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6 草莓新吃法
柏暝羽眼眸垂下,示意他清楚了,于清恭敬的给他推开门,嘴里却说着:“王爷,小夫人吩咐过,谁都不能见。”
而此时沈知月手托腮,看着门口演的正起劲的于清,她嘴角弯弯勾起:“于清,你这是学坏了。”
于清轻咳了声,见王爷已经进去,淡定的关上门,于从站在他身边,忍不住闲聊。
“你这跟小夫人学的?”这还是他原本的弟弟吗。
于清认真的说道:“在王府里,我们向着谁都不对,如今我算是看明白了,与其向着谁都不对,倒不如装傻,谁都帮。”
于从觉得他这总结很是精辟,自己怎么就没有这等觉悟呢,最近王爷好像越来越不满意自己了。
柏暝羽走过去,见她吃着昱景送来的食物,他有些不高兴的蹙眉,但没有表现太出来。
“你要是饿了,我让人再给你准备一份送过来。”
“不都说宰相肚里能撑船,你这心眼怎么比银针还细?”沈知月忍不住打趣一番。
“总之不能吃他送来的。”他现在才不管这些,他就是看到她吃别的男人送来的食物心里很不舒服。
沈知月站起来,感觉他太高了,手放在他肩膀上,示意他坐在桌上,他身体往下,顺势坐在上面。
她双手勾住他肩膀:“柏暝羽,卷宗我看了一点,你说巧不巧,每次都拿到伱重审的案子,这些年,你累坏了吧?”
累?!还从来没有人这么问过他,都是只看到他是皇上身边的重臣,巴结着,讨好着,连母妃都未问过他这种问题。
沈知月只想抱抱他,真的有些心疼眼前这个男人,在她的世界里,柏总就是个工作狂,没想到在古代,他更加是。
“我想了下,我应该对你更好点的。”沈知月脸贴着他的脑袋轻声说道。
柏暝羽扣住她后脑勺吻上她嘴唇,这次的感觉和以往都不同,不含一丝欲望,却十分的用力,似乎想把她揉碎了,藏进怀里珍藏。
分开后,两人都默契的喘着气,沈知月脑袋枕着他的额头,身体的重量完全压在他身上。
柏暝羽抱了个满怀,他疼爱的隔着衣物亲吻她的肌肤,这撩人的架势,她有些招架不住,双手撑着他肩膀。
他呼吸很重:“月儿还生气吗?”
“我本来就没生气,不这样怎么和你独处?”沈知月拿起他送来的肉干,放进他嘴里。
柏暝羽侧身将她抱到腿上:“月儿想和本王独处?”
“你现在可以去忙自己的事了,我还想再看一会儿卷宗,晚上一起回家。”
“好。”柏暝羽抚摸她的背。
他回到自己办公处,看着凤尾花案子的线索,满脑子都是他和月儿初遇,当时应该待她温柔些,如果不是皇上逼婚,恐怕他现在还藏着自己的心意。
傍晚,他们牵着手回府,非常恩爱,太妃在后院散步,见他们这样,心里很是高兴。
再过不久她肚子就应该有消息了,到时候柏家有后,他也算对得起王爷了。
于从拿着食盒走进来:“王爷,这是皇宫送来的时令水果。”
沈知月看了眼,竟然是草莓,在这里还能吃到草莓,满满一筐,还挺多的:“送点去太妃那里。”
最近婆媳关系得以缓解,她这做媳妇的,自然是要趁热打铁。
于从恭敬的说道:“送去了,太妃说这水果酸,她吃不了。”
沈知月看了眼在旁边看书的柏暝羽,水灵灵的眼珠子狡黠的弯了弯。
她拿起一颗鲜艳的草莓走过去,坐在他身边:“柏暝羽,知道草莓要怎么吃才不酸吗。”
他好奇看了眼,这水果叫草莓?好像至今为止还未娶名字,只是太后爱吃,这每年才想尽办法往宫里送。
沈知月咬下草莓尖尖,把草莓屁屁递到他嘴边,他见她吃过的,张嘴含住,酸甜口感,他不怎么喜欢。
她见他吞下第一個,她就开始有些得寸进尺,连喂好几个,有点累了,干不动,她直接咬住嘴巴尖尖,让他吃草莓屁屁。
柏暝羽看着她这赤裸裸的明示,眼神暗了些,他凑过去,咬住,含进嘴里。
下一秒,他放下手里的书,将她抱到腿上,拿起一颗草莓主动咬住,留尖尖部位给她。
这样被他强行喂了半框,沈知月真是有些吃累了:“我不想吃了,我想睡觉。”
柏暝羽似乎玩上瘾:“还有,继续。”
早知道她就不开始了,她一晚上被强迫着把一筐草莓都吃完,以至于第二天。
太妃请她用早膳,今日做的是八宝粥,还有红色的糕点,她看到红色的东西,就忍不住反胃,她立马跑到旁边干呕起来。
太妃见这情况大喜,立刻让嬷嬷传大夫过来,沈知月吐过一次算是舒服多了。
她回到位置上,看着那碟糕点:“太妃,能不能把糕点拿走,我这看不了。”
太妃立马让下人把糕点拿走,对她很是关心:“你这情况多久了?”
“就今天吧,主要是昨天。”
太妃满脸高兴的对着佛珠念叨着,听的她是莫名其妙,过了会儿大夫过来,为她把脉。
太妃站在一旁,满脸担忧,见她反应那么大,又怕孩子不好。
大夫收回手,恭敬的行礼:“太妃,这小夫人根本就没有身孕,可能是吃错东西了,草民这就给她开方子。”
沈知月看着太妃,这商量要孩子的事情还没过多久,这就有了,是不是有些太快了。
嬷嬷扶住她手臂:“太妃。”
太妃拂了下衣袖,失落的走进佛堂,沈知月见太妃不太对劲,想着还是先走为妙,避免更大的矛盾。
大夫入府的事情很快传到柏暝羽那里,他立刻赶回府:“谁不舒服?”
管家支支吾吾半天说不上来话,柏暝羽跑进院子,见沈知月完好的坐在那里喝茶,他想着去母妃那里看看。
沈知月回头看到他:“柏暝羽,你怎么回来了?”
“府里有大夫过来,我去母妃院子看一眼。”
“别去了,太妃现在心情挺不好的。”她把事情原原本本告诉他,她都快怀疑自己是不是有什么问题,都这么久过去了,也没怀上。
077 你所背负的,和我不同
柏暝羽听着这件事已经在困扰她,让她不高兴,他会解决好的。
“本王等下就回来。”
他指腹整理她被风吹乱的发丝,眼神很是温柔,他不会勉强她必须有孩子,他希望她留在他身边事开心的。
沈知月开口:“那你好好说,别为了我又和太妃起争执。”
随后他来到太妃院子,见她在佛堂诵经念佛,他走进去:“母妃。”
“她要是再怀不上,我就给你找几个,柏家的香火不能到你这里断了。”
“母妃,大夫说了,月儿身体没有任何问题,孩子是迟早的事,你不要逼的太紧,这样会让月儿很不好。”
“你现在是在怪我做事吗?”太妃放下东西,看向他。
“本王并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想让母妃别逼的太紧。”
“我逼她?暝羽,果然儿大不由娘,你现在就开始向着她了,我还是那句话,她要是再怀不上,伱就等着娶妻。”
“母妃。”他真没发现母妃何时变得这么蛮不讲理。
“嬷嬷。”
嬷嬷立马上前,恭敬的说道:“王爷,太妃想要休息,这边请。”
柏暝羽转身离开这里,太妃双手合十:“佛祖在上,请您保佑暝羽,让柏家有后。”
他回到自己的院子,沈知月走过去:“我之前也想跟你商量孩子的事,如果我实在怀不上,你就娶妃吧。”
她也不知道能陪他多久,自私想要一生一世一双人,最后还是对不起他。
柏暝羽挑起她下巴,吻上去,他的心早就遗落在她身上,又怎么能娶别人?
她说的那么轻巧,是不是她心里从来就没有他,柏暝羽咬了下她的嘴唇。
痛感让她回过神,柏暝羽盯着她:“你想要游玩天下,找个普通之人嫁了,是不是你心里从来没有本王?你对本王所做的一切,都是假的。”
“柏暝羽。”
他脸色冰冷的从她面前走过,他走进书房,把门关上。
沈知月转身叉腰看着门口:“你娶妾这种事,不应该是我委屈,我们的角色是不是调换过来了?”
直到晚上他都没有从书房出来,她有些憋不住,这男人气是不是气太久了?她走到书房门口,于从手握着剑拦住她。
“小夫人,王爷说了,不想见任何人。”
沈知月盯着他手里那把长剑,大哭起来:“呜,你的剑吓到我了。”
于从瞧见她捂住脸大哭,顿时手足无措,他,他也没干什么啊。
书房门很快打开,迎面而来是王爷怒瞪,谁让他拿剑的?
他一個带刀侍卫,不拿剑拿什么?他一直都拿,唯独这次小夫人哭了,他本人也表示很无语。
柏暝羽走到她身后,知道她娇气,可也没想到她这么轻易就被吓到,她可是连尸体都敢碰的人。
想到这里,他有些意识到自己似乎上当了,沈知月趁机抱住他的腰:“好可怕,吓到我了。”
“真的?”
被柏暝羽这么一问,突然有点演不下去:“那什么,我就是想哄哄你,你书房门紧闭,又有武功高强的侍卫守着,我没办法靠近你。”
他沉着脸,并没有说什么,她就仗着本王的喜欢,肆无忌惮起来,什么话都敢说出口。
沈知月扯着他的衣领,将他往房间里拽:“睡觉了好不好?”
柏暝羽甩开她:“本王很认真,是你没有心。”
沈知月顺势坐在地上:“摔疼了。”
柏暝羽下意识手伸了出去而后拽紧,他根本就没使多大的力气。
连于从站在一旁都看出小夫人这是假摔,王爷又怎么会看不出,他觉得王爷这次是真的生气了,小夫人在白费力气。
“自己起来。”他声音严肃,一改往常的宠溺。
沈知月起身跳到他身上,抱住他脖子,双腿盘着他的腰:“好,我听你的话。”她自己站起来了。
“下来。”他脸色冷冰冰的。
“我不,我特别喜欢你,但我不能自私的占有你,你是王爷,你所背负的,和我不同。”沈知月开口解释。
柏暝羽眼神格外冰冷:“所以这就是你把本王推给别人的理由?”
“我没有。”这整件事里,难道她不是被动的吗。
柏暝羽把她从身上拽下来:“等你想好了,再来和本王说。”
沈知月双手叉腰,看着他走进书房的背影,很不可思议,她都拉下脸和他解释了,他还生气,这么难哄吗。
她回到房间,躺在床上,忍不住打了下哈欠,缓缓闭上眼睛,今天先这样,明天继续哄。
次日,走出王府听到皇宫传来鸣声,百姓纷纷站在皇宫外眺望,她混进人群里。
“诶,这发生什么事了?”
“姑娘外来的?皇宫每年都有祭祀,一般这个都由国师亲自负责,但今年听说国师到外面去帮皇上祈福了。”
“这有什么讲究吗?”沈知月在线吃瓜。
“祈福三日,皇上需沐浴斋戒,百姓也跟着吃素,最近这客栈都不供应荤食。”
沈知月应了声表示了解了,原来是这样,难怪大家都围在这里。
她询问:“于清,柏暝羽呢?”
