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4 作品好着呢
“所以,加油吧,同学们!”
“为了美术生争一口气,让他们看到一直在不务正业的你们是怎么考上华东大学,清华大学这种他们往死里考也不见得能进去的大学的吧!”
“让他们知道,他们瞧不起的艺术生,不好惹!”
行吧,这老头比他能忽悠多了。
沈度甚至觉得他应该去打听打听这所集训院校里边,这位大爷到底担任何种职位。
他觉得自己的公司的内部培训部门正需要他这种人才。
只需要这位大爷出马,怕他的公司能替他卖命到死吧。
只不过,沈度听得开心,那位大爷却是说的有些累了。
待到他清了一下嗓子,就将激昂的画风转向了另外一个风格。
“所以,珍惜现在吧,同学们,这是你们在集训学院之中最后的一节课了。”
“也许,你们当中的某些人在将来还会有缘成为校友,但是大多数的人,都会各奔东西,多年见不得一回。”
“所以,请一定要记住你身边的同学,朋友,更是你们的战友。”
“要记得,你在考试的时候,在其他的城市,其他的地方还有一个跟你同出一院的朋友陪着你呢。”
“这就是我要给你们传授的最后一条经验了。”
“那就是静下心来,不要紧张。”
“我们的临门一脚踹出去的力度,能否真正的进球在这个时候其实已经定下来了。”
“现在的我们只需要将我们最后一节课所布置出来的作业取出来,摊平了,默默的放在这个礼堂地板的最中央,让我们学院特聘过来的中央美院以及清华大学美术学院的两位曾经有过艺考阅卷经验的老师给你们做最后的点评。”
“这就是艺考当时的你们即将要面临的情景。”
“在这里,我们用还原的方式,让你们感受一下,自己的作品到底会被老师们如何去对待以及评判的吧。”
“好了,废话在这里我就不多说了。”
“请各位同学将速写,素描以及色彩三大类的作品取出,依照A,B,C三个区域逐次的放进去,然后退到小礼堂的边缘处,等待着你们最终的结果吧。”
“当然了,由于这一次只是模拟的缘故,我们的评判过程肯定要有一定的浮动性。”
“这个评判的时间也较为短暂,最后的分数更是不能代表着你在其他场次的考试中的成绩。”
“但是,这次评判的意义就在于,让你们很直观的知晓你们现在所处的分数的档次。”
“从而在仅剩的几天的时间内,有针对性的进行局部的弥补。”
“好了,大家现在将作品放好就可以坐下了。”
“让我们大家一起来看看这一次两位教授认为的能过艺考线的三部分的作品吧。”
说完这大爷就跟在了那两位老教授的后边,与前面那两个人做出了同样的动作。
他们在干什么呢?
他们用手中的棍儿杵着地,正居高临下的瞧着学生们铺在木地板上面的画作呢。
然后这三个人浏览完一个区域了之后,就将头凑在一起嘀嘀咕咕一番,紧接着,就一人拿着自己手中的棍儿,将这一堆作品中的某一部分画作给从大部队里边推出来。
然后后续的两个人再进行断断续续的补充。
将推出来的一些作品又推回去,然后再将一两副前人没推出来的单独推到一处。
待到这三个老师做完了这件事儿之后,他们再走到下一个区域当中,原按照一样的流程又选出新的一批。
直到他们将ABC三种不同类型的画作都全数的看完了之后,这三个人就又站回到了礼堂的中间,给出了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的缘由。
“大家不要奇怪。”
“我们看画作的时间不长,但却不是随便瞧瞧就算的。”
“想必看到这里,你们也看明白了,那些被推出来的画作,就是我们三位老师眼中,已经能够稳稳的过专业线的作品了。”
“并且这些作品的水准,只高不低。”
“若是在我们的评判下你的作品都能通过的话,那么恭喜你,哪怕是中央美院的艺术专业大类,你们也是必过的。”
“好了,接下来的时间,就是给你们一个认知自我的时间。”
“在场的几十位同学,都是今年应届艺考的学生。”
“你们可以一起,也可以单独上来,将自己的画作拿走。”
“因为视角的问题,也不用担心你们的成绩会不会被其他同学所看到。”
“如果有敢勇敢的正视自己不足的,可以在拿到了自己的画作时,直接询问我们学院请过来的老师。”
“去问问,你这次的作品失败在哪里,需要注意的是什么。”
啊……
听到了这种收回画作的方式,坐在底下的同学们是一片的哗然。
大概是早就清楚这些学生的反应,那位特别能调动情绪的老师则是做了一个肃静的手势:“这有什么呢?”
“这可是最后一节课了啊!”
“从此以后,出了大门,你们谁认识谁啊!”
“我想像是咱们这种集训班儿,开班了大半年了,一大半的学生说不定连一个画室天天凑头作画的同学叫什么可能都不知道呢。”
“所以,谁认识你啊,丢人又怕什么呢?”
“直面自己的缺陷,才是最重要的吧?”
“所以,到底有谁对自己有着绝对的信心,知道自己的胆子足够大,绝对不会害怕失败的,也不会因为艺考里边的老师太严厉而紧张从而发挥失常的同学,咱们大胆的站出来,去做那个收回画作,离开学院的第一人??!”
这番话说完了,小礼堂里边就陷入到了诡异的安静之中。
都说搞艺术的天生心高气傲,最怕的就是激将大法。
可是真到了这个时候,等同于将人放在火堆上烤的出列方式,这些认为自己的水平已经相当不错的学生们,也真就没那个胆子拍着胸脯说自己的画作就真入了这几位老师的眼。
若是信心满满的出列了,却发现自己在ABC三个分类之中竟然全都拿到了一个零蛋。
那别管今天是不是集训的最后一天,他们那饶是自觉地已经挺厚实的脸皮也是无处安放了。
想到这里,无一应话。
这位曾经忽悠了一个班的学生报培训的老大爷瞬间陷入到了自我怀疑之中。
自己的话术失败了?
不能够啊,想当年自己站在大礼堂的中央,挥斥方遒,慷慨激昂的时候,那底下的人可是被他随便一句就能给带动的嗷嗷直叫的啊。
难道说这个功效还随着年老而逐渐的退化了吗?
就在这位老师开始自我怀疑的时候,他并不知道,在另外一个世界有一位一直观察着场内的人,此时已经蠢蠢欲动了。
是的,大沈度好奇极了。
他一直盯着小沈度瞧,就想看看那几位老师有没有将对方的画作给挑出来。
但是他的镜面内的映像是以小沈度的视觉发生改变的。
当小沈度因为紧张从而转移注意力,将视线放在了礼堂的天花板上的时候,大沈度就看不到那三位老师的动作了。
给他闹得啊,就好像是看了一部几分精彩的推理悬疑小说,就差最后一章来揭晓罪犯是谁的时候,这本小说那最后几页,竟然被人给撕掉了……心里难受的他抓耳挠腮的。
然后,就在他焦心不已的时候,就听到了集训学院的老师的这一番发言。
让听完这番话的沈度,下意识的就想要让小沈度做那吃螃蟹的第一人。
不为别的。
在社会上摸爬滚打了多年的大沈度拥有着旁人难以企及的脸皮。
再加上他认为作为第一个站出去的人,反倒是不丢人。
在这种情况下,能够站出去,那肯定会拥有旁人所没有的强大的心灵。
众目睽睽之中,不计荣辱,坦然的面对最差的后果。
若是心态能够扛过这一波,那就别说什么校考,联考了。
就算是代表国家参加世界级别的大赛,那心态也是妥妥的稳当。
所以,像是这样的机会,干嘛不抓住。
现在的小沈度,随着家庭条件的提高,的确是过上了比他少年时更加优渥的生活。
但是同样的,他经历的事情也比先前的他少了太多太多。
现在的小沈度,多了一些少年人的面子情与矜持……
呵呵,这种略显矫情的情绪,在现如今的沈度看来,是早晚应该抛弃的,没有什么大用处的情绪。
所以,既然有现在这种便利,不如让我来推上一把。
另外一个世界的小沈度,所缺少的艰苦生活所赋予他的磨难,那自己就从别的方面给他找补回来。
争取还是将这个孩子培养成没脸没皮……咳咳,不是,是坚强不屈的性格。
想到这里的沈度就伸出了自己的手指头,然后用了自己最大的气力,在小沈度的腰眼儿上这么奋力的一戳……
“嗷!”
得亏小沈度这个人的自控能力不错。
他惊叫的声音在刚刚提起来的时候,就因为自己拼命的压制又给缩了回去。
这就让他的这一声惨叫,听起来更像是第一个吃螃蟹的学生,因为底气不足的自我打气。
没瞧见这位同学用了多大的气力才做出了个决定的吗?
他等同于一个高就从地板上蹦了起来,不容自己反悔一般的,对礼堂上的老师做出了回应啊。
‘刷!’
所有人的视线都转移到了小沈度的身上。
让这位腰间隐隐作疼的男生露出了痛并快乐着的扭曲表情。
这个神秘力量到底想要干嘛!!
一消失就是好几个月,现在突然蹦出来了,就是让他当这个出头鸟的吗?
这又不是抢入学名额。
早一点知道结果和晚一点知道结果能有什么区别!
但是现在的他已经被戳的站了起来了,那还能怎么办?
硬着头皮上吧!
丢人就丢人。
小沈度一闭眼,再睁开的时候身上的气势都变了。
他顶着俩黑眼圈,噔噔噔的就上了礼堂的台子,顺着距离他最近的A区域,就开始寻找属于自己的作品。
“啊!找到了。”
沈度指着被挑出来的近十几幅作品的所在,还不忘记询问一下身边的指导老师:“这就是我的作品,希望老师点评。”
这三位老师应着沈度的话一瞧,发现这敢第一个站出来的孩子果真是有两把刷子。
这幅作品是他们三位老师从一开始就挑选出来的优秀作品之一。
素描的分类之中,少见的构图严谨,阴暗把握得当,还原度极其高的作品了。
而他们此时的静物素描,采用的还是最难的人物素描。
无论是模特在绘画的过程之中会有些微的移动,还是这种素描作品的难度,对于艺术生的基本功要求都是很高的。
从沈度手中的这幅画不难看出,这是一个绘画基本功十分扎实,并且十分勤奋的孩子。
勤奋好啊,都说艺术创作需要的是天赋,但是真正为了应试而考的艺术考试,出来的学生又有多少是走了纯艺术的路线呢?
他们大多数人都会从事与美术绘画,设计时尚有关的工作。
而这些工作的成功与否,不就看谁更加的勤劳,谁能顶着秃头多加班吗?
所以这三位大爷在看到了这幅作品是沈度画的之后,那对于这个孩子的印象就莫名的好了三分。
接下来,就要看看,这个小同学,在基本功扎实的基础之上,到底还有多少潜力可挖吧。
嗯,B区域的速写。
哎呦,这幅作品不错,真的不错。
速写之于素描的要求又高了一些,不是说它在绘画的过程之中比之素描要求的更高一些。
恰恰相反,很多速写都是绘画人在看过了一瞬的画面,或是一闪而过的景物之后,随手即兴记录下来的作品。
一些优秀的灵感,在记录下来之后将会被画家拿回家中继续完善,知道成为一幅完整的作品,最终面试。
但是它们当中的绝大部分,只不过是灵光一闪的练习之作,最终要跟许多囤积下来的画稿一起,被扔进杂物堆或者是练习集当中的。
225 艺术考试
但是,也正是因为这份随意性,才能从这简简单单的画作之中看出这个绘画者的风格,在记录下画作的那一瞬间所袒露出来的情感以及在不经意之间所展现出来的灵性。
这对于绘画人以及将来有可能会教授他绘画知识的老师们来说,都是至关重要的条件。
毕竟,一所高校,尤其是九大专业院校之中每一个专业招收的学生都是一定的。
而每年报考这些专业的学生,就不下几万甚至是十几几十万。
怎么才能在这些人当中选出最优秀的?
这就是B区域存在的原因啊。
所以,沈度的速写依然出现在B区域合格的作品之中,这就让这三位老师一起满意的点了点头。
最起码这说明了,这个孩子是个学习美术的料。
那么剩下的,就是有关于色彩的作品了。
只要不是色盲,只要他的审美没有什么古古怪怪的习性,比如说偏好大红大紫的艳俗啊,或者是色盲之类的,那么他的C区域的画作,那是妥妥的过了。
果不其然,几个人对于沈度的判断又正确了。
因为他们看到了,这个少年人带着一脸的欢喜,将自己最后一幅作品,一张雅致中透着点清冷味道的名为《家》的作品,从通过的区域内再一次的拎了出来。
“好啊!”
“果真是有才华的人更加的有底气。”
说这话的人并不是这个集训学院的老师,而是被这所学校花了高价聘请过来,只是负责批阅和点评一下试卷,在最后一节课为学校镀镀金,为学生们打一针强心剂的外聘教授罢了。
但是到底是做老师的,在这说这番不客气的话的时候,他的声音还是压低了的。
可是他却不知道,就算是这声音被压低了,可还是被就在他们不远处的沈度给听了一清二楚。
偷听了老师的讨论的沈度嘴角怎么都放不下来怎么办?
沈度一下子就理解了那个神秘力量将他捅出去的原因了。
原来,这就是他的目的,增强我的信心,让我在面对更严苛的考试的时候,做到最大程度的放松。
有了必过的信心,他还会紧张吗?
想到这里沈度的眼神当中全是感激,而在镜子那面的大沈度则是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
好像被误会了啊。
算了,误会就误会吧,咱们先来看看老师们对于小沈度的专业课的评分吧。
“你的这几幅作品的水准在同期的学生当中可以算的上是优异了。”
“尤其是你的自选题目的作品,更显示出你对于绘画设计方面的灵性。”
“若是你在大学的时候想要往大绘画分类方向去发展的话。”
“假以时日,经过生活与灵感的磨练,说不定会在青年画家之中占据一席之地呢。”
“当然了,这样的水准,去参加应试的美术生的考试,无论是哪个附属专业都是够格了的。”
“所以,若是我们给一个具体的评分的话,那么你的作品可以评在95分以上。”
“而专业分的分数越高,对于你将来择校则是越发的努力。”
“现在你的问题已经不在全国级的联考以及各个学校的校考上面了。”
“你真正应该担心的应该是你的文化课的考试。”
“所以,等到专业课考试结束之后,一定要将文化课缺漏的知识给补回来。”
“争取能够取得一个不错的成绩,那么九大专业,重本211,985都是闭着眼睛任凭你挑选的。”
“所以,在这里我们就不多做点评了。”
“只祝福你考试一切顺利,放松自己,就可以了。”
再多讲缺点也没用了。
这又不是上了大学的深造。
只一两句话,把缺点点出来了,反倒是容易把孩子带偏了。
得了老师这样的认可,沈度那可是高兴极了。
他捧着自己的画作,对着三位老师深深的鞠了一躬,抱着作品忙不迭的就跑下了小礼堂。
从这一刻起,他终于可以彻底的解脱了。
这种暗无天日的练习集训,也终于盼到了结束的曙光。
至于沈度下来之后,周遭同学们的羡慕嫉妒恨他才不在乎呢。
因为过一会他就会回家,将这个好消息带回给父母。
然后将转战全国的计划提上日程了啊。
而就着近水楼台的原则,他在首都城内就先要进行完三所学校的校内考试。
一,北京服装学院,二,中央美院,三,清华大学美术学院。
至于其他的,考得太多了反倒是无用。
他不可能去师范学校,也不想去距离家很远的地方去读大学,所以在考完了这三所学校了之后,沈度觉得只需要去上海考个东华的校考,他就可以妥妥的返回到校园,踏踏实实的备战高考了。
然后呢,沈度看得正高兴的时候,这镜头一转,竟然变成了沈耀军扛着一个旅行箱陪着沈度从上海火车站里边出来呢。
“哎呦我去……”
“这还挺热的呢。”
这十月份了,上海的天比北京的还是有些湿热。
这二位呢已经考完了所有在京的三大专业院校,这就直奔着远在上海的东华大学而来了。
说实话,在服装设计专业里边,若讲究综合实力,这位才是排在首位的院校。
没办法,服装学院过于专业性了,再怎么折腾也不过是个学院级别的院校。
但是这所大学,却因为它的综合性以及极强的师资的缘故,在九大里边都是佼佼者。
自然,在这个时候,来到这里的各地考生那是相当的多的。
也多亏了沈耀军不知道从哪个族谱里边扒拉出来了一位姨婆,多年以前就在上海定居。
经过他多方的辗转联系,还真就让他爸给联系了上来。
这位许多年未曾联系过家里人的叛逆的小姐,一朝听说家乡人要过来的消息,那是一下子就被勾起了有关于故乡的思念。
于是,嘴甜的沈耀军不过三两日的工夫,这一口一个老姨的就跟人混的熟络。
然后他们过来考试的订酒店啊,打听行程啊,以及考试须知啊什么的,就全靠着这位姨婆的帮忙一系列的全给搞定了。
现在的他们下了车站就要奔着就在大学边上的经济酒店而去。
因为包了一个星期的缘故,经济适用到了每天不到一百元的良心价格。
这让沈度对于他爸爸的靠谱程度又有了一个新的评估。
而让他更为惊讶的事情还在后边呢。
因为他跟他爹还没走出出站口呢,就在那放行的栅栏外面就看到了一个高举‘京城来人沈耀军’大牌的年轻人,正因为举着牌子上的字眼而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
“噗!哈哈!”
沈度没忍住,笑了。
这位姨婆也太可爱了吧。
就冲着这份儿可爱,他沈度也不能辜负了啊。
于是蔫儿坏的沈家父子用特别明显的一口京片子扯开了嗓子朝着那个负责接站的小伙子的所在吆喝了起来。
“嘿,哥们儿,嘿瞧这儿那哥们儿,你要接的沈耀军在这儿呢!”
北京人的贫劲儿就在这个时候那是一览无余。
只这一嗓子就让那位举着牌子自觉地特别丢人的小伙子扭头就看到了沈家人的所在。
他甚至都不曾仔细的核对一下,就将牌子夹在了腋下,颠儿颠儿的朝着他们的所在跑了过来。
“沈叔是不是?”
“我是你大堂侄子啊!”
“我奶奶让我过来接她的表外甥,我这在这里等了你们好久啦哇。”
这声音里边带着些许的埋怨,但是在这种比北方腔调不知道要软和了多少的上普的复述下,却是带着莫名的软萌。
听得沈耀军这种自认为刚的不像样的男人,噗噗憋得有些难受。
这表现让沈度这个当儿子的都看不下去了,他顶着对方这位小叔叔奇怪的目光,就替他爹解释了两句:“大哥?……我爹这是见到了远方的亲人实在是太高兴了。”
“你知道他这个人情感要比别人更加的充沛一些。”
“所以,请大家多担待一点儿,等习惯了也就不觉得奇怪了。”
然后这位年轻人就恍然的点点头,摆摆手回到:“不介意的都不介意的,咱们还是快一点回住的地方吧!”
“我奶奶等得心可是焦急了。”
行啊,当然是听东道主的啊。
沈度扛着行李,拖着他那不靠谱的爸,就跟着这位年轻人上了一辆出租车。
可待到他们爷俩将行李装妥当了之后,却发现这个小伙子竟然坐在了驾驶室的位置,朝着坐的一前一后的沈家父子俩笑呢。
“哇,你是开出租车的啊!”
沈家父子两个人竟是满脸的羡慕。
因为这姨婆家的大孙子,开的竟是一辆崭新的桑塔纳。
车身涂的漆黑,上边带着大众出租车行的标志。
一瞧就不是大街上普通拉活的那种出租车。
因着沈家父子俩感叹的这一声还挺懂行,已经将车子发动起来的年轻人早就将火车站接站时候的那点尴尬给抛在了脑后。
他用一种小炫耀的语气,装作漫不经心的回到:“是的啊,我这只接机场和外宾的出租车呢。”
“需要跟公司提前预定的。”
“若不是今天家里要来客人,我是不会开这辆车出来的啊。”
只这一句话,就让沈耀军父子俩这心里特别的熨帖。
谁说上海人小心眼加小气鬼的啦,这不是特别的会说话吗?
会说话就多说点的大兄弟,果真是发挥了出租车师父的特性。
一路上将沈家父子聊得特别的开心不说,等到他们到了地方了,都不觉得这时间过得快,甚至还有些意犹未尽呢。
只不过,这不是他们提前定下来的酒店吧?
这是哪儿啊,怎么这么多的弄堂?
沈度他们正在这儿惊着呢,前面的大侄子已经下车开始帮他们搬行李了。
“我奶奶非说让在家里吃了午饭再去酒店。”
“说是外甥孩子要考试,不好太过打搅的啊。”
“车接车送,吃一顿饭,心意到了,认了门,以后时间充裕了再走动也不迟。”
只这一个解释,就让沈耀军感动坏了。
他第一次觉得,沈度他奶奶也就是他那个喜欢带着红袖箍巡逻的妈的靠谱程度的。
就他外婆家还有这样给力的亲戚,简直就是了不得呢。
听说当初还是冲破了家庭的阻碍,一南一北结合在一处的呢。
上山下乡那会建立的深厚的革命友情,就算是到了现在,听着也如同传奇一般的爱情故事呢。
想到这里的沈度可是对这位他爹口中的姨婆好奇极了。
他们三个老爷们将行李扛着,一步一蹒跚的就往弄堂的深处走去。
没办法,拖不得箱子的。
大概是上海前几天刚下了一场雨,坑洼不平的石板路上积压了不少的泥泞之处。
沈耀军为了沈度来上海考试这事儿,还特意的做了一番功课。
别瞧着两个人是首都人,但是南下的时候,还是做了好一顿的功课的。
就为了打扮的时髦得体一些,他们现在穿在身上的行头那都是现去崇光百货里边置办的。
为的是什么?
