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暗影步
“轰隆隆!”
纯白的霜降和幻彩的霓虹,看上去或许是一种如梦似幻的奇瑰景致。可地面的剧烈震动和近乎于实质化的灵魂波动,无不在宣示着实打实的强者威压!
奥斯双手高举战锤昂首向天,曾经在卡兹莫丹圣山上的修心历练,曾经在卡兹莫丹圣山上的静心感悟,在这一刻尽情地释放着!
与祖阿曼的半神化身们不同,他们的力量来源于对动物半神之灵地占据,归根结底不是属于自己的力量。而奥斯掌握的大地之力和群山之力,是他孤身一人静坐在卡兹莫丹圣山上整整三十个月的时间,才用心体悟的!
大地的广博,群山的巍峨,是无法用语言表述地。在场的所有人,即便是距离再远也能感受到那种震撼心灵的悸动!
那种感觉,仿佛是在一刹那间历经了岁月变迁,看到了沧海桑田!
那种感觉,仿佛是有一股无比深沉的寂寥,在诉说着大地和群山的故事!
“嗡!”
卡兹莫丹·大地之力在震颤,自从高山之王莫迪姆斯·安威玛尔回归群山后,近三百年来,它们被细心地收藏了起来,被细心地呵护和照料着。可它们是生有灵性的武器,它们渴望的是——战斗!
“大地!”
声音不响,却坚实而又厚重。以大地之力为核心,庞大的力量在奥斯地一声轻语中迅速聚敛。
“嗡!”
卡兹莫丹·大地之力脱离了奥斯的双手,在力量地牵引下缓缓浮空。而实质化的土黄色大地之力凝结成了一层外衣,覆盖了整个锤身。
“群山!”
光芒倏尔一变,活跃地青金色群山之力,宛如风暴般疯狂地汇聚起来,并以整个锤身为风眼高速地旋转着!巨大的离心力将奥斯周身的地面生生拔起,又在滚滚雷音中生成了一道半米粗细的炽白雷柱,贯通锤身!
“圣光!”
圣光之力,与大地之力和群山之力都不同,它代表着奥斯的信念和意志,象征着奥斯即使跨越了地球和艾泽拉斯两个世界,也始终未曾改变的初心!
眨眼之间,仿若无穷无尽的圣光包裹住了卡兹莫丹·大地之力,化为了一柄通体金黄的巨锤!而这把巨锤以雷霆之柱为柄,以大地之核为心,以闪耀的青金和金黄二色相互辉映,辅以无数的电弧流光溢满其身!
奥斯高举右臂,无色的钻石结晶化手臂,再次握住了缓缓下降的巨锤锤柄。而在握住锤柄的那一刻,他脚下的土地承受不住这股力量的沉重,瞬间出现了数道裂痕,宛如壁虎爬墙般向着四面八方蔓延!
一时间,唯有风暴和雷鸣之声不绝于耳,除此之外,再无一点波澜。而巨熊半神早已停止了无谓的咆哮,四肢伏地严阵以待。
终于,奥斯屈膝弹地,高高跃起。他以精神力为引,以月之平剑法使锤,不再对力量进行控制,朝着巨熊半神奋力投掷:
“风暴之锤,一击!”
巨熊半神面对着飚射而来的风暴之锤,先是发出了一声怒吼,这道由纯**力量发出的巨大声波,在空气中以肉眼可见的频率波动,击中了巨锤锤身!接着,巨熊半神竟是不退反进,无惧无畏地发起了冲锋!
然而,被奥斯奋力掷出的风暴之锤,在脱手的时候就已经变换了形态,如风似雷的狂暴力量恰如其名!而它由三种力量汇聚的锤身,携带着风雷之威,不费吹灰之力地震散了声波攻击,并以无可匹敌的姿态与巨熊半神正面相撞!
这一撞,天地未曾失色,因为幽魂之地本来就是幽暗昏聩的。而两者地悍然撞击,反倒是给这方圆数十里的范围内,增加了冲天而起的耀眼光辉!
几乎没有几个人还能站得稳,几乎没有几个人的双耳不是在嗡嗡鸣响,几乎没有几个人的双眼不是下意识地移向了反方向。
以撞击点为中心,先前被巨熊半神徒手摧毁的城镇,无论是多大、多重的残垣断壁,都被爆发的力量余波直接掀飞了出去!而同样以撞击点为中心,在长达数分钟的风暴和地震过后,留下了一个直径接近千米,深度接近三十米的超级深坑!
奥斯心里对风暴之锤的威力是有估量地,所以他在风暴之锤击中巨熊半神前,就主动地后撤了。当一系列的力量余波全都慢慢地结束后,他用左手捂着微微颤抖的钻石结晶化右臂,走到了深坑的边缘。
只见深坑底下,巨熊半神,不,是半神化身巨熊之灵纳洛拉克,重伤昏迷了过去。而在他那兽化的熊首一侧,完好无损的卡兹莫丹·大地之力倒插入地,颤动的锤柄仍在挥洒着战斗地兴奋!
长出一口气,奥斯跳下深坑,来到纳洛拉克身前。他先是向卡兹莫丹·大地之力表达了感谢,然后将其收回,最后扛起纳洛拉克一起走出了深坑。
两场战斗,城镇毁灭,连地形都被大面积破坏。
这会儿已经缓过来的围观者们,无不是离得远远的。他们看着一米八几的奥斯,扛着与他体型明显不成比例的纳洛拉克,心中或多或少地全都产生了一丝敬畏之心。
艾泽拉斯世界向来以神灵为信仰,以强者为主人。
回到地面后,奥斯当着祖尔金的面,将纳洛拉克体内肆虐的三种力量暂时压制,并引导着圣光为其稍稍治疗。而他看着纳洛拉克头部的巨大伤口,便知道在刚刚的战斗中,纳洛拉克是仰着脑袋从正面以头相抗地。
“你竟还真敢用头去撞风暴之锤……唉!”奥斯在心中叹了口气,很是佩服纳洛拉克的战斗精神,虽然这种做法更像是莽夫无疑。
少顷,奥斯治疗完毕,主动后退。头部受到重创仍旧昏迷不醒的纳洛拉克,在祖尔金的示意下被族人们抬了回去。
四周鸦雀无声,尤其是巨魔们,安静地委实有些可怕。
“战斗!”巨魔之王祖尔金发话了,坚韧的战意不减分毫,“继续!”
一声令下,龙鹰之灵加亚莱,没有说任何一句废话,更没有说挑衅的话,沉默地一步一步走进了一片狼藉的战斗场地。
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死去!祖阿曼一方之中,对奥斯最为了解的人正是龙鹰之灵加亚莱,而巨魔,不能再输了!
两个人的目光在半空中交汇,各自点头示意,战斗直接开始。
“唰。”
一声响动,不甚明显。
加亚莱站立的地方,尚且留有一道身体的残影,而他却是已经绕到了奥斯的背后,右爪毫不留情地一击挥出。
猝不及防的奥斯,仅仅依靠着灵魂感知的敏锐,于间不容发之际身体前倾。而他身上穿着的普通皮甲,顿时被加亚莱的利爪所撕裂,宽阔的后背上留下了四道狰狞血口!
一击得手,加亚莱的一双鹰爪化成无数残影,不停地朝着奥斯的脖颈、心、肺、肾脏等要害攻去。而他在成为龙鹰之灵前,是祖阿曼帝国最出色的盗贼,论身体的灵活度和敏锐度,所有的巨魔部族中无出其右者。
至于饲养龙鹰和驾驭火焰,那是加亚莱成为龙鹰半神的化身后,才熟练掌握的本领。而经过前两场战斗地细致观察,他不认为龙鹰和火焰能对奥斯造成伤害,因此他能够凭借的本事,便只有真正的战斗技艺了。
交手不过几个回合,奥斯明显地落于下风,略显狼狈地招架着加亚莱地攻击。虽然他取出了圣光单手剑和圣光小圆盾,但面对着无所不在的利爪,仍旧只有防御之力。
是的,无所不在,加亚莱无所不在的攻击方式,奥斯还是第一次遇到。
前一秒明明是在身前,下一秒却出现在了身后;前一秒明明是在身后,下一秒却出现在了身体右侧;前一秒明明是在右侧,下一秒却又出现在了身体左侧!
奥斯的后背在一开始便受了伤,但影响更大地反而是握剑的右臂。他以人族形态使用风暴之锤,并且还是同时汇聚了三种力量的风暴之锤,那三种力量的余劲贯入了握锤的右臂,就像三百年前吉加克斯大叔挨了达格兰由四种力量汇聚而成的风暴之锤一样,不是单靠圣光就能治疗地。
可更加棘手的是,身为祖阿曼帝国最出色的盗贼,加亚莱没用多久的功夫,就发现了奥斯右臂的异常,并顺利地在奥斯的右臂上给了一记狠的!
右臂受创后,奥斯干脆收回了单手剑,双手持盾通过灵魂感知观察着加亚莱地攻击。而他同样没用多久的时间,就回想起了记忆中的两个技能——闪现和暗影步!
于是,有了猜测和想法,奥斯再一次格挡了爪击之后,灰头土脸地就地一滚,在翻滚的过程中爆发了圣光之力。无比充沛的圣光强硬地推开了加亚莱,不仅使得圣光小圆盾受到同源力量地辐射,伸展成了一面直径超过两米的巨大光盾,还使得奥斯的背后生成了一对圣光之翼,扑朔欲飞!
超巨大的光盾,左臂只需要做出微小地动作,就能防御住身体的前、左、右三个方向。而背后的圣光之翼更不是只为了好看,其中蕴含的惩戒之力,就像是在身后额外多了一双手,大大增加了奥斯身体的支撑力。
就这样,战况在两个人的一攻一守中,僵持了下来。
第一百四十六章:萨满
奥斯与加亚莱的战斗,声势虽不如前两场战斗时的浩大,既没有绚丽与威力并存的强悍魔法,又没有足以摧毁一切的狂暴力量,但个中凶险反而尤胜先前!
加亚莱神出鬼没的身影使人防不胜防,一双经过龙鹰半神之灵强化后的利爪,其锋利程度足以超越大多数寻常的凡兵。而他每一次的爪击无不是挥动如风,身上和双臂上更是有一股肆虐之风环绕,吞吐闪烁,变幻难挡!
然而,当奥斯下定决心后,他将自己彻底打造成了一个全副武装的乌龟壳,并且完全放弃了攻击的打算,恢复着身体和右臂的伤势。
一时间,加亚莱的凌厉攻势接连受挫,仿佛泥牛入海。十之六七的攻击,被奥斯用手中超巨大的光盾挡下,纵有数次攻击使得奥斯不及格挡,却也能不顾体面地狼狈躲开。
就在战况陷入焦灼,两人斗的难解难分时。
巨魔之王祖尔金用语言扰乱奥斯的心智,冷冷地说道:“小子,这就是你夸口从我们森林巨魔身上学会的战斗技艺!?我们就教会了你这个!?”
赤裸裸地嘲讽,让藏身于光盾后的奥斯难免脸上一红。他的年龄此时不过才十七岁,在地球时也不过二十六岁,从来都不是一个厚黑的老狐狸,没有厚脸皮。再加上前两场战斗本就有计策和取巧的嫌疑,使得他那稍稍有些通红的脸色,在圣光地照耀下极为的明显,引起了巨魔和兽人地一阵哄然大笑。
“吼!”
在四周闹哄哄的笑声中,一声惊天龙吼骤然降世,蕴含着神灵威压和强大魔法的声波攻击,无差别地笼罩了所有人!
“臭虫们输不起吗?!”
在奥妮克希亚的嘲讽中,纵然是意志坚如钢铁的兽人也出现了短有半秒钟,长有四、五秒钟的胆战心惊。
更不堪的是,巨魔和狗头人中,竟是有不少人直接掉头鼠窜!
祖尔金和奥妮克希亚之间,隔着近身搏斗的奥斯和加亚莱,隔着一座直径接近千米的深坑,隔着数公里的距离。但他的目光仍能清晰地看到奥妮克希亚,并从奥妮克希亚眯起的双瞳中,发出的莫名吼声中,感受到了压力,以及强大!
心中微沉,惊疑不定的祖尔金没有再用言语挑衅,一边思量着这场赌斗,一边下令约束奔逃的族人们。
场中,忽左忽右、忽前忽后的加亚莱,在地面上和半空中留下了无数的残影,他的攻击频率越来越快,身上汇聚的疾风越来越厚。
肉眼望去,奥斯的身影已经被遮挡地几不可见,唯有圣洁的金色圣光,能从那无数残影的缝隙中透出。
“咣!”
“咣!”
“咣!”
爪击与光盾交击,两者明明皆非金铁,传出的轰鸣却如两种金属悍然相撞。
当加亚莱的出爪速度堪堪达到一秒钟两次后,在他挥出的利爪上,每一击皆附着上了一道锐利无比的风切!
渐渐地,被风之圣魂牵引,脱离了地心引力的加亚莱,以俯冲之势一连切向持盾而立的奥斯,漫天的残影笼罩了方圆数十米的范围!
“嗖!”
“嗖!”
“嗖!”
不消几下,锐利而又不失沉重的风切,便让站在原地格挡攻击的奥斯,双腿自膝盖以下的部分完全沉入了地下!
紧接着,奥斯犹如一枚钉子般,半个身体被加亚莱生生地轰进了地下,类似于变相地被限制了移动,而加亚莱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
只见加亚莱先是跃起至三十多米的高空处,然后头上脚下宛如陨石坠地,以自身化为风矢,以双爪化为箭头!而他却又在利爪将要击中光盾的一刹那,本体的身影忽然又变得模糊,陡然出现在了奥斯的身体右侧,誓要一击切掉奥斯的整条右臂!
“砰!”
泥土翻飞,剧烈地撞击,其爆裂程度超过了两人之前的任何一次交击!
“轰!”
在那烟尘中,凌乱的飞羽中,一道半米粗的金色光束,擦着加亚莱的脑袋斜向上方直冲天际!
攻击落空,又被奥斯第二次以无赖式的圣光爆发直接推开,缓缓落地的加亚莱双肩微微抖动着,并一如战斗初始时那样沉默不语。
奥斯从陷坑中跳出,汗水打湿了头发,紧贴在额头和两侧的脸颊上。而他左手中摇曳的光盾看上去似乎是将要崩溃,却始终是欲散未散,复又慢慢地坚实了起来。
“罢手吧。”奥斯说着话,右手空抓了几下拳,恢复了力量。
加亚莱虽然没有理会奥斯,但也不是表面上那样站在原地没动,他其实是在召唤龙鹰群。而一分钟过去了,两分钟过去了,他从祖阿曼带来的龙鹰,竟然一直没有回应他。
打到这个地步,奥斯以一人之力耗去了三位半神化身,没错,是三位,加亚莱还算上了他自己,他不认为自己能够战胜奥斯。而更让他感到黯然的是,他知道龙鹰为什么没有回应他,那是因为附近藏着真正的巨龙!
“罢手吧。”奥斯再次劝道,他从加亚莱的身上感知到了一种灰败之意,这让他感到有些不安和心悸。
至少……也许我还能和你同归于尽吧……
一念至此,并不是什么决绝,也不是为了祖阿曼帝国的荣耀,而是对自己从黑木镇撤退的愤怒,对半神化身不敌一个人族少年的失望。加亚莱高高扬起他的龙鹰之首,目光出神地望向乌云遮蔽的天空,幽魂之地的天空,他舞动着双爪,无言地进行着阿曼尼部族的祭祀仪式。
“嗡!”
周遭的气压陡然一沉,虚空中,一股微凉的意志无根无凭,像是幻觉又像是实体,朦朦胧胧地向四面八方扩散。
加亚莱的身体突然一暗,头上、肩膀上、身上亮丽的多彩羽毛同时失去了颜色。下一秒,他全身上下仿佛是被一点火星所点燃,尽成炽烈火红!
燃烧的生命,那是一种多么伟大的壮丽颜色!
燃烧的生命,那是一种多么澎湃的不屈意志!
即便加亚莱的出发点,不是为了崇高的理想和信念,但直面死亡的勇气,仍旧是不能否决的坚持!
奥斯不再全神贯注地戒备了,也不再劝说,更没有去阻止加亚莱的行为。他驱散了左手的超巨大光盾,双手自然而然地垂下,全身的肌肉跟着松弛了下来,平静地看着身前不远处的龙鹰之灵。
祖尔金在组织族人们远离,比起能量集中的雷电之力,加亚莱掌握的火系魔法显然更具有毁灭性。
基尔罗格不傻,他看到祖尔金的举动,不用交流都知道该跟着照做。更何况他手下的术士刚刚小声地提醒他了——赶紧跑!
狗头人倒是不用跑,作为唯一出现大量死伤的观众,他们早就远远地退到了山丘顶上。
联盟一方的数十人,在希尔瓦娜斯的指挥下向南后撤,与堵在南面的巨魔部队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泾渭分明地站在了一起。
这一会儿的功夫,在原塔奎林的城镇中,以奥斯和加亚莱为中心的地面上,出现了难以计量的火红色宝珠。
晶莹剔透的火红色宝珠,如果不去管它们散发的毁灭性气息,那它们真的是漂亮极了。而在每一个火红色宝珠的内中,都有一丝虽然不太大,却稳定燃烧着的幼小火苗。
终于,加亚莱停止了,彻底抽空了体内的所有力量。他没有去看任何人,没有去看奥斯是不是还站在原地,他只是做他想做的事情,闭上双眼垂首叹息。
然后,大爆炸,开始了!
熊熊火焰,一瞬间就侵袭了每一寸土地,填满了每一寸空间!用疯狂都不足以形容的能量波动,足足扩散到了百里之外!
在爆炸的范围内,除了施法的加亚莱本人外,所有的一切,不管是残垣断壁还是参天大树,全都逃不过化成灰烬的下场!
至于身处爆炸中心的奥斯,他在大爆炸开始的前一秒高高跃起,在空中将身体尽量地蜷缩成一团,并用双手死死地握紧圣光小圆盾,阻挡着地面的火焰冲击。然而就是用这样的方法避开了加亚莱施放的燃烧弹,他仍是被大爆炸的火焰和气浪,给直接掀飞到了八百余米的高空中!
魔法火焰与科技产物完全不同,不会产生蘑菇云,也没有滚滚的黑烟。爆发的虽然猛烈,却也散开的很快。
奥斯双脚发麻的落了地,双腿发软几乎站立不稳,超高的高温让他身上附着了一股挥之不去的焦糊味。而引导这次大爆炸的加亚莱,已经瘫倒在地,只剩下一丝若有若无的鼻息。
奥斯不由地发出了一阵苦笑,战争,战争,战争……
战争中的一切都是残酷的,这份残酷,从来不会因为个体的意志而终结。
摇了摇头,屏着呼吸,就在奥斯想去察看加亚莱的情况时,龙鹰半神之灵竟是从加亚莱的身体中剥离而出,由小到大,逐渐成形!
随后,龙鹰半神之灵完全从加亚莱的身体里脱离!而加亚莱的身体仅仅在两秒钟内,就萎缩成了一个瘦小的、干枯的、身高两米左右的普通巨魔模样!
