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1 学长他总说爱我（46）
少女把头发扎成干净利落的马尾，白皙的脸上留了些柔软的鬓发。
走出来时像是模特出秀场，随意又有气场。
“准备好了么？”
赵惠莉气势稍微比她弱一些，冷哼了声坐上男友的跑车。
苏纳轻轻一笑，没放在心上。
坐上驾驶位扭头跟旁边的人要鼓励。
“快给我加油。”
少年无波无澜地望着她，苏纳一眼就看出他在想什么，不怕死道：
“其实我以前没试过这个。”
陆予临精致的脸瞬间就沉下来，大有要把她搞下车的趋势。
苏纳只是试探一下，没想到他的反应这么大。
赶紧拽着他的手臂，“别别别，我骗你的。”
手里的力度才停歇下来。
陆予临桃花眼里弥漫着危险的气息，手腕上的黑色运动腕表看上去都变得冰冷邪意。
低道：
“安全第一。”
苏纳自然没有犹豫就答应了，“这下可以给我鼓励了吧？”
陆予临沉默地盯了她好几秒，先是看着她握方向盘的小手，接着看了眼她的座位和角度。
还有脚踩的动作以及栓牢的安全带。
最后轻轻吻了吻她的侧脸。
说实话也只是轻微碰了一下，严格来说都不算是亲。
陆予临淡淡靠着座背，随意地支着头。
神色略微挫败。
很快苏纳就进入状态，引擎声如奔腾的野兽低吼。
只见一阵风，一道虚影，眨眼间红色的跑车如离弦的箭飞奔出去。
瞬间消失在眼前跑道上。
众人的嘴巴都张成O型，机械式地抬头看向屏幕。
赵惠莉也没想到她一开始就这么快，赶紧加速尾随过去。
面目严峻地盯着跑道上那道晃眼的红，心里止不住地揪起。
在一个极速大弯道上，苏纳抿着唇瞥了眼后视镜。
发现后面的车有要压过来的趋势，陆予临全程蹙眉，低声认真道：
“方向盘迅速打死。”
苏纳下意识照做，飞速的红色车尾微微抬起，一阵刺耳的摩擦声后，完美地避开了被撞的可能。
后面就十分顺利，每次赵惠莉想要弯道超车时，苏纳都如法炮制，完全把对方压得死死的。
下车的时候，赵惠莉就安静多了，苏纳眼尖地看到她的手指有些发白。
这是握得多大力啊？
看来这次秀的一手确确实实把对方打击到了。
一直用来卓显独特，引以为傲的东西。
被一个长相和技术都比她更好的女生超过了。
一瞬间，优势如虚影般微不足道。
苏纳计划是比赛完再总结性刺她两句的，但看她脸色苍白又茫然的模样。
最终只是摇摇头，和陆予临一起离开了赛场。
已经够她慢慢想的了。
毕业后，苏纳加入国际艺术协会和前辈们交流了新的绘画技巧。
兰纭英原本打算自己申请加入，可谁知第二天……
“抱歉，我们不接受抄袭的画手。”
对方态度冷冰冰地，连看都不看她今天的盛装打扮。只是确认了本人的名字。
抄袭是对艺术极为的不尊重。
兰纭英先是没反应过来，随后大脑快速闪过一个模糊的猜测，唇色苍白。
她原地愣了两秒，果然……
绘画小天使安纳在毕业时发布了当初比赛作品的姊妹篇：
152 学长他总说爱我（47）
如果说那部天才之作《能听见的光》是代表冲破迸发的力量。
那么，《看不见的夜》就代表黎明前的挣扎。
闭着眼的女孩被荆棘缠绕，一只手被划伤，另一只手却牢牢坚定地握住荆刺。
温柔，而有力量。她似乎真的看不见，又似乎早有预料，什么都看见了。
暗色的花纹，冷冷的色调。
让看的人忍不住跟着咬牙并进，一起迎来新的曙光。
两部作品运用了同样高超的绘画技巧，一黑一白，完美的联合。
专业人一看就知道这部作品已经准备很久了，据本人说是在高中时期有的灵感。
兰纭英的那部赝品都算不上的作品自然遭到了大师的唾弃。
还偏偏抄袭天才少女的惊天之作。
所以兰纭英的名字被上层绘画界的大佬们拒之门外，以后她连一家稍微好一点的协会都进不了。
光是她这个人的名字就被封得死死的。最后只能无奈去接一些普通的单子，还是不用实名的那种。
每天除了画画就是画画，什么杂七杂八的都找上门，而且还被一些不懂内行的顾客压价压得厉害。
“我看你这个画也就这样吧，根本不值这么多钱。”
兰纭英咬牙跟她解释，奈何人家又听不懂，也懒得听。
总之就一句话，你爱卖不卖吧。
没办法，这幅画她确实花费了大量精力，但接触到的人就这样不讲道理。
不卖的话就没有收入。
于是兰纭英只能做这些吃力又不讨好的事。
…………
…………
烈日当空，透蓝的天空上，绵绵云彩仿佛被太阳晒融化。
打开窗户，没有一点微风。
万物都变得无精打采，懒洋洋的。
苏纳自然是窝在家贯彻一动不动原则，空调WiFi西瓜一样都不能少。
睡了个大懒觉到现在刚吃了碗面，没洗头，没换衣服。
就穿着最朴素的纱布薄款睡衣，盘腿坐在沙发上抱着半个脸大的西瓜，用勺子挖着吃。
白嫩嫩的小脸还有点迷糊，西瓜坑坑洼洼，吃得却欢。
接着听到门铃响，苏纳懒懒地抬头，嘴里包着甜甜的西瓜，腮帮子一鼓一鼓的。
“进。”
宁佩佩一进门，就看到她披头散发，毫无形象的坐在那里。
“……”
陆予临和程天泉又去比赛了，安母约了小区的阿姨们打麻将。
两个女生就定好下午在家里做水果派，教程都准备好了，食材也买了。
宁佩佩洗着水果刀，笑着问道：“你今天就打算穿这样啦？”
苏纳蹲在垃圾桶旁边削皮，懒洋洋地嗯了一声。
可不是嘛，一觉起来大半天都过去了，才刚吃了“早餐”，现在又要吃晚饭，不一会儿又回去睡觉。
