心。”
任瑶期便真的放了心。
***(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158章 流言
目送着容氏的马车出了府,任瑶期才转返回了内院
之前夏生的话一直在任瑶期耳边回响,尽管她表面上依旧平静,心里却是轻松不起来。
如果韩东山真的是当年的翟家的后人,翟家与任家又有什么仇怨能让一个当时只有几岁的孩子记了这么些年,并且想方设法要让任家家破人亡。
任瑶期感觉,如果自己的这些猜测都是真的的话,或许当年的真相的细节不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情。
内院的太太小姐们又恢复了容氏不在时的谈笑风生,任瑶期却是有些心不在焉了。
“你怎么了?”坐在任瑶期身边的任瑶华问道。
虽然姐妹两人自幼不合,任瑶华还是能感觉到任瑶期有些不对。
任瑶期笑了笑:“祖母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白鹤镇?”她现在很想回去问问罗婆子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有种感觉,罗婆子肯定知道些什么。
只差一点点,笼罩在眼前的迷雾就要揭开了,沉稳如任瑶期也有一种急切的心情。
任瑶华皱了皱眉:“大概要后日了吧,祖母那里怕是还有些事情要与姑母交代。”
任瑶期点了点头,正要说话外头就有丫鬟牵着一个蹦蹦跳跳的女娃娃走了进来。那孩子瞧着只有三四岁,生的玉雪可爱,一双大眼睛扑闪扑闪的十分好奇地看着屋里的人,众人这才发现是她拖着牵着她的小丫鬟走进来的,牵着她的小丫鬟吓得脸都白了。
“哟,只是哪家的孩子,生的真好。”一位二十来岁的妇人笑着道。
她话音刚落,就有一位老妇人走了进来,看到孩子之后十分无奈地道:“盼儿,你又顽皮了。”老妇人身后一个奶娘模样的女子忙上前去将那女娃娃抱到了手里。
女娃娃不满意地踢了踢腿,可是奶娘哪里还敢放她下来。只低声哄着她,女娃娃却是将脸转向那妇人,眼中含泪泫然欲泣:“曾祖母,曾祖母,自己走,盼儿自己走……”
林家老太太哈哈大笑。招手道:“雷家的宝贝疙瘩来了啊,快过来这边坐。”
那老妇人摇了摇头,无奈道:“见笑了,这孩子……”
任瑶期听到林老太太的称呼,朝那刚进门的老妇人身上看去。
这位就是雷家的太夫人?
雷太夫人是雷家家主的祖母。年纪少说也有六七十了,面上却是不见老态,瞧着与任老太太的岁数差不多。比起任老太太。林老太太等几位老妇人,这位雷太夫人身上有一种格外从容优渥的气质,刚刚她的曾孙女进来的时候明明有些失礼,她面上却只有些无奈而不见尴尬窘迫,与众人打招呼的时候也依旧十分从容。
这是一位见过世面阅历丰富的老太太,任瑶期给她下了个结论。
不过上次从萧靖琳那里得到的消息却是,这位雷太夫人实际上是一位外室,并不是雷家那位早已作古的太老爷明媒正娶的正房夫人。
雷家倒真是一个有趣的人家。任瑶期低头一笑。
“姐姐,你在笑什么?”一个稚嫩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让任瑶期惊讶地抬头。
只见雷家的那位小娃娃正站在任瑶期面前。咬着手指好奇地看着她,一双大眼睛几乎占据半张脸,长长的睫毛一闪一闪的。模样十分讨喜。
雷盼儿的奶娘忙在一旁道歉,想要再抱她走,小姑娘身子一扭避开了,皱着眉头一本正经道:“我要和姐姐们坐的,你乖,不要捣乱。”
奶娘欲哭无泪。
任瑶期忍不住笑了,连她身边的任瑶华也有些忍俊不禁。
雷盼儿看了看任瑶期又看了看任瑶华,大眼睛中有些不解,不过她很快就咧嘴笑了,然后从小几上的果盘里抓了一把花生十分讨好地递给了任瑶华,然后眨着眼睛看她。
任瑶华一愣,看了看手中的花生又看向孩子:“呃……谢谢。”
她正想说她不吃,小孩子却是理所当然地道,“姐姐剥,盼儿吃。”然后十分自来熟地爬到了任瑶期怀里坐到她腿上,继续看着任瑶华。
任瑶华:“……”
任瑶期看着自来熟坐到自己怀里的孩子,哭笑不得。
雷盼儿不忘抽空抬头看向任瑶期,讨好道:“姐姐身上香香,盼儿喜欢。”说着还用小脸在她脖子上蹭了蹭。
奶娘在一旁快哭了,忙道:“小姐,奴婢给你剥花生,你快下来。”
任瑶期忍不住捏了捏孩子软绵绵的小脸蛋,笑着对奶娘道:“没关系的。”
这时候雷太夫人走了过来歉意地道:“打扰了,这孩子总是顽皮。”然后从任瑶华手里将孩子接了过去。
见是曾祖母来了,雷盼儿立马老实了,眼睛却是还盯着任瑶华手里的花生。
雷太夫人将孩子交给了奶娘:“抱好了,别让她下来。”
奶娘立即应了。
雷太夫人朝任瑶期姐妹两人笑着点了点头,带着奶娘和孩子往几位上了年纪的老太太那边去了。
雷盼儿朝任瑶期和任瑶华摇手:“姐姐再见。”
任瑶华皱眉看了看手中的花生,放到了身边的小几上。
隔着个柱子和屏风有两位年轻的妇人在聊天。
“雷家的女娃娃生得真好。”
“可不是,可惜是个命苦的,生下来没多久娘就没了,又没有祖父祖母,是跟着曾祖母长大的。说起来雷家大爷也二十出头了,只有一个闺女。”
“怎么没续弦?诶,我倒是有个侄女……”妇人听了,不由得有些兴致勃勃。
另外一人闻言噗哧笑了,戏谑着打断道:“行了,以雷家的家世和雷大爷的人才,你以为没人打这个主意,可惜雷大爷是个重情义的,说要给结发妻子守足三年,连雷太夫人都没有办法只能由着他。听说雷大太太是两年前去的,还差一年呢。”
“哟。到是个痴情人。”
这时候又有人插了嘴进来:“我倒是觉着你有侄女也不用这么着急要嫁到雷家,是好是坏还说不准呢。”
这新加入谈话的人明显是话里有话。
“这话怎么说?雷家那家世,在燕北除了燕北王府和云家也没人能及得上了,这还不算好人家?再说雷家大爷,长相才干都是打着灯笼也难找,就算是续弦也有的是姑娘愿意嫁。”
“就是。我家姑母之前也跟我打听过雷家大爷的情况。”又有人加入了谈话,雷家的话题吸引了不少的人。
任瑶期坐在那里喝茶,偶尔抬眼看了一下任瑶华,却见她在剥花生,果肉被挑了出来放在了丝帕上。不过任三小姐只剥了硬壳,果仁上的红皮就懒得去了。
屏风后面的那几个妇人还在聊天。
“我听说雷家的来历可能有点问题。”
这么一句话让几个妇人都惊了一跳。
“这不能吧?”
“怎么可能?”
任瑶期的手指在小几上轻轻敲着,垂下的眸子遮住了眼中的若有所思。
“我也是听人说的。就是刚刚那位雷太夫人,不是说出身华阴柳家吗?”
“是啊,怎么?柳家现在虽然是没落了,”有人迫不及待发出疑问。
那妇人却是迟疑了一下,含含糊糊道:“我也是听别人说的,具体什么情况也不太了解。”
有人嗤笑:“你尽是胡说八道吧?”有人敷衍,不是很相信的样子。
那妇人却不辩解,反而赔笑道:“就当我胡说八道。等会儿我多喝两杯赔罪如何。”
她这么一说倒是有人怀疑了。
“诶,我说你这些话都是从哪里听来的?”
那妇人笑了笑:“不少人在传呢,反正你们以后就知道了。”说完这句她便怎么也不肯开口了。找个借口就离开了。
任瑶期抬眸看了香芹一眼,香芹会意,悄悄地转身退下了。
任瑶华剥完了一把花生。用手帕包好,招手叫来了一个丫鬟交代她把花生仁交给雷家的那个小姑娘。
任瑶期看了任瑶华一眼,眼中含了些笑意。
任瑶华面不改色,低头喝茶。
**********************************************************************************************************************************
目送着容氏的马车出了府,任瑶期才转返回了内院
之前夏生的话一直在任瑶期耳边回响,尽管她表面上依旧平静,心里却是轻松不起来。
如果韩东山真的是当年的翟家的后人,翟家与任家又有什么仇怨能让一个当时只有几岁的孩子记了这么些年,并且想方设法要让任家家破人亡。
任瑶期感觉,如果自己的这些猜测都是真的的话,或许当年的真相的细节不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情。
内院的太太小姐们又恢复了容氏不在时的谈笑风生,任瑶期却是有些心不在焉了。
“你怎么了?”坐在任瑶期身边的任瑶华问道。
虽然姐妹两人自幼不合,任瑶华还是能感觉到任瑶期有些不对。
任瑶期笑了笑:“祖母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白鹤镇?”她现在很想回去问问罗婆子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有种感觉,罗婆子肯定知道些什么。
只差一点点,笼罩在眼前的迷雾就要揭开了,沉稳如任瑶期也有一种急切的心情。
任瑶华皱了皱眉:“大概要后日了吧,祖母那里怕是还有些事情要与姑母交代。”
任瑶期点了点头,正要说话外头就有丫鬟牵着一个蹦蹦跳跳的女娃娃走了进来。那孩子瞧着只有三四岁,生的玉雪可爱,一双大眼睛扑闪扑闪的十分好奇地看着屋里的人,众人这才发现是她拖着牵着她的小丫鬟走进来的,牵着她的小丫鬟吓得脸都白了。
“哟,只是哪家的孩子,生的真好。”一位二十来岁的妇人笑着道。
她话音刚落,就有一位老妇人走了进来。看到孩子之后十分无奈地道:“盼儿,你又顽皮了。”老妇人身后一个奶娘模样的女子忙上前去将那女娃娃抱到了手里。
女娃娃不满意地踢了踢腿,可是奶娘哪里还敢放她下来,只低声哄着她,女娃娃却是将脸转向那妇人,眼中含泪泫然欲泣:“曾祖母。曾祖母,自己走,盼儿自己走……”
林家老太太哈哈大笑,招手道:“雷家的宝贝疙瘩来了啊,快过来这边坐。”
那老妇人摇了摇头。无奈道:“见笑了,这孩子……”
任瑶期听到林老太太的称呼,朝那刚进门的老妇人身上看去。
这位就是雷家的太夫人?