奥斯眉头紧锁,在他的感知中,加亚莱的心跳声和呼吸声更加地微弱了,似乎随时都会停止。
妖术领主玛拉卡斯带着一队巫医,赶忙朝着加亚莱跑去。第三次赌斗还是输了,加亚莱也快要死了,龙鹰半神的灵魂可千万不能再失去了。
不过,还没等玛拉卡斯赶过来有所行动,奥斯便闭上了双眼,爆发出了一股不输于龙鹰半神之灵的灵魂波动,用灵魂波动劝阻了龙鹰半神之灵地离去!
血窟氏族一方,一个兽人术士难以置信地喊道:“呃……那家伙,就是那个又狡诈又强大的联盟狗,他是个萨满!”
基尔罗格一把抓起身后的族人,劈头盖脸地吼道:“你说什么?你被吓傻了吗,蠢货!”
兽人术士很顽强地没有改口,解释道:“他进入了灵魂视界,正在和那个动物半神的灵魂交流!酋长,我绝对没有感知错,我以前可是氏族里的萨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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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七章:刀剑纵横
古尔丹秘密建立的影子议会,成员全部由兽人术士和恶魔所组成,并在暗中监视和控制着整个部落。而这个秘密组织之所以能够掌控整个部落,是因为大部分兽人术士原先都是各个氏族的萨满祭司。
问题来了,古尔丹为什么能够轻而易举地,骗得几乎所有氏族喝下恶魔之血?
听不到先祖之灵的声音,得不到元素之怒的召唤,以及燃烧军团制造地德拉诺星球将要毁灭的假象。
归根结底,是因为信仰的缺失!是因为生存的危机!
从始至终,大多数各个氏族的萨满祭司们,都没有主动地背弃先祖之灵和元素之怒。那些主动投靠燃烧军团,接受邪能灌溉的萨满祭司,只是一小部分而已!
玛格尔,血窟氏族曾经的先知,现在的高阶术士。他口口声声、信誓旦旦地说奥斯是一名萨满祭司,那么,奥斯究竟是不是萨满祭司呢?
当然不是!
那么问题又来了,奥斯为什么一来到艾泽拉斯世界,就能够依靠自己的天赋进入灵魂视界呢?
答案其实很简单,中国人和兽人在某些方面根本就是完全相同的:祭天祀地,供奉先祖,逢忌日、清明、中元,为先祖添坟上香!
如果非要找共同点的话,中国人和兽人之间,远比中国人和艾泽拉斯世界的人族之间,共同点要多得多!
高阶术士玛格尔很激动,激动地都已经哆嗦了。此时此刻,他非常庆幸,庆幸自己在古尔丹大人面前的争宠行动,输给了高阶术士奈瑟库斯,才使得自己没能跟在古尔丹大人身边,才得以见到奥斯这个进入了灵魂视界的人族……嗯,人族狗杂碎!
基尔罗格松开了玛格尔的法袍衣领,仅剩的独眼微微眯起,左手下意识地握住了胸前悬挂的氏族传承血匕,心里的想法一变再变。
灵魂视界中,奥斯仰起头,叹为观止地看向龙鹰半神之灵。只见龙鹰半神通体金黄、赤红二色相映成辉,头上生有触须和纤细的睫毛,修长的体型、亮丽的尾翼、宽大的翅膀,无不是美丽绝伦。
“离开了你,加亚莱怕是活不久了。”奥斯向龙鹰半神之灵传达了信息。
龙鹰半神之灵在灵魂视界中给出了回应,它的叫声细柔而又明亮,极为清澈:“巨魔毁灭了我的身体,禁锢了我的灵魂,现在我自由了,他的死亡不关我的事。”
奥斯示意龙鹰半神之灵,巨魔巫医们正在一旁虎视眈眈:“他们是不会放你离开的,而失去了身体的你,现在还能去哪里?”
“我会反抗,我要去翡翠梦境,在那里等待肉体的重生。”
“唉……呼……”奥斯叹了口气,对龙鹰半神之灵说道,“我有私心,所以加亚莱不能死,我需要祖阿曼安定下来。”
龙鹰半神之灵俯视着奥斯,它通过加亚莱的视角,明白所有的一切。
“其实,经历了这次战斗,相当于死过一次的加亚莱应该会成长不少。如果他能领悟真正的自己,那他必然会在未来尊重你。”
停顿了片刻,奥斯躬身行礼,郑重地请求道:“考虑一下吧,加亚莱或许是一个不错的选择,总好过又被巫医们禁锢在了另一个不熟悉的巨魔身上,不是吗?”
龙鹰半神之灵点了点头,没有实体,它的反抗确实只能给巫医们造成一些小困扰,根本不可能到达翡翠梦境。
“我欠你一份情。”说罢,奥斯便从灵魂视界中退出了。他再一次制止了想要动手的玛拉卡斯,等待着龙鹰半神之灵的决定。
不一会儿,灵魂在现实世界中,不足真正实体四分之一大小的龙鹰半神之灵,直言不讳地向奥斯传达了它的诉求。然后,它便一点儿、一点儿,主动地缩回到了加亚莱的身体中!
“未来,你要帮助我重塑肉体!”
赤红色的光芒笼罩着加亚莱的身躯,不过一两秒钟,他的身体就变得又高又大。而在那恢复了半兽化的身躯上,亮丽的羽毛光彩照人!
玛拉卡斯的心里很复杂,祖尔金更是沉默了。被大爆炸和火焰烧得一片光秃秃的战场,安静的有些压抑。
“嗒、嗒、嗒。”
忽然,天空中开始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先是埃基尔松制造的雷云,再来是加亚莱制造的火焰和高温,竟是促成这方圆一、二十公里的范围内,迎接了数千年来未曾下过的雨水。
细雨中,奥斯穿着的普通皮甲早已经破碎不堪,淋了雨后很是难受。他干脆一把扯掉了衣甲,脱去了鞋子,赤着上身光着脚,一手掌剑一手持盾,巍然如山般静峙一方。
等巨魔们将昏迷的加亚莱抬回去照料,山猫之灵哈尔拉兹,双手各持一把单面开锋的巨大军刀,步入场中。那军刀雨水不沾,冷光不散,透着一股死亡的寂灭意志。
哈尔拉兹的身高超过四米,为猫首人身,全身上下未曾着甲,露着精壮虬结的肌肉。而在他的脸上,蓄着三对细长的猫须,一双半开半合的猫眼中散发着琥珀色瞳光。
赌斗至此,无论最后是哪一方获得胜利,祖阿曼都可以说是败了。当然,这并不是因为奥斯以一人之力击败了三位半神化身,而是因为他在以一敌三的过程中,始终没有用出不留余地的攻击,一直在手下留情。
哈尔拉兹手持军刀,与奥斯面对而立,心里难以抑制地胡思乱想着。先前奥斯在沟通龙鹰半神之灵,别人或许不清楚那是怎么一回事,但他身为山猫之灵,却是再明白不过了。
正因如此,哈尔拉兹甚至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挥刀了,又该如何挥刀。而当一个猎人不能静下心时,猎人还能战胜猎物吗?
我还能胜利吗……
良久,哈尔拉兹终究还是动了,这场赌斗是胜是败,胜了如何,败了又如何,那都不是他该操心的事情。
缓缓地高举两把军刀,交叉向天,哈尔拉兹的动作,慢地就像是一帧一帧的回放。而当那两把由山猫半神犬齿打造的军刀上,凝结出了肉眼可见的厚实刀气后,哈尔拉兹朝着奥斯的方向猛然下劈!
交叉的两道刀气脱刃而出,疾如烈风!
“轰!”
数十米的距离一息便至,奥斯架起光盾正面硬抗叉状刀气!轰然爆响中,狂猛的力道不仅将他向后推开了十数米远,两道刀气中具有的穿刺属性,更是在他持盾的左臂上划开了两处割伤!
奥斯痛地倒吸一口凉气,军刀猛刺劈出的刀气竟是猛烈如斯,他只觉得左臂的骨头仿佛都出现了裂纹!
对面,暂时摒弃了杂念的哈尔拉兹,朝着奥斯一步迈出,便有一刀劈出,步步紧逼,刀气纵横无匹!这些刀气或是凌空穿雨,或是贴地呼啸,眨眼之间从各个方向、各个角度连绵不绝地攻向奥斯!
一招吃亏,奥斯自然不会再次硬抗,他于闪避之中手腕急旋,直、平、抡、刺四剑法舞出一道道蕴含着圣光之力的剑芒,或是拦截刀气,或是反攻向哈尔拉兹。
“轰!”
“轰!”
须臾之间,爆鸣不断,空气中来回交错飞逝的光影,前一道还未彻底消散,后一道便如波浪般涌向对方!
山猫之灵哈尔拉兹,他用军刀猛刺劈出的刀气,虽然单论攻击范围不如埃基尔松,单论攻击力量不如纳洛拉克,单论破坏力不如加亚莱,但他的攻击却同时含有猎鹰的夭矫之姿,含有巨熊的狂暴之猛,含有龙鹰的灵动之式。
身为阿曼尼部族乃至整个祖阿曼帝国最出色的猎人,迅捷、力道、狠辣,哈尔拉兹一个不缺!
“当!”
金铁铿锵之声乍响,近身的两人以刀剑交击,火花激溅!
于此电光火石间,哈尔拉兹借着交击的劲道随刀移位,右手军刀力压奥斯手中长剑,左手军刀以迅猛之势直劈奥斯头颅!而奥斯则以快打快,无视了劈向头部的军刀,受伤的左臂稳如磐石,如巨熊撼树般将光盾撞向了哈尔拉兹的腰腹!
“砰!”
沛然刀气,擦着奥斯的脖颈贯入了身后的地面,一招欺身撞向哈尔拉兹的盾击,于凶险之中快了半秒!
紧接着,不言不语的两人,步伐丝毫不停,愈斗愈快,没有半点停顿的空隙。剑盾对双刀,两人你来我往,攻、守、趋、避,不多时便已交手上百招,先前被大爆炸轰平的地面,又一次被破坏的一片狼藉!
打着打着,忘我战斗的两人,打到了风暴之锤轰出的千米深坑的边缘,随后又在一次硬拼中双双跌了下去。可就是在下落翻滚的过程中,两人仍未停止各自的攻击,除了双刀和剑盾,更是用上了头、膝盖、关节!
“吭!”
“吭!”
两人落至坑底,无不是泥土满身。他们起身后,借着一次刀剑交击的反震力,终于分开了。
奥斯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左臂的骨裂扩散变大,已是渐渐地失去了知觉。而他的小腹刚刚挨了一记哈尔拉兹地膝撞,绞痛非常。
十多米外,哈尔拉兹同样在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气息比奥斯还要紊乱。他腹部受到的盾击,再加上剧烈的战斗,让他几欲作呕,同时在他的左大腿外侧,还有一处血流如注的剑伤。
“嗒、嗒、嗒!”
淅淅沥沥的小雨,没有一丝停止的迹象,反而有下大的趋势。
深坑底下,积水没过了哈尔拉兹的双脚,蔓延到了奥斯的小腿肚儿上。宛如置身泥潭的两人,先后稳定住了自己地呼吸,锐利的刀气和璀璨的剑芒顿时破开水面,纵横相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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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八章:阿辽,盛饭
雨,越下越大。
冷风簌簌,在那漆黑的深坑底下,漫至半米有余的积水,早已变成了一池胶着而又难行的泥潭。
暗黄色的锐利刀气,金黄色的璀璨剑芒,熠熠华辉,闪烁耀眼!时而从那漆黑一片的深坑底下直冲天际,卷起凛冽的风啸,牢牢地吸引着数千米外所有观战者们的目光!
战况很是惨烈,皆已负伤的两人却浑不在意,宛如死斗。只不过,虽然哈尔拉兹地劈砍狠辣绝情,招招致命,虽然奥斯的剑招附加着圣光之力,同样毫无保留,但在夜雨的嘀嗒声和寒风的凄厉声中,根本就没有一丝一毫的杀意。
两个人,谁都没有想要致对方于死地的念头。
两个人,豁尽全力地攻击只是为了有一方率先力竭,然后完成这场赌斗。
两个人,长达二、三十分钟的双刀对剑盾,铿战战的兵响,锵腾腾的交锋,斗得难解难分!前者沉雄重劈,狂猛如山峦压顶;后者任性挥洒,矫捷如灵猴攀岩!
而再怎样难分轩轾的战斗,终会有终结的一刻。
哈尔拉兹手中是由山猫半神的两颗犬齿,打造而成的军刀,奥斯手中是由圣光本源改造过的钢质剑和橡木小圆盾,两人的武器都是人为造物,差别并不大。可哈尔拉兹的力量终究不是自己领悟得来,他虽然能够发挥出山猫半神的凌厉攻击,但仍旧不如奥斯自己掌握的磅礴圣光。
更何况,奥斯在使用圣光对敌的时候,还能简单地治疗自身。
随着哈尔拉兹的刀气消失,动作走形,奥斯知道结束的时刻到来了。他调动体内剩余的所有圣光之力,全部汇聚在了盾牌之上,巍峨大气的金色波动,将积水震荡出一圈又一圈的波纹!
“当!”
以双刀阻挡盾击的哈尔拉兹,全面溃败了。疲软的双手握不住军刀,使得两把军刀跌落进了泥潭,他的两条臂膀酸痛的难以忍受,好似不是他自己的了。
击破了哈尔拉兹的双刀防线后,奥斯本想收回力道,但他那条麻木的左臂,不受控制地将整面盾牌,狠狠地砸中了哈尔拉兹的胸口!
“砰!”
巨响中,哈尔拉兹的庞大身躯倒飞而出,强劲的圣光之力将他砸出了十几米远,整个人仰面栽进了泥潭中!
另一边,撞飞了哈尔拉兹的奥斯,麻木的左臂带着他踉踉跄跄地往前数步,同样是一头栽进了泥潭中。
“嗒、嗒、嗒、嗒。”
奥斯闭着眼睛,整个人沉在水里,冰凉凉的积水包裹着全身,反倒是让他感觉好受了不少。而倒在积水中的哈尔拉兹,嘴里不停地冒着鲜血,一直没能站起身。
过了一会儿,奥斯拄着单手剑,从积水里爬了起来。他咬着牙趟着水,先是走到哈尔拉兹身边,勉强用尚算完好的右手,扶起了身材庞大的山猫之灵,然后深一脚、浅一脚地,一起向着地面慢慢走去。
三十来米深的巨坑,筋疲力尽的奥斯扛着重伤的哈尔拉兹,两个人足足走了快十分钟才走回地面。
接着,几个巨魔巫医从奥斯的手中接过哈尔拉兹,搀扶着带了回去。
祖阿曼一方,没有人会怪山猫之灵再次输掉了赌斗,妖术领主玛拉卡斯不会,巨魔之王祖尔金更不会。而重伤的哈尔拉兹,肋骨断裂了好几根,左腿更是因为大量失血彻底失去了知觉,身上还有一些零零散散的剑伤。
奥斯看着走入场中的玛拉卡斯,右脚亮起了土黄色的光芒,轻轻地跺了跺脚。在他的身后,一个半米见方的小石墩儿,从地下缓缓升起。
一屁股坐到石墩儿上,奥斯喘着粗气将单手剑插入地面,然后用右手将左手握住的圣光小圆盾,用力地拽了下来。而拽掉圣光小圆盾后,他的左手仍旧呈紧握状,僵硬地即使用右手去掰,也没能掰直!
“嘶!”
不知道是麻木的彻底没了知觉,还是灵魂的帮助,奥斯看着左臂上深可见骨的、密密麻麻的刀气穿刺割伤,虽然感觉不到痛,但视觉的恐怖还让他不由自主地呲了呲牙。
玛拉卡斯作为第五个出场的巨魔领袖,显得很是耐心,没有一言不发地直接发起偷袭,也没有阻止奥斯检查伤势。
这场赌斗确实对祖阿曼帝国很重要,但尊严,对于一个种族来说却是更加重要的事情!
检查完伤势,奥斯的左手有些别扭地搭在左腿膝盖上,大马金刀地坐在石墩儿上没有起身。他一边高举右手向天,召唤天空中的圣光道标,汇聚成一个圣光之阳,一边对玛拉卡斯说道:“我听希瓦说,你奴役了一个她的同胞,是名叫阿莱松·安提雷的牧师。”
玛拉卡斯点了点头,他说话的声音很是响亮,不像是一个掌握着诡异巫术的巫医:“她是我最得力的助手之一,光明魔法很有用。”
奥斯摇着头纠正道:“学习光明魔法的奎尔多雷很少,信仰光明的奎尔多雷更少,玛拉卡斯,心甘情愿才叫助手。”
玛拉卡斯没有接这一茬儿,而是说道:“语言的交锋已是无用,你应该抓紧时间恢复你的力量。”
“不用了。”直径堪堪两米出头的圣光之阳,漂浮在奥斯的头顶上方,对他身上的伤作用不大,聊胜于无,“巫医的手段是巫毒和诅咒,虽然很强,但并不适合一对一战斗。”
换了一口气,奥斯又说道:“我很累,所以这场战斗,我坐在这里和你较量。”
玛拉卡斯眼神一凝,问道:“你确定?”
奥斯点了点头:“我很想见识一下,你是如何奴役一个智慧生灵的。”
玛拉卡斯沉默了片刻,好心地劝道:“你的强大确实超乎我们地预料,人族小子,但灵魂的深奥和复杂,不是你能抵抗的!”
“谢谢提醒,我的灵魂不算弱,开始吧。”
玛拉卡斯的劝说,也只是劝说而已,能用最擅长的诅咒和魔法直接施加到奥斯身上,他当然是非常乐意了。
“如你所愿!”玛拉卡斯屈指握成爪状,骨节发白,右手高举向天,左手平伸向奥斯,“阴影,将会降临到你头上!”
第一秒,深沉的黑暗在妖术领主玛拉卡斯的双手中汇聚。光,本来应当是无形无质的,可他双手中汇聚的黑暗之光,却像是一团极其粘稠的恶心浓汁!
第二秒,一股看不见、摸不着,只能感知到的能量,阻挡了奥斯头顶的圣光之阳;
第三秒,逐渐笼罩周身的能量,甚至干扰了奥斯的感知力,将他的全部感知束缚在了狭小的范围内;
第四秒,奥斯感觉有些困,眼皮松垮垮地想要合上;
第五秒,奥斯的视线模糊了,什么都看不清楚了,只听到一些玛拉卡斯说的话,“你的灵魂,将会沉溺在你最奢望的美梦中!而你的身体,将会属于我!”
第六秒,坐在石墩儿上的奥斯,沉沉地睡着了……
……
“阿辽,盛饭。”声音很是清晰,不悦耳,不动听,有一种非常强势的错觉。
奥斯愣了愣,眼神没有焦距。刚刚那道熟悉至极,却又很久、很久未曾听过的声音,让他着实有些恍惚。
苦笑着摇了摇头,奥斯闭了闭眼,睁开后看着电脑的屏幕。嗯,他的矮人大叔战士用坦克天赋,排了超过七分钟的队,竟然还没有排上一个五人英雄副本。
“啪!”一只手拍在奥斯的电脑桌上,“先吃饭。”
奥斯顺着这只手抬起头,顿时愣住了,好一会儿才呆呆地说道:“妈!?你怎么在这儿!?你也来到艾泽拉斯了!?”