还换个屁啊。
宁佩佩好心提醒她：“一会儿陪我去小区散步也不换？”
“不要，晚上又没什么人。就在楼下，还不是马上就回来了。”苏纳估计是睡多了，大脑现在都还有点昏。
吃了晚饭，小姑娘还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随意地牵上狗绳，“走吧。”
宁佩佩站在门口，无语凝噎地看着她踩着兔子拖鞋就出去了。
想到一会儿的惊喜，犹犹豫豫地补充一句，“我觉得你还是换一下吧，形象重要。”
153 学长他总说爱我（48）
走在前面的人一身卡通图案的短袖睡衣，头发散开懒懒搭在肩上，脚上是一双粉色的拖鞋。
背影懒散，还拉着一只活蹦乱跳的哈士奇。
又乖又颓败的感觉。
苏纳并没有因为她的话改变什么，依旧默默牵着乐乐下了楼。
宁佩佩看着心里无奈又好笑。一会对方要是知道即将发生的事，估计要原地炸开。
这可是大惊喜，不能提前透露，但她该提醒的还是提醒了。
宁佩佩摸摸鼻子，跟上去。
吹着夜晚的凉风，苏纳总算是精神了不少，有种刚透过气的感觉。
夏天一热起来，又闷又潮湿，很是难受。
苏纳此刻有些想念家里冰箱的另一半大西瓜了，不由舔舔唇。
冰爽爽！
走了一会儿，轻柔的月光和小区灯光融合成一小片恍惚的天地。
将路边的石头轮廓描绘出来，夜色一迷蒙，小池塘上暖黄的亮灯如星星掉落，透过夜的缝隙流入少女的眸中。
苏纳呆呆地望着池塘那边，慢慢驻足。
宁佩佩早有预料地走过去拉着她走，“去看看？”
问是这么问，还没等苏纳同意就把人带到边上去了。
耳边听见有脚步声携着神秘传来，带起哗啦啦的节奏响着。
苏纳莫名有些心跳加速，一眨眼，熟悉的气息随风钻进鼻梁，那人就站在她的对面。
“阿临？”
苏纳试探性地唤了他一声。
下一刻，世界突然亮了，以池塘为中心，暖黄色的灯光一层层地散开。
在花园的中央。树上，地上，水面上都有不同的灯花在扑朔。
欢呼声一时响起，程天泉他们早就坐在旁边的石椅上，还有安母。
都是熟悉的人。
苏纳这下彻底看清了，一瞬间僵在原地不动。
少年身材挺拔俊逸，抿着唇慵懒地垂眸。
一双漆黑的桃花眼在灯海的映照下如同流动的绚丽银河。所有梦幻都化为背景，银白外套染上暖黄更显柔和。
柔软缱绻的碎发整齐的打理过，朦朦胧胧环境下，长睫下的眸子好像蒙了一层池塘的水雾。
苏纳打量了一圈，仿佛置身于金灿灿的海洋。
对方站在那里，精雕玉石般的手指间攥着艳丽的花，衬得更加妖媚。
苏纳终于缓过神来，迟钝地转头盯着他手里的花。每一片花瓣都涂了不知道是金粉还是什么，照出绚烂。
跟主人一样高贵且优雅。
“你……”
苏纳视线停在花上，慌乱地扑动睫毛。
比起少年的精心布置以及众人的正式打扮，她一个人身为主角站在最显眼的位置却穿着睡衣踩着拖鞋。
头也没洗，妆也没化……
她下意识后退一步，陆予临更快一步地抓住了她的手腕把她拉进怀里。
随后苏纳就听到了那句让她既高兴又绝望的台词……
“啊啊啊，你们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
答应求婚后。
苏纳原地跳脚，无措地抓脑袋，再配上她的装扮，像是不小心乱入精美剧场的跑龙套。
宁佩佩及时补刀：“从吃饭前就一直在提醒你了。”
苏纳：“……”
她想死一死怎么办？
后来两人的小宝贝每次问到爸爸求婚这件事的时候，苏纳总是噩梦般的回忆起自己的“小乞丐”装。
154 番外 学长他总说爱我（49）
陆小少爷觉得做什么事都很简单。
打架，赛车，学习，游戏PK……
只要他想，就没什么困难的。
但没有任何挑战的生活未免太过平淡。
所以想做就做，何必规规矩矩按照别人想法来。
“找个女朋友吧。”
这句话他不知道听多少人说过。
女生们总是在他出现的时候冒着星星眼，一口一个“老公”“男神”“小哥哥”之类的叫。
陆予临平淡地扫了一眼周围，所有人的神态都像一个模板刻出来的。
无非就是害羞低头，然后装扮得奇奇怪怪的，喷一些并不好闻的香水。
能有什么意思？
无趣又麻烦。
直到那天打完架回去的路上，远远的，他看到一个小小的身影朝这边跑来。
真奇怪，明明连对方人都没看清，一向不喜欢别人靠近的他竟然鬼事神差没有避开，等人家撞上来。
淡淡的花香像是被封锁住，一瞬间就被正确的钥匙开启。
心跳砰然加速……
一连好几天他都在走神。
要怎样才能和她有交集呢？
拍照的那天下午送她回家。唔……单方面吧。
他看着手机里的照片，百无聊赖地坐在车里。
长指滑动，放大又缩小……
一张照片根本不够看。
第一次，陆予临羡慕程天泉可以正大光明地牵女朋友的手。
他发现，无论做什么事，只要和小家伙一起都不无聊。
客观来说，这种老实乖巧的人并不是他喜欢的类型。
但为什么因为她而破例？陆予临也不知道。
他只知道遇见的那一刻，心里就有个暗示：就是她。
当他听见别人提到因为送画而推出的双向暗恋的结论。
陆予临承认，他很生气，暴躁无法控制只想跟人打一架。
小家伙还从来没送过他东西，如果送东西是连接两人关系的纽带。
那他就自己拿。
蜡笔小新发夹是她每天都戴着的，夹在领口别人一眼就能看到。
看见没？这才是送。
