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 居委会的大妈太热情
用这位岁数已经不小的老师的原话来说,无论学生的学习成绩有多么的差,基础又是多么的薄弱,只要这个学生有一颗向学的心,有想学的念头,我们也要为了学生而努力。
帮助他了解那些他想学却不曾学会的知识,若是一遍不会,那就多讲两遍。
说不定有些学生就是没开窍,讲的多了,没准哪一次他自己想明白了之后,从此以后,他就顺畅了。
因为老师们抱着这般美好的愿望,这种从心底之中散发出来的善意同样的也感染了这群学的挺烂的学生。
他们从老师的行为举止当中,感受到了老师对于他们的重视。
其实孩子无非就是这样,感觉到自己受重视了,他们就会发自肺腑的开心。
而一旦开心了,愉悦了的时候,就算是为了老师的这份儿心,他们也会卯足了劲儿的学习的。
沈度不知道旁人是怎么样的。
反正他就是这样的人。
为了弄明白当天补习的知识点,以往做完了作业就算是完成了任务的他,等到回到家中了之后,哪怕阮柔被她爹接走了,家里没人再盯着他复习了,他也会积极主动的翻开课本,将书再多读两遍了。
书读的多了,时间也拖的长了。
上学期还八九点钟就爬上了床,到了现在,沈度能拖到他爸妈收摊回家的时候,才跟着一起熄灯拔蜡。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爹心疼他。
自从他加大了学习的力度与时长了之后,这位从来都是能躲懒就躲懒的男人,竟然主动的将家中的一日三餐都承接了下来。
不但如此,在一天早起盛饭的时候,还笑吟吟的跟沈度来了一句:“大度啊,你爹我辞职了啊!”
呛得毫无准备的沈度,一根儿揉的特别韧的手擀面就从鼻孔眼里蹿了出来。
“咳咳咳咳……我去,吸溜……”
“我说爸,你这是疯了吗?北京热电系统也能倒闭?”
“国家这是对外宣布破产了吗?我觉得不是啊?前一阵不还开了三个代表大会,中国的经济正在腾飞吗?”
“怎么今儿个热电系统里边一位兢兢业业的老职工就宣布破产下岗了?”
这话说得,让沈耀军用锅铲子柄怼了沈度后背一下,还用特别不满意的口气回到:“胡说八道!”
“你爸爸我是自己买断了工龄,提前退休了,懂吗?”
“我那车间主任都快给我跪了!”
“还劝我别冲动呢!”
“但是你爹我真的不想干了,正好拿买断的这几万块钱,退下来,干点自己想干的小买卖。”
“哦对了,大度啊,这东西你拿着,到学校里边去问问人,去找那家里特别有钱的二世祖。”
“就跟苗伟庭和阮柔家那种不差钱的。”
“你问问他们要不要加入到沈氏小饭桌的大家庭。”
“那种人越多,菜的种类越多的那种特别能吃的家庭。”
“若是愿意,每个人就照着阮柔的标准来。”
“一天三顿,还带监督完成作业的那种监护人的特别负责的小饭桌。”
说完,这沈耀军就从自己军大衣的兜里掏出来了一叠的小广告。
每张小广告都有两个手掌大小,上边写着:便民小饭桌,学校旁边的新选择。
底下是字号小一些的家庭地址,最底下却是竖着写了一排的电话号码:010-64XXXXXX,是他们家的座机,无疑了。
而这些电话号码被裁成了一条一条的,若是有对这个感兴趣的家长看到了,只需要将这一条电话从小广告上撕下来,想起来的时候就打个电话,一点都不影响其他人再从同样的位置看到这一条广告。
这种别出心裁的设计,让沈度不得不佩服他爹那无师自通的省钱方式,同理,作为这样的爹的生出来的儿子,也不可能对于赚钱有半分的不好意思。
在沈度看来,去学校里边发个传单,贴个小广告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就如同儿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是一个道理。
只要是钱,是通过努力清清白白的赚得的,压根就不应该分个高低贵贱。
实用主义占据第一位的沈度,特别自然就将这叠传单给塞到了自己的大衣口袋中。
要说现在的学生,莫名就流行起了一股子复古的热潮。
曾经文/革时期最时髦的军大衣,现如今又重卷而来。
光沈度往学校那边溜达的这一路,他就见着不下三个学生,将这死沉又结实的军大衣像是披着风衣一般的虚浮的搭在肩膀上,大跨步的走动着,力求达到随风摇曳的效果。
这种要风度不要温度的做法,是沈度最嗤之以鼻的。
沈度自己把军大衣裹的特备的严实,因为是从沈耀军那里继承的旧衣服,依照他现在不满一米七的小身板……穿起来就有些过于肥大了。
于是,他充分的发挥了以后才会点亮的天分,在军大衣的外面,缠绕上了一条特别洋气的腰带。
而这条腰带,正式前一阵京城之中莫名就挂起来的极简风格的样式。
特别不幸的是,这种简约风的腰带的材质……是麻的……
这也造成了此时沈度的这身打扮,像极了在军大衣的外边捆了一条麻绳。
再加上现在天儿那叫一个冷啊,沈度的脖子缩的那叫一个踏实,从这孩子的背影处望过去……
怎么瞧怎么猥琐。
而这么一个猥琐的背影,在即将要走到204中学附近的时候,竟然还开始探头探脑的左顾右盼了起来。
这就不得不引起在周围巡逻,带着红袖箍的居委会大妈的注意了。
若是此时沈度后脑勺上长了眼睛的话,他一定会一眼就认出这位自打他探头探脑之后就跟在他身后的这位大妈到底是谁了。
这正是厂甸居委会分管街道社区安全的马主任。
居委会早起八点开门办公。
她永远是去得最早的那一个。
因着周围又是早市又是学校的,她一定会在执勤的人没来之前,自己先带着袖章与小马扎去几个重点盯防的地方去转转。
这不,多亏她今儿个起的早,这不就瞧见了一个鬼鬼祟祟的外地务工人员,在她分管的辖区内‘踩点’不是?
“嘿,胆儿肥了啊,敢在厂甸附近下手?”
“不像是那群据守在市场里边的惯犯啊?”
“这是外来的人过来摸情况的?”
“那我可得将他给抓准了,吓怕了,让他以后连门都不敢往这边摸才是!”
想到这里的马主任那是一点都不惧啊,跟着沈度后边五六米的距离,一双眼就死死的盯着他接下来的动作。
“嘿?怎么往学校那边走呢?”
“那哪有什么下手的地方?莫非是想要偷家长?”
“不是吧?”
马主任正奇怪呢,就看到前面那个猥琐的小子手下就有了动作。
她那眼袋挂二两的眼珠子噌的一下就亮了,脚底下快速的倒腾了两下,就要往沈度那边蹭去。
谁成想,沈度在怀里掏啊掏啊的,可算是将那一摞宣传单给掏了出来,然后就对着广告页背面的遇水黏胶处呸呸的吐了两口,啪的一下,就打算将一张小广告给贴到了距离学校不足五十米的电线杆子上了。
而在沈度的手马上就要离开他温暖的军大衣包围的时候,突然从后方十分突兀的伸出来一只略有苍老却相当健硕的手,一把就攥住了沈度持续太高的手腕。
“哈哈!抓住你了!你这个小偷!”
在这一声暴呵声中,沈度与从沈度身前擦身而过的学生具都惊恐的转过头去,想要看一下那个声音中所说的小偷到底在什么位置。
“啊?马姨!怎么是你?”
一转头的沈度就跟马主任对视在了一起。
这两个人大眼瞪着小眼,具都从对方的眼神之中看到了惊疑。
而那位被这一声怒吼给误伤了的204中学的路人学生,则是下意识的将自己挂在屁股上的书包给挪在了裆前,瞧了瞧深情对望的这一对奇怪的组合之后,一路小跑的就从这条胡同之中跑了出去。
看得沈度那叫一个无奈啊,只能晃了晃还吊着一只手的胳膊问到:“马大姨,你这是干嘛呢?”
“我这贴个小广告不犯法吧?”
“你瞧这电线杆儿上的小黑板,还不是居委会的人给挂上去的?”
“不就是为了防止我这种有需要的人,乱贴乱画吗?”
“怎么?咱们社区又出了新制度了?上边这是又下来检查卫生了?”
说的马主任嘴角一阵的抽抽,瞧着沈度手中那一叠乱糟糟的小广告追问到:“我说沈度,你这什么时候改干贴广告的活了?”
“还有,你贴就贴吧,干嘛偷偷摸摸的跟个做贼的一样。”
这话说的沈度特别的无奈,他觉得自己走路挺胸抬头,脊梁骨特别的直。
可是架不住他矮啊,套着一件儿一米七八的大个儿的军大衣,可不就显得窝窝囊囊了吗?
大概是沈度的表情太过于一言难尽,这位马主任看清楚沈度这个穿着了之后,那眼里只剩下心疼了。
她就在厂甸干居委会的,还能不清楚这周围的老街坊家中的情况?
沈度他们家不是最困难的,但是家里的条件是绝对称不上好的。
你瞧瞧这给孩子穿的什么,这年头还有谁穿几十年前的衣服的。
不单单穿了压箱底儿的衣服,还给拿根儿麻绳捆捆就凑合了。
这沈家这对父母,是怎么当人爹妈的,实在是太不尽职了。
想到这里马主任那是话都说的软了几分,一下子就变成了和风细雨的画风了。
“咳咳,沈度啊,马大姨这不是认错人了吗?”
“你也是的,大早上的不赶紧去上学,你在这胡同里边磨蹭什么呢?”
“还有,你贴的这是什么啊,底下挂的一绺一绺的……”
说完,马主任就从沈度的手中抽出来一张特制的广告单,在看清楚其中的内容之后,那眼睛里边的心疼都快满溢了。
“你爸这是也下岗了?”
“他就打算在家做饭啊?”
“也是,这年头没钱,自己干啥都不成。”
“你这是替家里跑路子呢?哎呦,可真不容易。”
“你说你一个学生,就是要以学习为主啊。”
“你这样,沈度,你赶紧去上学去,你把这些传单留给我,我这巡逻的时候,就手的就给贴在各个地方的小黑板上。”
“咱们这一片三所中学,俩所小学,我都给你溜达一圈。”
“马大姨帮你爸传单发了,天这么冷,你又穿成这样……”
说到最后,这位热心的马主任索性什么都不说了,那是一把就将沈度手里的传单全给撸下来了,还用空闲的手不停的轰着这位打算再跟她推辞两下的小子。
“你赶紧走!说不用你管就不用你管!”
“你马大姨这点事儿还不是顺手的……快走!快走!”
说完,唯恐沈度再跟她撕扯,自己将传单一叠,塞到肩膀上挎着的袋子里,那是头也不回的率先离开了。
一下子就将沈度给晃在了原地,朝着那远去的背影无奈的伸出了召唤的臂膀:“大姨……”
你好歹给我留两张啊,我在学校里边也发发啊……
只可惜热心的马主任将沈度的哀嚎给当成了不好意思的挽留,她那本就利索的脚步,跑的越发的快了。
独留一个追人无望,耷拉着脑袋向学校里蹭去的沈度,被后赶过来的苗伟庭知晓了这其中的缘由了之后,就为沈度这点小小的烦恼哈哈的大笑了起来。
“你这不是瞎操心吗?”
“沈叔叔想要开小食堂?你找我啊?”
“像我这种吃了两年的馆子的人,谁家带不了饭,谁家又能吃得起一千的标准的,我门清啊。”
被苗伟庭这么一提醒,沈度那是立马恍然啊。
对啊,自己这种游离在同学之外的人是两眼一抹黑,但是对于苗伟庭这位曾经的校霸来说,却是再清楚不过了。
坐到了座位上的沈度立马就将这个任务交到了苗伟庭的手中,待到晚上放学的时候,却见到苗伟庭的身后又多了两个熟悉的面孔。
“鲁丰?常大川?”
他们三个人不是已经闹崩了吗?
但是再瞧瞧那两位被苗伟庭一左一右给夹在臂膀之中的孩子,以及他们脸上可疑的伤口之后,沈度就十分聪明的闭上了嘴巴。
121 辞职后一个月的收入
“那苗伟庭,你先带着他们两个去我们家认认门吧?”
“把人送过去了就赶紧去老班家报道啊!”
“今天晚上补习的是数学,特别的重要。”
而这位被沈度特意叮嘱的孩子,却是将自己的双臂往中间一紧,带着些许威胁的接下了沈度的问话:“嗨!不用单独带他们了!”
“就刚才,我替这两个小子做主,帮他们报了全天的补习课。”
“从今儿个往后,鲁丰常大川他们哥俩就跟咱们一起,开始好好学习了。”
“你说是不是?我曾经的哥们儿们?”
苗伟庭说完这番话,就居高临下的瞧着被他搂住的两个兄弟,而他的眼神之中全是意义不明的威胁。
刚才在厕所里被一起收拾过的鲁丰与常大川有什么办法?
打又打不过,一说要去找老师,这孙子就拿他们当日也在现场并打算趁火打劫帮助社会不良人的事儿进行精神层面的威胁了。
现如今不但要被胁迫进那个什么可笑的小饭桌,最可怕的是,他们这两个早就想好了出路的人,竟然要被裹挟着一起补习?
开什么国际玩笑!
在苗伟庭说出这一番话了之后,鲁丰与常大川是想着立马反驳的。
但是那一条勒在了他脖子上的胳膊却是越缠越紧,越缠越紧,缠的他们眼珠子外凸,到了最后只能为了保命勉力说出一句:“是!”了。
再然后,在他们说出这一声‘是’之后,这个世界就通透了起来,缠绕在他们颈部的铁壁也悚间松了开来。
此时,鲁丰二人只有一个念头,补习就补习吧,吃小饭桌就吃小饭桌吧!
人生不就是在一次次的妥协之中慢慢的成长的吗?
这大概就是为了活着而进行的努力吧。
在这种纯种的阿Q精神的自我安慰之中,鲁丰与常大川就坦然的接受了他们被迫接受的一切。
然后,他们就碰到了大型的真香的现场。
“真香啊!叔儿!您做饭真是太好吃了!”
“对对对!跟您做的饭一比,我妈做的那都叫做猪食!”
“嘿!这味道绝了!比那酒店后厨的正规厨子也不差什么了。”
跟着沈度一起补习完毕,那两位心不甘情不愿的新加入的同学在吃了一口沈耀军新端出来的鱼香肉丝了之后,就成了这般的反应了。
十四五岁的大男孩正是能吃的时候,几个小子凑在一处埋头猛吃,连带着这位辞职在家第一天的沈耀军都多吃了几口饭。
而这两个人的加入,就像是开了一个好兆头一般。
不过是短短的一个星期,在经过了204中学个别学生家长的考察之后,沈度家的小饭桌就完成了十人组的规模。
因考虑到家里地方以及沈耀军的承受能力,这个不算大的饭桌暂时也不对外营业了。
这让那些只是过来试吃了一晚上,稍一犹豫就没报上名的人,那是懊恼的捶胸顿足。
人都是这样,越是限量的吧,还就越受欢迎。
沈耀军不但将自己的名气给打了出去不算,还因为扩大了交友的圈子,而为自己另外一个副业增加了不少的单子。
这不,除了何红英的裁缝铺子日均收取的3-10件不等的衣物之外,光是沈耀军要上门去取的大件儿单子,就达到了六家之多。
一时间,只凭借着洗衣这一个业务,就达到了近3000块的净盈利,再加上小饭桌当中的盈余,沈耀军再辞职后的第一个月,就挣到了5100块钱,这个让曾经想都不敢想的高额收入。
那一天,沈耀军与何红英将他们这一个月的收入所得凑在了一处,一块,一毛的数了很久很久。
他们这两位从不曾在赚钱的方面用过心的男女,终于体会到了有关于金钱的乐趣。
“孩儿他爹,咱们这个月竟然赚了这么多钱!”
