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岂有此理
吕正安应道：“是，师父。”
玄都大法师挤出一丝笑容，“师兄，小弟治下不严，让您见笑了，小弟回去以后一定严加管教，好好约束门下弟子，小弟就不在此打扰师兄了，告辞。”
玉鼎真人应道：“慢走，不送。”
玄都大法师一行人远去。
“师父，他们都走了，让星儿起来吧。”
玉鼎真人抬眸，“杨戬，贫道让他跪着，不是做样子给人看的。星儿，把头抬起来，没什么见不得人的。”
杨傲辰微微抬眸，“师祖，我知道错了。”
“师伯，您就让星儿起来吧。”
“行了，都不必求情了。”玉鼎真人拿起杨傲辰手上的书，“好好反省，想明白了就过来找我。”
杨傲辰垂下手臂，“是，师祖。”
玉鼎真人转身离开。
杨傲辰扯了扯杨戬的衣袖，“爹，师祖肯定要打我了，您帮我再求求情好不好？”
杨蛟开口道：“你再进去劝劝师伯吧，我在这陪星儿。”
杨戬点点头，“好。”
“师父。”杨戬轻轻叩响玉鼎真人的房门。
“进来。”玉鼎真人挥手打开房门。
“是，师父。”杨戬应着进来。
玉鼎真人抬眸，“坐吧，如果是要求情的话，就免开尊口，贫道不想听。”
杨戬双目微动，“师父，徒儿不是来求情的，这些年星儿都是由您来管教的，他有错，您如何处置，徒儿都没有异议。这一次，星儿做得确实是有些过分，是该重罚。”
“那你来找我，是为了什么啊？”
“师父，徒儿是想来问问您，打算如何处置星儿。”
“知法犯法，罪加一等。笞责一百，闭门思过一年。”
“师父，星儿除妖有功，能不能免了他的皮肉之苦，就留在家里思过吧。”
“以功抵过，就能逃脱责罚吗？杨戬，想做慈父，不是一味的纵容。”
杨戬点了点头，“是，师父。”
杨傲辰缓缓挪着步子走进来，“师祖，父亲。”
玉鼎真人应道：“嗯，过来。”
杨傲辰跪下请罪，“师祖，星儿知错了，星儿不该意气用事，图一时之快，折辱师弟，更不应该对师叔大打出手，让他颜面尽失，星儿欺辱同门，理应受罚，请师祖责罚。”
玉鼎真人冷着脸说道：“知道错了就好，规矩是你小时候我一句一句教你的背的，犯了错，是什么后果你自己也应该料到了。”
杨傲辰向前跪行了一步，“师祖，您关星儿多久都可以，能不能少打几下，一百下太多了，要疼很久的。师祖，求您了，师祖。”
玉鼎真人站起来说道：“你打别人的时候，有没想过被你打的人疼不疼？”
杨傲辰低着头不再说话。
玉鼎真人抬眸，“杨戬，你出去。”
“是，师父。”杨戬应着出去。
玉鼎真人挥手关上房门。“跪好了。”
“是，师祖。”杨傲辰忐忑的看着玉鼎真人。
随后不久，板子落在身上的声音从房中传出。
每一下都清楚的传入耳中。
杨戬满面愁容在门口来回踱步。
杨蛟走了过来，“小戬。”
“哥哥。”
杨蛟开解道：“没事，别担心，哪个孩子不挨打啊？你我还不是一样吗？师伯心疼徒孙，是不会打得太重的。”
杨戬点了点头，“嗯。”
“药我已经准备好了，等下给他擦了就不会疼了。”
“谢谢哥哥。”
“我去收拾星儿的房间，一会你带他过去。”
“好，有劳兄长了。”杨戬目送着杨蛟离去。
不知过了多久，房门终于打开，玉鼎真人抱着晕倒的杨傲辰走了出来，“好好照顾他，杨戬，从今以后，你自己的儿子自己管教。”
“是，师父。”杨戬从玉鼎真人手中接过杨傲辰，将他带回房间。
杨蛟连忙过来，“慢点慢点。”
一番忙碌之后，帮杨傲辰擦了药换好衣服，杨蛟和杨戬守在床边等着杨傲辰醒来。
杨傲辰喃喃道：“师祖，师祖。”
杨戬抚摸着杨傲辰的头，“星儿，你醒了。”
杨傲辰抬起头努力睁开眼睛，虚弱地说道：“爹，大伯父，师祖呢，他怎么不在啊，师祖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
杨戬握着杨傲辰的手，“怎么会，你师祖生谁的气也不会生你的气啊？还疼吗？”
杨傲辰点点头。
杨戬的手悬在杨傲辰身上，正想度些法力帮他减轻伤痛时，才意识到自己早已经被封了法力。
“我来吧。”杨蛟度了些法力过去。
杨傲辰眨了眨眼睛，“谢谢大伯父，爹，我想和您单独待会。”
“好，我去看看师伯，不打扰你们了。”杨蛟言毕离去。
杨戬关上房门，“怎么了，星儿？”
杨傲辰缓缓开口，“爹，星儿想求您一件事。”
“你说吧。”杨戬坐在床边，“星儿，你不是轻易就冲动的人，吕正安师徒到底是做了什么事情，让你失了理智？”
“爹，星儿今天没有说实话，可我觉得自己并没有错，我打吕正安师徒不是因为狼妖起的事端，而是因为他们师徒出言不逊，满口污言秽语，再三出言诋毁。他们说玄都大法师和大伯父暗地苟合，就像师祖和您一样，只是名义上以师徒相称，大伯父如今留在灌江口是因为玄都大法师玩腻了，就送给师祖了。”
杨戬的拳头铮铮作响。“岂有此理，欺人太甚。”
“爹，我知道自己不该说谎，可我不敢，也不能把这些话告诉师祖。”
“星儿，这次就算了，以后，绝对不可以和师祖说谎。否则，我一定家法处置。”
杨傲辰应道：“是，父亲。”
“好好养伤，过段时间我会想办法带你出去的。”
“真的？”杨傲辰只顾着高兴忘了身上的痛处，“哎呦，好疼啊！”
杨戬扶着杨傲辰趴好，“小心，别乱动。这一个月，你是走动不了了。”
杨傲辰很是沮丧，“爹，师祖是不是很生气？他今天一直冷着脸，都没有笑过，以前我挨打的时候他都会陪在我身边照顾我的，不管多生气，他都不会不理我的。”
第九十章 一丘之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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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戬轻轻摇着折扇，“你这次惹的祸不小，着实是让你师祖为难啊！”
杨傲辰垂头丧气，“我也不想的，如果知道是这样，我一定不会那么冲动的，爹，我想见师祖。”
杨戬轻抚着杨傲辰的额头，“别急，你师祖会来的。”
杨傲辰抬眼看着杨戬问道：“爹，以前您惹师祖生气的时候，他也是这样不理人吗？”
杨戬合起折扇，“最久的一次，是整整五个月没有和我说过一句话。”
杨傲辰惊讶的瞪大了眼睛，“那么久，为什么啊？”
杨戬开始娓娓道来，“十二岁那年玄功初成，加之又有了首座弟子的荣耀，我也有些心浮气躁，那时为了增强功力，背着他去外面打妖怪，最开始战无不胜，我的求胜心也就越来越强，两个月之后，我碰到了一只修炼数千年的虎精，虽未落败，但也是两败俱伤。后来你师祖杀了那只虎精，把我带回金霞洞治伤。我苏醒之后，就立即跪下请罪，我跪了七天七夜，你师祖才开口跟我说话，他让我静下心来练功，玄功未大成之前，不得私自离开玉泉山，否则他就当自己没收过徒弟。从那之后，我就留在玉泉山一心练功，你师祖也是和从前一样会在一旁看着我练功，可是却一个字都没和我说过。知道五个月之后，我被瓷片划伤了手，他才开始理我。”
杨傲辰低下了头，“那我该怎么办啊？要不我也去跪几天？”
杨戬嘴角微勾，“跟在你师祖身边三百多年，还没摸清楚他在乎什么啊？你现在撒娇会比平时管用得多。”
杨傲辰会心一笑，“多谢父亲指点，孩儿明白了。”
杨戬双目轻动，“你大伯父说给你煮了酒酿丸子，也不知煮好了没有，你好好休息，我去看看。”
杨傲辰点点头，“是，父亲慢走。”
“好，我走了。”杨戬转身出去。
杨傲辰将头埋在臂弯里低声啜泣。
玉鼎真人走进房间，“星儿，他们两个人呢，怎么把你自己丢这了？”
杨傲辰抬起头，抽泣道：“师祖，您不生气了吧？”
玉鼎真人拭去杨傲辰脸上的泪水，“怎么还哭上了？好了，好了，别哭了。”
杨傲辰抓着玉鼎真人的衣袖，“师祖，星儿知道错了，您别生我的气，我以后不敢了。”
“擦过药了没有，还疼不疼？”
“只要师祖不生气，星儿就不疼。”
玉鼎真人冷着脸说道：“才跟在小狐狸身边几天，就学得油嘴滑舌了，看来贫道是打得轻了。”
“师祖，您就别生气了，星儿真的知道错了，我不该骗您，不该和您说谎，星儿以后不敢了。师祖，您别不理人，您打我骂我都好，千万别不理我，星儿真的怕了。”
玉鼎真人瞥了一眼杨傲辰，“真是一丘之貉，这么快就同流合污了。”
杨傲辰放开玉鼎真人的衣袖，“师祖若是不肯原谅星儿，那星儿就出去跪着，等师祖消气了再起来，星儿这就去。”
玉鼎真人按着杨傲辰，“好好待着别动。”
“是，师祖。”
玉鼎真人冷冷道：“外面那只小狐狸，还不进来？”
“是，师父。”杨戬端着酒酿丸子走过来。“师父，谢谢您帮徒儿照顾星儿。”
玉鼎真人抬眸，“免了，这点事不需要你千恩万谢的。”
杨戬放下手中的东西，“师父，您还生气啊？”
玉鼎真人冷眼相视，“杨戬，你还好意思问啊，贫道辛辛苦苦教出来的徒孙这么快就被你给教坏了。”
杨戬浅笑道：“师父，这打也打了，罚也罚了，您就消消火吧。”
玉鼎真人应道：“消不了，你们父子两个没一个让人省心的。”
杨戬递了杯茶，“师父，我们以后一定听您的话，您让我们做什么，我们就做什么，跟在您身边，绝不违逆半句。”
玉鼎真人接过杨戬递来的茶，“免了，眼不见心不烦，千万别黏着贫道。”
杨戬按揉着玉鼎真人的肩膀，“师父，您这就嫌徒儿烦了？您不喜欢徒儿不要紧，可不能不喜欢徒孙啊！您这唯一的徒孙可是您亲手抚育长大的，言谈举止，举手投足，一言一行，行事风格，这些可都是得您真传啊！”
玉鼎真人放下茶杯，“唉，贫道费了这么多心血，还不是跟你同流合污了。”
“师父，您就别生气了。都是我们不好，我们以后不敢了。师父，您若是还生气，就打徒儿几下消消气。”
“打你，你那个哥哥不得过来和贫道拼命啊？”
“怎么会，哥哥哪有胆子在师父面前胡闹？他不打我就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杨戬跪在玉鼎真人身边捏着玉鼎真人的腿，“师父，如今您的徒儿和徒孙都陪在身边，您不开心吗？赏个笑脸吧，师父，徒儿求您了，师父。”