陆小少爷不正经的脾性只有在小家伙面前才会自动收敛，对方说什么他就听什么。
除了在某件事上……
满天繁星的夜晚，陆予临抱着纳宝睡觉。
半夜，怀里的人突然爬起，梦游似的坐在画板前的小板凳上。
陆予临几乎是她离开怀抱的前一刻蹙眉转醒了。
不知道她迷迷糊糊地坐在那画些什么。
于是轻轻下床一看……
陆予临：“……”
竟是他本人在床上睡觉的模样，关键是好像没穿衣服？
对方只是简单勾勒几笔，大致意思是清楚了。
陆予临沉默了几秒，把她抱回床上箍着，哑声道：“纳宝？”
“唔？”
“想画的话，可以让你看得更清楚些。”
怀里的身子一下就僵住了，似乎大梦初醒般反应过来。
陆予临不等她拒绝，垂下长长的睫毛，克制性地吻上去。
精致漂亮的容颜在月辉下不太真切，颀长的身形轻压下去。
从纤薄唇瓣到锁骨，再往下……完美得没有一点瑕疵。
这也是件简单的事，也是他最喜欢的事。
刺激而销魂。
对方已经放弃了挣扎，节奏完全被他带动。
少年白皙的脸上染上动情的颜色，桃花眼底的深邃逐渐迷离，越陷越深。
轻微的喘息以及身下少女小声克制的呜咽，带起一阵阵心跳与疯狂。
“我爱你。”
155 番外 学长他总说爱我（50）
“我们栏目已经耽误了一期，还不赶紧把我送到剧场？！”
糖糖简直咆哮，要是任务结束后那边不承认进度怎么办？！
下一秒，眼前白光一现，它站在了画展门口
来往的游客很多，穿的衣服带有机械，未来感十足。没有人能看见糖糖，在进入展馆时面不改色地穿过了它的身体。
“帮我定位主角位置。”
糖糖召唤镜头跟着进入，宽敞的大厅上一眼就看到苏纳的画像。
“那那个……无法定位。”
糖糖茫然地站在原地，环顾四周，人们听着导员津津有味地介绍每幅画作的背景和故事。
清新瑰丽，暗黑压抑，人物，风景，轮廓……
处在室内，游客们便被虬劲、洒脱、柔韧、坚毅的不同情绪画作所包围，心灵深深被感染。
旧油画香扑面而来，每幅画的颜色都有些陈旧了，但依然可以看出画手的高超技巧。
糖糖只好和大众一起参观。
“这是一幅有五百年历史的画作，虽然很陈旧，但是它的……”
“这幅画是安纳当时看落日的随笔，原作并不是这个，这幅要更晚些，大约是她xx年加入协会的时候。”
有人被炫彩的画面冲击，忍不住打开光脑。旁边有工作人员立刻制止：
“抱歉，安纳展馆内的作品都禁止拍照。”
被提醒的游客不免感到可惜，光脑重新关闭。
一个女人不禁提问：“那原作是放在哪里保存的？”
导员停下脚步，回头似乎望着遥远的地方，“原作当然是被安纳自己保存了。”
“其实这里很多作品都是她加入协会以后的，而被她本人保存的画作都有一个传闻……”
“是关于一个少年，他们彼此相爱，幸福到老。”
“哇唔！”
众人没想到历史上惊动时代的女画家居然还有如此浪漫的爱情史。
纷纷缠着导员希望他多讲一点。
“哈哈，我来讲吧。”
一道沉稳苍老的声音从画廊另一头传来，白发苍苍的老人面目慈祥，脚步不紧不慢地走过来。
老人姓陆，他们家族的每一代后人从小就充分了解了这些画作的历史。
老祖先的时代已经过去，但他们留下的精神永远不灭。
现在的人们很难静下心来真正欣赏画作，感受大家魅力。
但安纳的作品不一样，每一幅的故事都堪称佳话，人们都爱听。
“安纳取得成功的路上，少年给予了充分的支持。硬要分析的话，其实大部分作品都有他的参与。”
“就这幅落日，注意看下方的两个黑色人影。年轻的安纳在看落日，而少年却在看她……”
糖糖带着摄像机把一切都记录下来，它只要看到画，就能接收到想要的信息。
落日画作的场景流入，连带着陆予临当时想的一句话也传进大脑：
对着落日许愿，希望你永远在身边。
人们的脚步声跟着老人慢慢离去，隐约听到他们说：
“我知道这个展馆最中心放的是什么！”
“什么？”
“笨啊，美术老师介绍过的！是安纳的惊世之作《能听见的光》和《看不见的夜》。”
“那快走吧……”
156 许你三个愿望（1）
阿拉丁神灯精灵实现阿拉丁的愿望后，终于摆脱魔法师的禁锢魔咒离开了。
奈何有心之人对许愿的事情起了贪念，于是抓住了他的女儿米纳。
他们找来了马格里布最厉害的魔法师用同样的方法将其禁锢在油灯里，并且帮人实现三个愿望后就会永远消失。
天真的米纳以为满足歹人的三个愿望后可以回到父亲身边，帮助他们伤害了很多无辜之人，最后灰飞烟灭。
【原主的愿望就是获得自由】
苏纳纳闷地询问：
“你都说了，魔法师下达的诅咒是实现三个愿望就会消失。就算最后一个愿望是让我摆脱诅咒，那我的身体也会消失啊？”
她获得自由的难度可是远远超过她老爸。
【所以你的主人只能是大人，如果他最后的愿望是希望你获得自由，那你就不会消散啦。】
“哦。那我现在的情况是？”
四处都是黑的，只感觉全身轻飘飘的不太对劲。
关键还摇摇晃晃，一路颠簸晃得她想吐。
【夫人现在就是在油灯里面，原剧情里的坏人在将你背上山坡。】
苏纳闭上眼，第一次使用系统的新权限——未来预测。
脑海里的浮现了一个巨大的钟表，顺时针飞快地转动了一圈。
一个小时后……
外面祸害原主的人到达山顶，擦拭了油灯三下。
苏纳被迫与他签订契约，实现他的第一个愿望：
拥有逆天的好运。
苏纳：“……”
那她还自由个屁啊！
任务失败，直接弹出世界。连阿临都没见到就宣布拜拜......