“是啊!孩儿他娘,这可是8000多块钱啊,搁在以前一个月就赚出一个万元户来啊。”
说到这里的沈耀军嘴都是抖得,他攥着这些钱问何红英到:“你说这么多钱,咱们俩应该怎么花?”
“以前咱们俩一个月挣不到3000块的时候,都是怎么花钱的?”
见着自己老公激动成了个傻子,何红英觉得有必要提醒一下沈耀军,这钱最应该花的去处。
“你忘记了?咱们当初商量好的,给儿子报一个绘画的兴趣班了?”
“我听人说学艺术的可费钱了,家里没钱的都学不出东西的。”
听何红英这么说,沈耀军这才想起来,他还有个大儿子要养,不过与好好学习相比,报绘画课程就没那么重要了:“嗨!咱们儿子不是要学什么服装设计的吗?”
“又不是报考中央美院,那边的艺术课的要求没那么的专业吧?”
由于自身就会剪裁的原因,何红英对于这方面还是有一些心得的,她对着沈耀军缓缓的摇了一下头,对自家老公的无知进行了深层次的反驳。
“不,这点你就错了!”
“想要学设计,必须要有很好的美术基础的。”
“你知道你家老婆为啥只能做个裁缝吗?因为我只能照本宣科,依照那些剪裁书中的模板完全的扒下来,做出来罢了。”
“而我们的儿子,他则有希望成为出一本剪裁教学的人,有可能成为教授我们这种小裁缝的老师。”
“他能发现美的所在,并用画笔记录下来。”
“你说,这样的人会不需要绘画的基础吗?”
“而且,我虽然不懂设计,却是能够想象,一个好的设计师,不单单只有基础就可以了。”
“咱们的儿子说不定还需要更多更费钱的专业培养呢。”
“比入说对于美的培养,高雅的艺术的欣赏,以及有关于出国方面的眼界开阔。”
“所以你说,为了实现儿子的梦想,我们需要付出多少?”
“前几天你还跟我信誓旦旦的保证,要给咱们儿子一个最美好的未来呢。”
“现如今才赚了这么一点小钱,你就满足了?”
“老公啊,要知道8000块对于现在的咱们来说是足够多了,但是对于儿子的未来来说却是远远不够的啊!”
“所以!”何红英叹了一口气,拍了拍已经石化掉的沈耀军的肩膀说到:“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啊!!”
“咱们两个不合格的父母,还有一条很长的路需要走下去的啊!”
122 赚钱这事儿不能停
说的沈耀军的心中顿时变得沉甸甸的,再看向那一摞花花绿绿的钞票的时候,最初之时的轻飘浮躁之感却已经消失殆尽。
大概是想明白了自己仍需要继续努力,原本在见到了这么多钱而涌现出来的那一丝丝的松懈,在此时也被沈耀军给彻底的收了回来。
这时候的沈耀军不再重复数钱的动作了。
他小心翼翼的将这些钱收拢到大铁盒子当中,就为它们寻了一个新的去处。
“明天一早我就去家边上的建设银行里将这五千块钱存起来。”
“剩下的三千块钱,咱们就去区里的少年宫里边瞧瞧。”
“我听说那边从最基础的简笔画线条以及更加深奥的素描速写课程都有在教授。”
“趁着快要过年的时候,一定会有寒假班开始上课。”
“我存完钱了就骑车过去一趟,替咱们儿子先报上一个基础的绘画课你觉得怎么样?”
对于沈耀军的决定何红英自然是举双手的赞成的。
将这些都收拾完的夫妻俩,再躺到床上的时候,议论的就不是今日清点的钱数,而是怎么样去赚取更多的钱了。
“天冷了,我在街坊这里接了许多织毛衣的活计。”
“我打算分给我那些下岗在家的小姐们做做,现在我那裁缝铺子太小,专门雇一个人来干活有些不太划算。”
“但是我若是将那些耗时长的活包给别人来做,却是有些搞头的。”
“若是勾线的毛衣她们一天能勾出一件小孩的衣服,就算是大人的也只需要两三天就做的。”
“若是织毛衣的话,那时间可能就要长一些,十天或是半个月才能出产一件呢。”
“可是无论如何,都比她们闲在家中没活干的强。”
“我明儿个就问问那几个小姐妹,若是她们做得,我就将年前统计的那十几件儿毛衣全都派给她们做算了。”
沈耀军听了这话,扒拉了一下手指头,看在熟人的份儿上,这种工着实赚不到什么。
这种针织的毛衣一件手工不过二三十的样子,每件儿意思的收五元的中介费,也不过只是为铺子中多收入百十块钱罢了。
但是,若是有许多人做得这编制的活的话……
沈耀军朝着何红英那边翻了过去,在黑暗之中,他的眼睛亮的惊人。
“你有没有想过让你的小姐妹照着现如今最流行的勾线包的样子做挎包?”
“你们不都是刺绣厂中的大师傅吗?”
“你说若是将简单的针织包外边缝制上做工简单,却既具有中国特色的刺绣花样,组合成一个中国风的挎包。”
“然后我再去秀水街,女人街那种地方跟那些商贩们兜售一下。”
“会不会有特别的收获?”
“况且我还可以先付定金再出货,而我们付出的只是几个包包的样品,以及我空闲下来的时间罢了。”
被沈耀军这么一说,何红英一下子就通透了。
有时候人就是这样,坐拥金山而不自知的事儿实在是太多了。
想到这里的何红英就狠狠的拥抱了沈耀军一把。
若是这样的话,依照自己的小姐妹的水平,那种简单的针织包,她们一天能勾出来五六个之多呢。
唯一麻烦的就是款式。
不过不用怕。
她只需要找个时间去那些老外们最喜欢逛的商业街当中去瞧瞧手工针织饰品的样子,再想办法寻一些国外流行的针织背包的图片,她就能研究出来个七七八八了。
就算最后她做出来的成品没有受众,也不过费一些毛线和手工罢了,大不了就自己背着,压根就不会浪费。
想到这里的何红英那是干劲儿满满。
她甚至还想到了,若是这事儿可行的话,她再攒一些钱就可以给自己的小铺子当中添一台毛衣编织机了。
若是以后能批量的生产的话,机器总归是做的比人工要快的。
于是,何红英就带着对于未来美好的期盼,进入了梦想。
而她却不知道,躺在她身边的人也在想着自己还能做些什么。
这个脑子其实还算挺聪明的沈耀军,还真就想出来一个既不费时,也不费力,干他现在的活就能顺手干了的活计。
不过这事儿不急,待到他明天慢慢的办了再说。
故而,一夜无梦。
等到第二天一早,沈耀军打算给这一窝孩子好好收拾一下饭食的时候,却发现来他们家报道的就只剩下阮柔一个了。
到了这个时候大家才想起来,今儿个竟然是个周末。
那既是如此,索性就拖家带口的一起去少年宫去瞧瞧呗?
可是沈度却是有些犹豫,他瞧了瞧刚才好的七八的左手,又看了看因为马上就要期末考试而增加的试卷与习题,那脸上纠结的表情,就让他那个刚会看人眼色的爸给瞧出了端倪。
于是这位本就有心表现的沈耀军,就拍着胸脯将这件事儿给承接了下来。
“儿子,不用你来操心。”
“我肯定给你打听好了。”
“咱们就从寒假的基础课开始,根据那边的老师的推荐慢慢的学习。”
“考虑到你明年上半年过后就要进行的中考,在寒假过后咱们就周末间歇性的来上一节课的基础训练怎么样?”
“我觉得这样的安排不仅不费钱,还特别的有序。”
“等到你的上了高中,不但不会荒废了前期所学,还可以加重一些艺术类课程的比重了。”
安排的挺明白,沈度自无不可。
他觉得自家的老爸既然已经有了养家的觉悟,就一定是成长为一个成熟的老爸了。
他总算是不用太操心家中的事情,安安静静的去迎接自己在初三第一学期的最后一场考试了。
这一日,下了一场挺大的雪。
北京城内已经许久不曾碰到如此厚重的雪量了。
考完一身轻的沈度,因着这场雪,就摒弃了平日间用来载人的自行车,步行来到了阮柔所在学校的门口。
这天着实不怎么样。
洋洋洒洒的雪片已经不能用飘这个字眼来形容,而必须改成倒才能符合它此时的情景。
这让从校园当中与好友手挽着手走出来的阮柔一入眼的……还以为今天是一排雪人来接她呢。
她哈哈大笑着给树边上戳成一排的204中学的小子们掸雪,一边愉挪的说到:“我说,平常见你们几个挺机灵的啊?”
“怎么也不知道找个避雪的地方趴起来?”
可这时候的沈度面上却全是一派的严肃,他指着这个天问周围的这些朋友到:“你们不觉得这雪下得有些大吗?”
“依照我的建议,咱们现在立刻回家!”
这话刚说了一半呢,一股子小旋风就从西北方向刮了过来,吹得那漫天的雪花,噗的一下就糊在了沈度的脸上。
迎来了周围一群哥们的哈哈哈的同时,也这几个小子的脸上也多了几分的忧色。
他们也顾不得笑闹了,顶着越来越大的风雪,就往距离学校最近的沈度家的方向跑去。
只是这雪实在是邪性,他们不过走过了一条街,那原本只是没过了鞋底的积雪竟是有盖过了脚面的可能。
因着风越刮越大,几个孩子的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可是等到他们四人将自家大杂院的大门这么一推,却发现平日间热热闹闹的灶台间内现如今竟是冷锅冷灶,没见到一个人影。
“你们等着,我给我妈去个电话。”
沈度在院外的屋檐下跺跺脚,让苗伟庭将他背后的雪拍打干净之后,就进了内屋给自家的裁缝铺子去了一个电话。
只是这一通电话没让他安了心,反倒是更加焦虑了几分。
因为他妈倒是还在裁缝铺子里干活呢,只是他爹,却是还在收发快递的路上呢。
是的,他爹沈耀军,在琢磨了好几个晚上了之后,终于在现有的生意的基础上,又发展了好几个分支。
比如说与收发干洗衣服一脉相承的承接各个快递点的包裹,成为现如今口碑最不错的顺丰快递他们家中的一个小收发站,因为事业刚才起步的缘故。
这个小收发站的经营范围只在他们宣武区这一小片之内。
并且收发快件的只有一个员工,那就是沈度他爹沈耀军。
为了让自己的工作效率更加的迅捷,就在上个月家中再一次的结算余款了之后,他们家中就添置了一个特别难得的大件儿,一个带着小后斗儿的,二手三蹦子车。
电动的,突突突的,别提多给力了。
以此作为代价的是,他的那位不靠谱的爹,行踪就有些不定了起来。
现如今,如此大的风雪,沈耀军说不得就被困在了半路。
最可怕的是,在一些富裕家庭之中已经出现的相对小巧的手机,对于他们这个经济状况略有好转的家庭之中,依然是相当于奢侈品一般的存在。
他们家别说不敢想象阮叔叔手里拿着的诺基亚8910了,就是诺基亚的运动款3210,也是一点想法都没有的。
可是在今儿这种日子中,他爹又是干的这样的一份工作。
沈度觉得他们家真就有必要再添置一件‘大件’了。
不过不怕,沈度深吸了一口气。
他虽然没有手机,却有旁人都不曾有的导航仪呢。
在与何红英确认了自家老爹最后一个快件所去的方向之后,挂了电话的沈度就跟身后的小伙伴们叮嘱了几句。
“我出去接一下我爸,我怕他被雪困住了。”
“你们三就别出去了。这片胡同的路常年失修,万一掉到哪个沟里,可真就玩球了。”
“要不这样,阮柔你带着他们写作业吧。”
“期末考试虽然考完了,可这不还有几天才能放假不是?”
“咱们新学期的课程应该开始预习起来了。”
“不是说好了,要考进同一所高中,再续咱们的兄弟情的吗?”
说完这话,赞同的两人,反对的两人。
可甭管被胁迫入伙的鲁丰与常大川如何的不愿意,却也只能被压着低头学习。
见到小伙伴们就算是担忧却也很听他的话语,从家中寻了一把大黑伞才出门的沈度,就觉得满意极了。
自己在朋友之中还是很有威信的嘛。
以后上了高中是不是也要走走带头大哥的路线呢。
沈度正胡思乱想着呢……‘呼’……院外凌冽的风就将他拉回到了现实。
他缩了缩脖子,就站在院门外的分岔路上,开始对那个莫名的力量进行最为虔诚的祈祷。
‘喂!在不在?’
‘你是不是正在某个地方偷偷的瞧着我呢?’
‘问你个事儿呗?你知不知道我爸沈耀军在哪?’
‘若是知道的话,你就给我点提示呗?’
‘比如说……我应该往右边走还是往左边走?’
沈度将这些胡言乱语在心中默念了三遍,就撑着伞在雪地之中默默的等待。
等到他脚底下都快堆成一堆,马上就要失去信心的时候,突然,他的鼻尖处就传来了一阵十分轻微的触碰之感。
“是你吗?神秘力量?”
“我应该往哪边走?”
这沈度的小声嘟囔刚刚结束,他的鼻子就以一种十分诡异的方式……朝着右边歪了一下。
就好像有人捏住了他的鼻子,拼命的往那个方向扭过去一般。
让沈度感觉到疼痛的同时,也感受到了这股子神秘力量对于他的小小的‘恶作剧’。
这个不知道谁就不能好好的操作吗?
不朝着他下个手,它就不痛快是吧?
行吧,只要能将我爹给寻找了,你就是我祖宗成吧。
不就是捏捏鼻子,揪揪耳朵吗?
对方还救了自己的手掌一命呢。
想到这里的沈度挑了挑嘴角,毫不犹豫的朝着右边的分叉路走去。
在这漫天的风雪之中,因着这股子莫名踏实的力量,沈度走起来也是安心了许多。
只是瞧着这路,却是越走越窄,越走越偏,他琢磨着自己的亲爹的境遇怕是有些不妙啊。
果不其然,在他面前出现了三个小岔路的时候,沈度就听到一道熟悉却是有些微弱的求救之音。
“来人啊!谁来搭把手啊!”
是他爸沈耀军的声音。
听了这声求救,沈度连伞都顾不得擎住了,那是把这碍事儿的东西往旁边一甩,这人径直的就扎进了那个最不起眼的小巷之中。
123 我得救我爸
只见在这条有些黑洞洞的巷子之中十分突兀的出现了一个鼓包。
那是一辆侧翻了的三蹦子,其后斗上装着的为数不多的小包裹因为它的倾斜而洒了一地。
就在这侧翻过去的三轮车下,有一个正在挣扎蠕动的身影。
不用瞧仔细了,沈度就知道,那是他爹无疑了。
“爸!爸!你怎么了!”
基本上是眯着眼睛冲过去的沈度,就看到了沈耀军的惨状。
原是这雪下得有些大了,怕家里人着急就急着往家赶的沈耀军将这三蹦子开得些许快了些,却被那胡同中突然窜出来的一只猫给吓得捏了一下刹车了之后,这连人带车的就给出溜到了两边用作下雨排污的浅沟当中了。
这若是平常的好日子,这点子事儿还真就不算什么了。
沈耀军自己说不定就能慢慢的翻过身,把这车子给扶正了。
只不过今日风雪下的着实邪性。
摔得有些头晕脑胀的沈耀军在试图将自家的三蹦子给扶起来的时候,脚底下一滑……就受到了来自于这个浅沟的二次伤害……崴了脚了。
这下子,沈耀军是真的使不上劲儿了。
不但想要拯救车子的想法实现不了了,连自己从车底下爬出来都是个问题了。
就在这冰冷的雪花往沈耀军的脸上胡乱的拍去的时候,这个已经哀嚎了好几分钟,根本不抱任何希望的男人,却听到了一道神似他儿子的天籁之音。
“爸!你怎么样了!”
“你坚持住啊,我这就把车扶起来!”
不是幻觉!是他的儿子沈度呢!
这位认命的同志,突然就迸发出了极大的精神头,随着身上压力的变小,他匍匐蠕动着,一下子就从有了空隙的浅沟之中爬了出来。
然后用双臂帮着沈度一撑,这斜翻过去的车子就正了起来。
“哈哈哈!儿子你可真棒啊!”