“我不在家在哪,说什么傻话呢,快去盛饭。”
“呃……哦!”奥斯站起身,目光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的妈妈看,磕了一下膝盖,撞了一次墙。
晕晕乎乎地从厨房出来,手里端着一碗大白菜肉丝炝锅面,奥斯坐在沙发上,目光仍旧盯着他的妈妈。
奥斯的妈妈,准确的说,是吴辽的妈妈,皱了皱眉头,放下筷子,问道:“怎么了?”
奥斯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他当然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我不知道,但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没睡好,癔症了吧?”吴辽的妈妈问道,然后又说道,“吃完饭我先走,有个会议。你把锅和碗刷了,去睡一会儿,有事打电话。”
“哦……好。”
吃饭的过程中,奥斯和他的妈妈没有再交流。没过三分钟,他的妈妈就匆匆地吃完了一碗面条,站起身回卧室穿上外套,准备离开。
眼瞅着妈妈要出门,奥斯赶忙站起来,欲言又止。
“你今儿是怎么了?上午起来还玩儿游戏,不是没事吗?”
“……”奥斯犹豫了一下,却是说道,“妈,我很想你。”
“噗!”吴辽的妈妈直接笑出了声,走回奥斯身前,抬起右手覆在奥斯的额头上,“没发烧啊。”
“妈!”奥斯一把握住了妈妈的右手手腕,脱口而出,“我已经快四年没有见你了,我真的很想你!”
“哈哈哈,好,好,好,很想我,我开完会就回来,最多两个小时。”说完这句话后,吴辽的妈妈一边穿鞋,一边又笑吟吟地说道,“都二十六的人了,还这么煽情。”
“我现在才十七岁啊!”
“!”吴辽的妈妈笑不出来了,眉头紧锁地看着奥斯,“真是睡癔症了,这样,会议很赶,我先去一趟,锅和碗先放那儿,等我回来我刷。你吃完饭去睡一觉,睡醒要是还不舒服,再带你去医院。”
说罢,吴辽的妈妈直接打开门离开了,高跟鞋在瓷片铺成的走廊上踏踏作响。
“妈和记忆中一模一样,还是那么的干练、果断啊,说走就走。”奥斯心里这样想着,等妈妈走过拐角后,有些失魂落魄地关上门,坐回到了沙发上。
半晌,总感觉哪里不对劲的奥斯,随手拿起了桌面上的遥控器,打开了电视机。他换了一个台又换了一个台,最后锁定到了音乐频道,一边听着歌曲串烧,一边端起碗继续吃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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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九章:盗梦空间
时至今日,吴辽和奥斯玛尔·加里瑟斯,早已经是没有了分别。而有分别的是,吴明法先生和吴秀英女士,是吴辽的亲生父母;海克·加里瑟斯男爵和娜塔莉·加里瑟斯男爵夫人,是奥斯的亲生父母。
听着音乐频道的歌曲串烧,吃完了一碗大白菜肉丝炝锅面,奥斯没有收拾碗筷。他静静地仰躺在沙发的背靠上,目光出神地望着天花板发呆。
“在家的感觉真好啊……”“咦?我之前在做什么呢?”
“四年没见,妈真是一点儿都没变啊……”“咦?我妈怎么会来到艾泽拉斯了呢?”
“四年了……艾泽拉斯啊……”“咦?我不是在家吗?”
发呆的奥斯,脑子里闪现过的每一个想法,都是矛盾和充满疑问的。然而,当这些想法在他的脑子里过了一遍后,他转瞬间便直接遗忘了。
“在家的感觉真好啊……”“咦?我之前在做什么呢?”
“四年没见,妈真是一点儿都没变啊……”“咦?我妈怎么会来到艾泽拉斯了呢?”
“四年了……艾泽拉斯啊……”“咦?我不是在家吗?”
“在家的感觉真好啊……”
周而复始,时间就这样飞快地流逝着,在奥斯一无所觉的情况下过去了一个多小时。直到一声冷哼,满是鄙视和嘲讽之意,忽然在他的身侧,沙发的另一头儿响起。
终于回了神的奥斯,循声望去,却见沙发的另一头儿坐着一个满头金发、面容硬朗、身材健硕的少年。这个一眼看去明显就是外国人模样的少年,双手抱胸,舒舒服服地靠着柔软的沙发垫,两条腿大摇大摆地翘在玻璃茶几上,真是好生自在!
奥斯的目光转向这个金发少年后,又与金发少年那双充溢着金色光芒的眼眸对视着,良久,喟然长叹!
“唉!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啊……”
收回目光,奥斯枕着沙发垫闭上双眼,心里复杂到了极点。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地站起身,怀着伤感、留恋、憧憬,等等不一而足的情绪,轻轻地一一抚摸过家里的沙发、茶几、电视、墙壁、水晶灯、盆栽、衣橱、书柜、乃至每一本藏书,身上透着一股难言的萧索意味。
“哼!”金发少年又是一声冷哼,一双金芒四溢的眼眸,坐看奥斯的优柔,坐看奥斯对这个虚幻美梦的痴迷。
“我明白……我都明白了……”奥斯苦笑着坐回到沙发上,对金发少年,也就是另一个自己说道,“多亏有你,我已经知道这里是假的了,就像是那个电影《盗梦空间》里演的一样。可是我……我啊,是那么、那么的想念这里啊……”
说着说着,奥斯的眼眶红了,强忍着没有掉下眼泪。
金发少年没有再打搅奥斯,眼神柔和了不少。在沉默的客厅中,唯有播放着歌曲串烧的电视机,还在发出着响声。
过了没一会儿,奥斯稍稍平复了心绪。现在的他,毕竟已经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怎么说也是一位强者,是矮人之王,是联盟统帅衔的将军!
“真的是一模一样啊,这里,我家,如果不是你,我完全察觉不到什么是真实!”奥斯一边说着话,一边掐着自己胳膊上的肉,狠狠地顺时针转动了一百八十度,“嘶!疼、疼,真疼啊!”
金发少年用一种看逗比的眼光看向奥斯,灵动的双眸分明是在说着:二缺,二缺,二缺!
奥斯也被自己逗乐了,伤感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他又拿起遥控器,一个频道一个频道地不停调换着,发现电视机里播放的内容,还真的和真的似得。
“了不起的魔法,玛拉卡斯对灵魂的研究和造诣,委实非同凡响。”奥斯夸赞了一句,又嘀咕道,“话说,我该怎么离开这里,难道学《盗梦空间》,用失重和溺水?还有,这里的一分钟是外面的多久?”
金发少年看逗比的眼神,毫不遮掩!
奥斯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发觉自己的脑洞有些太大了。然后,他便站起身走向了卫生间,选择逗比到底:“机会难得,你先坐着,我去洗个热水澡!刚刚打的筋疲力尽,还弄了一身泥!”
“哗啦啦、哗啦啦。”
烧天然气的热水器点燃,八秒恒温,卫生间里很快就弥漫起了一层热腾腾的雾气。
客厅中,金发少年很耐心,熟练地拿起遥控器调到了他想看的频道。而这一次,他没有像上回那样直接攻击奥斯,也就是攻击自己,用封闭自己耳识的办法抵抗上古之神地耳语。
显然,金发少年非常理解奥斯现在的心情,不着急帮奥斯,也就是帮自己脱出梦境。而另一方面,对于妖术领主玛拉卡斯,金发少年还真没有将其看在眼里。
十多分钟后,奥斯从卫生间里出来,一边用干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一边不停地嗅着鼻子,很开心地说道:“连六神沐浴露和潘婷洗发露都有,味道还是这么好闻。啊,对了,你要不要去洗个澡?”
金发少年没有理会药不能停的奥斯,自顾自地看着新闻频道。
奥斯笑着耸了耸肩,回到卧室,又抱着枕头和褥子回到了客厅,舒舒服服、暖暖和和地躺在了沙发上。
电视机中,新闻频道一直在播放中国国内的新闻,金发少年看得津津有味。
“刚才我照镜子了。”奥斯闭着眼睛,突然说道。
金发少年看向奥斯。
“黑头发,黑眼睛,黄皮肤,哈!那一秒真是有一种久违的感觉。”
接下来,盖着褥子躺在沙发上的奥斯,闭着眼睛絮絮叨叨地说了很多话,说了吴辽的父母、说了吴辽的童年、说了吴辽在地球上经历过的事情。而这些事,其实金发少年全都一清二楚。
一直说到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奥斯沉默了片刻,坐起身问道:“所以说,我和你虽然已经不分彼此了,但以前咱们俩的性格终究是不一样的,现在才会出现两个人格吧?”
金发少年点了点头。
“呵,真神奇。”奥斯又絮絮叨叨起来,“没有吴辽,也没有奥斯·加里瑟斯,咱们一起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后,有的,只是奥斯玛尔·加里瑟斯。”
金发少年将注意力移回到了电视上,任由奥斯在那儿说个没完,却是不再听了。就像奥斯刚刚说的,他和奥斯是一个人,但性格不同,他可不像奥斯那样优柔寡断,也不像奥斯那样情深义重。
这时,奥斯的脑子里又冒出了一个想法,他一把掀开褥子,语气热切地问道:“你说,我给他们打电话,能接通吗?”
金发少年无语了,干脆连头都不扭,只是抽了抽嘴角。
“我得试试!手机呢?我手机呢?”奥斯站起来在客厅瞅了一圈,最后还真就在他的电脑桌上找到了手机。
“嘟、嘟。”
电话拨出,刚响两声便接通了。一旁,金发少年很配合地调低了电视音量。
“阿辽,有事?”
“爸!”曾经听了二十六年的声音,可从来没有哪一次,心里是这般地激动!
“有事吗?”
“爸,你在哪儿呢?”奥斯急切地问道。
“我才刚出差你就忘了,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啊!是……是啊,出差了……”一连串的记忆纷至沓来,奥斯愣了愣说道,“没……没什么事儿,就是……想你了。”
“呵。”吴明法先生笑了笑,随即便挂断了电话,“嗯,没事就好,突然给我打电话倒是吓了我一跳。行了,就这样吧,还在忙,先挂了。”
“嘟……嘟……嘟……”
奥斯呆呆地看着手机屏幕,明知道一切都是假的,可所有的一切又是那么真,和记忆中一般无二!
“嘟、嘟、嘟、嘟。”
第二通电话拨出,响了很久才接通,奥斯打给了他离开地球前唯一还健在的姥姥。
“喂,阿辽啊。”
“姥姥。”
“吃饭了吗?”
奥斯一瞬间就哽咽了:“刚……刚吃过,你吃了吗?”
“吃了,吃过了。这会儿在干什么呢?”
“我……”奥斯用左手捂着鼻子和嘴,用力地捂着,“在……没干什么,坐在客厅看电视。你最近身体还好吧?”
电话中,吴辽的姥姥笑着回答道:“你也知道,一直吃着药呢,没什么大问题。”
“嗯!”
“要按时吃饭啊,不要不吃饭。你爸忙,你妈比你爸更忙,你也二十六了,得学会照顾自己。”
“嗯!嗯!”奥斯将手机拿远了一点儿,生怕姥姥听见自己的哽咽。即便,这只是一场美梦……
“什么时候回来啊?”
奥斯抿着嘴,答复道:“春节回去,我们都回去过年!”
“嗯,回来开车可得慢着点儿啊,给你爸妈说,别很累着,你也是,工作太累就要好好休息。”
姥姥地叮嘱,奥斯在认真地听着,在努力地应着。一直到挂断了电话,他那起伏的心绪仍旧未能平静下来。
然后,第三通电话,第四通电话,第五通电话,第六通电话,奥斯翻着电话簿,给每一个他想念的人都去了电话,或是问候一两句,或是闲聊三五分钟。
最后,当电话簿从头到尾翻了一遍,奥斯攥着手机,犹豫了再犹豫,终究还是一个数字一个数字地摁了十一位,记忆深刻的十一位,打给了曾经言及婚事,却又分手了的——前女友。
“嘟。”
只响了一声,电话就接通了。
“呦,吴大忙人,你竟然会给我打电话。”
“阿……阿满啊。”
“嗯!?你敢再喊一遍!?”电话那头儿的语气立马就变了。
“呃……小婉啊。”
“哼。”对面哼了一声,随后问道,“给我打电话干嘛?”
“没什么事。”奥斯不知道该说什么,不知道能说什么。
长时间的沉默,两个人都不说话,仿佛在比试谁更有耐心。
“我挂了。”小婉先开口了,却是要挂电话。
奥斯没开口,没话题,没阻止。
“嘟……嘟……嘟……”电话,挂断了。
将手机随手扔到沙发上,奥斯的心里虽然是感慨万千,但他很满足,真的足够了。
到了这时,金发少年用遥控器关掉了电视,站起了身。而随着他的起身,同为一人的奥斯立刻就明白了,金发少年的意思是该脱离这个美梦了。
奥斯留恋地环顾着温馨的家,眼神中的难舍难分溢于言表:“明知道是假的,看到的、听到的、触碰到的,都是我自己幻想出来的,但我就是……舍不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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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章:倒霉透顶!
舍不得又如何,人生会有许多舍不得,但现实总会教人必须舍得。更何况,这里只不过是一个美梦罢了,是由奥斯玛尔·加里瑟斯的意志,构建而成的虚幻场景。
然而,当金发少年准备破开这层虚妄的幻境时,大门打开了,吴辽的妈妈竟是在这个时候回来了。
“妈!”
“你没休息一会儿?”吴辽的妈妈一边换上拖鞋,一边问道。
一旁,金发少年倒也没有叹气,也没有什么表示,只是平静地坐回到了沙发上。他知道想让奥斯离开这里不容易,他知道奥斯需要时间下定决心,他更加知道吴秀英女士之所以会在这个时候回来,是因为奥斯的潜意识——还不想走!
好在,幻境之外的现实世界,并没有发生什么危险。而这也是金发少年任由奥斯被幻境控制,足足迷茫了一个多小时,之后他帮奥斯清醒了过来,却又没有直接破除幻境的原因。
此时,距离奥斯陷入这场美梦,已经过去了整整两个多小时。他在幻境中度过的每一分钟,包括迷茫、留恋、洗澡、半睡半醒地絮絮叨叨,都会用去现实世界的每一分钟,时间流速完全一致。
而在现实世界中,奥斯沉入了他自己的美梦,玛拉卡斯本来是想控制奥斯的身体的,这是他地一贯做法。结果自是不言而喻,无论他如何尝试,奥斯的身体仍旧是一手拄剑一手撑膝,大马金刀地坐在石墩儿上,根本不为所动。
诸多尝试尽皆无果,玛拉卡斯又想使用巫毒和匕首,亲自上前料理了奥斯。可是对灵魂研究甚深的他,每一次想要那样做时,他都能感知到奥斯在冷冷地注视着他!
玛拉卡斯很受打击,他很清楚,奥斯的状态确实是进入了由他引导的幻境,也确实是对美梦流连忘返,但唯独没有失去心智,唯独不是无法自拔!
僵持,是唯一写照,没有人知道奥斯会在什么时候醒来。
不同的是,联盟一方很有耐心,以希尔瓦娜斯·风行者为首的诸人,明确地表示选择权在祖尔金手中。而部落一方就有些进退维谷了,虽然有选择权,又看似大军在侧,但祖尔金却举棋不定。
这位祖阿曼的巨魔之王,先是从玛拉卡斯那里了解了奥斯的情况,然后心里便一直有三种想法来来回回地踌躇着,不知道该作何决定:
是跳过奥斯,让联盟一方的人继续出战,由玛拉卡斯和自己以二敌五;
还是等奥斯苏醒,赌斗继续;
亦或是,撕毁这场赌斗的协议,直接下令大军压上!
虚妄的幻境中,奥斯可不清楚外界的情况,他很珍惜和妈妈相处的一分一秒。四年的分别,才在自己的美梦中见上一面,马上又要离开,这让他倍感难受。
“妈。”
“怎么了?”吴秀英女士正在收拾东西,她回来和儿子说了一会儿话,发现儿子已经无碍,就准备回公司,还有不少事情需要处理。
“我也要走了。”奥斯显得有些失落。
“哦,去哪儿?”吴秀英女士随便问了问,已经开始穿鞋了。
“去……”奥斯看着自己的妈妈,自己那忙于正事,总是一副雷厉风行模样的妈妈,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去我现在的朋友们那里。”
“呵呵,是聚会吗?这还用和我说,去呗。”吴秀英女士想了想,又问道,“钱够吗?”
“不是聚会,不花什么钱。”
吴秀英女士还是从钱包里数出了十张小红鱼,递给了儿子:“聚会能不花钱吗,拿着吧。”
一模一样的外貌举止,一模一样的做事方式,一模一样的说话语气,奥斯默然接过十张一百元人民币,难过地沉寂了下来。
“我先走了,你走的时候锁好门。”吴秀英女士匆匆地说完这句话,打开了大门。
“唉!”
一声重重地叹息,却是金发少年发出地。只见他坐在沙发上,右手挥出了一道圣光,保持着开门姿势的吴秀英女士,顿时定格在了这一秒。而金发少年的存在,是这个美梦中所有的人、事、物,除了奥斯本人以外,都无法影响到的。
“谢谢你,另一个我。”奥斯站在妈妈的身前,抬起手想要触碰一下妈妈的手,可右手竟是直接穿了过去,荡起了一层层的涟漪。
美梦,虚妄的幻境,正在崩溃。
金发少年走了过去,拍了拍奥斯的肩膀,拍的时候他自己的肩膀也有反应。
“走吧。”奥斯的脸上露出了一个笑容,是对另一个自己说道。
金发少年点了点头,凌厉的眼神,英气的眉宇,说做就做,激荡出一圈又一圈的庞大圣光,震荡着整个幻境世界!
想要离开自己的美梦,当然不是像《盗梦空间》里演的那样,用失重和溺水的办法。所谓灵魂的幻境,必须要用坚定不移的精神,破除一切虚妄!
首先,是意识地苏醒,奥斯恢复了对身体地控制。此刻,大雨已渐渐消停,雨水零零散散地滴落在头发上、脸上、肩膀上,让他感到了微微的凉意;
其次,双耳听到了声音,虽然比较安静,但自然的风声和远处的人声,仍能听得清清楚楚。同时,鼻子还嗅到了各种各样的气息,有空气和泥土的清新、有巨魔身上乱七八糟的毒药味、有兽人身上的血腥味、有狗头人走到哪儿带到哪儿的金属味、甚至还有克罗米随身携带的糕点和美酒的味道;
接着,奥斯睁开了双眼,目视着远处一步一步走近的妖术领主玛拉卡斯;
最后,奥斯开口说道:“谢谢你,玛拉卡斯,让我见到了我想见却无法见到的人。”
“谢谢我!?”玛拉卡斯的身体微微一颤,停下了脚步。他听见奥斯说的话,心里就像是吃了一百只苍蝇般恶心!
