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5章 人为财死(下)
花香缭绕。
带来的不是香味,反而是一股隐隐的血腥之气。
通道里。
倒下的是十数位青衣楼好手,每个人就那么安然的倒在地上,好似沉睡。但那些定格的动作,却是告诉人这些人是在一瞬间遭受了重创,以致失去了性命。
“……”
身为阎铁珊的管家,身为天禽门的后人,在霍休、独孤一鹤和阎铁珊三人合作后,霍天青便成为了这第一关的守卫者。之所以成为这第一关的守卫者,出自什么缘由霍天青心中自是清楚。
因为这是试探。
试探对方的武功高到什么程度……若是低于自己,那么自己将斩杀对方于此;若是高于自己,一部分还好,自己能够逃掉,若是对方强的一塌糊涂,强的不像话,那么霍休他们三人也得到了想要的结果。
每个人都想的很好,他霍天青同样如此,有着自己的心思。
他身为阎铁珊的管家,却又背着阎铁珊与霍休合作,之所以这样做并不是为了所谓的金银财宝,而是为了一个女人。
这个女人便是丹凤公主。
蹲下。
刚刚赶到这里的霍天青右手掀开尸身上的面巾,开始在地上这些尸身上面检查,一番检查过后,霍天青的面色有些凝重,这些青衣楼好手每个人身上的伤势几乎一模一样。都是眉心处遭受重击。
单凭尸体外表让人看不出什么。以他的仔细检查了半晌,也不过是在眉心处发现了怪异之处。
原因无他。
这怪异的地方是每个尸体的身上都多出了一颗红色的美人痣。
女人有美人痣不奇怪,男人有则稍显奇特了。
但若是每个尸身上都有。那便是骇人惊闻的事情。
出现在尸身眉心处的红色美人痣并不是真正的美人痣,而是一股淤血。看上去,似乎眉心处在一瞬间遭受了什么小巧的事物冲击了一般,而且这事物并不是锋利之物,有些钝。
目光从眼前这十数位的尸体上一一扫过,在霍天青的脑海中立即浮现出在这之前交手的景象。
几乎是一瞬间。
突来的人以极为高明的轻功,在这并不开阔的空间里腾挪转移。避开了青衣楼好手的攻击,同时返还对方一次致命攻击。以一样奇诡的兵器点在了每个人的眉心处。
真气爆发。
劲力透体而出。
这些青衣楼好手的脑子,在这一击下里面只怕已经化作了浆糊。
高手。
这出手的人是一个顶尖高手。
鼻子微微耸动,细嗅着那仍然在空气中弥漫的牡丹花香,霍天青似乎想到了什么。安静的站在了那里。至于在他的神话,则是站着一排跟随着他而来的青衣楼高手。
身子一顿,霍天青豁然转身。
右手化拳为掌,直接一掌朝站在自己身后,离自己最近的青衣楼高手一掌击去。
空气轰隆作响。
在掌风下,空气被排挤的朝两边散去,右掌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直接击向对方的心口。
啪!
劲风戛然而止。
掌势在距离对方心口一尺的地方停了下来。
不是故意停下来,而是被一只手挡住了。
“好大的胆子!”
一声赞叹从霍天青的嘴中发出,霍天青看着眼前这个跟其他人一般无二保持着蒙面。一身青衣打扮的人,开口说道:“阁下的胆气着实惊人,你这是想一网打尽么?”
青衣楼势大。
自二十年前魔教陨落。在这二十年间,青衣楼只怕是江湖上最为恐怖的组织之一。
目光锐利如剑,似乎要将那面巾穿透。
“霍管家不愧是霍管家,单单这一掌便已经尽显天禽门的绝学精髓。”蒙面人的右手手背仍然是抵挡着霍天青的右手,两人的动作就那样定格在那里,嘴上却是讽刺道:“只是这管家身份终究是让天禽老人丢了面子和里子。”
“哈!”
一生嗤笑自霍天青的嘴中发出。他那挺拔的身姿让人看起来压根儿不像是一个管家,“天禽门是天禽门。我霍天青是霍天青。”言语中有着一种难以形容的骄傲。
说到这里,霍天青的语气停顿了一下,这才继续说道:“倒下阁下这般小心翼翼,只怕所求并不简单吧?”
眼前的人并不是霍休嘴中的那个男人。
以霍休的形容那人只怕不是一个偷偷摸摸的人,以对方的实力只怕也不会去偷偷摸摸,很显然面前的这个蒙面人是另外一个人。换句话说,这一次只怕有第三方的势力插手。
是丹凤公主的人吗?
不!
不对!
脑海急速运转,霍天青在分析着眼前的局势。他之所以应下成为这第一关的守卫者,其根本原因并不是霍休三人的命令,而是他霍天青想要见识一下那被人称之为绝顶高手的人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
而且在刚才简短的对话中,对方似乎对自己颇为了解……这人的真面目只怕让人意外与震惊。
“自然。”面对霍天青的疑问,蒙面人微微一笑,并没有做言语上的纠缠,而是直接承认了,道:“这里有着什么,我便是为了什么而来。”
金鹏宝藏?
眉头一挑,霍天青望着眼前的蒙面人,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金鹏宝藏乃是金鹏王朝的遗留财宝,向来都是内部的纷争,但霍天青万万没有料到会有另外的人前来掺一手。
即便他霍天青同意霍休以财宝为抵押。换他做阎铁珊的卧底,但说穿了他亦不算是为了自己,而是了心中的那个女人。
这人究竟是谁?
为什么会对金鹏宝藏感兴趣?
似乎是察觉到了霍天青心中的疑惑。蒙面人收回了抵挡着霍天青右手的手,笑道:“听说过太祖说过的一句话吗?你的是我,我的还是我的。”
“当然。”
“这话在读书人的耳中听起来不怎么样。”
“但换一句话来说,我想你就明白了。”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对方的话让霍天青听明白了。但正因为听明白了确是让霍天青发现事情的局势远远不是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这句话中的猖狂霸道让人侧目。
理由?
那一句普天之下已经足够。
但更让霍天青意外的是怎么会牵扯到朝廷的人?难不成朝廷早已经开始针对金鹏王朝了吗?丹凤是否已经有了危险?这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一连串的疑惑和猜测此刻在心中不断的涌现。
霍天青的心在这一刻乱了。
同时。
霍天青便听到眼前的蒙面人用一种唏嘘的语气说道:“霍天青,你的心……跳的有些快了。”
“……”
闻言。霍天青不由一怔。
好厉害的观察力。
他明白,在这简短的对话中,他落入了下风,被人摸了底细。
霎时。
反应过来的霍天青立时强行收敛那波动的情绪。一身的功力隐隐的提升到了顶点。
首次。
霍天青将眼前的蒙面人当做了一个需要全神戒备的对手,再也不敢露出丝毫的纰漏。
察觉到霍天青的变化,蒙面人并没有意外,而是聚精会神的观察着对方,看了半晌,这才说道:“别这么紧张,或许你我可以合作,我可以应下你的一个要求。”
“嗯?!”就在霍天青诧异万分的时候,对方突然动手了。
蒙面人动手。但他的目标却不是自己。
而是……
身后的那一群青衣楼杀手。
就在其中一个青衣楼杀手有了动作,脱离这里向里面赶去的时候,蒙面人动手了。这一动手。便是恍若雷霆,却也让霍天青见识到了对方是如何杀人的。
叮!叮!叮!
一连串清脆的声响不绝于耳。
在烛火的照耀中,霍天青只觉得眼前闪过一片晶莹的银色,便见无数的红色丝线朝那十来位的青衣楼杀手的身上飞去。
面对这突来的攻击,其他的蒙面杀手亦是做了反击。
只可惜对方的出手太过迅速,让其他人压根儿反应不过来。
哪怕是有武器阻挡。但亦被那红线穿透而过,没入了心口。其中尤以那个率先想要以轻功回去通报消息的杀手最为凄惨,红线绕体,生生的被丝线给勒死。
右手一抖。
那些飞出的红色丝线收回,再度缠绕在了他的手腕上。
那红色亦不知是鲜血渲染,还是本就是如此。
而在这时,霍天青这才彻底的看清那红色丝线的线头处究竟是什么,也明白了刚刚眼前闪过的那一片银色以及叮叮作响的声音是为何缘故。
那是数十根银针。
此刻这些银针正垂在蒙面人手腕的两侧摇摆不已,相互碰撞在了一起发出一连串叮叮的清脆声响。
若是单纯的针,那只是银针。
但若绑着线,那便是绣花针。
目光微亮,霍天青盯着对方手腕上那无数的绣花针看了半晌,这才面色凝重的说出了一个词汇。
“绣花大盗。”
……
月暗星稀。
抬头望去,让人一眼看不见半点月色,反倒是冷风在吹个不停。
这天色确实当得上是月黑风高。
这个时候最适合的便是杀人,下酒。
尤其是在面对叛徒的时候。
岳缘摸了一把绑在腰间的酒葫芦,这样想到。(未完待续)
057章 鸟为食亡(中)
叮叮的声响在宁静的只能听见火苗炸裂声响的密室过道中显得极为的清晰。
伴随着这阵清脆的声响中,一阵无声的脚步自黑暗中蔓延而出,脸上蒙着的面巾不知何时已经拆掉,露出了他真正的面孔。唯有他的身上还是穿戴着青衣楼杀手的青衣,至于脸上却也没有了曾经专门黏上去的胡子。
面色带笑。
显然,就在刚刚他与霍天青达成了双方都满意的合作。
作为六扇门第一高手,天下第一名捕,身为一个专门与江湖中人打交道的人,金九龄对江湖上许多的人都有着自己的了解。越是厉害的人,在六扇门的眼里关注程度就越高,有着他们的分析。
在眼下的六扇门中,陆小凤、叶孤城、西门吹雪等一系列江湖顶尖高手都是他们关注的存在。
而霍天青作为天禽老人的儿子,自是属于被关注的那一批。
态度决定行为,行为彰显性子。
金九龄身为天下第一名捕,自是能够从其中大概的分析出霍天青是一个什么性子的人。
这是一个高傲的人。
不甘屈居于其父威名下的男人。
脑海中回忆着先前那简短的对话,金九龄便明白这是一个有所求的男人。既然有所求,那么便能为人所用。金九龄可不觉得堂堂天禽老人的后人会落魄到专门给人当管家的程度。
对方既是如此做了。那么定是有所追求。
又或者有人给他承诺了什么东西。
在刚才的试探中,金九龄发现霍天青迟疑了,尤其是在认出了自己绣花大盗的身份后。显然是猜测到了什么,为此在后面金九龄不惜暴露自己的另外一个身份。
当然。
在金九龄暴露出了他六扇门的身份后,留给霍天青的也只有两个选择。
一是选择合作,另外便是拒绝。
拒绝的结果是什么?
很明显金九龄已经给了答案,那便是死亡。
霍天青高傲,但同样算得上是一个聪明人,对方从那句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的话中已经推测出了什么东西。故而在最后还是直接应下了金九龄的合作。回想起这个答案,金九龄在心里已有猜测。只怕需要出自自己口中的那个要求不简单,因为对方并没有直接提出。
“呵呵。”
浅浅一笑,金九龄觉得这个要求只怕是需要世子出口才能解决了,不过眼下倒是不需要在意。
脚步顿下。
侧耳倾听。
金九龄就那样安静的站在通道中。似乎是在等待着谁。
许久。
通道里仍然是寂静一片。
唯有那插在墙壁上的火把闪耀着那昏黄的火光。火光照耀下,在地面上印出了金九龄的影子。只是不知何时,金九龄的影子后面诡异的多出了一个人的身影,安安静静的一动不动,犹如鬼魂。
“服部千军,你的无音杀人术果真名不虚传。”侧着头,金九龄的视线随意的在地上那多出来的影子上面停留了一眼,随即毫不怀恋的收了回来,开口赞叹道:“霍天青是什么反应?”
话音落下。金九龄身上的影子再度有了反应。
一个浑身包裹在黑色夜行衫,甚至连同面孔都隐藏,唯有在腰间别着三柄武士刀的黑衣人出声了。声音有些奇特,听起来与正常的汉话有着明显的分别,听起来让人感觉的有些别扭。
“霍天青离开了山庄。”服部千军一句简短的回答,告诉了霍天青的去处。
离开,这便是霍天青在这次行动中给出的合作方式。
同样。
这也是一种不完全的合作,这是霍天青给出的一种谨慎的试探。如果金九龄接下来成功了。那么双方便会进行下一步的合作。离开,是霍天青眼下能够给出的第一步。
“……”
双眼微微一合。从鼻子中发出了一声沉闷的哼哼声,对于霍天青去了何处,金九龄并不在意,如果刚刚霍天青没有给出一个让人觉得满意的答案,那么眼下的他也应该如那些倒在地上的青衣楼杀手一般失去了生命。
排除了霍天青,金九龄倒是对身后服部千军那别扭的话语感到一些不适应,不管是听了多少次,这股子别扭的感觉都让金九龄有一种对方从始至终都是外人的感觉。
“二十年了,你这汉话听起来还是让人觉得一塌糊涂。”转过身,视线定格在了眼前一身黑衣扶桑忍者打扮的服部千军的身上,金九龄说道:“难不成家师与你们交谈用的是扶桑的语言?”
“嗨!”
点头,恭敬的话语从服部千军的嘴中道出:“东方教主是属下一生中见过的最为出色,也最让人敬佩的人。”
是真敬佩还是假意臣服?
金九龄目不转睛的盯着对方,在他的了解中,扶桑之人最为出众的地方便是隐忍。对方能够在日月神教遭受了重创仍然不离不弃,那么不是真心臣服,那便是有着极大的所求。
回想起二十年的那一波扶桑浪人内乱,被家师一怒之下杀了一半这才止住。沉吟了一下,金九龄这才再度对眼前的黑衣忍者做了一个彼此都明白的警告:“我不希望你同那猿飞日月受到一样的下场。”
金九龄没有见过,但也知道扶桑浪人内乱便是由这猿飞日月而起。他太小觑了家师,即便是家师遭受重创,亦不是区区扶桑浪人可以媲美的。
“……”
服部千军没有说话,保持着沉默。目光却是一动不动的死死盯着金九龄的手腕。那上面有着无数的针线。
人未动,却不代表着心未动。
哪怕是隔了二十年的时间,服部千军仍然清楚记得猿飞日月死状之凄惨。试问。在这之前,他从来没有想象过绣花针会有如此恐惧威力。
受伤的绝顶高手可怕。
一个受伤的女性绝顶高手更为可怕。
即便是到现在,在服部千军的脑海中,他也完全无法分辨东方教主是否真正是一个女人。在服部千军看来,东方教主有着千面的变化。
沉默了半晌,金九龄观察了一遍服部千军的变化,可惜因为对方包裹在黑衣中。压根儿无法看出什么,最后只能接着说道:“不过家师这才让我转告你一句话。”
“这次行动之后。家师答应会让你一览那套绝学。”
葵花宝典!
面色没有丝毫变化的服部千军的眼神终于有了变化,目光隐隐发亮。当初的猿飞日月便是为了这套绝学而亡,同样他也是非常想见这套武功的人。
这并不因人而异,因为他也是有着那样的想法。只是当初猿飞日月做了出头鸟,生生的让服部千军生生的再度隐忍了二十年。若是能够亲眼观看那套武学,服部千军觉得自身定能再度提高,达到一个让他无法想象的境界。
见眼前的忍者终于有了反应,金九龄的心中不由的嗤笑了一声,挥挥手道:“去吧,我们该继续了。”
“嗨!”
一声恭敬的应下,随后便是一阵青烟自脚下升起,服部千军就这么消失在了通道里。
一手遮鼻。望着面前那升起的烟雾,金九龄面无表情的看着服部千军消失的方向,嘴角不由的爬起了一丝冷笑。教主是说过那样的话。但是金九龄并没有在这一刻说出全部,而是截断了一半。
剩下的一半……
那里面荡漾的是杀意。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从第一天起,这群扶桑浪人便已经注定了最后的结局。此次被家师与世子提前派往这里,便在信中暗号里点下了服部千军的最后结果。
但结局未到之前,也需要物尽其用啊。
衣袖一挥。那弥漫开来的青烟被一扫而空,金九龄就这么直接的踏入了其中。
密室。
霍休、独孤一鹤与阎铁珊三人安静的端坐其中。
半晌。
霍休突然抬头。扫了一眼手边椅子上那突然坍塌的扶手,这才扭头望向了那漆黑无比的通道口处,开口道:“第一关,破了。”说到这里,霍休的语气停顿了一下,这才转头望向了阎铁珊,面无表情的说道:“你那管家……看来不怎么样。”
言中的讽刺味道颇为浓厚。
话中虽满是讥讽,但霍休的内心却是十足的警惕与凝重起来。
霍天青是阎铁珊的总管,却也算是他的人。
霍天青究竟有多强,他霍休很清楚。正因为这份清楚,霍休这才觉得今天是他遭受最为严重的局面,只要踏过,那么便会一路风景,云淡风轻。倘若……
眼角的余光瞥了瞥独孤一鹤与阎铁珊,霍休面无表情。
“哼!”面对霍休的讥讽阎铁珊自是冷哼了一声,不过在心中却也彻底的警惕万分。在之前,他始终都有着不太相信霍休的话的感觉,但这一刻他信了。
至于独孤一鹤则还是抱着他的那柄剑,端坐椅子上,一动不动,似是在闭目养神。
而就在这时,一阵仓促的脚步自通道的深处传来。
霎时。
六道目光一同望向了通道的深处,只见那里一个一身青衣的青衣楼杀手正满身鲜血的踉跄而来,似是在逃离什么……
来得好快!
三人的心中不约而同的升起了一个同样的念头。
而与此同时。
外面。
岳缘与商秀珣两人联袂而至。在即将达到地点的时候,两人不约而同的停下了身形,望向了另外一个方向。
那里刚刚闪过去了一个人。
身形如同一只天禽一般。
两人对视了一眼,随即便有了行动。
商秀珣转身朝那人追去,而岳缘则是继续前行,朝青衣楼在这里的据点漫步走去。
虽是漫步,却是一步十米,恍若缩地成寸,如若仙法。(未完待续)
058章 鸟为食亡(下)
“怎么样呢?”
在青衣楼杀手满身鲜血趔趄走到场前倒了下来的时候,身为青衣楼楼主的霍休没有说话,身为峨眉派掌门的独孤一鹤也未说话,反倒是阎铁珊忍不住出声了,身子离开了自己的座位,走了过来,很是紧张的问道。
阎铁珊这么表现自是在担心自己总管霍天青的安危。
担心对方死了的话,会对以后的他产生多大的影响。故而,他需要确切的问一句,以了解情况。因为在三人中,他阎铁珊的资本其实是最少的一个。
都说钱能通神,但钱并不一定绝对通神的。
霍休有青衣楼,而独孤一鹤更是峨眉派的掌门,在某方面来说,这两人的资本远比阎铁珊更强。
就在阎铁珊想要俯下身的时候,一直未动的霍休出手了。那挤在椅子里的肥胖的身体在这一刻化作了一只弹性十足的球,唰的一声便从椅子中弹了出来。
一手拉开正准备俯下身的阎铁珊,另外一只手则是轻飘飘的朝那倒在地上的满身鲜血的手下的脑袋上按了下去。
砰!
迎接霍休那肉呼呼的右手的是一只带着漆黑手套的手掌。
双掌交接。
顿时空气中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
那倒在地上的青衣人立时有了动作,整个人如同受了惊的蛇一般,借着掌力滑向了后面,然后低着头慢慢的站了起来。
嘶!