就是怕随着改革开放,与国际越来越接轨,接受更多前卫与时尚观念的上海本地居民会给他们这两个平日最喜欢穿裤衩背心大布鞋的土包子翻白眼啊。
他们这穿的破烂一些,总觉得给独身一人居于上海的姨婆丢脸。
顺带手的,也给首都人民的品味丢了人不是?
然后,他们顺带手的就买了两个手上这种棕色的简约型布艺旅行箱。
价格不便宜,在这金五星批发市场还卖五六十一个的价格时,他们手里拎着的要小两百一个呢。
只是现在,这种中看不中用的箱子的弱点终于暴露了出来,在这种环境之中,只要他们敢让箱子落了地,到最后的结果必然是一箱子底儿的泥巴。
害得这三个老爷们跟码头上扛包的苦力一样,排着队的挤进了姨婆所在的家。
那是一栋瞧起来很是有些年头的二层小楼。
木质的地板结构,木质的上下楼梯,以及木质的窗户包围。
226 弄堂里的阿婆
小楼的大门口处有巷子里邻居烧的小炉子,炉子上坐了一壶冒着水的茶壶。
距离这小楼不远处歪斜了一根路灯电线杆,有一个白白嫩嫩的小囡囡正扎着两个羊角辫,穿着花裙子,跳着两根杆儿中间绑着的橡皮筋儿呢。
这派悠然的景象,与北京的胡同巷子截然不同。
带着点江南水乡的湿气,一点也没有北方的飒冷。
“奶奶,接叔叔回来了啊。”
只一声轻唤,楼上的窗户就被人推了开来。
那是一位满头银发的老妇人,剪得特别利索的半长发。
所有的头发都被熨帖的梳理在了耳朵后边,鬓角的地方还别了一把特别雅致的齿梳。
这老妇人只往下瞧了一眼,就展颜笑了起来。
虽然她眼角嘴角早已经挂上了皱纹,但是这一笑,却依然能够看到她年轻时是怎样的风采。
“呦,这就是外甥侄子吧,来,早就听我那老姐姐絮叨你呢。”
“现在可算是见到真人了。”
“快,阿东,还不把客人引上来,你爷爷的饭马上就要收拾得了,咱们这就要开饭了。”
这个被叫做阿东的人,在看到了这位阿婆了之后,是发自肺腑的开心。
他欢快的应了一声:哎!就朝着沈耀军招了招手:“快上楼嘞,这就是我奶奶,你们家的姨婆呢。”
说完这话,这位瞧着有些白又弱的年轻人,竟是一改原本软吞吞的状态,扛着箱子,健步如飞的就带着沈度他们父子俩上了二楼。
待到进了这小楼,周围的光线就黯淡了许多,可等三个人从楼梯绕上二层的时候,这空间陡然就宽敞了起来。
原来,这一层本应该有四户人家居住的筒子楼。
但是随着原本居住在当中的人的搬迁,现如今只剩下沈耀军的姨婆一家人住在这里了。
当然了,他们家之所以会住的踏实并且毫无顾忌的将二层的走廊也给改造的原因……
那是因为在姨婆的操作中,这里每搬出去一户人家,沈耀军的这位姨婆就会想办法将打算要搬走的这户人家的房子给买下来。
待到姨婆买够了三次的时候,这栋底下带着公用的大门,上楼厨房厕所都是公用的筒子楼,就变成了独属于姨婆一家人的独栋小楼了。
现如今,只要将一层的大门一缩,就等于给自家锁了门了。
这事儿到了现在,在整条弄堂中还被人津津乐道呢。
2005年的时候,老上海的住房虽然紧张的不得的了,但是这周边区域正在一个疯狂扩张的过程之中,在上海外围区域中更是起来了许多新的高层楼盘。
而这个时候,那种超豪华的房价,也没涨到让人无法忍受的程度。
市区里边的老人家不愿意外迁到外围区域吧,但是也没像是沈耀军的姨婆这样,还多余在市里置办老屋的呢。
所以这周围的邻居都对这位北京老太太的做法深感疑惑。
可是真有幸能上了二楼的自家人知道,这位老太太是一位多么会享受生活的人物啊。
她将这四间都不大的小屋子全都打通了,并在原有的主构架不变的情况下,重新进行了区域的划分。
上得二层的沈度甚至觉得自己已经产生了幻觉。
因为这个古香古色,到处都充满了历史高贵感以及低调的奢华的四室一厅,简直就像是只存在于书画之中的大观园的居所。
真真的做到了既矜贵又雅致。
生活在这里的人是什么样的,只需要一瞧这座屋子就能明白个大概了。
“奶奶!”
就在沈度两个人因为这二层的格局看得有些发呆的时候,帮忙搬行李的阿东却是美滋滋的将行李往厅里角落里一放,就往靠近窗户边,现如今被改造成书房的房间跑去了。
因着通风与采光的缘故,这间房间的墙壁并不是密封性极其强的砖墙,而是采用了镂空屏风材质的木头墙作为的隔断。
所以,沈度就透过了这朱红色的木质雕花隔断,瞧见了自己这位表堂哥啥的,一推书房的门,就凑到了那位站在二层推开窗户张罗着让他们上来的姨婆的旁边。
“是军子吧?来,别愣着赶紧把东西放下,咱们坐下歇歇。”
只不过东子的讨好没得到相应的回应。
这位姨婆将注意力全放在了他身后的那两位客人的身上。
“你们先喝口姨婆泡的茶,你们的姨夫,马上就要将最后一个菜做得了。”
“咱们一家人,一起吃一顿家常的菜哈。”
说完,沈耀军的表姨就笑着从书房中迈了出来,伸着手,将他们父子俩迎进了一进门就是厅堂的椅子之上。
这几把椅子全是上了黑桐油漆,一瞧就是被主人家精心保养着的老物件儿。
上边的包漆因为经常擦拭的缘故,竟然被盘的油光锃亮,特别的温润。
这种椅子的格式不同于北方古董家具的大开大合。
小处精致典雅,大处也温润小巧,才是江南水乡独有的家具文化。
这样的几把带着靠背的椅子,再配合上一套同样色系的小案。
圆润的八宝外扩的案几腿儿上,还雕刻着含羞待放的兰。
映衬着白瓷黑墨沁染的带底儿托小茶杯,也无端的昂贵了几分。
只这么瞧着这款茶杯配家具,就觉得特别的有底蕴。
这茶杯中泡的也不是什么金贵的茶叶。
反倒是现如今,尤其是北方人甚少入口的金银花。
大朵的泛着淡淡的橘的金银花,因着这八十度的滚烫的水的激发,将自己这辈子能展开的最大的花瓣给绽放了开来。
又因着这茶杯不大,只一朵花,就将整个茶杯给填了一个满满当当。
单单瞧着这杯茶,哪怕是不入口呢,那也是特别的赏心悦目。
向来恨不得喝茶是用大碗儿吨吨吨的沈家的父子俩哪见过这般精致的架势啊,那是眼瞅着茶碗儿里的花,这嘴巴愣是没舍得下口。
瞧得那位已经坐在座位上的老太太,一下子就乐了。
待到她热情的张罗沈耀军跟沈度的时候,这二人一下子就不矜持了,瞬间就恢复到了没心没肺的常态。
因为这位老太太,一开口,嘿,纯正地道的京片子。
随经过多年的风霜,却依然不改的北京大妞的飒爽。
“嘛呢?喝茶啊,怎么喝不惯?可这时日喝茉莉花是不是不应季啊。”
“南方湿燥,十月正是阴雨绵绵的时候,可不得喝点去火的花,应应景?”
“你们啊也别觉得稀罕,这药铺茶馆里边到处可见的,一两块钱能给你抓一大把呢。”
“就跟咱们北京的茉莉一样,不值钱。”
只因这京腔京韵,让远在魔都的沈度一下子就倍感亲切。
这两位也不是矫情娇气的,果真依照老太太所说,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入嘴没什么特别的感受,只一股子花香弥漫在口中,不浓郁甚至还带着些许驱除口腔中的异味,清理口腔中的杂质的功效。
就在这两个人品茶的时候,这大厅内却突然飘出来一股特别好闻的味道。
那咸香浓郁到压盖住了茶碗儿中的花香,一个劲儿的往沈度的鼻孔里边钻去。
“饭做好的啊,老婆,让阿东端一下饭的啦。”
跟他们家的姨婆完全相反的口音。
带着一股子好脾气的味道。
应着这个声,沈度打眼一瞧,站在他姨婆后边的名为阿东的表哥那眼睛嗖的一下就往外冒起了蓝光。
“哎!晓得啦,爷,我这就帮你端菜啦。”
说完,这阿东就噌蹭噌的直奔着厅外一处小走廊的所在跑去,顺着沈度转头瞧过去,那里正是食物香气飘散出来的地方。
瞧着沈家两父子好奇,坐在前面的姨婆笑了:“我家老头子,做饭顶顶的好吃。”
“当年就凭借着一手顶尖的厨艺,横扫整个建设兵团,才拿下了你姨姨我这多兵团之花。”
“当初能回城的时候,我跟你妈也嘀咕过是不是就回北京呢。”
“可就是舍不得他这口饭,这才扛着包袱卷傻乎乎的跟着他回了上海。”
说到这里的姨婆满眼的怀念,却又是止不住的温柔眷恋,瞧着厨房的方向,是说不出的情谊深沉:“也得亏你们的姨夫,没丢了他长久的手艺。”
“我爱吃,他就做,几十年了,家里的饭都是他包圆了,这手艺也跟着越来越好呢。”
“你们啊,有口福了,今天就尝尝你姨夫的拿手菜。”
“来上海了,就吃本帮菜,地道的。”
“否则啊,那不就白来一趟上海了吗?”
哎呀妈呀,这说的,更加期待了怎么办?
沈度都能听到他爹吞咽口水的声音了,只希望那位叫做阿东的哥哥,赶紧将菜端出来,让这场有关于美食的盛宴,早早的入场才是。
“来咯,来咯,等急了吧,莫要急,这就来了!”
应着声两个男人一老一少双手各自端着一个盘子,就从厨房所在的走廊施施而来。
他们将盘子放在客厅后面用屏风隔断出来的大饭桌上,一趟不够,还又多走了一趟。
不过一会的工夫,大圆桌子上就摆满了四盘八碗。
周边围着的都是硬菜,当中放了一黑漆漆的瓦罐,旁边贴着一圆形的砂锅。
颜色跟这房间的布置都对了上去。
待到一切都布置好了,就连凳子都放的踏踏实实之后,姨婆才一脸笑容的带着她那两个口水分泌的过于旺盛的晚辈,来到了这饭桌之上。
这是沈度他第一次见到自己的姨公,这个他姨婆抗争了整个家庭与社会也要跟从的男人。
也只是这第一眼,哪怕是这位年龄只有十七还是一窍不通的直男少年也明白了他的姨婆在当年为什么会有那样的选择。
因为这位坐在座位上张罗着大家入座的姨公,真的是一位特别儒雅又有气质的老人。
他就像是一幅独属于江南水乡的山水画,远山近水,经过岁月的冲刷,增添只是气质的沉淀,却绝对无损山与水之间的灵秀俊雅。
这位老人带着金丝边的眼镜,看着他们的眼神是客气有礼的。
但是他在帮助沈度的姨婆拉开凳子的时候,却满心满眼的情谊深重,再也见不得旁边任何一人。
感情真好啊。
风雨飘摇无法分离他们的情感,是他们这一代相对单薄又淡漠的人是无法理解的。
但是这并不能阻挠他们的羡慕。
就连镜子另外一端的大沈度都跟着艳羡不已。
心想着自己与阮柔若是有这镜子中的老人们一分的恩爱,那也是白头偕老,携手一生的情感了。
只是现如今,因为他不曾去过上海考过试,所以也就没有与上海的那姨婆家里人取得过联系。
要不,等有时间了,回到自己的姥姥家里,去问问她那位小姐妹的消息。
若是有机会去上海了,也找个时间走动走动。
最起码为了姨公那一手好菜,也是值当的。
大沈度正想着呢,镜子里面的人已经开了宴席。
热心的姨婆张罗着,顺带手的给沈度两人介绍着桌子上的好菜。
“快吃嘞,这是上海本帮菜,腌笃鲜嘞。”
“只是这菜肴里边需要一种时令蔬菜,春笋,若是在春天过来的话,这道菜还会更加的鲜美呢。”
“只是你姨夫在春天挖了一些,给我冷冻了起来。”
“现在勉强拿出来做做菜,他随便做做,你们就随便吃吃嘛。”
说完,姨婆就打开了这个小炖砂锅的盖子,一股子热气随着香味一起,飘散了开来。
让沈度跟他爹稍微探头一瞧。
只见一清汤白水一般的物件儿,摆在了那中央。
瞧着这个色泽,特别喜欢吃酱油色的菜肴的沈家父子心中就是一阵的失望。
都说南方的菜肴清淡,尤其是汤品砂锅之流的。
今日只瞧着这清汤寡水的模样,必然不像是什么好吃的味道。
但是外来作客的人,他们也不好意思抱怨。
脸上却当是个没事儿人一样,在姨婆的张罗下,笑盈盈的开了罐子,就一人盛了一碗。
“来尝尝,好吃的呢。”
沈度应了一声,用汤匙舀了一勺子,连汤水带食材的就往口中塞去。
227 东华大学
只咬了一下,咦??这勺子怎么就停不下来了?
只见这沈度父子二人,竟是连动作都同步了起来。
他们噔噔噔的喝完了一碗的料,这才将小白瓷碗儿往桌子上一搁,竟是将这一碗腌笃鲜给吃了一个精光。
要说也真是奇怪,随着家庭条件的改善,沈家人现在的吃食也带了些食不厌精脍不厌细的味道,可是在对着面前食材主要只要三种的腌笃鲜的时候,却觉得这种原汁原味的精细,是他们沈家人的饭桌上所不曾拥有的味道。
很是会做饭的沈度与沈耀军,在吃到第一口腌笃鲜的时候就基本上知道了这些食材的构成。
只是鲜肉,咸肉,与春笋罢了,却愣是被他们吃出了一股子属于春天的盎然味道。
“这是小火慢炖,缓缓的文出来的味道吧?”
“要做出现如今这种味道,这得需要多少个钟头啊?”
被夸奖的姨公难得的腼腆的笑了。
他瞧瞧外面的厨房,用特别谦虚的语气说出了他炖出的时间。
“哎呀,反正我现在也退休在家的了,时间多的是的。”
“早起收拾完食材,我就给它温在炉子上的。”
“到现在,三四个钟是有的啦,其实这个工序很简单的,主要就看你熬不熬得起这个时间呢。”
听到竟是如此的费时,沈度跟沈耀军就碰了一下眼神,微微的摇了摇头。
现如今已经从他们的生意中单独的脱离出来,被沈耀军给注册了一个便民餐饮服务中心的小饭桌,被沈耀军给办成了大食堂的盒饭自助的购买方式。
由于有正规的餐饮公司的招牌打底儿,他们服务的对象也不仅仅是中午没饭吃或是无家可归的学生了。
这大窗口一开,彻底的对了外,每天由着食堂里边走的流水,出来贩卖的份数,可不是原来的十几二十几份儿可以比的规模了。
因着这道菜的味道实在是惊艳,沈耀军就兴了将这道菜偷师回去,放在大食堂的菜谱之中,待到以后,规模再扩大,由着大锅饭的基础上分离出来小炒或是饭店酒楼的话,这道上海本帮菜也能算是不怎么吃南方饮食的北方人的一个稀罕了。
但是现在知道了这费劲的时间了之后,沈耀军就彻底的打消了这个念头,由着自己手中的筷子,就往旁边那浓油赤酱的年糕排骨的所在伸了过去。
哎呦我去,好吃!
下一道,本帮红烧肉!
哎呦我去,更他娘的好吃了。
这时候大口的咀嚼,都不知道自己吃的是肉还是自己的舌头。
只知道往下吞是了,也是时候学着做一个文盲式的老饕了。
什么点评,什么回味,什么多种食材的碰撞,什么心与身的享受……
都别说话,只跟着嗷嗷嗷嗷嗷嗷就得了。
若不是要注意餐桌礼仪,沈度他们俩还真就学了一把狼嚎。
就因为这是在长辈的家中,还是以软绵为主的上海,为了不给北京人民丢人,他们两位愣是硬生生的给忍住了。
待到他们猛吃一通,抬头一瞧的时候,发现做东的主人,姨公姨婆早已经各自捧着一杯刷油水的茶慢吞吞的喝了起来。
而桌面上的四盘八碗,现如今却是吃的七零八落,基本上不剩个囫囵的菜了。
这也太能吃了,沈度记得他已经许久没有这么能吃过了。
到底是嘴刁了,过不惯穷日子了啊。
大概是沈度脸上的感慨表情太过于明显,姨婆一下子就笑出了声。
她指着身旁的阿东跟沈度说到:“没事的,让阿东没事就带你赖姨婆这里吃饭。”
“也顺便跟我说说家里的事儿。”
“我啊,许多年不曾回去了,姐姐如何,阿妈身体怎么样,有空了就都跟我说说。”
这话才说到这里,姨婆不知道回忆起了什么,脸上的表情就带了几分的落寞,连带着剩下的话,说出来也有些索然无味,她索性也就不再多说,让话题终止在这里,自己也跟着安静了下来。
反倒是一旁的姨公,端着茶杯的手一顿,转过头朝着沈度笑着,将自家妻子的话给接了下去。
“是啊,夫人每每想起远在北京的母亲,心中就是一阵的难过。”
“只是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夫人的性格如同她年轻的时候一般的直率。”
“每每想要跟家中缓和一下,打过去的电话,不过是五分钟,里边就像是打架一样的嚷嚷了起来。”
“到了最后,说是要好好的说,却变成了赌气摔了电话的结局。”
听到自家老头子替自己解释,沈度的姨婆却带上了几分的愤愤不平:“那能怪谁呢?”
“还不是我那个顽固封建思想于一身的妈?”
“总是一口一个的小男人,随遇而安的做饭男。”
“她以为她将心底深处那无限的鄙夷给掩盖的挺好的,可是没等着说上两句就全漏了馅儿。”
“哼!她是我妈,骂我两句我认了,谁让她是我妈呢?”
“可是她骂你却是不行的,我若是为了跟家里缓和关系就让你平白无故的挨骂,那我这么多年被你照顾的哪哪都好的日子,岂不是白过了。”
“老头子你对我是真的好,我若是不维护你,那我真是要变成连良心都没有的白眼狼了。”
瞧着自家的老婆跟老小孩一样幼稚的哼哼,姨公脸上的温柔简直就要化成最软的春风来照拂大地了。
不知道为什么,沈耀军莫名的就想到了何红英,而沈度……却只觉得自己的眼睛是一阵阵的刺痛,怕是马上就要瞎了的感觉。
不过在姨夫解释了为什么姨婆这么多年还跟家里边拧着来的原因了之后,沈耀军却是乐了。
原来根源还在他岳母的妈,也就是太婆的身上啊。
一提这个固执的老太太,嘿,谁也没有他有发言的权利啊。
想当初,自己跟何红英处对象的时候,所受到的最大的阻力不是来自何红英的爹,反倒是来自于何红英那个最守旧不过的姥姥啊。
这位老太太,那可真不是一般人。
据说那可是旧时的官家女儿,那小脚缠的三寸金莲,那头发梳的,七八十的老太太了,愣是一根松散上翘的头发都见不到。
若是仔细瞧瞧,自家的姨婆还真是带着点那老太太的风范。
想当初姨婆家里人去的早,姨婆是跟着何红英的妈,也就是自己的岳母一起被这个要强的老太太给养活大的。
虽然带着点表亲的关系,可那绝对是给当成了亲生的女儿来教养的。
这一朝之间给养活大了,反倒是不听话的反抗了起来。
在这老太太的眼中可不就变成了一个白眼狼了吗?
所以现在的姨婆就算是叫这太婆一百句的妈,这位也不会给姨婆什么好脸子。
这两个一瞧都是要面子又特别要强的女人,就别指望着由着一方先低头了。
行吧,既然吃了姨婆家里这么多的好吃的,那他沈耀军就勉为其难的帮帮她们吧。
沈耀军将这个事儿记在了心中,也不忙着跟姨婆多说,反倒是将话题扯到了别的方面,零星的聊了一阵就先回自己居住的酒店,去养精蓄锐去了。
第二天这爷俩起了一个大早,将沈度所有的画具放在了一个黑色的手提袋中,检查了一下准考证以及周边地图,就背起画板直奔着这次艺术考试的最后一站而去。
没办法,东华大学实在是太有名了。
在服装设计这个行当,就没有人不知道东华大学这个名字的。
当然了,大家若是提及它以前的名字,怕是立马就会明白这所学校在国内设计行里为什么会这么的有名。
因为在五十年代的时候,这所大学刚被创办起来的时候,它的名字还只叫做华东纺织工学院。
后来在交大,华东,中南,西南四所大学的纺织学院全部并到这所纺织工学院了以后,它的名字就被正式的更名为中国纺织大学。
那个时候的这所学校更加的纯粹,虽然无法与清北复旦这种名校的名气一较高下,但是在从事服装纺织印染以及相关的这个行业人的心中,这是中国最好的一所有关于服饰类的水准极其高的大学了。
只是后来,国家又出台了一系列的教育资源的丰富性,多元化,以及场地,师资后勤等等等等的高利用的办学宗旨。
让这些专科类,专业类极其强的院校,为了不被学院,大学这两个等级的评定而束缚,就开始往比较单一的专业里边填充一些其他综合类院校中都会有的科目。
比如说文史类,比如说数理化。
将原本一听就知道干嘛的学校,改成了现如今的东华大学。
因着以前顶尖的师资,以及极其优渥的地理位置,让现如今的东华就算是扩充,也依然被划归到了211的行业之内。
而它在服装设计,工业印染,纺织工业中的名声,也让更多的学生,选择了这个拥有了更多选择的院校。
沈度之所以会来这里走一趟,为的不是怕自己考不上北京的院校,他只是想要感受一下,南北两派的考场的氛围,以及此次艺考的试题的区别。
这是一个难得的经验,此次过后,怕这也是沈度最后一次去了解南方的高校的艺术发展方向了。
这件事沈度没跟他爹说,他总不能自我吹嘘自己北京的三所院校最少也能稳过其中的一两家吧。
那依照他爹这种突然就喜欢赚钱了的劲头,说不定还真就不会带着他一起,特意跑一趟上海。
行吧,他这个当儿子的在家中的地位依然没有得到有效的提升。
现在反倒是在何红英的爱情之后又多了一项赚钱排在了他的前面。
想到这里的沈度就颠了颠肩膀上的画板,打算依照地图上的要求,从一条人流相对密集,道路两边都是小吃食铺的胡同之中穿过去,再过两个弯道就能抵达他们此行的目的地东华大学了。
“跟上儿子!”