“王爷出去办差了。”
连于清都知道他去了哪里,看来是故意躲着她,原本还挺有兴致想着哄他。
“小夫人,我们是要去执办处吗?”
“不去了,没心情,回去。”沈知月转身往王府走。
她走进王府,嬷嬷就过来传话,太妃想让她三日后一起上山祈愿。
这三日,她连柏暝羽一面都没见到,根本没有说话的机会,她仔细想过,如果他敢对她说那些话,她肯定肺都气炸了。
所以他生气是情有可原,只是没想到他能气那么久,她收拾着东西,这马上就得陪太妃上山了,她很不喜欢这种冷暴力。
她回到房间拿起毛笔沾了沾墨:我和太妃上山祈愿了,你要实在不想见我,我就找个机会跑了,让你永远都找不到我。
她等笔迹干掉,把纸张叠好塞进他书房里,然后拎着包袱离开。
上山的路按照她们的速度,是要去三天的,入夜,她躺在客栈床上,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
078 难度太大了
以至于第二天,她一上马车就昏昏欲睡,马车突然停下,嬷嬷出去了一趟,回来的时候,看了眼睡死的她,欲言而止。
太妃发话:“这孩子一看就没睡好,让她睡吧。”
天渐渐黑了,白天她睡得太多,晚上反倒精神起来,她伸了伸懒腰走出马车,瞧见穿着白色披风的男子,许久没见的面容。
她赌气的往相反方向去,坐在于清身旁,于从看到了,立马提醒了下自家王爷,小夫人好像没看到他。
沈知月拿过于清烤的整只鸡,撕下一块肉塞嘴里:“某些人啊,给脸的时候不知道下台阶,现在跑出来碍眼,可真是影响胃口。”
嬷嬷去拿水,瞧见这两人不太对劲,立刻去另一头告知太妃,以往这两人恨不得黏在一起,这太反常,肯定吵架了。
原以为太妃会着急,可没想到太妃却十分淡定的模样:“随他们折腾吧。”
“太妃,你真的不管管?”
“管太多,暝羽该不高兴了。”到时候还得跟她急,倒不如她就什么都不管。
沈知月见自己说的话,没有一丁点回应,好啊,不就是冷战嘛,她奉陪到底。
于清看了眼小夫人,又觉得冒犯了些,立马低下头,没瞧见小夫人胃口不好啊,吃的不是挺多的吗。
“某些人啊,根本就不听人解释,和这种人生活在一起最累了。”
说着半只鸡吃完,那人坐在树下依旧半点反应都没有,要不是看见他手臂动了几下,她都以为是个稻草人。
属实是没有胃口了,他把剩下半只鸡塞回于清手里:“我回马车上了。”
她起身拍拍屁股的灰尘,爬上了马车,坐在树下的人有了动静,也跟着起身,于从就守在马车附近,怕里面的动静,引起别人注意,守着,还可以挡一挡。
沈知月扭头朝后面看了眼:“不是生气不想理我吗?上来做什么?”
柏暝羽缓缓开口:“本王何时说过不理你?”
“你挑那个时候出去办差,不就是想躲开我吗?”这种冷暴力的套路,和剧本一模一样。
柏暝羽没办法狡辩,他选择出去外面办差,的确是想躲开她,想让自己冷静下来,但忽然发现自己在庸人自扰。
她已经是他的人,他这辈子都不可能放她离开,她想离开,这辈子是不太可能了。
沈知月见他安静的有些过分:“怎么?没话说了?”
这男人连狡辩都不愿意吗,懒得想?还是不上心?她真的非常生气。
柏暝羽掀开袍子坐在她身边:“月儿,打算和本王闹多久,嗯?”
“也没想闹多久,说不定我们过不久就散了,这话很没有必要。”沈知月认真的说道。
柏暝羽看着着急了,他双手提起她的腰,让她坐到自己腿上:“月儿,是本王的错。”
“你哪错了?”
“本王不该躲你,不该不听你解释。”柏暝羽认真细数自己的错误。
沈知月被他认真数错的模样逗笑了,但很快憋住:“伱赶紧下去吧,今晚我和太妃睡在马车上。”
“本王让人搭好帐篷。”太妃不会来这里影响他们。
因为她从马车停下开始,就一直都睡着,他不确定她会不会睡到天亮,就没有搭她的帐篷,他本就打算今夜在马车里陪她。
沈知月看向他,好家伙,连太妃都搞定了,就只剩下她了呗。
“柏暝羽,你别以为我很好哄,你生气就不听我的解释,随意的给我安上罪名,现在又跑来这里,我真的会生气。”
“那月儿想要本王如何做?”柏暝羽表情里没有一丁点的开玩笑。
沈知月双手勾住他脖子,整个人靠近他,小声的说着:“从现在开始你不许碰我。”
柏暝羽抿紧薄唇,这件事有一定的难度,不过他会尽力完成。
“好。”他答应下来。
她见他这么爽快,心里的气消了大半,但这男人必须得惩罚,不然以后这老毛病还是会犯。
她眼睛盯着他嘴唇,一点点靠近,快贴上的时候,她停住了。
柏暝羽眼神暗了几分,呼吸重了些,恨不得现在就把她揉进怀里。
沈知月瞧见他的不对劲,立马开口:“别忘你答应了什么,我要睡觉了。”
他伸起的手垂落,规矩坐好,离她远了些,沈知月见他真的说话算话,她靠在一边靠垫上闭目养神。
过了许久,直到身旁传来均匀的呼吸声,她才缓缓睁开眼睛,她都好几天没见到他了,心里十分的想他。
也不知道他这几日出去办差有没有想她,沈知月手托腮盯着他,他消瘦了不少,可皮肤还是一如的白皙,这人是天生晒不黑吗?
沈知月坐在马车板上,趴在他身旁,指腹轻轻抚过他如墨般铺撒的眉毛,高挺的鼻尖,还有,啊,她低吟了声。
柏暝羽将她压在板上,呼吸滚烫,他忍受不了的说:“月儿,你在考验本王定力?”
几天没见她,格外多了些想把她揉进怀里的情绪,而且经过她一而再的撩拨,他这心思越发重了。
对于别的女子,他能做到不屑一顾,不论她们使任何手段,他都不会动心,可唯独对她不行。
他光是看着她就经不住诱惑,这件事对于他来说,难度太大了。
“你答应我的,不能碰我,放手。”沈知月盯着他的手。
柏暝羽缓过来,松开手,转身离开马车,想要活命,还真得远离她。
沈知月身体动了动,情绪中还带有那么点失落,她也很想他,也不知道这是惩罚他,还是在惩罚自己。
天刚亮,一群侍卫开始收拾东西整装待发,沈知月听到动静醒来,下车马活动一下。
柏暝羽朝她走来:“月儿,昨夜睡得可好?”
“挺好的。”沈知月应了声,就朝马车走去。
于从见小夫人走了,走到他身边,昨天自己守在马车旁,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这一看就是还没哄好小夫人。
别家的公子,小妾像只小猫咪一样,不论丈夫有什么要求,都能满足,可怎么唯独王府不太一样,反倒是小夫人有任何要求,王爷都能满足。
079 树洞
“王爷,需要属下做些什么吗?”于从恭敬的问。
柏暝羽来了句:“知道怎么哄女人?”
这个他还真是不会,军营里都是男人,但凡矫情些的,都能用拳头解决,他们都习惯这么直来直往。
“不会。”他很快又补充一句:“除了这件事,别的事情属下还是能做的。”
“除了这件事,本王没别的事可干。”
于从恭敬退下,一路上速度缓慢,于从无聊的嘴里叼根草,心想,要是让皇上知道,堂堂南王竟无事可做,不知道该有多气。
中午他们到了山脚下客栈喝茶休息,等会就直接上山,柏暝羽坐在她身边,拿起筷子给她夹菜。
“月儿,这是你爱吃的。”
“我自己来。”
沈知月把碗拿的黎他远些,这当真婆婆的面,这种无微不至的照顾大可不必。
见她这么明显的拒绝,仔细回想了下,他又哪招惹她生气了。
太妃见她生暝羽的气,拿起了杯茶抿了口,回想以前,她嫁入王府,那都是什么都依着王爷,为了这个家,渐渐磨平自己的性子。
她是将门之女,可从小,她就对武功不感兴趣,反而更喜欢书,她并不想成为依附谁的妻子,她只想纵情山水,到处游玩。
可女子又有几个能做到如此,家族日渐衰落,她被迫嫁人,从此操不完的心。
她倒是有些羡慕沈知月的真性情,沈知月唤醒了她藏在最深处的记忆,那才是她真正想过的生活,如今沈知月倒是活成她想要的样子。
一餐饭结束,众人准备上山,柏暝羽询问:“月儿,想骑马上山吗?”
“可以吗?”
在现代马车,路都是提前弄好的,她也想试试原生态的路,那都是一個个脚印踩出来的。
柏暝羽将她拉上马,搂着她骑马上山,她后知后觉自己上当了:“你见过我骑马,我可以自己骑一匹。”
“没有多余的马了。”柏暝羽说的理直气壮。
“那你下去。”沈知月板着脸。
“这匹马认主。”这可是陪着他上战场的马,平日它不喜人碰,都是他亲自料理,她独自骑不安全。
沈知月想着他又在忽悠她:“认不认主,我骑一下不就知道了。”
就这样柏暝羽被赶下马背,沈知月拉紧缰绳,马缓慢的往前走。
后面的两兄弟看着都觉得不可思议,这马平日里傲的很,他们碰一下,都得遭马蹄,这怎么到了小夫人手里变乖乖了。
柏暝羽也是没想到,平日他亲自料理的马,今日竟然在她手里这么乖,也不知道转性还是怎么了。
沈知月拉住马绳掉了头,来到他面前:“你一个堂堂王爷,别只会忽悠人啊。”看看这马不是挺乖的吗,哪里认主了。
“我先上山等你们。”她说完,拉住马绳加速。
柏暝羽看着不放心,走到于从身旁:“把马给本王。”
这可是难得的千里马,普通的马跑断腿都未必能追上它,而且它性子又燥,上了战场死在它马蹄下的敌人没有万也有千。
于从看着眼神都直了,连马都不给王爷面子,好家伙,这马是活腻了。
沈知月骑在上面,很明显感觉出,这马是稀缺品种,跑的飞快,到了半山腰,她把速度慢下来,手摸了摸它脑袋。
“你是柏暝羽出行的马,是不是也陪着他上过战场?挺危险的吧。”
沈知月也不管它是不是能听懂,反正就是自顾自的说着:“如果天下太平,柏暝羽是不是就不用过这么危险的生活了?”