“好了，好了，你也起来吧。”
杨戬嘴角微勾，“师父不生气了吧？”
“跟你们两个较真还不早就被气死了？”玉鼎真人端起酒酿丸子，“不烫了，吃吧。”
杨傲辰眼中闪着泪光，“谢谢师祖。”
玉鼎真人轻抚着杨傲辰的脸，“好了，不哭了。来，师祖喂你。”
杨傲辰点点头，“嗯，星儿不哭了。”
玉鼎真人低头看着杨戬，“杨戬，还不起来？现在还没到新年呢，你跪着也不会有压岁钱。起来吧。”
“是，师父。”杨戬应着起身。
玉鼎真人叮嘱道：“星儿，以后行事可不要这般冲动了。否则就不是挨这一顿板子这么容易了。”
“是，师祖，星儿记住了。”
玉鼎真人凝视着杨戬，“还有旁边这只小狐狸，你也是，自己掂量清楚，什么事能做，什么事不能做。再惹出祸来，贫道可不能保证还能救得了你。”
杨戬点点头，“是，师父，徒儿记下了，徒儿一定谨记教诲，绝不违逆。”
“最好如此。”玉鼎真人放下手中的空碗，“杨戬，杨傲辰，你们两个别在贫道面前耍心眼，否则我饶不了你们两个小东西，贫道的话，都记住了没有？”
第九十一章 吃一堑长一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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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戬立即应道：“是，师父，我们知道了，您的话我们铭刻心中，绝不敢忘。”
杨傲辰跟着说道：“师祖，星儿记住了，师祖教诲，星儿不敢违背。”
“行了，都不必在这表决心了。”玉鼎真人叹了一口气，“唉，贫道怎么就教出你们两个不安分的？”
杨戬浅笑道：“师父，您又不喜欢我们唯唯诺诺的。像两个木偶一样的人跟在您身边那是件多乏味无聊的事啊！”
玉鼎真人抬手敲了一下杨戬的头，“杨戬，贫道早晚被你气死。”
杨戬揉着额头，“师父，徒儿哪敢呢？您就别敲了，徒儿脑子变笨了，就更会惹人生气了。”|
玉鼎真人笑了笑，“你啊，真是，才沉稳了几年，又原形毕露了？”
杨戬双眸轻动，“师父，像我哥哥那样老气横秋，古板深沉，波澜不惊的徒弟您喜欢吗？”
玉鼎真人冷笑道：“小狐狸，你兄长不在这，就这么编排人家，照规矩是不是得动家法处置你了？”
杨戬蹲在玉鼎真人身边，“师父，您忍心看着徒儿挨打吗？”
玉鼎真人撩开杨戬耳边的碎发，“把你打坏了，还不是要贫道照顾。让你好好照顾星儿，结果把孩子一个人丢在这，你这是做父亲该有的样子吗？在玉泉山跪了两个时辰，还没想明白啊？”
杨戬颔首，“正因为徒儿愚笨，所以才需要师父多多指点。师父，徒儿不懂的东西那么多，您要慢慢教啊！”
玉鼎真人抬眸，“真君大人聪明绝顶，还需要贫道教什么啊？”
杨戬的语气语气愈发谦恭，“师父，徒儿这点小聪明在您面前根本不值一提。哪里比得上您的英明睿智，事事都能洞察先机，未雨绸缪。”
玉鼎真人拉起杨戬，“免了，别奉承贫道了。”
“是，师父。”
“好了，贫道走了。”
“师祖别走。”杨傲辰拉住一下玉鼎真人的衣袖，“师祖，疼。”
“吃一堑长一智，知道疼就记住教训。”玉鼎真人擦去杨傲辰额头上的汗珠，“平常不是挺聪明的吗？如今忘了贫道是怎么教你的，做事如此张扬，不知分寸，怎么会不吃苦头？”
“师祖，不要走。”杨傲辰紧握着玉鼎真人的手，“师祖，您留下陪星儿好不好？”
玉鼎真人抬眸，“你如今这样，我还走得掉吗？”
杨傲辰欣喜道：“谢谢师祖。”
玉鼎真人将杨傲辰的手放回被子里，“晚饭想吃什么，师祖给你做。”
“师祖做什么星儿都喜欢吃。”
“如今大家都在，我们吃饺子好不好？”
杨傲辰点点头，“好。”
玉鼎真人轻声唤道：“雪狼，进来。”
雪狼应声而至。
玉鼎真人吩咐道：“星儿，让雪狼留在这陪你，小狐狸，出来帮忙。”
“是，师父。”杨戬随后和玉鼎真人去了厨房。
一番准备之后，玉鼎真人和杨戬、杨蛟开始包饺子。
杨戬微微皱眉，“师父，哥哥，你们也太欺负人了吧？你们有法力，挥挥手就都做完了，我却要在这一个一个地包，这不公平。”
玉鼎真人嘴角微勾，“杨戬，想要公平，就自己想办法啊。不用看你哥哥，他没办法帮你解。其实想解开也容易，不过贫道不想告诉你。杨蛟，附耳过来。”
杨蛟应道：“是，师伯。”
玉鼎真人和杨蛟耳语了几句。
杨蛟点点头，“是，师伯，杨蛟明白了。”
玉鼎真人抬眸，“小狐狸，别楞着了，快点包吧，屋里的小公子还等着吃呢！”
“师父，这么多，徒儿一个人包到天黑也包不完啊，帮帮忙好不好？哥哥，你也看着不管吗？”杨戬扯着杨蛟的衣袖，“哥哥，你不能见死不救啊！”
杨蛟连忙抽出自己的衣袖，“别碰我，别碰我，你这满手的面别摸我衣服。”
“哥哥，你帮我包饺子，我给你洗衣服。你要是不管，我就把你衣服都扔臭水沟里去。”
“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我这就去。”
“站住。”杨蛟拦住杨戬，“帮你做行了吧？”
杨戬展露笑容，“谢谢哥哥。”
杨蛟推开杨戬，“一边去，你还有脸笑呢？这点事也要我做。”
“还是贫道跟你一起包吧，这杨二公子是不必指望了。”玉鼎真人过来帮忙。
杨蛟扫了一眼杨戬，“师伯说得是，这二公子不捣乱就不错了，千万不要指望他干活，还不够添乱的呢！”
两炷香之后。
杨蛟擦了擦手，“你杵在那发什么呆呢，还不去烧水？”
“哦，知道了。”杨戬蹲在灶旁，“师父，点不着火。”
杨蛟不悦道：“行了，你赶紧出去吧，这用不着你。”
玉鼎真人包好最后一个饺子，“怎么会用不着呢，杨蛟，你赶他走，不是正顺了着小狐狸的心思？”
杨戬皱着眉头，“师父怎么胳膊肘往外拐啊？”
玉鼎真人微笑道：“行了，二位公子出去吧，这交给贫道。”
“师父，那徒儿去准备碗筷。”
“好。”
三天之后的灌江口格外热闹，二郎庙来参拜的人要比平时多很多。
前些日子留意杨戬的蓝衣女子也带着她的随从小兰一同出来凑热闹。从来往的人群口中得知，这一日，是杨戬的生辰。
这天早上，玉鼎真人给杨戬煮了一碗长寿面，答应杨戬可以随杨蛟出去。
杨傲辰送给杨戬一根玉笛作为寿礼。
杨戬欢欢喜喜的来找杨蛟时，杨蛟却是赖在房中不肯出去。
“哥哥，师父好不容易答应的，你不想陪我过生辰吗？”
“别吵，我要睡觉。”
“太阳都要落山了，你都睡了一天了还睡啊？你睡吧，我不打扰你了。”杨戬转身出去，随后回到自己房间。
一盏茶之后，杨蛟换了身衣服从房中出来，“小戬，开门，哥哥有礼物给你。”
杨戬翻了个白眼，没有理会。
杨蛟继续敲门，“快开门，再不开门我踹了啊！”
“哼。”杨戬打开窗子，跳窗出去，纵身一跃上了屋顶。
杨蛟将手中的包袱放到房间，随后上了屋顶，“杨二公子生气了？”
第九十二章 最璀璨的烟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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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戬拂开杨蛟的手，“别碰我。”
“我给你买了新衣服，回房间试试看合不合身。”
“我不要，你爱给谁给谁去，杨戬不稀罕。”
“那好吧，我就把那些鱼放生好了，反正二公子也不想吃。”
杨戬不悦道：“不吃就不吃，有什么大不了的。”
杨蛟不紧不慢地说道：“师伯教了我一个解除封印的方法，也不知好不好用，本来想试试看的，如今看来，也不必试了。坐在看夕阳西下倒是也不错，你自己留在这看吧，我走了。”
“哥哥，哥哥别走。”杨戬急忙拉住杨蛟，“哥哥，你能帮我解开禁锢是不是？”
“现在知道叫哥哥了？”
“哥哥，你别生气，你快帮我解开吧，求你了，哥哥。你就帮我解开吧，这个月我帮你洗衣服还不行吗？”
“这个月还剩几天呢，你帮我洗衣服，二公子倒真好意思开口。”
“那你要我怎么样，我觉得你现在越来越凶了，你现在越来越像父亲了，动不动就训我。要不我以后别叫你哥哥了，改口叫爹得了。”
“胡闹什么，杨戬，再口无遮拦也要知道分寸，不是什么话都能说的。”
“哦。”
“我看你是又皮痒了，师伯前几天怎么不连你一块打？”
杨戬瞥了一眼杨蛟没有说话。
杨蛟冷着脸说道：“伸手。”
杨戬将手背到身后，“哥哥，别打手心，很疼的。”
“不想要法力了？”
“想。”
“哪有那么多便宜的事啊，我数到三，你若是不急着要，那就当我没提过，你就耐心再等一个月好了。”杨蛟伸出手指数数，“一。”
“谁知道你是不是在骗人啊，我现在又没有法力，本来就是任你摆布，任你宰割的羔羊，你想欺负我也用不着找这么多借口。”
“杨蛟可不会做那些落井下石的事情。”一道蓝色的光芒闪过，杨蛟的法力打入杨戬体内，“现在算是公平了吧？”
“谢了。”杨戬化作流光一闪而逝。
夜色降临，杨蛟来到河边架起了火堆，随后将鱼架在火上。“小馋猫，再不出来我可就都带回去喂狗了。”
杨戬现身出来，“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杨蛟抬眼看着杨戬，“你能跑到哪去，别忘了，这个地方还是我带你来的。”
“哥哥，你看，那边的果子都熟了，我们去摘几个好不好？”
“不去，你也不准去，不许拿人东西。忘了那次被打得多惨了是不是？”
杨戬翻了个白眼，“你又不是没跟着吃，还好意思说我？”
“要不是我替你挡着，你没准都被打死了。”
“你又不是没有做过添油加醋的事害我挨打。”
“杨戬，忘了谁帮你求情了是吧？”