雷太夫人是雷家家主的祖母。年纪少说也有六七十了,面上却是不见老态,瞧着与任老太太的岁数差不多。比起任老太太,林老太太等几位老妇人,这位雷太夫人身上有一种格外从容优渥的气质,刚刚她的曾孙女进来的时候明明有些失礼,她面上却只有些无奈而不见尴尬窘迫,与众人打招呼的时候也依旧十分从容。
这是一位见过世面阅历丰富的老太太。任瑶期给她下了个结论。
不过上次从萧靖琳那里得到的消息却是,这位雷太夫人实际上是一位外室,并不是雷家那位早已作古的太老爷明媒正娶的正房夫人。
雷家倒真是一个有趣的人家。任瑶期低头一笑。
“姐姐,你在笑什么?”一个稚嫩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让任瑶期惊讶地抬头。
只见雷家的那位小娃娃正站在任瑶期面前。咬着手指好奇地看着她,一双大眼睛几乎占据半张脸,长长的睫毛一闪一闪的,模样十分讨喜。
雷盼儿的奶娘忙在一旁道歉,想要再抱她走,小姑娘身子一扭避开了,皱着眉头一本正经道:“我要和姐姐们坐的,你乖,不要捣乱。”
奶娘欲哭无泪。
任瑶期忍不住笑了,连她身边的任瑶华也有些忍俊不禁。
雷盼儿看了看任瑶期又看了看任瑶华,大眼睛中有些不解,不过她很快就咧嘴笑了,然后从小几上的果盘里抓了一把花生十分讨好地递给了任瑶华,然后眨着眼睛看她。
任瑶华一愣,看了看手中的花生又看向孩子:“呃……谢谢。”
她正想说她不吃,小孩子却是理所当然地道,“姐姐剥,盼儿吃。”然后十分自来熟地爬到了任瑶期怀里坐到她腿上,继续看着任瑶华。
任瑶华:“……”
任瑶期看着自来熟坐到自己怀里的孩子,哭笑不得。
雷盼儿不忘抽空抬头看向任瑶期,讨好道:“姐姐身上香香,盼儿喜欢。”说着还用小脸在她脖子上蹭了蹭。
奶娘在一旁快哭了,忙道:“小姐,奴婢给你剥花生,你快下来。”
任瑶期忍不住捏了捏孩子软绵绵的小脸蛋,笑着对奶娘道:“没关系的。”
这时候雷太夫人走了过来歉意地道:“打扰了,这孩子总是顽皮。”然后从任瑶华手里将孩子接了过去。
见是曾祖母来了,雷盼儿立马老实了,眼睛却是还盯着任瑶华手里的花生。
雷太夫人将孩子交给了奶娘:“抱好了,别让她下来。”
奶娘立即应了。
雷太夫人朝任瑶期姐妹两人笑着点了点头,带着奶娘和孩子往几位上了年纪的老太太那边去了。
雷盼儿朝任瑶期和任瑶华摇手:“姐姐再见。”
任瑶华皱眉看了看手中的花生,放到了身边的小几上。
隔着个柱子和屏风有两位年轻的妇人在聊天。
“雷家的女娃娃生得真好。”
“可不是,可惜是个命苦的,生下来没多久娘就没了,又没有祖父祖母,是跟着曾祖母长大的。说起来雷家大爷也二十出头了,只有一个闺女。”
“怎么没续弦?诶,我倒是有个侄女……”妇人听了,不由得有些兴致勃勃。
另外一人闻言噗哧笑了,戏谑着打断道:“行了,以雷家的家世和雷大爷的人才。你以为没人打这个主意,可惜雷大爷是个重情义的,说要给结发妻子守足三年,连雷太夫人都没有办法只能由着他。听说雷大太太是两年前去的,还差一年呢。”
“哟,到是个痴情人。”
这时候又有人插了嘴进来:“我倒是觉着你有侄女也不用这么着急要嫁到雷家。是好是坏还说不准呢。”
这新加入谈话的人明显是话里有话。
“这话怎么说?雷家那家世,在燕北除了燕北王府和云家也没人能及得上了,这还不算好人家?再说雷家大爷,长相才干都是打着灯笼也难找,就算是续弦也有的是姑娘愿意嫁。”
“就是。我家姑母之前也跟我打听过雷家大爷的情况。”又有人加入了谈话,雷家的话题吸引了不少的人。
任瑶期坐在那里喝茶,偶尔抬眼看了一下任瑶华。却见她在剥花生,果肉被挑了出来放在了丝帕上,不过任三小姐只剥了硬壳,果仁上的红皮就懒得去了。
屏风后面的那几个妇人还在聊天。
“我听说雷家的来历可能有点问题。”
这么一句话让几个妇人都惊了一跳。
“这不能吧?”
“怎么可能?”
任瑶期的手指在小几上轻轻敲着,垂下的眸子遮住了眼中的若有所思。
“我也是听人说的,就是刚刚那位雷太夫人,不是说出身华阴柳家吗?”
“是啊,怎么?柳家现在虽然是没落了。”有人迫不及待发出疑问。
那妇人却是迟疑了一下,含含糊糊道:“我也是听别人说的,具体什么情况也不太了解。”
有人嗤笑:“你尽是胡说八道吧?”有人敷衍。不是很相信的样子。
那妇人却不辩解,反而赔笑道:“就当我胡说八道,等会儿我多喝两杯赔罪如何。”
她这么一说倒是有人怀疑了。
“诶。我说你这些话都是从哪里听来的?”
那妇人笑了笑:“不少人在传呢,反正你们以后就知道了。”说完这句她便怎么也不肯开口了,找个借口就离开了。
任瑶期抬眸看了香芹一眼,香芹会意,悄悄地转身退下了。
任瑶华剥完了一把花生,用手帕包好,招手叫来了一个丫鬟交代她把花生仁交给雷家的那个小姑娘。
任瑶期看了任瑶华一眼,眼中含了些笑意。
任瑶华面不改色,低头喝茶。
屏风后面的那几个妇人还在聊天。
“我听说雷家的来历可能有点问题。”
这么一句话让几个妇人都惊了一跳。
“这不能吧?”
“怎么可能?”
任瑶期的手指在小几上轻轻敲着,垂下的眸子遮住了眼中的若有所思。
“我也是听人说的,就是刚刚那位雷太夫人,不是说出身华阴柳家吗?”
“是啊,怎么?柳家现在虽然是没落了,”有人迫不及待发出疑问。
那妇人却是迟疑了一下,含含糊糊道:“我也是听别人说的,具体什么情况也不太了解。”
有人嗤笑:“你尽是胡说八道吧?”有人敷衍,不是很相信的样子。
那妇人却不辩解,反而赔笑道:“就当我胡说八道,等会儿我多喝两杯赔罪如何。”
她这么一说倒是有人怀疑了。
“诶,我说你这些话都是从哪里听来的?”
那妇人笑了笑:“不少人在传呢,反正你们以后就知道了。”说完这句她便怎么也不肯开口了,找个借口就离开了。
任瑶期抬眸看了香芹一眼,香芹会意,悄悄地转身退下了。
任瑶华剥完了一把花生,用手帕包好,招手叫来了一个丫鬟交代她把花生仁交给雷家的那个小姑娘。
任瑶期看了任瑶华一眼,眼中含了些笑意。
任瑶华面不改色,低头喝茶。
屏风后面的那几个妇人还在聊天。
“我听说雷家的来历可能有点问题。”
这么一句话让几个妇人都惊了一跳。
“这不能吧?”
“怎么可能?”
任瑶期的手指在小几上轻轻敲着,垂下的眸子遮住了眼中的若有所思。
“我也是听人说的,就是刚刚那位雷太夫人,不是说出身华阴柳家吗?”
“是啊,怎么?柳家现在虽然是没落了,”有人迫不及待发出疑问。
那妇人却是迟疑了一下,含含糊糊道:“我也是听别人说的,具体什么情况也不太了解。”
有人嗤笑:“你尽是胡说八道吧?”有人敷衍,不是很相信的样子。
那妇人却不辩解,反而赔笑道:“就当我胡说八道,等会儿我多喝两杯赔罪如何。”
她这么一说倒是有人怀疑了。
“诶,我说你这些话都是从哪里听来的?”
那妇人笑了笑:“不少人在传呢,反正你们以后就知道了。”说完这句她便怎么也不肯开口了,找个借口就离开了。
任瑶期抬眸看了香芹一眼,香芹会意,悄悄地转身退下了。
任瑶华剥完了一把花生,用手帕包好,招手叫来了一个丫鬟交代她把花生仁交给雷家的那个小姑娘。
任瑶期看了任瑶华一眼,眼中含了些笑意。
任瑶华面不改色,低头喝茶。屏风后面的那几个妇人还在聊天。
“我听说雷家的来历可能有点问题。”
这么一句话让几个妇人都惊了一跳。
“这不能吧?”
“怎么可能?”
任瑶期的手指在小几上轻轻敲着,垂下的眸子遮住了眼中的若有所思。
“我也是听人说的,就是刚刚那位雷太夫人,不是说出身华阴柳家吗?”
“是啊,怎么?柳家现在虽然是没落了,”有人迫不及待发出疑问。
那妇人却是迟疑了一下,含含糊糊道:“我也是听别人说的,具体什么情况也不太了解。”
有人嗤笑:“你尽是胡说八道吧?”有人敷衍,不是很相信的样子。
那妇人却不辩解,反而赔笑道:“就当我胡说八道,等会儿我多喝两杯赔罪如何。”
她这么一说倒是有人怀疑了。
“诶,我说你这些话都是从哪里听来的?”
那妇人笑了笑:“不少人在传呢,反正你们以后就知道了。”说完这句她便怎么也不肯开口了,找个借口就离开了。
任瑶期抬眸看了香芹一眼,香芹会意,悄悄地转身退下了。
任瑶华剥完了一把花生,用手帕包好,招手叫来了一个丫鬟交代她把花生仁交给雷家的那个小姑娘。
任瑶期看了任瑶华一眼,眼中含了些笑意。
任瑶华面不改色,低头喝茶。
*******************************************************************************************************************************************************************************************************************************************************************(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159章 人命
**********有些困,所以先定个目标字数。
**********看到重复别慌张。
林家的马车在任老太太一行人离开之前就来了,还带了些给娘家人的离别礼。
送了任家的马车离开之后,任瑶期和任瑶音被接到了林家。
任时佳对两个侄女的到来很高兴,亲自带着她们去看住的地方。
任瑶期和任瑶音两人住到了任时佳院子里的西厢,三间厢房两边的房间分别为两人的卧房,中间做为会客厅是共用的。
任时佳虽然也姓任,却是个很好相处的性子,有时候还带着些与她的年纪极不相符的孩子气。
林家其他主子们也都表达了一番对任瑶期和任瑶音的欢迎,林老太太邀请姐妹两人去她那里用晚饭,林大太太特意过来了一趟过问她们还有没有什么需要。林宝玲和林家另外一个庶出的姐妹则带着任瑶期和任瑶音两人分两次逛完了整个林家大宅。
倒是任时佳在院子落匙之后特意过来找了她们一次,交代她们没事的时候就在院子里待着,与林家人的接触不要太多,若是非去不可的话一定要与她先交代好并且回来之后也要立即向她禀报。
任时佳在说这些的时候脸上带着她极力掩饰的忧虑和不安。
看着这样的任时佳,任瑶期和任瑶音两人都很乖巧地应下了,见她们如此任时佳反到是安慰她们般地笑了笑:“没事,姑姑知道你们向来都很乖巧,只是怕你们人生地不熟的吃了什么人的亏,并没有别的意思。等过几日空闲的时候姑姑带你们去云阳城里各处走走。”
任时佳离开后,任瑶期和任瑶音两人还在待客厅里坐了一小会儿,两人都默不做声的各自喝茶,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直到丫鬟过来说热水准备好了,请她们去沐浴。姐妹两人才礼貌而友好地道了别各自离开。
云阳城虽然也是临河,却不像白鹤镇那样的依山傍水,这里是燕北重镇相当于一州首府,人口十分密集。所以入夜之后,云阳城不像白鹤镇那般凉爽。