马儿似乎很耐心的听着她说话,这时,一个男人背着弓箭,从她身边经过,他们对视了眼。
她居高临下看到他的模样,吓得屏住呼吸,她浑身都是绷紧的,马儿感觉到她的不安,嘶吼了声。
那男的看了眼马,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的径直离开,知道他的身影彻底消失在树林里,沈知月才回过神来。
她跳下马,轻轻拍了拍马的脑袋:“伱在这里等着,柏暝羽很快就上来了。”
沈知月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她想去证实下,她跟着进入树林,那人走的很慢,她很快就跟上了。
知道他会武功,她没敢跟太近,见他好像和人说话,只不过那人的身影被一棵树挡住,她看不清楚。
他们聊了下,他推开大树的树皮,露出一个巨大的洞,两人一前一后走进去,和他说话那人穿着一身黑,根本看不清楚长相。
见他进去之后,门就关上了,她等了许久,见他们没再出来,她走进树洞,大概过了几分钟,入眼便是桃花源的景象,这里的人男耕女织,水路四通八达。
沈知月当场就看愣了,不是吧,树洞直接通向这里,她不会是在做梦吧。
树洞外面和里面仿佛是两重天,真的好特别,她定眼一看,这里的人都是双胞胎,有的甚至三胞胎,长得一模一样。
她转身,往树洞里走,想要和柏暝羽汇合,却在半路撞见了上次那个白衣男子。
沈知月第一眼看向他,就觉得他不是什么坏人:“你怎么在这里?”
“姑娘又为何在这里?”亦询问。
“我,我就是路过,不小心撞进来了,里面黑乎乎的,也没什么好看,我们离开这里吧。”沈知月牵着他的手,往外走。
亦的手握住匕首的刀柄,却见她握住了自己的手,他晃了晃神,没有第一时间杀了她。
他们两人走出了树洞,在外面就听到叫喊声,那些人进来寻她了。
沈知月看向他:“你上次的披风,我已经洗好了,怎么还给你?”
“不必还了。”亦开口。
“还是要还你吧,我该怎么给你?”她也没收留别的男人东西的习惯,虽然他长得很好看,但是她已经嫁人了。
“月儿。”不远处传来声音。
沈知月听到回过头:“柏暝羽,我在这里。”
她喊完准备跟他要地址,再次转过身时,就已经不见他的身影,这人怎么总是来无影去无踪的,好像很怕陌生人。
080 难道我真的出现幻觉了?
率先过来的是柏暝羽的马,它停在她面前低下头,她抚摸了下它的脑袋,安抚着它。
“我没事。”
紧接着柏暝羽跟着马跑的方向找到她:“月儿,你怎么来这里了?”
“柏暝羽,我刚才看到了件特别诡异的事情,说出来你可能不信,但是我真的看到结云寨的首领。
他从这个树洞穿过去,另一边是个世外桃源,里面的人男耕女织,而且都是双胎,甚至三胎。”
于从拿着佩剑,顺着她指的那棵树找了找,没有所谓的入口,亦在她转身喊人的时候,就已经回到树洞,启动了机关,关死了门。
头领的双胞胎弟弟走到他身边:“是不是那些人杀了我哥,我出去把他们都宰了。”
“主上往你们身上耗费了不少钱和精力,你就算去送死,也得给我死的有价值。”亦冷冰冰的说着。
他召集所有人,他们见到他,收敛了笑意,一个两個眉宇间暗涌着杀气。
亦开口:“这里已经不安全,把这里烧了,顺着后路下山,找个安全的地方。”
这里是他们的家,怎么能说烧就烧:“公子,启动机关,他们从外面根本发现不了什么,为何我们还要烧了这里?”
“保险起见,你们这些人一个都不能折损。”亦看向他们。
如果没有主上,他们这些人根本活不了那么久,公子吩咐,他们只能照办。
他们进屋开始收拾东西,以后再也不能回到这里了,看着还真舍不得,他们种的菜,再过一月余就能吃了。
头领弟弟怒吼:“如果你刚才杀了那女的,我们这里就不会暴露,伱经常教我们狠,你也没资格心软。”
“齐硕,我做错的事,自然会弥补,但你最好管好自己,别最后连累大家暴露。”亦气势逼人。
齐硕眼神没有一丝温度,转身朝自己屋走去,收拾几件衣服就出来了,他们陆续顺着后路下山。
于从看向王爷摇头,没有任何缝隙,并没有存在什么树洞,这里面也是实心的,这棵树看上去有上百年了。
柏暝羽将她抱起往官道上走:“累了吧,等到山上好好休息。”
“柏暝羽,你先进去看看,里面真的很神奇。”沈知月身体往后仰。
于从跟上来,忍不住说道:“夫人,树身根本没有缝隙,会不会是你看错了?”
“不可能,我还见到了人,就上次在结云寨,看到的那个白衣男子,我刚才还跟他讨论披风的事。”她怎么可能看错了呢。
于从看了眼王爷,才敢说:“小夫人,近日这里下过雨,如若真的有人出现一定会留下脚印,可这周围只有你的脚印。”
沈知月摇头,完全不相信,刚才那么真实的人,竟然会是幻觉。
“可我出现幻觉看到他是什么意思?我跟他根本就不熟,这才第二次见面。”这点说不过去吧。
柏暝羽看着她:“先送你到山上休息,想到什么再说。”
被他们这一人一句,她听得都有些懵了,人只要出现过,就一定会有痕迹,什么都没有,要么就是遇到鬼,要么就是她出现幻觉了。
沈知月躺在灰色的床单上,翻来覆去想了想,始终想不明白,自己出现幻觉,看到的是白衣男子是什么意思,她拿起被子盖住身体,睡一觉。
亦站在桃花树下,看着他们陆续撤离这里,他决定守在这里,给他们争取些安顿下来的时间。
柏暝羽坐在房间喝茶,看向于从:“你怎么看?”
“回王爷的话,假设小夫人看到是真的,此人的轻功绝非普通人,属下曾跟师父练轻功,师父总会浇湿泥土,师父跟属下说过,什么时候,等属下踩在这湿泥土上不留下脚印,属下才真正学有所成。”
于从见王爷不说话,补上一句:“当然属下也可能说的不对,说不定就是小夫人看错了。”
“她出现幻觉,看到的却是别的男人?”柏暝羽语气带着威胁。
于从细想,好像这么说也不对哦,可这件事疑点重重,首先就是那棵树,它表面没有任何缝隙,怎么可能会是个树洞嘛。
傍晚,沈知月醒过来,和尚已经把吃的端进来,都是些素菜,她拿起筷子大口吃着。
柏暝羽走进来,给她倒了杯茶:“慢点吃。”
沈知月拿起茶杯一饮而尽:“你是查出什么了吗?”
他摇头,他已经派人守在那棵大树底下,目前为止毫无收获,没有任何动静。
“难道我真的出现幻觉了?”
她真的觉得里外差距太大,很不真实,真的很像做梦,可梦到是别的男人,这个是不是有点扯啊。
“本王希望你不是幻觉。”看到别的男人,对他是不是打击太大了。
沈知月觉得这话根本没办法接,于是低下头干饭。
夜深人静,所有人都入睡了,沈知月坐在房间里等着他,迟迟不见他回来,于是走出房间散散心。
走廊尽头拐弯处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她提起裙摆,放轻步伐走过去,身体贴着墙壁看到四个合上抬着麻袋往后山去。
沈知月轻手轻脚跟了过去,只见他们把麻袋从坡上扔下去,便拿着火把离开了。
她扶住竹子,这大晚上来这里扔东西,是不是太不正常了,她慢慢滑下去,吹亮火折子,打开麻袋,里面垂落一只人手。
沈知月有被吓到,闭上眼睛缓了缓,她把麻袋慢慢往下滑,露出里面的人。
麻袋里的人肚子隆起,明显是个孕妇,她把手放在孕妇脖子大动脉上,已经没有气了。
她用手指粗略计算了下孕妇的肚子,平常孕妇十月怀胎应该肚子不会这么大吧,难道她肚子里不止一个孩子,按照这里的医疗水平胎死腹中,一尸几命的情况太普遍了。
可这些和尚为什么大晚上抛尸,沈知月站起来,正要往回走,在往旁边一点,也有个孕妇,肚子特别大,她放低重心挪过去,发现不止一个孕妇。
这里怎么死的都是孕妇?好一些身体已经凑不齐了,缺胳膊少腿的,估计是被野兽吃了。
081 上山后就很不对劲
和尚住的地方死的那么多孕妇,这件事太不寻常了,得回去告诉柏暝羽。
她站起来的时候,‘咚’脑袋上发出的闷声,她转身,还没来得及看清楚那人的模样,便倒地失去意识。
他放下棍子,从袖子里拿出匕首,准备杀了她。
同行的人按住他的手:“你疯了,她是南王的小夫人,你要是把她杀了,这件事就闹大了。”
“可是她发现了我们的秘密,不杀了她,我们都会有危险。”
“她已经发现半山腰的秘密,亦公子不是已经有对策了吗,我们学着做就没问题。”
“这满山的女人,要处理多久?而且她不见了,南王的人很快就会寻来,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
“废什么话,赶紧收拾,难道你还有把她送回去的时间?”
于是乎两个人在争吵中搬动尸体,抓紧时间把尸体处理了。
半夜,柏暝羽回到房间,四处不见她,立马派人去找,她来到这里之后,是越来越不对劲了。
于从带着人满山的找小夫人,正在处理尸体的两人听到声音,立马离开这里。
他们搜了整个送子庙,最后到了后山,主持立马走过来拦住他们:“后山乃是禁地,不能胡乱闯啊。”
于清怪自己贪睡没守在小夫人身边,又加上四处找不到小夫人,心态有些崩了。
“要是小夫人出事,你们一个也跑不掉,都得给小夫人陪葬。”于清恶狠狠的说着。
主持听到立马后退,这时太妃走过来:“放肆于清,谁让你这么跟大师说话的?大师勿怪。”
柏暝羽盯着后山入口:“只差这里没搜过了,月儿说不定就在里面。”
主持双手合十:“阿弥陀佛,送子庙经常收留流民,有些染病去世,没有人认领的尸体,我们都放在这里处理,里面污浊之气太重,时常有野兽出没,所以才称为禁地。”
于从耐心的说:“主持,如若我们出什么事,与送子庙无关。”
主持再三犹豫,最后侧身没再阻拦,他们一群人拿着火把走进阴森森的树林里。
柏暝羽顺着尸体分布地方找,他见到这些尸体都已经白骨化了,有些丢了手臂,或者直接没有头,他心里十分担心。
他隐约看到随着风摆动的布料,这里的尸体都有一定时间,身上的衣物绝对没这么柔软。
柏暝羽快速朝那里跑去,看到她躺在泥土上,他跪在地上,将她脑袋抱起,他检查她身体,确定没有收到野兽攻击。
他将她抱起,轻功一跃,到山坡上面:“人在这里。”
于从看到小夫人好好在王爷怀里,立马收队,一群人毫发无损的离开禁地。
太妃见他进去没到一会儿,就抱着人出来,她着急上前:“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柏暝羽看向主持:“麻烦主持请大夫。”
“老衲这就去。”主持立马让人下山去请大夫。
主持安排好寺庙里的事情,立刻前往她的房间,小夫人这怎么就从禁地出来了,还好没什么事,佛祖保佑。
大夫过来看过,确定没什么大问题,开了张调理的药方就离开了。
柏暝羽一直守在床边,直到天亮,沈知月像是梦到什么不好的,狠皱眉头,嘴里碎碎念,完全听不清楚她在说什么。
他听到动静立马醒来,他握住她的手轻唤:“月儿,月儿。”
沈知月突然惊醒,呆呆的看着天花板,他伸手整理她凌乱的发丝:“感觉还有哪里不舒服?”