拎着沈度一大袋子的画笔画具的沈耀军走在前面。
为了昭现自己的时尚感,这位还特意去秀水街买了墨绿色反光的蛤蟆镜。
再配上扎进腰带里边的立领的休闲T恤衫,直筒口的水洗白的牛仔裤,只瞧着这形象还真就有几分时尚潮人的模样。
沈度瞧着这位越走越快的爹只觉得好笑,可是等他快走了两步的时候,他脸上的笑容却是一僵,是一点笑模样都没有了。
因为有了七八步差的沈度,竟是眼瞅着有几个与沈耀军擦肩而过的小偷,趁着沈耀军两只手都拎着包的空档,肆无忌惮的就将邪恶的手掌伸向了他爹的屁/股。
而就在沈度往男性为什么也会被同性摸屁/股的问题上进行更深一步的思考的时候,沈度却发现,那群人伸手摸屁/股是虚,伸手指偷东西是实。
时刻关注着自家老爹的臀部的沈度,就眼睁睁的瞅着这其中的一人,将两个手指头一捏,就将沈耀军刚买不久的诺基亚7260,那键盘如同贪食蛇的身体一般漂亮的换壳手机,就被人悄无声息的给顺走了。
“嗨!爸!”
沈度不敢大吼你丫被人给偷了。
因为沈度不清楚这是团伙配合作案,还是独行侠的个人行为。
但无论如何,被他打草惊蛇过后,直面危险的人是他亲爹沈耀军。
沈度是真害怕对方突然就抽出一张薄薄的刀片,就像是北京公交车上曾经被划开皮包时所使用的那种刀片,而这个小偷在被激的一激灵的情况下,会不会将沈耀军的臀部,手,甚至是脖子给当成皮包一下子就给划拉开了。
所以不敢冒险的沈度只是高声的招呼了一声沈耀军,想要让他自己去发现,亦或者是恫吓一下那位刚才得手的小偷,让他因为害怕,而放弃后续的动作。
可是谁成想,这小偷在听到了沈度的吆喝了之后,他竟然跟沈耀军做出了一样的动作。
这位瞧着年纪好像不算太大的小偷,一转头竟然跟沈度对视了起来。
看清楚了!
228 我是幸运的孩子
可是接下来,沈耀军还没回过神来的时候,这小偷是撒丫子就跑。
待到沈耀军琢磨过来他碰到了什么事儿的时候,他这反手一抓,却是抓了一个空,让那人一溜烟的就从自己的身边跑过,一头没入到旁边的小巷之中。
“我艹!我艹你十八辈的祖宗!!!”
“我的新手机啊,我这刚买来不到一个月的新手机啊!”
要知道诺基亚是所有品牌手机当中更新换代最快的一个牌子,但是同样的,每每有新款出来的时候,这手机的价格也是特别的不便宜。
当初这款手机还是何红英为了沈耀军出门跟人谈生意的时候不至于丢太大的面子才买的新手机。
这还没在沈耀军的手中热乎够呢,这只因为来了一趟上海,反倒是被人给偷了。
你说他着急不着急?
只可惜,自以为能力敌十人而不败的沈耀军这是在上海的弄堂里边而不是他的主场北京的胡同。
而他手中拎着的那两个硕大的画具包袱,更是成为了阻挠他英勇追敌的最大的阻碍。
朝着他爸爸的方向开始奔跑的沈度,瞧着沈耀军只是跟着这个小贼跑了两步,就自觉地没有了希望,摇着头十分沮丧的放弃了。
“见鬼了!真是倒霉!”
仗着自己只背了一张画板的沈度刚打算安慰一下自家的爹,让他就这么算了的时候,突然就在那茫茫人海之中看到了穿着一抹蓝的国家执法机构人员的身影。
在这个关键的时刻里,沈度脑海中瞬间就闪现出了自己小时候在学校里老师教授的基础知识。
有事情找警察,抓坏人找警察,在这个关键的时刻,竟然能够碰上警察,那这事儿,这手机还有挽回的机会啊。
于是,沈度十分乖巧的就顺从了本心,他用自己那把足可以去学个男低音的好嗓子,朝着正朝着他们这边缓缓走来的制服警察高喊了一声:“警察叔叔救命啊,有小偷啊!”
这一嗓子,嚎的是高亢而悲愤,巨大的分贝压下了周边小商贩的当街吆喝以及相互交易的客人与店老板之间的窃窃私语,并不大的半条弄堂中的所有的人,都齐刷刷的将头转向了沈度的所在。
然后大家又跟随着沈度的眼神,如同观看乒乓球比赛一样的又将头齐刷刷的转向了警察叔叔的所在。
啊……呃……
我只是出来买张葱花饼的民警小陶心中一阵的委屈。
他是今年刚毕业分配到划片派出所的民警。
但是问题是他工作的区域距离他居住的区域相差着十万八千里的距离。
他这是刚才到派出所报道完毕,溜溜达达的回到了家附近的小市场里边给置办一下晚上的饭点呢。
怎么就倒霉催的碰上了一件管了也不见得落好的突发事件了呢?
但是现在,前面那个口音古怪的小孩这么一吼,全市场的人民都盯着他瞧呢,他那是不想管也必须要硬着头皮上啊。
大不了自己追击无果了之后,再带着这两父子去就近的派出所报案呗。
其实到了这个时候,这位就居住在附近的小警察已经对这二位的报案前景有了一个大概的预估了。
不是他悲观,就这附近的杂乱程度,别说这两个一瞧就像是外地的报案人了,就是他这个打小就在附近长起来的本地人,怕是也不见得能将这个溜了许久的小偷给追上的。
只不过,人民群众的监督可不是闹着玩儿的,这小陶心中的各种小心思不过是在脑海之中转了一个圈,就立马转化成了他的行动。
在外人的眼中这位小警察只不过是一愣,就领着他的大饼往沈耀军父子俩的所在跑了过去。
“小偷在哪里?”
“往哪个方向逃走了?”
“那里!”沈度毫不犹豫的给小警察指出了正确的方向。
他将手中的画板往沈耀军的怀中一塞,跟他爹喊了一声:“我去前面瞧瞧情况,若是没戏,咱们再想办法!”
说完,这小机灵鬼脚底下一拐,跟在这小陶警官的身后,就一起扎进了弄堂里。
‘哒哒哒!’
万幸!
沈度一进弄堂整个心就踏实了下来。
因为拐过弯儿去,偌大的弄堂只有一条直行的道路,忽视掉周边两层密密麻麻如同养蜂夹道两侧墙面上都开了口的住户,以及走廊中间挂着的各种连挂衣服的绳索的话,这其实是一条挺容易搜索的道路的。
但现在问题就来了。
如此容易搜索的道路,一眼望过去就好像能看到这条巷子通往另外一个街道的尽头了,可这才过了几秒钟啊,这前后脚跑进弄堂中的小偷,就连影子都见不到了?
沈度盯着周围左边一个门,右边一个洞的构造沉默不语,而跑到了这条弄堂中段的小陶,却是顶着巷子中间晾挂着的袜子裤衩转头对沈度抱歉的说到:“好像是跟丢了。”
“别瞧这里的路只有一条,但是这些门和院子,却是互通有无的。”
“有些人家的房门外面带着一个回廊的院门,从中间进去,翻过几个矮墙,就能到另外一个院的门口。”
“这里的巷子又憋屈狭窄,明明暗暗全都是能躲避的死角。”
“追到这里若他有心蛰伏下来,我除非是通报上海警方,将整条街进行封锁,并进行挨家挨户的排查询问,这才有希望帮你把这个小偷给找出来。”
“哦,对了,在排查房内住客的同时,还需要有一个小分队以纵列的形式如同耙子一般的对所有的道路院墙进行地毯式的搜索,这才能保证,这位小偷在我们询问相关住户的时候,他不会趁着民警的盲区在混乱之中开溜……”
听着小陶警官的这番解释,沈度惊呆了。
他知道,上海警方绝对不会因为一支手机,做出如同小陶口中这种兴师动众如同胡闹的举动的。
所以,现在的意思就是,他爹的这支新手机怕是真的找不回来了。
沈度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刚打算跟这位说话特别的好听的小警官道谢,并跟对方说明了如果需要登记具体资料的话,等到他考完试了再去派出所办理相关资料的时候,突然,那个让他熟悉却又久违的力量再一次的出现了。
就在沈度满心沮丧的时候,那个总是指引他人生以及现实中最正确方向的神秘力量,扯了扯他的左边的耳朵。
“等等!”
就在小陶警官打算转身回返的时候,沈度突然就开口阻止了他,并且用手指指向了小陶警官的左手边。
“等等,警官,我好想在你的左手边看到了一个人影一闪而过。”
听了这话,小陶警官的眼神立马就变得警惕了起来。
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帽檐,朝着左边转身,果不其然,在他左手边的方向看到了一处十分隐蔽的石边小门。
因为颜色灰扑扑的,一般人经过的时候都不会发现这边还有一个洞。
发现了这处隐蔽的藏匿之处了之后,小陶的心中一喜,一弯腰,以极为快的速度冲进了这道门的里边,然后在一个眼神将前方的全貌看明白了之后,就跟着一个迅速的转身,在这个转身的动作过程之中,小陶还带上了一个十分利落的趟地滚动的动作。
就在他刚冲进这个小院落的时候,入眼的范围内并没有人员进行躲藏,那么若是沈度所看的没错的话,有极大的可能这个人就躲在这个门框的后边。
虽然小陶只是一个刚才参加工作的民警,但是警察就是警察,是经过专业的训练的,是比普通民众更加适应抓捕罪犯的群体。
于是紧跟在其后的沈度就看到了小陶警官这个干净利落的动作,就在他在心中为这位警官的潇洒身姿暗暗感叹的时候,这位警官的脸上就浮现出了一片茫然之色:“这里边没人啊?”
嗯?
怎么可能?
神秘力量从来都不骗我!
不信邪的沈度探头进去,果真如小陶警官所说的那般一无所有。
就在他感到自我怀疑的时候,他的耳朵又再一次的被扯动了,而这一次扯动的方向还是左!
沈度心中一个激灵,立马往左边的所在看了过去。
在这个小院的左边,是一层连着一层的篱笆墙,墙面不高,依照沈度现在足有178的身高,只需要一个侧手侧空翻就能翻过这道矮墙。
再根据刚才力量所指的方向……
沈度将眼睛微张,对着小陶警官做了一个嘘……保持安静的动作。
然后,他就伸出食指悄咪咪的朝着墙后面的方向指了两下。
一直在密切的观察着沈度一系列动作的小陶那是秒懂。
他朝着沈度一点头,往后静静的退了两步,然后就是一个奋力的后蹬,接着前冲的加速度,就让自己以最为利落的身手,瞬间翻过了墙面。
“嗷!”
“站住!”
“我是警察!”
哗啦啦……一阵十分短暂的骚动之后,墙的另外一面就归于了平静。
待到沈度小心翼翼的探出脑袋往那边瞧过去了之后,就看到小陶警官用最为英勇的姿态将那个偷了他爹手机的人给压在了身下。
这小偷的状态略微有些惨,他的双手反剪,被小陶警官的一条膝盖结结实实的压着,而压着他的那个警官呢……
现在正在解裤腰带呢。
咳咳咳,别想多了。
下了班的警察哪有随身带着手铐的,小陶警官除了手中的大饼之外,他能够想到的用来捆绑罪犯的东西,也只剩下他的腰带了。
在这个时候,小陶警官无比的庆幸自己的身材保持的不错,胯部足可以将瘦版的制服裤子吊在身上不往下滑落。
否则现在的自己还真是尴尬,势必要等到一位能够帮助他的人,找到了解决的方式了之后,才能让他从犯罪分子的身上起来。
“行了,跟我走!”
这位年轻的警官打结的方式十分的利索,三下五除二,就将犯人给拖了出来,一边往前推搡着,一边就将这小偷身上多个大容量的口袋给掏了一个遍。
等到两个人走到了巷子口,看到了拿着行李朝着里边翘首以盼的沈耀军了之后,这已经将赃物全数摸出来的警官,就将其中一个红色外壳,崭新锃亮的诺基亚7260递到了沈耀军的手中。
“看看,是不是你的东西?”
沈耀军定睛一瞧,满脸都是喜色:“是的啊,是的,谢谢,谢谢警官。”
接过对方递过来的手机,熟练的开机给沈度的小手机拨过去了一个号码。
低头的沈度看了看来电显示,朝着他爹点了点头,意思是手机号还在,还是那个熟悉的号码了之后,这两父子就朝着小陶警官打了一个商量。
“警官你看这样行吗?”
“我把我儿子送到东华大学的门口,再跟着你去派出所做笔录。”
“今天我是陪着他来参加美术考试的,这还有半个多小时就开始了。”
“很快,不会耽误你多长时间的。”
“喏,这是我的手机号,这是我的身份证明,您看能不能通融一下?”
在听到了沈耀军的请求之后,小陶只想了一下就点了点头。
这事儿不着急。
他也不是这个片区派出所的警察啊。
因为他这毕业了之后,给安排在了距离市区足有一个小时路程的远郊县下属的区域内上班呢。
他在这附近抓了小偷,那也是需要跟这边的派出所的值班民警交接的。
等到他这边将情况说明白了,沈耀军这个报案人再出现也来得及。
于是这位很好说话的小警官,就点点头,跟沈度父子两个人叫唤了一下联系了方试之后,独身一人将这个还在死命挣扎的小偷往警局拖去。
而沈耀军则是拎着两个大袋子,拽着沈度一起,往东华大学的校门口跑去。
快,时间不等人,也多亏了他们一有重要的事情就提前一个小时出门的古怪习惯,让今天的他们才能在这种意外发生了之后还能按时的抵达到考试的考场。
待到沈度检查完了准考证明,拎着画板,绘画工具进了考场了之后,这沈耀军一瞧手机,距离正式开考还有五分钟的时间呢。
229 惊魂路
“呼……”
今天还真是幸运。
若不是没有那个小警官的帮忙,他沈耀军就要莫名其妙的破财了。
不管怎样,趁着儿子进了考场的工夫,他先帮助人家人民警察将该走的手续走完了再说。
满心感激的沈耀军依照小陶警官给他指出来的简易地图,就在弄堂口的位置找到了一个十分不起眼的派出所。
进得那个蓝色警示牌的大门了之后,地方就豁然宽敞了起来。
瞧着人来人往的办事大厅,还有一些个穿梭而过的巡逻民警的身影,沈耀军这心就更加踏实了几分。
待到他寻到了小陶警官,被带到报案接待处的时候,就发现那个被小陶警官抓住的小偷现在已经不在警务办公室里边了。
想来这边的派出所民警已经手脚麻利的将一些问题给提前解决了。
就在沈耀军想要上前跟小陶同志打声招呼道个谢的时候,却发现有一位一瞧着官衔就比屋内的几位要高一些的老同志正拍着小陶警官的肩膀热烈的聊着一些什么。
沈耀军突然就觉得,现在的他若是贸贸然上去的话,说不定会打搅了小陶警官的机缘。
他十分识趣的朝着屋内扫了一圈,见到办公室边上摆了一排一瞧就是给报案群众坐着的塑料凳子……
他随手拿起一张就先溜着墙坐下了。
然后,沈耀军就瞅着对面的两个人聊,大概是做领导的事情都不会太少,这两位寒暄了不过五分钟,小陶警官又被对方拍了一次肩膀,就以这位长官的离开,而结束了此次短暂的对话。
见到两人应该是聊完了正事儿,沈耀军赶忙站起身来凑到了小陶的身边。
他朝着小陶警官摆摆手,就将对方的注意力给拉到了自己的身上。
“感谢人民警察奋勇抓敌,保卫了人民的财产。”
“小陶警官,请一定要将您工作的派出所地址告知与我。”
“等我儿子考完试腾出手来,我就带着他一起给您送锦旗。”
在听到了这位北京外来群众竟然如此的有心之后,小陶同志就激动的涨红了脸庞。
他摆着手对沈耀军说到:“不用……千万别……”
沈耀军想:上海警察的素质好高啊,做好事儿还不留名,送锦旗竟然往外推?这样的单位,一不能收礼,二不能以权谋私徇私枉法的,现如今竟然还出现了一个连锦旗都不要的……这是何等高尚的情操啊。
毕竟是个人都有欲望,过于完美的是神而不是人了。
沈耀军觉得,对面的小陶的节操之高,说不定会成为舍身为己的高尚之神呢。
就在沈耀军为上海警察品德之高尚感慨的时候,小陶又接着说了一番话:“主要是我现在的划片可能会有所变动。”
“你们在上海也不能长待,若是我从原本的派出所调走了,那你们的锦旗岂不是就白送了。”
说完,小陶警官就给了沈耀军一个腼腆的笑容:“沈先生你看见刚才那个人了吧?”
“他是我家片区的派出所所长。”
“因为我刚才抓到的那个小偷,竟然是一个在我们家附近作案三十余起,并一直不曾被抓到的惯犯。”
“上级对这位行踪不定,对周围地形还相当熟悉的老贼也是相当的头疼。”
“我这一个外区的人,下个班买个大饼就能将他们头疼了许久的惯犯给抓住了。”
“这位所长对我的业务能力表示了高度的认可。”
“他刚才承诺了,会想办法将我从现任的派出所区域内调离,调到我们家附近的这个派出所内上班。”
“而我的职务有可能也有所改变,有极大的可能我会从一个内勤民警,转为外勤警察。”
“谢谢,沈先生,碰到你们也是我的机缘。”
“我只是希望,我们两个人能够将这份短暂的友谊保持下去。”
“通过短信,或者加QQ啊,我有QQ号的,通过这种方式,就算是沈先生带着儿子回了北京咱们也不会断了联系。”
“等到我的调令彻底的下达,工作关系转到这里的派出所了之后,我再将详细的地址给沈先生。”
“若那个时候,沈先生还想给我送锦旗的话,我想我会非常开心的呢。”
呵呵,寥寥几句,沈耀军脸上的表情就经历了钦佩,讶异,目瞪口呆,直至无言以对的四种状态。
都说上海人的精明是精英式的利己主义。
现在他可算是见识到了,果真是不会浪费一丝一毫的利益,并用一切方式实现了利益的最大化。
但是把这种精明又带着小市民的接地气,一点不讨人厌,反倒是十分的可爱。
这对于沈耀军这种大大咧咧的汉子来说,这又算是什么事儿呢?
等到跟瞧着稀罕物一样的将小陶警官看够了之后,就哈哈大笑着答应了下来。
两个人的电话号码都已经存好了。
至于QQ?
沈耀军是没有的,但是沈度是有的。
自打家里的条件好了一些的时候,沈度就攒动着何红英给他在中关村攒了一台电脑。
能用,价格也不算太贵,外加上联通上门做活动,买手机送网络的这种买一送一的好事儿,就让沈耀军跑了几趟电话局,将网线的事儿一块给办了。
现在的沈度,放学回家了之后,又多了一样业余爱好。
上网瞧瞧那个什么搜狐网站,顺带手的再跟QQ群里的同学们聊上一聊。
QQ这个软件是个好东西。
因为沈度参加了美术集训之后,四中就很少过去了。
这些日子,全靠阮柔在QQ上给他传高二各个科目的笔记呢。
有了笔记的沈度,抽出空来就会自己学习复习,好歹功课磕磕绊绊的竟是跟着四中的重点班的进程,竟是一起学了下来。
所以,沈耀军才对这个长着个胖企鹅模样的软件印象深刻。
他还特意的将沈度的QQ号给记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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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喏,这就是我儿子的QQ号,陶警官,等你确定了新单位的地址之后,就给我们发信息哈!”
说完了这些,沈耀军就跟小陶警官握了握手。
剩下的就是一系列的报案问询流程,待到登记进档了之后,沈耀军这才无事一身轻的朝着东华大学的所在溜达了过去。
算算时间,艺术考试差不多也应该结束了吧。
沈耀军正想着呢,一抬眼就看到他家英姿勃发,少年意气的大儿子背着大画板,拖着大口袋就从东华大学的校园内走了出来。
夕阳洒落下来的光芒,是斜着向西的深沉。
却在沈度这个瘦并不单薄的身体后,留下了一圈柔和的光晕。
从沈耀军的角度看过去,自己儿子的身上笼罩着一层淡淡的金光。
就像是庙宇里面被人重塑了金身的菩萨,带着莫名的功德加身。
“果然是我的种啊,现在就这么帅了,这要是长大了,还不迷死一裙丫头片子?”
啧!
“儿子!儿子!我在这儿啊!”
沈度正琢磨着自己最后一幅自由创作的画作有没有切合题意呢,就听到远远的有人叫他。
他这一抬头……啧……他爹正站在马路对面朝着他笑呢。
看得沈度连最后的担忧都没有了,放下手中的袋子,朝着他爹奋力的挥了挥手,瞧了瞧马路边上的行人路灯,发现还是绿色的,就拎起包,往他爹的所在走了过去。
沈耀军就站在马路的这边,满心自豪的瞧着自己的大儿子,谁成想,不过是两秒钟之后,他就发出了睚眦欲裂的大吼之音:“儿子!快跑!快!!!”