祖尔金微不可查地叹了一口气,以玛拉卡斯能够对付动物半神之灵的灵魂造诣,竟然还是无法击败奥斯,他是真地感到束手无策了。
克罗米和库德兰两人听到奥斯说的话,都以为奥斯是在梦境中见到了高山之王。
场中,玛拉卡斯眼神不善地盯着奥斯,他发现奥斯的脸上夹杂着难过、满足、以及真诚的神情,似乎并不是故意要恶心自己。
“这招很强大,强大到让人迷失,让人徘徊在真实和虚幻之间,无法分清究竟哪里才是现实世界。”奥斯既是感叹,又是庆幸,“如果不是‘我’自己地从旁提醒,恐怕我也会一直待在那里,不得脱出。”
奥斯现在说这些,对玛拉卡斯来说全都没有用,魔法无效,便是失败!
眼见玛拉卡斯不愿意搭理自己,不愿意提失败的灵魂魔法,奥斯叹了一口气说道:“既然不想多谈,那就继续吧,还有什么招数,我拭目以待。”
玛拉卡斯当即调动体内的巫术能量,双手高举做祈祷状,嘴里低声嘶吼着奥斯听不懂的巨魔语,仿佛在进行着某种祭祀仪式。
伴随着低沉地巨魔语,在玛拉卡斯的双手中,出现了一团仿若虚无的无光之光!这团无光之光明明是真实存在的,可又偏偏不能用任何一种色彩去定义它!
坐在石墩儿上的奥斯,灵魂感知极其突兀地一阵触动,更是造成了身体的连锁反应,浑身上下汗毛倒立,心跳骤然加快!
“你的灵魂在流血!”
由巫术能量增幅的声音,透着一股压制灵魂的紧迫感!当那团无光之光汇聚完成后,玛拉卡斯将其引导成了一枚灵魂箭矢,直射奥斯!
一刹那间,面对着一团飞射而来的不明能量,奥斯心中的警觉立刻提升到了极限,绷紧的身躯宛如钢铁!
“嗖!”
不明能量,正中额头!身体做出的防备完全没有用处,针对灵魂的无光之光,瞬间便让奥斯觉得,有一千把刀在割裂着他的灵魂!
磅礴的圣光呼啸而起,灵魂由内而外的强烈痛楚,使得奥斯下意识地爆发出了体内的全部力量,将他自己包裹在了圣光之中。
很快,仅仅用时三秒钟而已,无光之光便从奥斯的灵魂中,剥离出了那么一丁点儿“小东西”。然后,这团无光之光从奥斯的眉心处钻出,沿着刚刚飞射而来的轨迹飞回到了玛拉卡斯那里,又带着那些从奥斯灵魂中抢走的“小东西”,一起融入进了玛拉卡斯的灵魂中!
“你的意志现在属于我!”
下一秒,一声撕心裂肺地惊天凄厉,回响不绝:“啊!!!”
一边,是奥斯坐在石墩儿上喘着气,右手死死地摁着额头,冷汗迭出。另一边,竟然是玛拉卡斯发出地巨大惨叫,他已摔倒在地,如蚯蚓般蜷缩着身体,剧烈地抽搐着!
如此突然地变故,在场只有三个人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其余所有围观的人无不是目瞪口呆,一片鸦雀无声!
卡利姆多,尘泥沼泽,巨龙巢穴。
黑龙王奈萨里奥面无表情地坐着,面无表情地看着身前的光幕,面无表情地欣赏着巨魔凡人的悲剧。
“好……”良久,自言自语地奈萨里奥先说了一个好字,又鼓着掌说道,“好胆魄!好狡诈!好幸运!你可真是演了一出好戏给我看,凡人!我等着你的第二局!”
东部大陆,奎尔萨拉斯王国,幽魂之地。
克罗米避开身旁的众人,用龙语偷偷儿地向奥妮克希亚询问道:“刚刚那种感觉,是不是黑龙……你父王的?”
“是的。”奥妮克希亚点着头,推测道,“看那蝼蚁的魔法,应该是剥离灵魂,他似乎还能将剥离的那一部分灵魂化为己用。”
“……”克罗米用一种同情的目光望向玛拉卡斯,无语道,“他可真倒霉。”
“倒霉透顶!”奥妮克希亚认同了克罗米的说法,又给补了一刀。
至于在场第三个知道原因的人,正是奥斯自己。而在他的胸膛上,由黑龙王奈萨里奥施加的龙血诅咒,狰狞的龙痕,已是三去其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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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一章:完结
灵魂虹吸,虽然不是妖术领主玛拉卡斯最为强大的一招,但却是将他在灵魂方面的研究和造诣之深,体现地最为明确的一招。
所谓灵魂虹吸,是指剥离并吸收敌人的灵魂残片。通过这一招,玛拉卡斯瞬间可以从得到的灵魂残片中,学会这一部分灵魂残片所包含的一切内容,并将其化为己用!
奥斯用力地捂着额头,冷汗一滴一滴地往下流,恨不得将手伸进自己的脑袋中。灵魂虹吸要剥离一部分他的灵魂,这种直接作用于灵魂的攻击和痛楚,即使是心志再怎样坚毅的人,都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忍耐地住。
玛拉卡斯的情况比奥斯还要糟,躺在地上不停地抽搐着。他背后的法杖跌落一旁,腰间挂着的瓶瓶罐罐同样散落了一地,灰暗的法袍上沾满了泥土。
好巧不巧,玛拉卡斯想要剥离奥斯的灵魂,从而找到奥斯强大的秘密。可是,无光之光还没有来得及割裂奥斯的灵魂,就在奥斯的灵魂中找到了黑龙王奈萨里奥施加的龙血诅咒,并将龙血诅咒当成了奥斯灵魂的一部分,给吸纳了出来。
一时间,两个人的状况都很糟糕。比起战士的对决,灵魂对决虽然看上去既不血腥,也不激烈,但危险程度着实更胜一筹。
过了一会儿,奥斯率先恢复了。他先是低下头看了看胸前的狰狞龙痕,发现三道龙痕已经少了一道,然后抬起头望向仍在抵抗龙血诅咒的玛拉卡斯,轻轻地叹了口气。
又过了一会儿,玛拉卡斯终于凭借着自身灵魂的强大,以及对灵魂魔法的精通,解决了从奥斯的灵魂中转移到自己身上的龙血诅咒。
只见玛拉卡斯颤颤巍巍地抬起右手,将食指、中指、无名指三指并拢抵住额头,嘴中断断续续地念起了巨魔语咒语。当咒语念完后,在他并拢的三根指头上,召集出了一片无光之光,接着便从自己的额头中,拉扯出了一小团黑色的不明物质!
这一小团黑色的不明物质,被虚弱的玛拉卡斯甩向了空中,立时生成了一股庞大的神灵意志!
猎鹰之灵埃基尔松,已经清醒过来的巨熊之灵纳洛拉克,还有受伤颇重的山猫之灵哈尔拉兹,他们三人对那一小团黑色物质极其敏感,神情凝重地如临大敌。
奥妮克希亚受到的影响很小,奈萨里奥毕竟是她的父王。而克罗米就难过多了,来自守护巨龙之王的力量威压,让她双腿发软,撑着法杖才没有跌坐在地。
至于围观的凡人们,无不是清晰地感觉到了神的存在!
时间不长,龙血诅咒失去了血肉的给养,只是强弩之末而已。它爆发了黑龙王奈萨里奥的意志后,便直接消散了。
此时,雨已是完全停了。在这方圆数十公里的范围内,雨后的新鲜空气,取代了奥术能量和巫术能量长久以来造成的混乱。
奥斯坐在石墩儿上,赤着上身光着脚,忽然感到有些冷。而这种来自于肌肤的冷意,却是他自从在卡兹莫丹圣山上感悟到力量后,再也未曾有过的状态了。
回溯这短短几天的功夫,祭献生命力创造黑木崖,硬抗电能风暴造成了全身麻痹,右臂施放风暴之锤后留下了三种力量的余劲,身上中了加亚莱两爪,左臂被哈尔拉兹的刀气割裂至残,以及刚刚灵魂受到的剥离之殇。连番大战下来,奥斯的身体伤上加伤,已然到了临界点!
“呼……”
打了个冷战,吐出一口浊气,奥斯将包裹着自己的圣光之力,分出一部分推给了仍旧瘫痪在地的玛拉卡斯。
只是,玛拉卡斯的伤全部来源于龙血诅咒对他灵魂地争夺,并不是身体上的伤。而他现在的虚弱状态,与奥斯身上的伤倒是有些类似,都不是单纯地用圣光就能治疗的了。
最终,玛拉卡斯被他的巫医手下们抬了回去。而随着巨魔之王祖尔金地进场,奥斯用右手将圣光小圆盾固定在左臂上,又拿起了圣光单手剑,缓缓地起身了。
“你身后还有五个额度,完全没有必要再硬撑下去!”祖尔金如此说道。赌斗至此,祖阿曼一方败局已定,也没有必要再浪费心思击败奥斯。
至于玛拉卡斯曾经提议过击杀奥斯,却是还能靠谁?靠失去斗志的埃基尔松?靠清醒没有多久的纳洛拉克?还是率领大军一拥而上?
恐怕都没有用,先不说背弃这场赌斗,奥斯在愤怒中还能爆发多少力量,还能不能制造山丘。单单加亚莱提醒过的两条成年巨龙,到现在都未曾出现,就是一个不容忽视的大威胁!
“由我和你斗,才能表达我对身为巨魔之王的你的尊重!”
祖尔金知道自己不是奥斯的对手,即便是以奥斯现在的半残状态。他那张隐藏在面具下的脸僵硬了片刻,问了一句以他的身份不该问的话:“这就是你的信念?”
奥斯顿了顿,只是说道:“相信我,罢兵三年,对你们祖阿曼有百利而无一害!”
祖尔金的右手正手握刀,左手反手握刀,两把泛着淡紫色光芒的单刀,一上一下,一前一后,摆出了攻击姿态:“动手吧!”
奥斯与祖尔金之间的距离,只有区区三十多米。对于强者来说,这个距离只需要一秒钟地冲锋,就能突袭到对手身前。
眼见祖尔金摆出了攻击姿态,却又没有主动进攻,奥斯手腕急旋,挥出了一道简单的圣光剑芒作为试探。
对于祖尔金的能力和手段,希尔瓦娜斯并没有给予相关的情报,因为祖阿曼一方出手的领袖,基本上都是四位半神化身。而奥斯对于祖尔金的印象,也仅仅停留在曾经地球时的游戏中,不足以为凭。
面对呼啸而来的金色剑芒,祖尔金非常灵活地脚步一错,轻巧地选择了避让。
奥斯的双眼微微一缩,再次挥出两道剑芒,观察着祖尔金的反应。到现在为止,他始终没有从祖尔金身上感知到强大的力量波动。
两道剑芒,一道凌空斩向祖尔金的脖颈,一道贴地横扫祖尔金的双脚。而祖尔金地闪避动作恰到好处,借助着充满爆炸性力量的双腿,瞬间将身体横移了五米有余。
试探结束,虽然未能看出更多有用的信息,但奥斯相信自己的感知力。他挺剑架盾,如一道风般向着祖尔金掠去!
“当!”
“砰!”
刀剑、刀盾交击,接连发出两声金铁爆响!空气中,尚且残留着一道金色的剑影和两道淡紫色的刀影!
一击过后,祖尔金反客为主,两把单刀上下、左右翻飞,以两种截然不同的招数夹攻奥斯,划出的淡紫色残影密集地宛如一片光幕。而奥斯则沉着以对,祖尔金招招致命、招招同归于尽地攻击方式,让他的心里非常疑惑。
力道不强,与巨熊之灵纳洛拉克相差甚远;步伐简单,与龙鹰之灵加亚莱的暗影步不可同日而语;刀势不够凌厉,与山猫之灵哈尔拉兹地穿刺刀气,完全不是一个等级!
“是藏拙吗?”奥斯一心二用,一边应付着祖尔金丝毫不顾防守的打法,一边想着。
然而,数分钟过去后,短短十几个回合地交手,奥斯终于还是认定,祖尔金很强,但同时也很弱!强是因为祖尔金的实力,在凡人之中算得上是出类拔萃,弱是因为祖尔金的身体、力量、速度、破坏力等等,根本比不上四位半神化身!
随即,奥斯直接使用群山之力将身体钻石结晶化,身高拔高了半米,与祖尔金的身高持平。然后,他以剑行斧势,抡剑法使地大开大合,如泰山压顶般重劈直下!
“当!”
祖尔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左手改为正手握刀,架起两把单刀交叉格挡着奥斯地劈砍!然而,剑上的沉重力道,竟是真的如奥斯所想那般,将祖尔金击退了数步!
一招之下,祖尔金双手中的两把不知道材质的单刀,在兀自颤鸣着。而他双手的虎口已经微微发麻,手指微微地抖动着。
战斗,突然出现了短暂的停顿。
这会儿,奥斯看着调整呼吸的祖尔金,已经有些想明白了。他想起了曾经地球时的游戏中,祖尔金身为祖阿曼的最终领袖,可以同时驾驭四个动物半神之灵,身体能在四个动物半神形态之间来回切换!
而现在,情况却是完全不同。因为猎鹰之灵埃基尔松、巨熊之灵纳洛拉克、龙鹰之灵加亚莱、山猫之灵哈尔拉兹,可都还活着呢!四个动物半神之灵的灵魂,可都还在这四个巨魔的体内!
甚至就连龙鹰半神的灵魂,原本已经从自爆濒死的加亚莱体内挣脱了桎梏,可又被奥斯给劝了回去……
然后,奥斯又想起来了一些别的资料,想起来在这场被命名为“第二次兽人之战”的战争中,祖尔金身为祖阿曼帝国的领袖,身为巨魔之王,最终的结局竟然是被奎尔多雷游侠生擒了!
复又交手,明白祖尔金并非藏招,而是真实实力确实如此,奥斯不再留手了,招招以力破巧。他将圣光单手剑用地简直像是卡兹莫丹·群山之锋,彻底压制住了祖尔金。
不过百招,抵挡地无比费力的祖尔金,双臂刚刚出现力竭的状况,就被奥斯机敏地抓住了机会,用圣光小圆盾缴掉了祖尔金左手的单刀,并将祖尔金的左臂反向一拧,制服在地!
“都……结束了。”制服一个王者,奥斯并没有多少欣喜的念头,他低声说了这句话,只是因为一场战争终于得以完结。
“我还没有输!”祖尔金并不甘心就这样结束,试图挣脱奥斯地压制。
紧接着,奥斯认为这场赌斗已经完成,祖尔金只是口头上无法接受失败罢了。可是,奥斯还没有来得及再说什么,被他压制住的祖尔金,在奋力挣脱地过程中竟是直接扭断了自己的左臂,得以脱身!
然后,祖尔金反手一刀突破了奥斯的钻石结晶化防御,将单刀捅进了奥斯的小腹!而奥斯则依靠着敏锐的感知力,面对祖尔金地反扑,下意识地将右手的单手剑往前一送,刺穿了祖尔金的左肩肩胛骨!
“砰!”“砰!”
分别将各自的武器刺入了对方的身体,两人又同时踹出一脚,同时倒飞而出,如两块木桩般仰面摔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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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二章:战后
祖尔金很快就站了起来,修长的右臂伸向背后,握住圣光单手剑的剑柄,一声不吭地将其拔了出来!
刺透了整个右肩肩胛骨的剑被拔出,钢与骨地摩擦声令人心怵!喷涌而出的鲜血,顺着祖尔金的左臂肆意流淌,只消片刻工夫,便浸透了他脚下站立的土地!
另一边,站起身的奥斯,小腹处已经完全变成了一片淡紫色,在钻石结晶化的身体皮肤上显得格外刺眼!很显然,祖尔金的武器,涂有剧烈的巫毒!
奥斯同样将单刀一把拔出,得益于群山之力地压制,不知名的巫毒并未扩散到全身,伤口也并未出现大出血!
相对而立的两人都没有在意伤势,也都没有再出手,不发一言地各自握着对方的武器。
“我方已败。”良久,祖尔金打破了沉默。简单的四个字,昭示着祖阿曼不会背弃赌约,哪怕只是一个口头达成的赌斗协议,看上去有些儿戏。
是的,遵守这场赌斗的协议,祖尔金没有打算使诈。在奥斯与半神化身们战斗时,他已经想过,并想通了所有的细节:
首先,祖尔金亲自缔结的盟友是古尔丹,并非是以奥格瑞姆·毁灭之锤为首的部落,而古尔丹在得到辛艾萨莉符文石后,就不顾盟约返回了南方;
其次,古尔丹离开后,虽然留下了血窟氏族,但巨魔和兽人联军并没有像席卷幽魂之地那般,攻下永歌森林。面对奎尔多雷的奎尔萨拉斯结界,祖阿曼委实束手无策,与奎尔多雷僵持在了艾尔伦达河一线;
然后,奥斯用一场赌斗,让祖尔金亲眼见识到了无可匹敌的个人力量,可以在一场战争中发挥出怎样的作用!既然没有把握在这里杀掉奥斯,便不如顺势而退;
最后,有了这场赌斗的经验,未死的半神化身们必然会变得更加强大,祖阿曼帝国必然会变得更加强大!至于三年时间的罢兵协议,呵,森林巨魔们面对人族与奎尔多雷的联军,战败后忍耐了上千年,又岂会在乎这区区三年!?
以上,祖尔金的考量不可谓不全面,在没有捕捉到动物半神之灵前,他是祖阿曼帝国最出色的战士和猎人之一。但更重要的是,他是整个祖阿曼帝国最明智的人,最懂得忍耐的人,没有之一!
奥斯或多或少地知道一些祖尔金的想法,就像他自己说的,祖阿曼暂时退兵有百利而无一害,他很明白。点了点头后,奥斯提醒道:“我希望你们祖阿曼退兵后,你能派出一些斥候南下,观察燃烧军团。未来,无论北方领土的主人是我们人族、奎尔多雷、还是你们森林巨魔,都将面对燃烧军团毁灭世界的欲望。”
祖尔金不得不承认,他开始佩服奥斯这个年轻的人族小子了。易地而处,如果他有奥斯这样的个体实力,他绝对不会做出奥斯这样的选择!而即便是做出了这样的选择,他也会在赌斗中正大光明地利用这个机会,杀掉半神化身们!
想到这里,祖尔金倒也干脆,竟是直接说道:“我会派出一支船队,沿东海岸南下!如果真有你说的燃烧军团,在对手不是我们的兽人和狗头人盟友的前提下,他们会独立参加战斗!”
巨魔,是比上层精灵还要古老的种族,巨魔帝国,曾经统治过这个世界!一万年前燃烧军团入侵艾泽拉斯的事情,森林巨魔、丛林巨魔、沙漠巨魔、冰霜巨魔等等分支,都是亲身经历者,都有详细地文字记载!
因此,不知道燃烧军团卷土重来也就罢了,现在既是知道,祖尔金当然会利用这个机会派出部队。哪怕部队不多,作用不大,但该有的姿态还是必须要有的,他可不希望所有艾泽拉斯的智慧生灵,都对祖阿曼抱以冷淡和敌视。
话已至此,祖尔金的通透和审时度势,让奥斯很是感慨。如果不是人族和奎尔多雷,与森林巨魔有着无法消除的仇恨,让祖尔金将全部的心血和目光都放在了复仇上,否则祖尔金必然能够成为艾泽拉斯的英雄!