而且她现在被关在油灯里面，什么都做不了。
“喵喵……”
苏纳咬牙切齿地把系统猫咪抱起来蹂躏。它喵的也不换个好点的时间传送！
【啊，不是我不想啊！传送的时间是随机的，只能保证夫人传送在悲剧发生之前。】
苏纳无奈地缓了口气，捋清楚思路按了按太阳穴，“行，那你现在复制一个同样的油灯放在这里。再从口袋底部挖个小洞。”
“这你该可以做到吧？”
系统二话不说直接硬着头皮照做，也不管什么天道发不发现了，比起任务失败冒这点险根本不算什么。
苏纳感觉旁边有了一丝重量，便自己摸索着这破口袋的漏洞，往下使劲一蹦……
哐当一下，落在厚厚的雪地里悄无声息。
又是一阵天旋地转。
好巧不巧那几个人正在上坡。神灯从口袋里掉出来后，就在积雪的掩埋下滚下了山坡与他们背道而驰。
天助我也！
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够停下来，她都要坐晕灯了……
原本扛着袋子的男人感觉到不对，蹙着眉停下不走了。
“路西佛，你怎么了？”
随行的罗斯见他脸色不对，疑惑地回头问道。
路西佛没有回答，只是把口袋拿下来，底部朝上一看，赫然出现了一个洞。
“！！！”
“神灯！！！”
罗斯脸色瞬间苍白，急忙跑去接过口袋，放在地上打开一看。
神灯依旧稳稳地躺在里面，还好没从这个洞里掉出来。
“罗斯，这个洞是怎么回事？”
路西佛并没有因此放下警惕，反而冷脸看着罗斯。
这个口袋是对方准备的，目前知道神灯可以许愿的就只有他们两个人。
157 许你三个愿望（2）
又是一起找的魔法师，所以这个神灯究竟属于谁都还是个问题。
而现在好巧不巧又出现了一个大洞。
“你什么意思？我怎么知道为什么会有个洞，明明上路前都还好好的。”
见男人的态度不好，罗斯也不高兴地呛回去。
两人站在半山腰吵起来，一来二去就为苏纳争取了不少时间。
终于，真正的神灯滚下山坡后掉进河里。
冰冷的河水浸泡，油灯顺着湍急河流上下浮动，最后慢慢沉入河底下。有种生死随缘的感觉。
简直是灯神纳漂流记。
苏纳无聊地躺在灯壶里自嘲。
会不会她连出场的机会都没有，只能永远的留在河底，或者被大型鱼类吞入腹中？
没契约之前她连油灯都出不去，只能偶尔用力才能让整个灯壶动一动。
证明她还活着……
另一边的两人到达山顶后，罗斯沉着脸把神灯取出来递给路西佛。
经过半路上的争吵，他现在并不想跟对方说话。
路西佛也没管他，碰到油灯时生怕对方抢走似的。
一把抓过来，面部因为过于激动变得通红。
三个愿望啊！
他要荣华富贵，权力滔天，美人如云，还有运气逆天……
或者让所有碍眼的人永远消失。
他急急忙忙地擦了油灯三下。
一秒，两秒……
三秒，四秒……
手里的灯一直没有动静。
路西佛心一揪，有种不好的预感，拿着油灯仔仔细细打量了一番。
一模一样，他很确定这个神灯就是原来那个。
难道是擦拭的手法不对？
于是他稍稍稳住心跳，谨慎缓慢地重新尝试一遍。
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怎么回事？”
罗斯看他擦了那么久都没有反应，也顾不得吵架的事情了。
不由拧着眉头，若有所思道：
“要不换我来试试？？？”
谁知对方一听这话，反应特别大的后退好几步。
怀里紧紧抱着油灯，一脸怀疑。
两人再次僵持不定，路西佛更是挂了一张冷漠的脸。
自私贪婪的人性此刻展现得淋漓尽致。
“嗤！”
罗斯抬头讪笑，嘲讽意味十足。这是两人结伴以来，他第一次选择不再配合。
“行，你的！我可不伺候了！”
有个洞就怀疑是他想偷走神灯，擦不出来就怀疑他别有目的。
罗斯愤怒地转身离开了。
…………
…………
苏纳不知道自己在河底下呆了多久。
这天，她在打盹的时候察觉到油灯一晃。
应该是被出海的渔夫打捞起来了。
外面，身穿破烂衣服的小男孩面无表情的把油灯拿起来，冻僵的小手随意抱着。
看也没看就扔到小船边上。
稚嫩而绝美的小脸却带着与年龄不符的神色，目光平静。
现在是冬季，外面寒风凛冽。
男孩个头刚到大人的膝盖，只披着一件很薄的旧袍子，大雪几乎把整个人掩盖，小小的身影瘦弱。
斯莱特临只划在浅水处，今天好不容易捕到鱼，去集市应该能卖些钱。
他费力把一个比自己身子还大一点的破旧竹筐抱上船，因为力气小，只能一部分一部分地把鱼抓起来放进去。
脸上已经被冻得面无血色，卷翘的睫毛上还盛着没融化的积雪。
老渔夫生病了不能出海，他是瞒着出来的。
158 许你三个愿望（3）
虽然这些活对于小小的孩子来说很费力，可是没有办法。
家里很穷，不出来打渔的话生活很难维持。
小手疼得没有知觉，连视线都有些模糊。
斯莱特临动作稍微停顿了一瞬，呆呆地眨了眨眼，随后狠狠地咬着下唇。
苍白的唇部被他咬破，并没有感觉到疼，只有隐隐血腥味让他清醒过来，继续把鱼装进筐子。
用了很久的时间，斯莱特临才把东西都收拾好。
这时他无意又扫到角落里的油灯。奇怪的是，没有雪花落在上面，像是故意绕开了一样。
金色壶状，上面刻着繁琐的暗色图案，线条轮廓类似于符咒之类的。
外观精致，应该是宫廷里用的东西，像他们这种普通人恐怕一辈子都碰不上。
斯莱特临平静地望着，碧蓝的眸底如冰雪般没有温度。
他背上竹筐就要下船，瘦小的身子勉强支撑，似乎下一刻就要将人压垮。
“咚！”
撞击木板的声音清脆响起，斯莱特临迅速把东西放下，警惕地后退。
一双眸子一眨不眨地注视着油灯，他很确定刚才的声音就是它弄出来的。