她听到有人在喊她,回过神来,和他眼神对视,她反抓住他的手,非常的用力。
“柏暝羽,这次绝对不是幻觉,那群和尚晚上抛尸,那里全是孕妇的尸体,而且那些孕妇肚子特别大,看上去肚子里像是多胎,这送子庙绝对有问题。”
这次他是第一时间到现场的,他握住她的手:“月儿,那里的尸体已经是白骨,根本没有孕妇。”
“不可能,我碰过尸体,她刚死不久,身体还有余温。”沈知月激动的说道。
“月儿,你自从上山就很不对劲,是不是不舒服?本王陪伱回去。”
沈知月不可置信的看着他,现在连柏暝羽也不相信她了吗?她真的很确定那不是幻觉。
“你不相信我?我说的是真的。”沈知月情绪非常的激动。
柏暝羽看着她刚醒来就情绪激动,点了她的穴,让她好好睡一觉。
他拉起被子盖住她身体,走出房间,于清扛着木棍跪在地上:“王爷,属下不该贪睡,让小夫人陷入危险。”
柏暝羽见他日益壮硕的身板,跟着月儿伙食是越来越好了,人也越来越怠慢。
“留着你的命,本王现在要出去一趟,你好好守着,不许任何人靠近房间。”
“是,王爷。”于清立马站起来,像堵墙守在门口。
柏暝羽骑着马和于从下了山,看到山底下的寨子,他走进去,寨子门口小朋友成堆在玩球。
有個小孩撞在他身上,看到他不苟言笑的脸,吓的大哭起来。
柏暝羽伸手想扶他,他的家人率先跑过来,将他抱回家里。
“对不住官爷,孩子不懂事,你们来这儿是有什么事吗?”
“最近这个山上有没有异常?”柏暝羽询问。
“没有,一直都挺太平的,我们都在山底下住了许多年了。”
柏暝羽在寨子里问不出什么,骑上马又来到半山腰站在那棵大树面前,他从腰间掏出匕首,划开树皮,树身光滑,看不出任何开过的痕迹。
于从走过去:“王爷。”
这一趟来回到了午膳时间,他担心月儿醒来,情绪太过激动,于是骑上马先上山。
沈知月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床上,她刚才不是在和柏暝羽说话吗?
她走出房间,看到太妃走过来:“用过午膳,你跟着本太妃去拜观音。”
“是,太妃。”
紧接着有和尚送来素斋,她看到和尚身体明显的害怕,她抱住手臂,后退,和他们保持距离。
他们放下素斋后,便鞠躬离开了,她走进去坐下,拔出银簪验一下菜里有没有毒。
082 本王只看你
门口传来声音:“你在做什么?”
沈知月被吓到,银簪掉在了地面上,她抬头看了眼,一脸淡定的捡起地上的银簪。
“我想过了,我说的再多,你们都不相信,那我只能用自己的方式保护好自己。”她擦干净银簪继续验米饭。
柏暝羽走进去,即便外面所有人都觉得没事发生,但他相信她说的,如果不是相信,这两日也不会早出晚归调查附近,还派人守在半山腰。
沈知月确定无毒,才放心吃起来,柏暝羽坐在她身边,倒了杯茶喝了口。
“月儿,这几日出门,带着于清和于从。”
“怎么,你不是觉得这都是我的幻觉吗?”
柏暝羽仔细想过,她说的什么孕妇尸体他没看到,但的确有人把她打晕了留在那里,那个地方时常有野兽出没,那人是想至她于死地。
这段时间还是派多点人保护她比较放心,送子庙是以有求必应出名,凡是在这里求得灵药的,都生了双子,有男有女。
皇上登基初,后宫嫔妃均无所处,在这个庙拜了拜,回去就被太医确诊已有身孕。
从此这个送子庙受皇宫庇护,每年朝廷都有拨款用来修缮寺庙。
沈知月见他半天都憋不住一句话,顿时没了胃口,她从门口走去。
柏暝羽看向她:“月儿要去哪儿?”
“太妃找我,我走了。”沈知月往外走。
太妃领着她走进送子观音处:“跪下。”
沈知月扑腾跪下,太妃看到仙姑出现,走过去,双手合十,虔诚行礼。
“仙姑,月儿和我儿成亲已有多日,这肚子依旧没有任何动静,太医诊断他们身体没有任何问题,本太妃此次前来,是找仙姑赐药。”
仙姑故作玄虚,伸出手指算卦:“太妃可知道我们这儿的规矩,药只赠给有缘人。”
太妃十分有诚意的说道:“本太妃为一颗灵药,可以倾其所有。”
仙姑微笑:“这得问问观音的意思,本仙姑这就去算一卦,看看观音与你们是否有缘。”
“多谢仙姑。”
沈知月见仙姑走进观音身后的房间,她挪了挪双腿,跪的膝盖都疼了,什么时候才可以起来。
太妃对着观音就是一顿念,沈知月无语的盯着抱着娃的观音,作为新时代女性,她是不太相信神佛一说,或许真的有,但从没见过这神佛有保护过她。
仙姑走进屋里,瞬间原形毕露:“最近主上好几条财路不是断了吗,我们要不要把药卖给官家?”
“主上说了,这药绝不能卖给官家,免得惹麻烦。”
“可这药已经稳定了,我们何不趁机捞一笔?你难道真的想一辈子替人卖命吗?”
“主上待我们有恩,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
仙姑生气的说:“要卖命,伱自己卖吧,我过够这样的生活了。”
他看着她离开,急的没有任何办法,这外面待着的人可是太妃,他要是现在出去,就说不清楚了。
仙姑走出门口,面露喜悦:“你们与观音有缘,这是仙丹,服下之后,必有身孕。”
太妃高兴接过,手一挥,嬷嬷端着盒子上前,打开盖子,里面全是金子。
仙姑看着两眼放光,双手接过,沈知月盯着她,都说出家人四大皆空,这仙姑明显就对钱感兴趣啊,那贪婪怎么都掩饰不了。
“这只是一部分,待会儿本太妃让人再给仙姑送来。”
仙姑手抚摸着金子:“谢谢太妃。”
太妃转身朝门口走去,侧脸对她说:“走了。”
沈知月立刻爬起来,跟着她离开这里,回到房间,太妃把要来的仙丹递给他。
“同房前一日服下,别辜负我的期盼。”
沈知月忍不住插嘴:“这药吃了有什么副作用吗?”
嬷嬷笑了下:“小夫人,这可是千金难求,多少人都求不来,据说只有和观音有缘才能求到,这药服下,所有女子都会生双胎。”
她听的很认真:“那不就相当于排卵药嘛,不过你们这年代就开始这么先进了?”这种药都有,还真是小看了人类的智慧。
“什么药?”太妃询问。
“准确来说,就是一种加大受孕几率的药,不过这個一般都有控量。”太多了会有生命危险的。
“早日怀上孩子,让柏家有后,本太妃也好到了九泉之下能和老王爷有所交代,行了,本太妃身体乏,就先回去休息了。”
嬷嬷立马扶住她手臂,走出房间。
房间门关上,沈知月好奇的打开盖子,盯着黑麻麻的药:“不过这药有点违反自然受孕了,我觉得在这个年代生双子还是有些风险的。”
柏暝羽合上盖子:“既然月儿不想吃,那就不吃。”
“这药可是千金难求,太妃可是棺材本都掏了。”
“本王只看你。”母妃的话只能听。
沈知月双手捧着他的脸:“柏暝羽,你在处理婆媳关系问题上可是一把好手,你要是在我那时代开课,肯定赚很多。”
“开课?是先生授业?”
沈知月点头,今天的不愉快在这刻消散,她直起身,低头亲上他额头。
“你是不知道,你这项技能,放到我那时代,能造福多少人。”
柏暝羽盯着她白皙的脖子,他们已经很久没这么亲近过了,他吻上她嘴唇,手托着她后脑勺,不让她后退。
唔,她拍打他胸口,不是说好不碰她吗。
柏暝羽抓住她的手,固定在胸口位置,他一把将她抱起来,朝床上走去。
松开片刻,两人呼吸很重,沈知月最后一丝理智推开他,她不能就这么轻易原谅他。
谁让他躲她好几天,还对她冷暴力,她很不喜欢这样的男人。
“柏暝羽,你答应过不碰我的,你是不是不想我原谅你?”
所有的情欲犹如一盆冰水浇透,柏暝羽的眼眸逐渐恢复清澈,他身体后退,坐起来。
“是本王定力不足,下次不会了。”
沈知月躺在床上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心里一阵落空,这条件到底在限制谁啊。
柏暝羽站在走廊看着僧人清扫枯叶,心慢慢静下来。
083 你这是欺君
于从指着一个方向:“看,王爷,那边冒浓烟。”
柏暝羽看了眼,刚好是半山腰的方向,他骑上马立刻赶过去。
主持看到,以为是山下的村民走水了,立刻着急和尚提桶去帮忙。
柏暝羽赶到半山腰,查看着火的地点,于从骑马到了高处,仔细勾画地形图。
他拿着地图赶回去,交给王爷:“起火的地点似乎是另一个空间,在这个地方。”
柏暝羽盯着那棵大树:“准备黑火药。”
“是,王爷。”于从立马下去准备。
沈知月听到外面动静挺大了,立刻跳下床走出去,只见一群和尚排队整齐的出寺庙。
她跑下阶梯跟上去,于清将她拦住:“小夫人,你身子还没好,还是别出去了,”
“我没事,我们跟去看看。”沈知月见他不松手,怒斥:“于清,走不走?”
她趁于清不注意,弯腰从他手臂下溜走,习武之人很快就反应过来,但伸手抓住小夫人似乎不太妥当。
于清站在原地,憋屈的一脸都快要哭了,像极受委屈的小朋友,沈知月看着他。
“给你個机会,要不要走?”
于清立马追上去:“小夫人,你不能乱跑,必须让属下跟着。”
她这次出事完全就是因为他贪睡,他保证不会再有下次了。
“你长的那么乖,都听你的。”沈知月好不走心的回答,她背对着他朝他挥挥手,示意他快点跟上。
他们两个往半山腰赶去,树林里突然传来爆炸声,震耳欲聋的,沈知月揉了揉耳朵顺着声音走进去。
那棵很大的树,树干被炸掉一个大洞,柏暝羽检查了内部空间,能容纳下一个人,说明从这里能通向别处。
于从带着人先进去,查看是否安全,把沿路障碍清了清。
沈知月穿过人群走到他身边:“柏暝羽,我就说过这树洞能走,是你们不相信我。”
柏暝羽看着她:“伱怎么来了?”