杨戬不悦道i：“哼，说话不算数，过生辰还要惹我不高兴，哪有你这样的哥哥？杨大公子，这点要求你都满足不了，你还好意思让我叫你哥哥？”
杨蛟拉着杨戬坐下，然后打了个响指，新鲜的瓜果现于面前，“杨二公子，东西都在这了，想吃什么自己拿。”
杨戬展露笑容，“谢谢哥哥。”
杨蛟将烤好的鱼递到杨戬手中，“给，吃吧。”
绚丽的烟花在高空绽放，高低错落汇成八个字：杨二公子，生辰快乐。
杨蛟微笑道：“杨二公子，生辰快乐。”
“谢谢哥哥，这是杨戬见过最美的烟花了。”
“你喜欢的话，我以后可以每年都给你放烟花。”
“哥哥，有你在真好。”
杨蛟轻抚着杨戬垂下的发丝，“好弟弟，只要你开心，哥哥做什么都可以。”
“哥哥，杨戬以后不会惹你生气了。”
杨蛟忍俊不禁，“杨戬，这话你自己信吗？”
“哼！”
“行了小东西，快点吃，吃完哥哥带你玩。”
杨戬抬眸，“玩什么？”
杨蛟捏了一下杨戬的脸，“去放火啊！”
杨戬笑着点头，“好。”
半个时辰后，一生惊雷劈开房屋，刘家村刘彦昌的家中随即燃起熊熊大火。
这一夜火光通天，明亮如白昼。
大火烧了整整一夜，幸运的是，没有一个人受伤，只不过家中一切都化为灰烬。
第二日天明，杨戬和杨蛟回到灌江口杨府。
杨戬，杨蛟和玉鼎真人坐在院中喝茶。
玉鼎真人似笑非笑，“昨晚刘家村的事，是你们两个做的吗？”
杨戬微微抬眸，“刘家村，刘家村能有什么事啊？”
玉鼎真人嘴角微勾，“听说火势不小。”
杨蛟悠悠道：“风大，火势自然会猛烈些许。”
“杨蛟，你这弟弟不懂事也就罢了，你怎么也跟着胡闹啊？”
杨蛟答道：“师伯这话可就冤枉舍弟了，这是杨蛟的主意，杨戬只不过是跟着看个热闹而已。”
“还那么放不下啊？”
“杨蛟只是想知道，如今他们一无所有，走投无路，还会有谁能帮他们。”
杨戬跟着说道：“师父，徒儿也想知道。”
“你们两个，真是。怎么还耍上小孩子脾气了？”
“从前杨戬事事都依着她，如今她没了这个依仗，还能如何？杨蛟只是想让她知道，谁才是真正在乎她的人。”
杨戬附和道：“兄长说得是。”
“原以为你是个沉稳的，不想也是这般。”
第九十三章 树欲静而风不止
玉鼎真人双眸轻动，“这是你们的家事，贫道不管，贫道只有一个要求，你们一定要平安。”
杨蛟开口说道：“师伯，您放心就是。我们兄弟只想留在灌江口安安稳稳过日子，再无他求。”
杨戬也跟着说道：“师父，我们不会做太出格的事。”
玉鼎真人微微含笑，“好了，你们自己知道分寸就好，都不是小孩子了，也不需要贫道多嘴跟你们两个啰嗦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月光如水，倾洒在地上。
杨府众人各自回到房间休息。
“师父。”杨戬端着热水来到玉鼎真人房间。
“戬儿，师父不需要你做这些。”
“师父，您不愿意给徒儿一个尽孝心的机会吗？”杨戬蹲在床边，“师父，您要徒儿跪下来求您才答应吗？”
“不必，既然你有这个心，那我成全你就是了，还从来没有人为贫道做过这些事。”
杨戬跪下道：“从前没有，以后便有了，以前是师父照顾小狐狸，现在，就让小狐狸陪伴师父吧。”
玉鼎真人的双脚放入水中，“戬儿，以后，若是，有机会能遇到一个真正懂你的女人，就和她在一起吧，星儿不会反对的。你也不必苦着自己，我也希望你身边能有个人陪着你。”
杨戬抬头看着玉鼎真人的眼睛，“师父，杨戬的妻子只有一人，除了她，没有人可以取代她的位置。这段时间跟师父，兄长还有星儿在一起，徒儿觉得无比轻松，如释重负，除了留在灌江口和大家在一起，其余的事情，徒儿什么都不想做。”
玉鼎真人微笑道：“好，那就留在灌江口，这次师父答应你，只要你不嫌我这个老头子唠叨，贫道就留在你身边。”
“谢谢师父，师父，昨夜徒儿和哥哥去刘家村了。”
玉鼎真人撩开杨戬耳边的碎发。“你们还是不放心这个妹妹。”
“三妹，不，杨婵她过得并不幸福。”
“何以见得呢？”
“人老珠黄，色衰爱弛。”
“即使刘彦昌移情别恋，杨婵也是不甘放弃的，她付出所有换来的爱情不过如是。”
“子非鱼，安知鱼之乐？纵使刘彦昌再无耻，杨婵也是满心满眼得爱着他。”
“师父，这些事徒儿想不明白，也不愿再去想了。我糊涂了一千多年，也痛苦了一千多年。那两个与我杨家无关的人，杨戬不想过问，也不必问他们何去何从，一切顺其自然就是，以后是福还是祸，都自己做出的选择，他们自己承担后果就是，我不会再管了。她虽然是徒儿的亲妹妹，可也是害了我孩儿性命的凶手，更是想要我的命来换他丈夫的命，这样的妹妹，徒儿不敢要。”杨戬低下了头，“其实我真的想知道，如果那一日她成功了，她未来会不会有一天后悔自己的决定呢？”
玉鼎真人问道：“你觉得呢？”
“或许，会吧！”杨戬语气中透露着不肯定。
“在对你下手之前，她已经抓了九十九个男婴。”
“她是要取九十九个男婴的心头血做滋补丹药，所以星儿放出雪狼并非只是想震慑刘彦昌。”
“正因为有星儿的搅闹，这九十九个孩子平安回家，所以她才打起了你的主意。”
“她早就不在乎我这个哥哥了。我知道她恨我拆散了他们，可刘彦昌实非良人，不可托付终身。”杨戬满眼崇敬之情，“同样是书生，刘彦昌根本不配与我父亲相提并论。我父亲勇敢无畏。敢作敢当是真正的英雄，虽然他只是一个文弱书生，可是他却能拿出自己的半颗心来救我母亲，不求报答。什么都不要。”
玉鼎真人笑道：“能把你打个半死，应该也算不上是文弱书生吧？”
杨戬微微蹙眉，“师父，您这样就没意思了。”
玉鼎真人应道：“好好好，贫道不笑了。你来之前去看过星儿了吗？”
“他已经睡下了，师父，为了徒儿，又让您有苦难言了。”
“只要能护你们周全，这些不算什么。于我而言，不过是多闭关几天而已。戬儿，你也不必在心中想着贫道为你做过什么，贫道不需要用所谓的恩情去缚住你。你是我徒儿，从你跪在玉泉山金霞洞拜师的那天起，你就是我的孩子了，我护着你，不需要那么多冠冕堂皇的理由。我的徒弟我自会教导，用不着其他人指手画脚，说三道四。”
“师父，您为徒儿所付出的一切，徒儿除了说一句谢谢，粉身碎骨，无以为报。”
“既然报不完，就不必报了。”
“这世上从始至终一直相信徒儿的人就只有师父您了，师父，以后就守在您身边，再也不离开了。”
“好。师父会永远护着小狐狸的。”玉鼎真人轻抚着杨戬的头，“地气寒凉，别跪着了，快起来吧。”
“师父，您就让徒儿尽尽孝心吧。”杨戬微微抬眸，“如果父亲还在，一定能和师父志趣相投。”
玉鼎真人劝解道：“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世事无常，没有人可以事事如愿，世间万物又有哪一个是完美的呢？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有一两件如意之事，就足以抵过所有不幸和悲哀。苦尽甘来，一切自会豁然开朗，守得云开见月明。”
杨戬点点头，“是，师父。”
“时候不早了，回去安歇吧。”
“是，师父，徒儿告退。”
月落日出，已是新的一天开启。
两个月之后，已到了中秋佳节，杨府的宁静被一个不速之客打破。
刘沉香来势汹汹，带着宝莲灯上门寻仇。“杨戬，我们就做个了断，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杨傲辰怒目而视，“刘沉香，你太狂妄了，我已经给过你机会了，今天，我不管是谁拦着，我杨傲辰也一定要用你的血来祭奠我兄长的在天之灵。我要看看是丧子之痛让人痛彻心扉，还是丧夫之痛更加让人痛不欲生。”
第九十四章 法力尽失
杨蛟转了转手腕，“刘沉香，你还真是不知死活啊，星儿，你的伤刚好，好好歇着，这交给大伯父。”
“是，大伯父。”杨傲辰应着推到一旁。
刘沉香应道：“我是来找杨戬的，与其他人无关。”
杨蛟冷眼相视，“混账，杨戬的名字也是你能叫的吗？刘沉香，你也未免太自不量力了，你真以为自己有本事能杀了杨戬吗？就凭你这点本事，杨蛟就是一只手也能取了你的性命，今日是中秋节，杨蛟不想在家里动武，也不想见血，如果你现在离开的话，我可以当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留你一条性命，否则，我就让你死无全尸，魂飞魄散，形神俱灭。”
刘沉香紧握着宝莲灯，“好，既然你们要多管闲事，那我就一道送你们上路。”
宝莲灯在刘沉香法力的催动下闪动光芒。
杨蛟抬腿踢飞刘沉香手中的宝莲灯，动作迅速，似风一般吹过，来不及反应。
宝莲灯悬在高空，刘沉香立即出手抢夺。
“碎。”杨蛟话音刚落，宝莲灯便四分五裂，碎片尽数刺进刘沉香的身体。
刘沉香伤痕累累瘫倒在地上奄奄一息。
杨蛟满眼的鄙夷之色，“刘沉香，我说过，不想在家里动武，你却非要比我出手，那就休怪杨蛟心狠手辣了。”
一道紫色的光芒出现，挡在刘沉香身前，“不要伤害沉香。”
刘沉香喜出望外，“小玉。”
小玉“舅舅，舅舅，放了沉香吧，他法力尽失，经脉尽断，已经是个废人了，就留他一条性命，不要杀他，小玉求你们了，放过他吧。”
第九十五章 子非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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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蛟轻蔑道：“不过是一具躯体而已，又没有伤及性命，也只不过是权宜之计。若不是为了救你，他又何必做这些事？沉香的确无辜，可他的无辜又何尝不是你任性妄为的结果？我这双手杀过很多人，早已经沾满血腥，如今也不在乎再多这一个半个的。”
杨婵质问道：“大哥，你真的就这么容不下沉香和彦昌吗？他从来没有做过得罪你的事，你为何就不能放过他？如今二哥的伤也痊愈了，一切也算是皆大欢喜，你为什么就不能成全我们呢？”