在白鹤镇的时候即便是到了盛夏任家也极少用冰,晚上还需要盖薄被。不过到了云阳城。任瑶期到了半夜的时候却是被热醒了。其实也没有到那种热得睡不着的地步,甚至连汗也出的极少,但就是会半夜惊醒一次两次,住在任家别院的时候也是如此。
这才刚过了端阳节,一年中真正热的时候还没有来。
任瑶期闭目靠坐在床头。撒花纱帐被撩开挂在帐钩上,值夜的桑椹坐在床沿上给任瑶期轻轻打着扇。
正当任瑶期渐渐又有了睡意的时候,外头响起了沙沙声。桑椹一边打着扇。一边往窗户那边看了一眼,见任瑶期睁开了眼,便低声道:“小姐,好像是下雨了。”
她的话音刚落,一道闪电印在了蒙着白纱的窗户上,雨声越发大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任瑶期听见外间的待客厅那头有了声音,好像是从任瑶音住的那一间屋子里传过来的。不多会儿又有脚步声往这边来了。
“五妹妹,你睡了没有?”任瑶音温和的声音隔着帘子在外头响起。
她们两人的卧房和中间的待客厅是打通了的,任瑶音要过来很方便。
“没有。”任瑶期出声应道。
然后帘子一掀。任瑶音走了进来。她应该也是半夜醒的,身上披着一件大红色的薄披风。跟在她身后的丫鬟手里还拿着一只烛台。
屋子里的烛光原本比较暗淡,任瑶音的脸背着光。只留下模模糊糊的暗影让人看不分明。任瑶期却是觉得这样的一张脸似乎与任瑶音更加契合,完全没有违和感,一如她给她的感觉。
“这天气还真是……说下雨就下雨。五妹妹是不是睡不着?”任瑶音朝任瑶期床边走了过来,她的丫鬟将手里的烛台放到了屋子中间的八仙桌上。
“是不是我吵醒你了?”任瑶期歉意地笑了笑。
任瑶音错开了些身体,没有让自己的影子遮住任瑶期的连,所以因为角度的关系,任瑶期暴露在了光线里,让任瑶音看得十分分明。任瑶期似是不在乎任瑶音能清楚地看到自己,自己却是看不见任瑶音。
“不是,下雨之前有些闷,所以醒了。我自小就有个毛病,半夜醒来就再也睡不着,见你这边有些声响便过来了。”
任瑶音转头看向窗棂,外头漆黑一片所以蒙着纱窗的窗棂那一边也是黑漆漆的,雨声越来越大,似是被一层带着小孔的轻纱隔绝了两个世界。。
任瑶期搞不准任瑶音半夜过来的原因,所以也不怎么说话,只是顺着她的话回几句。
*******************
林家的马车在任老太太一行人离开之前就来了,还带了些给娘家人的离别礼。
送了任家的马车离开之后,任瑶期和任瑶音被接到了林家。
任时佳对两个侄女的到来很高兴,亲自带着她们去看住的地方。
任瑶期和任瑶音两人住到了任时佳院子里的西厢,三间厢房两边的房间分别为两人的卧房,中间做为会客厅是共用的。
任时佳虽然也姓任,却是个很好相处的性子,有时候还带着些与她的年纪极不相符的孩子气。
林家其他主子们也都表达了一番对任瑶期和任瑶音的欢迎,林老太太邀请姐妹两人去她那里用晚饭,林大太太特意过来了一趟过问她们还有没有什么需要。林宝玲和林家另外一个庶出的姐妹则带着任瑶期和任瑶音两人分两次逛完了整个林家大宅。
倒是任时佳在院子落匙之后特意过来找了她们一次,交代她们没事的时候就在院子里待着,与林家人的接触不要太多,若是非去不可的话一定要与她先交代好并且回来之后也要立即向她禀报。
任时佳在说这些的时候脸上带着她极力掩饰的忧虑和不安。
看着这样的任时佳,任瑶期和任瑶音两人都很乖巧地应下了,见她们如此任时佳反到是安慰她们般地笑了笑:“没事,姑姑知道你们向来都很乖巧,只是怕你们人生地不熟的吃了什么人的亏,并没有别的意思。等过几日空闲的时候姑姑带你们去云阳城里各处走走。”
任时佳离开后。任瑶期和任瑶音两人还在待客厅里坐了一小会儿,两人都默不做声的各自喝茶,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直到丫鬟过来说热水准备好了,请她们去沐浴,姐妹两人才礼貌而友好地道了别各自离开。
云阳城虽然也是临河,却不像白鹤镇那样的依山傍水。这里是燕北重镇相当于一州首府,人口十分密集。所以入夜之后,云阳城不像白鹤镇那般凉爽。
在白鹤镇的时候即便是到了盛夏任家也极少用冰,晚上还需要盖薄被。不过到了云阳城,任瑶期到了半夜的时候却是被热醒了。其实也没有到那种热得睡不着的地步。甚至连汗也出的极少,但就是会半夜惊醒一次两次,住在任家别院的时候也是如此。
这才刚过了端阳节。一年中真正热的时候还没有来。
任瑶期闭目靠坐在床头,撒花纱帐被撩开挂在帐钩上,值夜的桑椹坐在床沿上给任瑶期轻轻打着扇。
正当任瑶期渐渐又有了睡意的时候,外头响起了沙沙声。桑椹一边打着扇,一边往窗户那边看了一眼,见任瑶期睁开了眼,便低声道:“小姐,好像是下雨了。”
她的话音刚落。一道闪电印在了蒙着白纱的窗户上,雨声越发大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任瑶期听见外间的待客厅那头有了声音。好像是从任瑶音住的那一间屋子里传过来的,不多会儿又有脚步声往这边来了。
“五妹妹,你睡了没有?”任瑶音温和的声音隔着帘子在外头响起。
她们两人的卧房和中间的待客厅是打通了的。任瑶音要过来很方便。
“没有。”任瑶期出声应道。
然后帘子一掀,任瑶音走了进来。她应该也是半夜醒的,身上披着一件大红色的薄披风。跟在她身后的丫鬟手里还拿着一只烛台。
屋子里的烛光原本比较暗淡,任瑶音的脸背着光,只留下模模糊糊的暗影让人看不分明。任瑶期却是觉得这样的一张脸似乎与任瑶音更加契合,完全没有违和感,一如她给她的感觉。
“这天气还真是……说下雨就下雨。五妹妹是不是睡不着?”任瑶音朝任瑶期床边走了过来,她的丫鬟将手里的烛台放到了屋子中间的八仙桌上。
“是不是我吵醒你了?”任瑶期歉意地笑了笑。
任瑶音错开了些身体,没有让自己的影子遮住任瑶期的连,所以因为角度的关系,任瑶期暴露在了光线里,让任瑶音看得十分分明。任瑶期似是不在乎任瑶音能清楚地看到自己,自己却是看不见任瑶音。
“不是,下雨之前有些闷,所以醒了。我自小就有个毛病,半夜醒来就再也睡不着,见你这边有些声响便过来了。”
任瑶音转头看向窗棂,外头漆黑一片所以蒙着纱窗的窗棂那一边也是黑漆漆的,雨声越来越大,似是被一层带着小孔的轻纱隔绝了两个世界。。
任瑶期搞不准任瑶音半夜过来的原因,所以也不怎么说话,只是顺着她的话回几句。
林家的马车在任老太太一行人离开之前就来了,还带了些给娘家人的离别礼。
送了任家的马车离开之后,任瑶期和任瑶音被接到了林家。
任时佳对两个侄女的到来很高兴,亲自带着她们去看住的地方。
任瑶期和任瑶音两人住到了任时佳院子里的西厢,三间厢房两边的房间分别为两人的卧房,中间做为会客厅是共用的。
任时佳虽然也姓任,却是个很好相处的性子,有时候还带着些与她的年纪极不相符的孩子气。
林家其他主子们也都表达了一番对任瑶期和任瑶音的欢迎,林老太太邀请姐妹两人去她那里用晚饭,林大太太特意过来了一趟过问她们还有没有什么需要。林宝玲和林家另外一个庶出的姐妹则带着任瑶期和任瑶音两人分两次逛完了整个林家大宅。
倒是任时佳在院子落匙之后特意过来找了她们一次,交代她们没事的时候就在院子里待着,与林家人的接触不要太多。若是非去不可的话一定要与她先交代好并且回来之后也要立即向她禀报。
任时佳在说这些的时候脸上带着她极力掩饰的忧虑和不安。
看着这样的任时佳,任瑶期和任瑶音两人都很乖巧地应下了,见她们如此任时佳反到是安慰她们般地笑了笑:“没事,姑姑知道你们向来都很乖巧,只是怕你们人生地不熟的吃了什么人的亏,并没有别的意思。等过几日空闲的时候姑姑带你们去云阳城里各处走走。”
任时佳离开后。任瑶期和任瑶音两人还在待客厅里坐了一小会儿,两人都默不做声的各自喝茶,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直到丫鬟过来说热水准备好了,请她们去沐浴,姐妹两人才礼貌而友好地道了别各自离开。
云阳城虽然也是临河。却不像白鹤镇那样的依山傍水,这里是燕北重镇相当于一州首府,人口十分密集。所以入夜之后。云阳城不像白鹤镇那般凉爽。
在白鹤镇的时候即便是到了盛夏任家也极少用冰,晚上还需要盖薄被。不过到了云阳城,任瑶期到了半夜的时候却是被热醒了。其实也没有到那种热得睡不着的地步,甚至连汗也出的极少,但就是会半夜惊醒一次两次,住在任家别院的时候也是如此。
这才刚过了端阳节,一年中真正热的时候还没有来。
任瑶期闭目靠坐在床头,撒花纱帐被撩开挂在帐钩上。值夜的桑椹坐在床沿上给任瑶期轻轻打着扇。
正当任瑶期渐渐又有了睡意的时候,外头响起了沙沙声。桑椹一边打着扇,一边往窗户那边看了一眼。见任瑶期睁开了眼,便低声道:“小姐,好像是下雨了。”
她的话音刚落。一道闪电印在了蒙着白纱的窗户上,雨声越发大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任瑶期听见外间的待客厅那头有了声音,好像是从任瑶音住的那一间屋子里传过来的,不多会儿又有脚步声往这边来了。
“五妹妹,你睡了没有?”任瑶音温和的声音隔着帘子在外头响起。
她们两人的卧房和中间的待客厅是打通了的,任瑶音要过来很方便。
“没有。”任瑶期出声应道。
然后帘子一掀,任瑶音走了进来。她应该也是半夜醒的,身上披着一件大红色的薄披风。跟在她身后的丫鬟手里还拿着一只烛台。
屋子里的烛光原本比较暗淡,任瑶音的脸背着光,只留下模模糊糊的暗影让人看不分明。任瑶期却是觉得这样的一张脸似乎与任瑶音更加契合,完全没有违和感,一如她给她的感觉。
“这天气还真是……说下雨就下雨。五妹妹是不是睡不着?”任瑶音朝任瑶期床边走了过来,她的丫鬟将手里的烛台放到了屋子中间的八仙桌上。
“是不是我吵醒你了?”任瑶期歉意地笑了笑。
任瑶音错开了些身体,没有让自己的影子遮住任瑶期的连,所以因为角度的关系,任瑶期暴露在了光线里,让任瑶音看得十分分明。任瑶期似是不在乎任瑶音能清楚地看到自己,自己却是看不见任瑶音。
“不是,下雨之前有些闷,所以醒了。我自小就有个毛病,半夜醒来就再也睡不着,见你这边有些声响便过来了。”
任瑶音转头看向窗棂,外头漆黑一片所以蒙着纱窗的窗棂那一边也是黑漆漆的,雨声越来越大,似是被一层带着小孔的轻纱隔绝了两个世界。。
任瑶期搞不准任瑶音半夜过来的原因,所以也不怎么说话,只是顺着她的话回几句。
林家的马车在任老太太一行人离开之前就来了,还带了些给娘家人的离别礼。
送了任家的马车离开之后,任瑶期和任瑶音被接到了林家。
任时佳对两个侄女的到来很高兴,亲自带着她们去看住的地方。
任瑶期和任瑶音两人住到了任时佳院子里的西厢,三间厢房两边的房间分别为两人的卧房,中间做为会客厅是共用的。
任时佳虽然也姓任,却是个很好相处的性子。有时候还带着些与她的年纪极不相符的孩子气。
林家其他主子们也都表达了一番对任瑶期和任瑶音的欢迎,林老太太邀请姐妹两人去她那里用晚饭,林大太太特意过来了一趟过问她们还有没有什么需要。林宝玲和林家另外一个庶出的姐妹则带着任瑶期和任瑶音两人分两次逛完了整个林家大宅。