“你是怎么知道爸爸翻在这个沟里的?”
沈度能说实话吗?
他说了也得有人信啊。
于是,他就用一个更为玄幻但是他爹绝对会相信的理由,给出了他的回答。
“爸,我从回家没见到你之后,这心里就突突突的只跳。”
“这大概就是父子天性,血脉相连的缘故吧。”
“反正我出来找你的时候,就依照着这个强烈的预感去寻找的。”
“这不,依照着心灵的指引,还真就将这人给找到了。”
然后,这番说辞,沈耀军还真就信了。
他扶着墙,乐得呼哧带喘的。
“嘿,儿子还是咱们爷俩亲,否则你怎么能找到我呢?”
“这事儿悬是悬了,哎呦我的妈呀,儿子,快快快,赶紧把快递都收拾利落了,扶我一把!”
说完,这沈耀军也不城墙,是扶着矮墙慢慢的从沟边上挪开,也不嫌弃这路上全是积雪了,找了一块砖头,拍干净了就暂且坐下了。
就这短短的一段时间内,他那开始只是隐隐作疼的脚腕,已经一股一股的发了起来,将那双挺宽松的棉鞋篓子都给撑的鼓鼓囊囊。
待到沈度将这小胡同之中的东西收拾利落了,却发现这雪已经下到没过了半个车轱辘。
就算这三蹦子前面没摔坏,他也不敢贸贸然的将车给发动起来了。
“爸,现在怎么办?”
想要找自家的爹出个主意的沈度这一转脸,就看见自家老爹正在旁若无人的往那能塞货也能拉人的三蹦子的后斗那蠕动呢,只可惜里边东西塞得太满,还剩一肥硕的屁股翘在外边。
到了这个时候,这位亲爹怎么不说他与自己血浓于水了。
气的沈度都乐了,就将问题又提高了几度。
可这沈耀军是真的从容,进了三蹦子之后,给自己找了一个舒服的位置后,这位爹才将头探了出来,指着另外一条胡同的所在,给沈度支了一个招数。
“喏,那边有个小卖部,进去打五毛钱的电话。”
“我估摸着你阮叔叔这个时候正好开车从咱们家边上过,你打139010xxxxx这个号。”
“让他把拖车挂绳拴上,给咱们把三蹦子一起拖回家呗?”
这倒是一个主意。
沈度转头就给阮叔叔去了一个电话,谁成想……因这一场罕见的大雪,这往家开了没多久的阮叔叔就给堵在半路的高架桥上了。
现如今的状况是,他那边的情况要比沈度以及他爹这边的情况还要凄惨几分。
若是不出意外,他就只能在车上嚼着一包阮柔遗漏下来的干脆面聊以充饥了。
得了,靠人不如靠己,还是他自己来吧。
沈度吸了一下鼻涕,不就是推车回去吗?
他力气大,是阔以的。
于是这位心里有些担心自家老爹伤势的孩子,还真就将这辆并不轻的三蹦子给推了起来。
那雪花呼呼的吹得啊,沈度还没带手套。
他吭哧吭哧的刚将车子推出一条街,探着头看看情况的沈耀军就不干了。
现如今的大雪已经没到了沈度的膝盖往下,白茫茫盖住了一片,连路地下有些什么都看不分明。
这大杂院的区域内,灯泡明明灭灭,都是瓦数不高的白炽灯,沈耀军就怕沈度一个不留意,再跟他一样成了一个伤残人士。
要说他儿子最近真的碰到了许多的事情。
前一阵刚为了那个傻大个伤了自己的手,让他家的何红英好一阵的心疼叹气,现如今若是为了他这个老爹再出点什么意外……
想到这里的沈耀军就不想沈度再把车子推下去了。
于是,这位坐在车斗里边的爹就敲了敲三蹦子的棚子:“喂!大度,别推了!”
“等雪停了咱们再走!”
“你跟爸爸挤一挤,咱们在三奔子里边抱团取暖,一起说说话呗?”
可是总有一些忧患意识的沈度,却是皱着眉头瞧着天,他觉得这场雪的规模绝不可能是只下一阵那么的简单。
若是他们不在最短的时间内回到家,怕是一耽搁就真的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了。
想到这里的沈度就转头给了他爹一个安抚性的笑容,在转过身来的时候,就偷偷的将两根已经冻得通红的猪蹄子放在嘴边用热气哈了一下。
124 神秘力量又出来了(前面俩章节号错了)
没事儿,再坚持一会,将车子推回家去,他们也就安全了。
可是就在沈度将手再一次握在那个冰冷的车把手的时候,却是再一次的感受到了那股子柔软的温度。
一股让他熟悉不已的神秘力量就在他的手下缓缓的加大了力度。
这辆八成新的三蹦子车,在沈度并不曾使多大气力的时候,就开始缓缓的推动了起来。
让这位又饿又冷,咬牙坚持的少年,一下子就被温热的泪水给充盈了自己的眼眶。
一种难以描述的情绪充斥在少年沈度的心里。
有酸楚,有疑惑但是更多的却是对于自己幸运的感念以及这个神秘力量的感谢了。
真好,在独自前行的路上知晓有人陪伴,在黑暗笼罩的夜中知晓身旁还有依靠。
这种感觉是无以言表的欢快,以及普通的言语所无法描述的。
让现在的沈度总想为这个不知道是人还是物的东西做些什么,来弥补一下两方付出的不对等,以及自己无法给予对方更多回报所产生的愧疚。
于是,想不出什么好主意的沈度就对着前方的空气小声的嘀咕了起来。
“神秘的力量或是人?谢谢啦。可是我能用什么回报你呢?”
“哦,对了,前一阵是不是你让我好好学习的?”
“不如这一次,我把我期末考试的成绩找个机会烧给你吧。”
“我也不知道你能不能看见,但是我总觉得,你对于我的成绩应该是满重视的吧?”
这话说得,让一直盯着大雪之中的三蹦子的老沈度,差一点就没坚持住,让镜子把他的胳膊给弹出来。
他要进那个世界可是要费大气力的。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有了耐药性的缘故,现如今的他,一次场景的改变,他不但能够进去多次,而且进去的时间也长了许多。
否则,依照以往的惯例,他捏着小沈度的鼻子给对方引路就算是极限了。
可是现在,他还能在小沈度的胡说八道之中淡然的推着车,这放在以前,沈度是想都不敢想的。
只不过,到底是无法将更加便捷的东西带到另外一个世界啊。
无法留下字迹,无法传递外物,无法传播声音,唯一沟通两界的方式,就是身体之间极为局限性的触碰了。
不过通过今天尝试,让他明白了这种触碰在变得越来越容易。
这不,等到他帮助小沈度将车子推到了他们家大院所属的那个胡同口的时候,那个世界的意志才忍无可忍的将他这个外来者给干脆利落的反弹了出去。
“嗷!!!”
“冷冷冷!!”
“冻疮膏!!”
在一个单身多年的有钱狗男人的家中,冻疮膏这种东西已经多年不曾配备了。
这是属于沈度青少年时期里并不算美好的回忆。
若是他的记性没错的话……
就手拿柔软的厚毛巾将手包了一圈的沈度,就在自家放药品的柜子当中翻找了起来。
他记得当初留存了一些挺值得纪念的老东西。
啊,找到了。
这是一个相当古拙的木头箱子,上边的红漆斑驳,却刷了一层保养木头箱子的桐油。
外挂一把瞧着有些锈迹斑斑却是特别灵便的挂锁。
沈度摸着这挂锁的一侧,就将一根拴在锁头后边的细红绳给拽了出来。
上边系了一把小小的钥匙,正与这老式的锁头对到了一处。
随着沈度扭动了几圈,咔哒,这不大的挂锁就被解了开来。
别瞧着木头箱子不大,但做箱子的木料却是结结实实的实木。
当沈度将木头盖子掀开了之后,一股子混合在一起的药味就扑面而来。
而望向箱子内里的东西的沈度,全是满脸的怀念。
原来,能被沈度珍重的留下的东西,还真都是一些有趣的老东西。
比如说这个塑料的蓝盖子的体温计,再比如说这个圆圆的写着为人民服务的冻疮膏……
将这铁皮盒子一打开,里边果真是已经被他自己给刮的干干净净了。
想到这里的沈度就有些想笑,只是这笑当中却参杂着几许的酸。
他其实以及记不得这盒有着年代感的药膏到底是被自己用掉了还是为了保存考虑给清理掉的。
但是在他的记忆之中,像是他手中的这种铁盒子,却是在最艰难的创业期的寒冬中,被他用掉了好几个。
大概真的是为了留个念想吧……
沈度用自己这双看不出任何伤痕与冻伤的手,在这个冰凉又圆润的铁盒子之中蹭了一蹭,在心理上给予了自己一点安慰了之后,脚下一转,就原回到了自家酒柜的镜子面前。
果然如同他心有所感的那般,镜子之中的景象并不曾因为他的离开而停止了继续前行。
反倒是因为他这一耽误,并不曾看到那些焦急的等待在院门口的人们,是怎么七手八脚的将沈度,沈耀军,以及他们那辆三蹦子给弄进了自家的院落之中的。
他只看到了几个小家伙满脸的庆幸与担忧的,围着沈度叽叽喳喳的问着这其中的过程。
只不过,那边的沈度脸上却没什么开心的表情啊,这是发生了什么?
沉下心来的大沈度往当中这么一瞧,他就乐了。
敢情在小沈度不在的时候,这群留守少年也没闲着啊。
原打算给沈度一个惊喜的吧?
现在却只剩下惊而没有喜了。
那么苗伟庭这波人到底干了什么呢?
他们把沈度家的厨房给点着了。
当然了火苗不算太大,再加上人多发现的及时,也只不过将沈耀军大早上的从早市上拎回来的那一袋子番薯给烤成了焦炭罢了。
再加上几个人着急忙慌的救援的不太得当,那本来不算大的厨房就变成了煤烟笼罩,污水横流的垃圾场了。
也多亏平日里有点强迫症的沈度将需要入口的碗筷给放在了高处的碗柜子的正中央。
否则依照众人慌乱的程度来看,他们厨房里边但凡是放在明面上的东西,怕都是难逃魔掌了。
于是,已经冻成了狗的沈度,在帮着苗伟庭几个人将自己仿佛人生已经无法自理的爹给抗回了里屋了之后,就被咬着嘴唇的阮柔给拽到了黑乎乎的厨房当中了。
“大度哥哥……”
这是一个捏着嗓子故意发出的声音……
憋着气的沈度背对着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凉凉的警告到:“鲁丰同学,请不要模仿女同学说话。”
“学娘们不但不会让我原谅你,反倒很有可能招来一顿毒打。”
“现在的情况是事情已经发生了,你们将我拽到这个地方来的目的又是为何?”
被沈度这种凉的让人缩脖子的言语一警告,被阮柔几人怼在前面打算抗下沈度的怒火的鲁丰,立马脚下抹油,一个转身竟是转到了阮柔的背后。
而当沈度久久不曾得到他想要的答案,这么一转头了之后,就看到后边的四个活宝,烤地瓜也能将房子给点着了的同学们,竟是一人抓了一把有零有整的票子,用当初他在米袋子后边发现的那只灰老鼠一样的眼神,慌张又小心的瞧着他。
“咳咳咳……”
他忘记了,这四位可是被他记在日记本上的有名的土大款呢。
对于这种土豪同学来说,惹了祸之后的通常反应就是……掏钱啊。
既然他们都‘真心’的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那作为一个大度的同学,他也不好再追究什么了。
“那……你们搞出来的烂摊子,可要帮忙收拾妥当了啊。”
“哎!真是拿你们没办法,谁让咱们是朋友呢?”
说这话的时候,沈度那只收钱的手可是一点都没带犹豫的,他就像是平日里摊煎饼煮玉米一般的,特别麻利的将这些钱给收到了手中,揣进了兜里。
然后,这些还带着些许热乎气儿的钞票,就将沈度回家时的那种疲惫之感给驱的是一干二净,让他在带着身后四个不怎么会做家务的同学收拾厨房的时候,顺带手的还将许久不用的泥巴炉子给拎了出来。
“哎呦,沈度这是什么?”
不怪住楼房的小孩没见过这个东西。
沈度拎出来的这个东西不像是平房区居民们惯用的那种蜂窝煤炉子,反倒像是街头巷尾当中游走着的卖烤地瓜的老农,那三路车后斗上挂着的炉子。
外圈用一圈铁皮箍的密不透风,中间是一个泥塑的套筒。
这套筒的夹层之中可以贴上大小不一的地瓜,随着中间的泥饼子的燃烧,用传导的热度,将夹层之中的地瓜给烤熟了的专业炉子。
看得这几个孩子那叫一个稀奇。
就连沈度将他们指挥的团团转,铲地皮,刮腻子,拖地,擦玻璃,都毫无怨言了。
更何况,在沈度将这个炉子给收拾起来之后。
他们曾经糟蹋过的如同焦炭一般的地瓜蛋子,就被沈度给拍了拍外层,塞进了炉子中。
在他们几个将厨房完成了基本还原之后,一股子甜腻腻,香喷喷的烤地瓜的香气,就从炉子与外界唯一的一道缝隙之中飘散了出来。
‘吸吸吸……’
几个平日里自认为已经是成熟的大人的少年人,因为腹中过度的饥饿,就在这种香气的侵蚀之下,露出了原型。
此时的他们毫无形象的围着这个铁皮桶蹲了一圈,在渐渐停下来的雪地之中,抄着手,努力的用鼻子追寻着香气的来源。
不但如此,他们还像是田间地头之中最淳朴的老农民讨论今年的庄稼一般……议论着这一锅出来的地瓜,哪一个是甜瓜油出得最多的,哪一个又是其中最绵软的。
在这三言两语的讨论之中,这一锅还没出产的地瓜,就已经被他们瓜分殆尽。
现如今的他们就这样抄着手,仰着头,自等着沈度把控好时间,将那个象征了出锅开吃的铁桶盖子给打开了。
被这群人的出息给顶的直翻白眼的沈度,赶紧抬手瞧了瞧手腕上的电子表。
在确认的确是烤透了之后,他就在众人渴望的小眼神之中,将这一锅回炉再造的地瓜给打了开来。
‘呼!’
一股子甜腻诱人的味道扑面而来,让其实特别矜持的沈度没忍住,下意识的就用手指间去捏了捏距离他最近的那一块红薯。
“哎呦呦!烫!”
极致的高温让沈度下意识的把手缩了回来,为了降低指尖传过来的灼热之感,他下意识的将手指捏在了耳垂之上。
可是沈度没想到的是,他只不过做了这么一个小动作,在下一秒之后,这些早已经蓄势待发的同学们,竟然如同恶狗扑食一般的将他面前几个最壮硕的地瓜给抢了一个一干二净。
而这群没有同学爱的人,因为炉子之中的地瓜过于的滚烫,他们竟然不顾烤地瓜身上自带的黑灰,竟是用身上价值好几百块的棉大衣,羽绒服作为隔热手套来使了。
就这么将手所在当中,两只袖筒子将地瓜一夹,吭哧吭哧的吃的别提多香了。
最可气的是,他们一边吃还一边往沈度这边哈气。
“哈哈哈,呼呼呼……好烫,好甜!”
“唉呀妈呀这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地瓜啊!”
“原来,二次处理的烤地瓜是如此的美味啊!!哎?我说沈度,你怎么不吃?这都什么时候了,难道你不饿吗?”
气的沈度那叫一个憋屈啊,憋屈到挂着厚重的军大衣,他都开始抖了。
但是当他摸到兜里那厚厚的一叠零钞了之后,沈度立刻就平静了下来。
哈!