“最近被幻觉的事情弄得我精神错乱,但凡有点动静,我都必须来看看,证明我没有出幻觉。”她态度坚持。
柏暝羽听着于从的声音,就要往里走,他转身看向她:“月儿,你留在外面等我。”
“我进去过里面,我还是比较熟悉的,你让我进去吧。”
于从朝树洞里说话:“王爷,这里的房子都被烧没了,一个人都没有。”
柏暝羽确定没有危险,才让她跟着,他们通过树洞,来到世外桃源,仿佛这树洞隔绝的是两个世界。
这世间竟然还有如此景象,真是够叫人惊喜的,可再次进来,却被一场火烧成了废墟,什么都没有了。
沈知月凭着记忆讲诉:“这里是田地,他们在这里耕种,整个村落没有看见一个小孩,四周都是桃花,看着他们,感觉在这里生活非常开心。”
唯一觉得奇怪的点,大概就是整个寨子没有孩子这件事,古人应该没有安全措施这方面意识,所以不可能一个孩子都没有。
于从到烧毁的房屋搜查,基本烧的什么线索都没有了,柏暝羽听着她的描述,忍不住皱起眉头。
这些人费尽心思找了个这么隐秘的地方,还都是双子,他们是不是在找机会谋反,此事得告知皇上。
柏暝羽凯酷:“撤。”
沈知月看着里面的景色,眼神里竟是惋惜,这么好的风景,一把火基本不剩什么了。
他们回到送子庙,柏暝羽书信一封,让人快马加鞭送往皇宫。
沈知月坐在走廊石栏杆上,看着和尚有条不紊的工作,只见主持从半山腰回来,就显得心事重重的,很是奇怪。
柏暝羽很确定这里的人一定和京城的那批杀手有关,这里又变成凤尾花背后之人的根据地,从京城到这里,再到商贾入京城的必经小镇,就像是撒了一张大网,把京城牢牢困住。
他们都警觉性很高,一旦他有所发现,这些人就会立马撤退,在他眼皮子底下神不知鬼不觉的消失。
如若不是他身边有凤尾花的人,那他们是不是太神通广大了些?他沉着脸,看向门外守着的侍卫。
沈知月见他忙完走进房间:“我觉得主持有点奇怪,你要不要去看看?”
“恩。”柏暝羽应了声。
他伸手将她抱到腿上:“月儿,你和母妃先回王府。”这里恐怕已经不安全了。
沈知月不高兴:“你又想撇开我,你别忘了,我是目击证人,我留在这里能帮到你,柏暝羽,既然树洞的事情已经证实我不是幻觉,那寺庙禁地孕妇的尸体,我敢保证我绝对没看错。”
“那些尸体都找不到。”
她说的是没错,树洞的事情已经被证实,那就说明她看到的一切很可能不是幻觉。
“肯定是被打晕我的人处理干净了,你去到那里才什么都找不到,我们现在是不是只要证实,那里有新鲜尸体,就能开始调查?”
柏敏羽听着她的话,理论上是这样的,沈知月看向他:“如果我们没办法找到,那是不是可以创造?”
“这里受朝廷庇护,你这是欺君。”
“有不明的抛尸,就一定有冤情,就看这件事,你想不想管。”沈知月看着他,
她真的保证自己触碰过尸体,没有出现幻觉,她被人打晕就是最好的证据。
寺庙的禁地绝对没那么简单,她去的时候,孕妇尸体沿着山坡排成一圈。
这些人昨晚收拾这些尸体估计没少费劲,时间短任务重,一定会有所发现的。
沈知月见他一直不说话,她跟着着急:“柏暝羽,你都能为那些十几年前的冤案翻供,为什么不愿意调查这些孕妇的死因?”
柏暝羽看向她,涉及到凤尾花,越深入调查,只会更加危险,这件事她不能参与。
“明日,你和母妃回王府,本王留下调查。”
“我可以帮你的,你别赶我走嘛,”沈知月眼神爱求着。
“不行。”他态度强硬。
“好吧。”沈知月起身坐在椅子上,心情不太好。
傍晚,和尚准时送素斋进来,她吃了些便睡下了,想着明天要赶路,还是早点睡。
084 你想做什么?
隔天,侍卫一箱箱东西往马车上搬,沈知月百无聊赖的拿着手帕坐在旁边扇风,素点心拿上,他们一群人就准备出发了。
出了大门,后面的寺庙大乱,和尚奔跑着,她把脑袋探出马车:“于清,发生什么事了?”
“听着好像主持出事了。”
沈知月立马站起来,想着从昨晚回来,主持的状态就不太对劲,她恭敬朝太妃行礼。
“太妃,我不能跟你回去了,我要下车。”
太妃比较淡定,年轻人的事,她是管不动了,随便他们折腾吧,只要不耽搁给柏家留后,她可以什么都不管。
沈知月跳下马车,拿着行李重回寺庙,她拦住一个和尚:“主持出什么事了?”
和尚瞧见是小夫人,立马回答:“昨夜主持说不舒服想休息,我们就送素斋进主持房间,结果今早却发现主持死在了房间内。”
“王爷在哪里?”
“应该在主持房间。”和尚指着一个方向。
沈知月朝他指的方向跑去,在主持住的院子里,撞见了仙姑,她步伐不稳,差点摔倒。
她刚好路过,伸手扶了下:“仙姑,你没事吧?”
仙姑状态明显在游魂,她松开手,继续跌跌撞撞往前,沈知月转身看向她,主持死了,仙姑为何失魂落魄的,难道是在一个寺庙朝夕当对的缘故?
沈知月想不明白,她走进院子,看到柏暝羽蹲在地上检查尸体,她走过去:“有什么发现吗?”
柏暝羽听着熟悉的声音,抬头看了眼:“不是让你和母妃回府?”
“太妃明显就是不想管我,而且他们也走远了,你要我回府,你也得送我去半路。”沈知月模样很是挑衅。
知道他暂时离不了这里,太妃带走了大部分侍卫,目前这里人手不足,要送她回府,恐怕只有他亲自送才可以。
沈知月这手算盘打的非常响,柏暝羽一眼看穿她的心思,很担心,同时也很无可奈何。
她见他停住动作,忍不住开口:“别愣着了,主持怎么死的,他昨天回来,我就觉得他状态不对劲,你有去看主持吗?”
柏暝羽缓缓开口:“昨夜主持还是好好的。”
“那他死去的时间就是在伱之后。”沈知月念叨着。
紧接着整個寺庙的和尚聚集在主持住的院子里,柏暝羽走出去:“昨夜有何异常?”
“昨夜主持说不舒服,我们就没再来过这个院子。”
有个瘦小的和尚身体抖了下,往后缩了缩,柏暝羽看向他:“你有何话说?”
“我,我昨夜起来上如厕,听到叫声,我当时太害怕,就立刻跑回房里了。”
“平日主持有没有仇人?”
他们面面相觑,表示都不知道,出家之前的事情,他们都成为前缘,入了寺庙便不会再提及。
询问的事情交给于从,他注意力回到尸体身上,除了手臂划了刀,便再没有受伤的痕迹。
当地仵作赶来的很急,满头大汗,他放下箱子,开始查看尸体。
表面看不出问题,需要开膛破肚,场面血腥,所以屋内的人都要撤出去。
柏暝羽不轻易信任,这仵作是临时找来的,他没有调查过仵作任何背影,所以她出去之后,他把门关上,留在了屋里。
仵作见他不出去,忍不住开口提醒:“王爷,草民要开始了,场面可能有些不适,要不然您先出去?”
柏暝羽找了个最佳观看点,任何细节他都不会错过:“开始吧。”
仵作见他丝毫没有害怕,于是自顾自的做起准备工作,他拿起刀从主持肚子上划开……
沈知月站在门口,闲的转悠,隔着厚厚的门,都能闻到里面很浓的血腥味,令人反胃的味道。
大约半小时后,门打开,他们从里面出来,仵作恭敬行礼,拎着箱子便下去了。
和尚上前给他带路,带他前往客房,沈知月上前:“主持怎么死的?”
“内脏破裂而死,这必须有很强的内力才能如此。”看来他是遇到强劲的对手了,这般内力,连他都没十足把握。
“可主持出家之后就一直住在这里,能得罪什么人?如果是出家之前的仇人,也不能等上个十年寻来吧?”什么样的仇恨能等上那么久。
柏暝羽到寺庙附近调查,沈知月留在寺庙里,天渐渐黑了,她用过晚膳,在走廊散步。
突然有个身影从院子里的拱门一闪而过,在那几秒间,她看到那人似乎扛着什么。
沈知月一触即发朝拱门跑去:于清,有人。“”
于清比她速度快,跑出拱门,左右查看,没有任何人。
沈知月跑到他旁边喘着气,这同样都是腿,是不是差距太大了,她看向两边:“人呢?”
“小夫人,属下并没见到人,会不会是你看错了?”
“不可能,你们难道又想说我出现幻觉吗?我看着那人扛着东西。”这么快的速度一闪而过,不是心有鬼能是什么。
于清相信自己的听力,习武之人,听力最为灵敏,他的确没听到有任何人经过。
“小夫人,你是不是太累了?要不然去休息下?”
“你们都说是幻觉,可是哪次是幻觉了,你们调查证实我所见所闻都是真的。”沈知月都快弄到精神崩溃了。
为什么她看到的东西,没有一个人看到,所有人都在说她是幻觉,可真的是幻觉吗,她看到人就立马跑过来,这长廊没有任何遮挡物,这人不可能跑那么快,真是见了鬼了。
黑衣人把肩上的麻袋放在地面上,想要出去,亦拦住他:“你想去做什么?”
“他们杀了我兄长,我不会放过他们的,我刚才看到了,院子里只有她和一个侍卫,我去杀了她。”
“劝你还是不要节外生枝,要是被主上知道,你会没命。”亦劝道。
齐硕不顾后果,他只知道有仇必报,这些人杀了他的兄长,都不该活着。
“让开,死有何惧?”
“我不会让你拖我们后腿,待着,这次选的人,没有问题?”
“这些都是流民,家人都死了,我办事你放心。”齐硕开口。
085 只剩这个地方
齐硕解开麻袋,露出里面得女人,他捏住她的脸:“这次的货还不错。”
女生手脚被捆绑住,本来是瘫倒在地上,被他捏住脸,身体反而直起来,她借力跪在地上,嘴被堵住完全说不出话,只能不停的磕头。
亦看了眼,主上说过,这些人都会被送到专门的训练营,所谓英雄难过美人关,货色越好,成功性越大。
只要有保护自己的能力,至少比颠沛流离要好,最后死在哪里都不可知。
亦蹲下:“别害怕,我们只是把你送到一个安全的地方。”
许是他的声音太过温柔,听着就不像是坏人,惴惴不安的女子,情绪稳定下来。
齐硕看着他:“跟着主上做事,心软不是什么好事。”
他朝外面走去,亦担心他会伤害沈知月,身后拦住他:“你去哪里?”
齐硕很不耐烦的说:“你管不着。”
他离开了密室,直直朝沈知月住的院子去,此时沈知月坐在房间里,百思不得其解,还在想那道一闪而过的身影,难道真的是自己看错了?