可惜,现实没有如果,历史不能选择。
“我仅代表联盟,在此向每一个英勇抵抗燃烧军团的英雄们致意!”奥斯做了一个不标准的人族礼节,右手还在捂住小腹的伤口。
礼毕,奥斯将祖尔金的单刀扔还给了祖尔金,祖尔金也将奥斯的圣光单手剑扔还给了奥斯。
紧接着,祖尔金深深地看了一眼奥斯,仿佛是要将奥斯这个人族大敌,彻底地记在脑子里。他做了一个巨魔的礼节后,用一只右手握着两把单刀,折身走向了他的大军。
丝毫没有拖沓,祖尔金先是释放了一百多名奎尔多雷俘虏。然后,他向基尔罗格·死眼和狗头人地卜师,解释了祖阿曼一方地决定,并将所有的随军物资慷慨地赠送给了两位盟友,以为歉意,整个过程仅仅用去了大半个小时。
完成交接后,祖阿曼帝国的森林巨魔们,在祖尔金、玛拉卡斯、以及一众半神化身们地率领下,又带上了奥斯释放的数百名同胞,匆匆向南而去。
不过,在森林巨魔们离去后,事情并没有完结,血窟氏族的兽人,以及狗头人,都还在这里。
这会儿,奥斯的伙伴们已经聚集了过来,给坐在石墩儿上的奥斯检查伤势。而希尔瓦娜斯则忙着向她的陛下发送消息,并安排游侠部下们照料被解救的同胞,顺带准备食物和营寨。
狗头人一方率先过来了,但仅仅只是狗头人大军的领袖地卜师,孤身一人面见奥斯。可说是孤身一人,倒也不够准确,因为出现在奥斯身前的,是足足五个一模一样的,全都手持着巨大钢铲的地卜师!
在奥斯的感知中,其实狗头人地卜师的实体和虚体很好分辨,因为五个一模一样的地卜师,其中四个只能用肉眼看得到,感知不到,只有一个拥有真实的灵魂波动。
而双方地交谈,以奥斯地道歉拉开了序幕。他站起身,忍着又痛又麻的伤口,郑重地行了一礼:“请接受我的道歉,你的族人在刚刚的战斗中发生了伤亡。”
狗头人地卜师知道奥斯能够发现自己的本体,他仰着头,却是没有在意族人的死伤,说道:“尊敬的强者,祖尔金承认我们的地位,并许诺给我们两条金矿矿脉。”
奥斯一听就明白了狗头人地卜师的意思,心里放松了下来,假如狗头人大军真的要一根筋地攻击他,他又不想大开杀戒,那着实会让他很难办。而现在能够用金币解决这个问题,那就不是问题了。
“我名下并没有矿脉,也不清楚具体哪里有金矿。不过,在红岭山脉以南,也就是现在的燃烧平原以南,曾经暴风王国的领地中,拥有大量的优质矿脉。我向你承诺,我会想办法购买两条金矿矿脉赠送给你们,作为你们狗头人一族的领地。”
一口气说完,奥斯想了想,接着说道:“至于你们一族的地位问题,只要你能保证你和你的族人们,不会投靠燃烧军团!我会通告联盟,以联盟通传大陆,承认你们一族属于艾泽拉斯智慧生灵的一部分!”
狗头人地卜师丝毫不怀疑奥斯的保证,听完之后立刻答复道:“尊敬的强者,你雇佣了我们,为了得到你的许诺,我们会有所付出!”
奥斯没有太在意,对于身前的狗头人地卜师,他的能力确实有些诡异,也确实不清楚他到底有多强,但至少在印象中,狗头人没有什么战斗力。
“找到矿脉后,我该怎么联系你?”奥斯问道。
狗头人地卜师在身后的披风内摸索了一下,竟然掏出了一根非常精美的蜡烛,踮起脚递给了奥斯:“随身携带它,点燃它,我们就能找到你。”
很神奇的办法,奥斯略显诧异地打量了一下手中的蜡烛。
“尊敬的强者,告退。”说罢,五个狗头人地卜师的身体,倏地一下消失不见。
奥斯愣了愣,看着身前空荡荡的地面,竟然完全没有察觉到狗头人地卜师,是如何瞬间离开的。他闭上双眼,只隐隐约约地感知到,似乎狗头人地卜师正在地下,并且已经离去了很远的距离。
“神奇的虚体,神奇的蜡烛,神奇的移动能力。”奥斯对身旁的伙伴们说道。
“哼!”奥妮克希亚冷冷地瞪了奥斯一眼,极为不满。
“哼!”克罗米也哼了一声,不太高兴,“你还有心情关心狗头人?”
奥斯却是回答道:“不仅要关心狗头人,我还要关心兽人,瞧,他们过来了。”
基尔罗格和狗头人地卜师一样,没有攻击奥斯的想法。他只带着高阶术士玛格尔,两个人一起走向了奥斯。
面对大名鼎鼎的兽人七雄之一,又是现在这种尘埃落定的状态,奥斯自然不会再像刚见面时那样故意嘲讽,他主动问道:“如何,血窟氏族的酋长,为了你们氏族的未来,你要作何选择?”
“我不会相信你,人族的狗……小子!”基尔罗格直言说道,“但我相信萨满祭司,如果你能帮助玛格尔恢复先知的能力,我会自己寻找未来!”
奥斯还没有回答,站在基尔罗格身旁的玛格尔,就出乎意料地说道:“呃……酋长,其实他说的都是真的,伟大的古尔……不,不,是叛徒古尔丹,古尔丹确实做了那些事!”
玛格尔在说这些话的时候,猩红的双瞳极度热切地望着奥斯。而他之所以要这么做,是因为他想要恢复萨满祭司的能力,是因为他争宠失败了!争宠……争宠输给了高阶术士奈瑟库斯,没能得到古尔丹的青睐,没能得到暗影法典!
基尔罗格凶狠地转身瞪向玛格尔,扬起了手中的骨锯!
先前那么长的时间,玛格尔什么都没有说,可他刚一和奥斯说上话,玛格尔竟然什么都给招了,简直让基尔罗格感到丢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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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三章:基尔罗格的决心
高阶术士玛格尔对奥斯一口气坦白到底,不仅承认了古尔丹勾结燃烧军团,进行了针对整个兽人种族的巨大阴谋,甚至还改口称呼古尔丹为叛徒!这直接让基尔罗格出离的愤怒了,举起骨锯便要攻击!
玛格尔地反应倒也灵敏,他吓了一跳,丝毫没有用恶魔法术反抗酋长的念头,竟是直接朝着奥斯身边跑去!
“砰!”
站在奥斯身边的奥妮克希亚,实在闻不惯兽人身上那股又臭又腥的味道,一脚将玛格尔踹飞了数十米远!
“稍安勿躁,酋长,很多事情和细节,咱们得坐下来慢慢谈。”奥斯先是安抚了基尔罗格,然后对库德兰和洛瑟玛说道,“二哥,你去把玛格尔扶回来。洛瑟玛,拜托你弄些椅子来,咱们总不能坐在地上说话吧。”
几分钟后,奥斯和伙伴们坐在一起,基尔罗格坐在奥斯的对面,玛格尔则离自己的酋长稍远了一些。
接着,玛格尔便将他在影子议会中知道的一切,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只不过,他所知道的事情明显十分有限,很多事情都不清楚细节,说的话经常出现矛盾,甚至不如奥斯补充地详细。
基尔罗格的气息很不稳定,喉咙发出地低声喘息如同嘶吼!到现在为止他才知道,像他这样的氏族酋长,全都被古尔丹欺骗了!
看着自己的墨绿色皮肤,基尔罗格恶心到了极点!他心中的嗜血欲望愈来愈过强烈,理智在一点一点消散!
关键时刻,克罗米出手了,她轻摇法杖,一团青铜色的光晕笼罩到了基尔罗格身上。时间流速在这位血窟氏族的酋长身上,被瞬间延缓了,连带着他的思维、呼吸、心跳、血液循环,等等所有的一切,全都缓慢了下来。
时间魔法的帮助,加上兽人骄傲、不屈的天性,基尔罗格很快就摒弃了恶魔之血的影响。他喘着粗气,眼神不善地盯着在一旁看戏的玛格尔,就像是一头受伤的野兽,正欲择人而噬!
奥斯对玛格尔是彻底的无语了,这个原先的兽人先知,现在的兽人术士,竟然还有心思乐呵呵地看着基尔罗格抵抗恶魔之血,智商和情商简直为零。如果他是古尔丹,他绝对也会和玛格尔保持距离。而以古尔丹的心性和手段,没有杀掉玛格尔,不得不说,这是一个奇迹……
“这就是深渊领主玛诺洛斯的血液力量,你们兽人原本就十分好斗,渴望荣耀!现在喝下了恶魔之血,你们会在不知不觉中失去理智,最终变成只知道战斗的杀戮机器!”奥斯如此说道,话锋突然一转,“当然,恶魔之血可以带给你们强大的力量,燃烧军团更是一个毁灭了无数星球和无数生命的强大存在。你可以选择抗争,自然也可以选择与燃烧军团为伍,征服诸世界!”
基尔罗格很纠结,即使是亲手杀死自己那羸弱不堪的父亲时,也没有像现在这样纠结。他低着头,默默地回想着经历过的一切:
一开始,战歌氏族的酋长格罗姆·地狱咆哮,第一个喝下了古尔丹准备的东西,本就是最强战士的格罗姆,瞬间变得更加强大了。这直接使得几乎所有酋长,都带着自己的族人们跟着喝了那个东西,而当时所有人都不知道自己喝下的究竟是什么。
没多久,所有的萨满祭司们全都失去了力量,元素之怒消失了!紧接着,先祖之灵的声音也跟着消失了!而在这股蔓延到了所有氏族的恐慌中,古尔丹说,一切都是德莱尼人做的,是德莱尼人的阴谋!
德莱尼人不堪一击,不足四个月就死光了,至少是已经找不到活着的德莱尼人了,可元素之怒和先祖之灵并没有恢复!而整个德拉诺世界,却要毁灭了!
所有的氏族再次集结到了一起,因为古尔丹说他可以制造一座门,一座通向新世界、新家园的门。部落诞生了,人口最多、实力最强的黑石氏族成为了领导者,黑石酋长布莱克汉,理所应当的成为了第一任大酋长。
终于,部落来到了艾泽拉斯世界,获得了新生,又很快遇上了人族,开始了战争。而布莱克汉的一连串失利,让他被他的副官奥格瑞姆取而代之,暴风城随之攻陷,部落胜利了。
最后,奥格瑞姆面对矮人和侏儒的防线,在接二连三的失利后选择了撤退,古尔丹说他又有了一个新计划,可以带来胜利和荣耀。于是,血窟氏族跟着古尔丹传送到了北方,来到了奎尔萨拉斯王国。
将往事回想了一遍,基尔罗格还是难以下定决心。而最大的原因,是他在祭献左眼观看自己的命运时,看到自己死在了人族手中。再结合今天亲眼见证奥斯以一敌六,他已经不能确定跟着古尔丹投靠燃烧军团,是不是真的可以征服世界!?
良久,基尔罗格看着奥斯,还是说道:“你能不能帮玛格尔恢复萨满祭司的力量?”
不管玛格尔再怎么……一无是处,血窟氏族有先知天赋的人,仍旧只有玛格尔一个。而只有先知说的话,才能令基尔罗格下定决心,这是根深蒂固的种族信仰,是连恶魔之血都无法消除的信仰!
“你为什么认为我可以帮玛格尔恢复萨满祭司的力量?”奥斯很疑惑,这话已经听了两遍了,“老实说,我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做。”
玛格尔立即嚷嚷道:“你不是萨满祭司吗?你只要带我进入灵魂视界,让我重新与元素之怒沟通就可以了!”
“我可不是萨满祭司,至于你说的灵魂视界,我倒是能进入,可我不知道该怎么带人进入。”奥斯说完,又问道,“还有你说的沟通元素之怒,是指沟通元素领主吗?”
这一刹那,听到奥斯说他不是萨满祭司,基尔罗格刚刚的希望有多大,现在的失望就有多大。
可是,没心没肺没智商的玛格尔,丝毫没有受到影响,又嚷嚷道:“没关系,你把元素之怒的名字告诉我,我刻画一个法阵,你和我一起站在法阵里进入灵魂视界就行了!”
“当然可以。”奥斯一口应道。争取一切可以争取的人,本来就是他的目标。
足足两个多小时后,玛格尔在空旷的平地上,刻画了一个占地超过一千六百平方米的庞大魔法阵!
这个庞大魔法阵的构造非常复杂,是由一大四小五个魔法阵相互串联而成。而围绕着大型魔法阵,呈卫星环绕状的四个小型魔法阵的中心,各有一件悬浮在半空中的东西,分别是:一块石头、一个水球、一团狂风、一簇火苗。
此时,奥斯的右臂、左臂、胸口、腹部、甚至是双腿,全都被伙伴们涂抹上了石楠草和跌打草的粉末,又用魔化绷带缠绕了一圈又一圈,宛如一个绷带人。而他套在外面的衣服,是洛瑟玛给他找来的奎尔多雷风格的便服。
等奥斯跟着玛格尔走进法阵后,他顿时感觉和元素之间的联系变得更加紧密了。脚下的大地、呼吸的空气、远方的大海、以及这里没有的火焰,仿佛都要融为了一体似得。
“炎魔之王拉格纳罗斯,石母塞拉赞恩,猎潮者耐普图隆,驭风者奥拉基尔。”奥斯已经叮嘱了好几遍,“我还是要提醒你,艾泽拉斯的元素领主们脾气非常不好,可不像你们德拉诺的元素之怒那样温和友善。”
玛格尔大大咧咧地说道:“我们是元素之怒的朋友,聆听元素之怒的声音和召唤,它们会接受我的请求地。”
奥斯很想翻一个白眼,然后吐槽一句“我不是不放心萨满,而是不放心你”!不过,他看着玛格尔自信满满的样子,还是没有打击他,随即进入了灵魂视界!
灵魂视界中,因为法阵的存在,这里不再是一片纯白。在奥斯的前后左右,分别出现了火红色、土黄色、深蓝色、和淡青色。
玛格尔同样跟着奥斯进入了灵魂视界,在这里,他的灵魂显得混乱不堪,充满了墨绿色和深红色的杂质。与奥斯那纯白的灵魂体,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你要怎么做?”奥斯问道。
“请求!”玛格尔整个人都兴奋了起来,在灵魂视界中到处散发着他的灵魂波动,“尊敬的炎魔之王拉格纳罗斯啊,尊敬的石母塞拉赞恩啊,尊敬的猎潮者耐普图隆啊,尊敬的驭风者奥拉基尔啊!玛格尔在此聆听你们的声音!等待你们的召唤!”
奥斯……翻了个白眼……灵魂体翻白眼,好逗……
仅仅一秒钟而已,灵魂视界中的火红色,完全退散了……
两秒钟后,灵魂视界中的土黄色,完全退散了……
三秒钟后,灵魂视界中的深蓝色,完全退散了……
“我成功了!”玛格尔激动到无以复加的灵魂波动,刺激地奥斯想离开!
然而,还没等奥斯先离开,高呼着自己成功了的玛格尔,竟是没搭理奥斯一下,也没有告诉奥斯一声,就自己离开了灵魂视界……
回到现实世界,奥斯睁开眼环顾四周,发现火苗熄灭了、石头碎裂了、水球干涸了,唯有那团狂风,仍旧稳定地存在着。
“我眼罩呢?我眼罩呢?”玛格尔闭着双眼在自己身上摸来摸去,急头怪脑地遍寻不着。
……
所有人都无语了,奥斯干脆走出了法阵,拉开了和玛格尔的距离。
基尔罗格本来很激动,可他看见玛格尔的蠢笨模样,又高兴不起来了。不得已,他还是提醒道:“玛格尔,你个蠢货,你成为术士后,你就把你的眼罩给扔了!”
“哦,我说呢!”恍然大悟的玛格尔,将他身上量产的术士法袍脱掉,撕扯出一根细长的布条,蒙在了双眼上。
玛格尔这个兽人术士,在七十年代和现在的版本里都有,而他的性格,也确实是这个样子的……他甚至还把他和奈瑟库斯地争宠,以及争宠失败后自己的心理活动,写成了一本日记……
我在做那个任务的时候,看了玛格尔在日记里的抱怨和吐槽,直接就笑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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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四章:到此为止!
玛格尔就这样从高阶术士转回了萨满祭司,法袍一脱,眼罩一蒙,简直如同儿戏般地恢复了先知身份,让奥斯看得一头雾水,大跌眼镜!
擦了擦额头上不存在的冷汗,奥斯本来是想询问一些情报的,可突然就不知道该从何问起了。
一旁,基尔罗格强忍住对玛格尔的怒气,出声问道:“你感知到了什么?”
已经蒙上眼罩的玛格尔,行动丝毫不受影响,他站在原地不知道在干些什么,过了十来分钟才回答基尔罗格:“我从你身上感知到了邪恶!”
“噗!”不止是奥斯,连他的伙伴们和奎尔多雷们也都没有憋住笑意,库德兰更是直接捂着肚子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基尔罗格紧了紧手中的骨锯,咬了咬牙又把骨锯挂回腰间,再次问道:“还有呢?”
玛格尔顺势指向奥斯,回答道:“我从他身上感知到了希望!”
一时间,冷场了。
奥斯转身坐回到了石墩儿上,等待着基尔罗格的决定。他现在感觉很疲惫,每做一个动作、每说一句话,都感觉有些力不从心了,但他必须要表现出耐心,以及对血窟氏族的尊重。
基尔罗格站在原地思考着,可思考并不是他的强项。
小时候,基尔罗格相信他的父亲和氏族中的先知;长大后,他祭献了自己的左眼,看到了自己和氏族的命运,从那时开始他相信自己;再往后,萨满祭司们失去了能力,德拉诺将要毁灭,古尔丹带给所有氏族以新生,他信任了古尔丹;而现在,虽然玛格尔恢复了先知的身份和能力,但却让经历了这么多事情的他,不太信服。
“命运……究竟是什么?!”基尔罗格迷茫了。拥有钢铁意志的兽人,不代表他们就不会迷茫!
“我很理解你,但我还是要说,你看到的景象只是微不足道的命运之一。”奥斯着实有些感叹,“就好比即使你不杀你的父亲,你也能成为酋长,也能带领你的族人们勇敢地走出丛林,击败鸦人。只是这个过程会困难一些,激励族人的方式需要再想,但结果不会有太大的偏差。”
“命运究竟是什么?”这一次,基尔罗格是向奥斯询问了。
奥斯摇了摇头,缓缓地诉说道:“命运是看不见、摸不着的,比起它的无形无质,它还有一个更加重要的特质,那就是,命运不是一成不变的。假如你现在选择和我结盟,也许未来你会死在古尔丹手里,也许你会死在奥格瑞姆手里,但你绝对不会再死于人族之手。所以,我无法告诉你命运是什么,因为你和血窟氏族的命运,会随着你们自己地抉择改变而改变。”
基尔罗格有些难以接受奥斯的说法,他抬起十分有力的大手摸了摸左眼的空洞,不甘心地吼道:“那我祭献了这只眼,看到的一切,还有什么意义!?”