他抿着唇，缓缓将它拿起，按道理这种诡异的东西应该立刻扔回海里。
但他不知道怎么想的，还是用衣服擦了擦。
“砰！”
灯壶口喷出白色的浓雾。
斯莱特临措不及防，手一松，灯滚落在不远的地上。
只见烟雾渐渐散去，出现在空中的是一个年轻而貌美的女子。
一袭白衣轻轻漂浮着与洁白的雪花相映。
光滑披肩的金色波浪长发，细致的五官，像寒冬里的白雪精灵。
眼中如星子一般闪亮亮的，就这样看着他。
“……”
斯莱特临睁大眼睛，纤长羽睫颤了颤，警惕性地握住鱼叉，往后退了几步。沉声道：
“别过来。”
绵软的声音有些虚弱，却坚定地防备一切陌生。
小孩抿着唇，蓝眸明显戒备。
耳边传来女子悦耳温软的轻笑，对方眸色越来越亮。
“主人，我可以实现你三个愿望。”
男孩没有任何回应，苏纳便开始自顾自地继续道：
“我是神灯的魔灵，主人刚才擦了神灯三下已经与我签订契约了哦。”
女子唇角洋溢着淡淡的温柔笑意。
对方神色冷淡，握着鱼叉的手已经发白。即使一身粗制破旧的灰袍，脸上苍白得不正常。也丝毫不影响小孩子脸颊的稚嫩萌感。
斯莱特临抿了抿唇，长睫垂下一言不发。
他从小就被父母丢弃，是老渔夫看他可怜把他带回家。
家里条件不好，还经常莫名其妙地被人欺负，看不起。
明明他从头到尾什么都没做错，别人却总是对他恶意满满。
所以他早就知道了人世冷暖，根本不会轻易相信任何人的话。
先不说这个油灯来历不明，见面就叫他主人，还说愿意实现他三个愿望。
天下哪有这种平白无故的好事？
斯莱特临稍稍后退了一些，小手麻木地抓住鱼叉，瞬间的迷茫已经平定下去。拒绝的意思不言而喻。
完全不可相信。
苏纳正对着他手里鱼叉的利刺，无奈地叹了口气。
小男友十岁不到，对情爱之类的东西还不懂，暂时开不了后门。
159 许你三个愿望（4）
她想说让对方先许一个愿望试试，就被系统提示打断：
【夫人快回去，有人来了！】
苏纳眨眨眼，不满地窜进油灯里。
斯莱特临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钻回去，雪花冰冷的蓝色瞳孔缩了缩，闪过一丝茫然。
沉默了几秒，他才慢慢从警惕的状态恢复过来。
鱼叉长柄凉得刺骨，他抬起毫无知觉的手，看上去整体发青，磨破的手掌泛出刺眼的红，流淌出来也没有感觉。
再不赶去集市，一会儿到那边就占不到好位置了。
斯莱特临咬牙背上大竹筐，拾起破烂鱼叉一步一步的往前走。
身后留下的小脚印轻浅，离开不久就被白雪重新覆盖。
至于那展来历不明的油灯，随便吧。
反正怎样都无他无关。
在他身后不远处，传来孩童们的欢声笑语。
孩子们身穿绒线小袍，全身裹得实实的。
他们来到白色的空地玩雪，把积雪捏成球互相抛出去，雪芒交错在空中飞舞。童稚的笑声在风雪中忽大忽小。
“唉，你们看那！”
小男孩手里捏着一团白雪，朝伙伴们喊，“斯莱特临穿得好薄啊，应该很冷吧。”
“走吧走吧，我想拿雪球试试砸过去他会是什么反应。”
小孩子正值贪玩的年纪，他们不懂得理解别人，更多的反而是好奇。
同龄人平时都在一起玩耍，偏偏这个家伙每天独来独往，喊了也不理人。一旦靠近还会生气。
渐渐地就成了孩子中的异类。
“喂，斯莱特临！”
一个男孩喊得很大声，这样的音量让他有些满足。
前面几乎看不见身子的人没有理他，男孩觉得在伙伴前丢了面子。
于是将手里的雪球砸过去，雪球在空中与装鱼的竹筐相撞，雪花四溅。在小孩单薄的肩上增添了雪白。
“好有意思哦，我也来试试！”
看着对方的脚步好像顿了顿，另一个小孩见他难得有了反应，也赶紧搓了一团雪扔过去。
这次打在竹筐上的力度比较大，瘦弱的身影因为受重过大稍稍颠了颠，一条鱼就从破筐里掉出来。
孩子们嘻嘻哈哈的声音迎着风雪飘散。只笼一件薄布灰袍的小身影不小心脚上一滑，一下摔在地上。
竹筐内的小鱼趁机从倾斜的竹筐逃出。
雪花在空中弥漫，大小不一的雪球相撞，有的掉在旁边的雪地里，有的落在鱼筐内，还有的砸在地上的小人影上。
小孩沉默地低头坐在雪地里，看不清脸上的表情。他冷得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就这样坐着，身子几乎被大完全雪覆盖。
又是这样。
总是有人捣乱，斯莱特临冻僵的手指动了动，蝴蝶般的睫毛散着雪微微抬起，露出冰蓝的眸子看向身旁七零八落的竹筐。
他抿着唇垂下脑袋，盯着地面白到晃眼的雪花。
苏纳听到外面的动静，大致的情况了解得差不多，顿时火冒三丈，即刻就要冲出去。
【夫人冷静！你这个状态还是不要轻易被别人看见！】
苏纳哪里还在乎这个，蓦地从灯壶口冲出，飘浮在半空。
小孩子们玩得不亦乐乎，没人注意背后的灯神。
苏纳沉着脸就要飞过去干架，恐吓一下这群不知好歹的熊孩子。
160 许你三个愿望（5）
飘浮的身体飞到一半却被不知名的力量拉扯住，像是磁铁般看不见的吸引力。
“……”
【夫人行动范围只能在距油灯的20英尺……】
系统都不太敢抬头看她的表情，只能默默地提醒着。
苏纳秀眉微蹙，毫不犹豫地抬手将身子附近的风雪全部聚拢，合成一个巨大的雪球。
【等等，夫人息怒息怒！别把人砸死了。】
哎哟喂，那个空中悬浮的大雪球看得系统瘆得慌。
“我自有分寸。”
苏纳冷脸把巨大的雪球拆分成众多的小雪球，随后往前一推，所有的雪球就朝那群孩子飞过去。
密集得如同下雨一般，纷纷砸在每个人身上，一点没留手。
打得人措手不及，小孩冷得站不稳下意识拉着旁边的人，一个接一个的摔倒。