倒是任时佳在院子落匙之后特意过来找了她们一次,交代她们没事的时候就在院子里待着,与林家人的接触不要太多,若是非去不可的话一定要与她先交代好并且回来之后也要立即向她禀报。
任时佳在说这些的时候脸上带着她极力掩饰的忧虑和不安。
看着这样的任时佳。任瑶期和任瑶音两人都很乖巧地应下了,见她们如此任时佳反到是安慰她们般地笑了笑:“没事,姑姑知道你们向来都很乖巧,只是怕你们人生地不熟的吃了什么人的亏,并没有别的意思。等过几日空闲的时候姑姑带你们去云阳城里各处走走。”
任时佳离开后。任瑶期和任瑶音两人还在待客厅里坐了一小会儿,两人都默不做声的各自喝茶,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直到丫鬟过来说热水准备好了。请她们去沐浴,姐妹两人才礼貌而友好地道了别各自离开。
云阳城虽然也是临河,却不像白鹤镇那样的依山傍水,这里是燕北重镇相当于一州首府,人口十分密集。所以入夜之后,云阳城不像白鹤镇那般凉爽。
在白鹤镇的时候即便是到了盛夏任家也极少用冰,晚上还需要盖薄被。不过到了云阳城,任瑶期到了半夜的时候却是被热醒了。其实也没有到那种热得睡不着的地步。甚至连汗也出的极少,但就是会半夜惊醒一次两次,住在任家别院的时候也是如此。
这才刚过了端阳节。一年中真正热的时候还没有来。
任瑶期闭目靠坐在床头,撒花纱帐被撩开挂在帐钩上,值夜的桑椹坐在床沿上给任瑶期轻轻打着扇。
正当任瑶期渐渐又有了睡意的时候。外头响起了沙沙声。桑椹一边打着扇,一边往窗户那边看了一眼,见任瑶期睁开了眼,便低声道:“小姐,好像是下雨了。”
她的话音刚落,一道闪电印在了蒙着白纱的窗户上,雨声越发大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任瑶期听见外间的待客厅那头有了声音,好像是从任瑶音住的那一间屋子里传过来的,不多会儿又有脚步声往这边来了。
“五妹妹,你睡了没有?”任瑶音温和的声音隔着帘子在外头响起。
她们两人的卧房和中间的待客厅是打通了的,任瑶音要过来很方便。
“没有。”任瑶期出声应道。
然后帘子一掀,任瑶音走了进来。她应该也是半夜醒的,身上披着一件大红色的薄披风。跟在她身后的丫鬟手里还拿着一只烛台。
屋子里的烛光原本比较暗淡,任瑶音的脸背着光,只留下模模糊糊的暗影让人看不分明。任瑶期却是觉得这样的一张脸似乎与任瑶音更加契合,完全没有违和感,一如她给她的感觉。
“这天气还真是……说下雨就下雨。五妹妹是不是睡不着?”任瑶音朝任瑶期床边走了过来,她的丫鬟将手里的烛台放到了屋子中间的八仙桌上。
“是不是我吵醒你了?”任瑶期歉意地笑了笑。(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160章 核桃雕
任瑶期看不清楚核桃中间的到底是什么,抬手在耳边摇了摇,很轻。
她对着窗户仔细看过之后,发现当中果然有一圈很细的纹路便试着将之掰开。
很细微的一声“咔嚓”声后,那枚核桃果然被分成了两半,所幸由于质地僵硬并没有碎裂。
其中半枚核桃壳中有个被折成两个成人指甲大小的纸团。任瑶期将之打开之后,上面熟悉的字迹让她愣了愣。
纸条上只有几个字:明日巳时,谭记烤鸭。
任瑶期:“……”
上一次萧靖琳说要与她一起去吃烤鸭,可惜半途被王府的人叫走了。不过这张纸上熟悉的字迹却让她想起了上一次祝若梅失踪的时候,萧靖西让她猜谜那张纸上的字迹。
低头看了一眼被她放到了炕几上的那只精巧的核桃雕,邀她的人是萧靖琳还是萧靖西?如果是萧靖西的话,那么找她可能不是吃烤鸭这么简单了。
任瑶期想起冬生说他查到翟家是萧靖西给他的提点,又想到雷家太夫人的暴毙。这两件事情都与韩家有关系。
吃了午饭过后,小雨终于渐渐停了下来。
任时佳要和林大太太跟着林老太太一起去雷家吊唁,临走之前将任瑶期和任瑶音两人都叫了过去。
任时佳不能带林岑去,又不放心把他留在林家,便交代两个侄女帮她照看孩子。
“不要让岑哥儿离开你们的视线,乳娘和几个丫鬟虽然是我和娘精挑细选出来的人,但是我还是有些不放心,怕她们有什么疏漏。”将睡着的儿子抱在怀里,任时佳的眼神温柔中含着担忧。
单纯如任时佳,在面对自己儿子的安全问题的时候也精明了起来。吃过的教训让她不得不长心眼,这个孩子是她的命。
任瑶期和任瑶音认真地应下了,任瑶音道:“姑姑放心吧,有我和五妹妹在呢。”
任时佳将孩子递给自己的大丫鬟抱着。摸了摸两个侄女的头,笑容温柔:“姑姑会尽快回来的。”
任时佳之所以选任瑶期和任瑶音两人留在身边,是因为在她眼中这两个侄女性格最温顺又十分乖巧懂事,即便年纪不大也很让人放心,所以将孩子交给两个侄女照看她放心,何况还有乳娘和丫鬟在。
“你也留在家里吧。禄嬷嬷要处理院子里的事情,屋里的事就交给你了,我带杜鹃她们几个去就行了。”任时佳又交代抱着孩子的大丫鬟春兰道。
等到实在没有什么可交代的时候,任时佳才去换衣服梳头准备出门。
任瑶期跟着任时佳去了里间,一边帮忙给任时佳挑选与素净的簪子相配的耳坠一边道:“姑姑。郡主之前找人捎信过来约我明日出门。”
任时佳从镜子里看了任瑶期一眼,笑道:“好啊,那你就去。本来我还想带你和音儿去云阳城里四处转转的。不过近几日怕是没有空闲了。”
任瑶期将一副珍珠耳坠挑出来给任时佳,任时佳点了点头交给丫鬟给她戴上。
“我还想去看看我外祖父和外祖母。”
任时佳闻言也不在意,点头道:“好,你想什么时候去?我让禄嬷嬷给你安排马车。”
任瑶期前一世与任时佳的接触并不多,虽然觉得她应该不是个太厉害的,不过这么好说话还是让任瑶期松了一口气。
“那就后日吧。”任瑶期道。
任时佳点了点头,交代丫鬟去与禄嬷嬷说一声。
任时佳收拾完了之后,正好老太太那边派人过来了。任时佳又对屋里的一干丫鬟婆子们好好交代了一番。然后才出门。
任瑶期和任瑶音两人留在时佳房里,和乳娘丫鬟们一起看着小林岑。
孩子才一个来月,平日里很乖巧。吃完就睡不哭不闹,就是睡觉的时候多了些。
林岑睡在摆在东次间的那只大摇床里,任瑶期和任瑶音就坐在东次间的炕上。任瑶音在做她的虎头鞋。任瑶期则拿了一卷任时佳让丫鬟帮她从林家的书房里拿出来的书在看,是一本有些枯燥的道家经典,聊胜于无。
不多会儿林岑醒了,发出了软绵绵的哭声,奶娘立即过来在摇篮里摸了摸,笑着道:“哟,小少爷尿了。”
于是几个丫鬟有条不紊地忙碌了起来,任瑶期和任瑶音虽然被交代来看着孩子,不过也真的只是看着,她们插不上手,也不需要她们插手。丫鬟们被悉心教导过,照顾起孩子来驾轻就熟。
等孩子换了尿布和褥子后又开始呼呼大睡。
任瑶音放下手中的真相,饶有兴致地道:“岑哥儿真乖巧。”
乳娘笑着道:“可不是,小少爷是奴婢见过的最好带的孩子了,晚上也不哭闹。”
任瑶音有些好奇道:“可是他也太能睡了,小孩子都这样?”任家的几个兄弟姐妹都大了,大少爷任益言虽然成亲了却没有生育,所以任瑶音也没有见过林岑这么小的孩子。
乳娘道:“孩子要长身体,所以才睡得久。”她心里也觉得这位小少爷每日睡的时间比别人要多,不过睡觉也不是什么坏事,至少孩子一直健健康康的,所以乳娘也没有在意。
不多会儿,有丫鬟端了一个红漆托盘进来,托盘当中放了一个很大的青花盖碗,隐隐还能闻到些食物的香味。
乳娘吸了戏鼻子,笑着道:“我猜今日是猪脚花生汤?”
为了保证奶水充足,乳娘每日除了三餐之外还需要加餐,任瑶期和任瑶音第一次在任时佳这里见识到奶娘的食量的时候都被吓了一跳。奶娘一餐吃的东西比她们一日用的还多。
进门的丫鬟将手中的托盘放到了桌上,朝着任瑶期和任瑶音行了礼后才抿嘴一笑:“你这鼻子到真灵。”
乳娘笑着起身道:“多谢姑娘亲自端来了。”
端托盘进来的丫鬟是青柳,之前是任老太太院子里伺候的,任时佳这次会云阳城将她带了回来,院子里的人都知道,这位青柳丫鬟是任时佳的娘家给姑爷准备的屋里人,虽然还没有正式被林琨收房,林家上下也都唤她一声姑娘。(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161章 下手
青柳笑了笑,又行礼退下了。
乳娘告了一声罪,端着那一大腕猪脚花生汤去一边吃去了。
虽然乳娘没有当着主子的面吃,不过毕竟在一个屋里,香味还是若有若无地飘了过来。
任瑶期偏了偏头,从书中抬头,往乳娘那边看了一眼。
“汤里加了药材?”等乳娘吃完了,碗盘撤了下去,任瑶期开口问道。
乳娘一愣,然后道:“是加了些催奶的药材在里面,不过府里的厨娘手艺好,基本上吃不到药味,表小姐鼻子真灵。”
任瑶音也惊讶地看了任瑶期一眼:“我也没有闻到药味。”
任瑶期笑了笑:“我之前病了许久,每日都要按三餐吃药,所以对药材的味道记忆深刻。”
这个解释很合理,所以没有人表示诧异。
任瑶期继续低头翻书,心里却总觉得有些奇怪。
这一下午平平静静的过去了,任瑶期却是觉得这平静的表象之下隐藏着看不见的暗潮汹涌。
任时佳酉时不到就回来了,一进屋就急匆匆地跑来看儿子,见儿子好端端地睡在摇篮里顿时就安了心。
等她换了衣裳,净了手脸有过来的时候,却是看着摇篮里的孩子发了很长时间的呆。
“姑姑你怎么了?”任瑶音也察觉出任时佳有些不对。
任时佳苦笑一声,摇了摇头,也坐到炕上来:“我今日去雷家,看到雷家那孩子觉得实在可怜。”
任瑶期想起来在林家看到的那个古灵精怪的小姑娘雷盼儿。
“她生下来没多久娘就没了,一直跟着曾祖母,现在连她曾祖母也去了,也不知道以后怎么办。今儿在雷家,她跑过来问我曾祖母去了哪里,我当时眼睛就红了。”任时佳作为一位母亲,对别人的孩子也有一副慈母心肠。
丫鬟在一边安慰道:“太太也不要太难过。雷家大爷总会再娶妻的,到时候有人管了。”
任时佳摇了摇头:“雷家家主要守孝,娶妻怕是还要缓缓。而且就算是有了新妇进门,毕竟不是自己肚子里出来的,终究还是隔了一层。万一遇上个厉害的,那就更……”
任时佳顿了顿。又看向摇篮里的儿子:“所以就算是为了孩子,我也要健健康康的,没娘的孩子不容易。”
任瑶期和任瑶音对视一眼,不知道怎么安慰多愁善感起来的姑姑。
好在这时候林岑醒了过来,又到了吃奶的时候。任时佳手忙脚乱地去抱儿子。瞬间忘了之前的忧心忡忡。
奶娘接过孩子,解开衣扣给孩子喂奶。
又说了一会儿话,任瑶期和任瑶音起身告辞。任时佳回来了,她们也可以功成身退了。
出门之前任瑶期不经意地回头看了一眼,正好看到乳娘喂完了孩子,一边合拢衣襟一边以手掩嘴精神不济地打了一个哈欠。
走出了门,还能听到屋里传来任时佳高高兴兴哄孩子的声音的时候,任瑶期的脚步不由得又顿住了。
原本与她并排走的任瑶音回头看了她一眼:“五妹妹?”
任瑶期想了想:“后日我要去一趟外祖家,想起来还有些事情要与姑姑商量,四姐姐先回去吧。”
任瑶音点了点头。径自走了。
任瑶期转身回屋。
见任瑶期去而复返,任时佳有些惊讶:“期儿?还有事?”
