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3 做不到还承诺的人,必须死
谢隐被押入死牢,他褪去身上华丽的长袍,换成死囚的牢衣,坐在半干半湿发黄的草堆上。
蹲在旁边的人对他虎视眈眈,等官兵锁好门离开,他们一群人走过去。
其中一人脚踩在他大腿旁,俯身,气势很足的说:“这位置,是我们老大才能坐的,起来。”
谢隐抬头看了眼:“今日死和明日死有何区别?”
都是死,谁坐在这里都难逃结果,谢隐这话劝他们不要招惹自己。
他们见他如此嚣张,拳头直接朝他脑袋砸去,谢隐抬手握住拳头,反转,他手臂顿时折了。
他摁着关节,嘴里嗷嗷发出疼痛的惨叫声:“老大,救我,救我。”
躲在人群最后面的人,拨开人群走出来,嘴里叼着根干草,头发乱糟糟,浑身乌黑全是淤泥,还自带恶臭,谢隐有些嫌弃的皱起眉头。
“说说,你是为什么要杀头?”
“得罪皇帝了。”谢隐往旁边坐了点,本想躲开些。
在老大看来,是他在邀请自己坐下,他一屁股坐在谢隐身边,腿翘起搭在另一条腿上,乌黑的脚底板对着谢隐。
那酸臭味直接能齁得人窒息,谢隐忍着青筋凸起:“有什么话你就说,别靠那么近。”
“这不是要了解下新人。”
这时,牢门有个拎着桶的小厮走过,拿着勺子往碗里打粥,顺着木桩的缝隙送进来。
他们看到吃的瞬间不纠缠谢隐,全部扒拉在门口,坐在草堆上的老大发出咳嗽声。
挤在前面的人立马让出一条路,毕恭毕敬的等着老大发话。
“我都还没吃,你们像什么话。”
让出一条路,谢隐对上门口送饭小厮的视线,是莹莹,她怎么来这里了。
谢隐冲过去,冷冷的说:“你别凑热闹,我的事你别管,从这里走出去,就当从没有我这个人。”
谢莹也不再装了,扔掉手里打粥的勺子气愤的说:“他们都骗我,说什么能保你,可是你都要被砍头了,我一定会救你出去。”
他们一听是小娘们娇弱的嗓音,挤在缝隙里,双眼发亮,他们都多久没见过女人了。
谢隐冷冷的扫过他们,浑身散发嗜血:“滚。”
他的妹妹,也是这些人能够看的,要是换作以前,他会把这些人的眼珠子全部扣掉。
他们属实是被他吓住了,当即愣在原地,老大毕竟是见过市面的,朝他们挥手示意后退。
弟兄们逐渐后退,把位置让给他们,眼珠子还依依不舍落在小娘子身上。
老大咧开嘴,露出一排发黄发黑的牙齿笑着:“你们认识?”
谢隐目光落在他身上:“包括你。”
他们这个死牢就没见过哪个像他这么目中无人的,抡起衣袖,当即就为老大打抱不平。
“嘿,你这人,你敢对我们老大不敬,我看你是熊心豹子胆了。”
老大瞪了他一眼:“我们都是死囚,彼此照应是应该,干嘛呢,一天到晚喊喳喳的。”
“是,老大。”他乖的跟着鹌鹑。
谢隐劝道:“莹莹,你嫁的是个好人,不要犯傻,好好过自己日子。”
谢莹听到他这么说,心里绝望又发凉:“哥,你是不是打定主意支走我的时候,心里就有这打算了?”
“是,是我让所有人瞒着你。”谢隐认真的说。
谢莹顿时红了眼眶:“哥,你明知道我嫁人是为了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一定会救你出去。”
狱头察觉到不对劲,手握着刀柄走过来,谢隐生怕狱卒发现她,把她卷入这趟浑水,他拿起地面上的粥碗用力摔在地上。
谢隐看着她,眼神示意她快点离开,嘴里喊着:“这都什么东西,那么难吃。”
狱头见他喊得卖力,打开锁一脚踹向他胸口,谢隐倒在地上,双手抱住脑袋,任由狱头踹打。
谢莹看到狱头打兄长,拳头顿时硬了,手背擦过眼泪跑出去,心里更加坚定要救哥哥的想法。
她走出死牢,阳光洒在她身上,可她却感觉不到半点温暖,反而越发寒冷。
这时,身旁传来声音:“你想救他,我有办法。”
谢莹扭头打量他,他披着白色斗篷,整张脸挡得严实。
她哽咽:“我为什么要相信你。”
“因为只有我能帮你,我只需要谢家一样东西。”
谢莹见他能说出自己身份,还有所图,这样的交易才可控。
“你想要什么?”
“听说谢家有个专门收集情报的组织,我要这个组织。”
谢家如今都散了,这些东西要不要也没什么,她抓住他衣摆。
“只要能救出我兄长,这些身外之物,我统统都可以给你。”
“好,等到谢隐砍头那日,等我消息再行事。”
谢莹知道那日围观很多人,能隐藏踪迹,自是最好下手。
她浑浑噩噩回到落脚的客栈,相公上前握住她的手:“怎么如此冰凉,见到谢隐了吗,他如何?”
“我兄长暂时没什么大碍。”
“莹莹,有人找你。”他开口说道。
谢莹现在没心情见任何人,抬眸只见叔叔坐在椅子上,她走过去,坐在他对面质问。
“为什么,为什么要隐瞒我这件事,你们难道真以为,我的生活靠着兄长这般无私付出,我后半生就能过得安稳?”
“这是谢隐的选择,我来,就是不想看到他死。”
等大部队走后,他也从茅草屋出发,一路护送谢隐来到京城,后来看到谢莹的身影,他就追了过来。
谢莹握着他的手:“叔叔,你有什么办法能让哥哥活着?”
“劫囚。”谢老头满脸阴鸷。
“我愿意配合。”谢莹用力点头,只要不让哥哥死,让她做什么都可以。
“此事若是有南王配合,会更加顺利。”谢老头随口说了句,只是到现在送进南王府的信还没有消息。
谢莹生气的说:“我再也不信他们,南王说过会保我哥一命,可是他食言了,做不到还承诺的人,必须死。”
谢老头询问:“你做了什么?”
“我原本想去找哥哥,无意间在山上发现他们,我跟着进入暗道,借机给了他一箭,他应该死了。”
484 不准去
谢老大气的拍桌面:“胡闹,你怎么能这么做?”
谢莹看着叔叔,他为什么那么生气,他也是站在南王那头的吗。
“叔叔,是他说话不算话,我杀他有错吗?”谢莹眼底出现怨怒。
“南王让谢隐进京本就是权宜之计,之后南王会想办法让谢隐流放,到那时候我们就可以劫人,我来京城就是为了保险起见,如若南王计划有变,便在行刑当日救出谢隐。”
谢家的命不能交到别人手里,不然他们显得太过被动。
谢莹诧异半天,说不出一句话,如果叔叔没有说假话,那她岂不是误杀了他。
要是沈姐姐知道是她杀了南王,估计再也不会理她。
谢莹现在后悔了:“叔叔,我错了,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南王那里指望不上,就靠自己了。”
谢莹的丈夫从小二手里接过茶,走到他们欲言而止,谢兄本意是不想让他们为他涉险,可他们还是要去劫囚,这就违背了谢兄的意思。
可看着他们陷入其中,恐怕他多说一句,就会成为众矢之的,担心他们会单独行事。
他分别给他们倒茶:“来,喝杯茶。”
谢莹把刚才回来,遇到一个白衣男子的事说出来,谢老头听着,眉头皱的很深。
他直觉这人很危险,他拿捏住他们的行动,只想要谢家的情报网,真有那么简单。
谢莹商量的口吻:“叔叔,或许我们可以相信他一回,只要能救出兄长,不管付出多大代价我都愿意。”
谢老头伤感的点点头,他答应兄长嫂子会照顾好两个孩子,可是他却食言了。
夜渐渐深了,谢老头独自在客栈房间喝闷酒,谢莹的丈夫走进去,谨慎的把门关上。
“叔叔,你真要谢莹涉险?”
谢老头活了大半辈子,什么人一看就知道:“你是真心对谢莹好?”
“我见到谢莹第一眼就喜欢她,能娶到她是我的福气。”
谢老头满意的点头:“好,好,谢莹以后就交给你了,行刑当日,你想办法把谢莹带走。”
他看出叔叔一心赴死,他郑重跪在地上磕了几个头,无声离开他房间。
在山洞
沈知月沉着脸,盯着床上躺着的人:“于清,他烧怎么反反复复的,还没退?”
“小夫人,王爷这次伤得很重,属下需要再去找些草药。”
沈知月看着他露出的胳膊上面被荆棘划破的皮肤刚结痂,在这里采药有风险,她忍不住说。
“你小心点。”
“小夫人,千万留在山洞,不管什么动静都不要出去。”
这国师藏身的地方还算隐秘,即便找到这里,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入口在哪,只要小夫人不出去,就能拖延时间等他回来。
“好。”
等他走后,沈知月去换了盆水给他擦身体,握着他掌心,感受他掌心的温度,眼眸垂下。
“柏暝羽,你要快点好起来,你说过解决完京城的事,就和我过些普通人的日子,你不能说话不算话,否则我会不高兴。”
“柏暝羽,我想给你生很多很多孩子,直到我生不动为止,让他们都陪着你好不好。”
这样他就有动力活下去了,也不知道能不能等到他们孩子出生。
头顶突然传来沙哑的声音:“月儿,几日了?”
沈知月听到声音猛地抬头,哽咽的握住他的手:“柏暝羽,你终于醒了,从进来到现在,应该一周吧。”
在这里暗无天日,其实她也不太清楚在里面具体待了多少天。
柏暝羽说着强撑着坐起来:“不行,本王要出去。”
他刚坐起,只觉得头脑发晕,他又倒回去。
沈知月摁住他身体:“你受了很重的伤,这个地方没有葡萄糖,你身体非常虚弱,你好好躺着,我去给你倒点水。”
柏暝羽盯着她:“葡萄糖为何物?”