“成全你们？”杨蛟甩开刘沉香，“还要怎么成全呢，我是不是为了成全你们，应该把杨戬的心挖出来让刘彦昌吃下去长生不老吗？如今你的儿子长大成人，你可还记得那个还不足四月因你而夭折的孩子？还记得你当年说过什么吗？这个孩子掉了就掉了，反正孩子以后还会有的。事不关己，说几句风凉话倒还真是容易。那今日大哥也把这句话还给你，沉香这个孩子不听话，死了也就死了，反正你们以后也还会有孩子的。杨婵，大哥承认对你的照顾的确不如对杨戬多，可是我杨蛟扪心自问，我对得起你，我这个哥哥做得不算失职。或许你早就忘了，你五岁的时候高热不退，昏睡了三天三夜，杨戬为了帮你降温，不顾外面的风雪，跑出去给你挖冰块，后来你的烧退了，他也病倒了，手上还生了冻疮。我们家变之后，他为你受了多少苦，你有没有想过？可是为了刘彦昌，你却不惜要搭上那九十九个孩子的命，此法不成，你便打起了杨戬的主意。三妹，如果你二哥真的因此丧命，你会不会后悔？用别人的血换来的幸福，你真的觉得心安理得吗？”
“大哥，我。”杨婵欲言又止。
“沉香，沉香。”小玉扶起倒在地上的刘沉香。
“哥哥，算了吧，什么都不要再问了。”杨戬转身离开。
杨傲辰追着杨戬出门。
杨蛟将宝莲灯重新聚合交给杨婵，“你们走吧，灌江口不欢迎你们。杨婵，你如今已是刘家夫人，与我杨家再无半点瓜葛，既为人妇，就在刘家村做一个贤良的妻子和你丈夫安度余生吧。”
杨婵没有说什么，只是带着刘彦昌和刘沉香离开杨府。
杨戬和杨傲辰一同坐在河边。
“星儿，对不起，我，现在真的不能赔上刘沉香的命。”
“不过一百年而已，星儿可以等。”
杨戬拍了拍杨傲辰的肩膀，“好。”
杨傲辰望着水面，“其实，我真的有些羡慕刘沉香，虽然如今他成了废人，可是他的父母亲人都在，他还可以过一过普通人的生活，经历生老病死，有始有终。”
杨蛟从远处走来，“一猜你们两个就会跑到这来。”
杨傲辰起身相迎，“大伯父。”
杨戬转头看着杨蛟，“哥哥。”
杨蛟开口道：“星儿，你师祖找你呢，快回去吧。”
“是，星儿告退。”杨傲辰言毕离去。
杨蛟坐到杨戬身边。“在这待了这么久，还没想明白吗？”
杨戬抬眸，“哥哥，杨戬明白，可也不明白，我在想，如果当初不是我逼着他走上救母这条路，那现在这一切是不是不会闹得这样僵？”
杨蛟应道：“杨戬，从你打定主意的那一刻起，就没有这种可能了。刘沉香，他注定是这场博弈中的牺牲品，不要说是这样一个可有可无的人，只要是能推出新天条，任何代价都应该义无反顾。”
杨戬点了点头，“哥哥，你说得对。”
“回家吧，师伯等着我们吃饭呢。”
“好。”
晚饭之后，杨府众人坐在院中赏月。
杨戬倒了杯茶端给玉鼎真人，“师父，徒儿明日能不能带星儿出去走走啊？”
玉鼎真人抬眼看着杨傲辰，“刚在家里待了几天就惦记着出去，我让你做的事都做完了吗？”
杨傲辰小声地答了一句，“回师祖，还没有。”
玉鼎真人放下手中的杯子，“杨傲辰，你如今有了主心骨，贫道的话都不听了是吧？”
杨傲辰低下了头，“师祖，星儿不敢，星儿这就去书房。”
“等等。”玉鼎真人叫住杨傲辰，“先别急着走，过来。”
“是，师祖。”杨傲辰应着过去。“师祖，您还有什么要吩咐的？”
玉鼎真人开口问道：“这半个月，写了多少遍了？”
杨傲辰答道：“回师祖，每天二十遍，已经写了三百遍了。”
“那就是说还有两千七百遍没写完了。”玉鼎真人嘴角微勾，“星儿，想出去玩是不是？”
杨傲辰连连点头，“是。”
玉鼎真人似笑非笑道：“这个容易啊！杨戬，从明天开始，跟你儿子一起写。你们两个什么时候写完，什么时候再出杨府的大门。”
杨戬皱着眉头，“师父，您罚星儿也没有必要牵连无辜吧？徒儿什么都没做，只是多嘴问一句而已。”
玉鼎真人缓缓开口，“你是没做什么，前两天也不知是谁，跑出去和孙悟空在花果山喝了一夜的酒，在房间睡了大半日才醒过来。星儿，花果山的果子好吃吗？”
杨蛟冰冷的目光投到杨戬身上。
杨戬眉目低垂，“师父，徒儿知道错了。”
杨傲辰跟着认错，“师祖，星儿也知道错了。”
玉鼎真人抬眸，“贫道给你们凑个整，五千遍，慢慢写吧。”
杨戬满面愁容，“五千遍，师父，您高抬贵手啊！”
“我就这两天不在家，你们两个就又不安分了。”杨蛟转了转护腕，“非要逼我动手才肯听话吗？还是皮痒了想让我帮你们松松筋骨？若是身上不自在了，就来我这领顿板子痛快痛快。”
杨戬摇着头说道：“不必了。”
玉鼎真人拉着杨傲辰坐下，“今天就不必写了，从明天开始写。杨傲辰，好好练练你的字，贫道不想再看见你的狗爬字，若是再写不好，也就别惦记出门了。”
第九十六章 立竿见影
杨傲辰低下了头，“师祖，星儿的字真有那么难看吗？我觉得还好啊，也没那么不堪入目吧？”
玉鼎真人抬眸，“还好，平时写得也还能入眼，只是这两个月出自你的天书实在是难以辨认。杨傲辰，你明天的字若是再写不好，我就准备按你祖父的方法管你了。”
杨傲辰开口问道：“什么方法啊？””
玉鼎真人应道：“问你爹去。”
杨戬眉头微蹙，“师父，您又不是教不好，何必用家父的方法？”
玉鼎真人答道：“这样立竿见影的办法贫道自然要用。”
杨蛟跟着说道：“师伯说得是啊！杨二公子可是深有体会的。”
杨戬翻了个白眼，“你又不是没挨过，说什么风凉话？少在这五十步笑百步。”
杨蛟嘲讽道：“至少，我的手心没被打出血，也不至于连筷子都拿不起来，吃饭的时候也不需要让人喂。”
杨傲辰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又看了看杨i戬，“那得多疼啊！”
杨戬淡然道：“还好，也就疼了三个月。”
“准确地说是打了一百三十七下手板，疼了整整一百天。”杨蛟端起茶杯，“我说得没错吧，杨二公子。”
杨戬瞪了一眼杨蛟，，“杨大公子，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杨二公子的意思是杨蛟话多了吗？”
“小弟不敢。”
杨蛟放下手中的杯子，“嘴上说不敢，心里还是不服气啊！”
“放心，他没胆子跟你对着来。”玉鼎真人微微含笑，“脱缰的小野马，过来。”
“师祖。”杨傲辰站到玉鼎真人身旁，“师祖，星儿以后会好好练字的。”
“来。”玉鼎真人拉着杨傲辰坐下，“被关了两个多月，闷坏了吧？”
杨傲辰扯着玉鼎真人的衣袖，“师祖，您就让星儿出去透透气，哪怕是去街上转转都行。好不好，求您了，师祖。”
玉鼎真人抬眸，“星儿，撒娇有用的话，你爹就不会跟你一样也被关在家里了。”
“师伯所言甚是。”
杨戬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我是无所谓了，师父要关多久就关多久吧，只要师父不会不理徒儿，您就是永远关着徒儿都可以。”
玉鼎真人微笑道：“好了，时候不早了，都回去睡吧。”
“师伯，杨蛟告退。”
“是，师父，徒儿告退。”
“师祖，星儿告退。”
众人各自离去。
玉鼎真人抱着一摞子书来到杨戬的房间。
杨戬立即下床去门口相迎，“师父，您来了，快请坐。”
玉鼎真人坐下道：“怎么还跟个孩子一样光着脚乱跑，快去，把鞋穿上。”
杨戬点点头，“是，师父。”
玉鼎真人将手中的书放在桌子上，“小狐狸，让你留在家里不是让你想着整日如何往外跑的，如今无事可做，也不要闲着，这几样法术是护法弟子必须会的，不难，有半年时间也就够了。”
杨戬随手翻阅了几页，“师父，您是要徒儿。”
玉鼎真人打断杨戬，“小狐狸，你尽心学就是，六个月后，贫道会来验收成果，若有一处不好，贫道绝不饶你。”
杨戬颔首，“是，师父，徒儿明白。”
“嗯，你明白就好。早些安歇吧，我走了。”玉鼎真人拦住杨戬，“不必送，去睡吧。”
杨戬站在门口目光远远相随，直到玉鼎真人消失在视野中。
随手拿起一本书回到床上，杨戬看得正入神时，杨蛟突然推开房门进来。“二公子，这么晚了还不睡，在这用什么功呢？”
杨戬放下手中的书，“哥哥，你怎么来了？”
杨蛟坐到床边，“找你算账。”
“又怎么了，我又哪里得罪你了？”
“没心没肺的，跑出去喝得烂醉如泥还不是自己受罪。”
“杨大公子可不可以明天再训，杨戬想睡了。”
戒尺握在手中，杨蛟缓缓开口，“伸手。”
“哥哥，就这点事你至于吗？”
“伸手。”
“我明天还要写字呢，不能打手。”
杨蛟站起身说道：“好，那就换个地方，趴下。”
“哥哥，哥哥，你就别打我了。”杨戬拉着杨蛟坐下，顺手抢下手中的戒尺，“气大伤身，晚上就别动肝火了。把你气坏了，小弟也会难过的啊！”
杨蛟翻了个白眼，“少来，你要是有那个心就先心疼心疼自己。”
杨戬跪坐在杨蛟身后，轻轻按着杨蛟的肩膀，“哥哥，你最近是不是特别忙啊，这几日我觉得你瘦了好多，是不是事情特别多啊，要不要我帮忙，没关系的，你尽管开口，小弟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拿过来。”
“什么啊，我这又没你的东西。”
“少装糊涂，拿过来。”
“哥哥，哥哥，你今天就先饶了我吧，这个时间大家都应该睡了，我要叫起来会吓着人的，不要因为我这点事闹得四邻不安，这样多不好啊。”杨戬将戒尺放回杨蛟手中，“哥哥，这顿打你就先记在账上，以后我若是再犯错，我们再一并清算，到时候不用你来找我，我一定跟你负荆请罪，你就数罪并罚，再重重罚我好不好？这次呢，就先高抬贵手，饶了我，好不好？哥哥，求求你了，哥哥，好不好？收起来吧，哥哥，别打了，求你了。好哥哥，我都跪下求你了，你还不答应吗？”
“好，不打了，杨戬，我没什么需要你做的，安分一些就好。”
杨戬抱拳道：“是，小弟遵命。”
杨蛟拍拍杨戬的肩膀，“好了，早点睡吧，哥哥走了。”
杨戬拉住杨蛟，“哥哥，你别走。”
“怎么了，二公子还有什么吩咐？”