“勇气!”奥斯非常诚恳地站起身说道,“你带领血窟氏族走出了丛林,击败了鸦人,来到了艾泽拉斯,战胜了暴风王国和奎尔萨拉斯王国!不管你现在作何选择,哪怕最终你和你的族人们全部战死,但至少你们拥有信念,不是待在那片丛林里老死!”
先知玛格尔用曾经看古尔丹那样的热切眼神,看向奥斯。他听得心潮澎拜,感觉奥斯说的话和古尔丹的演讲一样厉害。
而基尔罗格这会儿主要是受了刺激,一下子知道了太多真相,又想得太多,自己钻进了死胡同,在用他最不擅长的方式处理问题。放在以前,他从来不会这样犹犹豫豫地下不定决心。
回过神,基尔罗格先是望向玛格尔,然后就忽略了这个不靠谱的先知。而他再次看向了奥斯,果断地征求道:“如果你是我,你会怎么做?”
奥斯愣了愣,没想到基尔罗格会这样问。他婆娑着下巴凝神细思,结合现下的局势和血窟氏族的情况,给出了一份意见:“如果我是你,我会立刻带领族人们撤退,因为巨魔盟友和狗头人盟友都已经离开了,留在这里根本谈不上安全。”
基尔罗格点了点头。
“然后,我会想办法从奎尔多雷那里抢来一些船只,马上出海。”
希尔瓦娜斯的目光很平静,没有在意这句话。而洛瑟玛当即就吓了一跳,不由地对奥斯怒目而视。
“出海?”基尔罗格问道。
“是的,出海,找一个安全的地方暂时隐藏起来,坐看大陆的局势发展。”奥斯完全没有耍心眼,真的将自己放在了基尔罗格的位置上思考,“联盟若胜,燃烧军团必然走上前台,所有的一切水落石出,到了那时,你可以带着完好无损的血窟氏族,去拯救你的同胞们;部落若胜,你可以再次出击,攻击失败的联盟。”
基尔罗格心动了,他能听出奥斯的意见非常好,非常有用。
先知玛格尔不甘寂寞地提议道:“我们可以跟着你,帮你作战,揭露古尔丹的阴谋,拯救部落!”
“……”
老实说,这并不算是馊主意,也不算是彻彻底底地投诚。而这个计划一旦成功,玛格尔打的主意,是血窟氏族取代黑石氏族,基尔罗格取代奥格瑞姆,他则成为第一个恢复了萨满祭司身份的萨满长老!
可是,奥斯拒绝了:“这样并不好,玛格尔。”
玛格尔还想再劝一劝,见识了奥斯的本事,又恢复了萨满祭司的能力,他信心满满。不过,终于忍不了的基尔罗格,一把掐住了玛格尔的脖子,将其甩向了身后。
“……”有这样的先知,奥斯为基尔罗格的未来默哀,血窟氏族的命运着实堪忧。
教训了不靠谱的先知后,基尔罗格取下了他脖子上挂着的氏族传承血匕,直接甩给了奥斯:“我……和我的氏族,不再需要这个东西了!”
奥斯用右手接住血匕,冰冷的触感,让他感知到了一些异样的力量波动。
基尔罗格继续说道:“你们人族的狡诈,曾让我不屑一顾,因为你们不配成为战士!可我不得不承认,为了氏族的未来,我……得学会这份狡诈!”
“你有了决断?”
基尔罗格摇了摇头,眼神虽然坚毅,但面容很是有些扭曲:“先离开这里,再作打算。”
奥斯转头看向希尔瓦娜斯,用目光征求意见,而希尔瓦娜斯没有犹豫,点了点头表示同意。两个人非常默契,无需多言。
“奎尔多雷答应赠送你们船只,这场战争,到此为止!”奥斯紧绷的心神,彻底放松了下来,“暂时回到南方吧,按兵不动,不要联络任何人。很快,你就会听到一些特别的消息!”
所谓特别的消息,自然是奥斯不想节外生枝,因而有所保留的一些事。比如古尔丹要出海寻找萨格拉斯之墓,霜狼氏族依然完好,杜隆坦返回德拉诺,格罗姆·地狱咆哮绝对不会屈服于古尔丹和燃烧军团,等等,出于信任和稳妥的考量,他全都没有说。
至此,面对无可匹敌,却又仁至义尽的奥斯,基尔罗格下定决心,选择暂时退出这场战争。接着,他便和希尔瓦娜斯商量了接收船只的时间和地点,以及释放俘虏,归还掠夺所得。
当诸事议定,基尔罗格准备带着族人们退向西海岸时,奥斯叫住了他,问了最后一件他关心的大事:“你和龙喉氏族熟悉吗?”
“不认识。”基尔罗格如实答道,“在德拉诺,他们氏族生活在影月谷和阿兰卡峰林一带的海外孤岛上,很少与其他氏族联系。来到这里后,也只见过几面。”
奥斯的心沉了沉:“据我所知,龙喉氏族喝下恶魔之血后,并没有像你们这样变成墨绿色的皮肤,也不会在战斗中失去理智,这些事你清楚吗?他们是怎么做到的?”
基尔罗格反倒是愣住了,这些问题他从来没有在意过,此刻听奥斯说起,才恍然发觉龙喉氏族的不同之处。
奥斯一看基尔罗格的表情,心里就不抱希望了:“回到南方,你最好调查一下龙喉氏族,究竟是怎么做到这一点的。而这事关你们整个兽人种族,对于摆脱恶魔之血的影响至关重要!”
“确实不一样,他们变成了红色的皮肤!”基尔罗格重视了这件事,又说道,“我……会牢牢地记住今天!”
奥斯点了点头,挥手行礼告别:“如果没死,如果有缘,来日战场再见!”
基尔罗格转身走了,带着擅于在丛林中生活和战斗的血窟氏族。没过多久,兽人们就消失在了幽魂之地这片昏暗的天空下。
直到兽人离开,洛瑟玛才又是为难、又是不甘地对奥斯说道:“兽人的手中沾满了我们同胞的鲜血,他们也杀死了不少你们的人!咱们为什么不趁着这个机会,将他们一举击溃?为什么还要我们出船,送他们离开?”
“原因有很多,一一诉说会是一个很长很长的故事。而眼下的问题是,咱们能够参战的人不足五十之数,威慑有余罢了。”
在场的人,除了奥斯、克罗米、奥妮克希亚三人,其实心里都有些别的想法。包括库德兰也是同样,他对兽人只有恶感,如果能有机会击杀的话,他是会出手的。
“呼……”奥斯已止不住倦意了,长出了一口气,慢慢地说道,“等我睡醒后,咱们即刻出发南下。二哥,你跟我来,我有些事情要和你说。”
“哦,好的。”库德兰跟了过去。可惜的是,他没有机会听奥斯说话了。
奥妮克希亚听到奥斯说即刻南下,英气的眉宇一挑,出口讽刺道:“你以为你是谁?”
“嗯?”奥斯疑惑地转过身,问道,“怎么了?”
“哼!”奥妮克希亚冷哼一声,嗤笑道,“你以为南方没有你,立马就会战败吗?这个世界没有你,立马就会毁灭吗?”
“……”奥斯沉默了。
“呵!”奥妮克希亚又冷笑了一声,竟是走过去一把扛起了奥斯,往一间奎尔多雷临时搭建的营帐走去。
营帐中,奥妮克希亚将奥斯狠狠地撂在了木板床上,跟过来的克罗米又给奥斯变出了一床被褥。而明白奥妮克希亚心意的奥斯,沾了床,又盖着暖和的被褥,沉沉地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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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五章:定罪
奥斯本来的打算仅仅是睡觉,休息一天后即刻启程南下,但奥妮克希亚的话无疑是给了他当头一棒。确实,如果将层面提升至整个艾泽拉斯的范畴,没有了奥斯玛尔·加里瑟斯,其实影响不了什么,也改变不了什么,世界不会毁灭。
不过,躺在床上的奥斯并未纠结这个问题,他只求问心无愧,希望自己能够尽可能多地拯救生命,减少联盟和部落之间的杀戮,这便足够了。
可是当奥斯带着这份心意沉沉地睡去后,很快,他就控制不了睡眠的程度了。他的劳累、疲惫、以及透支,使得他的灵魂自主地进入了灵魂视界,在深度休眠中温养着伤势。
然而,奥斯这一睡,竟是整整七十天的时间!
七十天,整个大陆的局势倒是没有发生太大的变化。联盟和部落的战争,得益于湿地那片绵延了数百公里的沼泽地,暂缓了下来。
兽人曾经驰骋在一望无际的平原,勇于翻越万千险峰的高山,可以穿梭在茂密潮湿的丛林,能够忍耐天寒地冻的雪原。可面对着一脚踩下去,直接就淹没了大半条腿的淤泥沼泽,他们短时间内着实有些难以适应,连冲锋和战斗的姿态都摆不利索了。
事实上,这一次的战争,其变化之大,早已不是奥斯记忆中的第二次兽人之战了。他这只蝴蝶,扇动着强有力的翅膀,虽然改变不了整个艾泽拉斯世界,但在局部改变几个王国、几场战事,还是轻而易举地。
首先,洛克莫丹防线虽然告破,巨石水坝和格瑞姆巴托先后沦陷,蛮锤部族的空军被一分为二,但矮人和侏儒的实力尚算完整,仍有余力在兽人的背后发动袭扰,整个丹莫罗依然属于联盟;
其次,面对龙喉氏族的红龙骑兵,提前三百年组建的狮鹫骑士,虽然很难在正面对抗时战而胜之,但是依靠着丰富的经验和精良的装备,狮鹫骑士们不仅牵制了龙喉氏族的精力,打破了空中封锁线,还大大减少了部落对联盟的空中打击力度;
最后,还是因为矮人和侏儒建立的洛克莫丹防线,阻挡了士气正盛的部落大军,给奥斯赢得了充足的时间,使他能在北方联合洛萨爵士,促成了联盟的建立,并强势地压制了人族诸王国的内部纠纷,以及人族和奎尔多雷之间的矛盾。而这又间接促成了联盟大元帅安度因·洛萨爵士,迅速地率领联军南下,支援南方战线!
也就是在奥斯休眠的这段时间内,洛萨爵士通过奥斯和矮人的情报,领导着联军在那片难以大规模行军的沼泽地上,以精英小队为单位,处处设伏,层层阻击。
再加上戴林·普罗德摩尔亲自率领的库尔提拉斯舰队,通过海上航行与铜须部族配合,四下出击袭扰兽人的后方,终是将不适应沼泽地形的部落大军,拖延在了湿地、洛克莫丹一线。
战斗,每天都在发生,小规模的遭遇战、空战、暗杀、突袭,等等,无时无刻不在上演着;伤亡人数,伴随着这场旷日持久的大战,同样是无时无刻不在增加着。
南方的战事进行地如火如荼,与之相反,在这一次的战争中,北方人族诸王国总体来说并未再遭受到战火的摧残,只有东达隆米尔受到了巨魔和兽人联军地攻击。而这也直接造成北方人族诸王国的王室、贵族、平民们,过于的乐观了,甚至还有一些别有用心的贵族和领主,在听到一些事情后,很是做了些阴险的勾当。
至于说贵族和领主听到的是什么事情,无需多想,除了奥斯以一敌六,几乎以一己之力平息了奎尔萨拉斯的战争,还能有什么事情比这件事更能掀起波澜吗?
简直是波澜滔天!
在奥斯休眠的前十多天里,发生在幽魂之地塔奎林的赌斗,以及奥斯玛尔·加里瑟斯这个名字、他的出生地、家族、成长、经历等等,所有关于他的大大小小事迹,都成了每一个人族津津乐道、口耳相传的故事!
人族最强者!
人族半神!
这就是奥斯威逼森林巨魔、兽人、狗头人三方同时退兵,发酵之后的最初影响力!
但是,在奥斯休眠的后五十多天里,风向忽然变了,变地毫无征兆,变地极其彻底!而最终的结果是——群情激奋,民意难平,奥斯玛尔·加里瑟斯犯了叛国罪!
不能理解,或者说是不能原谅奥斯的人,有太多太多了,很难一一细数。就连曾经被奥斯教导过的瓦里安·乌瑞恩,他听闻了这件事情的详细始末,一开始并不相信,可当他在铁马兄弟会的情报员那里得到了证实后,他就把自己关在了房间中,整整数天未曾走出半步!
祖阿曼帝国,森林巨魔,这是什么?这是人族数千年以来的敌人!
兽人,这是什么?这是毁灭了暴风王国的凶手,是整个人族诸王国的生死大敌,南方正在作战,每天都有英勇的战士流血牺牲!
狗头人,这是什么?这什么也不是!
可奥斯怎么敢,他怎么就敢私下和森林巨魔、兽人、狗头人三方达成协议!他怎么就敢从奎尔多雷那里借来船只,送整整一支兽人氏族回到南方!
这是叛国罪!
更是背叛整个人族!
背叛了新生的联盟!
最初引导风向转变的人是谁,已经不重要了,情况为什么会愈演愈烈,也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泰瑞纳斯·米奈希尔二世,作为洛丹伦的国王和联盟的领袖,他必须给人族诸王国和联盟的所有成员们,一个交代。
尤其是发展到最后,奎尔萨拉斯王国的银月议会,明确表示奥斯未经他们地同意,便擅自从奎尔多雷手中抢夺了船只,帮助兽人撤离!
一时间,联盟要求公审奥斯的呼声,彻底达到了一个高潮!
七十天后,奥斯醒了,在他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不知道大陆的局势变化、不知道自己正处于危险的境地中,醒了过来。而他的伤,终于完全恢复了。
刚一睁开眼,奥斯就吓了一大跳:“啊!”
使劲儿揉了揉眼睛,奥斯再次睁开眼后,发现自己确实不是在做梦,一颗心扑通扑通直跳,尴尬地问道:“呃……德利亚娜,你怎么在这儿?”
正在给奥斯擦拭身体的德利亚娜,脸上挂着开心的笑容,声音软软地说道:“父王让我来保护你。嗯……我……也想见你,所以就来了。”
“……”不明所以、莫名其妙,就是奥斯此时的状态,“艾登陛下让你来保护我?这是什么情况?呃……我睡了多久?”
“整整七十天了。”德利亚娜脸上的笑容收了收,将早已想好的回答告诉了奥斯,“情况不太好,但也不太糟。你……我是说,你之前将敌人全都放走了,联盟要将你定为叛国罪。”
德利亚娜身为奥特兰克王国的公主,又听她的父王讲解过不少种族与种族之间、王国与王国之间、势力与势力之间的纠葛,知道奥斯不会真的被定罪,所以并不担心。
奥斯初听之下自然是目瞪口呆,可他的思维转得极快,马上就想明白了。不过是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罢了。
阻挡了德利亚娜继续帮自己擦拭身体的举动,奥斯尴尬地将被褥拉起。他打量了一下陌生的房间,又问道:“我现在在哪儿?”
“塔奎林,你的两个朋友不允许别人接近你,也不允许任何人带你离开这里。”许是看出了奥斯的尴尬,德利亚娜主动说道,“我去通知瑞文戴尔男爵阁下和你的朋友们,还有将军们和魔法师们。另外再帮你准备些食物,有特别想吃的东西吗?”
面对德利亚娜的善解人意,奥斯更尴尬了。他摇了摇头,有心想问问德利亚娜,克罗米和奥妮克希亚有没有为难她,但没敢问出口。
两三分钟而已,听到奥斯苏醒,同时又有资格进屋的人,全都赶来了。
“哈哈哈!我们的人族半神阁下终于睡醒了!”瑞文戴尔男爵的心情很是爽快。
“伊拉拉,你在说什么?”这没头没脑的话,让不知道情况的奥斯一头雾水,“你怎么来这里了,叛国罪究竟……”
“什么叛国罪!哼!瞧瞧那些要定你罪的人,都是些什么货色!”瑞文戴尔男爵不屑一顾地骂声,无差别地涵盖了许多人,让站在他身旁的安娜丝塔丽夫人伸手拉了拉他。
“定我罪的,是谁?”奥斯还真就顺着问了。
瑞文戴尔男爵摆了摆手,数道:“我就是给你说上一天,怕是也说不完。除了咱们东达隆米尔、一部分洛丹伦的贵族、光明教会,以及陛下和艾登陛下,其余贵族和领主都要定你的罪!哦,对了,还有你在这里拯救的长耳朵们!”
奥斯沉默了,良久,轻轻叹了口气。
瑞文戴尔男爵笑吟吟地说道,“陛下已经将你去职,你现在不再是联盟的统帅衔将军了!这场战争,从联盟的角度上讲,也已经和你没有关系了!”
顿了顿,瑞文戴尔男爵又故意问道:“如何,后悔了吗,奥斯?你想要拯救的人,却让你身败名裂了!”
瑞文戴尔男爵的话音刚落,奥斯的嘴角就微微上翘,露出了一个笑容。他仰面躺下,回味了一会儿才坚定地说道:“是有些难受,可是,能定我罪的,不是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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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六章:获益
“能定我罪的,不是他们。”
话虽是这样说了,但奥斯的心里,其实并没有看上去的那样云淡风轻。否则,他也不会当着十来个人的面儿,仰面躺回到了床上。
“我看现在这样就很好,联盟不用你来做统帅,你也不用再一觉睡上七十天了!我和海克不想再看一次这样的事情发生,娜塔莉更不想天天担惊受怕!”瑞文戴尔男爵坐在床边,说话的语气有些重。
奥斯的心骤然一颤,顿时想起了救下母亲时,母亲那张疲惫地几欲昏阙的脸庞,也想起了父亲的断臂和宁死不逃。
瑞文戴尔男爵扶着奥斯坐了起来,安娜丝塔丽夫人从空间包裹中拿出早已准备好的人族服饰,递了过去。
在奥斯穿衣服时,瑞文戴尔男爵又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拍着教子的肩膀劝说道:“不会有人理解你的,奥斯,联盟需要的是复仇,是收复南方的大片土地,更是为了得到俘虏和劳动力!你的做法,到最后却是连你的战友,都会视你为敌!”
瑞文戴尔男爵说这些话的时候,他自己的目光,以及在场一众人族的目光,有安娜丝塔丽夫人、大魔法师克尔苏加德、东线统帅亚历山德罗斯·莫格莱尼、东线司令阿尔弗雷德·阿比迪斯、圣骑士乔洛德·麦斯、圣骑士约翰·埃兹拉,等等,全都有意无意地看向了自打进屋后,一直自顾自坐在一边望着奥斯的奥妮克希亚。
奥斯的感知力自然是极其敏锐地,如此一致地眼神变化,让他奇怪不已:“这又是怎么一回事?你们为什么都看着奥……卡特拉娜?”