“就是补充身体能量,反正你也不懂,来喝点水,饿了吧,我去给你弄点吃的。”
这里只有野果,连野味都没有,她只能拿果子放在火堆上烤。
沈知月扶起他,他慢慢咽着水,身体舒服很多。
“谢隐还等着本王,本王不能在这里耗着。”
沈知月脑袋枕着他没受伤的胸口,感受他心跳声:“柏暝羽,你能不能稍微活的轻松些,别把所有人的命都扛在肩上,我会心疼。”
柏暝羽搂着她:“本王不能说话不算话。”
“你都受伤了,那就是他的命,你必须好好养身体,这件事你要听我的。”
“月儿。”
沈知月凶狠的说:“你是不是嫌命长,等你猝死,我不会为你守寡,我会拿着你的钱包养小白脸,把你气的棺材板都压不住。”
柏暝羽轻拍她颤抖的肩膀:“如果真到那个时候本王拦不住你。”
只要她能过得开心,包养小白脸算什么。
“你倒是想得开,你今天敢走出去这里,不管你还有没有命,我都不要你了,不听话的男人,只能活埋。”
“本王听月儿的。”
他们聊了会儿,双双睡去,柏暝羽身体虚弱,而她许久没睡过个好觉,要不是山洞光线昏暗,他肯定能看到她眼窝挂着的熊猫眼。
于清回到山洞,柏暝羽警惕的睁开眼睛,他满脸欣喜,用沾满淤泥的手擦过脸颊。
“王爷,你终于醒了。”
柏暝羽看了眼他身上被划得破破烂烂的衣服:“于清,去打听谢隐的情况。”
“可是王爷,那群人就在暗道里,属下还是留在这里保护您和小夫人。”
“于从应该快找来了。”
于清坚持的说:“那就等兄长来,属下再离开。”
他冷着脸:“才一段时间,本王就使唤不动你了。”
“王爷,小夫人不眠不休照顾你,属下只想守着洞口,让你们好好休息。”
于清放下草药就走出洞口,见没人来,就去摘野果,囤晚饭。
行刑当日
谢隐被拘着上断头台,他脑袋枕在木桩上,视线对上人群中站着的谢莹和叔叔,他们怎么来了,不会还想救他。
谢隐绷直身体:“圣上开恩,由我一人之命,换取整个岭南安稳,我亦无怨也无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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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5 可是,我不能再保护你了
谢莹听到他的话顿时红了眼眶,她知道兄长这些话是说给他们听的。
可是如果她不救兄长,让她这辈子如何心安理得的苟活,就当最后一次忤逆兄长。
谢隐望向他们的方向,眼神充满暗示,让他们赶紧离开,他的死能换谢府所有人的命,是值得的。
谢莹轻微摇头,眼泪流了下来,她这次说什么都不会听他的,她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死。
人群叫嚷,谢老头低声喊着谢莹丈夫的名字,他抬手打在她颈处,她顿时晕了过去。
他托着谢莹的腰,郑重朝叔叔点头,便带着她离开人群。
谢老头目光落在背后的马车上,见谢莹被带走,他无所顾忌起来。
谢隐见妹妹离开松了口气,但视线转移就看到叔叔坚定站在那里。
官爷顺着他的话,拍着皇上的马屁:“当今皇上爱民如子,你既然这么想,那就行刑吧。”
谢隐脑袋被摁在木桩上,这木桩吸了无数人的血,靠近就有股血腥恶臭。
他看着叔叔的方向,缓缓闭上眼睛,他如今一心求死,不必救了。
这时,角落里突然冲出一对黑衣人,谢老头看到他们直奔刑场,忽然想起谢莹说的话。
白衣男子还真是奔着谢家情报网来的,他还是觉得不可信,不过眼下,多一个帮手,就能把谢隐救出来。
官爷扶住乌纱帽,见这些人训练有素,吓的躲在桌底下。
场面响起兵刃摩擦而过的尖锐声,谢老头趁着场面大乱,跑到台上,解开他手腕上的绳子,抓住他手臂,托着他起来。
“谢隐,快走。”
谢隐被他强行拽着跑:“叔叔,我若是走了,难保皇上不会找岭南麻烦。”
“如今谢家倒台,岭南对于皇上来说不足为惧,即便迁怒岭南,又与你何干,你现在最重要是保全自己。”
“叔叔,我不能弃岭南百姓不顾。”他对那片土地有感情。
“今日你必须离开,走。”谢老头没有给他废话时间,封穴,把他扛起离开现场。
那些杀手就像纯粹来搅局的,没有发挥真正实力,只是扰乱断头台,很快就撤了。
官爷见场子安静下来,抬头看了眼,黑衣人消失,谢老头的身影就尤为明显。
他扶稳头上官帽:“快,给我追,追,谢隐要是逃了,你们的脑袋统统也别想要。”
他们强忍着疼痛,从地上爬起来,很快禁卫军赶到支援,他们追着谢老头。
谢老头走到城门口,见城门紧闭,上面的官兵拿着弓箭对准他们。
他点开谢隐的穴:“谢隐,我活到这把岁数也够本了,我答应过你爹娘,会好好照顾你和谢莹,待会儿,你只管往前跑,别回头。”
“叔叔。”
谢隐轻功飞上去,独自一人解决弓箭手,谢隐见如今局面,已经不再是他一人死就能解决全部问题,于是杀掉守城门的士兵,吃力的把城门一点点拉开。
城门厚重,他额头浸满细汗,好不容易把城门打开,他朝楼上喊。
“叔叔,快,城门打开了。”
谢老头轻功跃下,护着他往前跑,谢隐听他的话只管往前跑不回头。
‘嗯’闷哼声在他耳边响起,他想回头,却被叔叔制止。
“快跑!”
一辆马车横在他们面前,谢莹相公跳下马车,带着人抵挡官兵。
“谢隐,你们先走,我留着善后。”
谢莹伸出手催促:“哥,快上来。”
马车快速往前跑,他带着人丝毫没有恋战,步步后退。
谢老头带来的死士,原本护送谢莹离开,跟着他基本惨死在官兵剑下,马车跑的足够远,见身后的官兵没有跟来。
谢莹跳下马车,骑上一旁的马:“哥,我要回去找他。”
“谢莹!”谢隐想要制止她,可话还没说完,她就骑着马离开了。
谢莹回到京城附近,看到他躺在树下,她走过去抱住他,手慌乱摁着他不停涌血的伤口。
她哭得花了视线:“你,你不能有事,我现在就带你去找大夫。”
他握住她的手,吃力的说着:“谢莹,能娶到你,我好高兴,可是,我,我不能再保护你了。”
谢莹握住他屋里要垂落的手,慌乱无措的擦过他嘴角上的血。
“我要告诉你,我有了身孕,你要当爹了,本来觉得这孩子来的不是时候,我……”
她知道兄长的事,明白她必须要在孩子和兄长之间作取舍,劫囚是条不归路。
他撑着最后一口气,坚定的说着:“生,生下他,好吗?”
他瞳孔开始涣散,他还不想离开她,可是,他,他撑不住了。
谢莹看着他手垂落,闭上眼睛,她手试探他气息,没呼吸了,温度也在消散。
“啊!!”她把他抱在怀里,哭得歇斯底里。
谢隐沿路做记号,到相对安全的地方,谢老头瞬间倒下。
他扶住叔叔身体,才摸到叔叔后背全湿,全是血。
叔叔竟然流了那么多血,一路忍着都没说,他让人找个大夫过来。
大夫拎着药箱过来,看到他穿着死囚衣服,吓的手不停发抖。
谢隐拔出匕首,放在大夫脖子上,眼神充满怨恨。
“救不活他,你也得死。”
大夫吓的双腿发软倒在地上:“我,我尽力。”
谢隐推着他走进马车,大夫把手搭在谢老头手腕上,叹了口气:“太晚了。”
“你是不是故意见死不救?你就不怕死?”谢隐质问。
大夫害怕的瘫倒在地上:“你若不信我,可以找另外的大夫,我可以让你们见最后一面。”
谢隐见他不像是撒谎:“好。”
大夫拿出银针扎进谢老头穴位,谢老头悠悠转醒,谢隐拎着大夫的长袍扔下马车。
谢隐跪在他面前:“叔叔,是我没用。”
谢老头知道自己是抗不过这关了,他虚弱的说着每个字:“谢隐,不要报仇,找个地方,好好重新开始,谢家对你的束缚太多了。”
“叔叔,我都听你的。”
“谢莹,谢莹,她嫁了个好人,一定会对她好的。”谢老头看着马车顶,咽下最后一口气。
486 他并未做过半点坏事
谢隐流下眼泪,哽咽的喊着:“叔叔……”
他脑袋垂下,无助、迷茫、质疑他这条命值得这么多人来救吗。
远处传来马蹄声,谢隐脸色变得阴沉,他跳下马车,拔下剑,对准马蹄声方向。
谢莹护着丈夫的身体,朝马车方向赶去,谢隐看到,立马放下剑。
马靠近时,看到他脸色煞白,四肢僵硬,谢隐着急的抓起地上坐着的大夫。
“快,看他的伤势。”
谢隐扶着他身体从马背上下来,谢莹落地那刻,顿时晕了过去。
大夫心里郁闷,念叨着今天出门肯定没看黄历,他整个人被提溜过去,只能认命看这两人。
大夫满脸惆怅:“这男的死了,女的,怀了身孕,情绪太过激动,动了胎气。”
谢隐身体踉跄后退几步,连朋友都因他而死,如果他们不来京城救他,他们都会活的好好的,为什么要救他?!
大夫秉着救死扶伤原则,写下保胎药方颤巍巍递给他。
“稚子无辜,这是安胎药方,我,我可以走了吗?”