反应过来的阎铁珊不由的倒吸了一口凉气。一颗心在这一刻已经失去了正常的跳法,快了不少。倘若不是霍休的话,只怕……阎铁珊不敢想象自己若是俯身的话。会是什么结果。
想到这里,阎铁珊不由的朝霍休投去了一个感激的眼神。
而霍休却对阎铁珊的这个眼神没有理会,而是目不转睛的盯着那站在前面不远处的青衣人,目光锐利如刀。
同样。
独孤一鹤的眼神也停在了这人的身上,脸上带着一丝诧异。
这该是有何样的胆子,敢用这般的行刺手法。
半晌。
青衣人身形一颤,那穿在外面的青衣楼杀手的衣衫顿时破裂。露出了里面的黑色忍者装,正是服部千军。同时他的右手也缓缓的伸向了腰间的武士刀的刀柄上。
如此装扮,让在场的三人都是不由一怔。
扶桑武士?
三人彼此对视,都从各自的眼中看到了诧异。怎么会牵扯到扶桑的武士?
在这一刻,一个让人错愕万分的问题在三人的心中不约而同的升起。即便是霍休。他准备了无数,但万万也没有第一个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人不是那个自己等待的人,反而是一个扶桑武士。
在入眼的第一刻,霍休便知道事情只怕出现了让人想不到的变化。
作为一个想要掌控的人,是最不喜欢这种局面出现的。
难不成这悦来客栈与扶桑还有所牵连?
又或者说在这局里还有其他势力的人?
本来因为身材肥胖的问题,那双看起来就小的眼睛在微眯上的时候,留下的几乎只有一条缝隙,但只要是了解霍休的人都知道这种情况下的他已经认真起来。
“你是谁?”
霍休的声音在这有些宽阔的过分的房间里回荡。
而回答他的则是这扶桑武士的一连串叽里咕噜的扶桑语言,让霍休、独孤一鹤还有阎铁珊三人听的一头雾水。三人对视一眼,发现这压根儿语言不通啊。
服部千军面无表情的看着三人,那黑巾蒙面的脸上只有一双冷的刺目的眼睛露在外面。
他自是听得懂对方的话。只不过回答的时候故意的使用了自身的语言。
果然。
眼前的三人内心都错愕了。
锵——
武士刀缓缓出鞘,刀身与刀鞘摩擦的声音在这房间里显得格外的清晰。
作为臣服在教主手下数十年的人,服部千军非常清楚自己表现的越好,才能让教主越发的侧目。即便是通过金九龄得到了答复,但这也不能让人松懈。
在服部千军的眼中,眼前的三人已经是死人了。
二十年前他已经是很强。但埋头隐忍二十年的修炼,更是让服部千军在杀人术上更上一层楼。可以说。单以杀人来说,他也是世上的顶尖高手。与中原武学不同的是,服部千军的一身所学全部是为了杀人而服务。
“哈哈!”
“有意思。”
独孤一鹤笑了,看着眼前这个黑衣武士拔刀的动作,他的目光先是在对方身上剩下的那两柄长短不一的武士刀上停留了一下,这才起身笑了起来。
这中原,什么时候轮到扶桑武士来撒野了?
独孤一鹤在成为峨眉派掌门后,他的身心其实在登上掌门位置那一刻就发生了变化。他不再是金鹏王朝人,他的身份注定了他只能是中原武林的正道人士。
道德禁锢了过往,也让他走上了这条路。
独孤一鹤现在的身份让他摆脱不了道德的禁锢,既然道德已经将他化作了正道人士,那么他只能为了保持这个面目将过往了解一切的人一一覆灭。
让以前的事情彻底的化作秘密。
名利,世人所求。
霍休和阎铁珊求的是利,而他独孤一鹤则是求的名。
但在服部千军这个扶桑武士出现在面前的时候,那十几年的掌门身份已经让独孤一鹤不由自主的有了反应。以中原武林正道人士的方式才有的反应。
因为想要峨眉派的掌门,是需要手腕,名声还有品德都足够的人才行。
即便是眼下他与霍休、阎铁珊等人在做这个事情的时候,在见到一个扶桑武士后,十数年正道门派掌门角色扮演的习惯已经让独孤一鹤有了动作。
“只是中原何时轮到一个扶桑武士来撒野呢?”
话语落下,独孤一鹤的右手同样抚上了手中的剑柄上。
独孤一鹤如此表现让阎铁珊与霍休不由侧目。在三人重聚以来,两人其实就发现了彼此的一些与曾经过往的不同之处,眼下独孤一鹤的这份不同便已经彰显了出来。
这就如同阎铁珊的生意经,霍休的阴暗掌控一样。
两人有一种错觉,这里不是所谓的杀手组织青衣楼的据点,而是正道江湖门派的聚集地。
气氛,一时之间显得极为的诡异。
铿锵声中,一声锐利的争鸣声在房间里响彻。武士刀由极慢的速度在瞬间变成了急速,扶桑武士特有的拔刀斩轰然而出。
刀出鞘。
伴随着的是锐利的破空声,刀气应声而出。
出鞘的刀气被霍休与阎铁珊两人避开,斩在了后面的座椅上,瞬间将那座椅分成了两半,紧接着服部千军一声扶桑语出口,手上招式再变。
“连环斩!”
一刀三斩,刀气分成三路直接朝三人袭去。
此番做法,服部千军竟是想要以一敌三。在刀气出手的刹那,服部千军的另外一只手亦有了动作,一把星型暗器朝四周激射而出,直接将房间里的油灯全部打灭。
不妙!
如此做法在霍休眼中自是大觉警惕。
同是掌控杀手组织青衣楼的霍休当然瞧得出黑暗对杀手的作用,在服部千军以三道刀气迫开他们三人的同时,出手暗器的那一刻,霍休便知道对方的打算了。
以霍休的身手接下劈向自己的这道刀气并不难,但似乎想到了什么,霍休并没有这样做,反而是避了开来,任凭那些暗器朝四周的火把打去。甚至,在转身的刹那,霍休还用掌力助了服部千军一把。
叮!叮!
暗器与长剑的交击声在房间里连绵不绝。
哪怕是以独孤一鹤的剑法,在这突然的时刻,也无法彻底拦下这些暗器,其中有些暗器的力道更是不同,这让独孤一鹤也一时之间措手不及。至于阎铁珊的武功在三人中最差,他只能避开刀气,在拦下其他暗器的时候却无法施展太多的力量了。
一连串的噼啪声响起,是四周那些火把坠地的声响。
几乎同时。
“小心!”
在独孤一鹤的警告出口的时候,房间已经彻底陷入了黑暗。
这一刻,这宽阔的房间,这青衣楼的据点彻底变成了一个黑暗中最佳的杀人场所。
黑暗来临的那一刻,所有人都停止了动作,耳边只有那些火把坠地时发出的啪啪响,却是没有一个人有移动脚步的动作。一时之间,房间陷入了死寂。
黑暗并不恐怖。
但人为的黑暗……
无声杀人!
在黑暗降临的那一刻,服部千军与霍休两人几乎同时有了动作。
……
外面,通道。
岳缘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地面上那无数的青衣楼杀手的尸体,面色有些意外。岳缘有些诧异,竟然有人在自己之前对青衣楼动手。
会是谁呢?
自己动手,理由是清理叛徒。
那这个动手的人呢?
目光在这些尸体上来回移动,岳缘能看得出动手的人武功不差,眼前的这些杀手几乎都是被一击致命,头颅被气劲贯穿,在每个人的眉心处留下了一个小巧的红色圆点,如同美人眉心的美人痣。
看了一会,岳缘摇头失笑,这便踏步朝里面继续走去。
在心中,岳缘却是对这个动手的人产生了兴趣。(未完待续)
060章 蝉!螳螂!黄泉!(中)
通道。
岳缘一边走一边查探着眼前的情况。
一路行来,可谓到处都是青衣楼杀手的尸体。譬如眼下,经过查探后,岳缘发现这些杀手之死并不是完全死在一个人的手上,而是两个人。
一明一暗。
其中死于刀伤的是死于暗杀,被人以背后出刀。
这种杀人方法颇似杀手。
在青衣楼这种杀手组织里的杀手被杀手所杀,现在看来颇为荒诞好笑。但同样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这个杀手的身手着实不错,不是这些青衣楼杀手们可以媲美的。
伸手翻开尸体上的伤口,岳缘以真气探寻了下,发现这伤口并不一般,不似中原的武器造成的伤口。侧着头,寻思了一会儿,岳缘的眼神这才变得冷了起来。
“武士刀。”
“竟然有扶桑武士的踪迹!”
起身,岳缘正想加快速度进入其中的时候,却又被另外一批的尸体所吸引。这批尸体的伤口不同之前,只是一入眼,岳缘便是一怔,这些伤口很小,小的好像是被蜜蜂蛰过一般。
这是针伤!
双眼微微一眯,岳缘低头沉默不语。沉吟了半晌,岳缘这便起身,加快了前进的速度。只不过在岳缘走了一段的路程后,却是发现这里面的环境越发的暗了。
插在通道两侧的火把什么的早已经熄灭,看着面前的通道就好似看见一条通往黄泉的大路。
幽暗。
寂静。
能让人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而在这个时候。
外面。
商秀珣追逐那离开的人。已经有了结果。
在一处巷道里,霍天青被商秀珣给堵住了。
目光微凝,借着月色霍天青看清了眼前这个有着小麦色肌肤的靓丽女子。对方虽然是一个女子,但霍天青却不敢有丝毫的大意。
“姑娘是谁?为什么跟着在下不放?”霍天青抱拳拱手示意,做足了礼数。
面对霍天青的问题,商秀珣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你是青衣楼的人?”
“……”
目光一变,商秀珣的问题让霍天青不由的一阵心跳加快,他突然想起这一次霍休三人重聚的缘由。难道他们之前让自己阻拦的是眼前的这个女人?
不!
有哪里不对!
心中思绪变化万千,但霍天青的嘴上还是回道:“不是。在下霍天青。乃天禽门之人。”
天禽门?
商秀珣的目光上下打量着霍天青,对于这份自我介绍丝毫不在意,反而是抓住了一点直接问道:“可我为什么看到你从青衣楼据点出来?告诉我,那里面发生了什么?”
霍天青沉默了。
这一个问题已经表明了眼前女子的来意。同时也告诉了他对方的身份。
霍天青望着商秀珣,一时之间没有说话,而是保持了安静,内心却是不由的升腾起了一个感慨。今晚过后,只怕青衣楼再也不存。演了那么多年的戏,霍休也该谢幕了。
……
黑暗在蔓延,蔓延的地方是心。
当那份妖媚的让人发颤的笑声在房间里响起的时候,在场的其他三人都是不约而同的有一种头皮发麻的感觉。
霍休与独孤一鹤是被这种奇诡的笑容所引,至于服部千军则是回想起了教主的身影。当初猿飞日月死的时候,教主就是这般笑的。甚至,服部千军自身也不由自主的浮现了一种隐隐约约的恐惧。
然而出乎预料的是黑暗中的三人虽说听到了这笑声。也凭借声音确定了对方的位置,但并没有立即出手的打算。
首先开口的是霍休,只听他那略显苍老的声音在这空旷的房间里回荡开来,“你是谁?”
独孤一鹤的注意力此时也集中在了来人的身上,戒备不已。
眼下。
局面说复杂是复杂,说简单也是简单。
但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在今天只怕想要安然从这黑暗中走出。是不大可能了。
“杀你们的人!”
“当然,你们也可以用其他的东西买命。”
那娇柔恍若女声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言语中尽是张狂与肆意。
“譬如……”出声的是独孤一鹤,他也想知道这人为了什么,心中更是在猜测对方是否便是霍休嘴中的那个人。
“金鹏宝藏。”
一句话道明了来意。
黑暗中,霍休与独孤一鹤两人的神色同时一凝。如此明目张胆的表明来意,尤其是在青衣楼据点里,这般做法是自信还是自负?思绪千转,霍休与独孤一鹤几乎同时得到了一个一样的答案。
对方是与那个扶桑武士是一伙的。
甚至。
对方只怕还不是霍休想象中的那个人。
该死!
霍休的内心突然对自己的安排有些不自信来,未等到该来的人,反而是多出来一部分同样对金鹏宝藏有着兴趣的外人,这让霍休第一次有一种无法掌控局势的感觉。
因为霍休实在是想象不出有哪个势力在集合了扶桑武士,又对金鹏宝藏感兴趣的存在。在脑海里思来想去,一些江湖门派都被霍休排除在外,那么剩下的只有一个可能。
对方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不是江湖中人。
不是江湖中人,那么对数量庞大的财宝感兴趣的只有……朝堂中人。
霍休是一个聪明人,只不过是在脑海里分析了半晌,便已经大概的推测出了对方的来历,对方究竟是南方哪个王爷的人?自二十年前魔教造反失败后。这些年来他还是第一次在脑海中浮现造反这个词汇。
定南王?
太平王?
一连串的王爷名字在脑海里翻涌而过,但最终还是无法确定。这仅仅是猜测,霍休无法肯定。除此之外对方也有可能是出自锦衣卫与东厂的人。有这个疑惑,仅仅是因为对方那柔媚的似乎女人的声音而已。
金鹏宝藏……上官飞燕到底泄露出了多少秘密。
最后,霍休的愤怒放在了假扮丹凤公主的上官飞燕的身上,这个金鹏宝藏的秘密搞的现在似乎是天下皆知,这不由让人觉得狼狈无比。
安静了半晌,那娇媚的声音再度回响在房间里,“只要你们将金鹏宝藏交给我。到时荣华富贵便可以唾手可得,而不用像现在这样偷偷摸摸。你们可以正大光明的享受。”
“甚至还可以让你们的武功再进一步。”
是诱惑也是威胁。
但霍休和独孤一鹤却是没有丝毫的反应。
在两人的眼中,这份诱惑是带着鲜血的,是带着毒药的。脱了金鹏宝藏这个大坑,只怕到时跌入的是另外一个深不见底的陷阱。恐怕会万劫不复。
这样的结果不能接受。
再说这对局中,谁人落败还不到结局,说这些太早了。
“可老夫不信任你啊!”霍休没有停顿太久,便给出了答案,同时扭头对站在另外一个方向的独孤一鹤说道:“看来你我得真心实意的合作了。”
“哼!”一声低哼算是独孤一鹤对霍休的回答,对此霍休则是笑笑不语,他从独孤一鹤的声音中听到了满意的答案。至于旧友阎铁珊之死,压根儿就没有放在两人的心上。
秘密知道的人越少,那才叫秘密。
“敬酒不吃吃罚酒。动手!”
娇媚的声音变的冰冷,杀意四溢,在金九龄这一声吩咐过后。服部千军再度动手了,而同时他自己也有了动作。无数的连着红线的绣花针激射而出,射的方向并不是霍休与独孤一鹤的身上,而是头顶的屋顶。
只听一连串叮叮叮的声响,这些绣花针没入房顶。至于线的另一头,则是绑在了金九龄的身上。
此刻若有光亮。定会让人诧异的发现金九龄整个人如同一只摊开网等待着猎物的蜘蛛匍匐在了半空,正聚精会神准备狩猎眼前的猎物。
在金九龄出手的刹那。服部千军已经连环刀气出手,伴随着的还有他随手扔出的无数暗器飞镖,朝两人刚刚说话的地方激射而去。人,同时则是朝另外一个方向飞奔而去。
服部千军真正的目标是那个同样擅长杀人术的霍休。
黑暗中。
两个顶尖杀手,两个都擅长无声杀人术的人已经纠缠在了一起。在双眼无法动用的黑暗中,两人近身缠斗,招招致人死地。防备的时候,更是只能借用耳力来听风,感觉四周的气流涌动再加上自身的经验来防备,一时间两大高手陷入了极为危险的境地。
至于金九龄则是扑向了独孤一鹤。
人脚不沾地,奇诡的身法在黑暗中显现,借着那在半空弥漫如同蜘蛛网一般的红线,金九龄一手持一枚绣花针一手握住丝线直刺独孤一鹤。
叮!
黑暗中,绣花针针尖与长剑剑尖如同长了眼睛一般碰撞在了一起。
一丝火星四溅。
独孤一鹤只觉剑身传来一股庞大的重量,让他有一种握不住剑的错觉。
同时,独孤一鹤借着这一丝火星亦看清了对方手上的武器,那是一枚普普通通的绣花针,若不是没有看错,他差点认为对方手上拿着的是一柄重剑。但就是这么一枚绣花针却是让独孤一鹤的内心将警惕情绪提到了最高点。
举轻若重。
来人是一个绝顶高手。
看着长剑有被一枚绣花针压弯的迹象,独孤一鹤的绝学刀剑双杀七七四十九式应手而出。(未完待续)
ps:之前想了一个娱乐明星的小说构思,决定不写什么刘包子之类的,来个创意性的女主譬如春哥曾哥这样的,肯定能红的感觉……然后,小四被自己的这个创意吓到了,那画面太美,于是决定今天更新四章压压惊先。
061章 蝉!螳螂!黄泉!(下)
叮!
叮!
叮!
绣花针与长剑在黑暗中急促交击,迸发出无数的火星,使得那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在这一刻也变得亮堂起来,火星中交手的两个人的模样终于彼此照应在了对方的眼眸中。
一者面色严肃,一身正气,手中的长剑出招更是包含着刀招。
剑之飘渺与刀之霸道在这一刻合二为一,被他使用的云淡风轻,这在江湖上堪称数一数二的武功。剑气刀气如同绕体的护身罡气,随独孤一鹤的动作而舞动着,朝四面八方汹涌而去。
在这一刻,独孤一鹤终于彰显出了正道大派峨眉派掌门的巅峰实力。
一者面色妖娆,一身粉衣,手上的绣花针使得轻轻飘飘,但出去的力度却是堪比大锤。
举轻若重。
一根细小的绣花针在手,确是打出了用锤的沙场猛将那把一往无前的气势。
拨。
拨开的是刺向自己的剑气。
挑。
挑偏的是砍向自己的刀气。
点。
那是堪比千斤重锤的巨大力道,更是点的长剑时不时的发出嗡嗡声响,倘若不是真气保护,加上长剑本身乃是宝剑,只怕会在这一根绣花针下生生的压断。
金九龄人如同一个旋转的红色大风车,凌空旋转,带着手上的绣花针将四周方圆三尺搅成了杀人旋风。
绣花针与长剑的急促交锋。使得黑暗中出现了一道炫目至极的黄色火圈,这火圈是由两样兵器交锋产生的火星组成的。画面虽然炫目美丽,但交锋的两人却是知道这其中的险恶。
葵花宝典与刀剑双杀七七四十九式的交锋。
一者快。快到极致,快到让人措手不及。
一者繁,复杂到让人眼花缭乱。
叮!
空气中又是一声轻响。
声音清脆却又沉闷。
清脆的是单纯的金属交击声,沉闷的是那四周略显燥热的空气。
针尖与剑尖正面碰撞,只听两人一声闷哼,都朝后面退去。独孤一鹤脚下如同踩到了光滑无比的冰面,整个人在一股巨力的推动下朝后退出了三丈的距离。
而金九龄则是在那反震力的作用下。人向半空抛飞出去,只是在抛飞过程中他人已经抓住了那些红色丝线。整个人如同荡秋千一般的朝半空飞去,最后人再度如同捕食的蜘蛛一般的挂在了半空,整个人端据在那些红色丝线的正中心。
火星消散。
四周再度恢复了黑暗。
绝顶高手!