可是细节问题她能说出来啊,这总不能又是自己幻想出来的吧,她挠了挠头,侧头,刚好背对着门。
齐硕见这是绝佳机会,从衣袖里拿出匕首靠近,正要触碰到她脖子,她突然回头,反应极快把手里的茶杯砸向他脸。
他伸出手臂挡了下,趁着这个空挡,她从椅子上起身,朝门口跑去,他很快调整过来,抓起茶杯砸向她后背。
沈知月结结实实挨了下,身体扑在门槛边,她突然感觉浑身动弹不得,但她还是吃力的往外挪。
齐硕走过去,抓住她头发用力外后扯:“你跑啊,不是挺能跑吗。”
沈知月看着他的样子:“我就说,我没有出现幻觉。”
这时,长剑从外面飞进,划断几截他散落下来的发丝,齐硕松开手,盯着地面的头发,眼里充斥着狂躁嗜血。
他看着门口,正主来了,正好今日就是他们的死期,让他们死在一起还算便宜了。
柏暝羽拔出侍卫的剑,脚尖在地面滑行,直直刺向他。
齐硕接连后退,随手拿起东西砸向他,他转着剑,所有东西在他面前,不过如削铁如泥,半点沾不到他身体。
柏暝羽轻功跃起,借力,一剑刺入他肩膀,齐硕看了眼,抓住剑尖防止剑再入半分。
他一掌击向剑柄,剑直接贯穿齐硕整个肩膀,齐硕见敌不过,强忍着疼痛把剑拔出来,扔在地面上破窗离开。
于从喂她服下药,立马追过去,可奇怪的是,那人跑到走廊,整個就像人间蒸发一样。
跟在王爷身边,他从不相信什么鬼魅之说,他把剑反过来,用剑柄敲着墙面,沿着走廊敲击下去。
齐硕溜进密道,手摁住伤口,跌跌撞撞往里走,血滴了一路。
亦看到他受伤了,就知道他找柏暝羽拼命,嘲讽几句:“柏暝羽要是那么好对付,主上就不用专门下这么大盘棋来对付他。”
他算什么东西,也不掂量几斤几两,擅自行动,这里恐怕已经暴露了。
齐硕拿出药,拔出塞子,往伤口上倒,剧烈的疼痛让他叫出了声,他从衣裳扯下一块布料包住伤口。
“我要为兄长报仇,报头挂城门的奇耻大辱,此仇不报,我誓不为人。”今日只不过探探虚实,下次他会做足准备。
“你要去送死,我不拦你,但伱别破坏主上的大计。”亦语气冷冰冰,还好已经把她们统统转移,这里也没什么收拾的。
“我自然清楚。”齐硕语气不善。
亦放下茶杯,起身,白衣垂落纤尘不染,配上他清冷的容颜,遗世独立。
“南王的人寻来了,该离开这里。”
齐硕跟着他快速离开密道,于从感觉出一处是空心的,在周围找了找机关。
柏暝羽将她抱上床,坐在床边守着她:“于清呢?”不是让他寸步不离守在这里。
“主持一死,寺庙大乱,我让于清去帮忙了,我想着我在这儿应该不会有危险。”谁知道她这才刚刚被自己自信打了脸。
“本王派人保护你。”
“留下来的人本来就不多,他是头领的双胞胎兄弟,被你伤过之后,应该不会再来了,我猜他是为了复仇,所以才对我出手的。”
能想得出的理由就是这个,柏暝羽握住她的手:“好好休息。”
这时于从急忙跑进来:“王爷,走廊里发现了密道。”
沈知月听到他说的话,瞬间和那个突然消失的身影联想到一块。
“柏暝羽,我之前看到有个人肩上扛着东西,从我们院子一闪而过,等我和于清追出去的时候,人影却不见了,他一定就躲在密道里。”
不然这么长的走廊,又没有遮挡物,怎么可能看不到人影,又不是见鬼。
柏暝羽走出房间:“你们两个守在这里。”
“是,王爷。”
柏暝羽来到走廊上已经打开的密道,他走进去,密道是用最次的夜明珠照明,最深处是个休息的地方,桌上的茶还是热的,说明这里之前有人在。
于从就守在入口,这些人肯定不是从入口处离开,柏暝羽检查了四周,从书架后面发现新的通道。
他们一群人从通道出去,直接通往山下,于从通知附近的衙门帮忙找。
一场搜查下来,天渐渐泛白,于从走到他身边:“王爷,你已经一晚上没合眼了,还是休息下吧。”
去搜查的衙差回来禀报,没有任何收获。
柏暝羽拿出整个送子庙地形图,他们已经搜遍山下,还漏掉了个地方。
“主持说过,这后山之所以称为禁地,因为时常有野兽出没,那里的尸体是不完整,但也不否定存在人为。”
“王爷的意思是,那些人就藏在后山?”
“只剩这个地方。”柏暝羽开口,或许他们可以碰碰运气,毕竟受伤的人跑不快,他们说不定还能追上。
他们沿着密道回到送子庙,直接去了后山禁地,这里即便白天,树林茂密,阳光很难透过树叶缝隙照在地面。
086 被围攻
地面被露水打过,潮湿,里面时不时还吹出阵阵风,裹挟着尸体沾上泥土的味道,阴凉的吹在人身上。
衙差身体抖了下,握紧了手里的长剑后退:“王爷,听说这里还闹鬼,我们就没必要进去了吧。”
柏暝羽没那么多时间和他讨论进不进去的问题,于从看出王爷的没耐心,扭头对他们说:“你们守在外面。”
他们不知道王爷的脾气,所以才会说出这种话,要是在军营,这属于违抗军令,那是可以分分钟杀头的。
于从回想起在军营里的惬意与洒脱,再看看现在卑躬屈膝,成为皇上手上的刀,虽然做的都是些洗刷冤屈的大事,但哪有军营舒服。
这里要应付各类人马,最后一次凯旋而归,皇上以柏家独苗的理由,收回王爷手里兵权,把王爷困在了京城里。
军营里的弟兄都看出皇上有些卸磨杀驴的意思,但隔墙有耳,他们却是不敢议论,他们这些粗老汉能看出的门道,不可能王爷看不出来。
可王爷依旧任劳任怨,最后成为皇上手里最锋利的刀,按照王爷的意思,是为了还恩,可当年老王爷还死在太上皇手里呢。
老王爷勾结叛军的事情传入京城,他们谁也不信,那个能为了太上皇野心,四处征战沙场,连家都不曾回过的人,最后会勾结叛军?
可最后送回来的,却只有老王爷的头颅,从此王爷每次站在门口期盼老王爷归家的身影,渐渐成为落影。
柏暝羽带着手下进入树林,外面的日头很大,里面却阴凉,光线很暗。
他们开始四处搜查有没有人到过的痕迹,柏暝羽轻功飞上树,查看四周,没有一人。
密道通往山下,他们在山地下搜查没有耽搁多少时间,还是说,有别的通道比他们更快一步?
柏暝羽常年打战,即便在黑夜,视力也比普通人要好,他脚踩稳地面,朝一棵树走去,手抹了把上面的东西,放在鼻尖嗅了嗅。
是新鲜的血液,没有太阳晒进来,所以一直处于湿润的状态,他欲要顺着这个方向追查到底。
四周突然传来动物的叫声,很多声音混杂在一起,所有人感觉不对劲,第一时间训练有素的集合。
于从拔出长剑,守在王爷身边:“王爷,我们还是先出去吧。”
柏暝羽眼神偷着嗜血:“已经来了。”
那人许是故意留下血,目的就是引这群东西出来,笃定他今日定走不出这里。
沈知月在房间里听到动物的叫声,简直震动了整座山,大白天怎么会突然有动物出没呢?
她服过药,身体舒服许多,就是后背被砸的地方还是很疼,她强撑着坐起来。
“于清,王爷现在在哪里?”
于清支支吾吾半天,始终不肯回答:“小夫人,你身子还没好,不能乱跑。”
“于清,要是他们真遇到危险,你觉得我能在这里休息吗,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他们在哪里?”
“后山。”从出生开始,村子里的人都说双子会有心灵感应,于清能感觉到兄长好像受伤了。
沈知月捂着后背隐隐发疼的地方,稍微一动,感觉整個胸腔都处于阵痛状态。
“于清,你先带个人过去,留一个人陪着我走。”自从上次遇到危险,她忽然意识到出门保镖是必需品。
于清认可她的安排,主要是王爷挑的侍从,都是一等一高手,身手可不比他差。
他立马带一个人前往后山,沈知月想着反正走得慢,就去后厨准备了些东西,让侍卫拿上出发。
于清瞧见守在入口的衙差,听到里面有异常也不进去,终归不过就是些贪生怕死之徒,完全不能指望这些人做些什么。
他拔出长剑,冲进去,轻功跃起,将长剑直直刺入狼头,血溅了他满脸,狼瞬间倒地身亡。
于清拔出长剑,飞到王爷身边,保护王爷,柏暝羽阴沉的说到:“你一而再擅离职守,是无视本王的命令吗?”
“属下自从做了小夫人的贴身侍卫,属下就只听命于小夫人一人。”这是目前唯一能脱罪的理由。
一头狼死后,其余的野兽动作停顿下来,恰好让他们有喘息的机会,于从拿出手帕,包住受伤的手臂,用嘴打了绳结,握紧了长剑。
这些野兽缓过来,又继续前行,柏暝羽继续杀,这时,沈知月赶到,她走进去,朝相反的方向丢生肉。
这些野兽只是看了眼,表示不怎么感兴趣,扭头继续对付柏暝羽。
沈知月盯着,很是疑惑:“这些野兽怎么对吃的不感兴趣?”
柏暝羽被野兽困着,分身乏术,无法保护她:“月儿,赶紧离开。”
犀牛的角顶向柏暝羽,她大喊:“小心。”
柏暝羽反应极快的躲开,可手臂还是被犀牛角划破,沈知月看着越来越多的野兽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她握住手里的酒,只能行险招了。
她把酒给侍卫,眼神暗示按照原定计划行事,沈知月跑出树林,吩咐衙差:“快去叫和尚救火。”
衙差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情况,只听到里面传来罐子破裂的声音,一阵浓郁的酒香从里面传来。
因为送子庙香火鼎盛,这些是主持专门酿给客人喝的,这主持酿的酒可是一绝,渐渐的,也有些想喝酒的,来送子庙讨酒喝,需求大,酒囤的就多。
紧接着树林里窜出火焰,衙差看到立马扶稳脑袋上的官帽,朝送子庙跑去,此时晨起诵经念佛的和尚,从庙里出来,就看到禁地着了火,立马抬水前往和衙差刚好撞上。
他们都觉得这要是王爷在他们地界出了事,皇上怪罪下来,他们恐怕都会活命,于是拎上水桶紧跟在和尚身后。
沈知月见他们都走了,回到树林里,侍卫按照她说的,在柏暝羽周围点了个火圈,再把剩余的酒撒在野兽身上,让他们自相残杀互相伤害,这样也能消耗掉不少。
它们长期生活在这种阴冷潮湿的地方,火的温度彻底劝退它们,有一个推,紧接着一群都退了。
087 跑了一个没关系,还有一个
野兽慢慢往出来的方向退回去,有些燃火的,已经到底变成熟肉。
和尚拎着水桶进来,赶紧把火扑灭,幸好来的及时,火势很快就控制住了,这里没有任何损害。
柏暝羽走到她面前:“月儿真是胆大妄为。”
“这招我还是跟电视上学的,我也不知道管不管用,万幸是有用的。”
“电视?”最近总是能从她嘴边听到不少新鲜词。
“就是,一群人演戏的地方,相当于你们这里唱戏的台面。”沈知月抬头看向他,这么解释够清楚吗?
柏暝羽一副懂了的模样:“身上的伤怎么样了?”
“疼。”她可怜兮兮的说道。
柏暝羽盯着她,觉得她此时像极了他小时候养的一只爱撒娇的猫,她怎么这么娇气。
他俯身将她抱起朝入口走去,沈知月摇晃着脚丫:“柏暝羽,你也受伤了,能不能多照顾自己一点,放我下来。”
“本王只是点小伤,无碍。”
“在你看来,什么事重伤?快死的那种吗?人的身体是肉做的,又不是钢铁,怎么可能不痛,放我下来,不然我生气了。”沈知月盯着他,脸色十分严肃。
柏暝羽一听到她生气,立马把她放下来,主要是她生气还挺难哄的。
沈知月拿起他手臂,看着伤口还好不深,她牵着他的手:“我们去擦药。”
“嗯。”柏暝羽表现的特别乖。
于从跟在后面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下,王爷伤的还没他重,这点伤王爷一般都是不放在眼里的。
想当初在战场上,王爷身上中两箭都是很危急的部位,王爷还是挺着流血继续杀敌,在他们将士心里,一度认为王爷是不会疼的。
只要有王爷在,柏家俊只有胜绩,绝无败绩。
沈知月因为后背伤口的原因走的特别慢,柏暝羽见她额头渐渐渗出汗珠:“伤口疼了?”