谢隐把药方递给谢家死士:“按照大夫的方子抓药。”
他们谢家即便倒台,但他积攒的银两,也足够他们此生无忧。
死士带着大夫离开,谢莹只是昏睡了会儿就醒过来。
她视线定格,看着兄长的脸颊,眼泪顿时再也抑制不住流下来。
“哥,他死了,死了。”
谢隐轻拍她后背:“以后兄长会好好照顾你,不会再让你涉险了。”
“是我,如果我不让他跟来京城,他就不会死,是我害死了他。”她靠在他怀里,歇斯底里的喊着。
谢隐安抚她:“莹莹,你现在怀有身孕,情绪不能太激动,我已经让人给你抓安胎药。”
谢莹逐渐回过神,情绪安稳下来,她还有他的孩子,她会把孩子平安生下来。
她抓住他的手:“哥,我们离开这里吧。”
“好。”谢隐点头,满脸倦意。
他们兄妹二人把两人安葬好,便驾着马车远离京城。
官爷颤巍巍跪在御书房大殿中:“皇上,处死罪犯谢隐,突然冲出一群杀手,罪犯就被劫走了,罪犯在城外还有策应,就,就。”
皇上翻着奏折睨了眼:“所以,人跑了?”
官爷抬起官袖擦着额头,就知道这不是一般的差事,玫红色的官府,衣袖那角颜色深了很多。
“皇,皇上,臣有罪,有罪。”
皇上重重合上奏折,发出的声音,在空荡的御书房无限放大:“废物,朕要你们有何用。”
“饶命,皇上饶命。”
“人抓不回来,你就辞官回乡。”皇上扫了眼蹲在地上的人,冷声说道。
年纪大了,就得给年轻人让位,能人多得是。
“是,臣,告退。”他恭敬行礼走出御书房。
他缓慢走下阶梯,看着头顶的太阳,这皇宫是要变天了。
柏暝羽留在山洞里养伤,伤口结痂,他就有些坐不住,如若谢隐出事,他还有一堆事情要善后。
沈知月端着烤好的果子走进来,看到他要走,急忙问:“柏暝羽,你又要干嘛?伤口还没好呢。”
“月儿,本王无碍,有更重要的事等着本王处理。”
沈知月见他执意要走,跟在他身后:“你去哪里都得带着我,不然我不会再理你了。”
他们经过弯弯绕绕的暗道,看到五国首领坐在地上,双手沾满血,地上还有被剃干净的人骨。
沈知月看清地上的骷髅,吓了一跳,五国首领看到他终于出现,拔出剑对准他。
“带我们离开,我们一刻都不想留在这鬼地方。”
他们走了好几天,不管怎么走,都走不出去,饿的实在受不了,只能饮人血吃人肉。
柏暝羽看着他们,早已没有刚进来时的意气风发,可他们现在出去,也改变不了什么,如今大局已定,他们输了。
“好,本王带你们出去。”
他们在暗道里走着,不知道走多久,外面的光线越发强烈,柏暝羽推开遮掩洞口的东西,新鲜的空气涌进来,虽然冰凉,却透着自由的气息。
他们顿时像疯了,五个人跪在地上哈哈大笑:“终于出来了,此行大师给我算过命,说我福大命大,果然,上天还是厚待我的。”
“我再也不想进这鬼地方,我要回军营好好搓澡,洗去这一身恶臭。”
“走吧。”
有惊无险后,人的欲望就会被放大:“南王竟敢如此耍我们,真当我们好欺负。”
于清见他们要动手,拔出剑,挡在王爷身前,王爷伤口刚结痂,不能用力。
五国首领围着他们,柏暝羽脸色淡然,仿佛在看一群跳梁小丑。
他们现在只想把怨气发泄出来,以为他们真能吃得下人肉,如果不是为了活着他,他们至于吃那么恶心的东西。
五个人扑过去,他们被困太久,体力都没恢复多好。
有个扬起大刀朝柏暝羽冲过来,沈知月看到,立马挡在他身前,想为他承下这一刀。
柏暝羽抓住她手臂,将她拽到身后,抬腿踹向那人胸口,他瞬间倒地。
大硕赶来支援的大军赶到,由庄白带队,他们把五国首领摁倒在地,绝对优势控制局面。
庄白走到柏暝羽面前,抬起一只手臂,柏暝羽握住,两人对视。
庄白耸耸肩:“我这军队刚到半路就听到你的事迹,一人之力,单挑六国,皇上让我回去,我都在想,都走到半路了,怎么也得见见你再走。”
“你来的刚好,清除剩余的敌军。”柏暝羽淡淡的说。
庄白扭头看向他:“我才刚回来,你不请我去温柔乡就算了,这么快就给我吩咐事情做。”
柏暝羽皱着眉头:“总觉得这些人不是国师真正目的,本王心里总有股不安。”
“你可能就是想太多了,走吧,一起进皇宫。”
都来京城了,按照流程也得进宫叩拜皇上。
他们一群人进了皇宫,沈知月跪在地上,皇上看到她,很是生气。
“交出封亦,朕可以饶你不死。”
沈知月抬眸,不卑不亢:“我朋友何错之有,他并未做过半点坏事,破生死阵,推倒国师,如今他过得很好。”
487 这药会让他听话一阵子
封亦所做的事,在御书房公开,却并没有引起皇上的深思,他依旧不知悔改。
“怪就怪他是凤族的人,宁愿杀错,朕也不能放过。”
沈知月身体挺直,朝皇上磕头:“皇上,我不会把封亦交出来,他并没有做错,而且我觉得维护自己朋友没有错,如果皇上硬要一个人为此付出代价,我可以。”
皇上气急:“王兄,你此次是为夫人求情而来,可你夫人并不想承你的情。”
柏暝羽跪在地上,自从柏家军战功累累,皇上颁布,全朝上下,只有南王见君王可以不行跪拜之礼,他就再没看到王兄跪过。
这下,倒是把他整懵了:“王兄,你这是?”
“臣以为,封亦之事皇上过了,起初封亦主动提及解开生死阵,臣半信半疑,并不相信,也不会把皇上的命交给封亦。
是月儿一意孤行,他们两人解开了生死阵,皇上才得以转危为安,如若皇上连功臣都要除之,试问朝廷上下谁还敢为皇上卖命。”
卖命的下场只会像封亦那般,彻底寒了心,就不会有人把命交出来效忠皇上。
皇上眯了眯眼睛:“你在威胁朕?”
“忠言逆耳,话虽然不好听,但却是事实。”柏暝羽是一点情面都不给他留。
“好一个是事实。”皇上气的牙痒痒。
柏暝羽开始进入主题:“皇上说臣有功,若要赏赐臣,就放了月儿。”
皇上强忍着脾气,他知道王兄这么卖力破局,无非就是想给夫人谋条活路,赏罚分明的话放出去,就驷马难追。
“朕,允了。”
他起身,拂袖离开御书房,他朝后花园走去,见一群女人搔首弄姿,更加没心情,不知不觉走到冷宫,里面传来孩子哭声。
“为何会有孩子?”
公公吓的跪在地上:“回皇上,是,是皇子。”
皇上对俏月妃子那般残忍,这孩子生下来皇上就没管过,这孩子辗转就被送到冷宫,原以为都死了,没想到还活着。
“朕的皇儿为何会在冷宫?”
“回皇上,奴才不知。”
但他也听说了些,这孩子刚开始还有太后照拂,太后被软禁在寝宫之后,这孩子就彻底没人管了。
皇上推开门进去,见一男子牵着孩子的手,看着孩子一步步往前走,眼神充满怜爱。
公公见这画面,斥责:“见皇上还不行礼?”
男子听到声音扭头,恭敬跪在地上:“参加皇上。”
皇上看着他手里的孩子,和俏月有些相像,过去的点点滴滴涌上心头,只可惜俏月最后是想让他死。
他蹲下身,朝孩子伸出手,男子把孩子往前推,孩子抓住他的手,好奇张望,下一秒大哭起来。
皇上蹙眉,冷声说道:“你这是像你母妃那般,不知好歹?”
男子警惕的护着孩子,孩子闻着熟悉的味道,手搂住他脖子,很是亲昵。
皇上忍不住打量他,这人好像见过,是俏月的师兄,可他为什么对自己的孩子如此上心。
“你和俏月是什么关系?”
师兄身体愣了下,兴许是孩子感受到他不安的反应,嚎啕大哭起来,师兄回过神,只好把孩子抱起来哄。
“不哭哦。”他面向皇上,毕恭毕敬:“回皇上,俏月是我们最疼爱的小师妹,她的孩子,作为师兄理应照顾。”
“恨朕?”
他让俏月如此死去,心狠手辣,手段残忍,作为俏月的师兄理应打抱不平。
在此之前,他一心寻死,可每次都有惊无险,他无比绝望,可现在他非常清醒,他想要活着,护着这个孩子长大。
“俏月走错路,我只是惋惜,可孩子无辜,不应该掺和进大人的恩怨。”
“你倒是通透。”皇上坐在椅子上,拿起桌上的虎头娃娃,想不通的只有他一人。
他对俏月百般宠爱,可换来的,是俏月想要他的命,从那以后他不再相信任何人。
这时院子里传来声音:“皇上,小心。”
皇上回过神,扭过头,发现院子里站成排的人,全都倒了,皇上意识到出事,急忙起身。
身着白衣的男子走进来,师兄护着孩子后退,看清楚那人的模样上前:“师父,你怎么来了?听说你,你。”
他师父是凤族后代,当年凤族被先皇灭族,师父留在皇宫,是为了复仇,生死阵就是师父的杰作。
封经良多余的视线都没给他,如今仇人近在咫尺,无暇顾忌其他的。
皇上自知不是他对手,脚步后退,喊人:“来人,快来人。”
封经良一步步靠近他,视线没有偏移,看着他,一点点变得绝望,他突然像疯了般笑起来。
“先皇,你千算万算,没想到有天当今皇上会落在我手里。”
“你,你想干什么,你要是敢动朕,大硕上下,不会放过你的。”
封经良见他边说边后退,讽刺的说:“你后退什么,早在先皇屠杀凤族,我就该死了,可我活了下来,这是上天让我报仇。”
“父皇做的事,朕不知,你却要算在朕头上。”
“你们一个个,谁敢说无辜。”封经良脸色冷若冰霜,声声质问。
封经良从腰间拿出一颗药丸,掐着他下巴塞进去,确保他已经咽下才松开。
师兄看到这幕,想要跑出去找人,可师父的话却更快响起。
“为师知道你留在皇宫,是为了这个孩子,你我各有自己的事,不要多嘴。”
师兄看着目光逐渐呆滞的皇帝,他是该死,他竟然对俏月下那么狠的手。
可大硕皇帝出事,势必会造成朝廷动荡,入通天殿拜师时,师父教他们心怀善意,可最先打破这个也是师父。
“师父,你喂皇上吃什么?”