任瑶期想了想,还是点头道:“嗯。我想与姑姑商量一些事情。”
任时佳看了一眼喝饱吃足正在打哈欠的儿子,笑着拍了拍炕让任瑶期过去坐:“好啊,你们先退下。”
任时佳见任瑶期的神情。以为她有什么事情想要请自己帮忙或者遇到了什么问题,便将丫鬟婆子以及孩子的奶娘都先遣了下去,只留一个心腹丫鬟在一边抱着孩子。
“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吗?”任时佳笑容诚挚,看着任瑶期目光温暖。
任瑶期先随意与任时佳说了些明后日出门的人员安排以及让她帮自己斟酌一下去外祖家准备的礼物合适不合适。
任时佳都一一答了。
直到最后任瑶期道:“姑姑,还有一件事。”
任时佳点了点头,耐心地等她说。
任瑶期却有些犹豫,其实她也仅仅是觉得有些不对所以有些怀疑,并不能肯定也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依据,可是对于一个不能自保的孩子而言,一个小小的疏忽就可能会致命。
任时佳对这个儿子的重视任瑶期看在眼里。而且任时佳与任家人不同,她是一位心思单纯心地善良的人。任瑶期即便是不喜欢任家大部分人,憎恶自己的祖父祖母,她也不会迁怒无辜的人。
“乳娘说岑哥儿晚上也很乖巧,从来不会半夜惊醒。”
任时佳一愣,似是没想到任瑶期是要与她说儿子的问题,不过她现在最喜欢的就是与人谈论孩子,闻言点头,看着孩子的目光满是爱怜:“刚生下来的时候也吵,不过最近倒是越来越乖巧了,总是能一觉睡到天亮。”
任瑶期不由得皱了皱眉:“这么大的孩子都这么爱睡吗?”
任时佳想了想,有些不确定起来:“说起来,好像别人家的孩子没他这么能睡。不过听说孩子睡觉是因为要长身体。”
任瑶期点了点头,沉吟道:“我以前听我家嬷嬷说喂奶之人所用的食物会影响乳汁,进而影响到孩子。会不会是乳娘吃的食物里有让人犯困的东西在?”
任时佳愣了愣,然后直觉地否认:“这不可能吧?乳娘每日吃的食谱都是我规定的,那些东西都是按着方子来的,而那方子是娘抄给我的……”
说到这里任时佳又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不由得住了口,任老太太给她的方子没有问题可是不代表乳娘进口的食物没有问题。若是有人在乳娘的吃食中动手脚呢?
想到这里任时佳的脸色有些发白,立即起身过去看丫鬟手中抱着的孩子。林岑刚吃完了奶又睡着了,呼吸平稳睡相十分乖巧。
“他今日睡了多久?”任时佳有些急。
那丫鬟是今日留下来照看孩子的大丫鬟春兰,闻言道:“一直在睡,除就是中途因为尿床醒来了一次。”丫鬟这时候也有些害怕,声音都有些抖。
任时佳连忙将孩子抱起来,小声唤他:“岑哥儿?岑哥儿?……”声音也渐渐大了,可是孩子依旧睡得不管不顾。
任瑶期忙走过去:“姑姑,您别急。这只是猜测,您别自己乱了阵脚。”
任时佳却是吓得眼睛都红了,正在这时候帘子一掀,有人走了进来。
任时佳抬眼一看,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样立即抱着儿子走了过去:“相公,你看看儿子,他怎么总是睡觉,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林琨接过孩子,然后往任瑶期这里看了一眼,安慰手足无措的妻子:“别担心,我会查清楚的。孩子他……不会有事的。”
任瑶期却是因为林琨看过来那一眼皱了皱眉,对于这个姑父她是戒备的。林琨藏得太深,且有时候为达目的有些不择手段。
而且看他这反应,或许之前已经听到了她与任时佳说的话。
任时佳在林琨的不停安慰下总算冷静了下来,任瑶期看着她这模样心中不由得叹气。
“期儿,你为何觉得乳娘的饮食有问题?”林琨也不掩饰自己听到了她们的话,按照任时佳对她的称呼叫她。
任瑶期低头道:“我之前见岑哥儿总是睡觉就问了一句,乳娘说孩子都嗜睡。后来又见乳娘吃的食物里加了些药材,而乳娘的精神好像也不怎么好,我就觉得有些奇怪。”
一旁站着的丫鬟也道:“表小姐这么一说我也想起来了,乳娘这几日总有些睡不醒的样子,我之前还怀疑她晚上偷偷跑去跟门房的婆子赌钱盯了她几日,后来发现她每日都睡得很早不应该犯困的。”
任时佳也顾不得任瑶期这个晚辈在场,抱着孩子靠在林琨怀里,抖着唇道:“快去请大夫,请大夫进府来瞧瞧。若是……若是真的有人下药……都怪我,我防着人对孩子下手却忘了防她们从奶娘这里下手。”
林琨的脸色虽然也很不好看,任瑶期甚至看到他放在身侧的手攥成了拳头,上面青筋毕露,不过他面上还是冷静的。
“好了,相信我,不会有事的。都交给我,我会给你和孩子一个交代的。”林琨的声音有些暗哑,当中的沉稳笃定让任时佳又安稳了起来。
任瑶期知道自己该做的已经做了,没必要再留在这里,剩下的交给林琨这个做父亲的就好。
“姑姑姑父,那我先回屋了。”任瑶期道。
林琨看了过来,放柔了表情道:“好,多谢你了,期儿。”
任时佳红着眼睛道:“好孩子,你先回去吧。”
任瑶期抿了抿唇:“这些也只是猜测,若是猜错了希望姑父姑母不要怪我。”任瑶期行礼退下了。
外面,雨已经彻底停了下来。任时佳的院子虽然大,但是头顶上那四四方方的天空也依旧被束缚得逼仄而压抑,与别处所有的内院里的院子一般无二。(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163章 来势汹汹
*********
*********上一章末尾有修文,有兴趣的童鞋可以看看,不看也没有大关系^^~
*********
雷霆转头的时候感觉到有一道视线在打量自己,却只看到一辆从自己面前行驶而过的马车,看马车上的装饰应该是女眷用的,他皱了皱眉就移开了视线。
刘贵从他身后追了过来,停在了离他一步远的地方,小声道:“爷,柳家的人昨日已经过了河间府,照脚程明日就到了,您看要不要先一步派人去接?”
雷霆冷硬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们有派人来让我们接人?”
刘贵看了主子一眼,小心道:“没有。”
雷霆扯了扯嘴角,却是让人感觉不到半点笑意,刘贵忍不住低下了头。
“既然客人没有给我们打招呼,你就算是派了人去也没有人会领情。”雷霆的声音不带分毫的感情。
“是。”刘贵不敢再说什么了,甚至有些后悔自己刚才的话。
别人不知道太夫人是怎么去的,他作为雷霆的心腹却是清楚的很。
柳家受了人指使悄悄派人来了燕北,想要当众揭穿太夫人的身份。太夫人明面上的身份是几十年前因为牵扯到宫廷斗争而被先皇迁怒以致没落了的大世家柳家的嫡出之女。
原本以为柳家的人早已经死的死逃的逃,不想却还有几个漏网之鱼。这次来的人,据说就有太夫人那一辈的同宗姐妹。
好在雷家提前得到了消息,没有让人打个措手不及,只是太夫人为了保住雷家却……
太夫人性情果决坚毅,等雷霆觉得不对赶去阻止的时候已经晚了。
“盼儿现在在哪里?”雷霆突然出声问道,声音里总算带了些感情。
刘贵赶紧道:“小姐在二爷院子里,二爷不在院子的时候就由乳娘和二爷的屋里的几个大丫鬟照顾,爷请放心。”
雷霆点了点头。
刘贵看了雷霆一眼。小心道:“爷,月桂姑娘去接了小姐好几次,说是要接到您院子去照顾,不过小姐不肯。”
雷霆眉头一皱:“月桂?之前阿芙跟前伺候的大丫鬟?”
“是的,爷。太太去世后月桂姑娘一直留在了院子里,平日负责掌管院子里的账目。”
“既然是太太身边的旧人。等孝期过后给她一份丰厚的嫁妆。”雷霆随口道。
这种内院的事情雷霆是从不过问的,只是因为是亡妻身边的旧人才开尊口提上这么一句。
刘贵看了雷霆一眼,明白了他的意思,什么也没说低头应了。
虽然之前太夫人在的时候曾经提过让大爷将月桂收房,不过显然大爷并没有放在心上。如今太夫人去世爷要守孝,就更不会考虑这种事情了。
尽管刘贵觉得,这个时候大爷院子里若是有个可以主事的女人会更好一些。太夫人一去。雷家连个可以掌管内院的人也没有了,这也是他明明知道月桂的心思却也没有戳破的原因。
“盼儿喜欢在二弟院子就让她在那里吧,我也没有功夫照看她。”雷霆伸手捏了捏眉心。
刘贵又低声应了。
雷霆只有雷盼儿一个女儿,父女两人平日里却并不太亲近。雷家家主每日要忙的事情太多了,而且就算他不忙,照顾女儿的事情也不是他可以做的。
所以相较于雷霆这个总是严肃的父亲,雷盼儿倒是与肯陪着她玩耍的二叔雷震关系更亲近。
而雷震虽然性情开朗却是个十分心细的少年,雷太夫人去世之后。他第一时间将侄女接了过去亲自照顾,比雷霆这个生父要称职得多。
******
任瑶期的马车到达谭记的时候正好到了巳时了。因为突然接到任瑶华的消息,她出发的时间有些晚了。
萧靖琳身边的丫鬟红缨得了吩咐。早就等在门口的。任瑶期的马车一到,她就引着车夫将马车从侧巷驶进了酒楼的后门。
尽管燕北的礼教不如京都严苛,内宅妇人们出行在外进入酒楼商铺也很常见。不过也只会走专门为妇人准备那一扇门,好与前庭的男客们分开。
不过很显然,今日的谭记酒楼是不接待外客的。任瑶期被红缨领着到达二楼的包间的时候,一路上没有遇见半个人影,就连堂倌也没有。
这一间包房很宽敞,分为前厅和后厅,任瑶期进去的时候就想到这么张扬的排场不像是萧靖琳的风格。
果然走到里面的后厅的时候,任瑶期看到了萧靖琳和萧靖西兄妹两人坐在屋子当中的八仙桌旁下棋。
萧靖西似乎很喜欢下棋,每次遇见他的时候都少不了看到棋盘。
至于任瑶期为何认为是萧靖西喜欢下棋而不是萧靖琳。那是因为现在的萧靖琳坐在那里眉头紧锁,眉心简直能夹死苍蝇。
而坐在她对面的萧靖西嘴角噙着一份笑意,明明是嫡仙般的气质和容貌却硬是让任瑶期从中看到了几分猫看着老鼠在爪子下面扑腾的恶趣味。
见任瑶期走了进来,萧靖琳眼睛一亮,然后面无表情看似漫不经心地将手中捏着的一枚棋子往棋盘上一扔,然后黑多白少工工整整的一盘棋瞬间就被砸得面目全非。
萧靖西额角一跳,却依旧笑容完美地朝任瑶期点头打招呼。
任瑶期突然就觉得,其实当个嫡仙也挺累的。
任瑶期当作什么也没有看见的上前去与兄妹两人见礼,然后被萧靖琳拉着在身边坐下。
“棋局还没完。”萧靖西慢条斯理地伸手去给棋盘复位,尽管所有的棋子都脱离了原位,萧二少爷也能将之分毫不差地复原。
萧靖琳皱眉沉默了一瞬,然后二话不说,不分黑白抓着棋盘上的棋子就往自己手边的棋罐里塞,然后面无表情地将整罐递给红缨:“埋了。”
萧靖西:“……”
任瑶期默默转过头去,欣赏墙边的那一对美人瓶。
最终棋子还是被救下了,因为那一副棋子是萧二少爷带来的私人收藏。
棋自然是下不下去了,萧靖琳低头喝茶,茶碗掩住了她微微上扬的嘴角。
一阵寂静之后,萧靖西首先开口。
“时间还早,你们若是不饿的话半个时辰之后再上菜?”