人家可是给了地瓜钱的,这大概是史上最昂贵的地瓜了吧。
只可惜啊,现如今的沈度是不知道十几年后的地瓜会昂贵到什么程度的。
那十几二十块钱,在稍微正规一些的地瓜铺子中,顶了天了,也就买个中不溜的发育不良的红薯。
哪像是现在啊,块八毛的就能买上一大堆的生红薯,或是煮,或是烤的,着实不算是个金贵的玩意呢。
所以,咱们就做好地主之谊,好歹他们沈家的小饭桌,总不能用烤地瓜就糊弄出一顿饭吧。
于是,在那个2002年末的最大的一场雪中,在沈家还不曾搬走的大杂院里,几个多年后还常来常往的少年人,就吃到了人生头一次的地瓜宴。
125 期末成绩在飞跃
黏糊糊的地瓜粥,混合着稻米的香气,将有些烧心噎肺的烤地瓜从喉咙之中顺了下去。
油汪汪圆滚滚的地瓜丸,带着前日剩下的面包皮碎屑的焦香,在一层并不算滚烫的植物油中,完成了自我的升华。
将外焦里嫩这个词语用最完美的姿态得以体现。
至于那些并不曾被蒸成红薯泥的成块的地瓜,则是与冰箱之中仅存的三颗咸鸭蛋,进行了最完美的碰撞。
用筷子一戳就流油的鸭蛋黄,成为了咸鸭蛋焗红薯之中画龙点睛的鸭蛋碎,裹在柔软却有焦黄的红薯块的外围,将咸与甜进行了最完美的融合。
至于那些红薯饭,红薯饼,红薯馒头,更是让这几个小子知晓了,做人不能惹太大的货。
若是惹了祸,那后果就需要自己来扛着。
这一堆的地瓜,让这几位吃的差一点怀疑人生的时候。
新年的钟声逐渐敲响,而已经结束了的这一学期的期末考试的成绩,也如期的被颁布了出来。
今日里是这几位报了学校里老师的补习班的同学们最紧张的时候了。
因为拿到了最终的成绩,接收完各科老师布置的作业之后,他们在初中的最后一个寒假,就会如期而来。
虽说寒假放的时间不多,并且大半的时间都被功课以及持续不断的学科补习给占据了吧。
但是这对于天天上学的学生们来说,是十分难得的可以自主的时光了。
每一位同学都怀着一丝期盼与不安,看到了班主任卢丽踏入到了这个安静的有些过分的课堂,以及她手中捏着的厚厚的一摞的各科成绩单。
那是一张长条形状的白纸。
用一个特别简单又直观的表格将他们各科的成绩打印在了上边。
数、理、化、英语、语文,占据了一行,在它们下方各自的格子当中,就是班主任一笔一划手填的分数。
这一次,卢丽并不曾将所有人的成绩都给报了出来。
因为她太清楚自己带的学生到底是个什么德性了。
这些就等着布置完功课之后就可以放学回家的学生们,怎么可能有耐性来聆听其他人的成绩呢?
所以,卢丽只将其中几个她想要着重表扬的个体成绩给拎了出来。
比如说这一次班级之中依旧是保持了第一名的王雪梅,以及进步最大的两个同学。
一个是从班级的倒数第三名,一跃进步了近十名,各科成绩无限接近于及格线的苗伟庭同学。
他以各科成绩皆提高了三十分以上的巨大进步,排在了班级之中的第三十位的好名次。
而另外一个则是在上一次期中考试之中就取得了巨大进步的沈度。
在这一次的期末考试之中,他甚至取得了比上一次还要不容易的成绩。
因为当老师的都知道。
从零分提高到三十分,是一个快速又简单的过程。
但若是一个人的成绩已经达到了及格线往上的程度后,每一个分数段的提升,都是一个非常艰难的过程。
而这一次,沈度实现了自我的飞跃。
不但完成了各科成绩都及格的成就,还将整体的平均分数拔高到了70分以上的在204中学足可以称得上是优良的好成绩。
语文85分,数学75,物理72,化学76,英语75,平均分达到了76.6的好分数,在初三六班整体平均分都上升的情况下,直接杀进了班级前十,以极其霸道的姿态,占据了一个相当吉利的位置。
全班第八名,年级排名102位。
若不是六班的成绩在全校的整体排名之中趋于弱势的话,这种班级排名,在其他班级当中,尤其是204中学本身自有的两个加强班里边,是能够排到年级前二十的。
不过就算是这样的成绩,也足可以让卢丽大吹特吹了。
一次前进近一百四十名的排位,这种进步的速度可不是一般的大了。
再加上由区里的公安局下放的见义勇为的表彰,卢丽觉得,她有必要在中考进行之前,为沈度申请一下加分的流程了。
不要小看这区区的十分。
哪怕是一分,也关乎到一个考生今后的命运。
卢丽能够感受的到沈度对于自身成绩提高的迫切,她也愿意在更多的方面,对这个极其努力的孩子施以援手。
“所以,这一次的班级之中的进步最大的学生奖项我就办法给沈度与苗伟庭两个人,大家没有什么意见吧?”
见着底下的孩子,脸上全都是艳羡与惊诧,稍感安心的卢丽又继续说了下去。
见着底下的孩子,脸上全都是羡慕,稍感安心的卢丽又继续说了下去。
“那既然没有意见的话,咱们就一起为大家伙今年所取得的好成绩而热烈鼓掌吧!!”
说完,这个行动总是跟在语言后边的班主任就积极主动的拍起了巴掌,让那些听了这句没头没脑的话语的同学们都不由的面面相觑。
见到于此的卢丽笑了:“想什么呢?赶紧鼓掌啊!对!就是为了我们班级当中的所有同学!
“为我们取得的巨大的进步所鼓掌。”
“虽然咱们在同一个班级之中有排名的先后,但是由于我们班级之中大部分的同学都共同努力了之后,就取得了整个班级成绩的提升。”
“这一学期末,咱们初三六班在年纪平均分的排名终于不再是垫底儿的那一个了。”
“而且,咱们不但不是垫底儿,还获得了全年级排名第四的好成绩。”
“就比如说吧,咱们班级之中最后一名的同学,再也不像是往常那样,等同于年纪之中也垫了底儿。”
“你知道他在年纪之中的排名是多少吗?”
“是三百八十八名!”
“这个并不是四百名开外的成绩,在往常,就在咱们的班级之中,都不是垫底儿的存在。”
“但是在今天,全员都有所提升的阶段里,非常不幸的就成为了排名最低的一个。”
“所以同学们,不要因为在班级之中的排名不理想而放弃了努力。”
“现在的初三六班,已经可以跳出一个班级的局限性,往更大,更广阔的空间之中去展望了。”
“我希望咱们就着这股子全员提升的好势头,在寒假之中也将主动学习的风气给保持住了。”
“争取利用旁人寒假里都会放松一下的心态,把我们的成绩再往前追赶一番。”
“就好比龟兔赛跑,永不停歇坚持不辍的乌龟,终有一天会赶超那些一时得意而无持久的人。取得最终的胜利的。”
“所以,在这里我就要说一下这寒假中的第二个安排了。”
“各科目老师的补习课照常开放,除了除夕到初五是全天休息日之外,其他的时候,在我家,每天下午,还有补习的课程。”
“补习的时间从原本的一个半小时,延长到两个小时左右。”
“其中半个小时是对于寒假作业的讲解与讨论的时间。”
“大家可以根据自己寒假期间的事情来进行合理的安排。”
“至于补习班的钱,就没必要提前交到我的手中了。”
“哪一天需要补习,就自己带上二十块钱,进了家门,扔到鞋柜顶上的小盒子里就成。灵活机动,也不浪费。”
说完,卢丽环顾全班,发现竟然有一半的人因为受了沈度的刺激对这个补习蠢蠢欲动了之后,
就十分满意的说出了在班级上需要通知的第三件事情。
“还有,一会发到你们手中的成绩表,需要各位同学的家长在后边的留白处签名。”
“若是各位的父母对于学校以及老师方面有什么好的意见以及建议的话,也可以写在上边。”
“因为时间的原因,这学期的期末家长会就不开展了。”
“这张小纸条,就是我与诸位家长之间的联系了。”
“因为在老师的眼中,咱们班级中的所有的人都值得表扬!”
“你们是我卢丽,在初三担任班主任时,所带过的最能给我带来惊喜的学生了!”
“所以!大家加油!今天的安排就此结束!我们寒假结束,明年再见!!”
说完,卢丽就将手中的成绩单往讲桌上一放,由着前排的王雪梅依照名字将其下发了出来。
就这会儿的当口,全班同学都按捺住了自己的脾气,因为他们也特别想要知道,在这个学期里自己到底考出了什么样的身份。
所以哪怕班主任卢丽在将事情布置完了,人都已经离开了教室的时候,这些本就比旁的学生难管理的刺头儿们,也依然没有离开自己的座位,反倒是就着自己的成绩热烈的讨论了起来。
“天呢!我的数学竟然及格了!哈哈哈,60整,我的个天呢,这简直了!”
“不是!这有什么可得意的,你看看我的英语!四十五!四十五啊!这谁能想到,我这几个月的期中考试的时候才考了八分!”
那些参与过班级之中的辅导班的同学们,甭管上了多少的课程,那成绩都是肉眼可见的有所提高的。
而这种因为提高进而得意的讨论,更是将那些没曾将成绩放在心上,也不屑于参与培训的同学们心中痒痒。
要不?自己也报那个补习班吧?
所有人的成绩都提高了,反倒是将我的名次给往下挤了好几个排名。
自己曾经好歹也是中游偏上的成绩,现如今考得反倒是不如一个差生了?
整个班级之中,大部分的目光都投向了沈度的所在。
而这位万众瞩目的同学的心却是飞到了远方。
因为今儿个只上半天,下午的时候,他爹沈耀军就要拉着他去少年活动中心去报道了。
沈度长这么大,从来没有去过区里的活动中心。
在他的心目中,只有那些无忧无虑的孩子,才能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去培养学习以外的兴趣。
而现在,他竟然也成为了其中的一员,光是想一想,就觉得有一些小激动呢。
然后,没过过啥好日子的沈度,就将这份激动给持续到了这活动中心的大门口,待到他站到了绘画基础学习班的教室门内了之后,才被这残酷的现实给打击的清醒了过来。
没办法,人们常说熊孩子坑爹。
到了沈度这里正好给反了过来。
变成了狗爸爸坑儿子。
因为他那位狗爹,虽然给他报的是基础班不错,却忘记询问那位报名的老师,这个班级是成人班儿还是儿童班了……
现如今的沈度,就坐在一张略显矮小的小凳子上,看着他周围那一群的小萝卜在并不算大的画室当中哈哈哈哈的嬉笑打闹着呢。
‘啪!’
沈度一巴掌就把脸给捂了起来。
这都叫什么事儿啊。
当他叹口气准备起身想要去问问能不能给他调换个教室的时候,坐在他旁边的座位上,整个教室里除了他之外唯一一个没有跟着旁人打闹的安静的小学生却是在这个时候开了口。
“你要去哪啊?”
“绘画老师还有30秒就要抵达教室了。”
“我跟你说,范老师特别讨厌自己的学生在开课之后才离开教室。”
“无论你有什么原因,就是一个字儿:不行!”
“你若是违背了他的教学原则……”说到这里的那个小孩就冷笑了起来:“哼哼!那你这学期的绘画课,就甭想着学舒坦了!”
说完,这位跟个小大人一样的小学生还扶了扶鼻梁上有些可爱的圆框眼镜。
若不是年龄实在是太小,自己本身还是个五头身呢,沈度差一点就将这位的行为给误认为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老学究了呢。
当他被这位小孩的言语给引出了几分好奇,刚准备多问一句的时候,这位看起来很不一般的孩子却是瞬间摆出了一副严肃的表情,将眼睛望向了教室的门口,嘴巴里还挤出了既具有威胁性的话语:“大哥!人来了!快坐好!”
说完,这孩子不但将自己的身子坐的笔直笔直的,还顺带手的拉了沈度一把。
因怕自己挣脱了会伤着小孩,这沈度也就没有反抗。
待他人顺着这娃娃的劲儿坐好了之后,那画室的门口果真就出现了一个三十出头,穿的怎么说呢……时尚感极佳的男人。
若光瞧着装扮和这模样的话,等闲人看不出来是个老师。
这人就跟798那个大农村里边的颠沛流离的穷画家们,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他扎了一根随性放纵的马尾辫,穿了一件儿潇洒不羁的花棉袄。
脚底下的鞋子是现如今特别少见的高帮短靴子,把足可以肥上三圈的裤腿子,尽数的塞在了其中。
乍一看就像是陕北窑洞外撒着玉米粒儿的婆姨,转过身来,那唏嘘的胡茬,沧桑的面容,却让人无法忽视他的性别指向,以及独属于浪子的独特魅力。
看得沈度那叫一个纠结,用只有他跟那位小同学才能听得到声音询问了一句:“那是咱们的画作老师?”
“你不是也刚来报这个班儿的吗?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然后,这位特别有趣的小子,用眼角扫了他一眼,带着沈度都无法察觉的自豪感,理所应当的回到:“废话,那我爸!我不知道,谁知道?”
然后在见到了沈度的脸上露出了一个一言难尽的表情了之后,就略带羞恼的替自家的爸爸正名到:“你那是什么表情!我爸来教你这种绘画小白,那是你走了大运了好吧!”
“我爸,中央美院本院毕业的高材生!”
“油画专业当年的专业课第一!”
“现如今画廊运营商里边的大红人!”
“有这样的一个老师来教你基础绘画课,你们家那是烧了高香了好吧!”
说完,这小屁孩就哼了一声,昂起了他高傲的头颅,将目光全数的放在了自家爹的身上,再也不跟沈度多言了。
也就在这个时候,那位在小同学口中相当有格调的花棉袄老师就站在了画室的正中央,清了清嗓子,开始了自己的课程。
然后……
周围因为见到老师进来而有些先天畏惧的小学生们,见到这个老师竟然什么都不曾要求就开始上课了,那属于孩童想要玩耍的心就蠢蠢欲动了起来。
不过两三分钟的时间,当这位范振春老师做完了自我介绍,在作为演示的大画板之上,开始教授基础绘画的第一课,点,线,面的相互关系与作用的时候,底下这群失了约束的孩子们,就嗡嗡嗡的各干各的了。
难得碰上这么一个不管教他们的老师,当然是趁着这种机会好好的玩耍一番了啊。
在这种环境之中,就算有心开始好好听课的沈度……
也是听不出什么所以然了吧。
于是,这位脾气本也就不咋地的204中学隐形一霸,在运了足有两分钟的气之后,终究是爆发了。
“都TM的给老子闭嘴!”
“你们这帮小兔崽子,是不是没听过爷爷的名号!”
“既然没听说过,就给我好好的听一遍!”
“小爷我,204中学的!大家都是宣武这一片儿的,别告诉我204中学的名声你们没听过!”
“既然听过了,那边的几个小胖子,都给哥哥我坐好喽!”
“对!原样给我坐回到座位上!头全给我冲前,听老师讲课!”
“你们爹妈花钱给你们报班,不是让你们来玩儿的!”
“我不管你们是怎么想的!但是我来这儿就是为了学习的!”
“咱们有一个寒假的时间呢,各位有幸成为我的同学的人注意了!别惹我不开心!”
“你们兜里的零花钱……哼哼……小心全都成了我口袋里的饭钱了!”
“都坐好喽!听,线点面!!”