冬天地上很滑，毕竟是孩子，细皮嫩肉的。冰凉刺骨的雪球大部分灌在领口，本来就冷得不行，又恰好摔在坚硬的地上磕着肉。
于是哇哇大哭。
然而这些凭空出现的雪球却未减少半分，十分诡异。
难道是他们惹上帝爷爷生气了么？
这样一想，孩子们吓得立刻爬起来，跌跌撞撞地跑走了。
苏纳这才满意地收了手，隔着一段距离和远处的稚嫩男孩对视。
对方立刻撇开视线，静静地坐着，愕然地咬着下唇，白皙小手交握。
是不是吓到他了？
苏纳心虚地摸摸鼻子。西方世界是存在巫师魔法之类的，只不过他那么小应该还没有接触过这些。
她清楚地看见小不点的唇瓣上有血渍。
虽然小阿临长得很可爱，但也是真的心疼。
苏纳无奈叹了口气，斯莱特临其实是马格里布的王子。
当今国王权尊势重，表面上国家繁荣昌盛，实际上都是奢靡淫乱的皇族戴着虚伪绅士面具营造的假象。
国王重权近乎于疯狂。
他不希望别人继承自己的王座，甚至在王后把王子生下来去世的那天，就把斯莱特临随手送人，之后又不停派人寻找长生不老的方法。
而斯莱特临被丢弃时正好被渔夫捡到，两人相依为命，虽然生活拮据，但也勉强可以过日子。
可长大后的斯莱特临却黑化了，先是加入皇家护卫队引起战争祸乱，百姓生活动荡不安。斯莱特临杀了国王，最后登上王位成为暴君。
这一切就是因为他小时候受过太多不公平的苦难折磨，老渔夫作为他唯一的亲人也被路过的皇家人放的大火烧死了。
从始至终斯莱特临都没有感受到世界的善意，因此当上国王同样嗜杀成性。
苏纳稍稍往前移动，直视他长睫下繁多复杂又迷茫的神情。
过薄的衣襟穿在孩子身上还有点大，上面打了好几个补丁。衬得孩子的身形更加瘦小。
“主人。”
苏纳唤他后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烂剧情把自家男人整得这么惨，心疼死个人！
明明人家小时候是个可爱小甜甜。
斯莱特临咬着薄软下唇，金色碎发凌乱沾着白雪，纤长羽睫倒映在湖水波光的碧蓝眼瞳中。
他撑着鱼叉想要站起来，可是冻僵硬的四肢早已不听使唤。而苏纳又因为油灯的距离受限过不去。
161 许你三个愿望（6）
两人就这样静默地呆了一会儿，谁也没说话。
风雪渐渐地小了，斯莱特临睫毛颤了颤，迟钝地抬手接住一片雪花。
也许是因为他本身的温度太过冰凉，雪花落在冻开裂的手心半天没融化。
“你为什么要帮我？”
斯莱特临抿了抿唇瓣率先打破平静，声音稚嫩悦耳。
因为你是我男人，不帮你帮谁？！
苏纳抬手触碰眼前不存在的虚空，“因为你是我的主人。”
斯莱特临瞳孔微缩，白嫩的小脸抬起来稚嫩却沉稳，小声问，“只是因为这样么？”
即使明显不可信，却也没有其他理由可以解释对方的行为。毕竟，他什么都没有……
小孩子小声的声音微哑，又有些软萌萌的，听得苏纳心都化了。
她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养小老公了。
飘浮在空中的女子像周围的白雪一般清澈干净，她点点头。
神秘，空灵，虚无……但能感觉到没有恶意，可以说很单纯。
苏纳怕他不相信，歪头装无辜继续道，“我被关在这个油灯里很久了，如果不是你把我捞出来签订契约，我可能永远都出不来了，所以想报答你。”
斯莱特临看她撅嘴无辜的模样，不禁松了松手里的鱼叉，内心情绪茫然。
他静静地看了好一会儿，眨了眨眼反复犹豫，最后轻咬唇瓣慢慢朝那边走去。
因为冻太久了，动作稍微有些跌撞。走到苏纳面前大约五英尺的距离停下，不再接近。
苏纳作为灯神是灵体状态，并且感受不到外界的温度。她虚虚地飘下来踩在雪地上。白嫩的脚丫裸露，竟和白雪一样十分好看。
眼前才到膝盖高度的孩子沉默地低着头，金色的发丝柔软，不知道是在考虑什么。
苏纳忍不住弯下身轻轻摸了摸他的脑袋，对方感受到头顶的触碰，下意识地皱眉，后退的脚步却在被触摸的那刻就僵住了。
他不喜欢别人的接触，但好像并不排斥她的。
这种感觉，就像是凝实的空气，没有温度。
而且有种似于灵魂般的无声交流，难道是因为契约的缘故吗？
“主人，你的头上有雪。”
苏纳看他抬眸错愕的反应，微微挑眉找了个完美的借口。
斯莱特临又顿住了，缓缓抬起手来摸摸脑袋，微睁大的眸子令他多了几分孩子气。
啊，太可爱了，想动手捏捏。
面对迷你版的斯莱特临，苏纳内心母爱泛滥。
她极力忍住自己的行为不能太过逾越，不然把警惕的小老公吓到就不好了。
“主人，带我回家吧。我想一直呆在你身边。”
一直吗？
斯莱特临抬头盯着她看，瘦小单薄的身子迎着风雪像个懵懂的小雪人。
“而且你别忘了，我可是能实现愿望的精灵！”
苏纳又飘回空中，兴奋地转来转去。
身体不受重力，不用吃东西，感受不到外界的温度。如果没有神灯的诅咒，她想飘到哪里就飘到哪里。
当个阿飘的感觉也不错。
斯莱特临呆呆地看着她，碧蓝的眸子睁大，倒影着空中的影子多了几分单纯和好奇。
干裂的唇瓣慢慢张开，糯糯道：
“什么愿望都可以实现吗？”
162 许你三个愿望（7）
“对啊，你要不要许一个试试？”
苏纳一下飞到他面前，漂亮的眸子亮闪闪地睁开凑到对方眼前对着。
斯莱特临不受控制地愣在原地，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很奇妙，身子不知道是太冷了还是被惊的，动不了。
他扫了眼身后掉落的鱼筐，天色已经黑了，再去集市根本来不及。
三个愿望……
好像不够，又好像太多了。斯莱特临抿唇沉默地想了一会儿，得出了结论……