一辆速度极快,开的如同火箭炮一般的私家车,突然从右边的路口拐了过来,哪怕是见到了人行横道上川流不息的人群,以及自己面前刺红色的红灯,也没有任何停下来的预兆。
而此时,他的儿子,马上就要走到人行道的正中央了。
“啊啊啊!!”
沈耀军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勇气,奋力的往自己儿子的方向跑去。
但是他周围的人,瞧见了两个人之间的距离,知晓明显是救助不及的,为了避免这位兄弟贸然的上去找死,就站在沈耀军的身边,打算过个马路,现如今却是要往后边跑去的陌生同路人,却是在这个时候,拉了一把沈耀军的衣服。
“先生,去不得的啊!危险的呢!”
就是这么一拉,让沈耀军距离他的儿子愈发的远了。
那种惊恐与慌张,瞬间就笼罩上了沈耀军的心头,巨大的恐慌让他的心脏嗉的一下就是一阵巨痛,不知道是因为疼痛还是悲伤于自己的无能为力,在此时,沈耀军的眼泪跟着就涌现了出来。
“呜呜呜……嗝?啊?咦!!啊啊啊啊!!儿子啊!我儿子啊!”
无怪沈耀军状若疯魔的胡言乱语。
因为他的儿子的应急动作太过于匪夷所思了。
他以为的沈度会收不住脚最终被飞驰而来的汽车撞翻的现场并没有达成。
这辆撞翻了两三个人之后,一头撞到了路边的隔离带的小车,就在刚才,竟是险之又险的与沈度擦身而过。
这位依照原本的运动轨迹本应该被这辆车从侧腰处撞个实在,说不定会被撞飞上天,或者是撞平贴地的少年人,在发现了危险之后,竟是凭借着自己强悍的柔韧力,险之又险的避让过了这次重大的事故。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孩子在车出现在他的视线内的一瞬间,他脚尖都垫了起来,身子绷的笔直,就好像是撞在了一堵无形的墙面上一般,用一种极其诡异的动作险之又险的避让过了这次危险。
待到那辆不受控的车彻底的停下来的时候,他才解除了这个姿态。
就好像是一下子松了一股子力量,让他哐当一下,差一点摔了一个趔趄,噔噔噔往前冲了两三步了之后,这才刹住了自己的脚步。
“呼……”
现场的情况太乱了。
没有人发现沈度的异样。
哪怕是全程都盯着沈度的沈耀军呢,也因为沈度的大难不死,而忘却了所有的不合理性,只剩下了死里逃生的喜极而泣。
“爸!我没事儿!”
控制住了身体的沈度,快步走了几下,终于来到了马路对面的安全区域内。
他放下手中的包,下意识的转头瞧向了那个惊险丛生的路口,心中却对那个又救了他一次的神秘力量轻声的说了一句:谢谢。
就在刚才,沈度的瞳孔都放大了,他以为自己年仅十五岁的生命就这样的走到了尽头。
他甚至在那个最后的瞬间,都想到了自己存下来的私房钱的使用程度,并懊恼于自己藏的过于的隐秘,让他的父母在他死后压根就无法知晓他还有这样的一笔财富。
然后在这个死亡的瞬间当中,他的脑海之中并不曾回荡起许多个人的身影,也不像是某些失真的小说中所描述的那样,有着曾经经历过的人和事情的回放。
在沈度感念于自己的私房钱就要被浪费掉的同时,他只在脑海中想了一点。
那就是……
那么的多的钱,还还不如全都拿来买猪蹄儿啃呢。
然后,沈度就在深深的懊悔之中,撞上了一堵无形的肉墙。
他发誓,那堵墙虽然撞上去很疼,但是绝对是有弹力的。
就像是软橡胶,亦或是包了一圈海面的水泥柱子,那触感很像是人体,但是如同鲶鱼一般趴在上边的沈度却是觉得,这最不可能的选项就是一个人了。
神秘的力量或者是物质,是那般的神出鬼没,若真是一个人在帮他的话?
闭着眼睛的沈度就打了一个冷颤,总不可能是阿飘吧。
就在他脑子如同浆糊一般的胡思乱想之时,刷……
替他挡住了危险的那种无形的力量竟然瞬间就消失殆尽了。
呼……
我就说吧,绝对不会是一个人的。
这种撤离的速度,一个人类是绝对做不出来的。
这已经违反了科学定律了。
整个人都踏实下来的沈度,一点都不在意因为失去了阻拦之后,自己因为反冲的缘故,一头就往前栽了过去,噔噔噔,倒腾了好几步,这才没让自己摔了一个狗啃泥。
作为一个死里逃生的人,丢脸什么的都已经不是问题了。
230 鸡肉生煎馒头
现在的沈度最想做的事情就是,冲到他的父亲的面前,与异乡之中唯一的亲人拥抱到一起。
如此想的沈度在穿过了斑马线了之后,就与沈耀军面对面的对视了一眼,接着他与父亲竟然特别有默契的拥抱在了一起。
“呜呜呜……儿子,你没事儿就好,你没事儿就好啊……吸溜……”
肩膀上被沈耀军蹭上了可以的液体的沈度顿时一个僵直:“爸,不是吧?你哭了?”
沈度从不曾想过,自己这个充话费送的孩子在自己的父亲的心中竟然有着如此重要的地位。
没有习惯家人之间过度亲密的沈度,如同一个木头一般,被沈耀军死死的抱住,在他感受到了一种从不曾体会到的温暖之后,他尝试着将自己还能活动的手,缓缓的覆盖在了沈耀军的后背直上。
这双手先是试探性的触碰,后又小心翼翼的轻放其上,然后这个力度越来越大,到了最后,就变成了同样力度的回抱。
他们就这样长长久久的抱在一处,周围的繁杂纷扰仿佛与他们不处在同一个空间之中一般,对他们造不成任何的影响。
“天呢,这里发生了什么?”
“刚发生了大型车祸……撞到了一片过马路的人……”
“报警了吗?救护车呢!”
“有的,报警了!报警了!”
“那两个男人又是在干嘛?”
“应该是父子吧,刚才他的儿子,特别好运气的逃过一劫……跟那辆疯了一样的车擦身而过了。”
“我站在这里,瞧着那小伙子的头发都被车刮过时的风给吹了起来了,你就说他当时距离死神有多近吧。”
“他爸爸当场就吓的崩溃了,嚎啕大哭的那种。”
“现在父子相见,那孩子大概是在安慰他爸爸吧……”
乱糟糟的声音中,有着有关于他们两个人幸运的传说,但是不要紧,这些都不要紧。
对于以前的沈度来说,有钱又悠闲的生活才是幸福的生活。
但是现在,活着就是最幸福的。
而现在,对于幸福的感受持续的时间并不长。
沈度跟沈耀军并没有抱上太久,就被从道路的另外一端传过来的警笛声给打断了。
“出警的速度很快啊!”
不过是几分钟的事儿,就从四面八方开始往案发的现场汇聚起了相关的人员。
骑着摩托车的交通警察,制服扣子还没扣好一看就是临时冲过来的片警,以及闪烁着蓝色的警示灯的救护车,并没有什么先后顺序的就出现在了这周围人的面前。
不过是三两秒的工夫,穿着荧光黄反射背心的交警大队的人员,就将这条人来人往的路口地段给用警示线以及禁行的标志牌给暂时的隔绝了开来。
要从这个路口通过的人,都会被这交警支队赶过来驰援的其中一人,用交通指挥棒疏导到另外一个岔路口处。
经过这一系列的处理的唯一的目的,就是让这里不要再出现更多的车流与行人,避免因为交通不畅,围观人员增多而造成的二次交通事故。
当然了,这是对后来人员与车辆的最新处理。
可是对沈度这种经历过现场的第一人来说,他们就被维持秩序的交警给请到了他们赶过来的交通警察检验检测工作车辆的旁边了。
一些事故的发生时间以及经过的问题,还需要他们替问询的交警做一个简单的回答。
至于那些后赶过来的片警,则是负责疏散那些与其无关的吃瓜群众。
沈度算是发现了,看热闹这个天然的属性,可不只存在于北京这个热亲群众诸多的城市之中。
人们都说上海这个城市有着精英式的冷漠。
他只瞧着这围观的人数……这好像说得不大正确啊。
“行了啊,行了啊,别看了啊,都回家吧!”
“这下班了,小菜买了吗?家里的饭做好了吗?”
“回去晚了家里人会不会说你啊,都站在这里没有意义吗!”
刚跟交警这边说明了情况的沈耀军,就觉得他身后这个驱赶围观群众的人声音颇为的耳熟,他一转头,正跟这位一脸笑咪咪的片警对上了眼神。
“哎呦!怎么你在这里啊。”
“怎么?你又被偷了啊?”
这个又字儿用的好,让那位刚刚问完沈耀军问题的小交警的眼神当中都充满了同情。
说的沈耀军赶忙摆手解释到:“不是,这里不是发生了重大的交通事故吗?”
“我的手机没被偷……是我儿子差点被撞飞……”
交通警察:……
当地片警:……
行吧,这好像比手机被偷第二次……听着还要惨一些呢。
沈耀军自闭了,沈耀军此时并不想跟你们继续说话。
还是沈度带着特别温暖乖巧的笑容对着询问的片警和交通警察鞠了一个躬,替自己不靠谱的爸爸又道了一次谢谢。
“感谢叔叔们对于我们的帮助,我觉得上海这个城市实在是一个包容友好十分温暖的城市呢。”
“大家对人都是那么的热情,能来这座城市,我感到十分的开心呢……”
才怪!
小爷爷我绝对不会来第二回了!
若是我通过了北京的那三所高校当中的一所,我就绝对不会来上海上学的。
这……一天还没到呢,就接二连三的发生了如此多的惊险事件……
大概这所城市跟我犯冲吧。
这沈度的心里怎么想的我们也不知道,但是他那张具有欺骗性的人畜无害的脸,却是让两位警察的表情也跟着柔和了起来。
他们好好的安慰了一番这个可怜的孩子,就自顾自的去这个复杂的现场之中忙碌去了。
到了现在,沈度与沈耀军可以彻底的从这个倒霉的路口撤离,顺便在临走前弄清楚了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女司机吗?”
“什么啊,别一出事故就说是女司机好吗!”
“是男司机!”
“刹车突然失灵,还带着打电话以及酒驾!”
“据说中午喝到了这个点儿了,晃晃悠悠的想要赶回家睡大觉呢。”
“谁成想快到路口的时候,来了一个电话,他用手接起来的时候,再一抬头就看到路口的灯变了。”
“等到他想要踩急刹车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刹车怎么都踩不下去了。”
“这才横冲直撞的又是拐外,又是变道的……搞出来这么多的事情!”
“造孽啊!”
真的,热心群众哪哪都存在着的。
沈度从交警那边都不了解到的内情,就被热情的上海阿姨们全给搞定了。
在得知了这并不是一场什么具有阴谋感的袭击了之后。
沈耀军和沈度这才能踏踏实实的离开这个并不怎么美妙的路口,奔着自己所居住的酒店而去。
这刚开始走两步吧,他们脚底下的步速还是挺快的。
毕竟这归心似箭呢。
但是走着走着吧,这爷俩就有了同一个反应。
饿啊。
算算时间,从早上出门好像就没怎么好好吃饭。
现如今别说是走回酒店了,怕是再走出去一步,这腿脚酸软的就要倒在漫漫征途之中了。
‘咕噜噜’
“爸,我饿了……”
沈度刚开口就被沈耀军一伸手给阻止了。
接着他就看到他爹将鼻子探了出去,吸吸吸,的就在周围闻了起来。
然后,沈耀军的眼中就并发出了耀眼的蓝光,他的手指头往侧面的一条小铺面上一直,跟沈度叫到:“找到了,香味就是从这里飘出来的!”
“依照我下厨二十年的历史,这里必然有极品好吃的东西!”
说完,沈耀军嘿嘿一乐,拽着沈度就来到了这个铺面里边。
“欢迎光临!”
这是一家不大的门脸店。
粗糙简陋到什么程度呢?
店老板将大门完全的打通了,一半儿用来做客人们进出的通道,另外一半则是他谋生的门脸以及对外出售食品的窗口灶台的所在了。
就在沈度他们进店子的同时,就从玻璃的隔断当中看到了那个用来煎烤包子的硕大的煤气炉子。
当中有几个收拾的挺干净的小工,一个负责将包好的包子端进操作间里边,而另外一个则是负责处理这些生煎包子。
那大的快要塞满外卖窗口的平底锅中,被一层油汪汪给铺的满满的。
随着这些白胖的小包子一个挤着一个的入了平底锅,这偌大的国内就开始往外溅起了油花花。
‘刺啦!’
一股子热油触碰到了食物的烟火气息就在这个小铺子当中升腾了起来。
这刚才还白生生的面包子的底部,就因为高温的灼烤,泛出了金黄的颜色。
这是一家生煎包子铺。
确切的说,是一家鸡肉生煎馒头铺。
生煎馒头这种十分古拙的叫法,在京城的地界当中已经完全找不出来了。
但是在上海的这个小弄堂当中,这里的传统美食还是将馒头这个古老的叫法给完美的保存了下来。
在古代,馒头包含了许多种的含义。
有馅儿的叫做馒头,没馅儿的也叫做馒头。
那个时候,包子这种后期衍生出来的词语,还不像是现在这般流行起来,并且独树一帜的取代了馒头的地位呢。
这让做进了铺子当中的沈度,竟然有了一种穿越时空的感觉。
他仿佛在这种铺子当中看到了一种名为传承的词语。
别瞧着这里的地方只能摆下七八张桌子。
也不要看着这里插着的都是廉价的碗筷。
但是这里贩售的最主要的食物,却是将时光赋予人类最大的财富给很好的传承了下来。
所以,一定要点一点什么吧。
“一斤鸡肉生煎馒头!两碗绿豆百合粥!四季烤麸,老醋菠菜……就这些,不够再要。”
沈耀军特别娴熟的点了一番菜了之后,却发现店老板用一副特别震惊的表情正盯着他们爷俩呢。
“客人这是几个人吃?”
“俩?”
“哦,你是怕吃不完呢?没事儿,我们爷俩的饭量特别的大……呵呵,你尽管上就是了。”
无怪老板会有这样的反应。
来他们铺子当中吃生煎馒头的人,要上二两生煎的都算是饭量大的了。
听到客人如是说,说话的口音还是那种口齿不清晰的京片子……这老板也不奇怪了。
他张罗完了沈耀军这单生意就轻车熟路的往玻璃柜里边一钻。
拿着一硕大的盘子,带上手套,捏上夹子,就把一锅火候正合适的生煎馒头的锅盖给掀了开来。
‘呲呲呲……’
一股子热气冲在狭小的空气中,让窗口的玻璃都挂上了白蒙蒙的雾气。
这老板一瞧就是在这种环境之中工作了很久的状态。
他甚至都不用眼睛去细瞧周围的环境,只是两三下,就用夹子相当娴熟的夹起了馒头。
三个一两,整整三十个带着油花花的生煎馒头在硕大的盘子中央摞成了小山。
它们被老板用特别稳健的手给端了出来,哪怕在运输的过程中富有弹性的馒头一直在颤颤巍巍的跳动,也没有哪个调皮的,从盘子当中滚落出来。
“一斤馒头,你们慢慢吃嘞。”
应着声,这盘馒头就被放到了沈度跟沈耀军的中间。
白胖的馒头的卖相特别的可人。
说是馒头,却与北方那种拳头大小的纯面馒头完全不一样。
这里不得不说一句南方菜系的精细程度。
大概是人种胃口的大小不同。
这城市越是往南,这菜肴的分量越是精简。
就拿眼前的鸡肉生煎来说。
这个头比沈度他们造成吃的小笼包怕是还要小上一圈。
大小大概有多大呢?
夹起其中一个沈度比划了一下,啊呜一口,他就能吞下去一整个,还是那种不会被噎住的那种。
只不过现在的生煎一瞧就是个烫的。
若是要将其吃到嘴中,怕是还要依照着步骤慢慢的来才是。
再说了,这个底部已经被煎的金黄发焦,上部依然还能保持白嫩松缓的馒头上边,还沾染着喷香的芝麻,葱绿的小香葱端,每个褶子都那般的均匀,将留存在表皮上的油光全都锁在了这紧实的褶皱之间,让烤的一层保护膜的生煎馒头不至于被多余的油水给浸泡了表皮,既保持了口感,还将所有的辅料都完美的粘连到了一处。
让本就香到发腻的馒头,能有一抹不同的口感来进行中和。
231我竟然是那个打工的!
这才是食材搭配的诀窍,若是少了这口葱或是少了这点油,怕是鸡肉生煎馒头的威名,就不会像是现在这样传遍了祖国的大江南北,也不可能跟蟹壳黄、糟田螺这种经典的名小吃并列成为上海十大小吃之一了。
现在,夹在筷子当中的馒头从外形上看是相当的完美。
那么剩下的就是尽情的去品尝,这种美味是否与它偌大的名气相符了。
‘咔嚓……’
‘呼呼呼……’
哈着气的沈度从生煎馒头的侧面将其要咬开了一个小口。
一股子被馒头皮锁住的香气就从这个空洞喷涌而出。
与香气一起涌现出来的,还不仅仅是虚无的气体,那原本被锁住的肉皮冻,在经过高温之后,已经十分完美的变成了液体的状态。
带着一点点的迫不及待,就从唯一的缺口处被释放了出来。
‘吸吸吸……’
这种体现了最原始味道的美味汤汁,怎么能就这么浪费了!
沈度眼疾手快的……就用嘴将其嘬了进去。
忍着那种舌头刚才提出抗议却还能勉强忍受的热度,这些汤汁就一点没浪费的被沈度都给喝进了嘴里。
真香!
这种汁儿多馅儿重的生煎馒头,吃的就是馅料与汤汁的配比。
与普通的肉包子越吃越腻不同,生煎做好了,那可是越吃越香的。
只是大大的一口,沈度就知道,熟鸡脯肉丁、猪夹心肉末和肉皮冻加香油,这家铺子的老板是一点都没有节省。
用的都是踏踏实实的干货,搅拌的是独属于自己传承的味道。
“太好吃吧!!”
这是沈度与沈耀军发起的感叹。
他们对着这位老板比出了一个大大的赞,得到了这个淳朴的本地人最为开怀的笑容。
“那可不是,我老王家的生煎馒头,在这一代可是很有名的。”
“现在还不是饭点,等到再晚一些,我这里可是要排大队的呢!”
“每天的生煎馒头我也只做几百个的。”
“卖完了我就收摊子的,做馒头要提前准备馅料的,做得多了,我忙不过来的!”
听了老板的闲聊,沈耀军那是频频点头。
没做过餐饮的人不知道,小吃店这种小铺子都需要亲力亲为,是最为辛苦的行当之一了。
不过这里的生煎馒头的味道实在是很好,他相信老板所言非虚,并为对方为了保证品质哪怕是少卖一些钱也不愿意糊弄的美**神表示了最纯正的敬意。
这年头,做生意的可没多少实在人。
他们是运气好,循着味道,找到了真正好吃的街头美食铺子了呢。
这对沈度父子俩来说大概是今天碰到的最好的消息了吧。
直到他们两个人回到了酒店,还没从一波接一波的惊魂时刻之中回过神来呢。
也多亏了时不时打电话关心一下他们近况的姨婆听到他们今天的事情之后,就立马赶过来好一阵的安慰谈心。
沈度都不知道,今天晚上他那个看起来粗枝大叶实际上胆子小到一丁丁的爹能不能睡个好觉。
他爹的睡眠质量如何沈度是不知道的,但是他知道,当天晚上他又做梦了。
梦境里边的他没有得到任何人的帮助。
先是他父亲的手机被偷走了,因为心里存着这事儿,在他进到了考场之后,就跟那丢手机的周围满大街的溜达。
到了最后,他不但没发现那个偷手机的贼的踪迹,顺带手的还将自己的钱包也给溜达没了。
父子俩带到上海来的大半的现金都放在那个钱包之中,包里有至关重要的四张储蓄卡也跟着一起不翼而飞。
得亏银行的挂失业务有了异地办理的权限。
否则他们家这辛苦好几年的家当,只需要一次南行就败的一干二净。
至于从考场之中出来的沈度,在没有了那堵肉墙的阻拦之后,不出意外的,就跟那辆侧冲过来的汽车来了一场不受控制的亲密接触。
在那个梦境之中,直面撞击的沈度眼瞅着自己的身体在车窗玻璃上打了一个滚,然后就无力的摔落在地上,翻滚了好几下才停下了惯性的脚步,一动不动的趴在了路边。
他的那个爹,抱着他哭的像个孩子。
至于自己的生命,模模糊糊中他看到了白色的医院,冰冷的病床,以及属于医生的最无奈的宣判。
‘手部粉碎性骨折,痊愈之后,大概也无法恢复原有的灵活性。’
‘不能提重物,至于精密的动作应该也无法做出了。’
‘握笔?努力康复的话慢慢写应该是没问题的……’
在前面被撞的那么惨烈的时候沈度都没有什么反应,但是在模模糊糊的听到了这一句话之后,睡着了的沈度却是不自觉的从眼角处滑下了一滴自己都不知道的泪水。
“哎呦我去!那不就等于拿不了画笔了吗?吓死爹了!”
说这话的是谁,都不用我说了吧。
是事件一件接着一件发生时就坐在镜子面前的大沈度啊。
在沈耀军的钱包被偷的时候,他害怕对方因为过于贪恋财务而影响到沈度的考试,所以就用作弊一样的上帝视角,给沈度了一点小小的提示。
待到沈度进了考场之后,他不但跟着见识了一把什么叫做大学里边的艺术考试之外,还在对方出校门的时候,力挽狂澜的救了小命一条。
在当时那个情况里,拉是拉不住的。
你拉住了胳膊,对方的腿迈出去了,那撞断的就是腿。
你拉住了双腿,不好意思,惯性的作用力会让小沈度下意识的前倾过去,反倒是比不拉更惨了,因为他整个上半身直接就扑到了车辆行驶的方向所在了。
那么搂住对方的腰?