感受着微微颤抖的右手,独孤一鹤在心中不由的赞叹。身为峨眉派掌门。独孤一鹤自身更是在剑法上堪称比肩白云城主,万梅山庄庄主。可谓是当今天下在江湖中能够武功达到顶尖的六人之一。
但眼下……
他已经确定这江湖不是一个人能彻底的了解的。与他交手的人,武功同样绝强,能够将绣花针使出重锤一般的能耐,堂堂举轻若重的境界,只怕那举重若轻对对方来说也不算什么。
当今天下武功顶尖的人已经不止六个名额了,只怕还要多加三个。
是的。
三个。
在这黑暗中,就已经多了两个。
还有一个一直未现身,能够让霍休感到没信心的人。自是其中的一个。
黑暗中,服部千军与霍休两人将杀手的特质展现的淋漓尽致,与独孤一鹤和金九龄的交手不同。那两人没有他们的热闹激烈,代之的是悄无声息与阴险狠辣。
更不是接连不断的交手,而是许久才会出现真正出招。
但一出招,便是致命的杀招。
耳朵微动,听了下四周那偶尔才发出出招的声响,独孤一鹤没有去理会其他的两人。他的注意力都放在了与自己交手的人身上,目光望向眼前这压根儿看不见任何东西的黑暗。他感觉对方就在那里。
“如此伸手,阁下在江湖上不应该没有任何的声名……你,便是那个绣花大盗么?”交手中独孤一鹤已经知道对方是用绣花针与自己交手,回想起这段时间里江湖上的传闻,独孤一鹤径直猜测出了对方的身份,同时还追根究底的问道:“只是不知道阁下与二十年前的魔教是什么关系?”
黑暗中。
如同蜘蛛一样吊在半空的金九龄闻言抿嘴一笑,那妖媚的声音开始在房间里回响:“果然,蠢笨如猪的人是无法在江湖上真正立足的,亦无法成为顶尖高手。”
“独孤掌门身为峨眉派掌教,以一介正道人士的身份涉入其中,这倒也是聪明人的做法。”
对于独孤一鹤的话,金九龄只是这样回复了一句,话中讽刺的意味非常的明显。
这个江湖,在没有绝对的实力的时候,智慧终究是最重要的东西。能够成为掌门的人,又有几人是废物?在这江湖中,只怕唯有尼姑可能单纯些,但也单纯的有限。
至少峨眉派可没有恒山派那般单纯。
仅仅是两人之间还没有全力施为的试探性的交手,绣花针与剑法便已经让独孤一鹤与金九龄各自从对方的身上推测出了不少的东西。
“再说魔教二字……天下间其他的门派都可以称呼,但唯独你峨眉不行。”黑暗中,金九龄对独孤一鹤嘴中的那两个字颇为不满,言语中有着一种让人难以言明的警告味道。
“……”
独孤一鹤不言不语。
二十年前日月神教搅起那般大的风云,天下间数个大派都牵扯其中,但作为正道代表。正义的不像话峨眉派却是压根儿没有丝毫的反应,对日月神教视而不见,不得不说峨眉派的这种做法让人错愕。
同样。
日月神教亦是对峨眉派丝毫不理会。
独孤一鹤虽然不过是掌峨眉十数年。但也知道峨眉派自本朝初以来历代掌门口口相传的规矩。
很明显。
峨眉派与日月神教有着让外人无法知晓的秘密。
甚至这份秘密在武当和少林的眼中,只怕也算是知晓那么一部分的,但这些大派对此竟然也是视而不见。
哪怕现在独孤一鹤乃是峨眉派掌门,也并不清楚,毕竟时间太长太多的东西淹没在时间的长河中,留下来的只是一些只言片语。也许,有真相留在峨眉山。但独孤一鹤并不知道而已。
“金鹏宝藏……你们想要这份财宝造反!”似乎想起了什么,黑暗中的独孤一鹤的面色不由微微一变。既然已经猜测出了对方的背景,那么只是稍微的往深入一想,便猜到了对方为了这份财宝的缘由。
“错!”
“我们只是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罢了!”
金九龄的声音在黑暗中回荡,这个被暴露出来的秘密让他丝毫不介意被霍休听到。
角落。
霍休与服部千军各自朝对方的致命处来上一手。互相交锋后这才再度退了两步,暂时避了开来,同时也出声道:“这样会被人夷三族的大事放在这样的环境下讲,看来绣花大盗是不允许老夫与独孤掌门活着离开了?”
在霍休听到金九龄提到峨眉与日月神教那诡异的联系,他便察觉到了不妙,故而一句挑拨的话便自口中而出,想要将独孤一鹤拉到自己这边来,否则的话让他独自面对三个顶尖高手这样的局面太让人无奈,再说峨眉派与日月神教的关系太久也太长。对于独孤一鹤来说的束缚并没有什么。而且比较起来,他霍休与独孤一鹤才是熟人关系,他们之间太过陌生。
陌生。代表的便是隔阂。
所以霍休觉得独孤一鹤是以拉拢的。
局面再度陷入了沉默,凝重的气氛几乎压得让人呼吸也觉得困难。因为四人都知道,不管有没有答案,接下来都是分生死的时候。
然而——
事情的发展超乎了四人的预料。
就在凝重的气氛即将终结的时候,一道温文尔雅的温厚嗓音在四人的耳边同时回荡:“一直以来我都不是一个对隐秘十分感兴趣的人,因为秘密一旦揭穿了那后果未必是自己所期待的。一来我没有时间。再说,别人的秘密哪里有自己未知的秘密来的有趣?”
“但现在。你们引起了我的好奇心了。”
“告诉我,你们知道的一切。”
黑暗中,岳缘不知何时坐在了一把完好的椅子上,整个人慵懒的仰靠着椅背,那温和的声音回响在整个房间。
声音温和。
但在金九龄、独孤一鹤、服部千军以及霍休四人的眼中却压根不是如此,这声音在四人看来根本让人感觉到温厚,反而更多的是一种渗入骨髓的寒冷。
一时间,四人的额头都不约而同的沁出了冷汗。
这人是谁?
什么时候进来的?
对方怎么来的四人都不知道,唯一可以肯定的则是来人的恐惧。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搞不好挤进来的不是黄雀,而是一头足以吞噬一切,让人同赴黄泉的恶龙。
金鹏宝藏。
造反。
日月神教。
峨眉。
一连串的关键词在岳缘的脑海里来回的回响,他没有料到一踏入这青衣楼据点,本身不过为的是解决叛徒的时候,在这一刻岳缘才发现这一切已经在某一刻竟然纠缠在了一起。
在见到陆小凤的第一眼的时候,岳缘便知道自己的决战不可避免。
他在为这一战准备,同样也是对自身的准备。
使得岳缘哪怕是从商秀珣的嘴中了解到了这二十年来发生的一些江湖大事,日月神教的覆灭,五岳派的落幕等等,即便是想要知道其中的缘由,但为了决战岳缘亦是生生的压后,准备决战过后已了解其中真相。
但眼下——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他寻到了一解前尘往事真相的一个机会。
就像岳缘自己所说的那样,隐秘是吸引人去了解,但真正让人在意的却是关于自身相关未解的迷。(未完待续)
062章 辟邪(上)
是紧张?
还是兴奋?
又或者只是情绪难以自制,在目标即将达成时产生的激动?
虽说上官飞燕面色不变,整个人安静的端坐在坐位上,外人从表面上也看不出丝毫的东西来,但上官飞燕自己却是十分的清楚,她自己在这个时候的变化。
上官飞燕很清楚眼下她身体上的变化,体温在渐渐的升高,心跳也有一种越来越快的趋势。这种让人兴奋的难以自制的感觉,就好像春情涌动的时候。
想到那一批财宝,在想到那个男子的时候,上官飞燕下身就有一种整个人都要湿润的感觉。
不!
要忍住。
小不忍则乱大谋。
虽说与岳缘达成了合作,但在她的内心其实仍然不完全相信这份承诺,很简单,因为对方拒绝了她的身体诱惑。哪怕在当初,她用最卑微的姿态,以一个女人的诱惑双膝跪地用香舌吸允了对方的食指,只可惜那个皮肤黝黑的美貌女子打断了她的行动。
如果不是行动被打断,上官飞燕在当时可是有足够的信心自语能够让对方拜倒在自己的裙下。但在那个名为商秀珣的女子出现后,上官飞燕便已经没有了这份信心。
反倒是在最近的这段时间,她的脑海里那个男人的身影倒是越来越多的出现在睡梦中。
对于跟在自己一起的那个同样美貌的不像话的公孙兰。上官飞燕内心则是有着一份排斥的。也许是美人之间都有着排斥的属性,但上官飞燕足够隐忍,
哪怕公孙兰偶尔的试探。上官飞燕仍然是自信将自己保护的严严密密,不露出丝毫的马脚。不过在上官飞燕的内心里,这个同样容貌靓丽,人更是比她多出一份成熟慵懒美的公孙兰已经是要被铲除的对象了。
回首望去。
因为时间太晚,公孙兰早已经去了自己的房间休息,这里暂时只有她一人在房间。
玉手轻抚着面颊,上官飞燕强行压制着内心的那股波涛的时候。一道轻微的细响却是在她的耳边突然出现。
“嗯?是谁?”突然的声响让上官飞燕一阵紧张,整个人好似遭遇了寒风。不由自主的颤抖了一下,打了一个摆子。面色绯红中上官飞燕回头,猛的朝声音响动的方向望去,内心颇为意外与震惊。她的身边出去被岳缘派来的公孙兰之外。还有她自己本身招来的高手,再加上金鹏王朝残存的人,上官飞燕的手上所掌握的力量其实并不算小。
可以说,上官飞燕的身边还是有着数位一流好手的,至于顶尖高手则不是她一个女子能够驱使的了。她想,但她上官飞燕还达不到这个程度。而现在有人能够悄无声息的来到她的身边,无疑代表着来人的武功极高。
面对上官飞燕这极为紧张的表现,回答她的是一声温柔:“丹凤……”
这个声音……
警惕的眼神已经消失,转而代之的是一种欣喜。上官飞燕猛的站起身,轻呼道:“天青……”
午夜时分。
花前月下。
这倒是一对狗男女谈情的最佳气氛。
无疑,眼下的环境便有这么一份感觉。
霍天青在这一刻彰显出了他那不下当下武林顶尖高手的实力。来到这里如同探囊取物一般的轻松。在见到上官飞燕后,他的脸上终于流露出一丝安然。
霍天青作为天禽门的少掌门,他有着在江湖上不低的江湖地位,不管是因为他本身的武功能力还是借助了他父亲的声望,从根本上来说他亦算的上是一个杰出的年轻人。
作为这样的年轻人,他喜欢的人无疑同样是有着不俗的身份。
他喜欢丹凤公主。
可以说。他霍天青之所以成为管家,不仅仅是因为霍休的那份交易。至关重要的还是因为眼前的美貌少女。若不是因为少女的请求,即便是霍休以财宝为饵,他霍天青也不会在乎。
他不惧陆小凤,不惧霍休,不惧独孤一鹤,可以说他霍天青不惧天下间任何一个人。
但在如今……
霍天青的内心已经有了丝丝担心,不是为自己担心,而是为了丹凤公主。他这一次来,为的就是带丹凤公主暂时离开,从这个已经超乎了他想象的漩涡中离开。
若是成功到时对方应下的承诺,想来也不会差到哪里去。若是失败,凭借他霍天青,凭借天禽门的力量他还是能够帮助到丹凤公主的。
很快。
在一男一女拥抱许久后,面对上官飞燕的疑惑,霍天青道出了自己的来意。
“离开?”抬头,上官飞燕眼中尽是诧异与愕然。
迎着目光,霍天青再度肯定的点点头,语气肯定道:“离开!”
面对霍天青的期待,上官飞燕的脑海中回荡的是那无尽的财宝,甚至在这一段的时间里上官飞燕也忘记了自己还有一个裙下之臣。目光微凝,上官飞燕非常清楚霍天青喜欢的并不是自己,而是那个早已经死去的上官丹凤。
面临这个要求,上官飞燕在内心里的答案早已经确定。
那是一个否定的答案。
现在离目标这么近,她怎么舍得离开?
就在上官飞燕准备以言语重新劝导的时候,霍天青突然扭过头,冷冽的声音在夜空下回荡:“谁?”
顺着霍天青的目光望去,上官飞燕愕然发现就在这个时候,院子不远处的角落里,则是不知何时多出来了一个女人。
对方正是公孙兰。
目光微变。上官飞燕心绪不断变化,视线在公孙兰与霍天青两人的身上来回转动了下后,这份心绪最终化作了一道阴冷的杀意。
……
黑暗。
还是那份黑暗。但比之前多出了一份让人用言语说不出的压迫感。
当今武功顶尖的四人面对这份黑暗都不由自主的沁出了一身冷汗,确切的说他们恐惧的不是这份黑暗,而是那个不知何时已经进入这份原本由他们自己准备的黑暗中的人。
即便是有心理准备,但在真正面临的时候他们发现事情远比想象的更不简单。
螳螂捕蝉,但恐怖的却是黄雀。
而来人无疑便是这只黄雀,或者不仅仅是黄雀,更是猎人。
“噢?”
“为什么不说话?”
“你们四人的心跳的有些快啊。是在害怕吗?”
岳缘似乎压根没有感觉到自己先前的话对四人的威慑,在这一刻反而是用一种略带笑意的语气说道:“原本我还想看戏来着。”
压力越来越大。
哪怕岳缘没有动手。但他的声音落在四人的耳中产生的压力却是让四人越发觉得严重。就在岳缘想要继续说什么的时候,黑暗中的四人竟是不约而同的采取了一样的举措。
合作。
霍休与独孤一鹤是因为本身便在等待。而金九龄与服部千军则是因为这份宝藏不容许出问题,更不能让世子的大业受到意外影响。两相结合下,原本对峙的四人竟是选择了合作。一同朝黑暗中端坐在椅子上的岳缘出手了。
铮!
独孤一鹤手上剑锋争鸣,伴随的是霍休的掌劲。
而接着出手的便是金九龄的绣花针和服部千军的刀气。
“嗯?!”
一声轻讶,那已经激射到了面前的暗器与绣花针在岳缘身体三尺外停了下来,随即这些暗器如同失去下落的雨点,噼里啪啦的落在了地上。而紧接着岳缘便感觉到一柄长剑如同那清风拂柳一般看似柔弱无力一般的刺到了自己的面前。
不避不让。
面对这一剑,岳缘只是微微伸出右手,中指微曲,直接弹在了剑尖处。
当!
长剑在刹那间变的软剑一样波纹不断起来,倘若不是手中剑是难得一见的宝剑。只怕在这一指下已经是寸寸断裂。
一声闷哼,独孤一鹤只觉长剑上传来一股庞大无匹的力道,带的整个人倒飞了出去。在独孤一鹤人抛飞出去的刹那。一股刀气直袭自己下身。面临这股锐利的刀气,岳缘只是左手挪移,手掌摊开径直握住了这份刀气,随后朝另外一个方向暗无声息袭来的掌劲方向甩了出去。
刀气与掌劲在半空交接,顿时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
气劲在这道闷响声中暴动,顿时在房间里形成了一股子狂风朝四面八方吹去。
峨眉派。
青衣楼。
日月神教。
这三者都与岳缘有所关联。结合先前对方的出手交锋。在加上自身了解岳缘已经确定了这几人的背景。出自峨眉派的独孤一鹤,出自青衣楼的霍天青。以及使用葵花或者是辟邪的金九龄。
反倒是那个使用刀气的人让岳缘颇为意外,很明显这不是中原武学,只是这里怎会有东瀛扶桑武士?
在这一刻,岳缘就有些纳闷儿了。
双方在这一刻的交手,在各自的心中都产生了堪称波涛汹涌的变化。
只不过金九龄、服部千军、霍休与独孤一鹤四人的心中是惊骇,而岳缘的则是有着些许不解。只不过这些问题得一个一个得来。
“日月神教教主东方不败是你什么人?你之武功是谁教的?”
岳缘没有点明是谁,口中直接说道。虽说当初念昔口口声声称东方不败是他自己,但实际上岳缘并没有这么认定,再说在这个江湖真正有着这个称号的还是念昔。岳缘不明白的是这份武功怎会再度出现,而且明显是当初尹志平练岔了的路子。要知晓,杨念昔修炼的葵花宝典确切的来说应该是长生诀。
因为这是由岳缘亲自教导的。
按道理来说,即便是收徒弟的话,她也不应该教导出这样的版本。
除非……
心中一惊,黑暗中的金九龄内心震颤,他知道这个问题是问的自己。
难道这个人……(未完待续)
063章 辟邪(中)
火把烧的炽烈。
随着通道气流的涌动,让火苗也不约而同的朝里面偏移了些许。
原来是这个模样。
岳缘的目光上下打量着霍休,对他的身材似乎颇有兴趣。岳缘亦是见多识广之人,但这样的胖子高手他还从未见过几个。曾经的安隆算一个,眼前的霍休也算是一个。
而且这两个胖子都有着他们各自的共同点。
喜好享受。
一个爱钱,为了宝藏可以做任何事;一个爱吃,有着自己的生意。同时,两人在智谋上都有着各自的能耐。只不过不同的是,安隆那个时候遇见的猛人实在太多,些许小心思压根儿就不敢展现出来,最多也只是偷偷摸摸的做一些擦边事。但霍休则不同,他比安隆更狠更贪,因为他的头上没有能够压下他的人。
在岳缘打量着霍休的时候,霍休同样在注视着岳缘。
这是两人之间的第一次见面,也将是最后的一面。
“……”
霍休面无表情的盯着眼前的男人,目光死死的定格在那一张似笑非笑的脸上,心中却是压力绝大。仅仅是站在眼前,便已经让他感觉到了一股扑面而来的庞大压力。
这股压力是对方故意的。
霍休很明白。
这样的高手,能够控制自身的气势。否则的话,先前对方又是怎么无知无觉的进入大厅的?
“我不信你是为了金鹏宝藏而来。说出真正的原因吧。”两人对视了半晌,终究是霍休忍不住开口询问道:“我不觉得上官飞燕有这个能耐,能够让你这样的人臣服。”
“不错。”
闻言岳缘点点头。应道:“我并不是为了那所谓的宝藏而来,我来不过是为了个人私事。”
私事?
霍休有些诧异,心中暗道难不成是青衣楼作恶这些年来有漏网之鱼,对方是那漏网之鱼前来复仇的?如果不是这个的话,难道……目光一凝,霍休在这一刻终于回想起自己是如何成为青衣楼总楼主,成为这掌控之人的过往了。
“你知道这世上什么样的人最让人厌恶?”岳缘一手放在腹前。一手回放在身后,迈步踏前。用一种拉家常的温和语气说道:“不是杀父夺妻之仇,亦不是你的敌人,而是叛徒。”
叛徒!!!
一个词,一句话轰然在脑海里炸响。
眉头一抬。霍休的视线死死的盯着岳缘,一字一句的说道:“你也是青衣楼的人?”
这句带着意外语气的话让岳缘一时侧目,显然这话中包含的东西不言而喻。而且让人意外的是,这青衣楼的过往只怕也是有着颇多的故事。霍休的这句话无疑是在告诉岳缘对方之所以能够掌控青衣楼,应该是有人帮了忙。
没有等岳缘说话,霍休又接过自己的话头,接着说道:“也对。二十年的时间怎么能够完全解决你们这些人?”只是霍休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眼前的人压根儿不是他所想象的身份。
青衣楼本就是一个严密的组织。
这是由曾经的阴癸派弟子白清儿而来。以阴癸派那样严密的组织结构,想要以一个外人颠覆,从而掌控大权。这绝对不简单。更何况是一个带着宝藏前来的人,由一个入门的杀手一跃而上,不说这之间究竟花费了多长的时间。但也绝对没有那么简单。只怕那时霍休的武功,也远远达不到眼下这个地步。
“告诉我,是谁在帮你?”