说完,沈度就冲着那个因为他这一番话而把下巴掉到了脚面上的老师点了一下头,用特别镇定且理所当然的口气继续说到:“好了,范老师是吧,你可以继续上课了。”
然后,这位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的课堂纪律小卫士,就原缩回到了画板的后边,就好像刚才的爆发不是他干的一样。
经过沈度这么一镇压……偌大的画室就陷入到了一种诡异的宁静之中。
到了最后,到底是成年人的抗压能力强一些,这位站在讲台前的范老师朝着沈度的所在感激的一笑,就开始了自己虽无威严却相当流畅的课程传授。
而听了几分钟的沈度,第一次庆幸自己身旁的小同学拦住了自己。
这位姓范的老师,虽然自己就是一个巨大的槽点,但是架不住,这位老师的课程实在是太引人入胜了。
对于一个绘画零基础的学生来说,范老师的课程讲的是深入浅出,极容易让人理解。
而他以身作则的在画板上进行示范的时候,就连刚接触绘画的沈度都能感受到他的专业。
一根小小的铅笔,在这位看起来有些不靠谱的老师的手边变得如同最精密的仪器一般的靠谱。
126 一个不得了的美术老师
他甚至连尺子都不需要,就可以轻松的做到横平竖直。
一笔到头,手稳定的十分可怕。
看得沈度眼睛发亮,就好像是见到了稀世珍宝一般的沉浸在其中。
大概是听得太过于专心,沈度都没发现,因为他刚才怒吼熊孩子的壮举,坐在他身边的这位小同学,正在用同样灼灼的眼神盯着他猛瞧。
待到这近一个小时的课程结束了以后,依然沉浸在老师所讲之中的沈度还没把眼睛从自己面前的练习稿当中抽回来呢,一旁的这位小同学却是嗖的一下站在了他的身侧,朝着他递过来了一只还带着肉坑的小手。
“我叫范天昊!很高兴认识你!”
其行为模式过于郑重其事,让被突兀的打断了思绪的沈度先是一愣,跟着就笑了起来,将自己的手回握了过去:“你好,我叫沈度,我也很高兴认识你呢。”
大概是得到了平等的对待,这位看起来年纪不大的小学生脸上难得的露出了几分属于小孩的欢快。
当他还想着再说点什么的时候,突然,他们俩的身后就响起了一阵声音不大却相当热切的和音:“大哥好!!”
“大哥!辛苦了!”
惊的沈度与范天昊赶忙转头,就看到自己身后竟然站了黑压压一排人,都是刚才在课堂上被其呵斥过的小孩。
而这当中最胖最壮的那一个,正端着个谄媚的笑容,手中拢着一把的零钞,对着沈度呵呵呵的直笑呢。
“你这是……有事儿?”
沈度有点惊啊。
对方却是一脸的理所应当,在沈度疑惑不解的眼神当中,把这只攥了零钞的手往他的面前一伸:“喏!大哥!请收下我们的孝敬!”
沈度:……
这都是什么毛病!
这是古惑仔看多了吧?
就算沈度再怎么爱钱,他这手也是不带伸出去的。
他歪着头,盯着这个跟他的个儿快要齐平的胖子许久之后,才开口问到:“这位小弟弟,你这是干嘛?”
见到自己刚认的大哥竟然开口说话了,这位小胖子那叫一个受宠若惊啊,他赶忙捋了捋自己的头发,特别郑重的回答到:“报告大哥,我呢下个学期就小升初了!”
“嘿嘿,因为家里就住在附近,这成绩也有点感人,所以我的学校已经基本确定了,就是咱们大哥所在的204中学啊!”
“至于现在嘛……嘿嘿嘿,我是来拜山头的!”
“听说204中学那可是能人辈出,我怕我进了学校之后会受欺负,在这里可算是见到了一位大哥了,我可不得好好的抱抱大腿?”
“等到了班级之上,若是碰到了欺负我的,我不是也能报一下大哥的名号,给自己壮壮胆子不是?”
呵呵,一下子就把沈度给逗笑了。
他指了指自己的鼻尖,用相当疑惑的语气说了声:“我?”然后就哈哈哈笑着,把那小胖子伸过来的手又给推了回去:“那你不用在我身上多费功夫了。”
“我呢今年初三,马上就要毕业了。”
“等你上了204中学的初一年级,那时候的我早已经去了别的高中里边,当那里的新学生了啊。”
“再说了,你想要找的那种大哥,跟我说的大哥好像有些不太一样。”
“若是说学习上的话,我当你一个大哥也是没什么的。”
“可若想要人保护你……咦?你等等?”
沈度一下子就想起来自家的生意了。
因着年关将至,他们家的小饭桌生意就暂时的停了下来。
可是由于沈耀军的手艺是顶顶的好,买回来的菜又新鲜又便宜,营养搭配合理不说,还时不时的增加一些酸奶水果的,让这帮就在他们家吃小饭桌的学生们是十分的满意。
再加上他们家时不时的就在周末办一个家长陪吃的活动。
那些交了钱也不差钱的家长,对于他们家饭菜的口味那是十分的满意。
故而这年还没过完呢,寒假过后的第一个月的饭钱,那些家长们就陆陆续续的全交齐了。
又加上学生们口口相传的口碑效应,以前同样是带着冰冷的盒饭过来凑合吃的同学,此时却可以走两步路就能吃上可口又热乎的饭菜了。
那当然这带饭的学生就会回家说道一下。
这让原本没报上小饭桌的家长,对于抢沈度家为数不多的小饭桌的名额那可是很上心了。
得亏年前沈耀军发现了其中的商机,临时将他们大杂院当中一户马上就要搬走的三口之家原本主的大厢房给租赁了下来,聘请了一个只负责收拾后厨,洗菜刷碗摘菜冷切的阿姨,就将这原本只有十个人的小饭桌,生生的给扩大到了二十几个人的规模。
而沈耀军在计算了一番自己的精力之后,就给自己的沈氏小饭桌制定了一个基本的门槛。
最多容纳三十个人,若是还要扩充,那他们家就要从新选址,外加聘请第二个员工了。
哦,忘记说了,就这位能干的阿姨,还是聘请的熟人来干的。
就是原本帮了沈度一把的菜市场的山东籍老板的老娘,平日里只负责以下两个孩子接送的工作,闲的都快要发毛了的方大娘。
秉承着肥水不流外人田的宗旨,沈耀军就找到了这对夫妻的头上,并且以600元的试用期分段工资,转正后800块啥都不包的良心价,将这位特别干净利索的大娘给请到了自家的家中。
故而,在有了这么一位强力的帮手的到来之后,他们沈家的小饭桌可不就扩容了好几倍了吗?
而现在的沈度,想到的就是这个小饭桌。
就算他沈度从204中学毕业了,可是他们家开办在这附近的小饭桌却是不会因为他的毕业而停止啊。
所以,对面的这位小胖子若是想要找一个依靠的话,完全可以加入到他们小饭桌的大家庭之中啊。
在这其中有好几个孩子都是204中学初一,初二的学生。
等翻过年,新学期开学了之后,这些高年级的学生,自然可以接替他的位置,当这位小胖子的守护神啊。
想到这里的沈度又笑了。
这一次笑的可真是诚心实意。
沈度用一种近乎于诱导的语气跟这个小胖子说到:“其实你也不用沮丧啊?”
“虽然我可能当不了你的大哥,但是我认识的人里边总有人能当你的大哥的呀。”
“不知道你到了学校之后,对于自己吃饭的事儿是怎么安排的?”
“我们家呢就在204中学的旁边,开了一家小饭桌,很多204中学的学生都在我们家那边吃饭的。”
“若是你们家里也是双职工家庭的话,就可以打听打听我们家小饭桌的口碑,等上了学之后,直接就在我家里吃饭就行。”
“到时候,往饭桌上一坐,你逮着人就叫大哥,可比你现在拿着一把的零钱,对着我喊大哥管用多了!”
说完,沈度还露出一个特别和善的笑容,替自家的生意打了一个小小的广告:“还有,我们家做饭的厨师就是我爸,他做饭可好吃了。”
还没等着对面的胖子说什么呢,因为这群人突兀的出现而被遗忘了的沈度的新小朋友,却在这个时候插了一嘴。
“你说的那个小饭桌不会是椿树园东边,琉璃厂南边,菜市口北边那一大片的杂院区的正中央的沈家小饭桌吧?”
说的沈度一愣,立刻就将话茬给接了下来:“对对对,那就是我家开的,不过,你是怎么知道的?”
在这个时候,另外一道浑厚的嗓音就插了进来。
说话的就是那个被众人遗忘的美术基础班的范老师,他用特别自然的口气的接着说到:“哦,因为我儿子,喏,也就是你身旁的这位同学,来年若是上了初中,也是要在你这小饭桌当中吃饭的。”
“当然了,我儿子上的可不是这位又高又大的同学所说的204中学,依照我儿子平日的成绩,我估摸着最次也是北师大附中这所学校了吧。”
这话说得沈度这叫一个气啊。
偌大的宣武区内真就没几个好学校。
整个学区里边最好的学校也就是北师大附中一所了。
听着这位花棉袄老师的意思?
他这位带着眼睛的小同学还能去更好的中学?
就在沈度露出了疑惑的小眼神的时候,站在这位小同学身后的范老师又施施然的开了口:“哦,我这儿子,是艺术特长生。”
“刚拿下了全国青少年美术大赛西画组的一等奖。”
“素描静物在同龄组别当中拿了最高分,自选粉彩画的比赛当中,是当之无愧的最具创意与想象力的金奖得主。”
“哦,对了,他平时的成绩也挺不错的。”
“没事儿就考个满分玩玩,虽说我也知道小学的试卷得有多么的简单吧,但是好歹也是满分不是?”
说完,这位扎着大马尾却一点都不娘的范老师,就特别欠抽的摊了摊手,谁成想在他炫耀完了自家的儿子之后,对面那个被沈度拒绝了小胖子,却是哇的一下哭了。
“你胡说!小学的课程多难啊!”
“我能考个七十分,我就能美上一天呢!”
一百分?
那是没可能的,一辈子都是不可能的。
不过……
擦了一把鼻涕的小胖子看了一眼就站在对面的那个戴眼镜的小矮子,心中想着:若是自己也报了那个什么小饭桌的话,不但能给自己找个老大,说不定还能给自己找个抄作业的人选呢?
要说这小胖子的脑子还是特别的好使的。
这三言两句过后,立刻就把现如今的情况给整明白了。
他毫不犹豫的对面前这位个头不高但是年纪挺大的大哥说到:“那哥,给个联系方式吧!”
“我妈做饭忒难吃了,若是叔叔做的真那么好吃,我可就真的解脱了。”
他这话音还没落下呢,正好就被等在门口,特意接小胖子回家的妈给听了一个一清二楚。
这周围许多的家长都站在走廊外边接自己家的孩子呢。
小胖子这种生物,你们也知道底气得多足吧。
他那大嗓门,将自家妈做饭的难吃程度,是明明白白的就给宣扬了出去。
这时候的胖子妈也顾不得丢人现眼了。
在众目睽睽之下,就用她同样肉乎的爪子,往小胖子的耳朵上一拧,拎着这个不省心的惹祸头子就往画室的外边走去。
不过这位胖妈走了不过两三步,又拽着自家的孩子转了回来,对着那个还坐在小板凳上,因为他们这一番操作而目瞪口呆的沈度就笑了一下:“这位小同学,你家电话给阿姨一个呗?”
“我听说你家的小饭桌特别的好吃?不是,我听说你家的小饭桌有不少的学生在那里就餐?”
“我这儿子吧,别看人长得高高大大的,可也就是一个外强中干的怂货。”
“我想着让他在你们家搭个伙一起吃饭,好歹还有几个同伴能在学校里边护着他不是?”
这也正是这位当妈的最担心的问题了。
若不是这小胖子在学习方面实在是没有什么天分,他何至于将人给送到204中学里边去过提心吊胆的校园生活呢?
这行为翻转的那叫一个迅捷,最可笑的是这位当妈的就算是到了现在也没松开拎着自家儿子的耳朵。
虽说这种行为略显搞笑,可是沈度却从这位胖妈的动作与言谈之中感受到了一位母亲对于自家儿子的担忧。
真好呢,越是单纯的傻白甜,越是活在蜜罐之中长大的呢。
想到这里的沈度就笑的实在了许多,他随手在自己背着的包包里边翻了一下,就将一张他爹为了扩大生意的规模与范围从而新近印刷的宣传页从书包里掏了出来。
“喏,给您,阿姨,上边有我们家的电话,还有小饭桌的收费标准。”
“基础菜单每周更换一次,每个周的周一,会统一的贴在我们院子外边的电线杆子上。
过来接孩子回家的家长,只需要一瞧,就能看到今儿个到底吃了什么。”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浪费,还有好几种套餐的选择呢。”
127 庙会里全是好东西啊
比如说只包含了中午那一顿的简餐价格,以及早中晚三餐全包的超豪华无敌套餐,为各位家长提供了更加合适贴心的选项。
对于这种内容丰富的宣传页,这位胖妈是十分受用的。
她用手这么一攒,就将这张花里胡哨的宣传页塞到了自己的包里,那只手也没闲着,原将小胖子的耳朵揪住了,依照原本的计划,将人给拎出了少年宫。
这般动作,行云流水,快若闪电。
看得一屋子的人都愣怔在了当场,需要屋外各自的家人们吆喝了许多声之后,才反应过来,这才一哄而散,是各找各妈,各回各家了。
只是这人都散去了之后,还留在屋子里的范老师,他儿子以及沈度就有些显眼了。
已经被范老师的才华所折服了的沈度,是不打算再更换班级了。
在他看来,只要是教他的人是真的厉害,其实在哪里上课都是无所谓的。
只有一点点的不好就是,因为大概这个班级是针对低龄儿童所设置的,故而这位花棉袄老师在上课的时候,会针对同一个知识点重复许多遍。
并且在涉及到一些专业的知识以及名词解释的时候,都会讲的过于详细,对于沈度这种接受能力极佳的初中生来说,这进度就有些慢了。
不过没关系,轻叹了一口气的沈度就将背包背了起来,再真才实学面前,这点微末的瑕疵他是可以忍受的。
可是谁成想,他这边已经收拾好了要出门了,身后一直没再说话的小大人却是十分突兀的开了口。
“爸!去!问人家要张单子。”
“你不是在市政接了一个单子吗?这大半年的都要在家附近工作。”
“你单位又不在这边,这些个日子你是打算去哪儿混饭吃?”
“是要跟我一起去我姥姥家蹭吃蹭喝吗?”
瞧着自家儿子鄙视的小眼神,这位画画不错,但是脑子仿佛不怎么灵光的范老师哦哦了两声,就像是醒悟过来一般,赶忙就将沈度准备离开的脚步给叫停了。
“那个什么,沈度,我通说你们家开的小饭桌不错?”
“那什么,我要是给我家儿子报名了,能连带着算上我一个吗?”
“你放心,我给钱的!我们就报那个亲子组合,一大一小,一天三顿,早晚加餐,只要一千八的这一款!”
说这话的时候范老师还搔了搔头,让沈度从对方那略显毛躁的发质以及略有些泛油的袖口处了解到,这位应该是一个挺不会照顾自己的人物。
问题是,他们家里的女主人呢?
从小就当家的沈度,对于一个人身上的细节尤其的敏感。
他瞧着那位新认识的补习班同学,可不像是个没人管的孩子。
嗨!算了,他管旁人那么多干嘛?
大概是沈度想的有点认真,这范家的父子俩还以为对方这是犹豫了呢。
于是这位特别有主见和想法的孩子,就用自己那聪明的脑子为自己的爹争取了一下。
“那什么,沈度同学,让我爸爸跟着大家伙一起吃饭一点都不亏。”
“他这人一旦画起画来就特别饿疯魔,时不时的就忘记了吃饭。”
“你看,交一个月的钱,能省半个月的伙食费,对于你们这种生意人来说,我爸这样的特别的划算。”
“还有,虽然咱们只上了一节课,但是我觉得你是一个想要认真学习绘画的人。”
“而你还倒霉的报错了班儿……不过没关系啊,无论是我还是我爸爸,都可以利用可以时间来教你啊?”
说完,这个带着小圆眼镜的男生,就从自己背后那个厚重的书画袋中抽出了厚厚的一摞练习稿。
在这些随手为止的画稿之中,就连沈度这种初学者都看到了绘画人那极其扎实的绘画功底。
瞧着沈度那难以置信的表情,这位年龄比他小了三岁的孩子,却是得意的笑了起来。
“这些都是我几个月前的静物素描,现在的我已经可以画脱稿速写以及石膏像的素描画稿了。”
“我觉得像是我这样的水平再加上我爸爸的提高指导,一定会让你的绘画水平突飞猛进,比单纯的上这种有一搭无一搭的绘画课程要好的多了。”
“你瞧,你但凡是将我爹给收下了,先不说替家里赚了一笔钱吧,还能替自己剩下一大笔的培训费呢!”