开玩笑呢?
手跟脚全都往前去了,等到车子撞完了,是打算上演一般现实版的给你四肢打折了吗?
所以,沈度只剩下一种选择。
那就是铸造起一堵严实的肉盾,将对方的全身都阻拦在车子行进的道路之外啊。
而这个肉盾……
“咳咳咳……真是疼死老子了!”
沈度一个猛扑,大半个身子就陷入到了镜子当中。
用他时不时就去健身房练上一练的伟岸胸肌,替小沈度抵挡住了全部的伤害。
而他整个人的背部,就被那疯癫的车辆给刮去了一层的皮肉。
只不过在那个如同灵界替的镜子世界之中。
疼痛的感觉传输过来了,现实的肉体却是毫发无损。
但是沈度什么时候受过这么严重的伤呢?
疼的他现在就趴在自己的床上,一边嗷嗷啊的叫唤着一边奋力的锤床呢。
是的,打从他英雄救自己了之后,镜面上的映像就再一次的消失不见了。
没看到最后的沈度,也顾不上别的,只顾着疼了。
可是他回到屋子里边,将自己扒光了背对着镜子照了半天,真的是见不到任何的伤痕。
搞得他只能咬着牙自我安慰式的给后背涂了一层的红花油,然后趴回到大床上边哼哼了。
这人吧,一疼肯定就忘记了最重要的事情。
那这事儿是什么事儿呢?
沈度把手机拉在工作间了。
而此时又再一次更新了的小软件,正在他的手机里边拼命的蹦跶呢。
‘嗡嗡嗡……’
不过坚持了半个小时,突然就被一通十分突兀的来电给打断了。
都这个时候了,会是谁给他打电话呢?
龇牙咧嘴的沈度保持着僵直的状态一蹦一跳的去把手机抄了过来,一看来电显示了之后,整个人就莫名的兴奋了起来。
“阮柔?!”
“沈度!”
“你在哪儿啦?!”
“北京!”
“好!好!太好了!”沈度激动的鼻孔都扩张了两下:“北京哪?单位,家?我去接你?”
阮柔拿着手机特别大声的嚷了一句:“我就在你家楼下!”
“快!给我开门!!!”
只说了这一句话,沈度就啪啪啪的跑到门廊的所在,拉起可视电话,就从屏幕上往外瞧了过去。
在公寓楼门牌号码呼叫解锁的可视区域内,他看到了许久不见的阮柔。
这是追妻一万公里之后,久别的重逢。
不知道为什么,沈度一下子就不疼了。
他觉得就刚才在镜子中的那一下,值了。
“阮柔你等着!”
沈度赶忙就啪啪啪的按开了解锁键,随着对视仪里边滴滴一声响,楼下的大门就应声而开了。
从公寓的电梯上来,还需要几分钟的时间。
此时的沈度已经顾不得旁的了,他只想在阮柔赶上来的时候,将家恢复成最完美的状态。
他将客厅里晚上刚吃完的碗筷一股脑的全仍在了水池子里,他还特意返回卧室,将他刚才打滚成了狗窝的床铺给捋的平平整整的。
最为凌乱的工作间,被他顺手就给锁死。
待到他跑回到门口的时候,他还用走廊杂物柜子上的保湿水往自己的头发上喷了两下,力求将凌乱的毛发在短时间内变的熨帖一些。
在做完了这一切工作之后,他就带着一点小忐忑的打开了自家的房门。
不大,就一个小小的缝缝……
紧接着,在电梯叮的一下打开了之后,他探出了自己的脑袋,就与从电梯里探出了她自己的脑袋的阮柔碰到了一起。
“你回来了啊……”
“嗯,我回来了啊……”
两个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做矜持的人,在这一刻莫名的就不好意思了起来。
他们原来真的不这样啊,瞧着就像是他们当初一起撸串时嘲笑过的最为矫情的人呢。
阮柔犹犹豫豫的出了电梯间。
却见到对面那个她心心念念了多年的人,突然将门全打了开来,然后朝着她展开了宽阔的臂膀。
“欢迎回家!”
“嗷!”
只这一个动作,阮柔收到了沈度关于爱的信号。
她激动的双眼通红,从电梯中转了出来,竟只是两三蹦,就飞纵向了沈度的怀抱。
“哎呦我去!嗷!”
‘噗通!’
沈度低估了阮柔的体重,也高估了自己刚莫名受伤后的承重。
扑通一下,就被阮柔给扑到在地,他可怜的背……
就承受了生命中不可承受的二次伤害了。
“哎呦我去,阮柔,你是不是又胖了?”
“环球旅行的目的是让你游览世界中的大好风光的,它不是让你去吃的啊!”
“你这家伙,快从我身上起开!”
可是好不容易抱上了沈度,还是奉旨拥抱的阮柔能就这么算了吗?
开玩笑呢,老娘肖想了十几年的男神,终于到手了,是你说不让抱就不抱的吗?
于是这位趴在沈度身上的姑娘,不但不松手,反倒是如同树袋熊一样的把沈度的腰一环,腿一盘,整个人就趴上去了。
“我不!就不松!你自己要的抱抱,含着泪也得抱完了!”
“你自己起来,咱们回屋了我就放了你!”
“我就知道你这是嫌弃我了!不过我告诉你哈,嫌弃也晚了!我人都抱了,你就得负责!”
只这两句话,无赖的味儿就越来越浓了,逗的沈度连后背的疼痛都顾不得了,朝着阮柔的胳膊轻轻的推了推。
“抱,让你抱!”
“不过咱们换个地儿行不行?”
“这地冷冰冰的,我的后背硌得慌。”
“你从我身上下来,给我扶进卧室里边,让你抱一晚上都行。”
阮柔听着沈度说的,刚开始还一脸的茫然呢。
等到听明白了之后,她的脸腾的一下就红了起来。
她越想越不好意思,这哪里还像是一开始那个不开窍的沈度啊,哎呀说的话怎么这么羞人呢!
死鬼!
啪,阮柔这手就特别自觉地抽在了沈度的臂膀上:“哎呀讨厌!”
啪啪啪!“讨厌死了!”
若是一个力气小小的,脸蛋圆圆的,软萌软萌的姑娘做这一套动作。
那甭管是被打的人还是外边瞧着的人,都只会觉得唉呀妈呀这个姑娘怎么这么的可爱啊。
但问题是,现在趴在沈度身上的是一位身高170+肤色小麦,短发飒爽,剑眉英气,还附赠一层流线型虽然薄却很瓷实肌肉的格斗型女。
她这巴掌打下来啊……
嘶嘶嘶……
沈度一边抽着嘴吸气,一边生无可恋的就把自己的头给抱住了。
第三十五章 谈判一下拖延时间
“我在人间天上呢。”
沈度这话音刚落,睡在上铺的阮柔蹭的一下就从床铺上坐了起来。
因为还顾忌着睡在下铺的姐们,故而她的声音压的很低:“人间天上,是我想的那个人间天上吗?”
“那个号称最牛B也是最富贵的人间天上?”
沈度被这么一问,莫名就得意了一小瞬间:“嗯呢……”
只是他话还没说完,阮柔就蹦高了!
“干啥呢,为啥去那种地方啊?是因为那里的漂亮妹妹有大长腿吗?”
“我的腿也不短啊,你看我个头也有一米七了啊。”
“啊,还是因为人家肤白貌美呗?咋地了,现如今黑美人就不是美人啦?”
沈度对于阮柔过激的表现没有任何的诧异,反倒是对于对方的口音有了极大的疑惑:“我说妹妹,你这口音是怎么回事儿啊,这才半个学期吧,你怎么就整成东北那旮沓的了。”
“嗨!呸!”
还能怎么地,被下铺的姐们给带的。
别瞧着北京话处处带着弯儿,跟标准普通话还特别的贴近,但是在强大的东北话的带领下,跑偏的程度那也是全城市排名能排在前几位的。
这不,阮柔跟下面的来自于遥远的齐齐哈尔的姑娘形成了最亲密的闺蜜关系了之后,这口音就像是吃了东北大板一样的,怎么拽都拽不回来了。
再说了,现在是关心口音的问题吗?
她现在问的是沈度为什么会出现在人间天上。
对于此沈度的回答可算是让阮柔松了一口气。
“我问你一个问题,我若是给警局报案,举报人间天上有买因嫖娼的行为的话,这里会不会被查封,有关人员会不会被带去到警局喝茶?”
阮柔一听,最后一点睡意也没有了,她逐渐兴奋起来,继续追问到:“怎么,你有确切的证据吗?”
“若是有为什么不能举报?现在打非扫黄项目刚刚立案,我们系统的人正愁没有典型可以抓呢!”
可是沈度就更奇怪了:“既然是如此,天上人间这么明显的标杆,偌大的产业就跟个靶子一样立在这里呢,你们怎么不直接过来查处了?”
所以说沈度这样的普通人民群众压根就不了解其中的内幕了吧?
作为他们这种消息灵通,嗅觉敏锐的特殊娱乐场所的经营者,那都是属狗的。
为了应付警察的突击检查,那是想出来了各种的招数。
当中的小姐姐们,一听说警察临检,那都是能在外面立马就套上一层服务员的服装的。
就为了防止突击行动,从大门口开始就涉及了好几个眼线。
据说在这里工作的小姐姐,从来不露的特别的过分,该怎么打扮就怎么打扮,最多不过性感妖艳了一些,该露的地方是一点都不带露出来的。
待到一检查的时候,立刻就说自己是陪着唱歌的,陪着喝酒的,不从事钱财方面的交易。
可是到了私底下散场的时候,谈好了的就往旁边的高档酒店里边一住,啥也不说,只需要走VIP储蓄卡上的账目,就能把所有的事儿都给解决了。
抓不到确实的证据,每次想要现场抓捕还碰不到当场按住的典型。
对于人间天上的这种大型夜总会来说,实在是太难以立案调查了。
毕竟人家也要营业,次次都这样搞的话,对方也会向有关部门投诉的。
说他们公安影响他们正常营业,屡次针对他们一家穷追猛打。
在没有真实举报与群众反映的情况下捕风捉影,给合法经营的企业带来了极大的损失。
这一下就很难搞了,公安定点突击了几次之后,就受到了上级的申斥,这一下可是严重的影响了大家工作的积极性,搞到最后也没见成效之后,大家对于这个地方就只能望洋兴叹了起来。
所以沈度在听完了阮柔对于为什么不立即封存查处的原因之后,就沉吟了片刻,悄蔫蔫的问了阮柔一个小小的问题:“那我说我有人跟钱交易的直接证据呢?”
“就刚才我哥们杀到人间天上去抓女朋友的奸情,结果却发现,她女朋友实际上是傍上了一个大款。”
“我瞧着那个模样,一屋子里边全都是那种不学好的姑娘,我就生了一个心眼,偷摸的把手机录像功能给打开了。”
“就刚才他们怎么吵吵的给钱陪对方一次啦,在人间天上做‘服务员’赚的都比外面的人多了。”
“还有这男的自爆这里的姑娘甭管是干什么职位的,只要是有钱就可以划卡带人回家了,我这都给录上了。”
“再加上我同学跟我哥们一共七个人呢都可以为此作证,若是这个时候我打电话举报的话,是不是你们这就算是抓住了现行了?”
一听沈度这话,阮柔当即:“我去!太行了啊!”
“等等,你等等,你若是不放心的话,我给我的教官打个电话。”
“我跟你说啊,我那个教官姓范,正是朝阳分局的警官,专管扫黄这一片的。”
“被请过来给我们讲授怎么去分辨嫌疑人所提供的证词的真伪的课程。”
“他是特聘的,自己身上带着职位呢。”
“留了电话给我们这些学员,为的就是在平日的生活之中若是碰到了违法的行为,自己不要着急冲上去,而是要打电话交给他们这些专业的人士处理。”
“教官说了,别看我们现在已经穿上了没有授衔的警服了,可仍然不算是真正的警务人员。”
“待到我们毕业了,拿到了警局的聘书以及到正式的岗位上任职的时候,才算是真正的警察队伍中的一员,才拥有真正的执法权。”
“沈度,我真是想过去帮你,但是,第一我这个学校高墙上边的电网是真的带电的,二一个就是就算是我去了,也是其中裹乱的。对方甚至可以拿我这个没有权利的警校学生说事儿,说我们执法不公,因为偏袒我这个公安大学的学生。”
“所以我掐指一算,我不能过去给你添乱。”
“所以你等着我把我教官的电话发给你,你赶紧打电话,根据我阮半仙的推测,我那个无所不能的教官,今天晚上应该上夜班。”
行吧,公安大学的高材生突然转变成为了神棍,沈度懒得跟这个无法参与到大案子受了刺激的姑娘计较,他跟阮柔道了一声别,答应对方一定会将结果告知了之后,转身就给范警官去了电话。
在镜子这边的沈度特别的激动:“哎哎哎,阮柔,快瞧,这不是你的搭档老范嘛?”
毕竟镜头一转,就转向了吴警官接电话的场景了。
阮柔瞧着老范现如今才三十啷当岁的大好年华,特别怀念的咂么了一下嘴吧,感叹了一句:“头发很多,肚子也是平的,你别说,那个时候的老范,还是很帅气的嘛。”
行吧,的确是差别蛮大的,当警察的压力这么大,不秃几个头,怎么体现出他们的殚精竭虑呢?
两个人正感慨着呢,挂了电话的老范就把帽子给扣上了,阻挠了镜子对面的人观察他头发的浓密程度,顺便就把在警局值班的外勤小分队都给带了下去。
开玩笑,那可是人间天上呢,不多带点人,怎么能压住场子,若是在拿到了证据的情况下因为警力不足而被人跑掉了大半的话,先不说会被局里的上级给骂成什么狗头模样,这同事们的嘲笑与群众们的鄙视就够他喝上一壶的。
一行人呼啦啦的开车赶了过来,就在此过程之中,沈度却是将王昊与这个中年男人强势的分了开来,让宿舍中最机灵的那个把包厢的大门口给堵住了,剩下的一干人等就给分成了三波,隔绝开来,让大家先冷静一下再往下边说事儿。
陪酒的小姐姐们在此事件之中能起到的作用最低,但是作为报案之后最主要的犯案证据,她们需要先蹲在一边等待着他们事儿了。
然后就是王昊与自己的前女友的面对面了。
作为声讨人的一宿舍的年轻人是一个团体,而那三四个中年男子以及王昊的女朋友秀秀就成为了另外一个团体。
此时的秀秀哪里还有服装学院女神的范儿啊,在撕打的过程中她就是那个被殃及了的池鱼。
此时的她是妆也花了,衣服也扯了,身上那股子傲视群雄的劲儿也没了,就像是个畏畏缩缩的芦柴棒棒,高瘦却蜷缩在了一起,让沈度突然就想起来这个姑娘刚入学的模样。
唉……一声轻叹不知道是送给王昊还是秀秀,毕竟对某些姑娘来说,毫无底线的甜宠实际上却是养大了对方野心的捧杀之举罢了。
只是这个秀秀表现的尤为过分罢了。
待到沈度横刀立马的坐定,对面那个被捣出来鼻血的中年人强压着怒火问到:“你们到底想干什么?我告诉你们这可是法治社会,打人犯法你知道不你?”
沈度却是笑了:“知道的,我还想跟你说呢,抓女朋友的奸情,在咱们国家可是家事儿,那可是民事问题搞不到刑事的头上。”
“不知道派出所的调解人员都是以和为贵的嘛?王昊今天来抓秀秀跟你这个社会人的奸情,他就站在了道德的制高点上。”
“若不是没有更深一层次的法律的保护的话,你实际上就是一个无耻的用钱勾引小姑娘的土大款。”
“你们男渣女婊,都不是什么好人,感谢你现在生在新社会,长在红旗下吧,否则若是往前倒推个几百年的话,像是你们这样的狗男女都是要被人拉去沉塘的。”
“嘿,你这个小孩年纪轻轻的怎么说话就这么毒呢?我不跟你们这些小年轻废话。”
“我告诉你们现在赶紧滚蛋了,咱们什么事儿就在这了了。”
“其他的事儿我这人也不会搞迁怒什么的,谁惹出来的事儿我找谁!”
听对面这人说的话,沈度一挑眉,他按住马上就要暴起打算说为难女人的算什么男人的王昊舔狗的胳膊,问那个男人到:“怎么?你先前不知道她有男朋友的吗?”
“那你刚才动手的时候怎么还那么样的吵吵……”
三十多岁的男人只看着深度不说话。
沈度只瞅了了一下对方那难以言喻的眼神了之后,就彻底的明白了。
行吧,多大的男人都喜欢英雄救美,甭管啥事儿,先昭现一下男人的魅力再说。
那咱们先把这个问题放在一边,就着秀秀的事儿趁着今天这个契机就把事儿给说明白了。
“行,我不管你跟这个女人是包养的关系也好,是一手交钱一手交人的关系也罢,我们只是想要就她这个出轨的行为讨一个说法罢了。”
“事实已经摆在眼前,秀秀同学莫名的踹掉我朋友的原因我们也找到了。”
“我们现在就一点要求,要求秀秀姑娘将我朋友这小半年花在你身上的钱给还回来就行。”
“当然了,出去约会时候,吃饭,看电影,路费以及零食的费用我们就不要了。”
“虽然那些日积月累的着实是一笔很大的数目,但是谁让王昊愿意替你付出呢?”
“但是,那些已经超出了一个学生负担的奢侈品,你怕不是要全都给还回来吧。”
“再往仁慈里边说说,我们就定个标准,200块,已经不少了吧,有些困难学生半个月的饭费也就这个数了吧?”
“低于二百块的礼物,你就自己收着吧,就算拿回来也是不好卖的。”
“但是超过二百块的,我也不管是什么口红,化妆品的,你都要原封不动的给我退回来。”
“我告诉你啊,我沈度旁的本事没有,就有一点,那就是记性特别的好。”
“王昊这个人也没什么大毛病,但是他但凡是给你攒了许久的钱买了一件特别贵的东西的时候,他都会习惯性的跟我们宿舍这群哥们炫耀一下。”
“我们将其称作心虚性的秀恩爱,正因为他心里十分清楚自己的这个恋爱谈的越来越虚无缥缈了,所以他才需要用这种壮胆的方式来彰显自己爱情的牢靠。”
第一章 小程序需要探索
真的,命运这个操蛋的玩意儿,真是坑他爹的啊。
这样的女朋友,退货还来不来得及?
就在沈度悲伤逆流成河的时候,阮柔这不好意思的劲儿也发泄完了。
她瞧着沈度那凄惨的表情,噗呲一下,就恢复了他损友的本性。
“行了!我拉你起来!”
“咱们回屋聊!”
“你现在可得跟我好好说说,你都经历过了什么!”
说完,这位短时间内就抛却了羞赧的姑娘,一个利落的翻身,就从沈度身上下来了。
再接上一个伸展提拉,跟着把沈度从走廊上拉了起来。
两个人关了们,人给扶到了卧室房间了。
沈度就将自己的手机给打了开来。
“看见了吗?这个好古怪的小程序……”
沈度点着这个手机,从最初发现时的情况开始说起,就将他所经历的点点滴滴一点点与阮柔分享了起来。
说到最后,他们两个人就像是小时候一起偷偷的看动画片一样,一趴就趴了一个晚上。
“然后,你就是其中的变量。”
“我的世界一直在正常的运转着,镜子之中改变了许许多多大的事件,进行了很多与现在有许多不同的选择。”
“但是现如今的世界却没有丁点的改变。”
“比如说我的父母依然是那个早早退休,成天只知道打麻将,逛公园,过自己二人小日子的没什么追求的父母。”
“而我的学校,我的事业,更是没有任何变迁。”
“在这个世界之中只有你与我之间的距离与关系,是真正的被改变的东西。”
“每当我对那个世界产生影响的时候,无论是好的还是坏的,你与我之间的距离都会缩短一定的公里数。”
“最初是500,后来是1000,到了最后就变成了2000的跳跃。”
“而你产生自我意识,发觉自己受到了我的影响在不停的变迁了之后,仿佛这个软件就接受了你自我清醒过来的设定。”
“让你我能够进行有效的通话,并且让你能够看到我的手机中的秘密了。”
“你看,你是能看到这款小程序的吧?”
“但是我曾经让我的家人以及同事都查看过,他们却没有发现任何的端倪。”
“这个世界,除了你就只有我能看到这个古怪的小程序了。”
“而到了现在,我甚至都不知道应该怎么给这个小程序命名了。”
“因为我原本以为只要你回到我的身边,这个小程序就会自动的消失,而我进入到镜子之中的能力也会跟着消失。”
“我就能回归到以前那种平淡却不玄幻的生活中去。”
“但是现在,你回来了,可是这个程序却依然存在着。”
“这到底又意味着什么呢?”
说实话,若说以前的沈度会因为阮柔的离开而感到强烈的后悔的话,但是现在阮柔回来了啊。
他觉得这种生活对他来说已经很幸福很满足了。
他好像就没有再用到这个小程序的时候了啊。
对于沈度的疑问,阮柔只是思索了一阵,然后就趴在自己的男朋友身边歪了歪脑袋,说出了另外一种可能。
“有没有可能,这个软件其实真正服务的主人不是你,而是另外一个世界的小沈度呢?”
“听你说的这些细节,你难道没有发现,真正被改变的人是他而不是你吗?”
“他的人生在你这个知晓了后续会怎么发展的人的眼中,几乎是等于透明的。”
“你可以让他避免走弯路,你还可以在他危险的时候挺身而出的保护他,在他遇到了举棋不定的人生至关重要的选择的时候辅助他。”
“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帮助他生活的更高,更加的幸福。”
“而作为报酬,这个世界的你在帮助了小沈度之后,才能得到你心中想要的东西。”
“然后,当你发现这个小软件能让你达成心愿,而你需要帮助的人又是另外一个世界中的你……”
“如此的感同身受,还加上做小小上帝的成就感,放在一般人的身上,都是难以拒绝的吧?”