“这药不会让他死,只是让他乖乖听话一阵子。”封经良笑了下。
师兄紧紧抱住孩子,承诺道:“师父,你走吧,我不会说出去。”
封经良戴上面纱跟在皇上身边:“皇上,你该去休息了,走吧。”
皇上面无表情走出冷宫,他们回到寝殿,他乖乖躺在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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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8 不合理
公公醒来后,瞥见自己还在冷宫,那就意味着,刚才发生的事,不是做梦。
他急忙站起来扶住官帽,大喊:“来人啊,有刺客带走了皇上。”
若是皇帝真的被带走,很大概率不会声张,皇帝关乎社稷,随便一下,都会影响整个朝局。
但明显这个公公没带脑子,皇帝被带走的事很快传遍整个皇宫,连太后都惊动了。
太后欲要走出寝宫,门口的带刀侍卫刚正:“太后,皇上下令,没有皇上的命令,太后不得出寝宫。”
太后常期呵护细长娇嫩的手,指着侍卫:“皇上失踪的事传的沸沸扬扬,你若敢拦哀家,哀家便让你人头落地。”
侍卫面面相觑,最后还是没敢拦人,太后气势汹汹朝御书房走去。
她走进去就看到人跪了一地,皇上好端端坐在那里,她怒气一下就上来了。
“是谁胆敢在皇宫内造谣?”
公公身体猛震了下,半天说不出话,皇上冷冷的说:“朕好端端坐在这里,什么时候失踪了?”
公公抬头看了眼皇上,可是冷宫,他们被迷到。
看到皇上的脸色,他愣是不敢说下去,若是这件事皇上本意不想声张,他说出来,无疑是死罪。
皇上目光落在太后身上:“母后,朕说过,没有朕的命令,你不得出寝宫。”
太后身体板直,只是两鬓头发掺白终究显露年纪,不过她依旧优雅,骨子里更是与生俱来的雍容华贵。
“哀家也是太过担心皇上,不会再有下次,这就回去。”
虽说在位的不是亲儿子,可这些年,她也是把他当成亲儿子照顾,可惜终归母子不是一条心,让人钻了空子。
太后离开御书房,上前的是她的陪嫁丫鬟,她扶着太后的手说道。
“太后不觉得皇上有些奇怪?”
太后细想觉得还真是,皇上虽说有些生气,可是脸上半点生气的表情都没有,反倒目光空洞。
自小皇上就是嬷嬷带大的,皇上小时候还是很灵动的,人再怎么变也不会变成这样。
太后听到她这么说,心里隐隐有些不安:“去,派人盯紧皇上。”
这时,一抹白色的身影走进御书房,他把茶放在桌面上:“皇上有我一人伺候就好,身边不需要这么多人。”
皇上拿起茶喝了口,言听计从:“你以后不用来御书房当差了。”
公公委屈巴巴,又不敢说点什么,这次之后,能捡回一条命就不错,他可不想最后落得跟宝顺公公一样的下场。
公公弓着身退出御书房,他被太监总管分配到如厕当差,活儿是苦了点,但好歹每天不用小心翼翼。
身边挖苦的人不少,都说他是被皇上抛弃了,可只有他清楚,这是好事。
封经良控制住皇上,立马对朝堂来个大换洗,有些换的人根本很不合理。
被换下来的人,陆续来到南王府,刚开始柏暝羽不予理会,但来的人越来越多,也不能视而不见。
这天,柏暝羽终于现身,手还搂着沈知月的腰,一副无心过问公事的样子。
大臣看到有女人在场,敢怒不敢言,谈正事怎么能让女人在场,除非不想谈。
他们的地位已经岌岌可危,放眼整个朝堂,也就南王能说上话。
大家毕恭毕敬向他行礼:“南王。”
柏暝羽百无聊赖捏了捏她的软肉,她恶狠狠瞪着他,要她演戏就别动手动脚的,影响她发挥。
他挑了下眉:“本王已辞官归隐,受不住各位大臣行礼。”
“南王,此事再不管,大硕就要乱了,皇上竟然让王渊带兵。”
提起这人似乎引起众怒,他们众说纷纭:“这人怎么能带兵,听说他得状元都是暗箱操作的。”
“平日吃喝嫖赌样样不落,这样的人怎么能带兵,这是大硕的不幸啊。”
“皇上这番操作是嫌弃我们这把老骨头不中用,全换成新人。”
“不只是王渊,其他那些人安排的也不合理,这皇上到底是何用意。”
沈知月见平日里参与国家社稷的大臣们,此刻就像菜市场那些大妈砍价,整个画面吵吵嚷嚷,声音大到她脑瓜子疼。
沈知月狐疑望向柏暝羽,这些就是大硕最稳重的开国功臣?!
柏暝羽缓缓开口:“各位的意思本王明白,可本王已经辞官,在皇上面前说不上话,再者,皇上刚免了本王夫人的罪责。”
他这时候上去质疑皇上的决定,属于不太合适。
他的话一出来,现场瞬间一片安静,听南王的意思这是选择美人。
“王爷,当以大局为重。”
乌泱泱跪倒一排人,这些人多半头发花白,站起来都不太利索,却为大硕的江山坚持到最后。
沈知月忽然觉得这些人不知道是可悲还是可喜,忙忙碌碌大半生,命最终都在别人手里。
柏暝羽眉宇锋利,威严十足:“各位是在逼本王做决断?”
“臣等并非想逼南王,只是目前在皇上面前能说上话的,只有南王。”
南王辞官归隐的心思他们非常清楚,但朝廷动荡,他们理应团结。
“回去吧,别再这里浪费时间。”
于从收到王爷的命令,开始赶人,他们被赶出南王府,脸上满是不甘心,但今日只好作罢。
前厅顿时变得安静下来,沈知月推了推他手臂:“你要是想去就去吧,我不拦着你。”
柏暝羽直接将她抱起来,朝院子走去,她后背倒在柔软的床铺上。
她看着他:“你干嘛?”
“你说本王想干嘛。”柏暝羽俯身而下……
沈知月眯着眼睛,看到外面天黑了,直接睡死过去。
柏暝羽站在床头静静注视她的睡颜,眼底毫不掩饰的贪恋,此次事情不简单,他不知道还能不能与她白头,这次算他自私占有。
他手指抚摸她脸颊,滑嫩的质感,他不经意落在她锁骨位置。
她浑身敏感发颤,嘴里嘟囔着,翻身避开他的触碰。
柏暝羽看到她这模样忍不住笑了,像是在哄小朋友:“本王不碰你了,好好睡。”
489 肚子饿了,吃饱再骂你
沈知月像是听进去他的话,身体放软,向他靠近。
柏暝羽手落在她傲人挺拔上面,舍不得的揉捏了把,沈知月强撑着犯困的眼睛,瞪着他。
这狗男人说话不算话是不是,之后让他一个月上不来这张床。
柏暝羽见她生气了,哄着:“本王没忍住,再来一次可好?”
他把她摁在床上……
这次沈知月真的一点力气都没有,任由他做什么。
柏暝羽一脸餍足掀开被子下来,换上夜行衣,走出房间。
于从恭敬待命:“王爷,这是要去皇宫?”
“本王不想母妃担忧,你留下,本王独自前去。”
“是。”于从恭敬守在房门口。
柏暝羽的身影瞬间消失在黑夜中,他来到御书房附近,见里面的烛火已熄灭,他辗转来到皇上寝殿。
他脚步放轻靠近,看到皇上身旁站着个白衣男人,那男人戴着面具看不清脸。
“皇上,该吃药了。”
皇上眼神麻木空洞看着面前黑乎乎的药,他内心抗拒不想喝,可身体听到身旁人的指令,诚实的动起来。
柏暝羽观察皇上的反应,很快就离开了皇宫,他秘密潜入太医总管的府里,府内顿时烛火高燃。
太医总管衣衫不整从妾室房间走出来,慌忙跪在地上:“王爷,可是身子不舒服?可以让下人前来通传,不必自己前来。”
“本王来这儿,肯定是有要事。”
太医总管急忙把身边的下人赶走,他弓着身体上前:“王爷,您哪不舒服?”
“可有皇上最近的问诊记录?”
太医总管愣了下,皇上的身体一直由他手调理,并没有过他人之手。
“回南王,近日皇上本无问诊记录,是皇上不舒服?”
太医总管从他的反应中猜到一二,不敢停歇,立马拎起药箱。
“本王只是问问,你何必紧张?”
在南王的注视下,他像是做了心虚之事,皇上身体这些年没出什么大毛病,那就是他调理得当。
他忍不住擦了下额头的汗水:“这,南王,皇上龙体可不能随便过问。”
柏暝羽没有听到他的话,只是心里有了猜测,这白衣男子应该是最近才出现的,他让皇上喝的药绝对不简单。
太医总管叨叨叨,把皇上历来的问诊记录说出来,一直都没什么大问题,他话说完,抬头,原本坐在椅子上的南王此时早已不见踪影。
柏暝羽回到院子,于从警惕的看向来人,见是王爷,垂下手。
“王爷,有发现什么?”