瑞文戴尔男爵知道普瑞斯托伯爵的真实身份,他听奥斯说过。所以,他在来到这里后,发现这里有一个名叫卡特拉娜·普瑞斯托的人,立刻就心生警惕,连忙喊来了正在为黑木崖建造魔法塔的好友克尔苏加德。
面对奥斯的询问,在场所有的人族都没有回答,身份不合适。
“也许是父……亲。”倒是奥妮克希亚本人,给奥斯解释了,“也有可能是……哥哥和弟弟们自作主张,他们是最先质疑你的人,也是最先要求审判你的人。”
眼见奥妮克希亚主动将话说开了,瑞文戴尔男爵才补充道:“还有在你和德利亚娜殿下订婚这件事上,视你为敌的巴罗夫家族。以他们两大家族为首的一众贵族和领主,最先将你定为叛国罪,并获得了诸王国大部分贵族和领主的支持。”
“呵呵。”奥斯笑出了声,一听是黑龙王陛下的手笔,他反而不压抑了,“原来如此,我明白了。不过这和卡特拉娜没什么关系,是我带她离开普瑞斯托伯爵的。”
和卡特拉娜·普瑞斯托有没有关系,众人一开始并不在意。可听到奥斯说卡特拉娜是他从普瑞斯托伯爵那里带走的,再加上德利亚娜殿下也在这里,众人顿时面面相觑,同时又燃起了八卦之火,猜测普瑞斯托伯爵之所以针对奥斯,是不是因为女儿被拐骗的缘故……
只有瑞文戴尔男爵知道一些真相,但他又不能声张。
这时,德利亚娜亲手端着一个餐盘进了屋,房间内的气氛瞬间诡异了起来。
“谢谢。”奥斯顶着克罗米和奥妮克希亚两道目光,接过了餐盘,没敢和德利亚娜多说话,转移了话题和焦点,“大家吃过饭了吗?外面是什么时辰?”
“刚过中午没多久,奥斯,不用在意我们,快趁热吃吧,这可是公主殿下的心意。”克尔苏加德说道。
奥斯看向克尔苏加德,他不认识这位穿着紫罗兰法袍的大魔法师,也不太明白这位大魔法师为什么会表现地和自己如此亲近。而瑞文戴尔男爵却是笑吟吟地,不说话,也不介绍。
克尔苏加德看着奥斯疑惑的目光,尴尬地抖了抖法袍,苦笑道:“咱们上次见面,你还不到十岁,看来是真的不认识我了。”
“他从外面回来时,连我都生分地称呼为教父。而你上次见到奥斯,他是四岁,不是不到十岁,不认识你是应该的。”瑞文戴尔男爵终于开口了。
奥斯已经想到了,眼前这位人近中年的大魔法师和教父一样,穿着和举止一丝不苟,头发像是抹了发蜡,搭理地认真程度,比矮子对待胡子都要仔细:“您是克尔苏加德……叔叔?”
克尔苏加德脸上的苦笑变成了微笑,行了一个标准的法师礼:“时隔十三年再次重逢,虽然有些晚,但我还是要说上一句,你能平安回归真是太好了!”
“谢谢叔叔。”奥斯回了一个贵族礼。
克尔苏加德伸出手,拍向奥斯的肩膀。而奥斯看着克尔苏加德伸过来的手,双眼眯了眯,心神一紧,但最后还是放松了下来,任由克尔苏加德拍了拍自己的肩膀。
“真是了不起,了不起啊,你才十七岁,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到现在为止,我还是无法将记忆中伊拉拉教导出来的刻板小子,和半神强者联系起来。”拍着奥斯的肩膀,克尔苏加德感叹道,同时也是欣慰。就像瑞文戴尔男爵说的那样,奥斯小的时候,他可没少抱!
“您过誉了,叔叔,我还没有达到半神境,差得远呢。”奥斯的回答一板一眼,没有太过亲密,也没有刻意保持距离。
克尔苏加德身为大魔法师,精神力、感知力超乎常人,奥斯先前眯眼的动作,以及表现出来的疏离感,他全都察觉到了。不过,他也没有多想,只以为奥斯是太长时间没有和自己接触,难免会不适应罢了。
接下来,奥斯一边吃着饭,一边向在场众人询问着南方战线的情报。七十天的休眠,足以发生很多事,很多变化。
等奥斯吃完饭后,德利亚娜没有召来佣人,而是主动地收拾餐具端了出去。她不仅没有将自己摆在公主的位置上,也不曾表现出一丝一毫地高傲。
奥斯的目光顺着离开的德利亚娜,出了一会儿神,然后向克罗米问道:“二哥呢?”
“带着商贸团赶回南方了,他留下一句话,‘四弟,我相信你,不会冒然反攻格瑞姆巴托’!”克罗米说地很简洁,在场的凡人有点儿多,她不想成为焦点。
奥斯点了点头,心里难过。卷入了这场战争,每一个人都身不由己。
又过了一会儿,奥斯理了理思路,再次问道:“所以说,山德罗斯,正是因为银月议会提出要制裁我,陛下和艾登陛下,以及大部分贵族和领主们,反而对这件事不管不问了?”
亚历山德罗斯指了指门外,回答道:“你出去看一看,就都明白了,陛下是无论如何都不允许公审你的。”
趁着德利亚娜不在场的功夫,瑞文戴尔男爵打趣道:“哈哈,我那亲家,现在已是底气十足了!谁敢给他的半神女婿定罪,他就敢和谁拼命!不然你以为公主殿下,为什么会带着皇家精锐卫士来到这里呢?”
奥斯的心沉了沉,他可不希望艾登陛下和普瑞斯托伯爵、黑龙王发生冲突,那绝对没有好下场。
而另一方面,艾登·匹瑞诺德地转变,也让奥斯由衷地感叹,所谓的蝴蝶效应,真是影响深远!
因为这一次的战争,兽人没有再势如破竹地攻陷北方人族诸王国,艾登自然不会再向兽人投降;而有了一个强大的女婿,艾登似乎连谨小慎微,贪便宜却又瞻前顾后的性格,都发生了一些改变!
想了想,奥斯便将准岳父的事情放在了心里,准备找个机会,通过德利亚娜隐晦地提醒一下准岳父,不要招惹普瑞斯托伯爵。而黑龙王陛下这一次通过阴谋,让自己在人族和联盟之中身败名裂,他却也准备好了第二局,在格瑞姆巴托等着黑龙王呢!
确定了未来的想法和计划,奥斯便和众人一起走出了房间,可又愣在了门口。只见他身前的土地上,曾经的塔奎林,原本属于奎尔多雷的领地,竟是已经出现了一座人族风格的城镇雏形!
“这……陛下就不怕阿纳斯塔里安陛下撕毁协议吗?”奥斯愣了半晌,这么问道。
亚历山德罗斯笑了笑,指着北边儿回答道:“一半一半,这座新城镇,洛丹伦和奎尔萨拉斯各占一半。这场战争,洛丹伦的兵力抽调了超过六成,由洛萨爵士亲自率领带往了南方战线,而精灵的一触即溃,险些造成洛丹伦万劫不复!”
“精灵王无法反驳失败的事实,也就无法反驳联盟的决议!”阿尔弗雷德很是兴奋,从某种意义上讲,洛丹伦王国开疆拓土了!而这一次直接参战的东达隆米尔林地,显然成为了最大功臣和最大获益者!
奥斯沉默了一会儿,没有再深究这个问题。像是联盟的内部矛盾、人族的内部纠纷、甚至于他此刻背负着叛国罪的名声,他实在是无心理会了。
可惜,奥斯无心理会,有人在乎这些事,比如瑞文戴尔男爵:“说到底,奥斯,这都是你的功劳!因此,陛下虽然表面上去了你的职,但却要给你授爵、加勋、配绶带!陛下怎么可能放弃你这样的强者!而那些要定你罪的贵族和领主,哼!普瑞斯托伯爵倒也罢了,领头儿的巴罗夫家族算是什么!等着看吧,有我配合艾登陛下,不听调也不听宣的巴罗夫家族,哼、哼!”
“……”奥斯没有接话,沉吟不语,没有打击教父为自己出头的积极性。事情发展至此,所有关于他的事,也早已不是他自己的事了。
至于瑞文戴尔男爵说的“普瑞斯托伯爵倒也罢了”,假如教父真的要去对付黑龙王陛下,奥斯恐怕立刻就会阻止了。而教父选择将矛头首先对准巴罗夫家族,奥斯却是打算找玛瑞斯兄弟,再详细地了解一下这个家族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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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七章:信仰的问题
当一个人的背后站着一个家族,很多家族;一些人,无数人。那么,这个人的事情,无论再小,也是不得了的大事。
就像是艾登·匹瑞诺德陛下现在地反应,但凡有人敢审判他的女婿,他就敢真的和那些人玩儿命!而一个国王都要玩儿命了,其背后牵扯地政治与利益集团,必然会发生难以控制地剧烈冲突!
因而,听到身为奥特兰克国王的岳父,联合了洛丹伦王国的大领主教父,准备向自己王国内最大的贵族领袖巴罗夫家族下手,奥斯单是想想就感觉头大!
勉强地应付了这个话题,奥斯和众人一起逛着新生的、重建的城镇,时有热火朝天的工地正在施工。
逛了一圈儿下来,亚历山德罗斯不是以东线统帅的身份,而是以光明教会的圣骑士身份说道:“感觉怎么样,奥斯?话说回来,等这里的事情处理完,阿尔弗雷德会全面接手本地防务,我则率领一支经历过战斗的圣骑士大队,南下支援洛萨爵士。不过还有一件事,需要你的建议,这也是大主教的意思。”
“什么事?”
亚历山德罗斯没有继续解说,回答奥斯的,是先前一直留在银月城,向奎尔多雷传播光明和圣光教义的乔洛德和约翰,一人一句说道:
“精灵王想要组建圣骑士军团,向联盟和教会提出了申请,希望得到全面帮助。”
“现在是个人都知道,只靠着大魔导师和游侠,精灵在战争中实在是太吃亏了。”
奥斯听罢,未有沉吟便回答道:“这是好事,应该给予支持。”
同为圣骑士的亚历山德罗斯和阿尔弗雷德笑了笑,没有说话。他们俩虽然职位高,对奎尔萨拉斯王国也很熟悉,但论及对整个奎尔多雷种族地了解深刻,却是不如一直留在银月城的乔洛德和约翰。
然而,瑞文戴尔男爵先插了一句话,一语中的:“长耳朵学习光明和圣光教义,不过是图谋力量!他们会在乎三大精神和八大美德吗!?”
乔洛德点着头补充道:“事实便是如此,真正因为信仰光明而选择牧师和圣骑士之路的奎尔多雷,只是极个别。”
一旁的银发约翰,脸色忽然变了变,有些尴尬和难堪。
奥斯停下脚步,皱了皱眉,思考了片刻后说道:“教会组建白银之手骑士团,先考察品行,后注重实力,否则也不会以诸王国的庞大人口基数,仅筛选出了三千七百七十六名初始成员。这样吧,奎尔多雷虽然不信仰圣光,但只要品行合格,便可向其传授教义和力量地使用方法。”
“哼!”奥斯的教父直接表达了不满,以他的身份,不用藏着掖着。
乔洛德说道:“可这样不会出问题吗?我表示很担心!没有信仰,也许咱们是在做无用功,也或许最后组建出来的军团,根本就不是圣骑士团!”
奥斯叹了口气,拍了拍乔洛德和约翰的肩膀:“我明白,尽人事,听天命吧。何况精灵王对联盟是有贡献的,南方还有一支炎刃魔导师团在战斗,所以,辛苦你们了。”
“这没有什么,比起在前线参加战斗的同伴们,我们太轻松了。”乔洛德点了点头,应了下来。他其实是非常喜欢这份工作的,乐于传播光明和圣光教义。只可惜,奎尔多雷对奥术的执念太过于根深蒂固,根本就没有几个人会接受光明和圣光教义,即便是精灵王下达了王命,也是如此。
与乔洛德不同的是,约翰虽然也点了点头应了下来,可脸色却更难看了。
“怎么了,约翰?当初使节团离开时,要求你和乔洛德率领一支小队,留在银月城传播光明和圣光教义,不是挺开心的吗?”奥斯问道。
约翰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最后只化作了一声长叹。
“不方便说吗,是私事?”奥斯笑着问道,“有什么问题就提出来,还是你想离开这里回南方了?嗯,也是,摩根已经跟着洛萨爵士南下作战了。”
“是私事,也没有什么不能说的。”约翰那满头的银发,凌乱地有股颓废感,“就是在银月城的时候,我爱上了一位奎尔多雷牧师,可她……她的信仰有问题……而且……”
约翰说不下去了。
乔洛德代为说道:“信仰的问题是基本问题,这次与奎尔萨拉斯重新恢复了关系,我们留在银月城后发现,几乎每一个奎尔多雷牧师都对光明教义一知半解,或是干脆就理解错误。而且,约翰爱上的那位牧师,咳,有一个亲梅竹马的恋人!而我们一起赶来这里,她的恋人刚好也在这儿,并和约翰动手了……”
这事儿还真是不太好说,也不那么光彩。难怪以往性格开朗又能说会道的约翰,今天显得这么沉默寡言。
“洛丹伦和奎尔萨拉斯隔阂了几百年,从前在奎尔多雷中发展的信徒,会变成现在这样也是能够理解的。教义可以慢慢宣讲,错误可以慢慢纠正,这事儿急不来。”奥斯先说了对正事的意见,后说对私事的意见,“至于约翰你,这是你的私事。”
言下之意,奥斯不会管,光明教会更不会管。
约翰表态道:“嗯,大人放心,我不会违背教义,更不会背叛信仰!”
“你想到哪里去了,没有这么严重。”奥斯反而被约翰地表态吓了一跳,赶忙说道,“追求爱情没有错,我的意思只是希望你能堂堂正正地追求她,毕竟她有一个恋人。”
“是,我会堂堂正正地追求莉亚德琳!我是一名圣骑士,不会利用她对光明魔法的求知欲!”约翰行了一个骑士礼,挺起胸膛保证道。
“!?”奥斯愣了愣,“这名字好耳熟,你说是谁?”
“莉亚德琳。”约翰的气势瞬间又泄了,“您会耳熟,应该是因为您认识她的恋人,她的恋人之前刚刚和您并肩作战过……”
“你和洛瑟玛·塞隆打了一架!?”奥斯瞠目结舌地问道。
约翰表情僵硬地点了点头,显然是有些不太好的回忆。
“真是蝴蝶效应啊!”奥斯这样想着,脸上的表情很是复杂。他压下心中的感叹和八卦之火,咂吧咂吧嘴,重重地拍了拍约翰的肩膀,不再过问了。
巡视完属于人族的一半城镇,一行人回到了奥斯睡觉的房间。
“奥斯,你还是打算南下吗?”众人落座,瑞文戴尔男爵率先问道。
刚刚趁着众人巡视城镇的时间,德利亚娜带着佣人们,将奥斯的房间整理了一遍。这会儿她又亲自动手,给在场的诸位贵族、将军、魔法师们一一斟茶。
“是的。”奥斯的回答简洁有力,彰显着他的信念。
德利亚娜的手微微一抖,目光出神地望着奥斯。
“那要和我同行吗?”亚历山德罗斯问道。
“不一定,有些事情需要先确定。”奥斯回答了亚历山德罗斯,转向克尔苏加德,“叔叔,得向您请教了。”
“知无不言,奥斯。”克尔苏加德行了一个法师礼,举止始终一丝不苟,也难怪他会和瑞文戴尔男爵成为好友。
“凯尔萨斯王子和克拉苏斯大魔导师,此刻在达拉然吧?”
“是的,他们已经就职肯瑞托议会议员,这段时间忙着修复原先的精灵法师塔。”
奥斯摸着下巴,说了一个默默无闻的名字:“您认识罗宁吗?”
“呃!?”克尔苏加德诧异了,好半晌才回过神说道,“奥斯,你认识罗宁?抱歉,请原谅我的好奇心,你怎么会突然问起他?”
“有些事情和他有关。”
“是他又惹了什么祸事吧!”克尔苏加德的语气斩钉截铁,仿佛罗宁就是一个惹祸精似得,“看来委派他外出任务的期间,他还做了一些不好的事啊!告诉我吧,奥斯,回去我就增加他的禁闭期限!”
“他正在被关禁闭?”
“是的,一个小队侦查任务,可只有他活了下来!而他除了记得自己睡着了,竟然什么都不知道!”
“是什么侦查任务?”
听到奥斯的询问,克尔苏加德的目光隐晦地扫了扫奥妮克希亚,无声作答。
“哦,原来如此。”奥斯顿时明白了,“他的禁闭期限还有多久?”
“大概三个月,也有可能是两个月,谁知道呢。现在没有人愿意搭理那个学徒,如果不是他的‘名声’太过于响亮,我也不会知道他的事。”
同样出身于达拉然的安娜丝塔丽夫人,轻捂着嘴,笑着说道:“那个孩子啊,他的‘名声’确实很响亮,冰锥术的咒语能施放出火球术,冰枪术的咒语能施放出烈焰风暴,可连攻击目标都无法用精神力锁定,常常将魔法打到队友身上,被称为达拉然这三百一十多年来,最没有眼光地一次收徒呢。”
“还有这样的魔法师学徒?”瑞文戴尔男爵好奇了,“那你们还不劝退他?他的名字是什么来着?罗宁?”
安娜丝塔丽夫人挽着瑞文戴尔男爵的胳膊,笑嘻嘻地说道:“因为他的魔法天赋真的很强啊,任何咒语只要听上一遍,他就能记得住,还能复述地毫无差错。而他的精神力,进阶地也很迅速,不比吉安娜殿下慢多少。”
“啧!啧!竟有这样的年轻人!”
奥斯听后,也是跟着众人笑了起来,又向克尔苏加德询问道:“我能见到他吗?”
“当然可以,身为大魔法师,这点儿权力我还是有的。”克尔苏加德一口应道,也没有再问奥斯和罗宁是否认识,是否有过节之类的。
“谢谢叔叔,我还要再问一个人。”
“你说。”
“卡德加,他在达拉然吗?”
“……”克尔苏加德非常无语,怎么奥斯打听的人不是长耳朵,就是这些乱七八糟的学徒们!
“怎么了,叔叔?”
“咳……卡德加啊,怎么说呢,他也很有名,是个天天宿醉的酒鬼。他现在被限制暂时不能离开达拉然,定居在一家叫做‘再来一杯’的酒馆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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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八章:公私
罗宁被关了禁闭,卡德加天天酗酒,奥斯听得一头黑线,十分无语:“叔叔,如果我想要去达拉然的话?”