真是只缘身在此山中了……
沈度一直没想明白,也是他没时间去细细想的问题,一下子就被阮柔给琢磨明白了。
敢情他才是那个吃苦受累的帮工呢。
我说受伤的为什么总是我呢。
这个派遣了小软件植入到他的手机中的人,可真是维护那个世界的小沈度呢。
唯恐对面的小沈度受一点点的疼,这无论是撞车的巨疼,还是旁人打架的小疼,那是丁点儿都不让小沈度受的啊。
行吧,看在你帮我追女朋友的份儿上,我就忍了你吧。
不过现在,我的女朋友回来了。
那我还要不要再关注镜子,就不是你能说的算的了。
就算是对那个世界的小沈度已经有了很深的感情。
不愿意受人遥控的沈度,还是打算放弃这款软件了。
他最想见到的阮柔回来了,他的目的达成了。
那么那个世界的纷纷扰扰就与他没有多大的关系了。
他是活在当下的人,他只需要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了。
眼不见心不烦,干脆将这款小程序卸载了算了。
想到这里的沈度就将这款小程序给打了开来,谁成想,那个在他的小程序应用栏里边永远都是灰蒙蒙状态示人的这款小程序,此时却发着柔和的光。
觉得奇怪的沈度将其打了开来,却发现原本的世界地图早已经消失不见。
只有一个代表着他的人的小人,乖乖的坐在一个十分立体的房屋之中。
但看这个结局构造,沈度甚至都不用去思考就知道这个小人虽然头顶着顶着一个{沈度}的字眼。
但是这个名号却已经进行了彻底的更换。
因为这个小人现在所在的位置,正是沈度他们家一住就住了很多年的大杂院的所在。
而在这个小程序内所反映的房间的格局,正跟沈度从镜子里边瞧过的小沈度的家一模一样。
为什么沈度不会将其错认成小时候的自己呢?
那是因为随着家庭条件的改变,这个一模一样的屋子,总体结构没变,但是其中的家具摆设,软装物件跟以前的他有了巨大的差别。
还是那个不大的外客厅。
小沈度却拥有了属于自己的电脑桌。
带着专用的电脑椅,上下两层的支架构造。
硕大的20寸显示器摆在桌子的中间凹槽处,在显示器支架上边一层的储物格内,摆放的是一排排十分专业的工具书。
在电脑桌的旁边,是一台海信最新款的双开门冰箱。
它取代了沈度家中用了多年的噪音极其大的老冰柜,那流线型又瘦高的体型,终于让沈耀军与何红英的主卧室的大门得到了解放,从此以后,它就成为了随时可以关上与开放的的状态。
而原本那张极为敷衍的饭桌,同时也是沈度的课桌的圆桌子,现在已经彻底的变成了一条多功能的学习课桌。
就按在一旁的墙壁上,跟沈度那张从宜家里边买的小空间充分利用的单人床组合在了一起。
使用的时候将拼装打开,不用的时候将其折叠。
一点都不影响客厅中的人走动,也不能造成在黑暗之中阻碍的功效了。
就这样在那个时候的沈度看来超豪华,极其奢侈的物件,怎么可能是他的少年时代能够拥有的。
果然阮柔的猜测都是正确的。
这个小程序用一种近乎于诱导一般的方式,引诱着他一步步的向前,其最终的目的是让他习惯了对方的存在,最终为它真正服务的主人进行全方位且无偿的服务罢了。
这就是一个奸商。
别跟他说什么平行宇宙的另外一个他也是他本人的这种谬论。
沈度觉得,他只是这个世界之中一个最平凡的个体,他没有义务为塑造另外一个人的完美人生去牺牲自己的时间与生活。
所以,在看清楚了这个小程序现在所反映的情况了之后,沈度毫不犹豫的开始寻找起了取消卸载的按钮。
没有……偌大的页面之中什么都没有。
沈度退出了程序,长按或是短按也没有任何有关卸载的提示弹出。
呵……
自己大不了换个手机,变更一个号码。
想耍无赖?你做梦!
就趴在沈度边上的阮柔那是特别的有默契。
她什么话都没多说,一翻身下了床,径直的就往自己的行李边上走去。
那里边有一大包的东西都是她从各地买来的特产。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昨天下了飞机了之后,她在经过沈度楼下唯一的一家开门的店铺的时候才想起来,她从重庆那边过来,因为时间太过于紧张,竟然什么礼物都没给沈度带。
怀着一颗愧疚的心,阮柔下了出租车了之后,就在沈度楼下的那一排的商务门脸那转了一圈。
在开着的为数不多的店铺之中,就给沈度买了一款他可能不太稀罕,但是阮柔特别喜欢的手机。
作为其中的一点点的小私心,阮柔还特意的多买了一个红色的外壳。
华为mate20rs瞧着这后缀系列是不是好像不是特别的贵?
但是再多加上一个设计渠道的话,那价格就要在原来的基础上再翻上一两倍了。
是的,这就是好看到爆的保时捷设计。
阮柔一眼就喜欢了,现在就假公济私一把,借着送礼的由头以后再自己眯了。
但是现在,这个礼物还真是派上了用场。
本来就是沈度无脑的拥护者的阮柔,得知了这个小程序的主要服务人是谁了,并且还利用了她吊着沈度了的事儿之后,她就替自家的男朋友叫起了屈。
别跟她说以前的情谊,那个世界的小沈度她压根就不认识好吧!
所以当她全程围观了这个小程序的顽固了之后,她就把包里的手机拿出来了。
她甚至都没让沈度用原来的号码,而是朝着自己的男朋友侧了一下头:“天都大亮了,咱们出去溜达溜达,吃个早点,顺便办一张新的号码?”
沈度也是这么打算的。
他跟阮柔点点头,;两个人一前一后的收拾利落,拿着钱包就往公寓的楼下走去。
这一片果真不愧为商务精英的首选聚集地。
这里的一切都是那么的便捷与干练。
两个人先是去开放性的便利店里边简单的解决了早餐的问题,转过头就去隔壁的书报杂志屋里边用身份证又拿到了一个新的卡号。
插上手机,看着屏幕亮起,干干净净的菜单让沈度松了一口气,跟着就与阮柔对视了一眼,‘啪!’两个人的手就拍到了一起。
“成功!原来也不是什么厉害的东西呢!”
两个人笑的像是个500组合,却是在下一秒钟之后,那笑容就僵直在了脸上。
因为他们明明白白的看到,他们压根都不曾注册过的微信的小标志上正在闪烁着柔和的白光。
那个光芒的颜色跟沈度原本手机上的小程序所散发出来的光芒简直就是一模一样。
这样的情况……这样的情况……沈度大拇指一抖,就将微信的界面打了开来,一个下拉,就看到了干干净净的小程序页面当中有一个让他熟悉无比的存在。
这个小程序是怎么找到他的手机当中的。
难道说并不是有关于电话号码,手机这类的物件,而是顺着网络的世界定位了他这个人的本身?
那这个黑科技就有些惊悚了。
你说你的目标不是已经超级幸福了吗?
你还缠着我这个人干嘛?
沈度脑海之中胡思乱想着,谁成想那个小程序突然就有了反应。
就像是他们为数不多的那几次对话一样,一行清晰的小字,浮现在了沈度新手机的屏幕之上。
小程序:你以为这就完了?:)
小程序:不!你想多了!:)
小程序:我又不是让你白干顾问的活呢!你看你边上,你已经有女朋友了!(╯‵□′)╯︵┻━┻!
小程序:根据我的检测,这个世界的你原本是一个注孤生的单身老狗呢!
小程序:我改变了你悲催的命运,你不感谢我就算了,还敢不干活!
小程序: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人!从你被我找到的那一刻起,我们的契约就已经自动开始了!
第二章 回到警局见惊变
小程序:你改变命运,他也改变命运!
小程序:他改变不了命运,你也改变不了!小程序:别再想着卸载我了!(铁拳)
小程序:等着我的闪烁就得了!不过是搭把手的事儿!
小程序:做人别太沈度!小心我让你的女朋友再次回非洲维和去!╭(╯^╰)╮!
说完,这小程序就退回到了原本安静的状态。
若是不仔细看,就像是什么也没发生一般,微信依然是灰扑扑的状态,手机也依然是那个崭新的模样。
这样的变故看得沈度与阮柔面面相觑。
他们两个人互相对视了许久之后,一齐发出了不甘不愿的声音:“被威胁了啊。”
“但是我们有什么应对的办法吗?”
沈度:……
阮柔:……
沉默代表着无计可施,再一次叹气了之后,阮柔就将身上的包颠了一下:“那咱们先该干嘛干嘛?”
“我这还有任务要去局里汇报呢。”
“这时间也不早了,你不上班去瞧瞧?”
“我昨天在回来的路上刷了一路的网页,时尚板块上铺天盖地的都是你的发布会的大成功呢。”
“现在应该是后续的市场拓展的关键时期吧?”
“你这个当老总的总要去坐镇一下的啊。”
“咱们下了班了,直接回家,到时候再商量一下怎么办?”
沈度觉得阮柔说的不错,事已至此,自己的日子还是要继续下去的。
以不变应万变,咱们走着瞧吧。
想到这里的沈度像是想起什么一样,从随手夹着的手包当中掏出来一把钥匙:“我家离局里还有一段距离。”
“以后你开这辆车,跟你的工作特别配,不会有人嘲笑你的。”
阮柔瞧着沈度手中拿着的车钥匙的标志,就笑了。
这大概是沈度购买的车辆当中较为硬朗风的一辆了。
奔驰ML400,全黑,不张扬,却很是利落。
想想要是从这里挤地铁,怕是东三环的人民绝对不会给她这位干警任何的面子的。
想到这里的阮柔就将钥匙接了过来,并且几位自然的回抱了沈度一下:“谢谢大度哥哥!”
“大度哥哥真是大方啊!”
臊的沈度赶忙四处瞧瞧,发现现在周围的邻居还没几个下楼上班的之后,就色厉内荏的对阮柔说了一句:“你干嘛丫!”
“我什么时候对你扣过!”
说完,就跟轰鸭子一般的将阮柔送到了他公寓楼地下的停车场内,指了他长期租赁的几个车位,给阮柔指引了一下正确的方向,自己就跟屁股后边有人追一样的,一溜烟的消失在了对方的面前。
还是一如既往的怂。
阮柔笑的开心又甜蜜,可是等到她回到了局里跟着领导汇报的时候,这种喜悦之情就被一大堆积压下来的案子给按了回去。
“这都是什么啊局长?!”
看着自己的办公桌前摞起来的厚厚的档案,阮柔简直惊呆了。
这是自从全自动办公以来,许久未曾见过的原始状态的档案啊。
这只有那种极为传统的,许多证据资料已经文字记录不曾被录入到电脑中的古早案件才会如此处理啊。
阮柔见着面前这一摞古旧的,带着点霉味儿还积了不少灰尘的档案袋,她十分怀疑自己的局长是从哪里挖出来了一个被尘封掩盖住的档案室才弄出来了这么多的玩意儿。
见到阮柔炸毛的模样,局长就笑了。
“当初让你郑重考虑,是升职还是去维和部队。”
“你是一声不吭的就去保定武警学院里边受了半年的培训,出来就打算递交申请报告。”
“这一审,二审的都通过了,可等到最后关头,你却临时反悔了。”
“你知道国际部的那帮人是怎么跟我跳脚的吗?”
“说是我老韩的手底下出了一个逃兵,没有任何重要的事件,就临时反悔。”
“简直就是拿他们警力部门的资源开玩笑呢。”
“为了保住你,你以为我这个老领导好过了?”
“阮柔啊阮柔,我都不知道你这一天天的到底在想什么?”
被韩局长这么一说,阮柔都傻眼了。
她曾经想过很多遍,等到她从这个诡异的状态回归到正常之后,她的这个环游世界的事儿到底会怎么圆。
现在,怎么圆这事儿她还没弄清楚呢。
反倒是从韩局长这先把她离开警局这么多天的结局给砸了过来。
她这是被雪藏了?
看着阮柔懵逼的表情,到底是自己带了多年的老部下,韩局长的脸上就多了一丝的不忍心。
又觉得小姑娘嘛,受了情商,一时想不开,冲动之下为爱走天涯也是情有可原的。
只是从这儿以后,她这个为爱冲动的事儿可是传扬了出去。
若还想着跟以前那般顺风顺水的升职,怕是有些不可能了。
想到这里的韩局长就叹了一口气,语气也不复最初的冷硬:“所以,你让我说什么呢?”
“不挨处分,依然保持了原有的级别,将原本应该往上升一升的级别暂时压下来,短时间内不要在一些公开明面的场合之中露脸。”
“这一系列的动作做下来,等到国际部的领导忘记了你这么个人了之后,我再将你调回到原本的岗位上。”
“咱们知错就改,通过立功再站到舞台的前面嘛!”
“毕竟是我带出来的百折不挠的干警,可不能因为短暂的打击就这么倒下去了啊。”
说到这里阮柔就全明白了。
敢情在那个破程序的干扰之下,原本从刚果消失的她就变成了压根就没去成的脑残了。
而这位脑残还因为情伤,当了一个背包走天涯的流浪客。
是想一出是一出,想溜达到哪里就溜达到哪里。
不但但是如此,她原本因为表现优异而水到渠成的升职升衔就变成了调职离岗,被安排到不知道哪个部门去坐冷板凳了?
可是就算是坐冷板凳也要坐的明明白白不是?
阮柔眨巴眨巴眼睛瞧着韩局长问到:“那局长,你给我这么多旧档案,不会是想要我改成后勤吧?”
“若是这样,你还是杀了我吧!”
“我毕业这么多年,一直都在干一线的工作,学校里学的知识,全都还给原本的老师了。”
“就算我曾经是一个学霸,但是我已经习惯了现在的工作了,若是让我坐在电脑面前跟这些枯燥的文字与档案打交道……”
“那您还不如直接将我给下放到派出所里,哪怕当个巡逻的片儿警呢,那也是出外勤不是?”
你说说这姑娘,怎么就跟一般人不一样呢!
除了法医科的小秦之外,警局里的姑娘没一个跟阮柔这样的啊。
说的韩局长鼻孔一歪,就把阮柔恳切的要求给打断了:“行了,别抱怨了!”
“我还不知道你?”
“冷板凳也有冷板凳的做法。”
“你这么好用的左膀右臂,就算是沉寂下来了,也要给我老老实实的查案。”
“喏,你看见你桌子上的那些档案了吗?”
“这都是咱们局里积压下来的各种未破解的案件。”
“小到丢失财物,大到杀人强奸,那是各种类型的都包含了。”
“根据追诉期的长短排列,马上就要失效的案件就先给你送过来了。”
“你不要着急,咱们总局可是汇总了北京城内外十六个区域两个县城的所有积压案件。”
“等到你将桌子上的那些处理的差不多了,我再让人带你去咱们局里地下的档案库与封存证据资料库里边瞧瞧。”
“那边挤压的材料才是大头呢。”
“你只瞧着这边的多?开玩笑呢。”
“哦,对了,还忘记了一件事儿。”
“最近除了办案,不要明目张胆的在局里到处溜达了。”
“免得那些光吃饭不干活的人看着你不顺眼,再一个电话给你告了。”
“让国际部的人再知道了你的情况,直接给你打压下去了,岂不是更惨?”
“所以,从今天起,你的办公室就换一换吧。”
“这样,你去地下二层的档案室与资料封存室中间的那个办公区域去办公吧。”
“至于部门,根据你现在的级别也可以独立的成为一处了。”
“那就叫旧案重调处,你觉得怎么样?”
“至于你手底下的探员,让我想想,你原本的搭档是不能配了,人家老范从小新人就带着你,升职加薪的时候没带着人家,等到你倒霉落魄的时候,你也别带累人家。”
“我看不如就从局里今日从各个分局调上来的新人入手吧。”
“跟着你走一趟办案的流程,不管能不能破案,好歹知道咱们局里的行事风格。”
“等到磨练成了熟手了,我就让人给他们安排到合适的岗位上去,还省了培训的工夫。”
“又不耽误局里的破案率,还锻炼了这些毛都不明白的新警察。”
“我看这事儿靠谱,毕竟这也是为局里做贡献了不是?”
“简直就是一举双得!”
韩局长突然觉得自己能当局长是有道理的,毕竟在用人方面他还是很有一套的。
对于自家上司的无耻,阮柔表示出了相当的震惊。
但是再一想,自己都被扔到那个什么旧案重查处当什么狗屁处长了,这韩局长的无耻仿佛也没有什么难以忍受的了。
只要让她有案查,有人用,那这个人是跟她配合默契的还是让她头疼不已的,仿佛也并不那么的重要了。
“行啊!局长我没意见!”
“只要局里给我办公的场所,给我平等的资源分配,给我合理的经费批复权利,并且在我需要的时候有恰当的部门支援,我对于局里的其他安排都没有任何的异议!”
“服从组织安排,一切都听领导的指示!”
说完,阮柔还特别飒爽的给她这位老领导敬了一个礼。
干脆的劲儿让旁边听了一个全套的办公室中的其他同事打从心底里佩服。
这事儿若是搁在他们身上,怕是要怨天尤人,自暴自弃了。
就阮柔那个活,还有那个面子上好听的什么处,就跟古代的流放有什么区别。
这一辈子就没有往上走的希望了,谁接下来谁倒霉啊。
到底是整个办公室里边的唯一的女性,这心里只强大,简直就是无人能敌了。
可就在阮柔干脆的接下了这个‘重任’的时候,她与韩局长之间又插进来了另外一个声音:“局长,我不同意!”
这声音骤一听,醇厚而良善,但是熟悉的人却知晓其中带了怎样的执拗。
听到了这个声音的阮柔与韩局长相互对视了一眼,带着些苦涩的表情就齐刷刷的转到了办公室门口的方向。
是阮柔的老师傅,也是现任的搭档,没有几年就退休的范伟华。
这个两鬓已经带上了点霜色的老头,就站在他们两个人的身后,带着不认同的眼神恨铁不成钢的盯着阮柔猛瞧呢。
“我不同意局长的安排,我觉得我跟小阮搭档的挺好的。”
“人这一上岁数了就念旧,老了老了要退休了,就不想着再跟不熟悉的搭档了。”
“局长,你看我这岁数了,想要成为您这种职位吧它着实有些困难了。”
“我又不是那些老官迷,打算退休前再给自己往上蹦哒蹦哒,培养个二代耳目什么的,让自己的退休生活依然能够发光发热。”
“我老范特别的随遇而安,不求啥临走前升一下。”
“我就想找个安安静静踏踏实实的地儿,平静的干到我平安退休。”
“我觉得这个旧案重查处就特别适合我,你看啊,这些案子,我在警局年头可是久了。”
“当中许多案子从地方上送上来的时候,我都经历过复查与现场的勘察。”
“哪怕是做一个有资格的顾问呢,这个部门也必须要有一个老人家加入的。”
“我觉得,这个人就必须是我了,这事儿旁人还真就抢不过我。”
“所以局长,你刚才的决定哪哪都好,但是将我排除在那么好的岗位之外这件事儿,却是办的有些不地道了。”
这一番话说完,韩局长无语了,阮同志感动了。
第三章 旧案重查处
她师傅,她师傅这是担心她呢,说这一番话怎么听都是为了陪伴她,支持她,想要在他退休前的最后几年再帮扶她一把呢。
想到这里的阮柔竟然难得的红了眼圈。
基于偌大的办公室中还有这么多人呢,阮柔只能用轻轻的抬抬眼角,将那马上就要涌出来的泪水,努力的涵盖在眼眶之内,千万不要滑下来。
她这回答范师傅的话就带了点颤音:“师傅,你不必这样的啊……”
却被范师傅戳着脑袋的给打断了:“可拉到吧!我一时不察你就给我捅了大篓子。”
“现在又自由了,当了处长了,就想把我这个老头子甩开了?”
“你可劲儿的做梦,我就告诉你没门。”
“我这次就要跟在你身边盯着,一丝一毫的不让你犯任何的错误。”
“所以局长,调人的时候把我一块调过去,我就是那边常驻的第二人了。”
“什么时候我的搭档也就是阮柔能调回来了,你再搭把手将我一起给调回来呗。”
“好了,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婆婆妈妈的。”
“真不知道你这个铁血娘子的外号都是谁给的。”
“一点都不像是我认识的那个坚强的阮柔了!”
“你若是有那个哭的时间不如帮着我一起,把我们的办公桌搬下去吧。”
“就局长说的那个地方,也就骗骗你这个平时不怎么在局里待着的人的。”
“你是不知道那档案室以及物证仓库中间夹着的那块地方原本是做什么的。”
“当初它可是存放特殊证物的所在。”
“后来东西随着年限越来越多,那地方存不下去,就给另外换了一个地方。”
“一时间不知道应该做什么用处,就给暂时当成了杂物间使用了。”
“说是新处办公室的所在,实际上那个地方除了灰尘和蜘蛛网之外,是什么都没有的。”
“所以,阮柔啊,咱们俩搬过去了之后,你第一件要做的事儿不是招兵买马啊。”
“而是跟咱们的领导韩局长要经费啊。”
“现在咱们就签一个字据呗。”
“咱们也不求跟调查一处,二处的人一个待遇了。”
“好歹让我们跟内勤办公室的经费差不多也成啊。”
“别同志们外出办事儿,还让你这个当处长的贴补。”
“我知道,你谈了一个挺有出息的男朋友,可是人家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不是?”
“该是你的就是你的,别不好意思要啊!”