暂时没有。
因为他并没有什么特别想要得到的东西，他只要能够安稳的活着就可以了。
所以先留着吧。
斯莱特临把地上金黄的灯壶拾起来，垂着小脑袋一声不吭地走去拿鱼筐。
苏纳愣愣地飘着，看他拿着油灯小步子走远，内心诧异。
还没等她缓过神来主动跟上，就感受到一股强大的吸力把她强行拉了过去。
放风筝似的。
“唉唉唉！”
甚至都不用她飘，就直接飞到了斯莱特临手里的油灯上方。
斯莱特临看见她一脸懵逼且凌乱的飘在身边。
脸上写着：
我是谁，我在哪？
心里模糊划过他无法解释的特别心情，最终安安静静地走着，手里不自禁地拿好油灯，“你的名字叫什么？”
苏纳收回思绪，“我叫米纳，主人呢？”
“斯莱特临。”
软糯的少年音沉稳，白嫩的小脸带点严肃看上去有种一本正经的可爱。
总归还是个孩子，苏纳不禁用软软的声音哇了一声，“那我可以叫你‘阿临’吗？”
斯莱特临并不清楚这意味着什么，父亲叫他“小临”“临儿”之类的，那她叫“阿临”也没什么不对。
于是愣愣地点点头。
苏纳得到同意后放心地钻回灯壶里躺着，内心隐隐期待。
哦吼，小甜甜老公养成计划正式开始！
斯莱特临带着灯壶回到狭小的木屋里，把它放在桌上。
苏纳疑惑外面许久没有动静，考虑了一下，便轻轻一跃，从灯口蹦了出来。
【夫人注意……】
“不要吓到人”这几个字系统已经不想再说了。
屋内苦药气味浓郁。
一股浓烈的药味窜入鼻腔，小小的身影正踩在小木桩上熟练地煎药。
空间不大，没有窗，仅仅靠一盏油蜡点亮屋子，还有些微潮。家具都很简陋，基本上只有一张木头桌子和床。
其余的地方铺满稻草，还有一些木桩做椅子。
唯一的小床上躺着面容衰弱的男人，安安静静的，仿佛已经没了呼吸。
苏纳在空中静静地飘了一会儿，床上的人有了动静。
“咳咳！”
老渔夫突然开始咳嗽，虚弱地抬起满是伤痕和老茧的手。
“临儿……你回来了……”
男人的声音也很粗糙。看出来，他连睁眼都有些费力。
苏纳赶紧窜进灯壶里，隐隐约约听到外面的对话。
斯莱特临微微蹙眉，抱着小木碗从椅子上下去，“先喝点水吧。”
渔夫撑着床板慢慢坐起来，把碗接过。一边喝一边沙哑道：
“刚刚去哪里了？”
“没去哪。”
男人端着碗看了眼小屋并不结实的木门，破烂木板无法完全把暴雪阻拦。刺骨的寒风从缝隙钻入。
唉……
天气太冷了，鱼都不太好打。他因为感冒严重，已经有两天没出过门。
163 许你三个愿望（8）
再这样下去，冬天可就不好过了。
男人看到小孩子身上单薄的袍子，这还是他以前春夏时候披的。
都怪他没什么本事，除了教对方打渔，几乎什么都给不了。
渔夫慢慢叹了口气，哑道：
“天气冷了，就别往外走了。”
斯莱特临一眨不眨地盯着他，没说话。等他喝完后又立刻把桌上的药端来。
苏纳躺在油灯里，无所事事地抱胸望着眼前漆黑一片，“喵喵，我好像发现了一个BUG。”
【什么？】
“如果第一或者二个愿望就是让我获得自由，那有没有诅咒好像都无所谓唉。”
【咳咳，想不到你这么快就发现了。】
意思是这个想法是成立的？！
苏纳立马坐起来，眼里闪烁着兴奋的光，“所以我一会儿出去就告诉他诅咒的事，让他先许着！然后我就可以专心谈恋爱了！”
系统默默吃了一口辣条，淡定道：
【但是呢……“米纳”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实现愿望以后会灰飞烟灭。而且作为神灯后继之人你也必须要实现主人的三个愿望。】
【夫人本就是这个世界的外来者，这些规则你是必须要遵守的。】
哦，她就知道没那么容易钻空子。
苏纳无奈又躺回去。
既然不能主动说的话，就只能顺其自然地等主人许愿了。
她暂时先陪着小男友慢慢长大，争取保他童年一帆风顺。虽然无法控制他许什么愿，总之先让他爱上自己。
完美！
渔夫扶着破壁下床，轻咳了两下，坐到木桩上，“明早我就要去打渔了，外面冷你就在家里稍微收拾一下等我回来。”
斯莱特临抿着唇把碗冲干净，想到自己今天悄悄出门却没赚到钱，无声点头。
男人看了一眼桌上的油灯，微愣，把它拿在手里打量着，诧异道：“这个是？”
这东西还是挺贵重的，在马格里布对岸这个小村落里压根不可能有人买得起。
斯莱特临回头看过去，屋内的微光笔直的斜射过去，照亮男孩白嫩的小脸，碧蓝的眸子变成了深蓝，平平地眨了眨。
“河岸上捡的。”
漂亮的眼睛毫不遮掩地盯着油灯半晌，对方只要还在碰，他就一直看着。
小孩的心思还算好猜。
渔夫神色好了些，意识到什么。打上褶皱的前额下一双眯着的眼睛显现温润，语气难以捉摸：
“喜欢就收好，别让人看见。不然可就要被偷走了。”
虽然一开始他也是打算拿去卖的。
斯莱特临动作一顿，坐在旁边茫然地望着桌面，深蓝上映着睫毛的阴影。并不太理解对方的意思。
他自己捡回来的东西，所以多看了一会儿有什么问题么？
斯莱特临白嫩的小脸微鼓，呆愣的模样看上去软萌萌的，尤其还披着一灰色破布。
渔夫笑呵呵地说：“明天又是屯粮日，运气好的话应该能稍微多赚点。到时候回来带你去买件小袄吧。”
斯莱特临抿唇把油灯抱在怀里，心里有一瞬间地期待，很快又回过神来。抬头慢慢道：“那你呢？”
164 许你三个愿望（9）
“咳咳！”
男人偏过头用手捂着嘴。忍不住又开始咳嗽，感觉有些胸闷，像有一团浊烟附在心口，若有若无，上不去下不来。
他接过孩子递过来的碎布，擦了擦手，随后捏紧。
“当然也会买。”
其实还不一定，先答应了再说。
在斯莱特临不注意的时候，渔夫把那块碎布偷偷塞进口袋。