萧靖琳刚刚来之前在外头吃了些小吃,并不太饿,便看向任瑶期。任瑶期点头,没有异议。她这一路上心思转个不停,没有什么胃口。
这是第四次任瑶期与萧靖琳和萧靖西兄妹一起碰面,任瑶期自己也不明白,怎么就与这两位有了这么多交集。
“你知道雷家的事情?”萧靖西突然开口问任瑶期。
果然是因为雷家的事情,不过她的立场从未隐瞒,不知道萧靖西这时候与她谈论雷家有何用意。
“您是指雷太夫人去世之事?”任瑶期保守地回道。
萧靖西看着任瑶期,少女的表情带着与年龄不符的从容与温和,漆黑透亮的眸子不闪不闭的回视他。
“柳家的人正在路上,在雷太夫人暴毙之前就启程了。”萧靖西也没有移开视线,说这句话的时候还微微笑了笑,似是有些好奇她的反应。
任瑶期先是一愣,然后一惊,只消片刻她就明白了这一句话中所包含的所有信息。
“她是自尽的?”
萧靖西没有说话,不过已经算是默认。
虽然之前就有了猜测,不过任瑶期还是忍不住皱眉。
“雷老太爷的结发妻子确实是柳家嫡女,只不过早在二十年前就病故了,所出唯一嫡子也死于天花。云阳城的这位雷太夫人原本只是一位歌姬,被雷老太爷养为外室。”萧靖西叹道。
所以只要柳家的人出面指认这位雷太夫人是冒名顶替,那么雷家就完了。所以雷老夫人在柳家人抵达云阳城之前就自尽了。
等等……
“她当真是自尽?”雷家为了掩盖这件事情,杀了雷太夫人也有可能。
其实雷太夫人是自尽还是被自己的亲人当作了弃子与任瑶期的计划都没有关系,不过想起来的时候见到的那位雷家家主,任瑶期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声。
萧靖西微微挑眉,却是摇头道:“雷霆这个人虽然算不上什么正人君子,却也不是人品卑劣之辈。”
听到萧靖西的评价,任瑶期心里好过了些。尽管雷霆的人品很难影响她之后的决定,毕竟她早已经过了意气用事的年纪。但是帮人还是帮畜生是有区别的。
************************************************************************************************************************************************************************************************(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164章 来一局
“雷家要输了。”
萧靖西事不关己的一句话,打断了任瑶期的思绪。
任瑶期下意识地抬头反驳道:“那可不一定。”
萧靖西闻言一笑,饶有兴致地看着任瑶期:“哦?”
“即便柳家来了人又如何,雷太夫人已经过世了,有一句话叫做死无对证。”不得不承认,雷太夫人的死确实是给了雷家喘息的机会。
可惜……也仅仅是喘息的机会而已。
果然,萧靖西挑眉:“你真的以为韩东山千里迢迢把柳家的人找来,会因为雷太夫人的死而善罢甘休?”
自然不会。
任瑶期心里也明白,雷太夫人的死只是暂时打乱了韩家的部署而已。而且柳家人来闹上一闹,让雷家的流言满天飞,等到日后韩家再找到机会给雷家来上一击,雷家就真的完了。
不过任瑶期没有说话,她打量了萧靖西一眼,不太确定今日他坐在这里的目的为何。
萧靖西注意到了她的目光,看着她微微一笑。
任瑶期愣了愣,下意识转开了眼。
“我们来打个赌如何?”萧靖西突然慢吞吞道。
“打赌?”任瑶期有些惊讶,“萧公子想赌什么?”
萧靖西闻言,转过头似笑非笑地看了坐在一旁默不做声喝茶的萧靖琳一眼:“原本是想与你下一局的,不过现在看来……那就只能换个赌法了。”
任瑶期也不由得转过头去看萧靖琳。
萧靖琳面不改色:“你下棋从来没有输过,赌局不公平。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鱼肉百姓。”
所以最讨厌下棋的萧郡主纡尊驾贵地表示可以先跟萧靖西来一局热一热身,然后找机会要把棋子埋了。
萧靖西:“……”
任瑶期看着两人的模样,大概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不由得看着萧靖琳笑。
“如果你能赢了这一局,我便让雷家代替韩家如何?”萧靖西漫不经心地抛出大诱饵。
果然,这个条件让任瑶期一惊,这一惊不是惊吓而是惊喜。
不过很快任瑶期就冷静下来,然后沉默了。
这个赌局着实是诱人的。若是燕北王府在韩家和雷家之间选择了雷家,无疑是对她有益的。曾奎还没来燕北,她必须在他来之前将韩家的事情解决。
韩家与雷家斗个不死不休,且在雷家占上风的情形下,韩家想要利用曾家对付任家就要有些难度了。
可是萧靖西的赌局是好接的吗?
上一次两人对局,她也是靠着剑走偏锋才堪堪与他打成了平局。如果今日是下棋的话。她实在没有把握能胜萧靖西。
尽管因为萧靖琳的搅局下不了棋了,可是换成另外的赌局她就能赢?她从来不妄自菲薄,可是对手若是萧靖西的话,她确实没有赢的把握。
就连裴先生,也承认曾经在萧靖西手里吃过亏。
似是注意到了任瑶期的犹豫。萧靖西作势想了想,然后语气温和地安慰道:“这样吧,你若是输了我不插手韩家和雷家的事情。让他们两家自行分出胜负。而你……你就答应替我做一件事情吧,在你力所能及的范围之内,且若是你办不到的话我允许你拒绝。仔细想想,即便是输了你也并未有大的损失。”
任瑶期想了想,觉得萧靖西的话也有道理。
本来萧靖西就不打算插手韩家和雷家的事情,她输了结果也不会变的更坏。至于让她办什么事情,任瑶期不觉得萧二少爷会缺为他办事的人,所以对萧靖西而言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彩头而已。她相信他不至于为难她一个弱女子。
“若是我输了,你也可以差遣我一件事情。”萧靖西笑着继续抛饵。
萧靖琳坐在一旁听着,觉得这赌局听起来暂时也还算公平。便继续喝茶没有插话。
任瑶期这次却是没有被萧靖西的笑容晃花眼,毕竟现在不是欣赏美色的时候。
所以她想了许久,然后认真地问道:“萧公子刚刚说若是我赢了。你便让雷家替代韩家。请问您的意思能代表燕北王府的意思吗?”
萧靖西闻言一愣,然后抚额笑了:“你还真是……一点亏也不吃。”
任瑶期看着他但笑不语。
或许这样的赌局对萧靖西而言,只是他一时无聊的心血来潮的玩笑,可是对她而言却是很重要。所以即便她相信萧靖西的人品,也承认这人笑起来很好看,却不会跳入他的任何语言陷阱。
萧靖西看着任瑶期,淡笑道:“我的话不能代表燕北王府,但是我从不食言。”
任瑶期终于也笑了,眨了眨眼:“好吧,那我相信你。”
萧靖西闻言却是噎了一噎,他长这么大还真没听人对他用这种语气和表情说出“好吧,那我相信你”这么勉为其难的话。
任瑶期却是看不见萧少爷完美表情下纠结的心情,问道:“我们赌什么,萧公子请出题吧?”
一旁的萧靖琳却是不由得笑了,看了看任瑶期又看了看萧靖西,继续喝茶。
任瑶期被她突如其来的笑容笑得有些毛骨悚然:“郡主,你笑什么?”
萧靖琳放下茶杯,意味深长地沉默了片刻,然后道:“没什么。”
任瑶期:“……”
萧靖西:“……”
其实萧靖琳真的没有想什么奇怪的事情,她只是觉得看起来深不可测天下无敌的某人,也并不能装装样子就能吓跑所有的对手。
至少眼前有一个就不吃他那一套,而这个人还是她的朋友。萧郡主只是觉得高兴罢了。
当然,她不认为自己的这种高兴是带着幸灾乐祸。萧郡主向来觉得自己是正义又正直,且理想远大的。
至于因为某人太聪明,而让她从小就饱受各方面的压力,从而现在十分希望对方能吃瘪什么的暗黑心态。萧郡主在自省其身后,很正直地表示,这是绝对不会在她身上出现的。
正事要紧,萧靖琳终究没有影响正在谈判的两人。
“赌局就是,这次你想法子帮助雷家渡过这一劫。”萧靖西慢悠悠道。
任瑶期:“……”
任瑶期觉得,其实她早应该意识到的。
她不是一个会让自己吃亏的人,难道萧靖西就是吗?
这个赌局看上去确实是对她没有什么损失,可是对萧靖西更没有什么损失。
雷家只要渡过这一劫,那就能占到上风,燕北王府最后选定雷家也理所应当。
说白了,这个赌局的真正内涵是,她呕心沥血鞠躬尽瘁帮助雷家脱离危险,冲出重围,让燕北王府捡一个外强中干且把柄明显的好棋子。然后萧二公子勉为其难地满足她一个小愿望。
即便是任家的煤窑,也没有签订这么不要脸的卖身契的。
尽管任瑶期在来的路上已经决定要帮雷家一把了,可是现在看到萧靖西的模样还是忍不住想要咬牙。
好在她修养极好,所以闻言只是看着萧靖西笑了笑。
半响才道:“萧公子有没有兴趣从商?”
萧靖西挑眉,不动声色:“主意不错,不过可惜家里应该不会同意。”
任瑶期点了点头,语气十分遗憾:“这可真是可惜了,您的算盘打得这么好,不从商太屈才了。”
萧靖西:“……”
萧靖琳笑喷。
萧靖西苦笑着摇了摇头,想了想,妥协道:“好吧,那我们换个赌局。”
他原本也没打算真的与任瑶期赌这个,任瑶期再聪明敏锐也只是一个闺阁少女,年纪甚至比萧靖琳还小。雷家现在的情形连雷霆也焦头烂额,不是她能应付得来的。
不想坐在他对面的少女却是笑了笑,摇头道:“不用了,我们就赌这个。”
若是赌别的,她也没有把握能赢。
而且她不相信天上掉馅儿饼的美事,尽管她与萧靖琳是朋友,她也不认为萧靖西会因为这个原因不计得失的帮助她。
经历过求助无门孤立无援的人,只要最后活了下来就不会是弱者,同时也学会了关键时刻自力更生。
萧靖西一愣,然后挑眉:“你确定?”
任瑶期没有立即回答,而是低头想了想。
萧靖西也不着急,坐在对面等她想明白。
其实有一点任瑶期想错了,萧靖西是愿意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给她一些帮助的,在知道韩云山与任家真的有恩怨之后。
只可惜这两个人,一个从未享受过别人无私的帮助,另一个则对无条件助人为乐的良善行为并不熟练。
“我想了解一下雷家的事情。”任瑶期道。
萧靖西想了想,转头吩咐红缨:“让同德进来。”
************************************************************************************************
之前一直没有时间看评论,然后今日有空的时候浏览了一下……
然后……那些叫嚣着让郡主和女主在一起的人,你们到底是什么心态啊!啊喂!
〒_〒……
.(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165章 接招
红缨应声退了出去,不多会儿就领着一个面容普通中等身材的男子,身上穿着与之前的冬生差不多,应该是萧靖西的随从之一。
同德行了礼之后就恭谨地立在一旁,若是不刻意注意,一般人不会将目光停留在他身上,存在感极低。
“你有什么相问的就问他吧。”萧靖西对任瑶期道。
任瑶期不由得惊讶,难不成这人还能什么事情都知道?
萧靖西似是知道任瑶期的想法,只是微微一笑,没有说话。
见他如此,任瑶期便问了:“雷太夫人的外加柳家的人什么时候能到云阳城?”
同德低头道:“回小姐,明日酉时之前能到。”
任瑶期看了萧靖西一眼,萧靖西笑着倒茶。
想了想,任瑶期又问道:“雷家打算让雷太夫人搁棺几时?”
“七日。”
大周朝的丧葬习俗,只要条件允许一般都是停棺七日,也有停十几日甚至几个月的,不过这是少数。尤其是夏日的时候,都是停七日。
任瑶期点了点头,然后抬头对萧靖西道:“雷太夫人是怎么死的?”
“为何要这么问?”