经过这么一来回,是真的疼了,她坐在石栏上休息,喘气声大如牛,这时,有个拎着水桶的和尚从她面前走过。
他走的很慢,两条腿很明显长度不同,走路时就显得有些跛脚。
和尚扭头视线刚好对上她,让她忽然想起在后山禁地,她从寺庙追出去,当时那两和尚只顾着抛尸,根本没有回过头,她从未看到那两和尚的模样,但其中一个走路,身体左右摆动,这是被她一直忽略掉的细节。
主要是后山禁地明明很多孕妇的尸体,可转眼什么都没有,所有现象似乎都在说她出现了幻觉。
她也一直在纳闷,就忽略了这点,她盯着和尚的背影:“站住,送子庙里,还有人跟你走路一样吗?”
和尚愣了下,恭敬行礼:“这是小僧在出家前摔断的腿。”
沈知月看向他:“你们可以把他抓起来了,那夜抛尸的有他,我很记得那人走路跟你一样。”
所有人都愣住,没想到在这里认出抛尸的人,所有证据最后都证实,小夫人并没有出现幻觉,那禁地抛尸的事,十有八九是真的。
在场的人把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他身上,他把水桶扔向他们,翻墙逃跑,所有人都经历过一场大战,早已筋疲力尽,于从两兄弟追上去。
沈知月看向他:“跑了一个没关系,还有一個。”
柏暝羽看向他们:“传下去,抓住了抛尸之人。”
她手指朝他们挑了挑手指:“演的逼真些,免得被看出破绽。”
“是,王爷,小夫人。”
沈知月扭头对上他意味深长的眼神,他捏着她下巴:“伱是越来越有本王的架势了。”
她轻挑他下巴:“不,应该说是我们越来越有默契了。”
柏暝羽脸颊凑近,蜻蜓点水般吻上她嘴唇,每次出生入死他丝毫没有畏惧,可就在今天,他害怕了,怕不能再看到她。
沈知月双手勾住他脖子,在他松开那刻,吻上他嘴唇,他搂住她腰加深了吻。
如果今天她没有赶到现场,那么多野兽,杀不尽又冒出来,他会怎么样,这是她想了还会后怕的画面。
他们两个都是病号,只能浅尝即止,他们额头紧贴着,沈知月低声说道:“柏暝羽,答应我,照顾好自己好吗,别让自己再陷入危险。”
“为了你,本王即便死也会爬回来见你最后一面。”他肩上背负的,跟安全不沾边,他只能保证他们能见最后一面。
“柏暝羽,你真是将所有好生活都留给百姓,对自己够狠心的,这样的你让我看着非常心疼,你能不能对自己好点?”
他有些话一直藏在心底还未来得及和她诉说,遇见她,有幸能和她结为夫妻,是他尝过最好的生活。
柏暝羽握住她的手:“月儿。”
“可谁让你是大硕国百姓的神呢,喜欢上这样一个人,就得随时做好守寡的准备。”沈知月无奈的说道。
说不定先走的人是她,他们也许都没有白头偕老的机会,沈知月扶着石柱起身:“休息够了,我们走吧。”
柏暝羽陪着她慢慢的走回房间,大夫过来帮他们分别处理伤口,大夫离开的时候对他们嘱咐是一样,都是要好好休息。
他们躺在床上,沈知月倒是真有些困了,这伤疼的她一晚上睡得不怎么好。
柏暝羽想着今晚要抓同伙,必须要睡一觉了,沈知月侧头看向他:“柏暝羽,睡一觉吧!”
“恩。”
他们两人缓缓闭上眼睛,窗外树上知了在叫着,小鸟在窃窃私语,房间内很是温馨,他们即便睡着,手依旧是紧牵着。
一觉睡到下午,柏暝羽是时间到,自然就醒了,而她是纯粹饿醒的,他们面对面坐下吃着素斋。
沈知月看向他:“抓到同伙,记得跟我说声,我就想证明,我从头到尾都没出现幻觉。”
自己的清白,当然要自己争取,她只信自己。
“好。”柏暝羽一口答应。
于从在外面回来:“王爷,那人翻墙之后,我们的人追到后院就不见踪影了,不过当时所有和尚都去救火,他应该还来不及通知同伙。”
088 同伙抓到了
“今夜让人守在门口,看似严,实则松,请君入瓮。”柏暝羽发话。
“是,今夜必让他插翅难飞。”于从领命,便下去安排了。
夜晚悄悄降临,她迷迷糊糊睡醒个午觉,她撑着床起来,后背受伤之后,每天睡觉只能趴着,真是煎熬。
她走出房间伸了伸懒腰,这种躺平的日子最适合咸鱼度日了。
这时,和尚端来素菜进她房间,经过她身边还向她行礼,她礼貌的点了下头,看到有吃的立马走过去。
和尚侧脸余光看到她拿起筷子,便直直离开了。
沈知月刚把菜递到嘴边,想到今天怎么不是于从来送饭菜,她拔下银簪放进菜里,这银簪也并不是百验百灵,有些毒还是验不出来的。
她拔出银簪,看到尾部发黑,这刚好就是能验出的那种毒,她心慌,银簪掉落在地面上。
柏暝羽从外面回来,看到饭菜已经送来,他刚吩咐于从,这件事做的这么快。
沈知月看到他,立马走过去抱住他:“柏暝羽,刚才给我送饭菜的,一定是他的同伙,他往我饭菜下毒药。”
那人被抓,他肯定以为,她看到了他的长相,他不安,所以要杀她灭口。
她本来就没看到他的长相,现在算是看清楚了,他这波操作倒是把自己暴露出来,还好她留了个心眼,自从第一次出现幻觉,她就有了验毒的习惯。
后来是于从做好直接端来,她就没了这防备,如果不是今天验毒,她可能真的吃了。
柏暝羽走过去,捡起地上的银簪,盯着,眯了眯眼睛,暗藏着危险。
他带来的人不就不多,从王府调来人手明日才到,如果守着房间的人是衙差,那人可能不会上当,所以就只能让衙差守在她房间门口,这些人当真一点用都没有。
这时于清捧着衣服回来:“小夫人,这是你要的干净衣服。”
柏暝羽盯着他,他瞬间觉得后颈发凉,他是不是又做错什么事了?
沈知月立马帮他说话:“我的衣服黏黏腻腻,我想洗个澡,就让于清帮我去取洗干净的衣服。”
谁能想到那人趁着这空档,给她送来有毒的饭菜,这是始料未及的,不能算在于清身上。
可这就是他的错误,即便她帮忙说话,他还是要为这次下毒受到教训,不然下次仍不长记性。
于清跪在院子里,柏暝羽手里拿着根粗棍子站在阶梯上。
于从听到后,心一直提着,想要为自己那個傻弟弟求求情,但这里是军令如山,他要是离开,那就是擅离职守。
他只能守在这里,但愿小夫人能为傻弟弟求情,免去几棍子。
柏暝羽脸色冰冷:“本王是否说过,你必须寸步不离守在门口?”
“是。”
“明白军令如山这四个字?”
“是,求王爷责罚。”于清身体跪的很直。
即便柏暝羽已经归还兵符,但待他们依旧是军令如山。
沈知月见那棍子都快赶上她手腕了,急忙拦住他:“柏暝羽,这么粗的棍子,你是想打死他吗?是我让他帮我取衣服的,再说门口不还有两人守着吗?”
“让开。”
“不让,你都把于清给我了,怎么说,于清也是我的人,我的人,怎么惩罚我说了算。”她张开手臂,死活都要拦住他。
和尚见没毒死她,但她的院子大乱,他也好趁机溜进关着同伴的房间,来这里的时候,他们都说好了,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一声兄弟,就是一辈子兄弟。
他端着素菜给守在门口的侍卫:“各位夜已深,吃点东西,我去送些吃的给里面的人。”
他们守在这里很久,肚子有些饿了,这饭菜倒是送来的及时。
于从拿着剑挡住他往前:“谁的命令让你进去送吃的?”
“是王爷的命令。”
他想着现在南王的院子乱成一团,估计也不会那么快下达命令,这是他的一次机会。
于从仔细打量着他,里面那人是他们自己人,送什么吃的,演完这场戏,他们兄弟们直接喝酒吃肉。
看来这人无疑就是同伙了,于从没有阻拦,便放他进去,但眼神看向兄弟戒备起来。
他们手抓起了筷子,立马放下,轻轻拔出长剑。
和尚关上门后,只见他手脚被铁链锁住,头也被黑布蒙住,他把吃的放下,从衣袖拿出一根铁丝,撬开锁。
“我们立刻离开这里。”
身上的铁链被打开后,他拿掉头上的黑布,一脚踹向和尚胸口。
和尚身体撞向身后的桌椅,发出巨大响声,和尚倒在地上吐出口血,看清楚他的样子,才发现自己上当了。
紧接着,于从带着人冲进来,几把长剑齐刷刷的指着他,他人命被捕。
离开这里之前,还不可置信的看了眼被绑的人,竟然不是他的兄弟,他真是粗心,应该先掀开黑布的。
于从拍了拍演犯人兄弟的肩膀:“时机挑的刚刚好,干得不错,回头在王爷面前为你请功。”
这话一说,他们在场的人都沉默了,要是以往在军营,请功还能翟军营里某个一官半职,但是现在王爷在京城就等于毫无实权。
皇上有需要王爷的地方,王爷就有权利,闲着的时候,王爷还不如礼部那些散官,过得真憋屈。
他们兄弟所想没有特别大的出入,于从有些自暴自弃:“我去禀报王爷,伱们把人看好了。”
“是,于大人。”
于从来到院子,瞧见跪在地上的于清,还有被王爷扛在肩上的小夫人。
小夫人张牙舞爪的:“柏暝羽,你放我下来,你弄疼我伤口了,你放我下来。”
柏暝羽算是见识了女人胡搅蛮缠的功力,比上战场还要累:“什么事?”
于从恭敬的说:“回王爷的话,同伙抓到了。”
沈知月瞬间安静下来,拍拍他肩膀:“我去看看,是不是和送毒饭菜同一个人。”
柏暝羽把她放到地面上,见她真的不闹,才带着她到关押犯人的屋子里。
089 你们休想挑拨离间
和尚看到他们,眼神里充斥着不屑:“要杀要剐,随便你们。”
“本王想听你说点别的。”柏暝羽声音充满威严。
沈知月蹲下身看着他:“我没被你毒死,意外吗?”