晚饭很简单，冷硬的面包分着吃，缸里的活鱼不多，还要留着去卖。
在渔夫躺在床上休息的时候，斯莱特临坐在旁边的稻草堆上望着他特意留的位置不知道在想什么。
怀里揣着油灯，不一会儿苏纳就从里面窜出来了。灵体状态的她也已经成年，显得空间更加狭小。
苏纳细软眉头一挑，尝试慢慢把自己的身体缩小，最后成功缩到和小孩子一样大。
虽然外貌不是小孩子那般软嘟嘟，但精致的外形等比例浓缩起来也很可爱。
哦耶！
苏纳不由在心中为自己的天赋喝彩，兴奋地跳到男孩面前蹲下和他平视。
她压低声音问道：“你在想什么？”
怎么小孩子还要像大人一样蹙眉呢？
斯莱特临回过神，注意到她变得小小的，可爱的小粉团子，微微愣住。
怀里抱着的东西微松。
沉默了几秒，他咬着唇瓣慢慢道：
“我父亲他生病了。”
他不知道怎么办。
原本以为只是感冒严重了些，可没想到刚才他递给对方的碎布……
他特意在父亲睡着的时候看，上面竟然有血迹。如果不是他专门留意，恐怕对方就打算一直瞒着了。
也不知道到目前为止已经藏了多久了。
斯莱特临毕竟只是个孩子，唯一的亲人生病，又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该怎么去治。
咳嗽都能咳出血，那肯定是很严重了。
他似乎什么都做不了。
小孩白嫩的脸本来就因为营养不了没什么血色，此时更是苍白。他胡乱地扑闪睫毛，紧紧咬着下唇。
借着微微光线，苏纳看到他的眼里泛上一层水光，似乎是尽力憋住。
眸底那抹碎冰般的碧蓝也在微微晃动。
啊，好心疼。
小男友看上去那么无助，苏纳心一沉，走上去摸摸他的头哄道：
“你别难过呀，难道你忘记我的能力了吗？”
两人身高差不多，她走上去就像一个小朋友安慰另一个小朋友。偏偏还用老母亲的手法摸人家金色柔软的碎发。
斯莱特临紧紧抱着油灯，仿佛可以给予能量。
安静了好一会儿，他深吸一口气，认真看着眼前一样高的小姑娘，“厉害的灯神小姐……”
“嗯？”
说实话，第一次听到阿临这样称呼她，苏纳差点没反应过来。
小孩的少年音童稚，此时带着低哑更显软糯。
“那我的第一个愿望就是希望父亲的身体永远健健康康的。”
苏纳点点头抬手打了个响指，后退几步围着他很有成就感地飘来飘去，每一个动作都像是在跳舞。
“阿临，你的愿望已经实现了哦！”
果然，当视线再次移到男人身上时。原本蹙眉暗沉的面部已经放松下来，脸色红润有光泽。
隐隐还能听到绵长的呼吸，似乎睡得很好。
165 许你三个愿望（10）
斯莱特临睁大眼睛，眸底的微湿还没来得及褪去，呆呆地不知道做何反应。
愿望真的实现了，而且见效很快。
这个油灯实在是神秘。
男孩抬头看着在空中飘来飘去的小姑娘，抿着唇用小手捏了捏自己的脸。
有感觉，是真的。
鸦羽般的长睫半敛遮住了碧蓝的眸，唇角微勾。
突然又僵住……
“实现愿望会对你造成什么影响吗？”
斯莱特临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想到问这个问题。
苏纳停下动作，思考了几秒，笑道：“没有哦。”
“而且我很乐意能帮到主人。”
只不过花费了她一些能量，现在是大半夜，有点困倒是真的。
苏纳打了个哈欠，又摸了摸他的头。然后化成白雾钻进灯壶里，少女的声音闷闷传来：
“晚安阿临。”
油蜡微弱的光已经灭了，这下安安静静彻底陷入黑暗。
斯莱特临无声地抱着油灯坐在角落里，很久以后自言自语地糯道：
“晚安，灯神小姐。”
谢谢你实现了我的愿望，以及愿意陪着我。
苏纳这一觉睡得还挺长，直到听见外面有细碎的动静，动作放得很轻。
于是迷迷糊糊地问道：
“阿临，你在干什么呀？”
女子的声音从灯壶里传出来，语气带着困倦。
斯莱特临露出微微意外而茫然的神色，手上的动作一顿，没想到他那么轻，居然还是吵到了吗？
“没事，你继续睡。”
苏纳嘤了一声，翻身继续睡了。带着雪地上的灯壶，动了动。
“……”
斯莱特临停下拔草，抿着唇想了想，以后还是提醒灯神小姐小心一点吧。
万一被坏人发现就不好了。
他想到早晨父亲临走前，面色红润，眼里闪烁泪光激动地抱着他。
背着鱼筐走时脚步稳健有力，浑身充满干劲。真的整个人连气质都不一样了，哪还有昨晚那种病态？
斯莱特临转身把摘的东西装好，一双碧蓝的眼睛像浸在水中的水晶一样清澈，唇角微微上扬。
真好……
“彭！”
金色的灯壶口喷出一团白烟，消散后，女子飘浮在空中揉着眼睛，姿态懒洋洋的。
苏纳打了个哈欠悠悠地飘过去，对方的东西已经整理得差不多了。她今天睡过头，错过了帮忙的机会。
于是撅嘴单独飞到一边自己玩雪。
几秒后，她抬头打量了男孩一眼，又低头继续捣鼓。
随后又抬头……
反复比划，终于大功告成！
“阿临你看！”
苏纳冲着那道小小的身影喊道，指了指面前堆着的小雪人。
斯莱特临回头，看到两颗洁白的雪团子叠在一起，身高和自己一样。
外形简简单单，小小的手搓成圆球，中间插了些草。就是他刚才一直在拔的那种。
“……”
小孩子呆呆地看着雪人版的自己，走过去摸了摸，凉凉的。
苏纳双手环抱，看他眼里的茫然，眉头一挑，“怎么样？”
对方静静地点头。
“那是不是应该给点奖励？”
斯莱特临抬眸，碧蓝的眸子迟钝地眨了眨。
不太明白为什么，但还是慢慢问道：
“什么？”
苏纳微微一笑，俯身和他对视，一本正经地招手让他靠近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