目光挪移,岳缘在思索这个暗中帮忙霍休的人,这个不关悦来客栈的事情。从商秀珣的嘴中岳缘其实知道了一件事情,存在江湖上的悦来客栈不过最外面的表象。而在内里还剩下两个。
一个便是出自白清儿的青衣楼,另外一个则是出自寇仲的青龙会。
在当时从美人儿场主的嘴中得到了这个消息后。岳缘无疑是有些呆愣的。这三者组合成了一个稳固的三角,而眼下,便是三角缺了一角。师妃暄的事情已经落幕,女帝同样如此。
岳缘有一种直觉,这事情似乎是直接针对自己而来。
除此之外,这江湖上还有谁对自己有着这么大的怨恨?佛门?还是魔门?
“哈哈哈!”
霍休笑了,脸色虽然凝重,但是没有丝毫的害怕,目不转睛的盯着岳缘,一字一句的说道:“即便是我霍某不是阁下的对手,但阁下想要清理门户却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岳缘没有说话,只是安静的看着对方,听着对方的话,想要从对话的言语中分析出自己想要的东西。至于一击毙命,直接拿下对方岳缘是有足够的把握。
可眼下岳缘想的是了解更多的东西,故而从开始岳缘便没有直接下死手。
秘密。
总是有着吸引力的,尤其是有关自身的,或者身边人的。
“阁下知道吗?”双臂张开,手指一点一点的指着四周,霍休用一种炫耀的语气说道:“这里是我花费了十几年的时间专门建造而成的。这里本来不是为了你准备的,但是今天……算是便宜你们了。”
建造一个老窝,这样的习惯对霍休这样的人很适合。但他的话更让岳缘侧目,显然霍休是在防备他人,而今天自己不过是恰到时候的闯入其中了。
若是换做其他人来,只怕没有人能够逃脱。
恐怕就如原本那样,最终是死在了自己的密室里。
那么这个针对的人究竟是谁?
目光挪移,岳缘的视线亦在四周不断的打量着。他能够看得出这里是专门建造的,否则的话之前那暗道入口也不会设下十二道门户。可以说,恐怕这里地下都被人给挖空了。
能够在天子脚下建造出这么庞大的地道。可想而知花费了多少的人力物力。
而且从刚才的话中岳缘更是知道霍休打的是想一网打尽的心思。
“一网打尽?”
“就凭那些机关?它们对我还不够。”
岳缘语气轻柔,但话中尽是不屑。以他的能耐,自是对这样的机关不在意,即便是毒气什么的,岳缘现在的体质同样不怎么惧怕。号称专杀绝顶高手的孔雀翎在他的面前也只能铩羽而归。
机关?
似乎听到什么好笑的事情,霍休不由大笑起来:“老夫不知道阁下的武功到了什么地步,但凭先前的造诣来看。平常的机关什么的自是不会对阁下带来什么困难。”
“但阁下只怕不知晓这里,是老夫用来准备弑神的。”
弑神?
眉头微抬。岳缘侧目。
这是谁有这样的胆子有这样的能为敢自号为神?敢弑神,岂又能只是随便说说?
“知道吗?”
似乎是察觉到了岳缘那蔑视的眼神,霍休举起双臂,用一种惊叹的语气说道:
“老夫在接手这青衣楼的时候。他们在干吗?”
“他们在野心勃勃的准备造反。”
“准备配合着魔教造反。”
“而青衣楼所做的便是器械准备。”
霍休的话让岳缘回想起了刚才那遍布大厅的机关,那些射出的精钢长矛数量也太多,好似是在一个军库一样。无疑,以一个杀手组织,一般情况下自是无法拥有大量的钢铁,即便是布置机关,在天子脚下花费这样数量的精钢,若是在平常的话定会被厂卫调查。
军火。
无疑,青衣楼做的就是这样的准备。
二十年前。魔教举兵失败……
结合霍休的话,岳缘不由的思绪大开。
眼睛睁大,面色通红狰狞。
霍休陷入了一种奇诡的兴奋状态。压根儿让人看不出这是一个花甲老人,是一个大胖子。就好像一个小孩子手上得到了一样了不得的事物一样,让人忍不住的去炫耀。
可霍休是什么人?
他是金鹏王朝的旧臣,见多识广,又有多少的事物会让这样的一个人忍不住的陷入兴奋?
霍休的表现让岳缘也一时认真了起来。一个人厉害不可怕,但一个人变态起来则让人忍不住的在意。而眼下的霍休就已经有一种病态的朝变态中前进的感觉。
“可老夫万万没有料到他们会准备这样的东西,哪怕阁下堪比仙神。老夫亦有足够的把握杀给自己看。”
“再见。”
颤动的语音在通道里飘荡,伴随着声音的落下霍休有了动作。身形再度暴退,整个人如同一只会弹跳的皮球噼里啪啦的就朝深处跃去。同时,一道刺耳的锐鸣声从霍休的嘴中发出,好似信号一般。
有什么东西能让人有这么大的自信?
岳缘一时间没有想过来,不过半晌,他脑海灵光一闪,霎时不由的懊恼的拍了一下额头,他终于想到了一样事物有这样的威力。
顿时——
以岳缘的能耐,亦是面色大变。
右手凝气成刃,在掌心间形成了一柄小巧的飞刀,朝着霍休的方向激射而出。
与此同时。
通道另一头。
十二道门户前,金九龄与独孤一鹤的交手已经接近尾声。
铿!
一声轻响,掌中剑拦腰而断。
独孤一鹤目视着那半截坠地的剑尖,好半晌才张口,声音显得有些涩然:“这是什么剑法?”
面对对方的询问,金九龄没有拒绝,手中软剑一抖,艳丽的鲜血自剑尖落地,在地上点缀出一朵血花,阴柔的声音则是在通道里回荡开来。
“辟邪剑谱!”
“好快的剑!”
嘶——
紧接着一道锐利的声音从十二道门户里传出,落入了两人的耳中。
刹那间,一股让人感觉到头皮发麻,背心生凉的冰冷感拔地而起,直接闯入了心头。(未完待续)
065章 艺术就是……
月明星稀。
在子夜时分后,这京城的夜晚终于从伸手不见五指的程度稍微进化了那么一部分,笼罩天空的乌云散去了大部分,露出了那潜藏在里面的银月。在这个时间段,绝大部分的人早已经陷入了自己的梦想,落下一天来为以后更好的生存的忙碌。
可以说上至天子,下至乞丐,在这个时间段基本上都已经在休息。
除去一些特殊职业,又或者做着其他兴趣的事情的人外,这银辉下的人都在休息阶段。
紫禁城。
不同于老百姓的寻常,皇帝的所在一直以来都是守护的严严密密。在天子入睡后,皇城里亦是有着大部分的人仍然是坚守着自己的岗位,护卫着这里的人的安全。
“……”
一名侍卫抬头望着天空那轮隐现的月亮,不由的微微有些出神。
即便是侍卫,守卫着天子,在没有人的时候,仍然会忍不住的走神,又或者是做其他的事情以打发那日复一日的无聊。虽是无聊,却也没有人真的愿意让自己的这份无聊的生活变得热闹起来。
因为他们侍卫一旦热闹,那么代表着的就是无数的人头落地。
自历朝历代以来,向来如此。
“你在看什么?”丈许外的一名带刀侍卫在看到自己旁边的人的动作,不由的微微的动了动嘴唇,如同老鼠偷食一般悄悄的出声询问道。在表面上仍然做出认认真真,观察四周的模样。
作为熟人,自是知道这只是做戏而已。
“没什么。”另外一名侍卫闻言同样小声的回道:“我以为明天会下雨来着……”
先前。乌云当空,却是让人有一种天气即将陡转的迹象,但随着乌云缓缓的散去,无疑第二天还是晴朗的日子。
“也是。”
“看来明天还是一个好天气。”
听到这里,带刀侍卫也不由的点头认同道。就在两人小声的由天气讨论到自家的媳妇孩子的时候,一股突来的巨响几乎将两人的魂给吓了出来。
轰!
由远及近的巨响声在空气中如同滚雷一般滚滚前进,直接覆盖了整个京城。
不仅如此。伴随这道滚雷的是地面开始震动,似有地震的迹象。
“这个是!!!”
不仅是他们两人。几乎在京城活动的人,只要有相应的视野条件,在这一刻都看到了天际那滚烫的一闪而逝的红色。
同样。
好不容易陷入了睡眠的天子也在这一声巨响下,给生生的吓的从龙床上滚了下来。整个人有一种惊魂的错觉,搁在旁边巨大的花瓶也在这声巨响被震到碎了一地。在起身的那一刻,天子已经下达了圣旨,宣大臣入殿。
上至紫禁城,下至寻常百姓。
在这一声巨响下,所有人都被惊动。
那地面的震颤,还有那滚雷一般的巨响,再加上那闪耀的红光,不由的吸引了所有人。
熄了灯的家庭。有人点燃了油灯,有人走出了房间,有的尖叫着乱跑……所有人都在这道惊雷下。有着各自不同的反应。不少人,都认为是地震突然降临,乱了方寸。
与此同时。
另外一处。
霍天青面色凝重的挡在了上官飞燕的前面,目不转睛的盯着公孙兰,视线死死的定格在对方手上的双剑上。
在刚刚,两人已然是交手了一招。
一招试探。已经让彼此知道了对方乃是一样的高手,谁都有着杀死对方的能耐。
至于上官飞燕的面色在阴暗中。让人看不到,但可以想象的是她的面色并不好看。公孙兰的出手,已经让她发现事情并不是她自己想象的那么美好。
公孙兰的出手,已然代表了那个男人的态度。
而眼下她的身边只有她一人,几个手下并不在此,现在想来只怕是出了意外。倘若不是霍天青来此,只怕她上官飞燕在今天……面色阴沉如水,上官飞燕在心中琢磨着该如何利用好霍天青了。
就在几人心思各异的时候,大地的突然震动,外加那巨大的炸响声彻底的吸引了三人的注意力。
这个方向!
那里是!!!
青衣楼据点。
三人各自一怔,其中霍天青和上官飞燕身形晃动,来到了屋顶,目光投向远方。因为黑暗,见不到那缭绕的青烟,但那还在闪耀的火光已经告诉着他们那里发生了什么。
那里发生了巨大的爆炸!
似乎想起了什么,霍天青与上官飞燕彼此对视了一眼,立即生行晃动,两人一前一后的朝爆炸的方向奔去。在这之前,公孙兰早已经消失在了这里,提前离开了。
郊外。
“哼!”
一声闷哼声中,商秀珣被庞大的气流掀的倒飞了出去,在这一刻武功面对另外一种更为恐怖的力量,竟然是亦不能敌。声波气浪的相互冲击下,将商秀珣的身躯带的倒飞了数十丈的距离,最后人撞在了一颗大树上,这才止住了倒飞的身形。
树叶纷飞,树冠更是被狂风吹的朝另外一边不断的摇摆。
朱唇微张,血腥便从嘴中喷出。
已然是重伤在身。
站起身后,商秀珣背后的大树已经在嘎吱声中从中折断,这是生生被她撞断的,确切的说是被她泄的劲道折断。
之前在这里的庞大园林已经消失不见,出现在眼前的是熊熊大火,还有那巨大的深坑。
不仅如此,以这里为中心,方圆四周百米的之类的树木什么的都在之前的那巨大的声浪中彻底的掀了个一干二净。
“……”
这是什么?
商秀珣瞪大着一双美目。小麦色肌肤的不断的起伏着鸡皮疙瘩,纵观过往,她从未发现有这样的东西有这样的恐怖的威力……这简直比大宗师更让人觉得恐怖震骇。
这会让人粉身碎骨。
一身锦衣上留有的除去灰尘树叶外。还有那血染的红色。这是那刚刚四处激射而出的石屑与木块撞击所造成。
茫然。
恐惧。
害怕。
还有担忧的情绪在这个时候一股脑儿的涌进了商秀珣的脑海。
最终这一切,汇聚而成化作了一个词汇。
“岳缘!!!”
凄厉的声音,在这午夜的时候,恍若女鬼哭吟。
身形闪动,商秀珣不顾自身的重伤,整个人已经扑进了火海中,她要寻人。寻到那个人。
他是无敌的。
当初面临佛道魔三教亦不避让,火中取栗得到胜利。在这一次,又岂能在这大爆炸中葬身?大火中,一个女人在歇斯底里,在寻找人心中人的身影。
人在哪里?
浓烟将人呛的涕泪横流。哪怕是自身真气压下了四周火舌的灼烧,但那恐怖的温度仍然让人无法忍受,但在这一刻,商秀珣却早已经顾不上这些了。
她的脑海里,只有一个人的身影。
心中缠绕多年的幽怨,在这一刻早已经消失无踪,留下的只有一种名为刻骨的疼痛。遍寻许久,却是仍然寻不到岳缘的身影的时候,商秀珣越发的绝望了。
烈火中。
她独身一人站在其中。身体四周的真气亦在慢慢压缩,一头秀发在这高温下已经慢慢卷曲,发出焦糊味。
举目茫然四顾。
商秀珣入眼的只有红色。还有一种让她觉得痛到无法呼吸的感觉。就在她绝望到要放弃的时候,火焰中再度爆发出一声巨响,一块巨大的石板整个的飞了出去。
同时一个火人从里面飞了出来。
“嗯?”
回首,见到那飞身而出的人影,商秀珣呆滞的没有丝毫表情的脸上终于再度浮现出了喜色,“岳缘!”
飞出的火人正是岳缘。
刚刚落地。只见岳缘身上发出嗤嗤的声音,水汽与火焰互相抵触发出白色的水蒸气。只是这些水蒸气立即在四周包围的大火中蒸发殆尽,落地的岳缘刚刚站在地上,便是忍不住双膝一软,整个人单膝跪了下去。
身形晃动。
岳缘只觉得眼前一花,软到的身体已经被一个温热的娇躯抱住。那巨大的力道,正显示其主人的波动的心绪。
“美人儿场主……”
“能否轻点?我没被炸死,快被你抱死了。”
下巴搁在商秀珣的肩膀上,贴着那已经散发着焦糊味的秀发,岳缘强行忍住疼痛自嘲道:“无形装逼,最为致命……哈,大意了啊。”
岳缘万万没有料到,在这青衣楼竟会囤积数量如此之大的火药。
整个青衣楼据点被炸了个底朝天。
“啊!”
商秀珣这才反应过来,她对后面的那句话不太清楚,不过眼下岳缘的伤势太重。玉手连忙不断的轻轻拍打着岳缘身上周遭还在燃烧的火焰,商秀珣自是瞧得出岳缘此刻受到的创伤,只怕比想象中更为严重。不提内伤,仅仅是外表的伤势便已经让人忍不住侧目。
她不顾自身的伤势,抱着岳缘从大火中纵身而出,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了这里。
不一会儿。
这里又接连到来了不少的武林人士,躲在各个隐蔽的角落观察着这里。
若是有熟悉的人,定会发现其中陆小凤、西门吹雪、花满楼、叶孤城、霍天青、上官飞燕、公孙兰等人都来了。
紧接着朝堂的军队已经来此,伴随的还有捕快,他们包围了这个地方。
这一夜。
这一场爆炸,彻底的搅动了整个京城的局势。(未完待续)
ps:身体不大舒服。
066章 面具
艳阳当空。
离那惊天动地的爆炸已经有了三日的时间。
这一场发生在京城郊外的爆炸,彻底的让整个京城陷入了混乱。当然这种混乱不是指老百姓,而是指官场上,行政上的混乱。这一场爆炸,虽然只是在郊区,但带来的震荡远远不止这些。
调查的人从爆炸的规模推测出了火药的数量,当这个数量出现在当今天子的手上的时候,不仅是天子,连同那些调查的人都几乎吓了个够呛。这么多的火药,若是弄的好的话,只怕紫禁城……
是有人想要造反吗?
这是所有人得到调查结果后,产生的第一个印象。
随即便是这么大数量的火药有何而来,面对这样的大事,从上到下有着不少人都想要追根究底,否则的话一旦调查不出什么,只怕倒霉的就是其他的人了。
不管是上面还是自身的压力,都使得官府的人费了死劲去调查这个事情。
一时间,流连在京城的不少的武林人士都受到了盘查。
悦来客栈。
房间。
还是三楼。
还是靠窗。
岳缘安静的端坐在椅子上,目不转睛的看着外面。
在他的身边,则是商秀珣正在小心翼翼,心疼无比的为岳缘敷着金创药。
岳缘的伤势比商秀珣想象中更为严重。
先不说爆炸产生的火焰灼伤。单单气浪产生的震荡已经让正处爆炸中心的岳缘命悬一线。可以说,这几乎是岳缘至今以来最为危险的一次。哪怕以他的能耐,在这突来的爆炸中。在地利天时都不在自己这边的时候,亦只能堪堪保住自身的性命。
换做其他人来,只怕等待他们的都只是一个粉身碎骨的结果。
可是即便是保住了自身的性命,在那恐怖的爆炸中生存下来,可付出的代价亦是让商秀珣心痛不已。长生诀有着自我疗伤的能耐,在结合岳缘自身的境界,其能力更不用说。
只是在眼下。这长生诀与龙元的力量都被岳缘在当时用来强行保自身的五脏六腑以及脑袋,避免被那一瞬间的恐怖音波震荡给将人生生的震死。
岳缘用过狮吼功。以音波对付过别人,却是第一次自己生生的承受了这比一般音波恐怖万分的力量。
现在……他正在疗伤。
只不过疗的是内伤……至于外伤,只能暂时性的被岳缘自身搁置了。如果是换做寻常的话,这一点倒不用值得担心。可是不过几天后便是中秋节,那天便是决战的时候,却已经容不得岳缘有足够的时间了。
一身白色的布缠绕其身。
商秀珣几乎是双眸含着泪在为岳缘敷金创药,她万万没有想到岳缘的伤势会这么的沉重。其实比较起来,外表的伤势是远远比不上内伤的来的严重。可是在女人的眼中,这份外伤却显得无比的恐怖。
因为美人儿场主从未想过一身悠然潇洒的岳缘会在某一天遭受毁容的代价……
一个在外貌上几乎可以用漂亮形容的美男子,得到这样的结局,这让商秀珣如何接受?心中的那份心疼自是用语言无法形容的,唯有那被眼泪一直浸湿的双眸代表着她的心情。
这份心疼商秀珣并没有用语言说出来。只是在湿润的眼眸和温柔的玉手上表示出来。
她了解眼前的这个男人。
可是即便如此,商秀珣看到岳缘浑身上下几乎没有完好的地方,便让她的内心不住一阵一阵的抽搐。一点一点的敷上药。然后温柔的用白布包上,不一会儿岳缘便是上下全身一身白。
流露在外面的唯有一双漆黑亮澈的双眼。
“情况怎么样呢?”
目光温柔的望着商秀珣的动作,岳缘看着她那还有些焦曲的头发,开口询问道。
“情况并不好。”商秀珣知道岳缘询问的是什么,可其结果仍然让她感到心惊,“死了不少人。”
看着商秀珣有些迟疑的表情。岳缘直接问道:“不少是多少?”
“……”两人目光对视半晌后,商秀珣这才深吸了一口气。说道:“上万!”