和尚突然往前,把她吓了一跳,于从很快反应过来,用力拉困住他脖子上的铁链。
“没毒死你,我还真是挺不甘心的,你们这些当官的,百姓在你们眼里,命根本就不值钱,我不过是烂命一条,伱们休想从我这里得到半点消息。”
沈知月和他对视,她的眼神十分平静:“我感觉你还挺可怜的,你的同伴早就抛下你翻墙逃跑了,而你却因为他被困住。”
“我相信兄弟,你们休想挑拨离间。”
“你把这套路都看明白了,怎么唯独看不透你兄弟的心?”沈知月感觉蹲的有些累了,直接坐在地上。
“你们还是别白费口舌了,我什么都不会说。”
他也想了解自己,但这些人盯的太紧,他连咬舌自尽的机会都没有,其他更是奢求,只能激怒他们,让他们杀了他。
沈知月起身:“那天晚上,我撞破了你们,你们为什么不直接把我杀了?”
“要不是怕事情闹大,我早就一刀了结你,他当时就应该听我的,杀了你,禁地的秘密就不会暴露了。”
沈知月看向他们,瞧瞧,她就说她没出现幻觉,他们真的在抛尸,是刚死不久,还有余温的尸体。
“禁地的秘密和孕妇有关?你们对那些女生到底做了什么?”
和尚看着她:“你要是想知道,可以下去问问她们。”
沈知月站起来,她来只是想证明她精神状态没有任何问题,她没有出现幻觉,现在事情都说清楚,剩下的就交给他们了。
她起身,朝门口走去,柏暝羽吩咐下去:“本王可以帮你看清楚你兄弟的心,传令下去,他已经交代了所有事,今日起,封锁后山禁地。”
“是,王爷。”于从领命。
和尚激动的想冲上前杀了他:“他一定会带人杀了你们的。”
“本王求之不得,正愁没有引蛇出洞的机会。”这些人要是敢冒头,本王定让他们有来无回。
于从拿起布塞进他嘴巴,让人在屋内守着他,便离开办王爷吩咐下来的事。
沈知月回到房间,趴在床上,柏暝羽回来:“伤口疼了?”
“柏暝羽,我一直觉得,人蠢能笨鸟先飞,但是没脑子这真的是炮灰的命。”沈知月忍不住感叹道。
“月儿为何突然说这个?”
沈知月看向他:“我就是觉得,那和尚是觉得自己必死无疑,所以死之前选择性相信自己兄弟没有抛下他,还是他从没怀疑过他的兄弟?”
一腔真心最后还是错付的感觉,真不好受,沈知月光想想都闷的慌。
次日,柏暝羽开始着手调查主持的死因,她留在屋里养身体。
两日过后,寺庙半点动静都没有,每个人的心逐渐浮躁。
沈知月端着盘糕点走进他的房间,于从拔掉他嘴里的布,她把糕点掰小块,用筷子戳着递到他嘴边,主要她实在怕他疯急了会咬她,还是小心为上。
“吃点吧,我来,完全没有让你回头是岸的意思,我只是跟你分析些事情,柏暝羽对外说你交代了所有事,说明你的上家一定不会放过你。
你所说那些不把人命当人命的官,和柏暝羽没有关系,你知道执办处的卷宗室,满满一墙壁都是他为百姓翻的冤案,你说这根本无利可图,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为什么?
你痛恨那些官,可你现在变得和他们有什么区别?你身上沾的血还少吗,每天晚上做梦,会不会梦到冤魂索命?”
和尚许是真的饿了,张嘴咬下糕点咀嚼,他听说过战神南王的威名,如果能早些遇到南王,他兴许也能和这些人一样,过个像样的日子。
那人开始救了他,他心怀感恩,没有半点怀疑,直到那人让他入了这寺庙,剃度出家,背地里干起这勾当,他就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沈知月见他吃完,再给他弄了块:“想清楚了吗?”
“知道的越多,越容易死,你不怕吗?”
“我已经死过一回,没什么好怕的。”她开口说道。
“让南王来见我。”和尚突然开口。
一天前南王手底下人少,他要是想救自己,早就召集人手救了,等了这么久,南王增派人手,现在想要救难如登天,说明主子放弃他了。
沈知月见他终于要开口,让侍卫立马去找柏暝羽过来,等柏暝羽进来,他跪在地上,磕着头。
“入了寺庙,剃度出家,实属无奈之举,我还有家人在外面等我,还请你们妥善安置我的家人,让他们有瓦遮雨,有口饭吃。”
柏暝羽开口:“本王保证,一定会妥善安置你的家人。”
“这整座送子庙就是场巨大阴谋,主持和仙姑勾结,背地里研制秘药,这种药能够让女人生下不止一個孩子,这药出来,他们还缺人实验,于是就到各种流民待的地方,找来年纪合适的女人,服下此药。
然后把他们送进凤军营里,待女子怀孕之后,就送出来安胎,直到把孩子生下来,如果中途不幸死了,那就抛到后山,喂那些野兽。”
沈知月忍不住说道:“难怪那些野兽看不上生肉,对你们却十分兴奋,原来一直吃的都是人肉。”
“主持早有不干之意,主持的死,我们一点也不意外,违逆主子,不管他们在哪里,都只有死路一条。”
“凤军在什么地方?”
和尚认真回答:“我只知道他们身上都有凤尾花标志,他们待的地方并不固定,唔。”
他突然捂住腹部,瞳孔放大,嘴角渗出黑血,直直朝地面倒去,
于从见他没有动静,立马上前查看,把手放在他颈部,确定他已经没气了。
他摇了摇头,柏暝羽脸上有了怒意:“你们这么多人看着他,他还能被毒死了?”
于从打开门:“今日,你们谁负责送吃的进来?”
090 皇上旨意
守在门外的侍卫,往里看了眼,瞧见犯人一动不动的像是断气了,其中一人急忙跪在地上。
“回王爷,是小的负责他今日的吃食,小的送到半路突然觉得肚子疼,就去方便了下,没想饭菜会被人动手脚。”
柏暝羽铁青着脸:“军法处置。”
于从把那人待下去,幸好那人在死之前,交代了事情,不然他现在恐怕就不是军法处置,而是死。
侍卫是清楚明白的,所以没有再说任何话,而是下去乖乖领罚。
从他这里得知仙姑也是一伙的,他们立马带人赶过去,柏暝羽见门口虚掩着,周围静的很是异常,他停下脚步。
“月儿,在外面等着,有危险,立刻让于清带你离开。”
“嗯。”沈知月答应下来。
她不会武功,待在他身边是挺拖后腿的,有危险她一定先跑为上。
柏暝羽推开那扇门,仙姑整个人挂在门口的梁柱上,用白绫上吊。
于从看到立马带人把她弄下来,伸手探了探仙姑的气息,发现已经没气了。
微热的风吹进来,卷起仙姑压在桌子上的信,沈知月走过去拿起来看了眼:“柏暝羽,是仙姑的写的。”
我与主持原本是一对有情人,是凤族之人,只因先皇赶尽杀绝,我们不得已才到这寺庙避世,后来凤族统领找到我们,我们开始复仇,凤族的善卜卦算卦,夜观星象,还有制药。
我们无意间发现这种药可以使凤军壮大,但我们无法控制药量,得找人试药,于是把注意力投降各处因战争流离失所的流民,无亲无故,即便突然死了也不会有人查起。
复仇使我蒙蔽了双眼,但好在他还有一丝理智,不停的劝我回头是岸,可我自知早已没有回头路,在知道他要去报官,把这里事情捅出去,我害怕了,我杀了他。
沈知月联想起在主持去世那天,她在院子里和撞见了仙姑,当时仙姑的神情是悲痛的,这完全不像是杀人后的神情。
“柏暝羽,你说过,主持是被内力震破了五脏六腑而死,仙姑会武功吗?”
他们找来服侍仙姑的人询问,他们都不知道,但他们说出仙姑力气挺小的,平日连洗澡的水桶都拎不起。
于从把信收好:“这又是替人顶案。”
柏暝羽开口:“让仵作过来验尸。”
仵作接到命令,拎着箱子就来了,他检查了尸体表面,并没有他杀的痕迹,他关上房间门,拿出刀划开她肚子。
沈知月躺在床上,时不时拿水果塞进嘴巴里咀嚼,翻过身,看着门外。
这些流离失所的姑娘本就可怜,送进凤军军营里,更是遭到非人的对待,怀着那么多孩子,对生死未知,每日的生活应该挺煎熬的。
这凤族统领真是个变态,竟然用这种办法壮大凤军,就不怕有天出门突然遭报应吗。
柏暝羽一直待在仙姑房间,看着仵作验尸,最后确定仙姑是自杀,他才让人把尸体和主持葬在一起。
他在边关听父亲说过这个凤族,凤族之人擅长夜观星象,他们会找依山傍水的地方居住,后来他们的预言能力被各国皇帝看上,各国皇帝开始征战凤族,想要凤族为己所用。
那是场特别残忍的屠杀,普通凤族的人,根本没有预言能力,只有他们的统领才有,于是他们开始大肆捕杀凤族人,他们都抱着既然得不到就要毁去的心理。
凤族所在之地,原本是一片净土,却因马蹄踏过,变成了废墟,再无半点灵气。
凤族的遭遇和侯千两家同样令人感到惋惜,先皇登基后,再无凤族。
柏暝羽到湖边洗了個澡再回到房间里,沈知月看向他:“你怎么才回来,仙姑的事情怎么样了?”
“自杀,为人顶罪,已经妥善处理好尸体。”
“这个凤军这么神秘,所知道内情的人都死了,那不相当于线索断掉,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沈知月坐起来,这几天身体养的差不多了。
“此事已经回禀皇上,由皇上定夺。”
柏暝羽跟着躺下,沈知月躺在他怀里,小声说道:“应该不会再有人死了吧?”
“嗯。”柏暝羽搂着她,抚摸她的手臂。
他们两个就着夜色沉沉睡去,次日清晨,她听到门外动静不小,她迷迷糊糊醒来,走出房间伸了伸懒腰。
看到一群穿着白衣男子陆续经过她院子,人数还不少,她招来于清:“这怎么回事?”
“国师回朝,途经此地特地进来看看。”
“国师?就那个会看风水的神秘大师,走去看看。”沈知月跟在这群白衣服男子后面走着。
他们走进弟子经常诵经念佛的殿中,国师跪在观音面前磕了几个头,随后被人扶起。
柏暝羽和他的官位算平起平坐,这是在柏暝羽上交兵符之后。
他觉得国师此时前来,这事不简单,国师一言不发盯着他,在心里为他算了一卦,没想到上交兵权之后,他的气势更甚从前,似乎有些压不住。
“皇上加急信,刚好被我赶上,就顺道一起来了,我夜观星象,送子庙大势已去,这座山原本是龙脉,沾染了血腥,这山上盘着阴云不散,直接斩断了龙脉,这非常不妙,我已经将此事禀告皇上,这是皇上的意思。”
国师把中途遇到的信递给他,他拆开信封看了眼,皇上的意思是遣散寺庙的和尚,永久关闭送子庙。
卞将军之事不理,他能想得通,但这里不彻查到底是为何,和国师有关?
他从不相信风水之说,他只相信天时地利人和,国师的话在他这里,就跟妖言惑众没什么区别。
国师见他不甘心,免不了提醒一句:“南王该不会想抗旨不遵吧?别忘了老王爷是如何去世的。”
趁他兵权上交,只要他有反叛之心,皇帝就有杀他的理由,到时候世上再无柏家军。
柏暝羽恭敬的说道:“本王自然会按照皇上的意思去做。”
“王爷就抓紧时间办这件事,我先告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