说完这些,范伟华就拍了拍阮柔的肩膀,从这一老一少的身旁擦肩而过,奔着自己的桌子边上一站,就对办公室里一膀大腰圆的警员吩咐了下去。
“去,小赵,发挥你的能力的时候到了,让局长瞧瞧你的神力,也让你表现一把。”
这范叔果真是局里的老资格,深知每一个人的性格秉性以及最敏感的点在哪里。
平日里最喜欢表现自己的强壮的小赵,果真就嘿嘿一乐,竟是将两人桌面上的东西,特别麻利的给划拉到一个硕大的纸箱子里边。
然后将这个一张足有几十斤重的实木的办公桌两张上下这么一对,再将这个富裕出来的箱子往桌腿中间一放,就给双手擎了起来。
连带着人走出了办公室,顺着电梯下去了,也没见着这位赵警官有半分的勉强的意思。
瞧得韩局长抽动了一下嘴角,特别无奈的对老范挥了挥手:“走吧!走走走!”
“你自己都不在意,我替你操什么心!”
“阮柔,你有一个好师傅,你要珍惜啊!”
“至于剩下的事儿我就不多说了,有老范带着你,我也放心。”
“你只要踏踏实实的沉淀几年,努力的做出点成绩……”
说这话的时候韩局长看着地上一袋子被小赵遗漏的档案袋,很自然的弯腰就给捡了起来。
谁成想只不过是一个提拉的动作,这袋子的口边处封口的绳子就飘飘忽忽的从袋子上脱落了下来。
其发霉的程度就可见一斑了。
搞得韩局长十分尴尬的干咳了一声:“咳!那什么,就算是做不出什么成绩,只要你老实点别总是出风头。”
“等风声过了,我就会想办法将你调出来的。”
“人嘛,总有高峰与低谷的时候。”
“你就当是调整一下工作的状态,听说你在为爱走天涯的时候已经跟真爱谈上了?”
“那正好啊,权当给自己放个长假,谈个恋爱,结个婚,说不定顺便连孩子都生出来了。”
“等到孩子落地不需要你这个妈妈带的时候,嘿,你的禁令不也就解除了吗?”
行吧,安排的明明白白,阮柔抽抽嘴角,就将手朝着韩局长的所在递了过去。
这最后一个档案袋虽然都这样了,可也是他们处里分到的案子不是?
您老人家还是乖乖的还给我们才是。
对于阮柔的动作,韩局长是秒懂。
他哈哈一乐,就将这个一瞧就没什么希望的档案塞到了阮柔的手中。
韩局长瞧着这位他曾经的得力爱将,就这么洒脱的认清楚了形势。
不哭闹,不抱怨,特平静的离开原本工作了多年的办公环境,自然而认真的去新的岗位报道。
瞧得他心里一阵阵的不落忍。
人们总说会哭的孩子才有奶吃,那可是要分人和事儿的。
在工作安排上边,尤其是局里的安排,服从命令的人总要比不甘不愿无理取闹的人要让人心疼。
想到这里的韩局长就背起了手,待到他回到了办公室了之后,就给后勤处的人打了一个特别嘱咐的电话。
“咱们新成立的旧案重查处的经费按照内勤部门的经费走。”
“不要耽搁也不要拖延。”
“反正金额不多,就放在最先发放的部门之中吧。”
得了这个命令的小警察虽然有些奇怪,但是像是这样特款特批的事儿局里还是有许多的。
他特别痛快的应下了局长的要求,将这个新加入的部门的经费麻利的拖进了今后申请款项的表格之中。
当他瞧见了那个旧案重查处审批人的姓名的时候,眼睛就睁大了一圈。
原来是这位姐们啊,也难怪会被韩局长亲自来电嘱咐一下呢。
人们都说阮柔得罪了人了,怕是职业生涯将会遭受毁灭性的打击。
可是在后勤部的同志看来,她有着护崽子一样的顶头上司,还有一位保姆一般的老搭档。
就她这种说轻不轻说重不重的事儿,这又不是临阵脱逃,只不过是在过了初步审核之后将自己的申请又撤出罢了。
那些人这都不能忍了,还说是自主报名呢。
自家人向着自家人,后勤部门的人在阮柔的名字后边标注了一个红色的记号之后,就露出了一个搞定的欢快表情。
阮柔可是他们局里仅存的几个女性干探呢,长得还特别的符合广大干警们的审美。
这样的稀有同志,他们可是要好好的护着呢。
一点都不知道自己被全局的警员给保护起来的阮柔,现在正站在那个所谓的旧案重查处的门口发愣呢。
因为阮柔从没想过她分到的新的办公室竟然如此之……残破。
是的,因为是在底下构造的建筑之中,他们的办公室里边竟然连一扇名为窗户的东西都不具备。
不对,这间屋子的窗户还是有的,打开之后四面都通向了不同的房间。
但是问题是,就算是四面全开了,该见不着阳光还是见不着阳光啊。
至于房间的屋顶处,倒是拥有着不少的气孔排气扇什么的。
整个屋子里边的空气流通倒是很有保证,并且因为在地下的缘故,还带这点非人工的阴凉。
在这个热的可以煎鸡蛋的盛夏,就算是底下的空调没开,在他们新的办公地址上的温度最多也不过是二十六七度的适温。
如果忽略了这间屋子中间堆满的木头板子,腐烂的文具柜,结了蜘蛛网的文件堆以及不知道什么地方搜罗来的杂七杂八的人体模型,警棍警用盾牌的话,其实这也算是一间能够办公的屋子了吧。
只是,这么大的地方,就她跟老范两个人干……
怕是干上一个星期,也不见得能开展工作的吧。
皱着眉头一筹莫展的阮柔正在发愣呢。
却见比她早先一步下来的老范就从那满是灰尘的办公室里边扯出来了一条类似于电话线一般的插头。
他拍了拍阮柔的肩膀,出得办公室,七拐八拐的不知道去隔壁哪个仓库中转了一圈,待到他回来的时候,手中就多出来了一台黑色简约型的电话机。
她的搭档轻车熟路的将线路插进了电话机当中,不过一瞬,就亮起了有信号的红色警示灯。
略有些得意的范伟华抬起头来,对着阮柔比出一个噢耶的大拇指,接着就拿起话筒拨出了一个内线电话。
“喂!对我是老范。”
“让保洁队的人都过来吧,对给阿姨们多发一些福利奖金嘛。”
“我这里是大工程,可不是嘛,新部门,新场地,一切都要从零开始,你可不知道这里脏成什么样子。”
这电话不用想,肯定是给分管后勤的小邓打过去的。
局里的保洁阿姨的工作并不算繁重。
尤其是他们刑事案件处的办公室,早起的时候统一整理打扫一下,晚走的时候再来一遍,平时也用不着他们。
阿姨们的活轻松,可也有突击的时候。
像是阮柔他们这种搬家,新建以及一些特殊部门带回来的人或者物之后,残留下来的痕迹等等,都是需要区别对待的。
分管调动的后勤部门的同志果真没有为难阮柔。
待到老范的第一个电话打完了没多久,就下来了好几个阮柔瞧着脸熟的阿姨。
她们干活利索不说,话还不多。
当初录用的保洁员,第一条要求就是,绝对不能是好奇宝宝一样的八婆。
谨慎小心,嘴巴严密是这群能干的阿姨的特性。
阮柔跟范伟华将办公室交到她们手中了之后,就站在门外的旧案件资料寄存处的大门口,对今后的部门发展计划进行了最初步的讨论。
“你怎么打算的?从哪里开始,从什么时候开始?”
“怎么做?”
阮柔一时间接受到的信息太多了。
她还没从大起大落已经更换部门的诸多信息当中回过神来。
她觉得最初的时候将脚步放缓一些,把部门的职权构造完全了,然后再有条不紊的开展工作,才是最为有利的办案方式。
所以她只是瞧了瞧那个正在打扫的办公室,对着自己的师傅晃了晃唯一还攥在手中的档案袋,带着点轻松的说了一下她的打算。
“办公室先收拾干净了,各种办公用品到位,网络,电源,通信设备安置妥当,人员调配到位。”
“我觉得这就需要一个星期的时间。”
“我瞧着咱们这个旧案重查处的规模,怎么都需要再调来五个到六个新人过来任职。”
“一到两名常驻后勤,给出外勤的同志提供支援。”
“两到三名的跟班,在我们查案的时候负责周围物证人证以及大数据的提取。”
“还有一到两名的人专门处理挤压的案件。进行案件的分类。”
“将存在这里的封存的物证,目击证人的笔录以及相关的资料进行有效的分类。”
“把案子分成逼近追诉期,尚有余力,以及时间还长的分类。”
“亦或者根据难易程度,将案件分成资料相对完整,疑点存在过多,以及无头公案这种分类。”
“总之,方便我们接手时处理案件的速度,并且会让我们有效的进行时间分配。”
“但是现在,一切都没准备妥当呢,我们前期实际上是帮不上什么忙的。”
“调集人手是韩局长分派给人事科的。”
“打扫卫生是后勤统一管理的保洁阿姨的事情。”
“至于设备安装,线路铺设,那也是后勤部门的工程维修,技术支援部门应该做的事情。”
“现在我们两个人竟然多出来了一个星期的无所事事的日期……”
“一时间,闲的我都不适应了。”
“要不这样,咱们就从我手中的这个档案袋中的旧案子看起吧。”
“咱们也就先看看,尝试着去接触一下这个案子的本身。”
“至于能不能破案,就随缘?”
第四章 第一个案子
对于阮柔的这个心态,范伟华还是十分的赞同的。
既然自己的小徒弟这么快就振作起来了,他也不在乎什么时候开始工作。
作为出任务之中永远的辅助位,范师傅跟着点点头回应到:“那就看看袋子里的资料,让我们瞧瞧到底是什么案子。”
说完就盯着瞧阮柔将袋子打了开来。
刺啦啦,袋子口那随着拆绳子冒出一股子白烟儿,这是灰尘落的多了,一弹绳子自然就蹦出来的。
刚才韩局长还将这根烂绳子捡起来重新拴上了,还有这么多的灰尘,可见这日子放了有多长。
待到阮柔将其中的资料一展开,她跟她师傅一起就叹了一口气。
这真是人倒霉气运就跟着衰竭了是怎么地?
这样的案子都能被他们给碰上。
这到底是什么案子呢?
咱们先来说说这个年限,今年2019了吧?
这案子呢是2006年初交到总局进行无头公案,积压档案来处理的。
依照案件的定性时间来看,十九年了,差不多就要到了过期作废的日子了。
别瞧着还有整整一年呢。
就算是阮柔从拿到案子起就立马破案了,等到他们向有关部门提起公诉,上级批发逮捕令,将人抓捕归案,走流程进行起诉,直至最后的定性判刑。
这其中只要一个环节稍微拖沓一点儿,没给这案子拍板了,那这案子就能到了过期作废的时候。
你说他们是不是中了头彩。
然后呢,将这个案子的日期咱们暂且放在一边儿。
且看这件案件本身的性质,就知道是个不好处理的。
失踪案件。
呵呵,除了失踪人的身份,年龄,家庭地址,失踪前最后出现的具体方位之外,与其案件有关的人证物证等相关资料那是少之又少啊。
毕竟失踪了啊,若是真有人瞧见了,可不就找到了吗?
看完了这些,阮柔跟范伟华就面面相觑。
可是他们话都说出去了,再一个去档案室里扒拉其他的案子也没那个条件啊。
也只能暂且先调查摸排一下这个案件的前因后果吧。
依照档案中记载。
失踪的人为女性,年26岁,金融街投行工作,家住北京西站附近。
失踪时间为半夜凌晨,失踪时驾驶一辆大众polo从单位出发,待到家附近时莫名失踪。
因不与家人同住的缘故。
待到第二天公司员工发现其未曾上班,拨打其联系方式未果之后,通过其相关友人联系到了他的家人,才知晓昨天本应该到自己购买的单独住宅的人并不曾返回家中。
因着家人也联系不到人,拨打的电话呈现出关机的状态,公司以及家人随即报警。
当时的报警记录,出警记录都在档案中有十分清晰的记载。
根据档案中所说,在西客站附近的警察在接到了报警电话了之后,就与附近的三个派出所的巡逻民警进行了排查取证。
并且将当时这位失踪女性归家的路线上的为数不多的监控也给调了出来。
2005-2006年期间,网络与监控设备正是一个开始发展的新兴阶段。
就算是北京这个首都城市,全市道路的监控涵盖范围也只将将的达到了百分之三十左右。
城市主干道完成了基本布控。
但是在城市的许多角落,一些相对偏僻的小路胡同之中,还不曾拥有监控的身影。
毕竟与其想配套的软件与硬件设施还没有达到小而精确的地步。
所以当初负责这个案子的刑警,最多只调取了该名女性驱车到了自己居住的小区附近的监控视频。
那个时候她正在往辅路上并道。
往前开不过几百米就应该能够抵达到他们小区的大门。
根据档案中记载,这个小区的基础安保设施还是可以的。
小区的大门与后门处都有保安亭以及自动控制的进出栏杆。
若是失踪女性进入到小区了之后再失踪的,那么当天执勤的两名保安应该对其有所印象。
但是,在民警对其小区保安进行询问的时候,几个大门的保安表示均未曾见过这辆车以及车的主人。
那么,该名失踪女性失踪的范围就缩小到了辅路路口到自家小区的这一段距离。
非常不幸的是,当初在那个位置正在建设一个为了服务西客站周边而设立的共用停车场。
因为禁止夜间施工的缘故,那一片晚上就呈现出了封存工地的状态。
再加上施工环境相对恶劣一些的原因,大半夜的会出现在那片荒芜之地的人,基本上是没有的。
这也为民警们的排查取证增加了不少的难度。
这个案子查到这里,基本上就走到了一条死路上面。
十几个人摸爬滚打的一直查了两个月,后续断断续续的又接到了几个热心群众的假报告,之后就按照流程上报给总局进行复查了。
而总局的复调也可想而知,在长达半年时间的时不时的取调排查之后,这个案子就依照流程的规定,给放到了悬而未决的档案处了。
不是说这些案子扔到这里就不管了。
而是结合周边的新的案件,在查访其他的案子的时候,没准在一次取证的过程之中就能拿到与这个案子有关的证据与证词。
待到那个时候,再将其调出来,将档案予以补充和丰富。
说不定哪一条线索,就与该名女性的失踪案联系到了一起。
比如说,凶杀,连环作案,又比如说拐***良为娼等等等等。
但是基于这个案子的性质,阮柔与范师傅看到这里,对于案件之中的女性是否存活的问题,就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
不是他们说,就这个女性的条件以及曾经积极乐观的性格,怎么瞧着都不像是仗剑走天涯的任性的主儿。
所以她的失踪一定是被动的,而这种被动让她十几年都不曾出现……
那其中的性质怕就是略显恐怖了。
阮柔与范伟华再一次的对视了一眼。
这一次他们特别有默契的就相互的问了一句:“先去失踪现场瞧瞧?”
“那就去瞧瞧吧。”
其实这也是自欺欺人。
虽说北京西站那个方位应为有京城内吞吐量最大的火车站的缘故,等闲周围的设施就没有过特别大的改动。
但是随着城市的发展,周围的高楼大厦,城建设施,绿地公园以及公共区域可是没少兴建。
就当年那还是一片荒地的地儿,等到阮柔跟范师傅开车过去了之后,就发现除了一片空旷的中型停车场外,那后边的立交桥,高耸入云的商务大厦,以及沿街兴建的绿色植被,早已经将那里给改造成了一个宜居又方便出入旅客们短暂滞留的那么一个地界了。
而在流动人口如此之大的京城,西客站又是其中流动的最快的地区。
就算当初有人看到了那个失踪的女性,在过去了这么多年之后,他们就别指望着还能将目击者在原地给找到了。
瞧着这个川流不息的地界,阮柔和范伟华就陷入到了沉思之中。
到了现在,这个旧案重查处,还真就像是一个流放的部门了。
案子的第一步,跟到这儿就走不通了。
阮柔瞧瞧这个天,正在往暗里边走呢,就跟她身边的师傅说到:“师傅,咱们明天再接着查吧。”
“我记得当初负责这个案子队长现在已经退休了吧?”
“师傅你跟警务人员登记以及档案存放处的人问问,现在这位前辈退休后在干嘛吧。”
“咱们过去问问,将一切再排查一遍,这……这也只能封存了。”
范师傅深以为然,这已经不是人力能所及的案子了。
除非有时光回溯的机器,且还就跟在这个女人的身后,否则,这案子谁查也查不出个所以然来了。
多亏这两个人的心都挺大,经历过的案子一年也有上百起,否则这要是钻了牛角尖,怕是能把自己给憋屈死。
定下了悠哉办案的方针的阮柔就着空就先给范师傅送回了家。
瞧瞧手上的时间,难得下班的如此准时,她就给沈度打了一个电话。
这个当口沈度要比阮柔忙活多了。
因为他炸裂式的成功,让网络以及各路媒体的评论在经过一日的沉淀发酵之后,达到了空前的高度。
几个大互联网社交平台上都是有关于此次发布会的热点搜索。
经过他官方的授权,一些电视以及网络视频媒体也放出了他时装秀的一部分录屏内容。
而各地经销商的反馈也很不错。
新开业的潮牌服饰店,第一天上架,业绩就达到了同类型服饰销售额的近两倍的销售量。
这些都是需要沈度去忙活的事情。
自然他也就需要老老实实的在公司加班了。
在这种倒霉的时刻里,沈度就接到了他新晋女朋友的电话。
哦,对了,还忘记多余的说一句了。
就着他有了女朋友的这件事儿,只一个早上,整个公司的人就全都知道了。
待到传播八卦的人说出了这位女朋友的姓名的时候,几乎是所有对自家老总有所了解的人,都露出了‘哦’这种特别淡然的表情。
原本兴致勃勃的劲头就在这一瞬间淡漠了下去。
他们当是谁呢,还以为特助王厉英成功上位了呢。
敢情是他们老总那纠结了多少年的青梅竹马呢。
那可真没有什么可稀罕的了。
在这些老员工的眼中看来,这就是水到渠成。
至于那些新晋的不太了解以前过往的员工,在好心人的普及之下,也对这位老总的女朋友产生了深深的敬意。
就这种持之以恒的劲儿,她不成功谁成功。
没有人知晓沈度为他与阮柔之间做出了什么努力,也没有人知道,两个人的促成之间到底又存在了何种的缘由。
但是沈度就是高兴啊,尤其在他接到了女朋友的电话之后,这种高兴的感情就到达了顶峰。
“你下班了?”
“不如来单位找我吧,嗯我们一起吃饭,顺便一起回家。”
阮柔想想也就应了。
等到她驱车来到SD服饰的楼下的时候,就受到了一众一起加班的沈总下属的注目礼。
对于神经相对粗壮的阮柔来说她没觉得有什么。
想当初她往这边跑的勤快的时候,比这好奇的目光她又不是没见过。
阮柔也就是沈总的女朋友直接顺着电梯上去了。
可是蹲在大楼前台的那一群小姑娘们可是一齐炸了窝。
“瞧见没?”
“瞧见了!”
是沈总的奔驰车,现在已经归自己女朋友开了。
这两个人的感情是不碰则以,是一碰就如同天雷勾动了地火啊,那是熟的又快,热的又透啊。
先不论底下的人是怎么羡慕嫉妒恨的。
顺着电梯上去的阮柔一直到两个人在外面吃饭的时候,还是唉声叹气的。
瞧得刚确立了关系的沈度就带着点紧张了。
这是咋地了?不是特别的喜欢我吗?
这才刚谈朋友第一天呢,就觉出后悔了?
难道说我昨天晚上表现的不够好?
不可能啊,四十分钟呢,虽然第一次因为紧张时间短促了一些,可也比一般的秒射男要强许多了啊?
阮柔她这是咋地了?怎么上了一天的班就变的如此的不快乐了呢?
想到这里的沈度还真就是楞。
他也不知道什么叫做旁敲侧击,迂回战术什么的。
他疑惑什么就问出来了什么。
他这么一问不要紧,把正在想事情的阮柔问了一个大红脸。
这都是哪跟哪啊!这个混蛋一天到晚的都在想什么呢!
阮柔皱了一下鼻子,就把她今天在局里受的待遇,以及小程序胡搞八搞之后她现在的处境,全都给沈度说了一遍。
“啊,原来是因为这件事儿啊……哈哈哈……哈哈……”
这就尴尬了。
总感觉自己搞事情然后让媳妇背锅一样的不得劲。
听到这里的沈度就有些心虚,为了表示自己的无辜与弥补之心,他就往阮柔的所在凑了凑。
“哎,我说媳妇?你现在那个新部门是不是要啥没啥啊?”
“缺不缺经费?要不我给你支援一些?”
说的阮柔特别诧异的转头瞧向自己找的傻男朋友,用手指恨铁不成钢的戳了沈度的额头一下:“你傻啊,局长正因为我的知情识趣愧疚着呢。”
“说了批给我们的经费就一定会给的。”
第五章 又出镜像了
“我好好的替国家办案,拿应得的调查经费,你偏偏上杆子去自掏腰包,你这不是瞎献殷勤吗?”
“别到时候人家不念你的好,还以为你犯了什么事儿心虚的呢。”
这话怎么说的……我还是不说话吧。
不过强大的求生欲还是让沈度又表了一个态:“那什么,单位给的那是工作需要是吧。”
“但是那可用资金也是有数的吧?”
“媳妇你总是要出门办案的吧?到处跑来跑去的,吃喝拉撒不可能都报销的吧。”
“在这里呢我先声明一点啊,我不是嘲笑你们单位的工资体系,我只是特别心疼你,风里来雨里去的,总是要吃好喝好吧。”
“所以我往你卡里再打点钱啊,这经费没下来之前,权当我给你买的油钱呗?”
“咱们毕竟也是女孩子不是?工作的同时也要会享受生活不是?”
这番话说的阮柔看沈度的眼神都变了。
就她那工作的环境和氛围……怎么都享受不起来吧?