死亡的人上万,这是她通过悦来客栈的关系从官府那里得来的消息。虽然青衣楼的那个据点地处郊区,可并不代表这个地方便是毫无人烟的所在地。
巨大的爆炸造成的地震外加声浪直接让横扫了周围数里方圆。
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够如同商秀珣这样的顶尖高手,在这声浪中生存下来,震荡与声浪直接将不少的民房彻底的震翻,恍若真正发生了地震一般。不少的人是在睡梦中,被倒塌的房梁直接砸死的。
再加上产生的混乱……
最后所造成的伤亡让商秀珣觉得触目惊心。
“……”
闻言,岳缘沉默了。
许久。
商秀珣才用略显低沉的声音说道:“不过我已经让人去安排解决了。”
两人都没有料到,一个解决叛徒的简单事情会造成这样的结果。
除此之外,在那一战中,只怕还有一个与自己有关的后人也陨落在了这一场爆炸中。那样的爆炸,在出口机关被彻底锁死的情况下,在杀掉了霍休后,只怕除了自己,无人能够在那样的爆炸中生存。
“……”
岳缘还是保持着沉默。
在这个时候,哪怕是商秀珣也不知道岳缘心中究竟在想些什么,只是她能够感受到一种别样的沉重之感。
“对了。”见气氛有些凝重,商秀珣转移了话题。若有所指的说道:“那公孙兰这些天都过来过,想要见你,但我拒绝了……我想她似乎猜到了什么。”
“我不想让他人见到你现在这般模样。”
“任何人!”
商秀珣的语气颇有些激动。玉手再度抚摸上了岳缘那被白布包裹的脸,轻轻的摩挲着,那一直在眼眶里旋转的泪珠却是终于忍不住的滑出了眼眶坠落下去,最后落在了岳缘的腿上。
涩咸的泪水没入白布,渗入了伤口,让岳缘感受到了一股奇特的疼痛。
绵长却又有一种刻骨。
“没事。”岳缘右手抓住商秀珣的玉手,安慰道:“你知道我会长生诀。这些伤势只需要花费一些时间而已,并无大碍。”
“可我就是不想让其他人见到你现在的这般模样。”
反手死死握着岳缘的右手。商秀珣的模样十分的认真,说道:“这次决战取消或者延后吧!”
“不行!”
听了这话,岳缘却是想也不想的直接拒绝了,语气严肃道:“这次的决战势在必行。”别人或许不知道。但岳缘如何不了解。三人一体,定下的决战之日将不会因为任何的事情有任何的波动。
“可我不想你用这样的姿态决战!”
双眸微红,商秀珣死死的盯着岳缘,一字一句的说道。
眼前的女子在担心什么,心中想什么,岳缘知道,微微一笑,伤口牵扯而出的疼痛被岳缘视而不见,左手也抚摸了下商秀珣的玉脸后。可惜的是双手上的白布所包并不能让人有最好的触感,岳缘轻轻的为对方擦拭了眼角的泪水,笑道:“那美人儿场主就为我造一样可以遮掩我现在这种面貌的东西吧……”
“……”
微微仰头。忍住那又要流出的眼泪,商秀珣最后还是颔首点头。
红鞋子据点。
身为大姐的公孙兰此刻正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发呆。
而在她的身侧,则是站着老八薛冰和老四欧阳情,两女此刻正有些愕然的盯着自己的大姐在自己的位子上发呆,那种状况是两女多年来首见。至于其他几人则是被公孙兰派去追踪上官飞燕与霍天青的踪迹了。
这两人在那一天发生爆炸后,便逃得无影无踪。
大姐是怎么一回事?
薛冰和欧阳情两女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中发现了各自的疑问,却也都不知道其中原因。至于她们自己。其实在这段时间偶尔间也会忍不住的一个人安静的发呆,只是这种情况确是自身的隐秘,不敢也不想让其他姐妹发现。
尤其是在红鞋子出现了那样的情况后。
最后,还是老八薛冰出口,打破了公孙兰发呆的迹象,说道:“大姐,我们在京郊寻到了二姐的踪迹……二姐,情况有些不太好。”
“嗯?”
思绪回转,公孙兰从发呆中回过神,目光一凝,盯着薛冰,等待着她接下来的话。二娘的逃脱,公孙兰早已经猜测到了有人因为姐妹情谊松了手,她知道自然不会去问。
但在这一刻再度听见二娘的消息,公孙兰有些诧异,“她怎么呢?”
“二姐疯了。”
回话的是老四欧阳情,她的脸色有一种感同身受的悲哀,“二姐在那爆炸的地方不断的赤手挖着,她似乎在找人……可是因为有官府的捕快和侍卫,最后二姐与他们交手,被围攻受了重伤……”
“所以你们救下了她?”公孙兰听到这里接过了话头,看着已经沉默下来的薛冰和欧阳情。半晌,公孙兰叹息了一声,这才说道:“走吧,带我去看看她。”
薛冰和欧阳情两女对视了一眼,这便转身带着大姐朝安置二娘的房间而去。
只是当三人来到房间后,见到的只是老二的尸体。
蓬头散发的二娘的手中握着一块被大火烧焦了的只能大概分析出这是一块粉色的衣衫碎片。
看着这一幕,三女都愣在了原地,久久不语。
五天后。
离决战之日只不过还有两日的时间。
但在这一天的时候,公孙兰终于在悦来客栈见到她想要见的人。
随着房门的打开,公孙兰看到了那端坐在里面的人,只是入眼的一刹那,她整个人怔在了门口,呆呆愣愣的看着站在房间里面的岳缘。
一身黑袍遮身。
双手更是戴着一双黑色的手套,整个人都藏在这一身奢华的黑袍之中。
不仅如此。
对方的头上还戴着一个颇为奇特的黑色面具。这个面具不同一般的面具,显得颇为的诡异与大气,将整个人的头部包裹,看起来似乎与那身黑袍链接在一起。
而在头顶,则是点缀着一道奇特的新月。
可以说整个人都在其中,使得外人压根儿看不出也看不到人的模样。整个人给人一种诡异与神秘。
“怎么……”
岳缘缓缓的转过身,露出了这一身装扮中唯一透露在人前的那双眼眸,道:“认不出我呢?”
“你!”
公孙兰目瞪口呆,她设想过,也猜测过,却未料到再次见面会是这样。
“我什么?”
“我还是我啊!”
伸手做了一个邀请的动作,岳缘指着桌上的酒壶,笑道:“我正准备饮酒,你来的正好,美酒需要美人来倒,这才足够美味。”
“……”
深吸了一口气,公孙大娘踏步而入,没有说话,只是走到桌前,拿起那酒壶给两个酒杯中添满了酒水后,这才端然坐下,随后呆呆的看着眼前的这个让人熟悉的陌生人。
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未完待续)
ps:唔,今天就2更。
067章 决战将近
京城。
爆炸后的京城属于外松内紧。
乃至入城的人在这段时间也算是进的了城,却是出不了城。一通惊天地的大爆炸,几乎将所有的有心人的心都纠结在了一起。在这个时分,虽然戒备森严,但对某些能够高来高去的人并不算什么。
入夜。
因为离中秋佳节越来越近,再加上天气不错,这京城的夜晚倒也是月明星稀。
闲来没事的人们,则是在饭桌上又或者是青楼又或者是家里各自讨论着前几天发生的那一场惊天动地的大爆炸,只是每次在讨论这个的时候各自都显得十分的小心翼翼,生怕声音稍微大了点便会招惹来厂卫。
是怎么爆炸的?
为什么会爆炸?
每个讨论的人都有着各自的猜测和想法。寻常老百姓只是以自己天马行空的想象力去瞎猜测,而官场的人则是各自以一种阴谋论的方式去考虑。至于江湖人士,则是将这两者的猜想方法给结合起来了,那便是天马行空一般的阴谋论。
当然。
大家都没有在心底去真正认为这大爆炸只是意外。在这一点上,彼此都取得了共同的认识。
与此同时。
金鹏王朝残存的人在京城一直有着自己的据点,多年来的钱财开路以及与官府的人勾结带来的便利使得他们在这里有着一个比较安稳的所在。再说。那个残存的身份在某些时候还是比较算是好说话的。
也正因为这样,丹凤公主这个身份在一些圈子里算是颇为出彩的。
而在今天,聚集在这里的人发现事情出现了变化。
已经隔了好几天了。他们的丹凤公主却并没有出现在这里,要知道前几天可还是好好的呆在这里的。可在前几天,也就是爆炸的那天,丹凤公主失踪了。
开始他们并没有在意,毕竟寻常的时候丹凤公主也会处理自己的事情,悄无声息的离开几天。可是眼下……随着时间的过去,一种让人感到有些透不过气来的压迫感莫名的浮现在了各自的心头。
而这份压迫感产生的源头便是“刺面郎君”柳余恨、“断肠剑客”萧秋雨的存在。一人在里,一人在外。要知道平常的时候这两人算是丹凤公主的侍卫。可是丹凤公主离开了,却没有带着自己的侍卫……无疑,这其中应该出了问题。
“你知道公主去了哪儿?”
柳余恨挥舞着手上的那只铁钩,面色阴沉的对站在一旁的一个模样娇俏的小姑娘询问道。这个小姑娘不是别人,正是上官飞燕的表妹上官雪儿。目光中闪烁着疑惑,柳余恨只觉得自己的心绪有些不宁。
“我不知道。”
摇摇头,上官雪儿表示自己并不清楚自己表姐究竟去了哪里。虽然寻常的时候,两姐妹很多时候是结伴而行,但在更多的时候彼此之间还是有着个各自的秘密的。
尤其是两人都是聪明的人,聪明的女人的时候。
只是这个时候上官雪儿的面色也显得有些不大好看,显然在这种气氛下,她也觉得自己的表姐只怕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这是她的一种直觉。
就在两人担心万分的时候,只听一道锐利之声呼啸而来,嘭的一声响摔在了两人所在的院子里。将角落的花田弄的乱七八糟。
“!!!”
突来的变化让人一时措手不及,柳余恨与上官雪儿两人不由的吓了一大跳,仔细瞧去,两人发现那坠在角落的重物是一个人,而且还是一个让两人无比熟悉的人。
正是守在外面的“断肠剑客”萧秋雨。
此刻对方手上早已经没有了剑,也不会去用哀叹的语气叹‘秋风秋雨愁煞人’。有的只是一具尸体,还有那流淌在身下的鲜血。
“是谁?”
柳余恨身下一晃。立即挡在了上官雪儿的身前,目光不在去打量萧秋雨的尸身,而是不断的警惕的扫视着四周,口中则是朗声出口,“为何要对我们不利?”
戒备,警惕。
柳余恨内心在这一刻将自身的注意力提升到了顶点,萧秋雨的身手与他差不多,他想要杀掉萧秋雨也是十分的困难,但来人却是将萧秋雨杀了,显然来人武功在自己之上。
“剑伤!”
被护卫在后面的上官雪儿面色虽是有些苍白,但被夜色掩盖的很好,除去脸色外,倒也没有多大的紧张情绪。在柳余恨戒备四周的时候,她的视线却是死死的定格在萧秋雨的尸身上,看了半晌得出了自己的结论:“不知阁下是峨眉派的独孤掌门还是万梅山庄的西门庄主,又或者是南海的白云城主?”
上官雪儿的武功虽然只是三脚猫,但她的眼光着实不差。
她非常清楚萧秋雨的厉害。
可这样的人却是死在了剑上,来人的剑法极为高超,能够有这样高超剑法的人在江湖上没有几个,而她所知道的剑法高手也只有话中的这几人。如果是这三人中的人那结果就可怕了,但如果不是……那结果就更可怕了。
安静。
留给他们的只有一份沉重的安静。
就在两人准备再有所动作的时候,一道脚步声由远及近的传入了两人的耳中。这脚步声使得柳余恨与上官雪儿两人同时将目光投向了声音的方向。
同时,一道温和的声音也伴随着脚步声传了进来。
“秋风秋雨愁煞人。”
“他觉得这么愁,我只好在这中秋将近的时候送他去了,免得闲愁万分。”
随着声音的落下。在上官雪儿和柳余恨的注视中,一道挺拔的身影出现在院子门口,对方手上持着一柄油纸伞。纸伞遮盖了身体的上半部分,让人压根儿看不到来人的模样。
不过那一身的锦衣则是告诉着他们来人只怕是非富即贵,不仅如此更加吸引两人的是对方右手上的一柄剑。
剑长三尺。
整个剑看起来笔直锋利至极,但是在两人的眼中还是一眼瞧出了这柄剑本身乃是一柄软剑,之所以这般笔直则是那缠绕在剑身上的真气所致。
剑身锋利无匹,不沾丝毫血迹。这是一柄罕见的宝剑。能用软剑的人自然也是剑中高手。这柄剑吸引了柳余恨和上官雪儿的注意力,以致纸伞上的血迹都被两人自然而然的忽略了。
“半阕诗词被他这样用。这是自认是读书人么?那他闯荡什么江湖,该考科举的。说不定还能落个状元什么的当当。”说道这里的时候,来人已经站在了院子里,手中纸伞微移,偏转了一份。露出那被纸伞遮盖的头。
目光微瞥,视线落在了断肠剑客萧秋雨的尸体上。
显然。
只怕在之前断肠剑客的话让来人心情大为不爽了。
“阁下是!!!”
持伞人的吐槽自是没有吸引上官雪儿和柳余恨的注意力,两人在意的是其他的方面。目光定格在来人的脸上,他们发现来人是一个模样颇为俊俏的年轻人,看起来好似一个普通的书生。但那一身的气质却是极为高贵,就好像……王子公主一样。
最重要的是这个年轻人,他们不认识。
柳余恨的话年轻人根本就没有在意,似乎是不屑一顾。
“这位公子,我们结过仇吗?”
上官雪儿眼珠微转。视线紧紧的盯着年轻人的脸庞,用一种很纯静天真的口吻说道。
“结仇?”
微微的侧了下头,年轻公子目光落在上官雪儿这个模样娇俏的小丫头的身上。沉吟了半晌年轻公子这才摇头否认道:“我们好像并没有结仇。”
“那阁下……”
听到这里,柳余恨和上官雪儿的心中都是不约而同的升起了一股子恼怒,他们没招谁惹谁的遭受了这样的逼迫,这简直是无妄之灾。一时间两人都是面色阴沉无比。
似乎感受到了眼前两人内心的愤怒,年轻公子的表情很是认真,手中长剑微微一颤。抖了一个剑花,道:“没错。你我之间并没有结仇……可你们知道这柄软剑是从哪里来的吗?”
“是在爆炸的地方。”
“所以,这只是我的迁怒。”
迁怒!
一句话,一个回答,霎时让气氛陡变。
这无妄之灾,只是对方的迁怒。
几乎在话语落下的一刻,柳余恨出手了。
右手腕上的铁爪直接朝年轻公子的手腕抓去,而同时左手上的铁球更是脱手而出,呼啸着朝对方砸去。在铁球脱手后,柳余恨已经换上了一柄短剑,直刺年轻公子的胸口的致命要害。
同时。
上官雪儿则是身形退却,朝里面跑去。
面对刺面郎君柳余恨的突然攻击,年轻公子不闪不避,手中软剑直接竖在身前,挡住了那率先到来的铁球。剑锋与铁球在半空相撞,火星中铁球如同一个泥团被软剑自中间一分为二,化作均匀的两半偏向了两侧,砸在了墙壁上发出砰然两声巨响。
紧随而来的是柳余恨左手上的短剑,他右手上的铁爪则是想要抓住年轻公子手上的长剑。只是在瞧见对方一剑将铁球斩成两片的时候,柳余恨已经是面色大变。
这是一柄罕见的宝剑。
他的铁手只怕抓不住。
只是这个时候已经来不及去想其他的事情了。
面对柳余恨这一手刺杀剑术,年轻公子手中软剑挥舞,剑身笔直却是一剑破了对方的刺杀剑术,打落短剑的同时,在手腕一转,剑身如同水浪波纹一般的晃动起来,笔直的剑身陡然软化,如一条毒蛇一般直接朝柳余恨的右手扑去。
软剑绕过铁爪,恍若毒蛇一样直接将柳余恨的右臂缠绕了个结结实实。随后。年轻公子左手上的纸伞微微下移,右手猛的用力一拉。
撕拉。
如布条被突然撕裂,在柳余恨一声痛呼声中。右手就那么生生的被扯了下来。鲜血飞溅,却是被下压的纸伞挡了个结结实实,没有溅到丝毫,只是在纸伞上留下了一条艳丽的血痕。
右手一抖,那被软剑缠绕而撕下来的手臂在真气激荡下化作了一团血雾。手中纸伞旋转,将这团血雾彻底的挡下来后,年轻公子视线落在了那不断后腿的柳余恨的身上。霎时身形暴动,手中软剑再度变得笔直化作利剑直刺而去。
嗤!
“!!!”
左手死死的抓着剑身。红色的鲜血沿着剑身不断的滑落,在地上点缀出血花朵朵。死死的抿着嘴,在江湖上也颇有声名的刺面郎君柳余恨面色涨红,无比愤恨的怒视着面前这个持伞的年轻公子。在双眸的深处却是恐惧还有解脱。
面对柳余恨的眼神,年轻公子没有理会。只是右手微微用力,将软剑一点一点的拔了出来。
血肉之躯如何能与利剑相提并论?
随着剑身的抽动,柳余恨的左手哪怕在使劲却也抓不住剑身,只有那让人听起来感觉冰凉的嗤嗤声不绝于耳。当整个剑身被拔出后,年轻公子只是扫了一眼剑身上的血迹,随后手腕一颤一抖,便将剑身上的血迹甩了个干干净净,随后人便越过柳余恨。朝上官雪儿逃离的方向踏步而去。
后面。
柳余恨早已经顾不得左手上的剑伤,更顾不得被撕裂的右臂,他只是死死的用那受伤的左手死死的捂着自己的喉咙。想要堵住什么……只可惜,鲜血却是自指缝中,还有嘴中汹涌而出。
啪!
随着鲜血的涌出,一身的力量也随之消散。柳余恨双膝一软,就那么直挺挺的跪在了地上,目光却是直愣愣的盯着角落里萧秋雨的尸体。他在这个时候终于知道断肠剑客萧秋雨是怎么死的了。
好剑!
好剑法!
这是柳余恨意识消散前留下的最后的念头。
一路漫步游走,一路拔剑杀人。
中间遇到的无论男女老少。只要是活着的生物,哪怕是一只狗,所有的都倒在了年轻公子的剑下。不一会儿,手上的那柄原本颜色乃是白色的纸伞,在这一刻早已经染的血红,拿在手上看上去妖艳无比。
两柱香的时间后,上官雪儿在一处隐秘的密室里被年轻公子找到了。
可是这个时候,哪怕上官雪儿在有心思,在聪慧,但也吓得浑身上下发抖不已。自小到大,哪怕上官雪儿见了不少的黑暗中的事情,但也从未见到如此嗜杀之人。
仅仅是因为一句迁怒,便让金鹏王朝残存,躲在京城的人一朝覆灭。
这样的人……
他以为他是天子吗?天子一怒,血流千里,才亦有灭门之举。
可惜上官雪儿终究只是一个还没长大的小丫头,在这一刻恐惧已经彻底的弥漫了她的心头……怎么会这样?上官雪儿不知道他们到底招惹了什么人,才会遭受这样的灭顶之灾。
在这个时候,上官雪儿也知道事情到了最危险的地步。这般的杀戮,那么多人的救命竟然没有让四周的人在意,显然官府有人将这个地方专门隔离开来。
是谁?
究竟是谁带来的灾难?