柏暝羽进书房写了封信递给他:“此事事关重大,你亲自给老葛送信。”
“是,王爷。”
于从在后院牵过马匹,这个时辰到城门口,也要天亮,他能顺利出城。
柏暝羽走进房间,退去一身夜行衣,躺进被窝里。
沈知月感觉到后背凉凉的,身体挪了挪,柏暝羽搂住她乱动的身体,声音沙哑。
“一会儿就暖了。”
习武之人身体暖的很快,柏暝羽身体很快就暖起来,沈知月手脚缠上他。
柏暝羽搂住她的腰心满意足睡去,天渐渐亮了,一缕刺眼的光线照在她眼睛上,她微微眯开眼缝,这是寒冬初遇的一抹春阳。
她拿起被子盖住脑袋,打算睡个回笼觉,抬眸就被他美颜暴击,他长得白嫩,却透着阳刚之气,这完美的下颌线谁看不迷糊。
听说男人的喉结不能乱摸,她恶作剧的伸出手指,轻轻滑过他喉结,他身体动了下。
沈知月看到他有反应,立马收起手,就像做错事被抓的小朋友,睁着圆滚滚的眼睛打量他,见他只是动了下,就没有别的反应。
她胆子又大起来,身体往上滑了些,粉嫩的嘴唇贴着他喉结,伸出手舌头舔了下。
放在她腰间的手,突然力气变大些,沈知月知道他醒了,身体立马往下滑,拿起被子盖住脑袋,试图将这件事盖过去。
柏暝羽抬手,拉起被子把自己也盖住,低头吻着她每寸肌肤。
沈知月忍不住呻吟出声,但这男的就像逗猫,把她胃口吊的老高。
她咬牙:“柏暝羽,你要是不行,就给我滚。”她有些气急败坏,抬脚踹他。
柏暝羽握住她脚踝,下一秒她身体在床单上滑动……
嬷嬷和太妃走进院子,听到面红耳赤的声音传来,有些听不下去了。
太妃把手搭在嬷嬷手腕上:“让他们忙。”
外面的人不好意思,屋里的人不知时辰。
天渐渐黑了,柏暝羽坐在书房看书,心里透着不安,一只信鸽飞落在桌面上。
他抽出信鸽上的信条,是老葛亲笔写的药方,根据他说的情况,判断出皇上应该中了毒。
他们分开后,老葛去了很多地方,结识了不少大夫,几经周转,还是回到京城附近。
柏暝羽在府里的药房凑够这些药,亲自熬,用一晚上制成药丸。
次日于从就回来了:“王爷,老葛说命由天定,如若这法子不管用,他也没办法。”
“知道了。”
沈知月睡了一夜起来,手揉着酸疼的腰,缓慢走出房间。
初春的太阳还是有点冷,好歹是有阳光了,她恍惚又看到初秋他们第一次遇见。
没想到转眼他们都在一起这么久了,柏暝羽看到她,放下手里的琐事,上前搂住她的腰。
“醒了怎么不喊本王?”
沈知月视线都不敢看向他,她真是怕了,这男人让她两天下不来床。
柏暝羽看着她委屈的小模样,忍不住低头在她脸颊亲了下。
“不生气了。”他嗓音嘶磨带着诱哄。
沈知月抬手捂住他的嘴:“我想静一静。”
他的声音太容易让她心乱,这男人没事干嘛长在她心尖上,他每个样子,她都那么爱。
事关人命,她不能心软,不给他点表情,他之后肯定变本加厉。
柏暝羽靠近她耳边,小声的说:“昨日本王收着力道,还疼?”
沈知月瞪着他,这还是他收着力的情况,她现在完全不想跟他讲话。
“肚子饿了,吃饱了再骂你。”
“好,本王现在就让于从去准备你爱吃的。”柏暝羽宠溺的口吻。
490 可能是最后一次看花
她的饭菜上来,王府也来了客人,侯爷大大咧咧坐在他们对面,丝毫没把自己当外人。
侯爷朝旁边的于从说:“这么没眼力见吗,给本侯爷添副碗筷。”
于从看了眼王爷,得到王爷首肯,这才不情不愿走进厨房拿碗筷。
侯爷夹起块肉塞嘴里:“丫头,你手艺退步了?没之前的好吃。”
于从:“……”
他脸颊很快变得委屈起来,这人吃就算了,还说他手艺不好,他这手艺可是和王府厨子学的,王爷都没这么说过。
沈知月淡淡的说:“我又不是厨子,每顿都过我的手?”
侯爷锋利的模样望向她,张了张嘴唇高低想治她一个不敬之罪。
柏暝羽却率先开口:“侯爷来这儿所为何事?”
“本侯爷在外面搜查敌人,回到朝廷,发现本侯爷头衔被人顶替了,而且还是个纨绔子弟王渊,让本侯爷如何咽下这口气。”
“本王已辞退官职,再不过问朝堂之事。”
“那不过就是个说辞。”
侯爷心里清楚,他们差点就让邻国敌军钻了空子,要不是南王力挽狂澜,如今就是另一幅画面。
柏暝羽随口说道:“本王决定不过问,就不再过问,侯爷找错人了。”
“好,那本侯爷就跟你说搜查敌军的情况,本侯爷的人找到了他们藏身的地方,是山谷的一个裂痕,这些人可真能藏,等我们赶到,他们已经跑了,但留下了痕迹,走的时候必定匆忙。”
柏暝羽拿起茶杯抿了口,表面不动声色,像是丝毫不在意。
侯爷吃三大碗饭,拍拍肚子:“饱了,多谢南王款待,丫头希望还能吃到你做的菜。”
“好说。”沈知月朝他挥手再见。
沈知月吃饭慢,视线落在餐盘上,都已经光盘了。
好在王府常年有糕点提供,她随便吃几个也顶饱。
沈知月咬着花糕,视线一直落在他身上:“我看你憋得挺难受的,不如去吧。”
柏暝羽走进书房,书信一封交给于从:“派人给北国小皇子送信,让侯爷把那里的人收回。”
于从瞬间明白王爷的意思,这是要借力打力,北国小皇子早就有取代之意,倒不如做个顺水人情。
沈知月嘴角上扬,这才是她认识的柏暝羽,心里装着百姓,装着社稷。
“柏暝羽,上次谢莹说要带大家去看花海,可惜一直没去成,听说京城桃花开了。”
“于从,安排马车。”
马车一路颠簸到城外,这里有片很大的桃花林,这附近有座寺庙,官家小姐祭拜过后,都会来这里赏花。
这里的马车很多,人也很多,沈知月站在一株桃花下,静静看着花瓣,她转身看着他,眼眶湿润起来。
柏暝羽看着很是心疼,指腹擦过她的脸颊:“怎么哭了?”
“风吹的。”沈知月朝他甜甜笑着。
这可能是他们最后一次来看花了,她昨晚又梦到了些画面,大硕就要易主了,尸骨遍野,京城的路面像是被血洗一般,鲜艳,令人恶寒。
沈知月握住他的手:“柏暝羽,我们带着太妃离开这里好不好?”
如果能避开这场祸事,或许他们能白头偕老,提前知道结果不是什么坏事。
“月儿,你怎么了?是不是本王出手,惹你不高兴了?”
“我喜欢你,喜欢你的全部,我没有不高兴,我只是,只是。”下意识想保护他。
此时楚檀儿站在阶梯上欣赏漫山的桃花,目光无意间看到他们,心中喜悦朝他们走去。
这时,有人走出来挡住她的路:“公主,有人让草民把这封信交给你。”
楚檀儿警惕的看向四周,她出来并未带太多侍从,谁知道了她的身份。
丫鬟怕这信有什么古怪,主动拿过拆开,反复确定没什么问题,才把信交给公主。
楚檀儿看着上面的内容,瞳孔狠狠发颤,不,这一定是假的,假的。
身后的丫鬟扶住她不稳往后倒的身子:“公主怎么了?”
“去,南王府。”
公主平日都不和京城的人来往,怎么突然要去南王府,她以为自己听错了。
“公主,我们去哪儿?”
“南王府。”她稳住身体,坚定的说着。
“是。”丫鬟立马扶着她下阶梯,乘坐马车离开这片桃园。
柏暝羽陪着她走过黄昏下的桃花林,她脸上露出疲倦:“柏暝羽,我们回家吧。”
他将她抱起:“月儿是累了?”
柏暝羽动静很大,一下吸引了周围的官家小姐,她们羞涩的用帕子遮脸,眼睛满是羡慕。
人群有人认出他的身份:“那不是南王吗。”
女子听到是南王,没有人退缩,反而更加羡慕沈知月。
南王对自己夫人真好,原以为南王杀了那么多人,肯定长得凶神恶煞,没想到竟这般好看。
听说太妃前段时间给南王物色王妃,好多人都去,最后却没有一个选上。
还以为南王喜欢天姿国色,怀里的女人明明姿色平平。
沈知月看向周围的人,宣誓主权朝他下巴啃了口,她的男人,想啃就啃。
女生看到纷纷羞红了脸,这种事,怎可在大庭广众之下做。
柏暝羽眼含宠溺,嘴角微微上扬,温和的笑了。
他抱着她走进马车,没有给她解释为什么这么做的机会,低头吻上她嘴唇。
他扣住她后脑勺,加深这个吻,辗转,嘶磨。
沈知月呼吸乱了,他脑袋埋在她颈间胡作非为,马车停下,她衣衫不整的躺在他怀里,眼神迷离。
柏暝羽看着很不好受,他拿起披风盖住她身体,抱着她下去。
他步伐迈的很大,看上去急不可耐朝院子走,嬷嬷这时跑到他们面前,挡住他们去路。
“王爷,出事了,你快去看看太妃。”
沈知月拍拍他手臂,让他放下自己:“我去收拾下马上过去。”
柏暝羽没有多说什么,跟着嬷嬷走,他走进母妃寝室,见母妃脸色苍白躺在床上,太医跪在地上把脉。
太妃视线停留在门口,眯起眼睛,仿佛透过他在看另一个影子。
491 我要抢你正妃的位置
太妃眼眶湿润,眼泪流出来:“王爷,妾身造的孽要还了。”
太医看到太妃如此,顿时手足无措起来,柏暝羽上前:“母妃,本王不会让你有事的。”
太妃逐渐回过神,视线恍惚:“暝羽,暝羽。”
柏暝羽握住她的手:“母妃,本王在。”
太妃手指收紧,扣住他指关节,晕了过去。
柏暝羽看到这情况,蹙眉:“太医。”
太医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跪着过去,隔着帕子摸太妃的脉。
“如何?”柏暝羽冷冽的声音在他头顶上响起,他疯狂擦拭额头上的汗水。
“回,回王爷的话,太妃,太妃只是气急攻心,好好调养,没有什么大问题。”
柏暝羽发话:“熬好药送过来。”
“是,是。”他们拎着药箱退出太妃的寝室。
大硕有规定,若太后太妃身体抱恙,太医需要留宿,直到太后太妃身体转好。
沈知月换好衣服走进太妃寝殿,手轻轻放在他肩膀上,这个男人的肩膀很硬,承受了太多。
柏暝羽感觉到肩膀有股热源,缓缓抬头,看到她,眼神一片温柔。
“月儿。”他嗓子像是长时间没有水滋润,沙哑像锯木头。
他坐着,她站着,她低着头看着柏暝羽这模样,很是心疼,她伸手抱住他脑袋。
柏暝羽脸颊贴着她柔软的肚子上,听着她心跳,内心如千军万马奔腾的凌乱,一点点平静下来。
沈知月轻拍他后背:“会好起来的。”
柏暝羽眼神凌厉,起身走到嬷嬷面前,居高临下的压迫感。
“母妃见了谁!”