任瑶期想了想,道:“我猜雷太夫人的尸身上应该没有明显的伤处或者中毒迹象。”
萧靖西有些惊讶:“怎么猜到的?”
任瑶期偏头:“这不是很明显吗?柳家是来认人的,且明日就到了,即便雷太夫人已经去世,谁知道他们会不会想要想法子目睹一下遗容?明知来者不善,雷家还敢让雷太夫人在家中停足七日再下葬,说明雷太夫人的尸身上看不出来她是自尽而亡的。”
萧靖西看着任瑶期,忽而笑了:“有道理,而且你也猜得不错。”
萧靖西叹道:“雷太夫人虽然出生寒微,但是也确实算得上是一位人物。我派人去查证。得出的结论是她死于心脉断裂。无论是因病还是因为外力,心脉断裂面上都看不出端倪。”
任瑶期知道一些年纪大的人也有可能会因为意外而心脉断裂而亡,不过听萧靖西的意思雷太夫人的心脉可能是因为外力作用而断的。至于是怎么查出来的,任瑶期就不知道了,不过这也不是重点。
“我没什么要问的了。”任瑶期点了点头,谢过了同德。
萧靖西虽然有些惊讶。却也没有说什么,让同德退下了。
“你若是为难,我们可以下棋定胜负。”萧靖西提议道,“我让你五枚棋子如何?”
萧靖西知道任瑶期的实力,若是他让她几枚棋子。任瑶期不是没有赢的机会。
任瑶期正在思考,闻言回过神来,还是摇了摇头:“还是赌原来的那个吧。”
淡定如萧靖西这会儿也不由得有些好奇起来:“你想如何帮雷家?”
任瑶期眨了眨眼。带着些顽皮:“我让雷霆明日一早安排雷太夫人下葬的话,他会有什么反应?”
其实民间也有停棺三日的,但是世家大族不会这么做。
萧靖西没有说话,一直在一旁看热闹的萧靖琳却是皱眉道:“你想要雷家在柳家人到来之前让雷太夫人入土?这样的话却是是避开了柳家这个麻烦,不过……韩家会准么?”
萧靖西原本也是这么想,不过看到任瑶期嘴角边上狡黠的笑意,他不由得心中一动,垂眸片刻便明白了。
再次抬眼的时候。看着任瑶期的目光不由得有些复杂:“好手段。”
任瑶期看他只是这么一瞬就想明白了她的计划,不由得有些挫败,万一敌人也像萧靖西一眼心有九窍。她岂不是只能引颈就戮?
“让您这么一说,我反倒不确定起来。”
萧靖西微笑,安慰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萧靖琳瞥了萧靖西一眼,然后转头对红缨道:“他该吃药了,端上来吧。”
萧靖西:“……”
任瑶期看了萧靖琳一眼,忍不住想笑。她知道萧靖琳可能是闹别扭了,只是不知道是气萧靖西反应太快,还是气他们说话忽略了她。
这个时候的萧靖琳,才总算是有了一点与她少不多年岁的少女的样子。虽然萧郡主即便是闹别扭,也是一脸的面无表情冷静淡定。
红缨立即就端了一碗药过来,这个速度让任瑶期觉得她们等这个机会等了很久了。
萧靖西默不做声地将碗里的药一饮而尽,没有跟萧靖琳一般见识。
任瑶期趁着他喝药的时候,与萧靖琳解释了几句。
红缨将药碗收拾了出去之后,回来道掌柜的刚刚上来问可不可以上菜了。
他们之前说话耽误了不少的时间,这时候正好到了吃饭的点儿。
萧靖西点头吩咐道:“传吧。”
一说到吃,萧靖琳立马就打起了精神来了,对任瑶期道:“上次说了要与你来吃烤鸭的,不想被事情耽搁了。谭记的烤鸭十分有名,京都里还有他们的分店,不过萧靖西说京都的那一家还没有云阳城里的这家味道地道。”
任瑶期没有吃过云阳城里的谭记烤鸭,京都那一家的倒是曾经吃过。裴先生很喜欢谭记的鸭脖,平日里在家小酌的时候,也总不忘让她吩咐小厮去给他买一份回来当下酒菜。
想到这些往事,任瑶期的表情有些恍惚。比起在燕北的那十几年,在京都的生活以及之后跟着裴先生外放的那几年更加印象深刻。
菜很快就上来了,是红缨与萧靖琳另外一个丫鬟出去外间布的桌,并不假手酒楼的人,任瑶期相信厨房一定也有人盯着。
上几次与萧靖琳吃饭的时候并没有这么多的讲究,任瑶期不由得看了萧靖西一眼有些了然,不由得感叹燕北王府还真是个奇怪的地方养儿子比养闺女要讲究多了。
萧靖西十分敏锐,任瑶期看过去的视线立即就被他捕捉道了,不由得有些莫名其妙。
萧靖琳看外头布置得差不多了,便拉着任瑶期起身,然后面无表情地道:“她只是觉得你太娇贵,没有我好相处,没有别的意思。”
任瑶期撇过了头。
郡主,您真的是在帮我解释么?
任瑶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眼花,她看到萧靖西完美笑容下额角的青筋跳了跳。
任瑶期轻咳一声,觉得自己似乎应该说两句缓和一下气氛:“我是想要跟萧公子道一声谢,因为多了我这一位女眷让他费心了。”她承认娇贵的是她,不是那位不好惹的公子。
不过萧靖琳不领情,张嘴又要说什么,任瑶期害怕她列举什么萧靖西的“娇贵”之处,忙拉着她快走几步,一边笑着打断道:“我极少在外头的酒楼里用饭,说起来两次出来还都是跟郡主一起呢。”
萧靖琳到也没有继续,只顺着她的话道:“云阳城里能吃的酒楼也不太多,不过两三家而已,以后我们都去试一试。”
萧靖西慢吞吞的走了出来,脸上已经不见丝毫的窘迫。
因为他们有男有女,有不尽是血脉至亲,不好在一张桌上用饭。所以丫鬟们搬来了三张案几,任瑶期和萧靖琳并排,萧靖西坐对面。与一些宴席上的安排差不多。
想必萧靖琳不喜欢这样吃饭,所以才对萧靖西的安排有微词。
不过任瑶期也觉得,虽然在场除了他们三人和几个丫鬟以外没有外人,但是适当的规矩还是要守的。对于萧靖西的安排她并不觉得不好。
谭记的招牌菜是烤鸭,配着烤的松脆的馕片,看上去就能让人食指大动。她和萧靖琳的矮几上还有几样其他的热菜。
到是萧靖西的那一张案几上摆着的菜色都极为清淡,看不到一点红红绿绿的颜色,大部分是素食。
任瑶期想起来,萧靖西身体不好,想必平日里需要忌口。
这一顿饭吃得并不算难受,即便是有了萧靖西在场。
**********************************************************************************************************************************************************************小修
******************************************************************************************************************************************************************************************************************************************(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166章
云阳城里的谭记烤鸭味道与京都的果然是不一样的,任瑶期也不知道是哪里的区别,虽然看起来烤制的火候和酱料都没有什么不同。
任瑶期觉得萧靖琳吃得很满意,因为等他们用完膳的时候,萧靖琳的案几上基本上已经没有剩余的菜了。她想起来郡主似乎有一个不会浪费粮食的好习惯。
三人就这么各自悄无声息的用完了午膳,然后丫鬟进来伺候他们漱口净手收拾盘盏。
坐到里间喝茶的时候,任瑶期道:“萧公子,不知可否借用您手下之人一用?”见萧靖西看过来,任瑶期忙补充道,“只是请他给我送个信罢了。”
“让红缨去吧。”萧靖琳在一旁道。
任瑶期闻言一愣,随即想到萧靖琳身边的丫鬟也都是会武的,身手应该不会比冬生差。
“红缨的身手是不错,不过若是要潜入内宅的话还是用我的人吧。”萧靖西微笑道,“递信这种事情,他们也不是没有做过。”
他笑着看了任瑶期一眼。
任瑶期被他这种意有所指的眼神一看不由得有些尴尬,上一次他让冬生去给他送信的时候就没有问过萧靖西这个主子的意思。虽然萧靖西看上去不像是要与她计较的模样。倒是让她觉得自己问的这一句有些装模作样。
萧靖琳没有注意萧靖西和任瑶期之间的气氛,她想了想便没有再说什么。她的丫鬟一直跟着她在边关,武功虽然好,但是对云阳城里各家各户的情形确实是没有萧靖西身边的人熟悉。
这个大包间平日里想必都是些有身份的人在用,包括一些文人雅士,所以靠墙摆着一个两尺来高的红木书案,上面放着文房四宝。
任瑶期走过去拿起纸和墨看了看,东西都是好东西,不过也都是一些能在云阳城的笔墨铺子里买得到的。并不特殊。
红缨忙走了过来,小声问道:“小姐要用笔墨吗?”
任瑶期点了点头,原本想要将在外间站着的苹果叫过来,红缨却是已经走上前来帮她磨起墨来。任瑶期也就随她了。
片刻后,任瑶期左手执笔就那么立在书案前低头醮墨写了起来。
有光线从洞开了半扇的窗户里照了进来,正好照在了她执笔的左手上。指尖晶莹剔透如素雪一般,乍一看去竟是有些晃眼,握笔的力道却是沉稳得没有丝毫凝滞。
萧靖西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立在一旁看她写字。
任瑶期闻到了一股清冽的药香,却更让她凝神静气专注于丫丫电子书。
直到最后一笔落下。萧靖西的声音才在近处响起:“你习惯用左手写字?”
萧靖西不动声色地将目光从任瑶期的指尖收回。
他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任瑶期用左手写的字虽然没有什么的特色,却是十分工整,一看就是练过很多年的。以任瑶期的年纪若是平日里大多数时候用的是右手写字。应该不可能将左手字练得这么好,也没有这个必要。
可是他记得任瑶期握筷子的时候,拿棋子的时候用的明明是右手,所以难免有些好奇。
任瑶期回眸看了萧靖西一眼,想了想将笔换到了右手,然后重新拿出一张白纸在上面写了一个“靖”字。
虽然只有一个字,却是让明眼人一看就能觉得与之前她用左手写出来的字不是出自一人之手。任瑶期的字写得极好,清隽中带着一股洒脱大气。十分有名家风范,这一点连她的父亲都十分满意。
“用左手写只是不想让人认出来。”任瑶期笑着解释道。
右手字她已经练了二十几年,就算是想要换一种笔迹也能让熟悉之人认出来。好在她左手字也能见人。
萧靖西却是看着那个“靖”字愣了愣。
其实任瑶期写的时候只是随手写的。可能是因为萧靖琳正站在书案的对面。因为两人已经是朋友了,所以她并未顾忌所谓的避讳。只是她忘了萧靖西的名字里也有个靖字。
好在萧靖西的面容很快就平静了下来,若无其事地将那张纸拿了起来。又与被任瑶期拿在手上的那一张写好的信对比着看了看:“右手字比左手字好。”他客观的评价道。
任瑶期闻言微笑着转头看了他一眼,半真半假地道:“这是自然,我平日里都是用的右手,左手写字多半是在做坏事的时候。”
萧靖西看着近在咫尺的笑脸,听着她对自己的打趣,也不由得笑了起来。
站在书案另一侧的萧靖琳看到的就是书案后的那两人,一位君子如玉,一位温婉秀美,他们一人手中拿着一张透出墨迹纸,极有默契的相视一笑后,低声细语。那画面竟是万分的和谐,让人不忍心打破。
鬼使神差的,从不喜爱诗词歌赋也不喜伤春悲秋的郡主,竟是张了张嘴轻声地喃喃念道:“从此绿鬓视草,红袖添香,眷属疑仙,文章华国。”
她的声音很小,所以任瑶期没有听见。她也没有看到站在她身边的萧靖西脸上的表情突然变得十分古怪。
等到她注意的时候,萧二公子早已经变脸般地恢复了正常。只是他的耳朵尖,不知怎么的突然莫名其妙地红了。
任瑶期正在与他说之后的安排,并未注意刻意注意他脸上的表情。
萧靖西低下头看着任瑶期一边说话一边轻轻颤动的眼睫,传入耳中的声音很轻很轻,柔和动听,让他原本想要走开的步子定在了原地,一步也动不了。
这种感觉很奇怪,就像是突然间听觉,视觉,和嗅觉都格外灵敏了起来,可是也陷入了某种梦魇里,所听,所见,所闻到的只与那个特定的人有关。所以身体的动作反而被禁锢住了。
萧靖西突然间有些茫然,按常理这种表情是不可能出现在算无遗策嫡仙一般的萧公子脸上的。
事实证明,没有谁是真的万能的。至少在无所不能的萧二公子的人生中,也有连他无法参透的玄妙。
当然,以我们萧二公子的本事,参透这些这也只是时间和经验的问题。
“萧公子?”任瑶期见萧靖西没有回应她的话,不由得转头唤道,却见萧靖西正看着她一动不动,不知道在想什么。
好在她喊的这一声让萧靖西回过了神,萧二公子垂了垂眸子,不动声色地道:“还是让同喜去吧。”
任瑶期表情有些古怪地看了萧靖西一眼,她刚刚问萧靖西能不能让冬生去送信。然后萧靖西想了很久回了她一句让同喜去。
难道冬生和同喜不是一个人吗?