在这一刻上官雪儿脑中灵光一闪,她知道是谁带来这样的灾难了。
是表姐,是上官飞燕。
“你能放过我吗?我做牛做马都可以……”不提上官雪儿内心对上官飞燕多么的恼怒,多么的愤恨,但最后出口的却是求饶,哪怕为奴为婢,哪怕做牛做马只要能够活下来,她什么事情都愿意做,愿意答应。即便是亲手杀了上官飞燕,只要能活下来,这样也可以。
“呵呵。”
年轻公子笑了,笑的很是温柔,就像一个脾气很好的大哥哥一样用右手轻轻抚摸着上官雪儿的脑袋,嘴唇贴着小丫头的耳畔轻轻的吻了吻,嗅了嗅,赞道:“还是一个美人胚子了,长大了定然也是一个倾国倾城的绝色佳人。”
右手从头上往下摸去。面对这样的动作上官雪儿只是浑身颤抖的如同一只马达,甚至能听到牙齿上下碰撞发出的哒哒声。虽然对方的掌心很是温暖,摸在脸上也是温柔无比。但在上官雪儿的心中却是压根感觉不到丝毫,有着的冰冷一片。
“我什么都可以做,公子你要了我吧。”
颤动的抬头,上官雪儿还用自家的侧脸轻轻的蹭了蹭对方的掌心,想要对付感受到自己的魅力,嘴上更是以一种娇弱的语气来表示自己不反抗,一副任君品尝的模样。
“你是漂亮的小丫头。更是一个聪明的小丫头。”
“看到你,就想起了小时候的自己。”
“所以……”
“小丫头。别傻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年轻公子的右手已经从脸颊摸到了下巴上,随着这句话的落下,未等上官雪儿说什么。右手已经猛的握住了她的纤纤玉颈,用力一扭。
嘎吱声过后,留下的只是上官雪儿脸上残存的疑惑,以及那瞪大的还满眼不可置信神情的双眼。
她想问为什么?
她可以帮忙寻找上官飞燕的身影,为什么……
右手松开,上官雪儿的身体就那么倒在了地上。年轻公子再也没有往地上瞧上一眼,就转身走了出去,只留下了一句话在这密室里回荡。
“兄长,就让这些人暂时的去陪你了。还给你送了一个貌美如花的小丫头。等过段时间,我将这里的事情解决了,就会让天禽门还有金鹏王朝的残存余孽下来给你赔罪。”
外面。
一个身穿锦衣的太监正恭恭敬敬的站在那里。等待着什么。
不一会儿,再见到那走出来的年轻人后,这名太监目光在对方手上那把血伞上停顿了一下后,这便无比恭敬的上前道:“殿下……”
“哈!”
微微一笑,定南王世子目光上下打量了一眼眼前的太监总管,这才笑着将手中的血伞放在了对方的手上。说道:“这里剩下的事麻烦你了,王总管。”
“……”
接过血伞。那上面的血腥味无比的刺鼻,但王总管丝毫不在意,在皇宫里什么样的事情他没有见过。只是一人将这里的人杀了一个一干二净,鸡犬不留,倒也让人震惊这份杀性。
“对了。”
“好好打扫干净,习惯一下。”
就在走出院门的时候,定南王世子突然停下了脚步,扭过头对站在后面举着血伞的王公公嘱咐道:“因为中秋那天,紫禁城也需要你这样好好打扫。”
说完,定南王世子已经迈着悠然的步伐离开了,独留下王总管站在那里举着伞望着月下离开人的背影。
……
时间过的很快,几天一晃而过。
中秋已致。
有人在忙活,有人在等待,有人在逃亡。
但对有些人来说,时间到了。
悦来客栈。
望着那已经渐渐暗下来的天色,岳缘突然起身,对站在身边的商秀珣和公孙兰、欧阳情、薛冰几女说了一声“时间到了”,随后人便在黑色的衣袍飞扬中,踏出了房门,离开了悦来客栈。
一身黑衣黑袍,整个人笼罩在面具中,唯有头顶的那新月装饰与天际渐渐升起的圆月形成了诧异分明的对比。
月缺。
月圆。
岳缘一个人就这么行走在街道上,那奇诡的装扮吸引了无数人的目光,但那奇诡的姿态和周身散发而出的庞大压力却是使得四周的人连他周身方圆十丈的范围都不敢接近,至多也只敢遥遥的瞧上那么一眼。
但就是这么一眼的感觉,都让他们感觉到双眼有一种灼人的疼痛感。足迹踏过的地方,竟是使得四周空无一人,这种诡异的迹象让无数的老百姓以及江湖人士目瞪口呆。
而岳缘的目标方向,正是皇城的方向。
那里是天子的所在地——紫禁城。
因为决战,到了。(未完待续)
069章 紫禁之巅(上)
中秋佳节。
对这华夏大地的人来说,这是一个合家团圆的最好日子。若是在外面,没有在一起,也会让人有一种每逢佳节倍思亲的感触。尤其是在入夜时分,望着天际那轮在一年中最为圆润的月亮的时候。
在这种时候,无论是官府还是江湖,又或者是平常的老百姓,一般情况下都是在享受这个中秋佳节的。
但是今天——
虽是天子脚下,京城在这个日子并没有以往时节的那般轻松。前段时间的大爆炸已经将整个京城搅了个天翻地覆,所造成的伤亡让不少人早已经没有了享受团员的心情。
正因为这场爆炸,让京城在中秋时分仍然显得有些紧张。
当然。
坐在紫禁城皇位上的天子倒是没有多大的感觉,将难题丢给下面的人后,剩下的事情与他便没有太多的关系了,这个时候,他正在房间里陪同自己的皇后妃子们吃着月饼,赏着天上的那轮圆月。
至于盘踞在京城的江湖人士,在这一刻也是被官府的压力弄的紧张兮兮,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被无辜牵扯其中。毕竟厂卫无论何时,都是这个时代让无数人闻虎色变的存在。
因为大爆炸的缘故,使得不少人觉得今天的决战将会延迟。但是也有不少明眼人觉得事情反倒不会延迟,还会按时进行。在某些人中。官府只怕只是一个背景存在而已。
能得出这样答案的缘故,便是那赌局已经正式开盘了。
陆小凤是谁?
江湖人知道。
白云城主叶孤城是谁?
他们同样知道。
但悦来客栈岳缘是谁?这却是没有什么人知晓了。甚至,绝大数的人连这个对上陆小凤和叶孤城的决战之人的名讳都不知道。只隐隐知道这是一个隐藏在江湖中的绝顶高手。
可即便是这样,一些高手早已经开始关注起来。
晚风微凉。
吹得行人心头忍不住一阵惆怅。
而就在这个时候,一道白色的身影自远处的屋顶,踏步而出,凌风虚度,如同一团白云竟是以绝顶的轻功直接朝紫禁城的方向而去。在圆月下,白衣飘飘。恍若仙神,如那嫦娥降世。
只不过看那身影。不是女人,而是一个男人。
“唔!”
“那是!!!”
有正在抬头赏月的人一眼便看到了圆月下的那道飞跃的身影,不由的站起身,愕然大惊。
不同老百姓的惊愕莫名。在江湖人士的眼中一眼便知道决战仍然是照常进行了,在这个时间,这个日子,这个紧张的京城气氛里,能够这么明目张胆的唯有这一次决战。
一时间,无数的江湖人士从各自的房间走了出来,追逐那道白色身影而去。
一座院子里。
一名年老的道士目光悠悠的眺望着那道远去的身影,看了半晌,这便丢下手上的棋子。放弃了无聊之下和自己下的这局棋,拿起酒杯浅饮了一口后,这便用那略带一丝沧桑沙哑的声音自言自语道:“白云城主、陆小凤还有那与两人决战的人。这倒是吸引了贫道的兴趣了。”
这次前来京城,无疑他也被这里的事情吸引了目光,也发觉了这恍如煮沸了的京城气氛。
“也好。”
“贫道也对这场决战很有兴趣。”
其中两人与自己齐名,至于另外一人似乎是无端出现,在江湖上并没有什么名号,但不得不说这却是最让人在意的地方。木道长就对这个据说姓岳的男子颇感兴趣。
心思既定,木道长一把抓过放在桌子上的佩剑。晚风掠过,人已经自院子里随风消失了。
同时。
紫禁城。
“是谁?”
身为皇城的侍卫,在这一刻大为紧张,一时间戒备森严起来,长刀长剑,刀枪棍棒甚至弓箭都自侍卫的手中出现。因为就在这个时候,他们发现在皇城的屋顶,不知何时多了一个手拿折扇的男子,正一个懒洋洋的躺在琉璃瓦上,一人一壶酒,一个月饼,正出神的看着天际的圆月,显然是做中秋佳节该做的事情——赏月。
“下来!”
“你是谁?为何来这里,是想要对圣上不利吗?”
一名侍卫统领,目光死死的盯着那将双脚悬空在屋檐的青衣男子,对方一手持扇轻轻挥动,一手拿着酒杯,正在失神中,对于下面侍卫的警告压根儿就没放在眼中。
“准……”
就在侍卫统领准备下令放箭格杀勿论的时候,一名锦衣卫的千户制止了他的动作,“别乱来,他是陆小凤。”
陆小凤?
侍卫统领闻言一怔,指着那还在屋檐上不断摆动着双脚的人,讶道:“这个家伙就是陆小凤?”显然,陆小凤的声名他即便是皇城侍卫却也听说过。
因为陆小凤朋友太多,上至官府,下至乞丐,**,无论走到哪里都有他的朋友,不管对方是否真心实意。
可即便是这样,对方也不该这样肆无忌惮,
比起侍卫统领,倒是锦衣卫千户似乎想起了最近在京城江湖人士中偶尔流传的那道关于决战的传言,只是后来被大爆炸的情况所遮掩。现在看来,这个决战……是真的。
除去陆小凤,那么还有……
念头刚刚想到这里,便见四周一片哗然,那轮圆月下,一道白色的身影踏月而至。飘然般落在了紫禁城的边沿的屋顶,站在了陆小凤的身边,安静的看着远方。
正是白云城主叶孤城。
“来一杯。”
没有回头去看站在身后的人。陆小凤随手从怀里掏出一个杯子,往里面倒满了酒水后,便往身后抛去。说道:“今天是个好日子,月亮是一年中最圆的时候。”
“……”
不言不语接过陆小凤抛过来的酒,目光轻轻的扫了一眼杯中美酒,要知道寻常的时候他是从来不饮酒的,但在今天叶孤城觉得自己破例了。轻嗅了一下后,这便一口饮尽。
“对了,你的剑呢?”陆小凤似乎想起了什么。撇过头问道。
“我已经不需要剑了。”叶孤城面无表情,声音冷漠的给了这样一个回答。
“噢?!”陆小凤对于这个回答倒不意外。而是笑着说道:“那恭喜你了。”
面对陆小凤的这句回答,叶孤城只是说了一句:“你也一样。”说到这里,似乎察觉了什么,叶孤城头微微一侧。一支利箭便从耳边激射而过,带起他鬓角的发丝飘扬不已,却被他随手抓住了箭尾然后沿着原路甩了回去。
噗嗤声中,一声闷哼在身后响起,随即便重物坠落在地的声响。
屋顶。
两人陷入了沉默,不约而同的望向了天空,安静的赏月。
屋下。
皇城侍卫大怒,有人已经上了屋顶,却是无人敢上前。只能在远处死死的怒视着,手中弓箭遥遥指着两人。刚刚对方的动作,无疑是在给他们警告。
而随着那警告之后。已经有人感觉到了一种心慌的触动,靠的越近便是跳的越快。
一时间,所有人都被这种气氛给压迫的不敢上去了。
与此同时。
紫禁城内部。
去向天子禀告情况的人却是在中途遇见了意外,就在侍卫前往花园的时候,却是被人中途拦了下来。
正是太监总管王公公。
“王公公您这是……”侍卫满脸愕然,有些不大明白对方为何阻拦自己。
“皇上正在花园同皇后娘娘和贵妃们赏月。这中秋佳节合家团员才是大事。外面的那些事情就不用在意了,又不是造反。这些小事儿就由咱家来处理。”王总管挺着身子,目光中尽是不屑与阴寒。
那怪异的语调和冰冷的目光,不由得将侍卫吓了一个大跳。
正想侍卫还想要说什么,却见王公公那不含丝毫感情的冰冷目光扫来,直接让侍卫感觉到浑身上下一股冰凉的气息遍布,霎时不敢再说什么了,点头道:“单凭王公公吩咐。”
不提这里发生了什么,在外面。
之前这种情况让一些人勃然大怒,愤怒下除去向天子禀告的人,还有人去通知当朝的大臣们,其中还有人更是调来了火枪队,甚至连同火炮竟然也被人推了出来。显然,今晚的局势已经让所有人都感觉到一种灭顶之灾的感觉。
这一切都表示了他们的态度。
在这些人看来,这是江湖人准备逼宫吗?
被派出去准备大臣的侍卫只是刚来到关闭的宫门的时候,便已经听见了外面的怒吼声。
“退下!”
“你是想要造反吗?是要诛九族吗?”
嘶吼声,兵器出鞘声,紧随其后的是便是连续几声砰砰声响,便是刀剑坠地,没有了声息。
宫外怎么呢?
难不成是有人造反,冲击紫禁城?难道那大爆炸是真有人故意而为?刚来到门口的侍卫一时间满腹心思,而正准备开门的其他人亦是感觉到了不妥,一时间竟是不知道该打开还是……
只是这个念头没在几人的心中盘旋一会儿,便见一声轰然巨响中,宫门整个似乎遭受了巨大无匹的力道,整个被轰的倒飞了出去。巨大的门将里面的人直接撞的倒飞了出去,人在半空已经是鲜血飞溅,失去了生命。
那侍卫人在半空,鲜血飞喷中,眼角的余光终于瞧见了那罪魁祸首。
一袭黑衣黑袍黑色面具黑色手套,除去身上点缀的几点金色装饰,整个人笼罩其中。
头顶的那轮新月装饰与天空的圆月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赫然是一路从悦来客栈走来的岳缘。
每踏出一步,每走出一段距离都是岳缘在提升自己,在压榨自己的力量。因为伤势的缘故,这短短的几天时间,远远不够。大爆炸造成的伤势,从根本上超出了他的想象。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这一战他不能有丝毫的大意。哪怕是岳缘没有受伤的时候,亦是如此,更何况他眼下还有伤。
一路上没有用轻功,正是这个缘故。
就在这个时候。
呆在屋顶琉璃瓦上的叶孤城和陆小凤同时感受到了气息,不约而同的目光朝下方落去,“来了。”
话语落下。
两人便见一道黑色的身影如同幻影一般的出现在了眼前。
目光挪移,陆小凤对岳缘这一身打扮有些愕然,“你受伤了?要不先赏下月,等你疗下伤。”
“对你们,眼下足够了。”
面对陆小凤的话,岳缘只是回了这么一句,彰显心中有着绝对的自信:“我们也该真正的团员了。”
“你是在讽刺你自己吗?”
白云城主叶孤城闻言冷然一笑:“只是不知到时留下的究竟是谁。”
“哈!留下的是谁又有何分别?因为都是我啊!”
一声轻笑,岳缘没有其他的动作,只是黑色的双掌轰然而出,掌中一阴一阳一冷一热两道不同的气劲朝着两人席卷而去。
轰!
四掌交击。
爆出惊天之响,狂暴的气劲朝四面八方涌去,震的四周的空气开始向波浪一样出现了波动,肉眼可见。
同时。
庞大的力道更是让脚下的这座宫殿轰然倒塌。
决战,开始了。
八月十五。
中秋。
月圆该岳缘。
因为这是团圆的日子。(未完待续)
070章 紫禁之巅(中)
哗!
在无数侍卫太监的面前,这座宫殿就这么在三人一掌交击下,彻底的崩碎。那碎裂的声响,还有那不断的朝四面八方散去的琉璃瓦碎片,更是在携有巨大的力量下直接将这群太监以及侍卫打的哭爹喊娘。
不小的宫殿,就在三人间的一掌之下,恍若被重物砸了的水面,在众目睽睽之下直接凹陷了下来,彻底的崩碎。
不提这巨大的声响对侍卫们造成的影响,单单就那些被吸引而来观望的江湖中高手们在这一刻却也消失了对皇权的敬畏,竟是丝毫不顾锦衣卫和东厂番子的警告,不少人更是凭借轻功跃上了紫禁城靠着宫墙的屋顶,开始关注起这一场决战来。
譬如木道人。
高手。
绝对的顶尖高手。
只不过是一击,就已经让木道人这个观看的人,心头忍不住一阵颤动。身为顶尖高手,其实每个人的内心都是绝对自负的,不管平时言论上张狂又或者是谦虚,但对自身的能耐那是一种堪称极端到自负的自信。
想要达到顶尖,心态除去天赋外最为重要的东西。
木道人虽是与陆小凤和白云城主叶孤城同样齐名,但在他的内心从不认为自己会害怕对方,在他的心中,他只能是最强的。
但是眼下……这三人的第一招,便已经让木道人感受到了极大的威胁。
就在木道长沉吟的时候。他的身边不知何时多出了两道人影。
侧眼一瞧。
木道长便从来人的气质上得出了对方的身份。
赫然是万梅山庄的西门吹雪以及江南花家七公子花满楼,正是陆小凤的至交好友。
眼角的余光扫了一眼西门吹雪和花满楼的站位,隐隐有一种钳夹的感觉。这种感触到没有让木道人觉得有什么不妥。因为他的注意力此刻都被西门吹雪脸上那冰冷的脸色所吸引。
“我们坐进观天了。”
沉默了一会儿,木道人不由沙哑着声音自言自语道。
“……”眼盲的花满楼瞧不见决战的真正模样,但他能够凭借四周气流的涌动以及那些侍卫们的狼狈感觉到现场的惊心动魄。耳垂微颤,听到身边的这声沙哑,花满楼嘴唇颤了颤,最终却没有说什么。
嘎吱。
反倒是身边的西门吹雪的左手死死的捏着剑鞘,发出轻微的声响。目光锐利如电。直射决战之地。
身为陆小凤的朋友,与花满楼的豁达不同。西门吹雪则是一个极端高傲的人,虽然一直以来都知道陆小凤武功其实不下于他,但这段时间来从某方面来说则是真真正正的打击到了西门吹雪。
自陆小凤闭关,他每次出关去怡情院喝酒后。武功便会增长。
那种增长的速度太过虚幻与诡异。
虽是没有交手过,但西门吹雪也知道眼下陆小凤的状态,他不是对手。因为他的剑,现在还没有到那个境界。
不提陆小凤,单单就白云城主叶孤城来说,眼下对方的身手更是让西门吹雪那颗冰冷的心在不断的躁动着。因为对方亦是用剑之人。
西门吹雪很清楚当一个人用剑的高手达到了不需要用剑的时候,那将是一种什么样的恐怖。
在几人的另外一个方向的屋顶。
商秀珣与公孙兰红鞋子的几姐妹亦是站在了这里,静静的注视着这一场决战。
紫禁城。
当宫殿在一招之下坍塌后,无数的木屑纷飞中。一黑一白一青三道身影已经在里面纵横交手。每一次的招式交锋,便震的空气如同水纹一般的掀起了狂涛骇浪。
强大的气势压迫的四周的侍卫们不断的后退,更别提上前做些什么了。
这个时候只要会丝毫武功的人。都被眼前这惊天地泣鬼神的一战所吸引,以至于不觉间竟是渐渐忘记了他们本来的职责。
巨大的横梁被一击打成了数段朝四面八方抛去。
叶孤城身形如烟如云,身形一退,猛的停了下来,右手剑指并拢,隐隐的朝身边一划。那正飞向自己的半截横梁就在这道无形剑气下彻底的分成了两截,砸在了旁边。
随后目光一凝。体内真气勃发,目光所视右手指尖,只见那里的空气隐隐的出现了变化。在无数人远远的注视中错愕下,叶孤城右手边的空气开始由透明呈现了颜色变化,出现一股子艳丽无比的血色。
这股血色纠缠下,渐渐的缠绕在了一起,形成了一件物事,看上去好似是一柄剑。
不一会儿这原本有些模糊的事物已然清晰,正是一柄朱色的长剑。
赫然是凝气成刃。
“……”
与叶孤城遥遥相对,将岳缘围在正中的陆小凤目光瞥了一眼白云城主那凝气成刃而形成的一柄朱色长剑,只是眉头微微一挑后,他便也有了动作。
简单的招式对三人来说是无法彻底的分出胜负的。
尤其是对自己来说。
目光一凝。
陆小凤手中折扇旋转,直接被他扔在了一边,随后便是同样右手伸出,食指和中指并拢如同剑指一样遥遥点出。这个动作看似剑指,却并不是剑指。
没有叶孤城那般华丽的变化,只是看起来好似质朴的姿势,带来的压力却并不比叶孤城的那柄朱剑来的低。
这柄剑!