“哥哥，你留下陪我吧。”
“这么大人了，还要哥哥陪啊？”
“不行吗？”
杨蛟微笑道：“行，杨二公子的吩咐杨蛟哪敢不从啊？”
“这还差不多。”杨戬将床上的书递给杨蛟，“把这个放到书案上。”
杨蛟应道：“是，遵命。”
“谢谢哥哥。”杨戬摆好枕头，“哥哥，你睡外面。”
“好。”杨蛟应着躺到床上。
第九十七章 字如其人
杨戬侧身看着杨蛟，“哥哥，我总缠着你，你会不会嫌我烦啊？”
“当然不会了。”杨蛟轻抚着杨戬的脸，“你说你怎么这么喜欢黏着我啊？三个月大的时候就赖在我怀里，我一放下你就哭。”
杨戬枕在杨蛟的手臂上，“哥哥，只要你在，我就什么都不怕了。我从小就觉得你好厉害，你就是我心里的大英雄，不管是和多少人打架，你就没输过。只要你出手，肯定会把他们打得爬不起来，满地找牙。”
杨蛟微笑道：“对，等我们回家之后，爬不起来的就是我们两个了。”
“因为我害你挨了不少打。”
“你还知道啊？”
“对不起。”
“免了，你要是有心，以后就乖一点，不要再惹麻烦，也不要再胡闹了。”
“哥哥，小戬以后什么都听你的。”杨戬依偎在杨蛟怀中，“哥哥，有你在真好。”
杨蛟轻抚着杨戬的头发，“傻孩子。”
“冷。”
“好，哥哥抱着你睡行了吧。”
“不好。”
“好吧，那你自己睡，我走了。”
“不要，哥哥别走。”杨戬紧紧抓着杨蛟的手，“你别走。”
“好。哥哥不走。”杨蛟给杨戬盖好被子，“哥哥会永远护着你的，有哥哥在，你什么都不用怕。”
“谢谢哥哥。”
杨蛟微笑道：“好了，快睡吧。”
杨戬开口问道：“哥哥，你昨日去哪了？”
杨蛟应道：“只是四处走走，巡查一下而已。”
杨戬又问道：“你去西海了是不是？”
“路过而已。”杨蛟也没有过多解释。
杨戬犹豫了片刻开口道：“哥哥，你，你是不是怀疑星儿的身份？”
“怎么会，星儿是我杨家骨血，这是毋庸置疑的事实。我说过你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星儿的眉眼和你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我还有什么好疑心的？”
“那西海的人有没有说什么？”
“其实我本不想去的，但是龙后多次相邀，昨日正好顺路，我也不好推辞了，就进去略坐了坐。”杨蛟缓缓道来：“昨日在西海，龙后与我说，她想见一见星儿，也希望你能回西海看看，魔昂膝下无子，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让星儿留在西海，让他做魔昂的孩子。”
杨戬立即开口回绝，“我不答应。”
“我也不会答应，我们家的孩子绝不可以做别人家的儿子。”
“哥哥，我不想见西海的人，也不想让星儿见西海的人。”
“好弟弟，放心，哥哥不会让任何人抢走你的孩子。睡吧，哥哥明天再陪你聊天好不好？”
杨戬点了点头，“嗯。”
第二天清晨，杨蛟坐在床边捏着杨戬的脸，“懒虫，别睡了，快起床。”
杨戬拂开杨蛟的手，“知道了，能不能不捏我，很疼的。”
杨蛟递上衣服，“快点，别磨蹭了，哥哥今天要去临湖一带，你在家要好好听话，我若是再听到你和星儿不安分，我可要家法伺候了。”
“是，兄长。”杨戬小声嘟囔着，“婆婆妈妈的，唠叨死了。”
“嗯？”杨蛟冷眼看着杨戬，“嘴里又嘟囔什么呢？”
“哥哥，我是说我一定听你和师父的话，就待在家里，哪都不去。”
“最好如此，免受苦头。”杨蛟拍了拍杨戬的肩膀，“在家里好好的，哥哥走了，我回来给你们带糖人。”
杨戬点点头，“是，兄长慢走。”
吃过早饭之后，杨戬和杨傲辰一同来到书房。
半个时辰之后，杨戬放下手中的笔，随手翻了几页杨傲辰写完的字，随后放下，开口道：“星儿，你还是重写吧！”
杨傲辰皱着眉头看着杨戬，“为什么，星儿的字写的不好吗？”
“字还可以，只是这字面不洁，这么多墨点，如何见得了人，你这又涂又抹的，成什么样子？趁你师祖没看见，重写吧。”
“啊，不要吧。那我刚刚不是白写了吗？爹，师祖不会挑这些毛病的，我到时候把这些夹在里面，不会让师祖发现的。”
“星儿，不要心存侥幸，你师祖不说可并不是看不出来，这些小把戏他见得多了。你师祖让你练字，就是要让你好好静静心。”杨戬拿起杨傲辰已经写完的字，“所以这些，一张都不能留。”
杨傲辰连忙道：“爹，不要，别撕，别撕。”
杨戬将自己写完的字也一并化作飞灰，“重写，我陪你。”
“是，父亲。”
两柱香之后，杨戬来到杨傲辰身边，“不好，重写。”
“为什么，又哪里不好啊？”
“你自己看看，你的字忽大忽小，歪歪扭扭，这样的字拿出去怕是要让人笑掉大牙了。”
杨傲辰不悦道：“爹，我又不是靠卖字吃饭的，字写得再好有什么用？我会写不就可以了吗”
同样的问题，多年以前幼时的杨戬也是问过的。
“字如其人，你若是想让人家认为自己就是个游手好闲，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你想自甘堕落，甘心做一个平庸无能之人，我也可以成全你，从现在开始，这字你也不必写了。”
这回答是当年杨天佑回复杨戬的话。
杨傲辰连忙道：“不，父亲让孩儿重写，孩儿从命就是了。”
杨戬会心一笑，“好，写吧。”
此番情景倒是让杨戬回想起了从前的自己。
练字很乏味，很枯燥，但无疑是非常磨练心性的方法。
杨戬也是有失了耐心的时候，那次，折断了笔，撕碎了纸，把书房弄得满目狼藉，凌乱不堪。本以为会换来杨天佑的一顿重责，但结果却是连一句责骂都没有。
那天的杨天佑对杨戬格外温和，“戬儿，怎么了，谁惹我们的二公子不高兴了，发这么大脾气？”
这番样子倒是让杨戬更加不寒而栗，“爹，孩儿知错了，我不该弄乱书房，也不该不练字，我这就去收拾书房，整理好了我就去练字，您今日能不能不打我，也别告诉哥哥和娘好不好？”
杨天佑展露笑容，“为什么不能告诉你哥哥啊？”
第九十八章 知错能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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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哥哥说，孩儿如果不听话，他就不要我这个弟弟了，也不会理我，不会跟我玩了。”杨戬跪下来扯着杨天佑的衣袖，“爹，孩儿是听话的乖孩子对吗？求您了，今天的事情不要告诉哥哥，我不想让他不理我。”
“戬儿当然是听话的乖孩子了，来。”杨天佑微笑着扶起杨戬，“想出去玩是不是？”
杨戬摇了摇头，“不，我要留在家里练字。”
杨天佑半蹲在杨戬面前，“戬儿，乖孩子可是不会说假话的。”
杨戬立即改口，“爹，孩儿是想出去玩，可是今天的字还没有练呢。”
“书房里都没有纸笔了，你拿什么练字啊？”
“爹，我们去买新的，用我的零花钱，点心我也不吃了，玩具我也不要，衣服也不要了。所有的钱都用来添置书房的东西。”
杨天佑微笑道：“不必了，还不至于让我们的杨二公子这般艰难度日。戬儿，你把心放到肚子里，爹今天不打你。”
杨戬松了一口气，“是，谢谢爹。”
“不打你，可还是要罚的。”
“是，爹要罚什么？”
“戬儿，上个月跟你一起逃学的几个孩子，他们的功课落下了不少，你说，是不是应该帮他们补上啊？”
杨戬反问道：“父亲的意思是要孩儿去教他们功课？”
杨天佑捏了一下杨戬的脸，“我们的杨二公子真是聪明。”
杨戬微微抬眸，“可是，我比他们都小啊，让我去教他们不太合适吧？”
“你虽然比他们年纪小，可是你会得比他们多啊，他们在家里养伤的时候，没有人教导功课，可你的功课并没有落下，反而是要比平常学得更多了一些。戬儿，一个人的学识与年纪无关，年纪大的人未必就懂得多，年纪小的人，也未必不如年纪大的人懂得多啊。”
“爹爹觉得戬儿比他们都聪明吗？”
“当然了，戬儿是最聪明的孩子。谁不知道你是灌江口的神童啊？”
“可是，爹，他们几个挨打都是我害的，我若是去他们家里，万一他们合起伙来，那我们肯定会打架的，我要是和人打架，哥哥一定不会看着不管的，到时候我们又惹出祸来，您又要动家法了，孩儿不想挨板子，更不想连累哥哥一起挨打。”
“戬儿，你是不是应该和他们赔个礼，道个歉呢？”
“爹爹说得是，孩儿应该给他们道歉，可是，爹。”杨戬掰着手指，“孩儿不敢一个人去。”
“我陪你，爹和你一起去，戬儿，说自己错了并不丢人，不敢认错才是最丢人的，只要你真诚的表达你的歉意，他们会原谅你的。”杨天佑起身拉着杨戬的手，“我们走吧。”
杨戬仰视着杨天佑，“爹，现在就去啊？”
杨天佑答道：“有道是择日不如撞日，既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去，那还不如现在就去。你也正好陪我做做家访，这样的话，今天书房的事就一笔勾销了。”
杨戬点点头，”是，父亲，孩儿遵命。“
父子二人随后出门。走了一条街，买了几样糕点，进了一处宅院。
迎入府中，寒暄了片刻。杨天佑说明来意，将手中的点心一并奉送。”戬儿，过来。“
”是，父亲。“杨戬上前行礼，”伯父伯母，杨戬今日随父亲前来，一是探望令郎的伤势，二是想来给你们道个歉，对不起，都是杨戬的错，杨戬顽劣成性，自己贪玩还不够，还要连累令郎，让他耽误课业，身受皮肉之苦，杨戬悔不当初。前些时日，杨戬受父亲责罚不便出门，故而拖到今日，希望你们不要怪罪杨戬来得太迟，令郎荒废的课业，伯父伯母若是信得过杨戬，杨戬愿意来家中为他讲解，以补偿杨戬的罪过。“
”杨先生真是太客气了，不必如此，我们怎么会怪二公子呢？我们家那个不成器的孩子还需要您多多指点才是。“
杨天佑应道：”这个自然，从明日傍晚开始，我会让戬儿在家中给令郎和其他几个孩子一并补课，希望令郎不要迟到。“