还是萧靖西这人有怪癖,觉得用他的人就必需接受他给起的名字?连霸道都要表达得这么含蓄而有“风度”么?神仙地世界果然不是凡人能懂的。
任瑶期沉默了一会儿,温顺地点头笑道:“好。”只要萧靖西肯帮忙,她不介意迁就一下他的癖好。
萧靖西让红缨把冬生叫了进来,任瑶期将已经风干了的纸折好交给了冬生,然后细细嘱咐了他几句。
萧靖西没有干扰他们说话,走到桌旁坐下自顾自地喝茶。
萧靖琳也坐回了他的对面,难得的有些若有所思地盯着萧靖西看。
“你刚刚又脸红了。”萧靖琳这次声音很小,只有她和萧靖西两人能够听见。
“你看错了。”萧靖西拿茶杯的手一顿,语气却依旧平静温和,半点心虚也没有,还回了妹妹一个温柔的笑容。
萧靖琳撑着下颌,仔仔细细的看了他半响,然后面无表情地得出结论:“你撒谎。”
萧靖西:“……”
任瑶期嘱咐完冬生回来的时候看到坐在桌旁的兄妹两人都不说话,气氛有些奇怪。不由得问道:“怎么了?”
萧靖琳开口要说话,却是被萧靖西先一步打断:“没事,只是琳儿她想起不久之后的千金宴,正为表演什么才艺而烦恼。”
任瑶期看向萧靖琳,却见萧靖琳脸上似乎僵了僵。正要问一句,却听萧靖西一面笑着一面温和地道:“母亲特意请了琴师进府,还打算亲自教授她书画。所以以后她想要出门……怕是会困难一些。”
说着萧靖西别有深意地看了萧靖琳一眼,笑得俨然一副宠爱妹妹的兄长模样。
********************************************************************************************************************************************************************************************************************************************************************************************************************(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167章 出招
萧靖琳看了萧靖西半响,抿了抿唇,然后移开了视线。
萧靖西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一些。
任瑶期看了看萧靖西,让又看了看萧靖琳。虽然觉得有些古怪,不过她还是顺着萧靖西的话道:“这么说下次要再见得等到千金宴的时候了?”
萧靖琳叹了一口气,想了想,抬头道:“不会,哥哥会帮我的。今日我能出来也是因为他帮的我。”
然后,萧郡主认真地看着她哥哥,认真而信奈地道:“是不是这样,哥哥?”
萧靖西不由得莞尔:“这是当然。琳儿向来乖巧听话,我自然不会拒绝这种小小的要求。”
兄妹两人相视一笑,笑容里的意思只有两人能懂。
任瑶期却是敏感地觉得,气氛突然间变得有些剑拔弩张。
她来来回回地打量了兄妹两人几眼,最后十分理智地决定当作什么也没发现,因为她觉得眼前的这种所谓剑拔弩张带着些让人无语的孩子气。
好在这种气氛并没有持续太久,在任瑶期的刻意调节下,三人坐在一起喝茶聊天。
不过基本上都是任瑶期和萧靖西说话,或者任瑶期和萧靖琳说话。
任瑶期与萧靖西谈论棋艺和书画,与萧靖琳则讨论京都的名菜和点心。这么一聊下来,到也气氛融洽。
“你怎么会想到练左手字?”萧靖西问道。
任瑶期想了想,其实当初起意练左手字纯属好玩,她父亲收藏了一副惯用左手的书法大家高凤翔的字,对着她赞不绝口,所以她便起意练了。不过真正练起来还是到了京都后,有一次她不小心伤了右手,只能用左手写字。后来好了以后,也一有空就练上几笔。
“我父亲喜欢高凤翔的字。”任瑶期含糊地回道。
萧靖西点了点头,没有再追问。
冬生在将近一个时辰之后回来复命了。
“小的已经将信送到了雷家家主手中。”
萧靖西的视线在他身上一转。然后问道:“他发觉了?”
“这次雷霆很警觉,小的将信扔给他的时候他立即就追了上来。小的便带着他在城中的巷子里绕了几圈,然后才将人甩开。主子请放心,他没有看到小的。”
冬生说得十分自信,他功夫虽然算不上有多好,甚至可能还比不上雷霆。但是论起逃跑的本事却是没有几个人能追得上他。
萧靖西点了点头,让他退下了。
事情告一段落,任瑶期终于松了一口气。
略坐了一会儿,任瑶期便打算告辞了。
萧靖琳突然道:“瑶期,你会弹琴吗?”
任瑶期愣了愣:“会一些。”
“琴棋书画都会?”
想了想。任瑶期点了点头。并不是她不想谦虚,这些她确实都会,而且尚算精通。也当的起一句“会”。
萧靖琳立即道:“那好,以后你来王府教我吧。”
顿了顿,她道,“我娘给我请的琴师,她说的每一个字我都能听懂,不过可惜凑到一起后我就不怎么明白了。”
萧靖琳说起来这些难免有些心情浮躁,她的手握刀握枪都灵活得很,偏偏那些风雅的玩意儿实在不在行。
见她沮丧。之前提起这件事情的萧靖西也安慰道:“你只是在这上面花的时间少,上次听你弹了一曲,还是……咳……也不是没有一点天分的。”
萧靖琳皱了皱眉:“我哪有那么多的时间荒废在这种女子的事情上。”
萧靖西:“……”
萧二少爷就很不巧的精通这些“女子的事情”。而且这些也是世家公子们必须会的。并不是只有女子才需要学。
偏偏萧靖琳又面无表情地加了一句:“我还听到娘与辛嬷嬷抱怨,儿子和女儿能掉个个儿该有多好!”
“咳咳……”任瑶期突然喝水呛到了,她放下茶碗掏出手帕。
任瑶期不敢抬头。她怕自己会笑出来然后被萧靖西看见。不知道为何,她觉得萧靖琳是故意的。
有这种感觉的不止是任瑶期,萧靖西好整以暇地看了萧靖琳一眼,然后十分理智地当作什么也没有听见低头喝茶。
不过他这样不置可否地态度反而让萧靖琳顿了顿,然后极快地遵从本能面无表情地加上一句:“我也觉得萧靖康身为咱们燕北王府的世子爷却整日里沉迷于琴棋书画,最后连骑射都荒废了,十分不应该!”
任瑶期:“……”
萧靖西似笑非笑地看了萧靖琳一眼。
萧靖琳转头继续与任瑶期说话:“你能有空教我吗?”萧靖琳觉得自己跟任瑶期处得来,如果是跟她学,那么学起她讨厌地东西来或许不会那么乏味。
任瑶期在云阳城其实也没什么事,不过她没有立即就应下。能被燕北王府请来给郡主教授的人肯定不是泛泛之辈,若是萧靖琳将别人辞了换她去的话难免会给人留下轻狂的印象。
萧靖西适时开口道:“依我看,那位琴师最好也还是留下。任小姐毕竟不能每日都有空闲,若是她哪一日能去的话,不妨与你一同跟着琴师学一学。那位琴师为人或许古板,在琴艺上却是有她独到之处。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其实技艺也与文同,适当的交流反倒是能让技艺更为精进。”
这一点任瑶期也赞同,不由得点头道:“萧公子说的不错。”
于是就这么定了下来,任瑶期有空闲的时候萧靖琳再派人去接她。不过任瑶期坦言明日要去探望外祖,不能过去。
见时候不早了,任瑶期终于起身回府。
*********
雷霆站在一条小弄当中,将四周都细细打量了一遍,最后终于还是不得不承认自己将人给跟丢了。
他追出来的时候身上还穿着孝衣,难免让路过的行人往他身上看那么一两眼,好在刚才那人一直挑着狭隘的巷子走,一路上并未遇上太多的人。
雷震将那人扔给他的东西拿了出来眼神变幻莫测,那是一张折好的纸,出现在他面前的方式与上一次相同。同样的他也不知道两次给他递信的人是谁,有什么目的。
沉默了片刻,雷震还是沉稳地将手中地信展开了。果然是上一次那人的字迹。
只是看着看着,雷震的脸色就变了。等看完之后,他依旧立在原地没有动。
年轻的雷家家主此刻的心情很复杂,又是惊讶又是迷惘甚至还有些戒备。
半响,他终于收起了手中的信将之折好收到了袖子里,然后头也不回地往回走了。
没有走多远,刘贵就带着几个护院找了过来。
雷霆止住刘贵地询问,打发走了护院。
回去的路上雷霆一直没有说话,直到快走到家门口的时候才突然顿住了。
“吩咐下去,准备明日一早出殡。”雷霆说这句话的时候虽然依旧冷静,刘贵却是感觉他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样。
不过他更多的还是震惊:“爷,明日下葬的话岂不是只停棺了三日?这不妥吧?……而且柳家的人明日下午应该就能到,上午下葬的话怕是会引起更多的流言。”
刘贵没有说出口的是,现在外面已经闹开了,有说雷太夫人是做了什么亏心事自尽而亡的,还有人说雷太夫人是被人害死的。很明显是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
所以雷霆即便是十分厌恶横插一脚进来逼得雷太夫人自尽而亡的柳家人,也还是打算等柳家人来了之后才下葬,这也是雷太夫人交代过了的。
若是雷家这么匆匆忙忙的赶在柳家人之前将雷太夫人下葬,那么外头的流言就更加难以制止。雷家什么都能丢,面子却是丢不得的,因为若是连面子都丢了,那就什么也不剩下了。
雷霆眯了眯眼,沉声道:“我知道,照我说的做!”
虽然不知道给他递信的人的目的是什么,但是他已经别无选择。
他想起了他祖母临终前执拗的疯狂的眼神,那个倔强强硬了一辈子的老人,紧紧拽着他的手,一字一顿地道:“雷家,不能毁在我们手里!不能,死也不能。”
见雷霆坚持,刘贵还是低头应下了,只是问道:“若是有人阻挠怎么办?”
他们越是想要息事宁人,有人越是不会让他们如愿。
雷霆嘴角勾出一丝冷笑:“就怕他们不来。”
“爷?”刘贵再沉稳,也还是有些惊了。
雷霆闭了闭眼睛,脸上的疲倦再也掩饰不住:“并不是真的明日出殡,不过让他们相信我们为了掩盖所谓真相而提前出殡而已。只是因为我的无能又要让祖母她老人家受罪了,连死了也不得安宁。”
刘贵摇头道:“爷,您应该明白太夫人的。只要能保住雷家,太夫人不会计较这些。”
“是啊,她不在乎。可是作为儿孙却不能不在乎?终究是我无能了。”雷霆声音暗哑道。
他能同意信中的计策,也是因为他了解自己的祖母。在她心理,没有什么比他们这一支能重拾祖宗荣耀更重要了。她认为为了这个目的,什么都是可以牺牲的。
第二日,雷太夫人突然要下葬的事情在云阳城里激起了不小的风浪。
尽管雷家已经刻意低调,还是引起了不少人的关注。
雷家家主解释道是因为祖母晚上托梦,让他请了得道高僧算了一卦,得出的结论是停棺三日比停棺七日要好。(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