可是男朋友给她钱花……嗯……她环球游的时候卡里还富裕个几十万的没花完呢。
算了,给就给吧,今儿个要是不接着,早晚沈度也能想办法给塞回来。
阮柔将这事儿应下来了,沈度也就踏实了。
两个人各怀着心事儿,回家也就没什么废话打算洗洗睡了。
可是谁成想就在阮柔冲了一个凉从浴室里边出来的时候,却看见沈度正跟自家的妈也就是何阿姨视频呢。
她这迎面出来,一下子就让对方看了一个正着。
“哎呦我的个妈妈呦!是小柔啊!小柔!”
“沈度,你这禽兽喂,这八卦新闻里边都说你是荤素不忌,我就压根没当回事儿。”
“谁成想他们说的都是真的啊,你现在,你现在怎么连自己人都下手了啊!”
阮柔那是能随便玩玩的孩子吗?
那可是她从小看着长大的好友家的孩子啊。
再说了,就这个姑娘对她家儿子的心思,两家人除了沈度自己,所有的人都看的一清二楚的。
本着感情的事儿他们不能多说的原则,原本想着这俩小孩自己折腾去吧。
可是现在沈度跟阮柔都这样了,她这个当妈的就不能装作瞧不见,必须要为阮柔这个孩子做主了。
要说阮柔这个孩子,从外表上来看是强悍的可以。
但是何红英知道,这个孩子在坚强的外表下面是一颗软的不能再软的心了。
沈度这个看起来好脾气,长得又温柔的主儿,实际上才是真正心硬的那一个。
自己儿子跟阮柔碰上,谁受伤谁倒霉,他们可都知道啊。
所以此时的何红英才会这么的着急上火,就差揪着沈度的耳朵将他从手机的那头拽过来了。
听到了何阿姨的怒吼,阮柔笑了,她将洗的干干净净的脸往镜头前一凑,说出了惊掉两家下巴的话语:“阿姨,我跟沈度已经确定了关系了,那就是以结婚为目的的正式交往,若是脾气秉性磨合的得当,我们俩打算年底就把证给领了吧!”
这番话一说,把沈度的下巴也给惊掉了。
他这是被通知了?他自己都不知道他跟阮柔商量过这个呢。
沈度在这里愣着呢,跟他视频的何红英却在短暂的惊讶之后,瞬间就乐了,她是盼星星盼月亮的可算是盼到了这一天了。
甭管是谁,只要是个女的,不对,哪怕是个男的,好歹让她知道她儿子开了窍有了那方面的心思就成。
现如今,不但他儿子有了心思了,那心思的对象还是她看着长大,着急了好几年的阮柔。
你说现在的何红英能不高兴吗?
她可不得再追着问问?
于是何红英就把沈度给赶到了一边,隔着屏幕跟阮柔好好的聊了一下。
聊到最后她心里那叫一个美啊,却突然想起来一个最主要的事情。
“阮柔啊,你跟你爸妈说过这事儿了吗?”
这句话问的……
他们认真算起来才刚刚谈第二天的恋爱,然后就被您老人家给撞见了,还赖我们瞒着掖着的不让你们知道。
你都刚才知道的事儿,阮柔的爸妈哪里知道啊?
然后沈度跟阮柔就沉默了起来。
何红英立马就弄懂了这俩孩子的表情。
“哈哈哈,行吧,你们也别着急了,这事儿啊,让我跟他们两口子说吧。”
“嘿嘿嘿,他们也有今天,这消息竟然是从我这里得知的。”
何红英瞧着特别的得意,这就打算将聊天的视频关了,去这两家人的亲戚朋友的圈子里边去宣扬一下。
顺带手的在阮柔爸妈的面前寻找一点存在感。
不是何红英嘚瑟,是他们这对做父母的,除了一个拿得出手的儿子之外,竟是旁的可炫耀的东西都无了。
瞧着何红英说干就干的按死了视频。
盯着手机的沈度就无奈的叹了口气,将注意力转移到了自己的女朋友的身上。
他正想着说句睡吧的时候,那原本已经按得黑屏的手机竟是莫名的就亮了起来。
刹那间,沈度就反射性的按了一下手机屏幕上弹射出来的按钮。
打开一瞧,竟是那个顽固不化的小程序,在他们二人的面前闪闪烁烁着。
小程序:该看镜子了:)
行吧。
沈度一个翻身,就将脸朝向了卧室靠近门边儿上的梳妆镜的所在。
就在这个时候,镜子里边就再一次的浮现出了有关于小沈度的一切。
这一次直接跨度了近三个月的时间。
快至年关,也是沈度考完艺考之后回返到学校的第一次考试的时间。
在这个时候,四中的十二班难得的凑到了一处。
因为各自的艺术考试的方向虽然不同,但是各个院校在这个时候,大部分已经结束了对外的考试招标。
至于通过不通过的,大家的心中也早已经有了数。
每个人最起码手中拿到了确实的成绩,通过了哪所院校的艺术标准线就意味着明年高考的时候,自己拥有了填报哪所院校的资格。
这人是凑齐了,但是那心却是收不回来。
因为各自报考的专业不同,各个院校的出分时间也不同。
自打他们十月份考完月考之后,接下来的一两个月陆陆续续的都有通知拿到他们的手中。
这艺术专业班级里边的学生吧,就没个清闲的时候。
时不时的就传出一耳朵,谁谁谁又通过中央音乐学院的初始了,谁谁谁拿到了北影跟中戏的双通过了,总之大家在兴奋雀跃的恭贺彼此的同时,可不就将用再学习上的心分出来了大半了吗。
因着这种因素,班级内的学习氛围着实算不上太好。
大概是艺术班的班主任已经带了好几届的缘故吧,她瞧着也没什么不对的。
毕竟对于他们这些艺术专业的学生们来说,文化课方面的要求比之普通学生的确是低了许多。
甚至因为她带的这一班的学生在专业上足够优秀的缘故,连那些普通班的老师时不时的都会在她的办公桌前转悠一圈,顺带手的还打听一句:“听说你们班的学生又有一个拿到中国传媒大学的通过了?”
“真好啊!”
可不是吗?
若是好好的拼一把,一个班级的211,985的,就算是四中的重点班一班二班都不敢吹这样的牛逼啊。
然后这位班主任正在美着呢,旁边几个酸溜溜累成狗的重点班的班主任就看不下去了。
他们觉得自己有必要敲碎这位同事的美梦,告诉对方,还有俩月不到,他们就要进行这学年的期末考试了啊。
每每到了这个时候,你就看年纪总排名的倒数的那一百位吧。
基本上一半的数量都是为了艺术班的学生们准备的。
没办法,有舍有得,在他们奔波在艺术考试的集训当中的时候,那些普通的学生们确实是在按部就班的学习着高二的知识,提前教授着高三的知识,并且利用一切时间刷题呢。
而这些丢掉了学习课本的艺术生们,在这小半年之中,成绩将会跌入到一个难以预计的低谷。
他们需要付出更多的努力,才能从那个坑里爬出来。
要用比旁的学校的艺术生更加优异的成绩,去考上他们现在心高气傲的报考的几所著名的院校。
所以,重点班的班主任们可不得抓着这个特点好好的打击一下尾巴翘天的幸运同事了吗?
于是,这几位眼镜度数一个赛着一个深的老师们就笑眯眯的对着艺术班的班主任问到:“哎呀,你们班的那位第一名,就是次次考试都能考年级前三名的那位沈度,这次怕是要掉出排名了吧?”
“你让他放宽了心,不要钻牛角尖,毕竟这艺术类的学生跟普通的学生是不能放在一起比的。”
“若是失了平常心,就容易对自己的成绩丧失信心,丧失了信心就越学越着急,反倒是对成绩的提高没有任何的好处的。”
“现在你们班级开始进兴文化课的突击补习了没有?”
“缺课了那么多呢,你一定是非常头疼的吧?”
“那位叫做沈度的孩子可是一个好苗子啊,听说他报考的四所院校全都是九专啊,其中还有清华和东华大学吧?”
“那你让他可要好好的复习呢,咱们可是四中,哪怕是艺术生,在文化课上边也不能输给外校的学生啊。”
“这一次我估计他这考试的排名得掉出一百名了。”
“不过不要紧,他底子好,再让家里给报几个补习班,等到高考的时候,年纪排名就能追回到前一百了。”
“就咱们学校的前一百,别的不说,裸分都是一本的料。”
“一本的文化课的成绩,在艺术生里边若是来个排名的话,那说不定就是全国状元了呢。”
“所以说啊,你要让你们班的学生们加油啊!学校的荣誉还要由你们来守护呢。”
行吧,艺术班班主任刚才升起的那点点的欣慰全被对方的这一番话给打击了回去。
她的脸上从兴奋的喜悦转向了清醒后的苦涩。
是啊,自家人知晓自家事儿。
艺术班学生们的弊病,可不就是文化课吗。
怎么将学生的心从外边花花世界当中收回来,好好的备战高考,就成为了她每一届都需要面临的问题了。
这个问题她努力了多年,一直都存在,从未被克服。
想到这里的艺术班的班主任就耷拉个脑袋,抱着最新的讲案就往自己的班级走去。
就在她一直琢磨着应该怎么跟大家说说现况的时候,一进教室门,却看见就坐在第一排正中央位置的沈度,正安安静静的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一边翻看着书,一边刷刷刷的写着习题册呢。
现在的沈度正在补课,他自从回来之后,外界所有的事儿都与他无关了。
艺术考试的成绩怎么样,有没有过分数线,这都是他不在意的事儿了。
因为到了这个时候,如何的在意都改变不了一个事实,那就是成绩已经确定了,焦急也好,担心也罢,对于成绩的提高是毫无作用的。
有这个闲工夫去想东想西,还不如多做两道数学题,多背诵两个单词,最起码能保证知识学到了手中,在接下来的考试里能为自己所用啊。
这般让老师感动不已的场景,就这样被抱着讲案的班主任给看在了眼里。
她瞧着教室里边就坐在沈度身后的这一众人,那是打打闹闹,嬉笑的嬉笑,睡觉的睡觉,一个个考完了艺术考试之后,就觉得一脚已经迈进大学的大门了。
殊不知,他们所要依凭的不只是专业课上的成绩,还有最为严苛的一点是,他们的文化课的成绩,也要过得各所学校的艺术类分数线才行。
而整个班级之中,只有沈度这一个清醒的人。
班主任觉得,就算是这次沈度的成绩考得不理想了,她也不会怪这个听话的学生半分的。
因为她知道,一个有着学习的心的孩子,不需要她多去鼓励。
一份好的成绩,就是他踏踏实实学习的最好的奖励了。
想到这里的班主任,砰的一下就将教案扔到了讲台之上。
第六章 考了好成绩
她浑身的杀气,还略带狰狞的对这些嬉笑怒骂完全不放在心中的学生们吼道:“都给我收收心!”
“知道下周是什么日子吗!年前的最后一场考试!”
“知道翻过年来的六月份又是什么日子?”
“高考!高考!!”
“2005年就要这么过去了,明年也就是2006年的6月!”
“你们不过大半年的时间,就要去参加全国统一的考试了。”
“你们摸着自己的良心问问,那个时候你们能考到多少分?”
“别到时候,连艺术生的分数线都没考过,成为专业通过,文化课落榜的四中第一人才是啊!”
“到了那个时候,你们也别说是我的学生!”
“我四中没有一个连艺术生的文化课分数线都考不过的学生!”
“所以,现在你们大家都必须以沈度作为学习的标准。”
“他学习的时候你们学校,他休息的时候你们才能休息!”
“所以,都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就翻开课本第89页,跟着我一起看新的课文!”
班主任这是发了什么疯,上一节课的时候还不这样的啊。
但是转念再一想,这群学生的脸就绿了。
他们瞧着旁若无人如同与他们隔绝开来的那个人的背影,只剩下自我欺骗这一条路可以走了。
当初在高一那一年里,就因为那位能学习的班长带动着,他们班级的整体学习氛围都特别的浓郁。
在整整一年两个学期四次重大的考试之中,他们班级竟然呈现出了虽然是在学校的中下游徘徊,但是学习成绩绝对是拿得出手并对某些普通班级的普通生呈现出碾压的趋势。
但是这高二一年与学习无关的生活让他们飘了。
让他们在高三重返校园的时候完全忘记了,学生的本质到底是什么。
现在,他们即将面临一个最恐怖的时刻。
那就是全员点滴,并让学校的其他学生们知道,何为艺术生。
而这个名头就是因为一个接着一个的如同他们一样的学生所树立起来的。
完了,全完了。
并且因为这缺课一年的缘故,他们最大的希望,曾经引以为傲的标杆,现在也要从顶尖的行列跌落下来,并且因为他们的拖累,而变成了‘瞧啊,那群学艺术的’中的一员。
他们对不起自己的班长啊!
可是没办法了,就剩下一个星期了。
正所谓临阵磨枪不快也光不是?
他们努力学习一个星期,也不多了,起码多得个十分八分的,别让试卷的分数太难看了。
想到这里的同学们,包括那些为了保持最佳的竞技状态每天下午还要去训练的体育生们,都纷纷的拿起了课本。
至于他们的口号是:为了沈度?
行吧,日子就在这种逗逼的自我感动之中过去了。
然后镜面中的画像就跳跃到了四中总榜公布的日子。
对于已经算是放假的孩子们来说,今天尤其的不同。
因为他们将会回到学校去接受老师们的审判,并且将一份并不怎么美妙的成绩单带回家中。
而这份成绩单将会把他们在高三最后度过的一次新年给搅合的并不怎么美好。
他们都可以想象的到,当他们的家人见到这份成绩之后会有多少的长吁短叹以及多大的愤怒震惊。
他们的零花钱将会减半,他们过年的压岁钱将不复存在。
他们仅存的假期将会变成补习的盛宴,而他们还要受到学校里那些想要装逼炫耀成绩的所谓的好学生的全方位的嘲讽。
这一切的一切,都让整个学校的氛围带上了一些哥特的风格。
沉重,阴暗,灰蒙蒙的。
可是当他们被迫去瞧向那个象征着喜报的前百名的总榜的时候,还是会不自觉的去搜寻一个曾经的传奇的名字。
沈度。
他在哪里?是含泪隐退还是奋起直追?
大家的目光全都放在了一百这个安全的位置,并且用自己悄无声息的阴晦的小眼神一点点的往上方推进。
一共两页纸的红榜,50-100的单子里边没有。
当大家都失望了只是顺便瞧瞧前五十的时候,却在光彩熠熠的第三十一名的位置看到了沈度的名字。
“沈度!三十一!”
“我靠,牛叉啊!”
“一年没来学校,直接参加高三中期的考试,还能拿到这个成绩!”
“沈度!牛逼!沈度!最强!”
这一声吼,将那些总是出现在第一版本的红榜之中的好学生的心神全都拉了回来。
他们其实早就看到了这个神奇学生的名字,只不过他们的自尊心让他们强烈的忽视了这个人的存在。
仔细想想,是多么大的耻辱啊!
对方整整一年,都在著名的艺术类集训学院里边封闭式的练习绘画准备艺考。
真的只是凭借着他的女发小高三一班的阮柔的各科笔记就考出了这个成绩。
这是文理分科之后,大家对此相对沉默的原因。
因为沈度若是文科生的话,大家也就不说什么了。
问题是这位丢分的恰恰就是语文,英语这种相对文艺的科目啊。
他的数理化以一种近乎于满分的分数让他的总分排在了前列。
让一种专注学习的理科生们,只觉得阵阵的汗颜。
而就是沈度的这个成绩,让他迎来了接下来的欢呼与庆祝。
他们班级的那些基本上凭本事考进了黑榜的同学们,在此时将其团团围住。
“班长,聚会吧!”
“备考前的最后一次放松了!”
“我们发誓,这次聚会过后,我们一定会紧起自己的皮子,认认真真的学习的。”
“对啊班长!咱们艺术班的学生聚在一起的机会是真的少啊!”
“天南地北的跑着,培训着,不像是他们普通生,天天日日年年在一起刷题。”
“所以,一起嗨一下吧!”
“我们去麦颂吧?超级大的!新开的多功能厅特别的棒。”
“对,去那边,底下还开了一个烤肉自助呢,特别适合学生吃!”
“新店开业28元一位,酒水免费,等到过了酬宾期就要涨到58一位了!”
“去不去?我请客啊!”
沈度那学表演的同桌,难得的大方一回,往沈度所在的方向看过去的时候,却被人强行的塞了一嘴狗粮。
因为此时的阮柔正在与沈度‘眉目传情’
阮柔:想吃烤肉!
沈度:真的假的?那就去了?
阮柔:去!
其实是这位女发小想要给自己找个跟沈度凑在一起的机会呢。
毕竟2005年的西客站附近那时候可没开通7,9,10号出了火车站就是地铁站的便捷路线呢。
那个时候的北京西站最近的地铁就一个一号线,还是必须朝北走到军事博物馆的那种。
待到他们玩的嗨一点,再等的晚一些了。
那他们两个人就要坐夜班汽车回家。
依照沈度这个大事儿上绝对不含糊,骨子里绝对是个体贴的绅士的性格,他是一定会送自己回家的。
然后,对自己此次成绩还算满意,再想想这些功劳有大半都要依赖阮柔那细致到跟录音笔拷贝没什么区别的笔记上边,沈度就觉得,通过蹭自己同桌一桌饭来还阮柔的人情,这件事儿也没什么毛病。
于是,沈度就在全班同学急切的眼神之中比了一个OK。
跟着又在大家嗨到了极致的时候,说了一句让大家保持冷静的话语。
“那咱们说好了啊,等到聚会完毕了,咱们回家就开始制定学习计划。”
“我在班级的QQ群里边会建立一个学习小组。”
“根据咱们艺术生的学习进度制定一个学习计划。”
“每天要学习到那个阶段,需要做多少习题,在这个阶段我们需要做的练习题的类型以及相关的习题试卷。”
“任务发送后,第二天我会准时上网来查验一下诸位的进度的。”
“毕竟你们可是说好了的,要跟我一起进步的。”
“所以,事儿就这么定了啊,那么现在咱们玩的时候就好好的玩儿。”
“刚才你们说的那个地方在哪?还没说除了烤肉为什么要选那个地方呢!”
得了,这群被沈度说出来的话吓傻的同学就这么被裹挟着去了西客站的综合娱乐中心。
在去往那处玩耍之地的路上,这群人才慢慢的缓了过来。
哎呦我去,还玩就好好的玩儿呢。
就您老人家说了这么一番话了之后,还让他们怎么玩儿!
但是吧,十六七岁的孩子,忘性就是大。
等到他们进了这个中心,从底层一层层的往上边玩儿的时候,就忘记了沈度刚才的那一番话语了。
大家是打球,吃饭,K歌,玩的是不亦乐乎。
颇有些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洒脱风范了。
当然了,出来玩儿嘛,谁还不偷着喝点酒呢?
到底是还算有些分寸的好孩子,哪怕是几个体育生也只是开了几瓶科罗娜应应景。
可就算是这样,也让很少喝酒的沈度有些上头了。
没办法,他虽然在院里也偷过老爸的啤酒喝过。
可从未曾像是今天这样的,每个人都过来敬他一杯,让他在假期的时候高抬贵手的。
哪怕沈度意思性的抿上一口,喝到最后他都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了。
待到他跟阮柔两个人携手回家的时候,只觉得自己的脚底下像是踩了一团棉花一样,一脚深一脚浅的……发软。
阮柔瞧着这样的沈度,特别自然的就充当了对方的拐杖:“你都这样了,咱们打车回去吧?”
先前还拉着阮柔往汽车站的沈度,嗖的一下转过头来,用一种从未有过的认真的表情看着阮柔,说到:“你是不是认为我喝多了?”
“我告诉你啊,我可是对瓶吹过两瓶的酒量!”
“我没醉!”
阮柔瞧着自说自话并以8的形状前行的沈度:……
然后这位发小在此时又用极快的速度转过头来,给了阮柔一种她从未见过的诡异的表情。
“这……这回又怎么了……是,你没醉……咱们坐公交回去……”
这是什么扭曲的表情啊,有些人喝了酒之后就会性情大变到自家的妈都不认识了。
沈度不会就是这样的人吧?
啊!妈妈救命!沈度不会打我吧?
温柔人设转变过来不就是暴力狂吗?
阮柔的脸就像是开了染坊一样的变幻莫测,她在想着自己是跑呢还是跑呢的时候,突然,沈度动了……
“呕……我要上厕所……我憋不住了!”
哎呦我去,你可千万别在大街上尿啊!
这虽然是半夜三更的,可是这里是西客站啊。
哪怕车次少一些,还是会有往来的旅客的啊。
吓得阮柔也顾不得想人设的问题了,她是拽着沈度就往一旁相对隐蔽的绿化带的方向跑啊。
“那里!”
“那个地方不错!”
“你!快去!像是一个工地,没人的封住了的!你快给我进去!”
说完,阮柔一把就将沈度搡进了这片一瞧就特别荒凉的施工现场,而她自己则是往路边唯一的一个小路灯的底下一站,让自己能看到主干道上零星的行人,给自己在这种偏僻阴森的地方找寻一点小小的胆量。
“嗝!那阮柔我去尿尿了啊!”
“我可是要找个树尿尿的男人,我告诉你啊,就算你是我发小,你也不能偷看的!”
说的自己站在这里明知道没有别人的阮柔,感觉……特别的羞耻。
她捂着脸把身体彻底的转到了有人气儿的地方,打算完全无视掉从她身后远传越远的声音。
当初自己是怎么喜欢上这位小爷的呢?
大概是那天的天太蓝?他正好穿了我喜欢的白衬衫?
想到这么文艺的字眼的阮柔打了一个冷颤,沉浸在了自己的回忆之中,完全忘记了沈度只是去尿个尿为什么会这么久的问题。
呃,这里没有树,这里也没有树……”
晃晃悠悠的沈度等同于闭着眼的摸索着就往工地的深处去了。
他这里一无所知呢,一旁跟着大沈度在梳妆镜前面一起看镜像的大阮柔的眉头却是渐渐的皱了起来。
这个位置……
她嗖的一个起身,从门厅那挂包的挂钩上将自己硕大的背包给摘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