”好，杨先生放心，我们一定准时。难得来一次，今日就留在家里吃顿便饭吧。“
”不必了，杨天佑还得陪我这二公子去其他几个孩子家里看看，改日，改日你们来我家中，我们开怀畅饮，不醉不归。我们父子就不在此打扰了，先告辞了。“杨天佑牵着杨戬的手，”戬儿，我们走吧。“
父子二人随后离开，接连拜访了二十余户人家之后，杨戬缓缓挪着步子。
杨天佑停住脚步，”怎么了，二公子走不动了？“
杨戬点点头。“口干舌燥，又累又渴，爹，您不累吗？”
杨天佑抱起杨戬，“辛苦二公子，想要什么，爹都给你买。“”
杨戬开口答道：“爹爹，我想要一把剑，我不是自己玩，下个月是哥哥的生辰了，我想送给他做礼物。”
“好，那我们现在就去。”
杨戬欣喜道：“是，谢谢爹。”
挑了一把锋利的短剑，父子二人在街上吃了些东西，正准备回家时，遇到了晕倒在街角的楚枫。
杨天佑停住脚步，掐着人中，“兄弟，兄弟，醒醒。”
楚枫缓缓睁开眼睛，“这位大哥，谢谢你救了我。恩公在上，请受楚枫一拜。”
“不必如此。”杨天佑扶起楚枫，“看你脸色如此不好，这些日子应该是一直在奔波劳碌，你的心悸之症也是由此加重，前方不远就是寒舍，若不嫌弃，可来舍下坐坐。”
楚枫自此留在杨府，过了半年之后，接替了杨府原来的老管家，做了杨府的新管家。
杨府两个公子都是出类拔萃的，楚枫喜欢孩子，更是喜欢机灵可爱的杨戬。
那些年，应该是杨戬最快乐的时光。每每犯错被关到家里时，楚枫总是会想办法帮着杨戬偷偷出府玩上一时半刻。
杨傲辰拉回了杨戬的思绪，”父亲，您在想什么，孩儿写完了，请父亲过目。“
杨戬一目十行，“不错，这次写得很好。”
杨傲辰开口问道：“父亲这般出神，是在想什么？。”
第九十九章 幸存者
杨戬放下手中的东西，“是。”
杨傲辰开口问道：“那，祖父是不是很凶啊？”
“没有，你怎么会这么认为？”
“动不动就家法伺候还不凶吗？”
“不犯错自然不会受家法了，你祖父只是对我们要求严了一些，其实他平时也是和蔼可亲的。”
“父亲，那祖父的规矩是不是很多？”
“若是和你师祖比，那自然是多了些。”杨戬双眸轻动，“单就写字来说吧。字面不可不洁，不可勾抹，纸张不可有褶皱破损，手上亦不可沾染墨迹，写完之后，所有东西要归于原处。”
“手上也不能沾墨迹，那我怕是要被打死了。”
“无妨，在我这没那么多规矩。”
“难怪父亲喜欢和师祖在一起，还是师祖最好。”
杨戬微微含笑，“其实没有规矩才是最难对付的。”
杨傲辰表示赞同，“爹，那我们该怎么办，不是真要写完五千遍才能出门吧？”
“字是要写的。”杨戬嘴角微勾，“不过想出去，也没那么难。”
“父亲的意思我们晚上偷偷出去？”
杨戬摇了摇头，“不，我们可以从书房走。”
“从这里走，怎么走啊？”
“星儿，这书房里的机关只能我们两个人知道，你可不能说出去。”
“是，父亲放心。”
“好，那你仔细看着。”杨戬走到窗前，推开脚下的地板拿出里面的钥匙，随后用钥匙打开桌子下的暗格，接着留下两个分身。“我们走吧。”
“是，父亲。”
父子二人顺着路来到杨府后院的街上。
“爹，我们为什么不直接从大门走？”
“傻孩子，我们若是大摇大摆地走，会触动你师祖设下的机关。”
“爹，我们家到底有多少机关啊？”
“从前是没有多少的，可如今不知什么时候i就会多出来几个。你师祖所设的每七日就会变化一次，每次交替之时，会有一盏茶时间的间隔，只要我们在这个交替的时候行动，就不会被发现。”杨戬双眸轻动，“你得变个样子。”
“好。”杨傲辰随后变作女子的模样，“这样可以了吗？”
杨戬微微含笑，“你自己觉得合适就好，我们走吧。”
一个时辰之后，父子二人来到泰山脚下的一个小村庄。
杨傲辰开口问道：“父亲，我们为什么要来这里？”
杨戬应道：“我想带你见一位故人，你变回原身吧。”
“是，父亲。”杨傲辰随后变回原身。
杨戬推开村口的石碑，一条小路随后显现出来。“我们走吧。”
杨傲辰跟在杨戬身边，“父亲，您的这位故人是何方神圣，为何是住在地下的？”
“非人非仙，非妖非鬼，是夜灵族之人。他是我偶然碰到的一个朋友，名叫梁鹤宣，是个很有意思的奇人。”
“夜灵族，不是早就被申公豹带着妖兵灭门了吗？”
“不，还有一个幸存者。我们进去吧。”
梁鹤宣慵懒地躺在榻上，抬眼看了一下面前的人，“杨戬，你怎么来了，我还以为你死了呢，本来打算睡够了，就去你的坟前看一看。”
眼波流转，杨戬的脸上浮现一丝魅惑的笑容，“让你失望了，杨戬没有活够，还不想死，所以没有机会让你流几滴虚情假意的眼泪来我墓前做戏。”
梁鹤宣伸了个懒腰走过来，“这个俊俏的小郎君是谁啊，是你的儿子杨傲辰吧，二郎真君是知道我在这一个人寂寞，特地把他送过来给我玩的吗？”
杨戬抬眸，“梁鹤宣，你好歹也是个长辈，说话能不能正经些？”
“杨戬，我这八辈子都见不到一个人，我正经给谁看啊？”梁鹤宣捋了一下杨戬的头发，“寻来找去，还是你这张皮最好看，可惜啊，我是没机会能拿到了。不过你儿子这张皮倒是也不错，我喜欢。”
杨戬的折扇打了一下梁鹤宣的手，“别吓唬我儿子，星儿，过来，叫叔叔。”
“是，父亲。”杨傲辰上前行礼，“星儿见过梁叔叔。”
梁鹤宣连连摆手，“不，别叫叔叔，叫哥哥。”
“梁兄，你都两万多岁了，好意思让我儿子叫你哥哥。”
梁鹤宣反驳道：“杨戬，你若非要排个明白的话，我比你师父也小不了多少，你是不是也应该叫我一声叔父才是，既然想占我便宜，那我就让你占个够。”
“不必了，无趣的很。”杨戬收起折扇，“这么久了，梁兄还是不愿意出去吗？”
“出去，出去有什么意思？”梁鹤宣拿出梳子梳理着自己额前垂下的须发，“这世上只有一个杨戬，可你偏偏又不喜欢男人，那我出去能做些什么，我又碰不到长得比你好看的人，所以还是不必出去了。”
杨戬的折扇挡住梁鹤宣的手，“你喜欢的又不是男人，何必摆这种姿态？你想要的不过是自己的脸而已。”
梁鹤宣捋着自己的头发，“我做了那么多张皮，可是唯独做不出自己的脸，这不可悲吗？好不容易碰上一个让我心驰神往的，可又没有办法得到，只能在眼前看看，连摸一下都是不可能的奢望。”
杨戬坐下道：“你又不是没做过，只不过是被我毁了而已。”
“自那之后，我就再也做不出来了。”梁鹤宣笑道：“你看看我现在这张皮怎么样，我用了五百多年了，还不难看吧？”
“不难看，只是有些可惜，也不知道是哪里的清秀公子哥被你给拐来了。”杨戬拉着杨傲辰坐下。
“这人可不是我拐的，他是自己跳到河里淹死的，我把他捞上来的时候人都已经泡肿了，为了让他恢复原样，我花了不少功夫呢！”梁鹤宣端了两杯茶过来，“陈年旧茶，将就喝吧，说吧，来找我什么事？”
“帮我做个傀儡。”
“你自己不会做吗？”
“杨戬哪敢在你面前献丑啊？”杨戬微微含笑，“梁兄，小弟这点小事于你而言轻而易举，好哥哥，您就辛苦一下吧。”
梁鹤宣坐下道：“好吧，谁让你长得像我弟弟呢，说吧，想要个什么样的？”
第一百章 故弄玄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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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戬双目微动，“我要你做一个杨戬。”
梁鹤宣不解，“杨戬，你这是？”
“杨戬只需要一个可以用七天的傀儡。”
“你是要去玉虚宫？”
“杨戬是要去，不过，留在玉虚宫的杨戬不能是杨戬。”
“这个简单。”梁鹤宣拿出木料开始雕刻，“你确定只要七天就够了吗？”
杨戬嘴角微勾，“足够了。”
杨傲辰在杨戬耳边小声说道：“爹，师祖说了，不让您去玉虚宫的。”
“我若不去，难道要你师祖再闭关五千年吗？”杨戬接过梁鹤宣递来的木偶，“多谢。”
“杨戬，这傀儡虽能代你受皮肉之苦，可还是有些苦头要你受的。”
“无妨，只要能帮杨戬留下这条命就足够了。”杨戬站起身来，“梁兄，我想让星儿在你这留几天，七天之后，杨戬过来接他。”
“杨戬，把人留在我这，你放心吗？”
“自然放心。”
“父亲，星儿和您一起去吧。”
“小公子，刚得了自由之身就不听话了？”
“孩儿不敢，可是。”
“不必担心，我去去就回，你要做的就是好好留在这，帮我查清楚鹿精花霖的动向。”杨戬按着杨傲辰的肩膀，“星儿，他的话，你想听就听，不想听就不听，只有一点，在我回来之前，你不要离开这。”
杨傲辰点点头，“是，父亲，孩儿就留在这等您回来。”
“好，那我走了。梁兄，麻烦你了。”杨戬转身离去。
五天之后，杨戬出现在玉虚宫。
“杨戬拜见师祖。”
元始天尊缓缓开口，“杨戬，你师父还是没能关住你啊！”
“师祖，杨戬知错，也甘愿受罚，但杨戬的错不该累及家师。”杨戬撩开衣袍跪下，“所有罪责自己承担，请师祖责罚。”
“杨戬，既然你自己来请罪，那就按规矩办吧。这些年你也为我阐教立下了不少功业，也算是功过相抵，这次就略施惩戒，明日受鞭刑一百，小惩大诫。”
“是，多谢师祖。”
“杨戬，教中的护法之职以后是要由你接任的，做了这么多年的司法天神你应明白，正人先正己，如何做你心中有数，不须老道多言，老道只希望你不要辜负了玉子对你的苦心。”
杨戬叩首道：“是，师祖，杨戬一定谨记师祖教诲，必定遵从师命。杨戬斗胆，可否求师祖两件事？”
元始天尊问道：“何事？”
杨戬答道：“当年封神之战，师祖曾允诺，玉虚宫中的宝物杨戬可以随意挑选一件。当年杨戬没有选，所以师祖对杨戬说，可以以后想好了再随时开口。”
元始天尊想了想，“确有此事，你想要什么？”
杨戬微微抬眸，“杨戬想求师祖的一道法旨。”
元始天尊应道：“可以，说吧。”
杨戬答道：“是，师祖，杨戬想求师祖答应，杨戬是玉泉山金霞洞唯一传人，玉鼎真人永世不得逐杨戬出师门。”