岳缘的目光先是死死的盯着叶孤城那凝气成形而出的武器,他的表情变得有些奇怪。不为对方的手段惊诧,岳缘讶异的是这柄剑他太过熟悉,不过对于彼此的身份岳缘倒也不意外。而在身后。陆小凤那遥遥点出的双指,更是在气机上给他带来了一种被紧锁的感触。
“哈!”
一生嗤笑,岳缘见状同样有了动作。
双臂微张。上扬。
长生诀已然发动,阴阳寒冷两种真气自双掌而出。
左手阴右手阳。
肉眼可视,在外人的眼中已然瞧见了岳缘双掌中的变化,左手上方凝结的一团白色球体散发着荧光,好似天空的那轮圆月,在右手上则是好似握住了一个太阳,赤红如火。
两侧。
叶孤城和陆小凤见状都是面色的一正。双方的眼神在透过十数丈的距离在彼此的眼中定格。这一战,虽是决战。但实际上是他们两人一起对上岳缘。
在银色月辉下,两人眼神交融,一如多年的好友兄弟,却是在刹那间便已经知道彼此的想法。
目光一闪。两人却已是有了决定。
刹那间。
在岳缘阴阳二气成型的那一刻,叶孤城和陆小凤出手了,两人直冲正中央的岳缘。
面对两人的合击,岳缘便是双臂分开,一手握月一手握阳,朝两边推了出去。阴对陆小凤,阳对叶孤城。
万里晴空,理无白云。
阴寒极地,冻死凤凰。
然而——
就在三方交击的前一刻。叶孤城手握朱剑,发生了变化。
剑带人走,人随剑往。
前冲的叶孤城突兀的好似一根被激射而出绣花针。却是中途与陆小凤移形换位。叶孤城来到了阴之一侧,手中朱剑直刺而去,而陆小凤则是来到了阳之一侧,右手双指直点其中。
“!!!”
岳缘面具下的神情一正,招式来不及变换,只能一击而下。
三方交击。发出一声嗤响。
嗡!
空气收缩,然后再度膨胀。
如同扎破了的气球。发出一声惊雷一般的炸响。
轰!
以三人为中心,一圈肉眼可见的气浪升起,随后如秋风扫落叶一般朝四周席卷而去。那遍地的宫殿残骸在这一气浪下,更是被吹向了四面八方。紧随其后的便是一道让人心惊胆战的声音直袭而去。
地面上更是在这股力量下,方圆百丈的石板都出现了蛛网一般的裂纹,散向了远方。
在那两侧的地上,则是一半冰霜一半火苗。
同时。
三人不约而同一声闷哼,那庞大的力道将三人朝三个方向朝三个方向推了出去,滑出了近十数丈的距离。
咔擦声不绝于耳。
地面被三人退却滑出的身形生生的勾勒出了三道沟痕,绵延而出。
砰!砰!
叶孤城和陆小凤两人撞在了一栋完好的宫殿的柱子上这才停了下来,而两人的嘴角却已经是渗出了血迹。砰的一声轻响中,叶孤城手上的朱剑轰然碎,而陆小凤放在背后的右手则是在不断的颤抖着。
嘶!
脚下冒出了青烟,那是鞋子与地面生生摩擦而至。岳缘真气运转,只听脚下石板碎裂声中,劲力被一泄而下,他那退却的身形也止了下来,身形微微的趔趄了一下,随即便稳住,他的目光则是落在了眼前地面上那道长达十来丈的焦痕。
视线上移,最终定格在了叶孤城和陆小凤两人的身上。
三人彼此就这么无言的对视着。
远处。
静观决战的人此刻全都失神不语,除去商秀珣外,没有一个人例外。如此场景,已然超乎了他们的想象。武功低微的人只是看外表,武功越高的人则是越能感觉到其中的恐怖。
是恐怖,也是惊喜。
因为这场决战不管结果如何,都让他们找到了未来的路,有了武道目标。
与此同时。
皇城内花园。
王总管带人守在了外面,似乎外面那巨大的声响都没有影响到里面游玩赏月的天子,而事实上……
“决战已经开始了。”
侧着头听着那隐隐如闷雷一般的声响传来,定南王世子看着面前这吓得如同鹌鹑一样的天子,笑了:“皇上,你这如鹌鹑一般的小模样,如何能保证这江山的繁花似锦?”
“看到你,我就看到了宋朝的结局。”
花园里已然是血气刺鼻,定南王世子对此却是视而不见,只是用一种心痛的语气感慨着。
“你!”
“你!”
“你想造……造反?”
天子的声音兢兢战战,整个人几乎缩成一团颤抖不已,他已经被眼前的局面吓坏了。他万万没有料到中秋佳节的赏月,最后会变成眼下如此局面。四周,倒下的是侍卫的尸体,甚至还有贵妃的尸体。
眼前的这个定南王世子简直是残暴的不像话,但他更没有料到对方会造反。
“别说的这么难听,我只是拿回自己的东西。”
定南王世子闻言不由蹙眉,天子的话让他觉得有些不喜欢,同时在反驳了一句后,定南王世子却是突兀的扭过头,对花园的一处黑暗角落突然说道:“阁下,你觉得呢?”
“嘻嘻嘻……”
角落里,一道轻佻的笑声传出,伴随的则是两个人的脚步。随着脚步声的渐近,那一直隐藏着的人终于出现在了定南王世子的面前。
“噢?”目光注视着来人,定南王世子目露讶色,颇为意外:“是你啊!”
“是啊。”
“我也没想到会是你了!”
似玩笑般,却听起来又好像有些呆愣的话语让人听起来很觉奇怪,随着脚步的落下,来人在距离定南王世子三丈外的距离停了下来,而在来人的身后则是一个貌美如花的女子无比紧张的跟随着。
“太平王(定南王)世子!”
来人正是太平王世子宫九。
不约而同的话,异口同声的话,让两人同时一正,随后更是一起笑了起来。
就好像好久不见的老朋友一般,事实上也真是好久不见的朋友。(未完待续)
071章 紫禁之巅(下)
皇家花园。
天子一身明黄色的龙袍已经沾满了泥尘,整个看上去灰蒙蒙的。眼下,堂堂九五之尊此刻正瘫倒在地上,在他的旁边则是强忍着抽泣的皇后,死死的搀扶着,忍着心中的恐惧。
历朝历代,造反向来造成的结果无论成功与否,都会带来极大的杀伤。
赢的,又或者是失败的都会清算。
一个清算便是无数的人头滚滚。
而在本朝,最为出名的便是成祖朱棣了。当初成祖朱棣杀了多少人?而眼下一旦眼前的世子造反成功,可想而知这紫禁城里将会有多少人的死于其中,只怕紫禁城整个会被清洗一遍。
比起吓愣了的天子而言,身为皇后的这个女人倒是在心中更为冷静一点。
她看得出……
这事情局面似乎出现了变化。
但从另外某方面来说,眼前的局面其实更让人觉得害怕。
一个定南王世子,一个太平王世子,竟然是有两人造反。她可不会觉得这模样看起来有些呆傻的太平王世子会是闲着无聊悄无声息跑到皇家花园里赏月来的。
再加上刚刚外面隐隐传来的巨大声响,皇后几乎已经肯定这是一场有预谋的造反了,甚至只怕前几天的爆炸便是作为吸引外人存在的假象。
察觉到皇后的观察目光,定南王世子随意的瞥了一眼。没有去理会对方,他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眼前的太平王世子宫九的身上,对方莫名来到这里无疑已经告诉了他对方的来意。
同一时间。同一时刻,同一个地方,那么目标也自然是同样的一个了。
“这里我先来,要熟悉一些,不同你家,要不我带你走走?”
宫九嘴唇微抿,面带笑容的向定南王世子发出了邀请。当初在定南王府他可是有些迷路了,还是对方带着自己闲逛完的。这次。该换做他带对方来闲逛了。
这种主人般的口气让定南王世子眉头微微一抬,对视了半晌,笑道:“也好啊……请带路。”
“沙曼你留在这里看着他们,如果有异动。就杀了。”
宫九点点头,走在前面,定南王世子则是跟随而上,就在转弯的时候,宫九忽然转过头对跟在后面的沙曼吩咐道:“你的武器太长时间不用,会生锈的。”
“……”
沙曼闻言停下脚步,死死的盯着眼前两位世子的背影,久久不言。其中的肆无忌惮与杀意,沙曼能够清楚的感受到。她发现宫九开始兴奋了。确切的说在这里看到定南王世子的那一刻。他便兴奋了。
两个世子在这里碰面,可以出乎了双方的意料。
要知道皇位可只有一个啊!
那么两人的逛花园……无疑只是一个表面的借口,仅此而已。
啪!啪!啪!
定南王世子同样有着自己的安排。在宫九对沙曼进行吩咐的时候,他已经拍起了巴掌,随着掌声的落下,王公公已经走了进来。踏入这里,王公公就不由一愣。
怎么回事?
这个人是……脑海急速旋转,很快王公公便猜出了另外一个人的身份。太平王世子。
想到这里,王公公的面色也不由的一沉。显然事情的安排在这里出现了极大的意外,目光在沙曼的身上扫了一眼后,在看着定南王世子的神情,他已经知道了缘由,这便点头也呆在了那里。
一前一后,两大世子都有了各自的安排。
随后,两人便一前一后的走进了花园后面,看那悠闲的模样似乎是想要赏月咏诗,以抒发各自的才情。
哒!
脚步声顿止,走在前面的宫九身形猛的停了下来,就那么一动不动。
而跟在后面的定南王世子同样停了下来,微低的头颅让人无法看到脸上的表情。
“皇位只有一个啊。”
“你我却有两个人,一样东西可不好分配。”
“那该怎么解决呢?”
“你觉得呢?”
“亲兄弟明算账,那就请太平王世子殿下去死了好了。”
“我也是这么想的。”
两人简短的对话,话中尽显杀意,定南王世子在道出解决办法的刹那,已然出手,右手化拳为掌直接摁向了宫九的后心。
嘭!
转身。
宫九左手张开,直接迎向这本该盖在后背的掌心。
双掌交击,空气顿现一声闷响。
咔擦接连出现,两人脚下的石板不约而同出现了裂纹,裂纹遍布,朝四方涌去,强烈的劲气使得四周栽种的奇花异草在这一刻遭受到了极大的重创。
第一招。
这是双方彼此的试探。
两人都发现,当初各自在彼此眼中的形象,那都是虚构的存在。
功力对冲,第一招的试探已然变成了两个世子的内力比拼。
“嗯?”
原本的内力对冲在刹那间发生了变化,宫九面色一变,目光死死的盯着自己那由膨胀变得收缩起来的衣袖,他感觉到自己的功力有受不住控制的趋向朝掌心涌去,似乎……似乎被什么巨大的力量牵引了一般。
很快。
这股拉扯的力道已经不止是掌心,而是蔓延到手臂,甚至连到了身体的其他部位,那股拉扯的力道更是让宫九面部的肌肉都已经发生了极端的收缩变化。
感觉到那庞大的威胁,右手微微一动,握住的剑鞘发出嗡嗡声响。
锵!
寒光闪烁中,长剑轰然出鞘。
宫九右手松开剑鞘。猛的上提握住剑柄,便是一剑斩向了自己的左臂。剑锋沿着手臂径直而下,削向定南王世子的右手。
叮!
掌剑交接。发出一声脆响。
这一剑下,宫九终于迫开了定南王世子右手,却也削下了自己的衣袖,使得手臂整个暴露在了外面,皮肤似乎被水泡了很久,惨白一片,有一种皱皱的感觉。
“这个武功是……”目光随意的扫了一眼自己手臂上的变化。宫九没有丝毫在意,而是将目光定格在了定南王世子的右手上。对方掌心中握着的正是被他一剑削下的衣袖。
由丝绸制成的衣袖似乎遇到了烈火一般,在定南王世子掌心里急速收缩粉碎,很快便化作了一团飞灰,被微凉的夜风一吹。便已经彻底的消散开来。
“吸星大法!”
目光一凝,宫九道出了这门功法的名称。
“眼光不差。”面对太平王世子道出了这个名字,定南王世子没有丝毫的意外,刚刚的一招试探已经让他知道这太平王世子绝对不是当初见到的那般呆愣,而是一个真正的顶尖高手。其武功,绝对不比以前的剑术导师白云城主差。
他只是用这一招让对方察觉不及吃了一个小闷亏而已。
一个以傻子欺骗了无数人的人,他是有着什么样的野心?又或者是为了什么特殊的原因而存在?
而在今天,在这里,已然昭示。
右手往腰间一抚。只听铿锵声中,一柄软剑自腰间玉带中拔出,被定南王世子握在了手上。剑身在真气的刺激下。变得笔直,如同宫九手中的利剑一样,在月光下灼灼生辉。
“魔教……”目光还是在看着那些已经消散的飞灰,宫九对定南王世子拔出来的软剑扫了一眼,目光一亮,投去一个赞叹的眼神。这是一柄罕见的宝剑。但宫九的嘴上却是说道:“竟然还是来头不小的余孽,看来你不姓朱了。是姓令狐还是姓岳呢?”
二十年前的那件震惊江湖和官府的大事,宫九虽然没有亲身经历过,但在成为小老头的徒弟后,亦是专门做过了解。一来是他自己的兴趣,二来是小老头的要求。
自然而然,再加上朱家皇族这个身份的缘故宫九要比一般人知道的多得多。
“你猜?”
定南王世子闻言笑了笑,脸色在月辉的照耀下显得有些苍白,但是其中却又显现着奇特的紫色,恍若孤魂野鬼。
宫九看着眼前的定南王世子,他突然再想小老头在培养自己的野心,是不是本身就在准备着什么……右手微微一紧,手中的长剑被宫九缓缓的举了起来,遥指着定南王世子,道:“那朱某就领教阁下的华山剑法了。”
“请!”
长剑争鸣,身形一动,人已经出招了。
这是宿敌。
这是刻在骨子里的宿仇。
这也是决战。
剑与剑交击,剑气在这方圆纵横,招招致命招招狠辣。小小的方圆之地,已是让人有一种剑气纵横三万里,踏破万里江山的味道。
两大年轻的顶尖用剑高手,在这一刻以命相搏。
是为皇位,是为江山,更是为两个姓氏的仇恨。
铮——
长剑划破空气,不断的震颤,发出争鸣之声,宫九的剑直刺定南王世子咽喉而来,他的剑快,快到让人措手不及。但面对宫九的这一剑定南王世子却是丝毫不避。手中软剑挥舞,应手而出,便是华山剑宗剑法的顶尖绝学——
独孤九剑,破剑式!
与此同时。
外面。
岳缘、陆小凤和叶孤城三人间的决战已经渐渐进入了高潮。
三人的交手,已经让在场的人见识到了武功到了一定境界后有着什么样的威力,使得无数人的武功见识大开眼界,让他们从自身的限制中得到了走出。
轰!
三人又是交手一招。
又是一座宫殿在这一招下生生被气劲穿透的跟筛子似的变得千穿百孔,紧接着在一阵嘎吱声中轰然倒塌。而三人则是在交锋中,踏足的地面亦是不断的龟裂。
午门,更是差不多全部崩毁。
在四周观战的人眼中,自是瞧得出三人可谓是招招至人死地,是谓真真正正的决战。换做他们来,只怕仅仅是站在这三人的面前不紧张,不颤抖,就已经算的上是江湖高手了。
而平时号称顶尖高手的人在观看着一战的时候,没有人不保持沉默和面色阴沉。
木道人如此。
西门吹雪如此。
公孙大娘公孙兰也是如此。
回想当初自己不惧叶孤城的话,现在想来那真是大话了,若是真正的对上白云城主叶孤城,只怕她公孙兰结果也就是一个,成为剑下亡魂的料。她也算明白了当初岳缘为何看到她对剑法自信的时候那种似笑非笑的表情。
场中。
三人的身心各自被气劲掀的滑出了不少的距离。
陆小凤的双手在颤抖,嘴角的鲜血已经止不住的在流淌。而白云城主叶孤城手中凝气成刃而成的剑已经被击溃了数柄。望着手上那柄看起来没有剑鄂赤裸着剑柄的剑轰然碎裂,叶孤城的面色亦显得冷漠不已。在刚刚的战斗中,叶孤城已经以真气凝结出了朱剑、银剑。可最终的结果,都是一样,全部击溃。
“哼!”
一声冷哼,叶孤城手腕微动,空气变化,竟是再度浮现出了一柄剑。
这是一柄出自佛门的剑。
这柄剑,岳缘同样认识。
与月缺剑有些相似,但并不是月缺,而是出自慈航静斋的色空剑。
面具下。
外人看不出岳缘的情况,但对面的两人却是知道他的伤势同样不差,而且是伤上加伤。嗅着那被生生堵在面具里的血腥味,岳缘一声轻笑,身形幻动,人已是这紫禁城里最高的建筑飞去。
眨眼间。
三人一前一后,已经来到了剩下的紫禁城最高建筑物的屋顶。至于在后面,则是远远吊着一大群的侍卫太监,大呼小叫着跟了上来,而远处围观的江湖人士也有不少追了上来。
当他们来到这里后,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停了下来,望着那站在宫殿之上的三人有些发呆。
这宫殿正是皇极殿,俗称金銮。
而这里才是真正的紫禁之巅。(未完待续)
072章 祝盟主蔷薇生日快乐!
皇极殿。
屋顶。
真正的紫禁之巅。
岳缘、陆小凤和叶孤城三人各站在一个方位,立足琉璃瓦之上,彼此静静的看着对方。
刚才的交锋中,陆小凤和叶孤城两人已经展开了合作,陆小凤主防守,而主攻的则是叶孤城。号称能够接住任何事物的无往不利的灵犀一指,在面对岳缘的攻击下,也是无法发挥出它最大的能力。
放在身后的双手,还在不断的颤抖。但陆小凤却是强行忍住这份疼痛,这一次的决战他不想输,他输了这个世界上就再也没有陆小凤这个人了。这个世界这么美丽,有着这么多的朋友,还有那么多的美人,他又舍得?
所以,陆小凤要以他那无双的双手挡住眼前的人,让叶孤城发挥出他那无双的剑法。
晚风吹过。
带来了一阵清爽的冰凉之感。
这阵风吹的三人的衣袍不断的飞扬,伴随着的还有陆小凤和叶孤城的长发。而岳缘则是因为那遮掩了全身的黑衣黑袍再加上面具,只有那袭袍子在风的吹袭下不断的飘舞着。
目光挪移。
岳缘的视线在陆小凤嘴角残留的血迹上停留了半晌,又转到了叶孤城的身上,看着对方手中的那柄以真气凝成的色空剑,岳缘笑了,“剑的主人早就败了,你以真气凝形更不是真的,对我又能如何?”