嬷嬷还是第一次见到王爷这般严厉,浑身颤抖了下,但好歹是见过大世面的,她心里承受力好些,很快恢复正常。
“是,是檀儿公主。”
沈知月诧异的看向他,楚檀儿?!她不是大门不出,怎么突然来找太妃了?
柏暝羽用力拽紧拳头,转身往前走,她们看到他的样子很不放心。
沈知月开口:“嬷嬷,太妃这边交给你了,我去盯着他。”
“好的,小夫人。”嬷嬷恭敬的说道。
嬷嬷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忽然感叹,这王府半生主心骨是太妃,现在变成了小夫人。
柏暝羽站在公主府门口,守卫上前:“王爷,公主说今日谁也不想见。”
他一掌把守卫打倒在地,不管守卫来多少,他脚步照样往前,没有停下过。
沈知月看着两旁倒地的守卫,跟在他身后畅通无阻的走进公主府。
楚檀儿坐在亭中,掐着长得鲜嫩的花,脸色阴鸷。
柏暝羽走过去:“你跟我母妃说了什么?”
楚檀儿冷漠的说:“这是我与太妃的恩怨,跟你无关。”
他静静打量她反应,心里忽然有了答案:“你,知道当年的事?”
楚檀儿不可置信的看着他,瞳孔发颤,眼底满是强行压制的痛苦。
“原来,你早就知道。”她讽刺的笑着。
笑着笑着,她眼角渗出泪,可她还是一如的笑着。
什么当年的事?!这里面还有故事,沈知月见气氛有些诡异,便没再上前,守在亭子附近。
柏暝羽手臂放松,垂落在腿侧:“本王代替母妃向你道歉,日后如有需要,尽管找本王。”
楚檀儿一步步向他靠近,解开腰带,急切的把上半身衣服扒开。
在意识到她动作时,柏暝羽就把视线错开,男女有别,不可随意看别的女人身姿。
楚檀儿转身背对着,嗓音充满愤怒:“我要你睁开眼睛看看,这些伤疤,过了这么多年,还是如此丑陋不堪。”
柏暝羽转过身,始终没有看,但站在附近的沈知月却看得一清二楚,这公主到底经历了什么,身上这么多伤口。
楚檀儿见他始终不看,绕到他面前揪着他衣领,咬字清晰的说着:“我嫁过去头一天,他拿着鞭子抽我,欺辱我,第二日,他把我送给他父王,他父王拿着细长烙铁让我皮开肉绽,之后把我送给了士兵,你告诉我,如何能够原谅。”
她是喜欢他,喜欢到整个京城无人不知,可太妃怕柏暝羽和皇室联姻,引来祸端,便提议让她两国联姻,让她远嫁,彻底断了她念头。
柏暝羽在触碰到她肚兜,很快就把视线挪开:“所以你想让本王母妃如何做?”
楚檀儿怨恨的吼道:“你连看都不敢看吗,我对着这些伤疤苟且偷生这么多年,每当深夜,我看着这些伤疤,那些屈辱历历在目。”
她眼眶红肿,面目狰狞,此刻就像个疯子。
柏暝羽今日来就想要个结果:“你想本王如何。”
楚檀儿指腹擦过眼角的泪水,在她心里,眼泪是最廉价,最无用的东西。
当初她求着那些畜牲放过她,可他们只觉得她那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有趣。
她深呼吸,冷漠的看着他:“好啊,你跟皇上说娶我,让我做你正妃,我就可以放过太妃。”
“本王除了月儿,不可能再娶任何人。”
楚檀儿抓着亭中栏杆,用力:“柏暝羽,你也觉得我很脏对不对?”
“并不是,只是本王心有所属,你嫁入南王府也是受委屈。”
楚檀儿仰天笑着,身体屋里的往后坠,倒在地上,她睁着眼睛看着他,心如死灰。
府内的丫鬟都被她支走了,这种情况下,沈知月立马上前扶起她。
“公主,地板凉,起来。”
楚檀儿身体的重量压在她身上:“你是幸运的,得到了柏暝羽的偏爱。”
沈知月在那边听到了所有事,柏暝羽没有反驳,她难以想象太妃吃斋念佛,与世无争的样子,竟然背地里做这种事。
是啊,她是幸运的,可能是因为身份低微。
“公主,你别这样,沉迷于过去,你就会一直走不出来,这又何尝不是在惩罚自己。”
楚檀儿对上她澄澈的眼眸,没有半点算计,楚檀儿气愤的甩开她。
沈知月腰猝不及防撞向栏杆,疼的抽气,柏暝羽把她往怀里带:“受伤了?”
她摇头。
楚檀儿愤怒的说:“我要抢你正妃位置,你费尽心思嫁进王府,不就是奔着正妃位置去的?”
492 这人又穷又不解风情
沈知月推开他的手上前:“那你就想错了,我并非奔着正妃的位置,或者说,我与他成亲,是受他胁迫。”
楚檀儿不可置信看着他,他看着不像是会做这种事的人,她所认识的南王,他满心只有战场,怎么会强迫娶沈知月。
“可你还是受尽人羡慕嫁给了南王,你敢说你心里对正妃就没有一丝想法?”
沈知月眼神肯定:“我对正妃当然没想法,南王也只是表面风光,实际上银子没多少,我何必争那个头衔?”
楚檀儿诧异她的大言不惭,人人都想嫁南王,可她却对正妃之位不稀罕。
沈知月握住她的手:“柏暝羽这人有什么好的,又穷,又不解风情,如果我是你,我会选择更好的男人。”
楚檀儿气笑了,甩开她的手:“你说那么多,不就是想让我放弃嫁入南王府。”
“不,我欢迎啊,你公主府的宝贝可以南王府的多。”
楚檀儿听到她说的话,环顾整个公主府,父皇自知对她亏欠,想着办法补偿她,的确满屋子都是宝贝,可有些人的脏是刻进骨子里的。
她每到深夜面对一整个后背的疤痕,她恨不得去死,可她又不舍得,因为到下面她就再也见不到他了。
楚檀儿知道自己配不上他,可又会时不时打听他的消息,知道他在干什么也好,可上天就那么喜欢跟她开玩笑,让她知道了真相,她好恨。
楚檀儿离开亭子,整个人浑浑噩噩,原来柏暝羽早就知道了,可笑她还想瞒着柏暝羽,太妃对她所做过的事。
守卫强忍着疼痛,上前:“南王,公主说了,今天不见任何人。”
沈知月见她离开的身影,腰间多了滚烫的掌心,扭头看了眼。
“今天谈不好,我们先回去吧。”
柏暝羽护着她的腰,他刚才看到她就是撞到这个位置,他手揉了揉。
“嘶。”她瞪了他一眼:“你那么用力做什么,很痛。”
“不是说没事?”柏暝羽眉宇带着不满,她现在连说谎都会了。
沈知月推开他的手,生怕这男人下死手:“疼痛也有时间反应,刚才不怎么疼,现在可疼了。”
“回去本王帮你揉揉。”
沈知月点头,她外衣脱掉,露出腰,柏暝羽倒了些药酒放手心,搓热后,覆盖在她腰上,她闷哼了声。
柏暝羽眼神暗了暗,手上动作却没怎么疼,她皮肤很白,一点痕迹都会非常明显,撞过的地方已经淤青了。
“柏暝羽,我觉得还得去找公主谈谈,她可能只是走不出来,我找她多谈谈就好了。”
柏暝羽沉着脸,这次她伤到了腰,下次还要伤到什么地方,她都感觉不到疼吗,可他心疼。
“不许再去找她,这件事本王会处理。”
不是她不相信他的办事能力,但这件事他是当事人,楚檀儿看到他,情绪只会更加激动。
沈知月劝道:“我觉得这件事还是我去解决比较好。”
“月儿,本王不想看到你受伤,这次就乖乖听话好不好?”柏暝羽俯身,薄唇印在她后背上。
冰凉的触碰,让她浑身发颤,满脸通红,她反手拽着衣服,盖住后背。
“可以了,我把衣服穿好。”
柏暝羽吻上她嘴唇:“月儿,不要再去楚檀儿那里,本王不想再看到你受伤。”
沈知月盘腿,和他面对面,脸色很是严肃:“你打算怎么解决这件事,难道给工具让楚檀儿也在你身上留下一模一样的伤疤?”