“中央工艺美院优秀西画画作家,外加古文物西方画修复师,兼职少年宫西画培训课老师。”
“多么全面的人啊,是吧沈度大哥。”
这话还让我怎么说,当然是答应下来了啊。
作为沈家唯一的儿子,沈度当然可以替沈耀军做主喽。
他现在也不着急回家了,那是立马就跟自己补习班的范老师交换了一下通讯方式。
并且约定好了,在年过完了之后,就让这一大一小率先去他们家里进行提前的入驻试吃。
至于最终的结果?
沈度觉得依照他爹的手艺,留下个把的人是肯定没有问题的。
而沈度的预感,一直都是无往不利的。
这不,在他上了三节补习班了之后,这位范家的老师以及他的那个有趣的儿子,就变成了沈耀军最为忠实的簇拥。
然后在一个飘着点点雪花,特别有意境的夜晚,这两个年龄实际上没差多少的中年男人,就在这个不大的院落之中把酒言欢了一把。
当沈耀军从这个酒量不咋地,两三杯就被灌的有些大的男人的口中,得知了他的苦楚了之后,这位人缘特别好,跟谁都能交上朋友的沈耀军就与这位新交的朋友说了一番推心置腹的交心之语。
“大兄弟啊,你可真不容易啊,媳妇做壁画修复的啊,两地分居的滋味不好受吧?”
“孩子还那么小,家里老人都没了啊,不想去岳母家寄人篱下,是啊,看别人脸色的滋味是特别的不好受吧。”
“没事儿啊,哥们儿,咱们有句老话说的好啊,远亲不如近邻不是?”
“你哥哥我呢旁的本事没有,就是人头熟啊。”
“你家的儿子在我这周边上学,其他的不敢夸口,但是肯定不会让他冻着饿着,被人欺负了。”
128 这才是庙会里的东西
“至于你,被兄弟照顾着是有些不好意思的,不过不要紧啊。”
“咱们呢做一层亲戚关系不就好意思了吗?”
“正所谓天地君亲师,咱们两家人实在是找不出什么血缘关系,但是咱们可以让我儿子拜你为师啊。”
“你成了他正儿八经的恩师了,那咱们不就自动的成为了一家人了嘛。”
“以后就算是孩子不在这附近上学了,那也可以常来常往的不是?”
“嗯,就这么定了,沈度,沈度来,去从茶缸子里到点茉莉花茶来,给你们家的范老师满上。”
“咱们现在是社会主义新社会的自由人了,就不用尊崇老辈子的传统,给你跪下来磕仨响头了吧。”
“那就三鞠躬,不对,那是遗体告别呢,那就鞠个躬,认个师傅吧。”
“快点,沈度,还愣着干什么,平常挺机灵一个人,怎么现在就这么蠢呢。”
沈耀军一边十分夸张的嚷嚷着,一边奋力的朝着屋内闻声走出来的沈度挤着眼睛。
范天昊:……这还一范家的大活人在这喘气儿呢,在坑爹之前能先把他的儿子给支棱走吗?
不过这位对沈度十分欣赏的小大人,对于沈耀军的行为只是叹了一口气,就特别善良的将脸转到了另外一个位置,给这位同样不靠谱的爹一点小小的面子吧。
这有趣的互动,看的沈度噗呲一下就乐出了声。
可是他手底下的动作还真就没停下来,因为他清楚,自己的爸爸为自己努力的做着最好也是最有用的打算。
自从他从自己的口中听到了这个无心碰到的范老师有多么的牛逼之后,他的父亲大概就开始琢磨了,怎么把这个水平很高的老师给留住了。
光靠着少年宫那一期只需要几百块的报班费,想来是无法持续的将这种师生关系给维系下去的。
既然对方有心亲近并有所求的话,那自己不如顺水推舟的,就将范老师的这份热情给应承下来吧。
于是一场看起来很随意,实际上却是特别郑重的拜师礼,就在这个充斥了火锅味道的夜晚之中完成了。
而沈度则是在每天一睁眼就十分忙碌的学习生活之中,迎来了他最为充实,却又是特别轻松的一个新年。
大概是年前的那一场大学,将今冬所有的雪量都一次性的下完了。
从除夕夜开始,北京就迎来了难得的艳阳天。
依照以往的惯例,在拜完了各家的亲戚之后,就是沈度最喜欢的新年之中逛庙会的活动了。
瞧见了这个活动,就有人会说了。
嘿,人挤人的有什么意思啊!
可是这过年嘛,不就是图个热闹。
再说了位于琉璃厂后边的厂甸庙会,大概是这古老的京城之中,相对于保守,也是会有更多的老玩意儿出现的庙会之一了。
对于那种纯吃货来说,从一开始必备的可以买回家里大快朵颐的驴打滚,艾窝窝,豌豆黄以及红枣蒸糕作为起点,逐渐往内里纵深过去,就会发现许多平日里见得少,也吃的少的民间美味。
比如说只有在一些北京菜馆子里才能吃到的炸灌肠,在这条南北通透的庙会大街之中那是走上七八个摊位就会碰到一家。
这东西牙口不好的人是体会不到其中的妙处的,而对于蒜汁儿这种刺激的调料无感的人,更是无法体会到这种小吃的精华。
看似普普通通的淀粉肠,甚至连一点儿的肉渣都不带带的。
却愣是被一点都不带添加的原汁原味,以及一小碗儿简简单单的调料汁儿,给打造成了北京人最喜欢的磨牙的美食。
这玩意儿比锅巴重口,却能在后劲儿当中嚼咕出一丝的甜。
可真是爱的人大爱,无感的人只觉得茫然了。
当然了这样的食物自然有它巨大的局限性。
但是庙会的好处就是,将更多的可能摆在你的面前。
对于那些牙口并不怎么好的老人来说,与其豁着牙跟没什么营养的灌肠死磕,不如在龙嘴大铜壶的底下,让茶博士给你冲一碗儿敞口的杏仁茶,亦或是传统的茶汤。
这种晃晃碗边儿,厚墩墩的绝对不会撒出来的油茶,可是站在户外,冻得哆哆嗦嗦的赶庙会的人们最明智的选择了。
一碗儿或是香甜,或是清口的茶汤,带着滚烫却不会灼伤的温度从喉咙之中通过自己的食道往胃部滚过去的这一过程,是这些人驱散寒冷,顺带手的打一个特别过瘾的哆嗦的所在。
瞧着大铜壶的周围,围着一圈端着碗,或是蹲着或是站着的人。
那吸溜吸溜的转着圈喝茶汤的声音,说不得都能盖过前面扭秧歌的队伍了。
而这一碗看起来分量十足的茶汤,却也只不过是这场庙会之中打开你的胃口的开胃菜罢了。
在腹中暖暖呼呼,胃口大开的时候,那烤的油汪汪的羊肉串,炸的酥脆的排叉,甜的粘牙的蜜三刀,以及厚墩墩的全是肝肺脾胃肾的小碗炒肝儿,就是你进一步填饱肚子的最好的选择了。
若是这些小吃,让大胃王的本家以及传人们依然是吃的不过瘾的话……
那么不怕,冰牙的麻酱凉面,带着点黄豆咸味儿的杂酱面,以及香臭香臭的卤煮火烧,都让你在这个挑花了眼睛的庙会之中,又多了许多果腹的选择。
在这其中,沈度最喜欢的就是那大锅煮炖的卤煮火烧了。
吃的是一个热闹以及男人对于内脏的无限偏爱。
若说其中的实惠?
大概是在厂甸的庙会里比平日间要贵上十块八块的卤煮,往里边添加的大饼子边角料是可以续杯的吧。
有人问了,这又不是饮料,你说什么续杯啊。
你可不知道,为了方便配料,那些原本都是整整齐齐的菱形烤饼,早已经被卖卤煮的摊贩主们给切成了备好的四方块块。
为了更加直观的取材,这一碗儿一份儿的饼料,就给塞在了敞口的一次性的纸杯当中。
因着这卤煮卖的速度太快,这老板在这边紧跟着切呢,那杯子里的大饼就被人给买走丢进了锅中烹煮。
可真就没有什么不干不净的忧虑了。
129 抓,抓,抓小偷!
故而逛到了一半的沈度,那是哪也不去,闻着味的就来到了一家大铜炉子炖煮的卤煮面前,端起碗,舀着豆腐肉,香葱花的,就等着香喷喷的卤煮进锅里呢。
他这喜欢的不得了的食物,却被阮柔给当成了毒药。
对于这种闻着有屎臭味道的食物,阮柔终于表现的像是一个绵软的姑娘了。
她捏着鼻子,并且将自己的身子尽量的往大路的所在偏靠过去,以免这被风吹起来的味道,会沾染到她新买的大红色的羽绒服上。
而与她一起过来找沈度逛庙会的几个狐朋狗友,却是尽显男人本色。
他们一边将碗端在嘴边稀里哗啦的吃着东西,一边用不怎么老实的眼睛四下里寻摸长得软糯甜美的小姑娘呢。
对了,这就是这群孩子逛庙会的另外一个乐趣。
拍婆子,哦,这说法是他们上一代的人的老土的说辞了。
现如今应该叫做……切姑娘。
在这种人声鼎沸的热闹场所里,跟认识的人瞎逛多没意思啊。
可不是得给自己找点事儿做,认识一下新的朋友嘛。
于是,这仨个头不矮的兄弟们,就凑做一处,议论纷纷。
“嘿!你瞧那穿白色羽绒服的姑娘,那小脸蛋,跟个小苹果一样的红扑扑的真可爱。”
另外一个却说:“你瞎啊,这什么眼神儿,矮胖墩儿一样的,你瞧那个穿米黄色大衣的女孩,嘿,这身条,这气质。”
可是被怼的这哥们就不干了啊,那是啥玩意儿啊,跟小苹果一比可不就是个麻杆儿精嘛?
那边姑娘还没切上呢,这边自己人就先因为审美不同先打起来了。
这事儿对于还没有开窍的沈度来说,特别的难以理解。
他将喝的干干净净的大碗儿往小贩的桌面上一放,朝着手跟个地主老财一样的就就蹲在了一处人少点儿的马路牙子上了。
他瞅着那话题里走在一起的俩姑娘好一阵了之后,这才有些疑惑的转过头,问了身后的哥儿仨一句:“甭管人家姑娘是矮胖还是高瘦,这根你们几个有关系吗?”
“人家认识你是谁啊?有这个工夫了好歹先把人认识了之后再说吧?”
“还有,难道你们不应该庆幸各自喜欢的姑娘的类型不同吗?”
“这要是大家都认可同一种类型的姑娘,那你们岂不是先要打个头破血流了吗?”
“鲁丰,常大川啊,不是号称204中学的焦不离孟吗?”
“怎么着?就一个大妞,这就到了扣眼珠子挖鼻孔的境界了?”
“那这兄弟咱们可要不起,苗伟庭,来到我这里站着,咱们离他们远点,这弱智是一种病,会传染的。”
沈度说完了这番话,先不管这兄弟三个是个什么反应,原本因为这群男生总是谈论姑娘而分外的担心的阮柔,噗呲一下就乐了。
她怎么就忘记了,自己这种热情如火的姑娘每一天都在反复不停的找机会撩着这个榆木疙瘩,可是这位现如今一心向学的男孩,是真的一点都没有疏通属于恋爱的那条筋啊。
在沈度的眼中,大概也只分个男女,至于这性别为女的女生,长得到底漂不漂亮,就不在沈度的思考范围之内了。
想到了这些,阮柔真就踏实了起来,待到她笑盈盈的瞧着苗伟庭应了沈度的招呼,还真就走到了自家兄弟的背后的时候,却发现,这时候正对着她蹲在马路牙子上的沈度,瞧着那两个姑娘的所在……竟是看的眼睛都直了。
不是,发生了什么了这是?
不过随便的瞄了一眼,这沈度怎么就成了这种反应?
难道说……沈度还真的看对了眼儿了?
是那个矮胖墩,还是那个细麻杆!!
心中万分警惕的阮柔猛一回头,用母狮子遇到了轻敌时才会有的凶恶的眼神朝着那两个姑娘的所在望了过去,却只一眼就发现……
她好像是误会了沈度了。
因为她明明白白的看到了,背对着他们的俩姑娘后背着的小包包的拉链,已经被一左一右紧贴在她们身后的两个人给拉了开来。
而其中一人的手已经特别自然的伸进了小苹果的背包之中,在下一秒钟,一个有些可爱的毛茸茸的零钱包就被这个人从背包里边给掏了出来。
在此时,阮柔愣住了,可是站在她身后的沈度却是大叫了起来:“嘿!你们嘛呢!”
“偷东西呢是吧?”
“也不看看这是谁的地界,就敢胡乱伸手!”
说完这话,沈度就从蹲着的马路牙子上起身,将身前的阮柔往身后安全的所在一拽,揪了一下苗伟庭让他警醒一下,然后这人就伸出了手指,直指这两个正在实施犯罪的小偷而去了。
沈度这一声吼,声音挺大的。
哪怕在这个嘈杂的庙会里边,这周围的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这让周边只是来逛个庙会并不想惹麻烦的人们就迅速的将那两个人的所在给让了开来。
而这件事儿的当事人,正被小偷二人偷东西的小姑娘们,也适时的转过头来,在看到了身后的包包的惨状了之后,就啊啊啊的尖叫了起来。
“坏了!”
沈度在看到这两个姑娘的反应之后,立刻就将眉头给皱了起来,然后在第一时间跟苗伟庭招呼到:“苗伟庭报警!”
“常大川,往庙会头上的巡逻警亭那跑,派人报信!”
“然后你们两个娘们!赶紧给我闭嘴!”
这声音带着点气急败坏,声音不可谓不大了。
只这一声吼,就将两个姑娘吓了一跳,这人下意识的就往后边蹦了一下,正好就把她们跟两个小偷的距离给拉开了。
“好机会!”
沈度左右瞧瞧,正看到路边有一推着自行车的老头,正扶着车把手看热闹呢,这沈度也不含糊,一个高窜到了这大爷的面前,嘿嘿一笑,就手,就将人大爷车后扎着的草垛子给拔了下来。
然后呢,沈度一个潇洒转身,横握着这个草垛子,就往俩小偷的所在戳了过去。
这大家都绕行的场地里,正好就给沈度以施展的空间了。
130 最贵的武器
他是大开大合,就将这分量不轻的草垛子,朝着那想要逃跑的二人横扫了过去。
“看招!”
‘哗啦啦……’
“我去!你大爷的!”
“你丫的阴损了啊!!”
这俩本来见势不妙就要混进人群的小偷,被沈度这么一扫,得了,压根就甭想着隐匿行踪了啊。
这是怎地了?
被个草垛子扫一下也没什么大碍吧?
怎么能影响一个人逃跑呢?
就在这个时候,一声如同旱地惊雷,天桥吊嗓般的怒吼,就在见义勇为智斗贼的小英雄沈度的身后响了起来。
“你丫这个小兔崽子!”
“你爷爷我的糖葫芦还一串儿都没卖出去呢!”
“这是谁家的熊孩子!你丫挺的抓贼就抓呗,你抢我的糖葫芦扎子干蛋啊!”
“嘿!你娘嘞,全他娘的扫在这俩偷儿的身上了。”
“还让大爷我怎么卖的出去!你这不是霍霍粮食不是!”