克尔苏加德想了想,说道:“这段时期你的身份倒是有些敏感,不过问题不大,我来作保。另外我可以开启一道传送门,直接送你到达拉然。”
“有劳叔叔了。”奥斯正式地行了一礼,表示感谢。没有办法,在教父面前,他必须得一丝不苟地保持着贵族礼仪。
“看起来是不能同行了。”亚历山德罗斯笑着说道。
“却能在南方并肩作战!”奥斯也是笑着回答道。
“哈哈。”
“哈哈哈。”
众人齐齐笑出了声,气氛轻松愉悦。
“我开始羡慕你们了。”笑过一阵,阿尔弗雷德说道。虽然在亚历山德罗斯走后,他将成为幽魂之地至东达隆米尔一线的总指挥官,但他的好友们、战友们、教友们,却是大部分都去了南方战线。
“这里可同样不轻松,口头协议只有三年,也只是口头协议。”奥斯说道。
“我更担心咱们的盟友啊,奥斯。”阿尔弗雷德指了指北边,几百年地积累,人族对奎尔多雷的不信任,并不比森林巨魔差多少,“银月议会要求联盟问责于你,同时还提出了趁此机会反攻祖阿曼的计划,陛下都没有同意,最近的关系很是紧张。”
奎尔多雷的政治制度,奥斯略有耳闻,对此没有什么好意见,只是说道:“还好精灵王是一位明白轻重缓急的睿智君王,他看重的是为奎尔萨拉斯培养圣骑士,总算没有和银月议会一样不智。”
“哈!”
“哈哈哈。”
众人又齐齐笑了起来。
瑞文戴尔男爵讽刺道:“让一群研究奥术的大魔导师参政,他们能懂些什么!?看看达拉然的肯瑞托议会,同样是魔法师,他们就从来不在政事、战争、民生上指手画脚,这就是差距!”
人族至上主义的思想,于话中喷薄而出。
奥斯没有在这个话题上发表意见,因为他没有人族至上主义的思想;克尔苏加德和安娜丝塔丽夫人也没有发表意见,却是笑容满面,他们出身于达拉然,这个时候支持瑞文戴尔男爵的看法,未免有些自卖自夸;而亚历山德罗斯、乔洛德、约翰身为圣骑士,只是坐在那里笑了笑。
阿尔弗雷德作为接手本地防务的指挥官,才接口说道:“肯瑞托议会在诸王国之间保持中立的立场,无条件、无差别地为诸王国培养魔法师人才,这一点确实非常明智,值得敬佩。”
“只怕很快就要有所变动了吧,两个长耳朵拿回了议员席位。”瑞文戴尔男爵看向好友克尔苏加德,挑刺道。
“不会,中立是达拉然的基本原则,传承和研修奥术魔法,才是我们的本职工作。仅仅依靠稚嫩的精灵王子和颇为威望的克拉苏斯阁下,改变不了这些。”克尔苏加德为好友解释道。
接下来,一个话题又一个话题,众人看似闲谈,实则在不知不觉中,商议了事关整个东线战场所有问题的大大小小细节。论及身份,这里不仅有东线战场的总指挥官,还有东达隆米尔林地最大的三位领主,嗯,奥斯虽然不是领主,但他父亲是,更何况奥斯还是矮人之王和光明教会的光明之子。
诸事议定,瑞文戴尔男爵问道:“奥斯,你打算何时启程去达拉然?”
“既然希瓦就在北城,并且仍是幽魂之地的最高守备官,我得去见她一面。”奥斯还是先说公事,再说私事,“之后,我想回黑木崖看望一下父亲和母亲,再劳烦叔叔为我开启一道传送门。”
“唉!”瑞文戴尔男爵故意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奥斯一心要劳累奔波,让他的心里非常复杂。
“当然可以,刚好我也随同返回黑木崖,继续指导魔法塔的修建工程。”克尔苏加德应道。
众人鱼贯而出,亚历山德罗斯一边走着,一边说道:“你愿意主动去见精灵的最高守备官,自是再好不过了,之前的几次会谈皆是不欢而散。”
奥斯的嘴角抽了抽,苦笑道:“如果只是希瓦,一切都还好说。可惜精灵王和银月议会都派了人来,我可不愿意见,恐怕他们也会避开我。”
亚历山德罗斯和阿尔弗雷德对视一眼,笑了起来,先后拍了拍奥斯的肩膀。他们俩一个准备带着部队往南巡视一番,另一个则留在这里继续督造城镇。
叫上乔洛德和约翰,奥斯望向克罗米、奥妮克希亚、德利亚娜三人,问道:“你们要和我一起去吗?”
奥妮克希亚直接点了点头,寸步不离地跟在奥斯身边。而这里的人,对于她来说都是漠不关心的凡人、虫子,她才没有兴趣和虫子们待在一起。
克罗米本来是不想去的,她对谈判这种事情算得上是敬谢不敏,话语交锋、勾心斗角什么的真是太讨厌了!可她看到奥妮克希亚跟了过去,便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选择和奥斯一起。
德利亚娜有些不确定,既想跟着奥斯一起,又怕影响正事:“这样合适吗?”
“没有什么合适不合适,你忘记了,我现在背负着叛国罪,没有官方的身份。”奥斯笑着说道,“想去的话就一起去看看,不想去就不去。”
“想去!”
“那就走吧。”奥斯笑着点了点头,也没有带什么卫兵和部队,一行六人向着属于奎尔多雷的北城走去。
一道墙,泾渭分明的一道墙,将基于原塔奎林兴建的城镇一分为二。好在这道墙没有完全封死,还在城镇中心留着一条连通的大道。而大道上,城墙的两侧,披甲执锐的人族士兵,持弓戒备的游侠部队,在这里二十四小时不间断地提防着对方。
“真是……无奈啊……”奥斯看着这样的情况,对身旁的同伴们说道。
“大人似乎并不讨厌精灵。”乔洛德感概道,这段时日,他也交了几个精灵朋友,“在战争发生以前,我听说属于大人家族的封地,还被精灵占据了一部分修建了哨点。”
“是有这么一回事。”奥斯回答道,“但我只对事,不对人。有些话现在说,其实不太合适,‘每个种族都有高贵和卑劣的人,即使是兽人也不例外’。”
约翰却是说道:“这就是大人会被风潮定为‘叛国罪’的原因吧,可我不认为大人有哪里是错的,虽然我从南方转战至此,还没有见过兽人有值得尊敬的。”
“风潮定罪,便是众口铄金,这些话不要再说了。”奥斯止住了这个话题。
乔洛德打趣约翰道:“你当然会赞同了,因为你爱上了一个精灵姑娘,我可从未听说有人娶精灵为妻呢。”
约翰的表情瞬间怂了,看上去蔫儿蔫儿地。
说着话的功夫,众人通过了大道口,在一众奎尔多雷游侠地注目下,往北走着。而这些游侠基本上全都认识奥斯,她们在奥斯出现的时候,就已经通过游侠的联络方式,告诉了她们的游侠将军希尔瓦娜斯·风行者。
奎尔多雷新建的北城,风格和原塔奎林极度相似,几乎一般无二。而奥斯一行人还没有走上两公里,希尔瓦娜斯就带着人出现了。
奥斯和希瓦互相打量着对方,三、五息后,竟是同时开口说道:
“你痊愈了。”
“连累你了。”
希尔瓦娜斯的嘴角微微上翘,侧身邀请奥斯同行,奥斯快步走了上去。
两人并肩走着,奥斯扭头看着毫无异样的希尔瓦娜斯,说道:“精灵王该是不会问罪于你才对,但银月议会就……”
“功过相抵而已。”希尔瓦娜斯根本就不在乎这些,语气平淡无波。
“唉!”奥斯一时无言。他当时从奎尔多雷那里借来船只,送血窟氏族离开,作为幽魂之地的最高守备官,希瓦是点了头的,银月议会自然不可能轻易地宽恕游侠的将军。
“不必心乱,没有你的帮助,我们现在能在哪里。”
奥斯看着希尔瓦娜斯的侧脸,心更乱了,因为希瓦和他记忆中的一个人,真的很像、很像。
希尔瓦娜斯轻咳了一声,唤回了出神的奥斯,问道:“你是代表联盟和洛丹伦,来见陛下和银月议会派遣到此的官员们吗?”
“只是来见你,希瓦,我已不是联盟的将军了。”奥斯收回了目光,自嘲道,“我怕见了那些大人,当场就被抓起来审判。”
“没有人敢。”希尔瓦娜斯认真地回答了一句。
奥斯摸了摸鼻尖,生硬地转移了话题:“咳咳,咱们还是先说公事吧。首先,精灵王提出组建圣骑士军团,我可以代表教会同意,乔洛德和约翰仍为教官。”
“这件事你需要和莉亚德琳见上一面,她是我们奎尔多雷在这方面的负责人。”
“好吧。其次,这里的事,我要向你道歉,我也不知道会变……”
希尔瓦娜斯打断了奥斯,微笑着提醒道:“你已不是联盟的将军了。”
“……”奥斯沉默了片刻,接受了希瓦的心意,保持着彼此的默契,“最后,赌斗时你也在场,我与祖尔金的口头协议只有短短三年。之前我已经和阿尔弗雷德提过,希望你们能够精诚合作。”
“奎尔多雷和人族是盟友。”希尔瓦娜斯的态度非常明确。
奥斯放心了,应该说他对希瓦本来就很放心。而他们两人的对话,跟在身后的人族和奎尔多雷们全都听得清清楚楚。
又默默地同行了数百米,奥斯突然止步转身,对身后的克罗米等人说道:“我与希瓦有些私事要谈。”
希尔瓦娜斯也有些私事要和奥斯谈,她转过身,对部下们点了点头。然后,她便和奥斯一起渐渐地走远了。
第一百五十九章:他和她
奥斯和希瓦两人单独走出上千米远,这段距离,虽然说是有私事要谈,但对于克罗米和奥妮克希亚,以及奎尔多雷游侠们来说,想要听还是能够听得到的。而事实上,克罗米和奥妮克希亚也就是这么做了。
“玛拉卡斯的魔法,让我陷入了自己的梦境中。”走着走着,奥斯停了下来,在一声喟然长叹后,轻声说道。
希尔瓦娜斯跟着停了下来,点点头说道:“你见到了你想见却无法见到的人。”
“是我妈妈。”奥斯的脸上是一片回忆和憧憬之色。
希尔瓦娜斯纤细的眉宇微微地抖动了一下,说道:“我不能理解。”
奥斯半转身,面对面地站在希瓦身前,出神地看着希瓦的绝美脸庞。良久,他忽然咧起嘴笑了笑,对希瓦说道:“关于我的情报,想必大陆上的所有势力都在调查。而我说的妈妈,不是我的母亲娜塔莉·加里瑟斯男爵夫人。”
希尔瓦娜斯点了点头。
“你知道吗,在自己的梦境中,见到了也许再也不可能见到的妈妈,我明知道那一切都是假的,却又舍不得离开。”
“这是你的性格。”
奥斯直视着希瓦的双眸,他抬起右手,空握了一下拳头,缓缓地表露着心迹:“我明白你的意思,希瓦,而我在离开梦境的那一刹那,也想通了。我当下应该珍惜的,是我眼前的一切,我手中应该紧握的,是我眼前的一切。”
希尔瓦娜斯同样在直视着奥斯的双眼,那双没有提起力量和气势时的碧色眼眸。她静静地听着奥斯说话,突然有了一些莫名的心慌。
“可真正离开了自己的梦境,你知道我当时在想些什么吗?”奥斯反问道。
希尔瓦娜斯摇了摇头。
“不是战斗,不是燃烧军团,不是为了艾泽拉斯,而是你。”奥斯想要伸出手握住希瓦的手,伸至一半却又自己放弃了,亦如他在离开自己的梦境时,没能握住妈妈的手。
希尔瓦娜斯后退了小半步,心绪不定。其实早在初次见面时,她就已经感觉到奥斯这个人族的小男孩儿,不仅对自己有一些复杂的敌意,还对自己有一些莫名其妙的情愫,尤其是这个让她一直不想接受的称呼——希瓦。
“记得吧,那个时候,我只是想要接近你,你便回身拉弓,一招束缚击将我击退了数十米远。等我绕了一圈儿再次找上你时,咱们直接就大打出手了。”奥斯说着说着,左手摸了摸左侧腰间,“你可真下得了手啊,虽然现在并未留下疤痕,但当时你几乎将我的腰捅了一个对穿。”
希尔瓦娜斯不知道该说什么,又该怎么回答。她避开了奥斯的灼灼目光,嘴唇轻启,竟是慌乱地道歉了:“对不起。”
“哈!希尔瓦娜斯·风行者也会认错吗?”奥斯咧着嘴笑,笑的很开心,“其实我妈妈也经常这样做,一旦我犯了错,她从来不听解释,直接就拿起扫帚打我。”
笑声渐渐停下,两人之间,一阵沉默。
“希瓦,你和我的妈妈,真的很像啊……这就是我为什么想要靠近你,接近你,又想要再离你更近一些的原因。”
希尔瓦娜斯霍然抬头,愣愣地对上了奥斯那双澄澈的眼。
远处,偷听对话的克罗米,直接忍不住“噗”地一声笑喷了,又赶忙一手捂着嘴一手捂着小肚子。而奥妮克希亚也是一脸的古怪之色,移开了盯着奥斯的目光。
德利亚娜好奇地问道:“克罗米女士,你怎么了?”
“哈哈……咳咳!哈,没,没什么,绝对没事!”克罗米强忍着笑意说道。
奥斯和希瓦之间,又是一阵沉默。
过了好一会儿,希尔瓦娜斯才轻轻地摇了摇头,绝美的脸上,竟是不自觉地做出了一个咬嘴唇的动作,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你……如果你……我可以做你的姐姐。”
“不!”奥斯断然拒绝,他深吸了一口气,仰起头望向天空,回忆道,“我妈妈算得上是一个女强人,事业有成。说实在的,在我成长的过程中,她对我的影响最大,现在想一想,我的性格之所以会如此,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希尔瓦娜斯在听。
“呼……什么都给我安排好了,所有的事都帮我做决定,虽然妈妈也会问问我的意见,但她并不会改变自己的想法。”奥斯又深吸了一口气,感叹道,“所以啊,我不喜欢做决定,不喜欢参与一些事,更不想和任何人争任何东西,大概就是因为我有一个精明能干、强势果决的妈妈吧。”
希尔瓦娜斯有些听明白了,可心却更乱了。她的左手下意识地伸向背后,想要握住她的长弓,却摸了一个空,才恍然记起这些天忙于新城建设,并未时刻随身携带武器。
两人之间,第三次沉默了起来。
“这就是……宿命吗?你说你未来会死于我手,而我偏偏又很像你的妈妈。”希尔瓦娜斯先开口了。
“或许吧,我不知道。”轮到奥斯避让了,他转过身避开了希瓦的视线,有些自欺欺人,“我小时候有两个想法,一是变成我妈妈那样的强人,可是我失败了,长大后也不再想变得和我妈妈一样。”
“你做的已经很好了。”希尔瓦娜斯本来是不应该夸赞奥斯的,可她自己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夸赞奥斯。
“呵呵,一点儿都不好,同样的条件下,她不会做我做的事。”奥斯顿了顿,一口气说道,“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知道自己性格的缺点,而我小时候的另一个想法,就是如果将来要找媳妇儿的话,就找一个像我妈妈那样的人,能帮我做决定的人。”
话,终究还是说出口了。
希尔瓦娜斯看着奥斯的背影,只是说了一句:“这还真是……你的性格啊。”
奥斯轻笑了一声,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尖:“是啊……我也只有在背对着你的时候,才敢说出口啊。”
两人之间第四次沉默,压抑的安静气氛,足足持续了数分钟之久。
“种族……王国……战争……”还是希尔瓦娜斯先开口了,断断续续地说了三个词。
“我……明白。”
“转过身来吧。”
奥斯转回身,抬起头望向希瓦,发现希瓦已经收敛好了情绪。无言地笑了笑,身前的奎尔多雷游侠将军,仍然是那个出色的、果决的、坚韧的游侠将军。
一时间,两人虽然是面对面,但谁都没有再去看对方的眼睛。
希尔瓦娜斯见奥斯不再说下去了,她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一边展示给奥斯看,一边说道:“小妹离开了,她叫温雷莎,直到祖尔金退回祖阿曼后,我返回了家中才发现这封书信。她在信中说,想要出去看一看这个世界的风俗地貌。”
奥斯直接点点头说道:“放心,温雷莎不会有事的,交给我吧。”
两人之间的默契,已无需多言。
各自说完了自己的私事,奥斯和希瓦便并肩同行,不言不语地一起走了回去。
回到众人身前,奥斯先是看了看克罗米和奥妮克希亚,然后将他的目光放在了德利亚娜身上,并对这位无法决定自己命运的公主,他的未婚妻,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德利亚娜的脸瞬间就红了,害羞地别过了头。而克罗米这会儿早就不笑了,她没来由地就不想搭理奥斯。也只有奥妮克希亚始终未变,表情一直很冷淡,对身旁的所有凡人都不在乎。
接下来,在希尔瓦娜斯地带领下,奥斯一行人见到了以莉亚德琳为首的,奎尔多雷的牧师们。
此时,整个奎尔萨拉斯王国的光明牧师,人数甚至不足两百人,这一次全都被精灵王阿纳斯塔里安派遣到了这里。
可当奥斯看着身前的奎尔多雷牧师们,他才忽然意识到了一个大问题,那就是他没有看过光明教会的光明法典,根本就不知道具体的教义!
穿着一身纯白色牧师长袍,手持银星魔杖的莉亚德琳,扎着一个高马尾辫,行事做派看上去很是干练。甫一见面,她就问了一个直指本源的问题:“圣光究竟是什么?它和光明魔法有什么不同?”
奥斯在心里长出了一口气,如果要他来宣讲光明教义,那他还真是要抓瞎了。但要他来讲解圣光,他还是能够讲一讲自己地理解的。
仅仅用了一个下午的时间,奥斯先是将他对圣光和圣光之力,以及他对力量的理解,详细地阐述了一遍;
然后,奥斯直接凝聚了一个圣光之阳,并引导圣光箭一一射中来此进修圣光的奎尔多雷牧师们,让他们亲身感受了一番什么是圣光;
最后,奥斯则是告诉莉亚德琳,在今后的时日里,乔洛德和约翰会继续教导他们,一方面为他们纠正信仰的错误之处,一方面帮助他们组建成建制的圣骑士团。而在未来,假如他们还有疑惑和不懂之处,或是乔洛德和约翰也无法解决的问题,那么可以去洛丹伦王国的光明教会总部,寻求答案和帮助。
到了晚上,奥斯见了玛瑞斯兄弟俩一面,询问了一些巴罗夫家族的情况。而这对来自奥特兰克王国的亲兄弟,则是打算继续留在希尔瓦娜斯身边,学习游侠技艺。
终于,快速地处理完了所有事情,奥斯一行人准备连夜离开,先回黑木崖,再直接通过传送门去往达拉然。一觉休眠了整整七十天,不管是格瑞姆巴托的局,还是南方战事,都已经时不我待。
骑在一匹骏马上,奥斯留恋地回望了一下重建的城镇,就像是当时要离开自己的梦境那般不舍。而在他的心底里,他根本就说不清自己这么快地离开这里,到底是为了更快地赶去南方,还是为了逃离告白的那个人。
“驾!”一声高喝,马队启程,奥斯朝着身后挥了挥手,轻声说道,“保重。”
“保重。”
突兀地声音,如轻风一般回响在奥斯的双耳中。他微微一愣,再一次扭头回望,虽然他看不见那道身影,但他知道,她来送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