在她的注视下,柏暝羽瞳孔收缩,难掩心虚,他的确是这么想的,很快掩下,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只要能让楚檀儿消气,不再找母妃,让他做什么都可以。
沈知月见他不说话,那就是认真了:“我这段时间要是看到你身上多块疤,你就别上我的床。”
柏暝羽见她生气,凑过去想亲她,哄她消气。
沈知月已经熟悉他的操作,把脸别过一边:“柏暝羽,这件事不是随便哄哄就过去的,出去,我不想看到你。”
柏暝羽见她这次是真生气了,不敢再多说一个字,他自己乖乖的离开房间。
深夜,柏暝羽在书房换上夜行衣溜进皇宫,他站在寝殿外,看着白衣男子一直守在皇上身边。
他让于从给之前被迫退位的老臣写了信,他躲在暗处等了会儿,大臣成群结队出现,他们嘴里赞扬。
“南王之前那么说,可关乎社稷还是靠谱的。”
“是啊,朝廷之事,怎么都能交给年轻人,太缺乏考虑了。”
“对啊,这次我们得让皇上回心转意。”
他们靠近皇上寝殿,侍卫拔出刀拦住他们:“皇上已经休息,各位请回。”
挺着一把老骨头,他们颤巍巍跪在皇上寝殿外,声音气势十足。
“今日,臣等必须要见到皇上,如若见不到皇上,臣等宁可跪死在外面。”
皇上声音从里面传出:“朕累了,有事改日再说他。”
“皇上,臣等只想要你收回成命。”
白衣男子跟在皇上身后,皇上站在门口:“你们要是不想回去,就把命留下,来人杖责。”
“臣有先皇亲赐玉佩,见此玉佩如见先皇。”
“这是先皇赐予臣打王鞭,上打昏君,下打谗臣。”
“臣有先皇赐予空白诏书。”
……
先皇年少气盛,平日有事没事就喜欢赏赐这些人,这些人可是钉子户,没那么容易打发。
皇上接收到封经良的指令:“让你们打,你们没听到吗?”
封经良抿紧嘴唇,这些人还真是不好对付,他压低嗓音。
“皇上,这些人想跪卞让他们跪着吧,您该休息了。”
拿着打王鞭的人,扬起棍子打他,场面一下就乱了。
封经良伸手挡着,皇上被推进寝室,柏暝羽翻窗进去,倒出药丸塞进他嘴里,看着皇上咽下。
封经良受不住这些人打骂,退进屋内,见皇上乖乖躺在床上睡觉,心中的怒火一点点平复下来。
门口的侍卫只是拦人,不敢做多过分的举动,怕这些人伤着,跟他们没完。
大臣连续闹了很多天,柏暝羽潜入寝殿顺便喂药。
493 亲爹上门拿人
这天,柏暝羽潜入皇上寝室,见皇上身边无人,他推开门进去,味道股很浓的药味。
皇上听到声音神色没有任何波动,但余光看到是黑衣人,垂在腿上的手紧了紧。
柏暝羽拉下脸上的布,倒出药丸塞进他嘴里,也不知道老葛这药吃多久才能有反应。
他看着皇上把药咽进去,便准备离开,皇上却在这时开口了。
“王兄,这段时间是你在给朕送药?”
柏暝羽回头:“皇上,你恢复了?”
皇上点头,不敢挪动姿势,怕国师回来发现异常,他只好稳坐着。
“一直用药控制朕的是国师,朕没想到他竟然会如此狼子野心。”
“原来这才是国师的目的。”柏暝羽像是很早就猜到了。
国师借邻国发兵,不过是想趁机溜进皇宫,控制皇上,如今朝堂大换人,都是些不适用的,想来应该是国师为自己登基做准备。
走廊传来轻微脚步声,柏暝羽身影一闪躲在架子后面。
下一秒封经良推门进来,眼睛只有手里这碗药,只要皇帝喝下这碗药,从此皇帝就由他操控。
他把药放在桌面上:“这次可不许把药洒了,喝完它。”
皇上依旧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模样,他端起碗,眼睛都不眨一下,一饮而尽。
封经良看着嘴角露出精光,就是要这样,如今整个大硕都在他掌握中,这种感觉非常好。
什么凤族祖训,凤族之人绝不能被权势迷惑,否则会受到上天的惩罚,可凭着他的谋划,他还是走到了这步,就差最后一步,他就是大硕的新王,谁也不能阻止他。
皇上眼底有一丝丝悲凉,当初王兄提出国师有问题,他还想为国师辩解几句,与其怀疑毫无实权的国师,倒不如怀疑手握重兵的王兄,可此刻看来,是他大错。
封经良站在他身边说道:“皇上,明日该解决南王了,不如现在就将他囚禁起来,他可是和六国串通,不然仅凭一己之力,如何能离间六国关系?”
皇上拿起毛笔,沾了沾墨,在诏书上面写字。
封经良等到墨迹干,迫不及待派禁军去抓人,只要南王一死,放眼整个大硕,再无人敢忤逆他。
诏书已下,皇上就再无作用,封经良亲自带兵去南王府抓人。
柏暝羽从架子后面走出来,朝他点头,自己会将计就计,让皇上多出时间对付封经良。
等王兄离开,他秘密招来暗卫,发现如今整个皇宫都是国师的人,半点脸熟的都没有,忽然觉得大局已定,他在位这么多年,没想到最后被人吃的死死的,毫无反抗之力。
皇上看着暗卫:“擒贼先擒王,杀了国师。”
“是,皇上。”暗卫退下。
这夜依旧平静,国师带着禁军闯入南王府,这阵仗把太妃都惊动了。
嬷嬷扶着太妃款款走到大厅,太妃盯着他:“不知各位这么大阵仗所为何事?”
“这是皇上列举南王的罪状,我们此次前来是要带走南王。”
太妃听着公公念自己儿子的罪状,满眼不屑:“国师,这就迫不及待要出手了?”
封经良摘掉脸上的面具,露出真实的样子,如今的他,不需要遮遮掩掩。
他带来的人,看到面具下的容貌,没有丝毫意外,已经是一伙的。
封经良把面具随手扔到地上:“太妃,我曾劝过你,若是南王和我是一头的,你们南王的风光依旧得以继续。”
太妃冷哼,不为强权:“柏家军一生忠烈,又怎会与你暗度陈仓,做尽恶事。”
“若说恶,远远比不上大硕对凤族屠族之事。”封经良冷冷说道。
沈知月睡梦中被吵醒,听到外面动静挺大,穿好衣服走出去,看到亲爹,脚像灌了铅,怎么都走不动。
果然亲爹还是不肯放过柏暝羽,亲爹开口:“好了,不说这些,此次来,是奉皇上之命,捉拿南王,太妃把人交出来,大家不至于闹得太难看。”
太妃护犊子那股劲儿又起来:“本太妃要是不允许呢?”
“那只能用硬的了。”封经良摩擦着指关节。
沈知月刚醒来就不见身旁有人,她急忙问于清:“柏暝羽人呢?去哪了?”
“回小夫人,属下不知。”
他只管小夫人行踪,暂时还管不了王爷的。
沈知月沉着脸说:“你们快溜出王府,要是撞见柏暝羽,叫他千万别回来。”
这时,身后响起熟悉的声音:“国师,这么着急就要除掉本王?”
封经良还以为他会逃,没想到就待在王府送死,很好,很合他的意。
“来人捉拿南王。”
沈知月看着柏暝羽被人带走,想也没想追出去,一直跟着他们到京城死牢。
沈知月跪在地上:“我求求你,饶过他一条命,我保证,我会把他带走,一辈子都不出现在京城。”
封经良冷眼看着她:“你是我女儿,就应该站在我这边,可你最后还是背叛了我,我很心痛。”
沈知月见他这样,就知道他是死活不会放了柏暝羽,她挺直身体站起来。
“我娘真是爱错了人。”沈知月说完话,转身就走人。
封经良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恍惚回到那年亭下分开,倩雪也是走的那般决绝,是她们不懂他的抱负。
他做的这一切,也是为了能给倩雪最好的生活,他不想看到倩雪去给那些人赔笑,倩雪只能是他的,可他们两人终究是没等到这天。
沈知月在回去的路上,满脑子都在想,如今还有谁能帮到她。
角落里传来声音:“月儿,月儿,这里。”
沈知月听声音有点耳熟,抬步走进昏暗的巷子,于清提着灯笼跟在她身后,看到是陌生面孔,立马警惕起来。
她率先开口:“舅舅,你怎么来了?”
贾漠握住他的手:“我听说南王府的事,特地过来看看你怎么样。”
“我亲爹就是当朝国师,他不肯放过柏暝羽。”
贾漠在心里做了个决定:“月儿,我帮你把南王救出来。”
“不行,这很快就会查到你身上。”她不能让多一个人冒险。
494 不要辜负所有人的命
贾漠严肃的说:“之前国师就安插了人在我行商的队伍里,只要瞒过这些人,南王就是安全的。”
沈知月听到他的话,没有再过问,亲爹为了自己的野心,还有什么做不出来。
只是舅舅怎么会被封经良要挟,不会是因为她吧,她心里愧疚加深。
“舅舅,你有家庭,不要掺和这件事,要是被他查到,你会死的。”
“月儿,舅舅苟活那么多年,就因为太过软弱,你放心,我已经将家人安排妥当,独自一人留在京城。”
六国困城,他就知道京城会出大问题,所以他提前把家人安排妥当,独自留京城,看看有没有能帮上忙的,毕竟京城内,还有个小侄女。
沈知月见舅舅把家人安排妥当,想必是有自己路子,她只能寄希望在他身上。
“舅舅,拜托你,一定要救出柏暝羽。”
“好,等我消息。”贾漠点头。
沈知月回到王府,嬷嬷把行李扔到她手里,她稳稳接住,一脸懵。
太妃冷漠的说:“本太妃知道你有路子,拿上这些银两就去逃命。”
沈知月早就了解太妃这人嘴硬心软,没想到在这关键时刻,太妃想要她保住自己的命。
她满脸疲倦:“太妃,一直没给你生个孙子,我很抱歉,但王爷要是出什么事,我绝不独活。”
太妃听到她的话破功:“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倔?”