噗……
说的阮柔捂着嘴,脸给憋成了紫茄子。
再瞧着那俩压根也不打算逃跑的偷儿吧,他们虽然只被沈度扫了一下,但是架不住那扎在草托子上的糖葫芦全因为离心力的作用飞甩出来之后就黏在了他们的头上身上了啊。
瞧瞧这俩贼眉鼠眼的人。
人家鬓角贴黄花,他们鬓角插一根老山楂。
人家身上挂红结,他们身上粘了串儿橘子瓣儿。
再往这人身后喽瞧一眼,屁股帘儿那还挂着半截山药蛋蛋,。
知道的这是被沈度无差别的误伤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卖糖葫芦的商家,想出来的新的促销手段呢。
这卖糖葫芦的大爷是越说越生气,瞧着前面那个背对着他的小子手里拎着那个快要被扫秃了的草扎子那叫一个心疼。
他这熬了一晚上的糖稀,洗的干干净净我的红果,还没见着一毛钱呢,就先被个小兔崽子给糟践了?
这事儿叔能忍爷也不能忍啊。
于是这位老当益壮的大爷,就将身上的袖子一撸,就打算给前面这个强出头的小子来几个暴栗啊!
大概是感觉到了身后的大爷有所异动,正与两个小偷紧张的对峙着的沈度,只能吆喝一下外援上去拦上一拦了。
而他身边得用的人也只剩下了一个……
“鲁丰!!”
要说这鲁丰果不愧三人旧组合当中脑子最好使的一个了。
他在沈度吼出了自己的名字之后,竟是立刻就明白了沈度的意思。
鲁丰一个转身,就将往这边扑过来的糖葫芦大爷给拦在了半路,用特别和善的态度,替沈度刚才的行为善后了。
“别别别……大爷,您消消气,不至于拼命不是?”
“咱们有事儿好商量。”
鲁丰一边儿说着,一边就开始掏兜,把一个因为考试成绩提升爸妈奖励他的七匹狼钱包就给捏在了手里,从里边掏出来了几张他还没来得及揣热乎的压岁钱,就给递到了这位素未蒙面的大爷的眼前:“我说大爷,咱们出来做生意的,不就是为了赚钱吗?”
“你瞧,这些花花绿绿的票子没?”
“这些可都是钱呢,您那糖葫芦多钱一串儿啊?”
“一块钱?一块五?还有两块的?”
“不是我说,大爷你这蒙我呢嘛!谁家糖葫芦会这么贵?”
“啥?草莓串儿,好吧,得嘞,两块就两块吧!”
“你说啥?一百串儿?你大爷的怎么不去抢呢?”
三言两语,这一老一小反倒是对一起有商有量了。
甭管怎么着,鲁丰是完美的完成了沈度交给他的任务了。
谈判技能十级,亲和力十级,唯一的一点BUG就是清空口袋之中所有的现金。
这若是游戏之中的副本攻略的话,现在的鲁丰已经从一开始最富裕的氪金玩家,变成了一无所有的穷光蛋了。
所以,在对面的大爷美滋滋的数着手中的钱的时候,这位莫名的就付出了自己的金钱的鲁丰,却是一转身,带着一股子悲怆的气息,一把就将沈度手中所剩寥寥的草扎子给抢了过来,嗷嗷嗷的就扑向了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我让你们偷东西,一群狗东西,也不看看这是哪儿就敢下手。”
“等一会片警来了,全给你抓警察局里,不把我的损失赔偿回来,我丫的跟你们没完。”
这气势如虹,背影沧桑,惹得沈度是一点都不敢做声,缩脖子就往后边靠了一下。
原打算跟身后的阮柔吐槽一下鲁丰这种抢功劳的行为呢,谁成想,就在大家以为胜券在握,一切就要尘埃落定的时候,这两位被逼急了的小偷,就狗急跳墙,打算采取过激的手段了。
因着那巨大的冰糖葫芦扎子的前突后冲,断绝了他们逃跑的希望不是?
那成啊,我们哥俩不跑了。
这年头,偷门的老祖宗还在的时候,就跟徒子徒孙们说了。
干小偷那可是一个技术工种。
不但要手指头上的花活玩的溜到,这刀子也能给使出个花来。
免得在江湖上碰上了旁的行当的人物,抢地盘,抢生意,有所冲突的时候,属于技术工种的偷儿再吃了大亏。
故而他们手中常常藏着的刀片,刻刀,就在这种时候派上了用场。
这把薄如蝉翅,寒若银霜的小刀,在二偷儿为首的那一个人的手中突兀的出现。
在对方手指头轻轻的抖动了两三下了之后,这小刀片就如同翻飞的蝴蝶在他的手指之间飞舞了起来。
那刀锋的所在寒光闪闪,刀子又快的都有了残影。
旁边的人光是瞧着,都不由的胆寒,就别说有胆大的人敢在这个时候上来帮忙一二了。
“哎呦!这可怎么办?”
是愤怒但是不是脑残的鲁丰立马就停下了前突的脚步,瞬间就离开了这两个偷儿两三步的距离。
然后他接着又转头看向了沈度,以期望这个干什么都起到带头作用的大兄弟,给现如今的状况出一个靠谱的主意。
这时候沈度能拿出什么好的方案呢?
他也只不过是一个十四岁的孩子罢了。
就在他们俩一筹莫展,前去找片警的两个人因为汹涌的人群而归期不定的时候,沈度的脑袋上突然就亮起了一枚灯泡。
对啊,自己不成,咱们不是还有外援吗?
131 救命警察叔叔!
想到这里的沈度就将脖子一缩,把今年过年他爸妈一咬牙一跺脚给他新买了一件班尼路的羽绒服帽子往头上一扣,就在黑搓搓的缝隙之中,特别小声的嘟囔了一句:“阿里巴巴,呼啦啦变身,召唤神秘物……”
这特别蠢又中二的咒语还没念出一半儿呢,他就觉得自己的脚趾头方位传来了一阵剧痛。
就好像有谁踩在了他的脚趾头上,并且跟他有仇一般的,以打桩机的速率在拼命的提打着他的脚尖儿。
大爷的,不用想,肯定是那神秘力量听到了他的祈祷,并用这种方式给出了能够帮助他的提示。
但是问题是,对方到底给了什么提示啊。
下意识的一低头的沈度,就看到了那个被反复的踢踢踹的脚尖儿……现如今正指向了一块碎砖头的所在。
对啊,当正面硬刚的过程中发现完全不是对手之时,当然应该改变策略啊。
北京人民干架的时候,最喜欢使用的武器是什么?
那必然是板儿砖无疑啊!
嘿,我怎么就把自己弹无虚发的转头给忘记了呢。
充分的接收到了神秘力量的想法的沈度,嗖的一下就将地上那半拉砖头给捡了起来,朝着半空之中小小的抛了一下,尝试了一下重量,掂量了一下触感,然后就甩开了腮帮子的,往那为首的偷儿身上一丢。
‘嗖……’
这砖头裹着风儿的就砸了过去。
而就在这个过程之中,沈度的嘴也没闲着,他给周围的父老乡亲们提了一个醒,为大家找到了一个既安全又可以见义勇为的途径。
“大爷大妈,叔叔婶婶,帮个忙啊,用转头淬他们丫的啊!”
而就这一句话,就像是水库开了闸,这喜好多管闲事儿且特别富有正义感的京城人民们,就自发的寻摸着脚底下的石头、砖块,如同丢沙包一样的,照着那被围的两个小偷所在的场内丢了过去。
‘砰!’
‘乒乓砰!’
‘哗啦啦!’
“嗷!”
“哇哇嗷嗷!”
这惨叫此起彼伏……这是被砸中了。
嘿,这可比砸娃娃好玩多了嘿,兄弟们快上。
不花钱呢!
这围观群众扔了第一块就想着扔第二块。
当他们玩儿的不亦乐乎的时候,就从他们的身后奋力的挤过来了几个穿着蓝灰色制服大衣,大衣上还围了一圈廉价的人造毛领子的人民警察。
他们一瞧就是从巡逻警亭当中被前去报信的常大川和苗伟庭给拉出来的。
几个人手中拎着一种黑漆漆的长条警棍,大衣的口袋之中鼓鼓囊囊的,据目测应该是更加有效的制敌工具,诸如电击棒此类的东西。
然后这群还没搞清楚具体情况的片警们,一入眼就看到了一群人在围殴两个极其可怜的家伙。
那俩家伙现如今鼻青脸肿,灰头土脸的不说,片警黎子玮觉得,他若是再晚来十分钟,这二位绝对会被砖头给埋了。
所以,为了拯救这两个无辜的生命,他也必须要做点儿什么了。
这个从天而降的救兵,就冲到了包围圈的边缘,对着周围特别兴奋还在不停的扔砖头的大爷们大吼了一声:“住手!!”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欺负人吗?寻衅滋事了解一下?都想去警局喝茶吗?”
谁成想这群都能当黎子玮的爹妈的大爷大妈们却是一点都不怵这位年龄不大的小警察,一个两个的虽然停了手,可嘴上的嚷嚷却是不带停的。
“警察同志,冤枉好人了啊。我们这是积极配合警局工作,自告奋勇擒获偷钱二人组呢!”
“对对对!警察同志,他们两个偷俩小姑娘的包,被那个矮个子特别白净的男孩子给发现了。”
“人家见义勇为,这俩贼眉鼠眼的不但不束手就擒,还掏了刀子了。”
“那我们作为热心的市民,可不就得帮这孩子一把吗?”
“警察同志,抓小偷这不犯法吧!”
听着周围七嘴八舌的说明,这后赶过来的黎警官才弄明白了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原来这二位瞧着凄惨的人,实际上却是自作自受啊。
但是这种过度的行为却是不可取,为了避免这场外的人没轻没重的造成更大的麻烦,黎警官觉得有必要趁着这个机会给大家进行一次免费的普法课程。
于是他一边儿扒拉开手边的围观群众,一边用自己最大的气力吆喝着:“同志们,大爷大妈们。”
“见义勇为,配合警察的日常工作是一种极好的行为。”
“但是我们要知道,什么叫做执法有度,什么叫做适当的合作。”
“今天,大家这种方式可真的不可取啊。”
“若是这两个人一旦受到了什么过重的伤害,比如说,眼睛,鼻子,甚至于是生命的时候,那咱们这种行为就构成了故意伤害罪了。”
“所有今天丢过砖头的人,有一个算一个都会成为我们的犯案嫌疑人的。”
“这场内的这两位小偷,虽然在前面的偷窃案件之中是犯罪嫌疑人,但是现在,他们却可以在故意伤害罪的这个案件当中成为原告人了啊!!”
“所以,大家听我的,以后要适度的帮忙,千万别因为他们是小偷,就不管不顾的死命的砸啊!”
这黎警官的话还没吼完呢,周围听明白了其中含义的热心市民们,那是刷拉拉的退的飞快。
“哈哈哈,路过,路过!”
“哎呦,这发生了什么?我完全不知道啊?”
“就是,哎呀,这都几点了,咱们逛完了应该回家了……”
在一片嗡嗡嗡的声音过后,前后两半的街道依然是人山人海,却给这一片留下了一个空荡荡孤零零的抓捕空间。
其实到了这个时候,就能看出来了,这扔砖头是多么的有效。
在黎子玮小心翼翼的拎着棍子打算跟他对面绕过来的哪位同事来一次里应外合的雷霆一击呢,谁成想那两个砸的如同刚在工地搬完了一天的砖的小偷,就把手里的刀子啪的一下给扔到了地上,带着一股子极其委屈的味道,朝着黎警官的方向伸出了自己的双手。
132 最好的高中?未必吧
再说出来的话,都带着哭腔了。
“警官,我坦白,我真的没得手啊!”
“我要求警察的保护,快把我带到警察局吧。”
“我对面的那个小子……吸溜……忒TM的不是个东西了。”
“那坏的是一肚子的黑水啊,这么小了就脚底流脓了,长大了肯定是大案要犯!”
“我怕我不跟着你们一起回去,这小崽子一定还能想出更损的阴招。”
“说不定我们兄弟二人今儿个就甭想走出宣武区了。”
说完,这纵横十八路公交总站,穿梭地铁一二号线若无人之境的京北第一偷,就流下了悲怆的泪水。
引得他身后的同伙,也是他带出来出师的小徒弟,也是两股颤颤,双眼朦胧啊。
他们现在见到了藏青制服的工作人员,那是真心的把人民警察当成了自己的亲人啊。
瞧着这两双拼命伸过来的双手,黎警官有些无奈和小得意的搔了搔头,搞得还挺矜持的说了一句:“嗨,行吧,真拿你们没办法。”
说完,就咔嚓,咔嚓,他跟他同事就一人一只的,把俩人给拷在了一起了。
而直到将这些事情都处理完了,这黎警官才想起来与其有关的涉案人员。
那个自从发现自己被人偷了包的小姑娘,在发现自己的包竟然是被刀片拉开了之后,就陷入到了狂暴的扔砖头的游戏之中。
现在因为警察的到来稍微消停一会了,又因为听黎子玮说需要跟他们去派出所了解一下情况,做个笔录了之后,就彻底的精神了起来。
“好的警察叔叔,我们一定积极的配合。”
“这人实在是太讨厌了!你看我这包包,天美意批发市场里边刚买的卡通熊,批发价都要六十块钱一个呢!”
“这可不是二三十的破书包,我这寒假过完了还想背去学校里显摆的呢。”
“对!一定要让他们赔偿我的损失。”
“哦,还有,那边的那位小弟弟你叫什么啊?”
“把名字告诉姐姐呗?”
“等姐姐去派出所把事儿办完了,就找你出来,请你吃饭啊?”
这话是那圆苹果先开的口,而她旁边的细高挑也赶紧跟了上去:“对对对,有空一起吃饭。”
只是说这话的时候,表情别那么的热情,目光别那么的灼热就好了。
对于这两位女同学的热情相邀,沈度是无所谓的。
只不过被人称作小弟弟什么的,心情莫名有些不爽。
于是沈度就试探性的说了一句:“你们多大了就叫我小弟弟,我瞧着咱们应该差不多大吧?”
对面的那两个姑娘对视了一眼之后,特别爽朗的就报出了自己的年龄。
“我今年十五岁了啊,高中一年级,学校就在咱们区域内啊。”
“就右外大街,四中右外分校。”
“你们呢,刚才听着好像聊了什么中考什么的,应该比我们小一个级别吧。”
“若是你们学习不错的话,欢迎明年来我们学校上学啊。”
“这样,我们真就成了学姐和学弟学妹的关系了。”
“因着这事儿,才叫做缘分呢。”
可是听了这俩女生说完了话后,这已经汇合到一处的五个人,心里却只有一个念头了。
北京四中啊!
哎呦我嘞个嘿嘿嘿啊!
在这个恨不得区里都要搞个重点的名头的京城中学系统内,北京四中等同于金字塔最上层的人物了。
它与人大附中,北大附,以及现如今阮柔正在就读的北师大附中,都是京城内排名四,全国排名前十的全国重点高中。
乃是升学考试的金字招牌,等同于入了高中就等同于考上了大学的存在了。
现如今竟然在庙会里边碰到了俩四中的孩子,还是活的,可不是让沈度几个人惊讶坏了吗?
要说这五个人里边,就剩阮柔一个能端得住了,因着同性相斥的原因,她对于这两个表现的过于热情的女同学表现出了相当的疏离。
在这俩姑娘傲娇的老王卖瓜的时候,阮柔突然就凉凉的来了一句。
“哦,四中啊,是挺厉害的。”
“今年北京市高中排名,第二位的就是四中吧?”
“北京第二,全国第四?”
“可是我记得接下来就是我们学校,北师大附中,北京第三,全国第八。”
“差距是有的,但是不够大。”
“可若是跟分校比……”阮柔就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却是可以吊打的存在的。”
为什么这么说呢,在这个时候我们就要谈论一下北京城的大小,以及挂了名校得到牌子后延伸到各个区域内的分校的问题了。
这所谓的分校区,其实就是一个明晃晃的扩充生源的幌子。
就拿北京四中来说吧,校址健在内城最中间,紧挨着北海公园,就那片儿地儿,再大能大到哪去?