“你就只想要这个？”
“这对杨戬来说已是最珍贵的宝物。”
“好，那老道就如你所愿。”元始天尊洋洋洒洒写下法旨，“杨戬，老道圆你心愿，你也要心中有数才是。”
杨戬将法旨收在怀中，“是，师祖，多谢师祖成全。”
“两件事你已经说了一件，那另一件事是什么？”
“师祖，杨戬斗胆，想求师祖还师父自由之身。”
“好，老道答应你，别跪着了。”元始天尊扶起杨戬，“算算时间，你也有千年之久未踏足玉虚宫了。初见你时，还是个十几岁的小娃娃。”
杨戬颔首，“多谢师祖。”
元始天尊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你有此心，便不负玉子为你的一番心意了。”
杨戬低眉垂首，“杨戬汗颜，有违师父教诲，算不什么好徒弟，也为尽过弟子之责。”
“从前缺的，如今慢慢补就是了。”元始天尊似笑未笑，“今晚就留在你师父的清宁阁休息吧。”
杨戬点点头，“是，多谢师祖。”
“去吧，时候不早了，早些安歇。”
“是，师祖，杨戬告退。”杨戬随后离去。
清宁阁一切如旧，还是从前的陈设，依旧是整洁如新，一尘不染。
那是杨戬初来玉虚宫的时候，当晚是与玉鼎真人住在一处。那一晚，是玉鼎真人第一次与人同榻而眠。
那晚，杨戬枕在玉鼎真人的臂弯中睡得格外香甜。
整整一个月，师徒二人都是这样睡在一处。
看着房中熟悉的一切，杨戬的耳边仿佛回响起玉鼎真人当年对自己说的话。
“戬儿，你安心留在这里就是，天庭不敢来玉虚宫挑衅，至于其他人说什么，你也不必在意，若是有人敢找你麻烦，你也不必隐忍不发，尽管反击就是，若是打不过，师父帮你。这一个月你在这和在玉泉山是一样的，要好好练功。师父最近可能顾不上你，你自己要勤加练习，不可懈怠。至于这首座之位会不会落在你身上都没有关系，你尽心去做就好。”
夜色渐深，杨戬躺在床上，熄灭灯火，睡到第二日天明。
一切准备妥当，杨戬怀中木偶化作人形跟随四名童子离开房间来到玉虚宫司刑殿中。
一百鞭刑打过，木偶所化的杨戬已是皮开肉绽，奄奄一息。“多谢师祖，杨戬一定谨记教训，绝不再犯。”
“杨戬。”玉鼎真人从灌江口匆忙赶来。“师尊恕罪，弟子这就带孽徒回去。”
倒在地上的傀儡虚弱地说道：“师父，痛。”
元始天尊应道：“回去好好养伤，不必再为难他。”
“是，多谢师尊，弟子告辞。”玉鼎真人随后带着杨戬的傀儡离开。
杨戬也隐去身形来到泰山，从梁鹤宣之处接回杨傲辰，随后立即赶往灌江口。
玉鼎真人坐在床边为杨戬的傀儡轻柔地擦药。“这是哪个不知轻重的下这样的手？”
床上的傀儡回应了一句，“师父，徒儿没事。”
玉鼎真人不悦道：“都伤成这样了还说没事，逞什么能，刚才也不知是谁跟贫道喊痛？”
第一百零一章 铤而走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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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戬走进房中行礼，“师父，徒儿回来了。”
玉鼎真人依旧在为床上的人擦药，“知道了，戬儿，别再说话浪费精神了，有什么话等上完药再说。”
杨戬走到玉鼎真人身边，“幸亏不是打在我身上。”
玉鼎真人回过神来，看了看身边的杨戬，又看了看床上的人，原本担忧的表情变为怒容，“好你个杨戬，你还真是胆大包天，在玉虚宫你也敢故弄玄虚，弄虚作假？”
杨戬连忙说道：“师父，师父，您先息怒，您听徒儿解释。”
玉鼎真人冷眼看着杨戬，“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杨戬跪下说道：“师父，徒儿知道，您为了徒儿的事师祖要您闭关五千年，所以徒儿才出此下策，想为师父求一个自由之身。”
玉鼎真人将床上的傀儡恢复原样，“你，你还真有主意啊？这东西若是被发现了，你就是有十条命都不够死的？”
杨戬不紧不慢的说道：“师父，您不必如此忧心，再有一炷香的时间，这东西也就烟消云散了。”
玉鼎真人将傀儡拿在手中细细观瞧，“这似乎是夜灵族的术法所为。”
杨戬立即答道：“正是。”
玉鼎真人抬眸，“是你那个不爱出门的朋友的杰作吧？”
杨戬点点头，“是，正如师父所言。”
玉鼎真人抚额，“杨戬，贫道怎么就收了你这么个气人的徒弟，贫道如今易暴易怒，当真是白白修炼了这万年光阴。你，你气死我算了。”
杨戬连忙说道：“师父，您先别急着责怪徒儿。徒儿此举虽是铤而走险，但肯定是万无一失的。”
“万无一失，若是今天有人跟过来验伤，我看你怎么万无一失？”
“师父，谁有胆子敢验您徒儿的伤啊？”
“没人敢验是吧？”玉鼎真人将手中的傀儡摔在地上，“杨戬，你以为有这个东西代你受过，贫道就没本事让你疼了吗？”
“师父，师祖已经宽恕了我们的罪过，还特地交代您不要为难徒儿。”
“别，别叫贫道师父，贫道没本事教出你这么胆大包天，忤逆犯上的徒弟。”玉鼎真人拂袖而去。
“师父，师父。”杨戬一路跟随玉鼎真人来到玉泉山金霞洞。“师父，徒儿知道错了，您原谅徒儿吧，您若是不想理徒儿，那徒儿跪在这就是，绝对不会打扰师父，师父，您别生徒儿的气，您要打要罚都好，徒儿甘愿领受。”
玉鼎真人背过身去，“杨戬，既然贫道的话，你不愿听，贫道也不必再费工夫过问，从今以后，不许再唤贫道师父，你我师徒，从此恩断义绝，再无瓜葛。你给贫道出去，以后不许再来玉泉山，否则贫道见你一次打你一次，打死为止。”
杨戬不敢置信地问道：“师父，师父，您不要徒儿了吗？”
“杨戬，你是觉得空口无凭，要贫道给你写下贬书吗？”
杨戬抓着玉鼎真人的衣袖，“师父，徒儿真的知道错了，徒儿知道是若不是师父出手相救，徒儿早已丢了性命，师父对徒儿的抚育再造之恩，徒儿铭刻五内，没齿难忘，粉身碎骨，万死难报。”
“杨戬，不必如此，贫道说过不需你报答。”玉鼎真人坐到书案前，“既然口说无凭，贫道如今给你立个字据留做凭证就是。”
“师父。”杨戬满眼泪光，紧紧抓着玉鼎真人的手，“师父，不要写，不要写，徒儿求您了，师父，师父，不要写，不要赶徒儿走。”
“杨戬，放手。”
“不放，死也不放。”
“滚开。”玉鼎真人抬手甩开杨戬，随之而来的，还有写着与杨戬恩断义绝的一纸贬书。“杨戬，你走吧。”
“师父。”杨戬爬起来扯着玉鼎真人的衣袖，“师父，您真的不要徒儿了吗？”
“杨戬，贫道的话你听不明白吗？不许唤我师父。”
“师父，您若是要断了我们的师徒名分，也不能就只是这一张废纸打发了杨戬，杨戬不认。”杨戬从怀中拿出法旨交到玉鼎真人手中，“这是师祖所赠，师父若要赶徒儿走，也该问问师祖的意见。”
“拿你师祖压我，你如今都算计到我头上了？”
“师父，徒儿不敢，徒儿知道，师父从不会被他人而左右自己的想法，师父，徒儿只想问您一句，您是真的不要徒儿了吗？”
玉鼎真人反问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杨戬的双眼闪着泪光，“师父若是不要杨戬这个孽徒，那杨戬走就是了，杨戬的本事和性命无一不是师父给的，既然要走，就一并还给师父。”
玉鼎真人敛着怒意，“杨戬，贫道费了这么多功夫捡回你这条命，是让你用来寻死的吗？贫道为你耗费这般心血，难不成是想看着你玩火自焚，引火烧身，自掘坟墓吗？”
“师父，徒儿。”杨戬体力不支，一头栽倒晕了过去。
“戬儿。”玉鼎真人连忙将杨戬带到床上。
杨戬的额头滚烫，一连发了三天的高烧才缓缓醒来，只觉浑身酸痛，有气无力，“师父，师父。”
玉鼎真人应道：“还好，没把脑子烧坏，还认得人。”
杨戬扑进玉鼎真人怀中，“师父，您别不要徒儿。”
玉鼎真人拍了拍杨戬的肩膀，“好了，把手松开，让人看见成什么样子？”
“我不。徒儿要是松手以后就没机会靠在师父怀里了。”
“你还知道怕啊？”
“怕，师父，您别生徒儿的气，徒儿以后一定听话。”
玉鼎真人双眸微动，“说得容易，做得到吗？”
杨戬连连点头，“做得到，做得到，师父的话徒儿绝不违逆一个字，师父，您别不要徒儿，师父。”
玉鼎真人没有说话。
杨戬从玉鼎真人怀中出来，下床跪在玉鼎真人面前，“师父，您还在生徒儿的气吗？徒儿保证，以后一定听您的话，您别不理徒儿，师父。”
玉鼎真人抬眸，“过来。”
“是，师父。”杨戬跪行了两步，“师父。”
第一百零二章 谨遵师命
玉鼎真人戳了一下杨戬的头，“自己出去疯还不够，还要带着别人一起疯，让你老老实实待在家里就这么难吗？”
杨戬低下了头，“师父，徒儿知道错了。”
玉鼎真人托起杨戬的脸，“既然知道错了，那你就说说，贫道该如何罚你？”
“师父，只要您不赶徒儿走，只要您还愿意管教您这个不懂事的徒儿，徒儿任您处置，您怎么发落徒儿都好。”杨戬的手搭在玉鼎真人腿上，“师父，您不生气了吧？”
“把那张废纸烧了吧。”
“是，师父，徒儿遵命。”杨戬立即照办。
“夜灵族的术法伤身，以后不许再用了。”
“是，师父。”
“杨戬，贫道不反对你交朋友，但是和什么样的朋友来往，你自己给我掂量清楚。邪门歪道的东西你不许沾染，否则别怪贫道不要你这个徒弟。”
“是，师父，徒儿谨遵师父教诲。”
“别总玩火，不小心会烧到自己身上的。”玉鼎真人抬眸，“知法犯法，罪加一等。给你半个时辰去后山沐浴，回来领藤条，去吧。”
“是，师父。”杨戬应着出去。
玉鼎真人坐在书案前等待杨戬。
杨戬缓缓挪着步子进来，“师父，徒儿回来了。”
玉鼎真人起身掂了掂手中的藤条，“跪下。”
“是，师父。”杨戬随后跪在书案旁。
玉鼎真人挥手关上洞门，随后将杨戬按在书案上。
杨戬不敢挣扎，只得跪着趴在书案上。
玉鼎真人敲了一下书案，“杨戬，从前贫道不打你，是不愿用这些手段威慑你，可是如今看来，不让你受些皮肉之苦，怕是要越发肆无忌惮了。”