“人心是肉长的,因为你们待我好,所以我会加倍还给你们,太妃,我会让柏暝羽安然无恙出现在你面前。”
太妃听着她话里的意思,是想救走南王府所有人,这怎么可能。
沈知月回到院子彻夜无眠,她坐在椅子上,交握手,安抚焦虑的情绪,这次她肯定能改写结局。
就这一夜,柏暝羽离奇在死牢消失,事情传到国师那边,国师立马带人来南王府抓住太妃和沈知月。
天微亮,她们就被押上城门,封经良站在她们身边喊着:“南王,劝你还是乖乖出来,你戴罪潜逃,死的就是她们。”
封经良眼神扫过围上来的路人,人要是有软肋,等于命就是交到别人手上。
太妃看着封经良,嘴唇上的笑容多了丝凉薄,沈知月还真是有点本事,竟然救走了暝羽,那她没什么好怕的。
这时,楚檀儿上了城门,不甘的吼着:“你的信我看过了,你宁愿做我的奴,为我做牛做马,都不愿娶我,如果不是因为她,我不至于变成现在这样,不人不鬼。”
她说话时肩膀不停颤抖,她从宽大的袖里拔出匕首,捅进太妃的腹部。
血染湿了太妃腹部的布料,沈知月用力挣扎:“楚檀儿,你住手。”
楚檀儿此时已经疯了,耳朵里听不到任何声音:“柏暝羽,你要是再不出来,我就一刀刀扎进她身体,让她也感受我的痛意。”
人群中有个穿着粗布麻衣的人走出来,他即便穿着再普通人的衣裳,浑身散发的气质与众不同,还是人群最扎眼的那个。
柏暝羽拿掉渔夫帽,抬头,眼里没有一丝畏惧:“国师不就是想要本王的命,放了她们,本王给你。”
楚檀儿瞪着封经良:“柏暝羽的命是我的,谁也不能碰。”
封经良一剑刺进她胸口,看着她倒下,瞳孔像是结了一层寒霜。
“告诉你真相,是让她报仇,谁让你这么没用。”
楚檀儿瞪大瞳孔,原来这都是他的阴谋,不过死了挺好的,对于她来说是解脱。
她生来是皇帝最宠爱的小公主,只因她喜欢上南王,这是不幸的开始……
太妃流血过多,身上没有多少力气,可嘴唇还是拼尽全力发出音节:“走。”
沈知月看着他靠近大喊:“柏暝羽,你快离开这里,不要过来。”
柏暝羽开口说道:“本王不需要月儿用命相护。”
太妃看向一旁的沈知月:“我活着,也只是你们的拖累,帮我照顾好暝羽。”
她身体猛地往前,凑到侍卫的剑上,冰冷锋利的剑刃划破她白皙的脖子,血大量涌出。
站在楼下的柏暝羽和城门边上的沈知月,眼神很是震惊,太妃倒在地上,眼神看着天空逐渐涣散,她心底有很多遗憾,最愧疚的,是没能照顾好暝羽。
沈知月回过神,死死瞪着亲爹,红着眼眶,歇斯底里的说:“你还要杀多少人才肯收手,你说啊,说啊。”
她发狂起来力气很大,侍卫都困不住她,沈知月看着城门楼下的人:“柏暝羽,我没能保护好太妃,我只想你活着。”
沈知月眼神决绝,手抓住城门砖,一跃而下,封经良看到屏息,双拳紧握,强行压制内心翻涌的情绪。
柏暝羽轻功跃起,抱住她,缓缓落在地面上,于从吹了下口哨,一匹通体白色的骏马从人群中出来。
他骑上马,带着她离开,国师看着他们轻易离开,心里又怎么会甘心:“弓箭手。”
于清和于从看到自觉留在现场,拖住他们,给王爷争取逃跑的时间。
沈知月回过头,从柏暝羽腋下看到于从和于清身中数箭倒下,其实他们跑的足够远,她并未看清长相,只是于清和于从穿的衣服格外不同,是黑色的长袍。
她看着眼泪流下来:“柏暝羽,于清和于从,他们。”
柏暝羽并未回头,似乎早就知道后面发生的事,他冷静的说:“月儿,不要辜负所有人的命,要好好活着。”
他话音刚落,脑袋落在她颈处,她像是知道了什么,柏暝羽的战马通灵,仿佛和主人有感应,马放慢了步伐,往断崖上走去。
马儿停在断崖边上,柏暝羽的身体从马背上落下来,沈知月跳下去抱住他身体,才发现箭射中他胸口,他没有了气息。
沈知月抱住他脑袋大喊:“柏暝羽!!”整个山间都是她嘶叫的回音。
封经良带人追到断崖,看到柏暝羽终于死了,他心里仅存的一丝和善浮上眼眸。
“月儿,我带你回去。”
沈知月眼睛哭得红肿,绝望的看着他:“我死都不会跟你回去。”
她不想留下柏暝羽的尸体给他们糟蹋,转身,抱着他身体跳下悬崖。
495 不好意思医生,再说一遍【完结】
封经良眼神多了丝震惊,她宁可陪着柏暝羽去死,也不愿留在他身边。
沈知月手臂紧抱着他,能感觉到身体坠落的很快,她吻着他眉心。
对不起,我要辜负所有人的命,你说过,我要是死了,你不会独活,我也是,没想到我什么都改变不了,你还是死了。
封经良来不及有过多悲伤,城门方向发出巨大动静,他们一群人急急忙忙赶回去。
他站在城门下,感觉到异常,停下了脚步,眉头微皱。
下一秒,弓箭手齐刷刷的对准他,昱景走出来,冷冷的说:“国师,没想到吧,我们还能见面。”
封经良没想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在专心对付柏暝羽,却让昱景钻了空子。
昱景见他不说话,索性把他心底疑问全部解答:“国师为了顺利登基,牵制住庄白,这才让我攻破城门格外顺利,城内的人我都解决干净了。
国师不是最在意人命吗,为何皇上削藩,你却不闻不问,虚伪的人,该死,统统该死。”
箭齐刷刷射出,国师身旁的全部倒地,无数只箭从他身边擦过,却并未伤及他分毫。
昱景夺过身旁人的弓箭,对准国师:“今日,你必须得死。”
箭正中封经良心脏,他倒在尸体上,看着老天,这就是报应?
昱景派人下去,确定国师真的死了,把他和皇上的尸体吊在城门上。
他黑色的靴子踩过沾满血的京城街道,以后这里,是提澜子民的住所。
属下跪在他面前恭敬的说:“王上,京城内并未见南王和他的夫人。”
“找,继续找。”
当时如果不是他们收留他,他可能活不到现在,这个恩还是要报的。
得到王上命令,他们扩大范围搜查,从国师手下知道柏暝羽和沈知月双双坠崖。
他们得知消息立马禀告主上,昱景骑马到断崖边,看着一匹白马趴在边上,听到人来,扭头看了眼,而后以极快速度跳下去。
昱景看到,真是够忠烈的一匹马,像极了主人的性子,他们若是再等一等,就不用跳崖了。
他吩咐下去:“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主上。”
昱景登基,为提澜国正名,把处理公文的房间取名为——知月殿。
滴滴滴……医院仪器发出声音。
沈知月眼泪从眼角渗出,缓缓睁开眼睛,看着白色的天花板,还有吊瓶,她知道她回来了。
爸妈从外面吃完饭回来,看到她醒来,又笑又哭:“你这孩子,要实在觉得这份工作累,就辞职回家,我们养你。”
“妈。”沈知月刚醒,说话很吃力。
病房门打开,一个英俊的男人走进来,太阳光线照在他脸颊上,眼眸微眯着,整个人发着光。
沈知月看着熟悉的面容,跑过去抱住他:“你跟着我回来了吗?”
沈爸沈妈看到这阵仗,愣住,而后还是开明的把空间让给他们。
柏暝羽放在她腰间上:“什么?”
沈知月抬头对上他眼眸,他眼里没有浓烈的爱意,只有关心,和一些看不懂的情愫,他,不是她的柏暝羽。
她后退一步,躲开他的触碰:“柏总,对不起。”
柏暝羽盯着空落落的手:“你因为工作劳累住院,我理应负责,你想要什么?”
沈知月掀开被子躺在床上:“我什么都不想要,你走吧。”
他盯着她背影,莫名多了丝苍凉,但他不想过多深究,起身便离开病房。
沈知月躺在医院休养很多天,放在柜子里的手机响起,她拉开,倒是许久不用这玩意了,跟着柏暝羽,倒是毛笔字练得不错。
她嘴角笑了下,或许这辈子遇不到他了,她拿起手机放耳边。
“沈助理,柏总已经好几天没来公司,你知道他去哪里了吗?”
“不知道。”
“柏总不像是没交代的人,会不会出事了?”员工犹豫的说道。
沈知月想到那张和柏暝羽一模一样的脸,心里就控制不住的担心:“我去他家看看。”
她穿上鞋子走出去,撞见给她办理出院手续回来的父母,她开口说道。
“爸妈,我出去一趟,你们先回酒店等我。”
沈妈叨叨着:“这孩子怎么急急忙慌的。”
沈爸安慰她:“孩子大了,有自己的生活。”
沈知月来到别墅区,之前柏暝羽带她来过,保安认出她,没拦着,别墅门口停着柏暝羽劳斯莱斯代步车,他没出门。
她快速输入密码走进去,上楼走进他房间,看到他躺在上面,安静的睡着。
沈知月走过去,把手放在他额头上,没生病。
沙哑充满磁性的嗓音响起:“月儿,这就是你生活的地方?”
沈知月手指停住:“你,你。”
柏暝羽吻上她嘴唇,缱绻的喊了声:“月儿。”
是柏暝羽,她抱住他脖子回吻,柏暝羽对她的思念如洪水倾泄,一发不可收拾,
他翻身把她压在身下,沈知月抱住他脖子,腿圈住他的腰,缠死他。
夜渐渐深了,沈知月躺在他怀里,手指从他喉结滑到锁骨位置。
“柏暝羽,在医院,还不是你,我以为我们此生不会再遇见了。”
“月儿,”他喉结翻滚,翻身欺压,吮吸着她每寸肌肤:“月儿,这次我们再也不分开。”
“嗯。”沈知月主动亲他。
这一夜天旋地转,没个消停……
沈知月教他一点点上手公司的事情,但柏暝羽有些青出于蓝了,很有自己想法。
他们除了晚上腻歪在一起,白天各做各的工作,日子过的甜蜜又充实。
直到,沈知月大早起来就冲进洗手间吐,柏暝羽看到二话不说直接带她去医院。
医生给她做B超:“怀了两个宝贝,两个月了。”
他们坐在医生办公室,拿着报告单,两人对视,都红了眼眶,原来失去的,都给他们补回来了。
医生在旁边叨叨注意事项,见他们没用心听:“我能感觉到你们的喜悦,但还得听听医生的话。”
沈知月回过神,看向医生,笑眼弯弯:“不好意思医生,你再说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