学校地方小了,这招生就要顾忌一下上课的条件。
可是好学校报名的人多多啊,大家都挤破了脑袋的争,必然就有次一层的人要被淘汰下来啊。
但是那些被淘汰的学生能甘心吗?
光冲着其中有些学生过了招生分数线这一条,就让四中的老师舍不得了。
既然是如此,得嘞,咱们在稍微宽敞的地方再来一个分校吧。
于是,右外分校就这么出现了。
然后呢,开着开着,场地这么大,就能多招一些学生了吧?
正所谓德智体美劳咱们是不是都要全面发展啊,每年各个特长的全国比赛总要有人替学校争取荣誉吧?
可那些特长生的学习……
没事儿,这不是有分校吗?
于是乎,哗啦啦,分校真就成了大熔炉,连带着到了最后,这四中出分数线的时候,都出出来了两个分数线。
一个是总校正儿八经的硬核考生,580的满分,540+的普通班入学成绩。
然后呢,紧跟在其后的是艺术生的招生分数线,特长班就俩班,不足八十个学生,哗啦啦,这分数线就给拉下来了140,跟个西城区的普通高中一个德行了。
所以,阮柔怼起对面的两个女生毫不心虚。
不但如此,她还特别小心眼的拉拉沈度的袖子,用难得严肃的表情与她的大度哥哥提前做了约定。
133 我与你的距离可以缩的更短了
“所以大度哥哥,你就算是想考四中,也不要报考那个什么分校区。”
“你选我们学校啊!”
“若是你觉得北师大附中还不够优秀,那咱们一起去报考人大附中呗?”
“不就是要跑海淀吗?但是它是第一,全国的,那我就觉得值了!”
要上就上最好的吗?
就自己这个只能上普高的成绩?
竟然被阮柔说的有些期待啊。
还有半年,要不,就拼一把吧!
“行啊!”
204中学学习中游沈,大言不惭的答应了下来。
当他还打算跟这两位小姐姐说一声抱歉的时候,那边已经压着小偷往前走了好远的黎警官已经回头张罗着这群人跟上了。
“那两位女生!还有沈度你们几个,都跟我去派出所一趟!
“这一个两个的,实在是太不省心了……”
“这是多想再拿一个见义勇为的表彰啊,就这么拼命……”
话虽然是这么说的,但是听着黎子玮的意思,还是想要再给他们申请一个见义勇为的奖状的吧?
黎叔叔,谢谢了啊。
重新定义了目标的沈度拉着身后的小伙伴们跑得飞快,而在现实生活之中站在自家的酒柜小吧台面前的沈度,所看到的景象也慢慢的变得模糊不清,最终变成了原有的透明清澈了。
“嘿,这小子,还真敢说啊!”
“想去北京四中,他怎么不去上天呢!”
“以为考个平均分七十五分以上就敢奢望考去四中了?”
“他也别干别的,能给我考个区重点,我就谢天谢地了。”
可是沈度的嘴巴虽然是这么说的,他手底下的动作还是特别明显的暴露了他的内心。
就刚才他联合着业界的朋友,刚把一个二流艺人给怼到了泥坑里边,虽然也为自己增加了一些很不必要的工作量吧,但是他却没想着多喝两杯。
但是就在刚才,他只不过在镜子当中瞧见了少年时期的自己有了如此之大的改变后,就决定要去开一瓶旁人送给他的珍藏,来清楚一下曾经的自己在另外一个世界之中所取得的成就了。
而就在沈度用开瓶器将红酒塞子拔出来的时候……
‘砰!’
与这一声喷响一起发声的还有他随手放在了吧台上的手机。
“嗡嗡嗡……”
哦,高兴坏了,差点都把最重要的事情给忘记了。
沈度的心一抽,放下酒瓶就将那个再熟悉不过的小软件给打了开来。
现在,他与阮柔的位置再一次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这个与北京相聚8500公里的城市,就在瑞士联邦当中,那个名为伯尼尔的所在。
这个全球最不像首都的六城之一,就连沈度这种到处飞来飞去的时尚人,都不曾对它有所关注。
但是现在,因为他最重要的人就在那个地方,这让沈度不得不一边扒拉着搜索引擎,了解那个城市的直观知识,一边给现如今深处伯尼尔的阮柔去了电话。
“叮铃铃,叮铃铃,大度哥哥来电话了啊。”
这种可笑的铃声仿佛就是对着这个世界的阮柔开启了开始的案件。
让原本还按照既定的轨道运作的阮柔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
“沈度给我打电话了!”
阮柔瞧了一下自己周围的环境,以及手机之中设置的定位,就毫不犹豫的按下了接听键。
“沈度!”
“阮柔,我在,别害怕!”
“我不知道我们之间清醒的通话还能持续多少时间。”
“但是我知道,我们之间的距离正在以极快的速度靠近。”
“我对那个世界又进行了两次细微的影响,已经将我在那个世界的轨迹改变成了你绝对想象不到的程度了。”
“现在我不浪费时间跟你多说了,让我们尝试一下,若是我们在现实世界也进行一些改变和调整的话,是不是也能够影响到我们之间的距离的差距。”
“比如说上一次你尝试的直接订票飞往北京,结果咱们的通话就被瞬间的打断,而那个影响的镜面就十分突兀的出现了。”
“这是不是说,现如今的改变的程度,还不足以让你我马上见面。”
“哪怕我已经明白的跟你表达了自己的心意,并且感受到了你曾经对于我的爱意,都是无法达到咱们立刻见面的条件的?”
“那么这样,你听我说阮柔,让我尝试着进行一些更加短的距离的挪动,我发现我们之间每一次的距离缩短都是500公里的标准。”
“而我刚才粗略的查询了一下,距离北京8000公里左右的城市或者说国度的话,倒是有两三个不同的选择。”
“比如说,芬兰,或者有些绕圈的俄罗斯……”
“我不知道这500公里的距离是怎么算的,但是你可以把两个城市都尝试一下。”
沈度将这一番话说完了,就十分紧张的瞧了一眼他与阮柔之间的通话时间,发现他打出的这一通电话并没有因为他所说的这番话而突然中止,他这砰砰砰狂跳的心就逐渐的平静了下来。
这种踏实的感觉让他接下来的话是越说越溜……
“阮柔?”
“嗯?”
“你放心大胆的去订票!”
“还有,”沈度拿着他平日里工作才用的另外一个手机啪啪啪的在触屏的界面上操作了一番。
然后,远在异国他乡的阮柔就听到了耳边的电话传来了一声声奇怪的短信提示音。
“沈度?你在干嘛呢?”
“是你干了什么吗?我怎么听到了短信通知的声音。”
这头的沈度却在按下了最后一个按键之后,心里的那种担忧才少了几分,他跟阮柔说话的时候都是轻松的,并且特别自信的安慰对方到:“阮柔,别担心,我那是给你转账呢。”
“我知道你干的啥工作,穷!”
“可是出门在外,现在你所处的国家你无法控制,你所做的事情你也无法控制,甚至是游玩还是去工作的你也无法控制。”
“那么我想到的唯一的支持方式就是给你转许多许多的钱。”
“多到可以支持你不停的购买跨过的机票,哪怕是加急票,立刻出发,甚至是头等舱都可以支持。”
“所以刚才突然冒出来的短信的声音应该是我给你转账的记录。”
“你现在不是在欧洲吗?据我所知飞往芬兰的机票也就1900欧的样子。”
“我给你转了十万……你先别着急惊呼,你听我说,我怕我们可以交谈的时间不多,所以你一定要认真的听我说完接下来的一番话。”
“阮柔,大度哥哥在这里,就在北京的家里等你,无论是你要去维和也好还是去哪个国家圆梦也罢,一切等到你回到了家中咱们再说。”
“现在的你只要知道,因为一些原因,你即将要进行一场旁人想都不敢想的环球旅行了。”
“而你下一站要去的城市,对于你来说永远是一份惊喜。”
“可是既然是旅游,咱们就不能亏待了自己。”
“老人说的好,穷家富路,无论你在哪里,作为你的大度哥哥都希望你吃得好,睡得好,玩得好。”
“现在,你不是就在瑞士吗?”
“在你没有离开这个城市之前,一定要好好的领略一下当地美好的人文与风光啊。”
“咱们现在去了瑞士了,那应该干什么?”
“当然是买买买啊!”
“一个在本地买名表,在最富有巧克力甜度的城市之中买糖果,这是一个多么美妙的旅行啊!”
“所以阮柔,去享受这个充满了惊喜的旅程吧。”
“从现在起我开始觉得,这对于你我来说,也许并不是一场残酷的考验,而是一场实打实的,关于你我最美好的回忆啊。”
“阮柔,其实我从很久以前就想跟你说了,一个女孩子做你那份工作,实在是太辛苦了吧?”
“就利用这一次旁人给你安排的惊喜之旅,来好好的放松自己吧。”
“哦?你问我怎么会有你的账号的?”
“你还记得不记得,当初是谁说的亲兄弟明算账的,我在国外给你捎了一件给阮叔叔的衣服,你也要给我转账一下的了?”
“啥?这话是我说的?”
握着手机的沈度在电话这头沉默了许久,然后才鼓起了勇气将话题给接了下去:“哈哈哈,是嘛,我都不记得了,咳咳咳,这种细节什么咱们就不要去纠结了。”
“阮柔啊,现在咱们俩的情况可是不同了不是?”
“所以你别顾忌,使劲买买买哈!”
嘴里说不出的话语,沈度在心里却是翻来覆去的重复了许多遍了。
自己现如今条件变好了,钱赚的多了,给自己最喜欢的女朋友一点零花钱,让她跟普通的女孩子一样,快乐的买买买,有什么不好。
再说了,也不知道他们俩之间还需要辗转几次呢,这机票和旅费,一定要准备的足足的啊。
“对了,阮柔,不知道我们还能不能在这个时间段里再联系了。”
“你这样,先选个顺眼的想要去的国度买票试试。”
‘’若是成了,你就给我打电话,但是不论成功与否,你都要记着,别慌,就算暂时没有进展也不要害怕,我一定会随时随地的盯着那边的动向,用一切的手段去将另外一个小子的不当行为给掰回来的!”
134 突然变成了富婆
说完,这沈度也不说话了,就如同他以往的自说自话,自挂电话的直男方式一样,啪嗒,就率先的结束了这次通话。
让完全没有听够沈度的声音的阮柔,跟着就叹了一口气。
然后就等待着这次通话的记录在手机的屏幕上彻底的消散以后,这才将那条黄色的信息框给点了开来。
中国银行入账通知:13:00:23时,您的账户收到尾号为XXXX的转账……100000欧。
如有疑问请拨打95566查询……
“个十百千万,十万……”
嘶,小气到吃口对方的煎饼都不能咬到火腿肠的部分的沈度,竟然给她转账了十万欧?
这是刺激大发了得了失心疯了吧?
原本还有些担忧的阮柔,在看到了这个数字了之后,竟是噗呲一下笑了。
因为沈度这个愚蠢的行为,就将她自从上次觉醒之后所产生的所有的忧虑给一扫而空了。
就像是沈度所说的那样,再坏又能坏到哪里去呢?
其实现在的这种情况,抚摸着自己胸口的阮柔能够感受的到那马上就要喷涌出胸腔的激动。
‘砰砰!’
‘砰砰!’
只是以这种亲密的状态通了一场电话罢了,她的心却不受控制的剧烈的跳动了起来,就好像是鸟儿想鸣叫,鱼儿想戏水一般的难以抗拒。
因为,因为现在的沈度,正在用一种十分亲昵的语气在与她对话。
而这些话语之中对于她的担心与喜爱,她很容易就能感受的到的。
这种情况,放在以前,她是想都不敢想的。
像是现如今的这种通话,也只曾经出现在她的梦里。
想到与此的阮柔就将双手盖住了自己双眼。
当她仰起头将手拿开的时候,她的脸蛋上就挂着怎么都消散不了的红晕了。
不行,现在不是激动的时候,她还有一件十分重要的事儿需要马上去办。
深吸了一口气的阮柔径直就给酒店的前台打了电话。
在这种上了星的宾馆里边,前台这边是有帮助酒店客人预订航班的服务的。
而依照着瑞士酒店的效率,大概在近半个小时之后,最近的一班飞往芬兰的航班就被预订妥当。
瞧了瞧这个有座的航班的时间,就算是扣除去机场过安检的时间段,距离飞机起飞,还有四五个钟头之多。
想到这里的阮柔下意识的从酒店的窗户处往外瞧去。
她看着这充满着异域风格的建筑,以及精致又显眼的钟表铺子,就对于沈度给出的买买买的建议万分的心动了。
要不?去瞧瞧?
去吧,自己现在可是一个富婆了。
月工资不过几千块的阮柔,就因为这一次转账,腰杆子别提多硬了。
她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自己,拿上并不怎么昂贵却足够结实的背包,并将与沈度随时保持联系的手机给紧紧的攥在了手中,在确认没有遗漏了之后,这才沿着酒店的大门,开始往她刚才看到的那条街走去。
这条街的街道并不是很宽,但是难得的是,与钟表有关的铺子却是相当的齐全。
对于奢侈品品牌一无所知的阮柔,就在这弯弯曲曲的小街当中,被左一个右一个的钟表品牌给搞成了蚊香眼。
现在的她只剩下几句有关于钟表的记忆了。
这个记忆还是不久之前沈度曾经无意之中跟她提起的无心之语。
那是一个她出夜勤的日子,突发的案件让她被大队长从睡梦之中叫醒,匆匆忙忙的就去处理了一晚上的案件卷宗。
待到她打着哈欠从警局里边出来的时候,却看到路边停了一辆特眼熟的车子。
那是沈度的爱车之中的一辆,兰博基尼Hura。
这辆骚包蓝跑车的主人,正窝在那个瞧起来有些狭窄的空间内,百无聊赖的打着哈欠呢。
“你怎么来了?”
阮柔特别的惊诧?
将眼角打出来的眼泪抹干净的沈度回起话来也是有气无力:“接你来了!”
“我这刚下了飞机,原还想着找人出来撸串儿呢,谁成想我这随叫随到的朋友,竟然去出夜勤去了。”
“我这时差没换过来,一点都不困。”
“又想着虽然你是一名人民警察吧,身手还是那种好到一打五的刑警,但是无论怎么样你也是个女人不是?”
“所以,索性就过来瞧瞧,顺便接了你回家。”
“免得这大晚上的再出点什么状况,别让阮叔叔他们担心喽。”
话说到这里,这跑车的门也跟着打开了。
瞧着架势相当之虎,压根就没想着让阮柔拒绝呢。
问题是无论沈度做什么,那时候的自己是都不会拒绝的吧。
虽然只是一次不带任何意义的接送,却足可以让那时候的自己心跳加速,开心不已了。
于是迷迷糊糊的阮柔就被沈度给拉到了一处截然不同的夜宵馆子的门口。
对于已经习惯了在路边撸串和吃麻小的阮柔来说,这里无论是从门面还是从装修风格来说,实在是太过于好看了一些。
若是不闻这里的味道,不看挂着的牌子,从远处骤一看过去,还以为这是进了一家重金属装修风格的酒吧了。
而这个地方特别大,门面也特别大的小龙虾店,就叫做犟虾,进得那黄铜边框的不规则大门之后,却是一改整体的冷硬风格,一下子就走起了俏皮可爱的路线。
因为这家店的老板,在一入门口的地方,竟是摆放了一只等人高的小龙虾。
那两只威武的大钳子瞅着就武力值破表,但是再瞧瞧那通红的虾壳,最终也只表达了一种含义,那就是无论你是多牛逼的虾,进了这个店,也只有被吃这一条路可走了。
这也让阮柔一见着这个虾雕像了之后,瞬间就将那累的已经没感觉的食欲又给找了回来。
若是这里的小龙虾都是这样的个头……
不能想,不能想,咱们还是去二层找个清净地儿吧。
其实他们两个人来的这个时间,都已经是深夜的后半段了。
但是在这个并不算偏远的地脚里,依然有不少的夜猫子在这里大快朵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