杨戬连忙说道：“师父，徒儿不敢。”
“住口，没规矩，贫道让你说话了吗？”
杨戬低下了头，“师父，徒儿知错了，请师父训示。”
“贫道没什么好训示的，道理你都懂，贫道没必要再跟你啰嗦一遍。今天这顿打我希望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玉鼎真人点了下杨戬的腰，“五百藤条，好好受着，不许乱动，不准求饶，否则重来。听明白了吗？”
“是，师父。”
“明白就好，褪裤。”
杨戬有些难为情，“师父，徒儿不是小孩子了，能不能不脱衣服？”
“杨戬，你如果不愿听贫道的话，那就离开玉泉山，也不必在这挨打。”
“不，师父，徒儿听话。”杨戬不再多言，依着玉鼎真人的吩咐做好。
藤条狂风骤雨般落下，撕咬着每一寸肌肤。疼痛一点一点蔓延开来，杨戬忍不住闷哼了几声。
“受不住痛就叫出来，没人笑话你。”
杨戬深吸了一口气，“不，徒儿受得住。”
“嘴硬。”玉鼎真人又加了三分力道打下去。
二十下过后，杨戬瘫在书案上。
“起来，还没打完呢。”
“是，师父。”杨戬缓了口气重新趴好。
藤条再一次重重落在红肿青紫的肌肤上，杨戬不由得叫出了声。“啊！师父，师父，您高抬贵手，饶了徒儿吧。”
玉鼎真人极用力的打了一下，“方才这些不算，现在是第一下。”
“是，师父。”
不同于杨天佑的边打边训斥，玉鼎真人一言不发，只是极用力地责打着杨戬。
金霞洞内除了藤条落在杨戬身上的声音，以及偶尔杨戬几声呼痛之声，再无其他。
加上之前挨的两百下，杨戬已经结结实实的挨了七百下藤条，最后一下打下来时，人已经晕了过去。
玉鼎真人帮杨戬清理好伤处，擦了药，换好衣服，坐在床边守着杨戬醒来。
再醒来时，杨戬已经昏睡了一个时辰。“师父。”
玉鼎真人扶着杨戬坐起来，“还疼吗？”
“师父，您不生气了吧？只要师父不生气，徒儿就不疼。”
玉鼎真人轻抚着杨戬的头，“傻孩子。”
“师父，这件事情您不要告诉哥哥，光着身子挨打太丢人了。”
“丢人总比丢了性命好。”
杨戬微微抬眸，“师父，您为什么要徒儿脱了衣服。”
“隔着衣服下手不好把握力度，轻了你不长记性，重了你小命难保。再者衣服沾着血肉不好处理伤处，撕下来一定是带着皮肉，会受第二次罪。还有就是，我确实是想借此法羞辱你。凡间许多父母都是这般管教孩子的，也算是有用，既然有用，就可以拿到你身上试试。”玉鼎真人撩开杨戬耳边的碎发，“如果还想试试贫道的新手段，就尽管放开胆子去做，贫道保证新鲜不重样。”
杨戬颔首，“师父，徒儿不敢。”
“连你师祖的法旨都能搬出来压我，你还有什么不敢的？”
“师父，那还不是您先吓徒儿的。”
玉鼎真人敲了一下杨戬的头，“你个混账，还敢倒打一耙，反过来怪罪贫道。”
“哪敢呢？”杨戬扑进玉鼎真人怀中低声啜泣，“师父，您再生气也别赶徒儿走好吗？您别不要徒儿，徒儿一定听您的话，徒儿不能没有师父。师父，小狐狸不调皮了，您别丢下小狐狸，师父，徒儿求您了，师父。”
玉鼎真人轻轻拍着杨戬的后背，“好了，好了，不哭了，只要小狐狸乖乖听话，师父就不会不要小狐狸的。”
杨戬止住了眼泪，“谢谢师父。”
玉鼎真人微微含笑，“你哥哥说得没错，你还真是爱哭。”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他能说我什么好话？”
玉鼎真人敛去笑容，“怎么能这么说你哥哥呢，他是狗，你是什么啊？”
“徒儿是师父的小狐狸。”
“那就把你的狐狸尾巴藏好了。”
杨戬在玉鼎真人耳边低声道：“是，老狐狸。”
玉鼎真人抬手打了一下杨戬的痛处。“刚让你收着，就把尾巴翘上天去了是吧？”
“哎呦！”杨戬痛得皱起眉头，“痛，师父，您就饶了徒儿吧。”
玉鼎真人扶着杨戬坐好，“灌江口的书我都给你带过来了，你好好学，三个月后，我来验收。”
杨戬诧异道：“三个月，师父，您上次不是说半年吗？”
第一百零三章 以恶制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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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你半年的时间太多了，三个月足矣。”玉鼎真人拿了本书递给杨戬，“先看这本，三天之内学会应该没什么问题。”
杨戬看着手中的书不禁为难，“师父，那徒儿要是学不会呢？”
“学不会只能说明是不用心，不用心自然是要受罚的，至于罚什么，你也不用怕贫道打你。贫道不喜欢这些粗暴的手段。”
“可是，师父，徒儿行动不便，如何习练啊？”
“那是你自己的事，自己想办法。”
“师父。”杨戬扯着玉鼎真人的衣袖，“师父，您再容徒儿两日好不好，五天，五天以后，徒儿一定让您满意。”
玉鼎真人抽出自己的衣袖，“五天时间太多了，四天吧，不愿意就算了。”
杨戬展露笑容，“是，谢谢师父。”
“小狐狸，躺下睡吧，师父在这陪你。”
杨戬皱着眉头，“师父，很痛，睡不着。”
杨蛟在外面叩门，“师伯，师伯，杨戬在您这吗？”
杨戬心中不安，“他怎么来了，师父，哥哥肯定是要抓我回家的。”
“先躺下，来。”玉鼎真人扶着杨戬躺好，“闭上眼睛，不要说话。”
杨戬立即会意紧闭双目。
玉鼎真人随后打开洞门。
杨蛟走进来行礼，“师伯，看来杨蛟所料不错，这小东西果然是躲到您这来了。”
玉鼎真人劝道：“好了，你就不要再追究他了，贫道已经教训过他了，你就饶了他吧。”
“饶了他，没那么容易，若只是偷偷溜出去玩几天，打顿板子教训一顿杨蛟也不想再追究什么。可是这小东西越发肆无忌惮，还敢跑出去到处和人打架，整日跟一堆不三不四的人在一块能混出什么好来？”
玉鼎真人劝慰道：“行了，你先坐下消消气，跟贫道说说，这是怎么了，动这么大气？”
“一时顾不上他，就惹了一堆事。”杨蛟坐下说道：“师伯，这小东西也不知是何时染上了赌博的恶习，在赌坊里和人赌了三天三夜，和他赌的人被他算计，一应输了个精光，遭此重创，人岂能不疯魔，最后落得个妻离子散，家破人亡，人财两空。”
玉鼎真人抬眸，“杨蛟，戬儿断不会无端行此不良之事，事出有因，不如等他醒来问问他缘由。”
杨蛟点点头，“好，那就听师伯的。”
杨戬本是装睡，后来生了倦意也就真的睡着了。口中喃喃唤道，“师父，师父。”
玉鼎真人握着杨戬的手，“戬儿，师父在，没事，不要怕，睡吧。”
杨蛟笑了笑，“这小没良心的，睡着了也不忘给我告状。”
玉鼎真人将杨戬的手放回被子里，“杨蛟，你这弟弟若是唯命是从，百依百顺，那便不是杨戬了。你在这守着他，贫道去准备晚饭，你也别急着走，留下吃饭吧。”
杨蛟点点头，“是，多谢师伯。”
玉鼎真人叮嘱道：“刚睡得安稳些，你可不要吵他。”
杨蛟颔首，“是，师伯放心。”
“好，那贫道走了。”玉鼎真人转身离开。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之后，杨戬悠悠转醒，见洞中无人，便缓缓挪动身子趴好，拿出枕下的书仔细翻越。
正看得入神之时，杨蛟坐在床边，抬手拍了一下杨戬腰下的痛处。
“哎呦。”杨戬没有回头，以为来人是玉鼎真人，自顾自地揉着痛处，“师父，您就高抬贵手，饶了徒儿吧，徒儿没有偷懒，已经看完一半了。要不您考考徒儿？”
杨蛟的手按在杨戬腰间，“杨戬，在你师父这躲得可还自在吗？”
“哥哥？”杨戬转头惊愕地看着身旁的人，“你，你怎么来了？”
“你说呢？”杨蛟转了转手腕，“把赌坊的事给我交代清楚。”
杨戬放下手中的书，“哥哥，什么赌坊，小弟不明白。”
杨蛟的拳头铮铮作响，“不明白是吧，我看你是皮痒了，跟我回家，看我不打你个万紫千红，花开并蒂。”
“哥哥，师父已经罚过我了，你就饶了我吧！我都已经皮开肉绽了，你要是再打几下，我就小命难保了。”
杨蛟掀开被子，“我们罚得可不是一件事。别动，我看看。”
“哥哥，我没骗你，师父真的已经罚过了。”
杨蛟轻轻拉好杨戬的衣服，“我说了，不是因为一件事情。你惹师伯生气，挨打是你活该，我不会多嘴。但是你在外面胡闹，为非作歹，我是不会饶你的。杨戬，我给你半盏茶的时间考虑，这一百板子，要么跟我回家领，要么就在师伯这领。”
“别啊，哥哥，有话好说，你别打我行不行？”杨戬撑着身子跪坐起来，“哥哥，你听我解释，我没有胡闹，那个人是咎由自取，我只是以恶制恶而已。”
“好，那你就给我解释清楚。”杨蛟抱着肩膀看着杨戬，“说啊，在那想词现编呢？”
“哥哥，是这样的，赌坊的那个人是当地的恶霸，他当年是抢夺人家家产，还霸占人家已经怀有身孕的妻子，他将人家逼得走投无路，含恨而终，那家人死后怨念极深，无法投胎，所以我才出手相助。那对母子，我已经安顿好了，让他们去了新的地产生活，重新给他们置了田地，他们的生活不会有什么麻烦，一定可以以衣食无忧的。”
“编完了？”
“哥哥，我没有，这都是真的，你不信可以去江宁村问一问周家母子，如果我有半句虚言，你就打死我。”
“谅你也不敢跟我说假话。”杨蛟扶着杨戬坐好，“罢了，既然在师伯这，就好好待着吧。”
杨戬长舒了一口气，“是，兄长，小弟遵命。”
杨蛟拉过被子给杨戬盖好，“别高兴太早，我不打你，可没说不罚你啊！”
杨戬应道：“是，兄长，请兄长训示。”
杨蛟抚着杨戬的额头，“师伯为什么打你？”
“因为我不听话。”
“以后要听话知道吗？要不然哥哥也会打你板子。”
杨戬点点头，“是，兄长，小弟谨记。”
“师伯这下手也够重的，皮肉都打破了，力道若是再重半分，肯定是要伤到骨头了。”杨蛟满眼的心疼，“以后别惹师伯生气，安分一点，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