“呵呵……”
发出笑声的是陆小凤。他的目光望向岳缘的有一种嘲讽的意味,“未必吧。”这句回答,明显意有所指。这让一边的叶孤城不由得瞅了陆小凤一眼。
不同陆小凤。
叶孤城与岳缘的接触很短。第一面两人之间只是一招。
而陆小凤则是不同。
两人接触的时间要长的多,从某方面来说还是好友。虽然三人本身的灵魂在这一方面是一体的人,但是各自有着各自的生活体会,三方彼此并不知晓各自的过往。但陆小凤却是要比叶孤城更加的了解岳缘,毕竟当时两人就一些问题达成了共解。
倒是岳缘自己例外。
望着眼前的两人,岳缘有时在想,对方的经历究竟是本来就有。还是因为自己知道的那些故事被自身借用了呢。
陆小凤没有询问当初为什么不直接以糖炒栗子毒死自己,因为他知道自身本身的一个性格特点。足够自信也是足够自负。不论是对人,还是对自己,都是一样。
这一场决战是为自己准备的最佳场所。
“我们未必没有希望,因为你的伤势比想象中的要严重。”陆小凤目光下移。定格在岳缘脸上的黑色面具上,因为这一身打扮,任何的出现在肉体上的情况,外人都无法知晓。
但陆小凤和叶孤城两人不同,他们能够感受得到。
“是啊!”
岳缘闻言乐了,赞道:“不愧是我自己,足够的自信。”说到这里,岳缘停顿了一下,用一种奇怪的语气说道:“只是对自己用一种夸赞的语气。让人觉得很奇怪啊。”
“自己?”
叶孤城冷漠的声音不带一丝烟火味,“你又怎么确定我们是你,而不是你是我们呢?”
“哈!”
“看到天上的这轮圆月了吗?一切早已说明。若是你们其中之一。你们俩又为何一起存在?”
岳缘嗤嗤一笑,言语中尽是讽刺,伸出右手,黑色的手指遥遥指向天空的圆月,点明了其中含义。陆小凤和叶孤城两人抬头瞅了一眼空中的圆月,知道言语上的交锋不会有什么结果。最终的结局还是靠着武力来解决。
身形幻动,叶孤城手上的剑在月辉的照耀下直刺岳缘。而与此同时陆小凤亦是有了动作。
没有言语上的示意,更没有眼神上的交流,不同之前的些许陌生,这一刻两人的配合堪称完美无缺,身形晃动两人一前一后,让人一眼瞧去似有一种合二为一的错觉。
嘭!
嘭!
双掌对双拳。
陆小凤将灵犀一指化入掌式中,想要以双掌锁住岳缘的双手。双方贴身近战,锁拿与破解的招式尽展而出,掌拳交锋气劲更是被锁在极小的范围里,唯有脚下的琉璃瓦时不时经受不住气劲的摧残发出嘎吱声响,出现丝丝裂痕。
哪怕是岳缘再厉害,但在陆小凤这拼了命的压迫下,再加上本身的伤势,亦无法在短时间里彻底的拜托对方,最终双手被陆小凤以灵犀一指强行锁住。
几乎同时。
岳缘亦将注意力放在了身侧和后背,戒备着叶孤城的剑。
只是岳缘也没有料到的是只听嗤嗤的一声笑,陆小凤胸口鲜血飞涌而出,叶孤城的真气色空剑自陆小凤的后背透体而出,直刺岳缘的心口。
如此一击,让岳缘大出意外。
就在剑锋即将触体的刹那,岳缘一声冷哼,身体四周顿现无边气劲,天魔功诡异的牵扯撕拉力道直接将那近身的真气色空剑彻底绞碎,绞碎的真气更是呗吸纳其中。
“嗯!!!”
同时陆小凤亦无法再度锁住,闷哼一声跌了出去,倒退了数步后,这才停下来,停下来的时候陆小凤的右手已经如同幻影一般的在胸口大穴不断点动,眨眼间便已经止住了鲜血,显然他的伤并不严重。而在他后面的叶孤城亦是被这股传递而来的力道震了退了开来,在退开的时候,那没入陆小凤体内的剑气已经被叶孤城自己收回。
“……”
黑色的面具下,岳缘那双暴露在外面的眼睛流露出了些许诧异。这份配合好似已经早有过试炼准备一般,一时间岳缘被打了个措手不及。黑夜中,只听一声轻响。岳缘胸口处的衣衫已经出现了一个空洞,那里流出了一丝鲜血。
“这个方法……”低头,用手摸了一下心口处的那滴鲜血,这一剑也仅仅造成这样的结果,除此之外没有其他的任何影响,岳缘用手指撵了撵,侧着头看着两人半晌。说道:“看来当初那留在陆小凤你心口的剑气,其实就是为了今天这一战而准备的了啊。”
“可准备了这么长的时间。效果也不过是这样。”
“色空剑终究只是色空剑。”
放下搁在胸口的右手,岳缘面具下的面容却是显得十分的认真,他言语上虽是这样说,但实际上自交手以来便是十分的认真与凝重。因为彼此这样的敌人。是陌生又熟悉的存在。
从某方面来说,这才是最为恐怖的敌人。
“噢?那这柄呢?”
叶孤城目光看着岳缘胸口那被点破了衣衫的缺口处,闻言只是冷淡一笑,右手一伸,真气再度汹涌而出,竟是再次施展出了凝气成刃,很快空气中已经出现了变化。
风吹过。
一阵奇诡的铃铛声在皇极殿的上空响起。
这个铃铛的声响让四周的人都感到气氛微微一变,好像变得奇怪起来。这铃声响的清脆,让人不敢相信这是凝气成形后产生的声响。武功一般的人自是听不出真与假的差别,但武功高强者却是分辨得出这是真气与空气的摩擦而形成的诡异铃响。
铃铛声听起来清脆,但其中有着一种别样的幽怨味道。
而在这份幽怨中。女人听了忍不住流泪,而男人则是感觉到的是刺骨的杀意。
站在前方叶孤城前方的陆小凤更是忍不住的打了一个寒颤,立即朝边上越了开,而以真气凝形的叶孤城更是满脸冷色,盯着手中这柄气剑一动不动。
剑身呈金色,剑鄂处则是挂着一个银色的铃铛。
“……”
目光死死的盯着这柄金色气剑。岳缘的视线一直停留在这柄剑上。因为面具遮掩,让人看不出表情变化。但眼神和身躯的动作,却是告诉着别人他的状态。
岳缘失神了。
嗡——
剑身争鸣,带怨带恨一般激射而出。
人带剑走。
同时,陆小凤也有了动作,配合而至。
在剑身及身的刹那,岳缘从铃铛声中清醒了过来,双拳化掌,掌中阴阳寒热二气再现。庞大的吸引力以岳缘为中心扩散而出,皇极殿屋顶的无数琉璃瓦在这股拉力下纷纷升起,围绕岳缘整个人旋转起来。
在阴阳寒热二气下,这旋转的瓦团,出现了诡异的白红交错现象。
就在这瓦团成型的刹那,陆小凤也叶孤城亦是直接强忍着瓦片在身上造成的伤势闯入其中。
在无数人的注视下,只见眼前莫名一花,于黑暗中,于漫天银色月辉中一道金光一闪而逝,便消失其中。而皇极殿不远处的屋檐则是出现一条黑线,随即整个倒了下来。
紧接着屋顶旋转的瓦片亦停了下来,哗然坠落在屋顶,发出噼里啪啦的一连串声响。
正中央。
三人背对着背站立。
在夜风的吹袭下,三人的衣摆不断的飘扬着。只听一声轻微至极的嗤响,岳缘、陆小凤和叶孤城三人竟是不约而同的用手捂在了自己的腹部。那里,鲜血正不断的流淌而下。
一样的伤口,一样的伤势。
“你究竟做了什么?”
歪着头,陆小凤的目光死死的瞪着岳缘,问道。
同样。
叶孤城也是这样的面色,自己的剑竟然会在中途产生让人无法控制的错觉,这让他也很在意。
至于岳缘面对这个问题则是沉默了半晌,撇过头对陆小凤说道:“我想你应该知道的。”
“……”
闻言脑海里不断的回放着当初在客栈里的情景,陆小凤顿时明白了,这股幽怨是跨越了时空吗?而且感觉还不是一个人的,只是以其中某人为主体罢了。想到这里,陆小凤不由的倒吸了一口凉气。恶狠狠的摇晃了下脑袋,陆小凤咬牙切齿的说道:“果然,为了未来麻烦,还是将你弄死了的好。我可不想面对。”
白云城主叶孤城扫了一眼手上残留的血迹,也是赞同的点了点头。
决战,又多了一个理由。(未完待续)
073章 凤凰一舞,天外飞仙(上)
圆月当空。800
凌空而立。
银色的月辉,洒向大地,给入夜的大地披上了一层清幽的银色。
紫禁城。
皇极殿屋顶。
庞大的气劲交锋已经让这座天子该在的宫殿上方的琉璃瓦尽数化作了碎屑,只留下遍地的琉璃残片。丝丝月光照耀其上,更是折射出奇特的光芒,点点满目。
以至于从远处望去,站在屋顶的岳缘、陆小凤和叶孤城三人就好似处在仙界一般。
隐隐间,有着一股别样的感触在三者之间开始产生。
确切的说,这种感觉岳缘当初在见到陆小凤的那一刻也有,只不过很浅,并不是那么明显。而现在,在三人真气鼓舞,一身功力荡漾下,这种如同波浪彼此震荡,借助这股震荡再度掀起更大的波涛的感觉确是越发的明显了。
而这种情形所造成的最为显著的结果,便是在岳缘的感觉中,陆小凤和叶孤城的功力再度增长。就好似将一块钠丢入了水中一样,这堪称是一种爆炸性的反应。
同样。
不仅陆小凤和叶孤城如此,岳缘也有着这样的感觉。
收回视线,抬头。
岳缘将自己的目光投视在头顶的手机看小说哪家强?手机阅那轮看起来有些庞大的银月上,入眼望去你会发现月亮并不是一如彻底的银白色,而是在其中印着一些漆黑的丝丝点点。
八月十五,中秋佳节。
这样的日子,是一年中月亮最圆的时候。
望着那轮圆月,岳缘隐隐间有些出神,似乎在想些什么。而站在一边的陆小凤和叶孤城同样是一般无二的动作,至于下面忙乱的侍卫和太监们,压根儿就没有被他们放在眼里。
甚至。
连同那些站在远处窥视着这一场决战的人都没有被他们所理会。
“嗯?”
几乎是同时,在岳缘将目光朝紫禁城里面的方向望去的时候。陆小凤和叶孤城的视线也投向了那里,以他们眼下的功力自是听得见那隐隐约约的兵器交击声。
是两个年轻高手的交锋。
而那里的方向……理应是皇家园林。
造反。
这是岳缘与陆小凤两人一同闪过的念头,只是在这个时候,其他的任何事情都不让他们在意,即便知道,对他们来说也不过如此。反倒是叶孤城的神情稍显意外。
显然是没有料到这皇城之中,竟然还有一个顶尖的年轻高手。
只不过在叶孤城的脸上也没有流露出任何其他的神色,到了这一步,剩下的都是各自的努力也机遇了。倘若拿不下,那么最终的过错也就是定南王世子自己的问题了。
“呵呵。”
冷漠的笑声在屋顶飘过。叶孤城双手负背,视线收回,重新将目光停在岳缘的身上,提议道:“看来我们得加把劲了,总不能比他们还要落后吧?”
“……”
陆小凤眉头一挑,斜着瞥了叶孤城一眼,说道:“哈,果然是一个连自己都算计的人。小说”虽然陆小凤心慈,但也知道这个时候。已经不是他想管就能管的事情了。
眼下的决战已经吸引了太多人的目光,无论是江湖人士还是朝廷中人。
对方若是想要造反,他也无可奈何。
至于岳缘……
望着那张黑色面具下的双眸,陆小凤便知道经历太多事情的人在意的东西其实已经不多了。可以说。经历的越多的人,真正在意的东西其实是越少的人。
无疑。
岳缘是这样的。
怀念,感情。
在时间的酝酿下,岳缘发现自己越来越淡然的同时。却也知道这些便同埋在地下的女儿红一般,时间越长,便会越浓越香。越是不流露表面。但这份情感便会越发的深厚。
到最后,便会转淡。
它便会变成了一种感动。
听着陆小凤那略带埋怨的话语,岳缘面具下的面容不由一笑,一时间没有立即出手的打算,反而是用一种感怀的口吻说道:“中秋佳节,圆月当空,这本该是团员的日子。”
“可对我们来说,这个团员并不是每个存在都喜欢的。”
“当着这漫天的月辉,说说自己的过往吧。”
岳缘话中的意思,陆小凤和叶孤城自是听的明白。大家彼此为一体,虽然各自有着自己的生活,但谁也不想这份经历最终只是成为其中某一人的回忆。
对他们来说,哪怕是回忆,只怕在最后那也不是自己的了。
“也对。”
陆小凤闻言不由赞同,声音显得有些低沉,说道:“至少也让这份经历成为一个故事,哪怕这故事并不是真正属于自己的。”陆小凤知道,一旦决战落幕,无论是哪人存活下来,他人的经历都会自身遗忘。因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谁还有心思去理会其他的呢?而且,每个人的故事都没有完结。
他人的故事,最后也就变成一个可有可无的回忆。
这样的结局,谁能不在意?
因为回忆本身便是一种存在的证明,当回忆不安稳的时候,那么将其转换成口头上的故事,让其他人听,也算是一种解决心中担忧的方法。
“你也要说哦。”
回过头,陆小凤的目光定格在岳缘脸上的黑色面具上,开口笑道。
“……好。”
岳缘闻言点头应下,自己的故事说给自己听,这也是一种绝妙的体会。
叶孤城则是默不作声,并不反对。
率先开口的不是提议的陆小凤,反而是冷漠寡言,堪称无情的叶孤城。
冰冷的口吻,好似冬雪,随空而落,落在岳缘和陆小凤的耳中。
白云城主。
自幼痴心向剑。
叶孤城存活的一生便是为剑,他要将手中的剑变成最美的剑。所以自悟上乘剑道,创天外飞仙。其实叶孤城有时自己也想。自己舞的是剑还是人?
手中剑,仅仅只是剑吗?
一生孤寂,只叹寂寞。
他没有情人,空有着荣华富贵,但却是与自身格格不入。哪怕嘴上说着无情,但实际上他在乎的只有剑,剑成为了他一生中最为重要的东西。天外飞仙禁锢他的手,还是禁锢了他的想法?
只有叶孤城自己清楚。
因为他想要真正的飞仙,这是一种执着。
这个时候,叶孤城用那冰冷的话诉说着自己简单的过往。
是的。
比起其他人来说。他的一生堪称简单。简单到一个寂寞二字便可概括,造反也不过是缓解寂寞而已。可以说,比起天下间绝大多数人来说,这是一种纯粹的简单。
没有朋友,亦没有爱人,也没有感情。
对叶孤城来说,剑是一切。他只有对剑,才是诚实的,一腔热血与感情也是灌注在了剑之上。哪怕是对自己,都不行。
目不转睛的盯着叶孤城,听着那淡定的冷漠的话语,岳缘沉默无言。而陆小凤则是表情有些诧异。
因为陆小凤发现叶孤城从某方面来说比他的好友西门吹雪更加的纯粹。
随后开口的是陆小凤。
他用一种低沉而怀念的口吻诉说着过往,不知道自身从何而来,只为活的潇洒,活的高兴而努力。他有着天下无双的朋友。能够与任何人拉近关系,无论敌我。
他怕麻烦,尤其是漂亮女人的麻烦。
他懒。懒到了懒的和别人比的地步。
但他也不惧任何人。
而且陆小凤与叶孤城不同,他能够和天下所有人成为朋友,而叶孤城只能自己,即便是成为朋友也只能与自己。他的目光太傲,太孤。如同白云只能远观。
这是属于他的一种人格魅力。
“因为我不知道自己的过往,所以我要活的比所有人都精彩。”陆小凤笑容满面的说着,同时右手还伸手摸了摸嘴角,显然是想摸自己的那两撇
心保养的胡须。只可惜手指抹上嘴角的那一刹那,陆小凤这才想起来自己的胡须早被好友西门吹雪一剑削了一撇,剩下的一撇则是陆小凤为了美观不得不忍痛亲自削去。
“我原本以为害怕漂亮女人这个麻烦是因为自己没有遇到一见钟情的存在,在现在我才发现这并不是主要的原因,主要的原因还是存在你的身上。”
“多情的连自己都害怕。”
说到这里,陆小凤的面色变得正经起来,说道:“多情与无情只是一字之别,但在你的身上感受到了那份相思,可莫要让相思将自己烧成灰……不说了,因为你已经走在成灰的路上了。”
察觉到岳缘眼神的变化,陆小凤哈哈大笑:“好了,该你了。”
岳缘没有拒绝。
因为他可以拒绝被人,却无法拒绝自己。
一字一句中,岳缘慢慢的道出了自己的经历。哪怕是知道大家彼此都是一人,但岳缘的经历还是让陆小凤和叶孤城大开眼界,颇有一种想要自己也参与的想法。
而不同的是,陆小凤对秘密感兴趣。叶孤城则是对那些顶尖高手交锋,用剑用心去争锋的事情在意。
见两人眼神变化,岳缘便猜到对方所想,笑道:“既是在意,那么当你我三人合而为一的时候,这便已经是经历过了不是吗?”
一句话下,原本温和的气氛霎时不见。
“也不知是谁的故事落幕了。”
叶孤城冷漠的嗓音一荡,双臂一张一扬,真气轰然爆发,一身功力在这一刻付诸顶点,浑身气血蒸腾,顿时四周出现了变化。嗡嗡声不绝于耳,与叶孤城的四周不断的浮现出了剑,每一柄都是真气化形,每一柄都有着自己的剑意,每一柄都样式都不一样。
眨眼间。
在叶孤城周身四周竟然浮现出了十数柄真气长剑,围绕着他旋转不休。
随后双臂一升,这十数柄的真气长剑开始上升,最终化成了一个圆形在他的头顶上方盘旋转动。紧接着叶孤城双臂一合,这十数柄的真气长剑便开始在空气中缠绕凝结,只听铿锵声中,凌空一爆,十数柄的长剑融合一空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柄岳缘无比熟悉的剑。
正是他的佩剑。
月缺。
同时。
叶孤城右手握上剑柄,剑身微动,赫然是天外飞仙的起手式,一边的陆小凤也有了动作。
“大家都以为我的绝技乃是灵犀一指,却没有人知道我真正的绝技是在自己的名字里。”
“因为我其实并不惧任何人。”
双脚在屋顶一踏,陆小凤拔地而起,如同一只利箭射向了半空。
好轻功!
哪怕是岳缘与叶孤城,亦是抬头望向了夜空,只见陆小凤人扶摇而起,如同凤凰一样直击苍穹,在无数人的眼中,他就那样定格在了圆月正中。所有人都知道这不可能,这只是错觉,但所有人却又觉得这是真的。
叱——
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夜空中,一道似乎是鸟鸣的声音传遍了四面八方,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抬头。
双目微眯。
岳缘都有一种错觉,自己好似看到了一只凤凰。
刹那。
岳缘已经感受到了这来自叶孤城和陆小凤的那庞大无匹的压力,他能够感受得到,这是危及性命的存在。只要一个不好,恐怕……岳缘知道,这一场决战,即将落幕了。
双方的对决,将会在这一招之下彻底解决。
一声冷哼。
岳缘强忍伤势,强行将一身的真气提升到了极端,瞬间他的四周空间开始出现了明显的坍塌迹象,好似一个黑洞在宫殿屋顶出现。一阴一阳两团气息也是赫然出现在双掌之间。
看起来与之前的相差无几,但实际上却是千差万别。
当三人功力气势各自到了巅峰的时候——
人,动了。(未完待续……)
ps:陆小凤卷今晚结束,明天开始新卷。r129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