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零、日出
面对霍都的询问,任盈盈答道:“我刚刚吹的是‘渔樵问答’。”
霍都追问:“哦?不知此曲有何译示?”
“古有兴废若反掌,青山绿水则无恙,千载得失是非,不过渔樵一话罢了。”
任盈盈幽幽道。
霍都略一沉吟,“曲意深长,洒脱自在,有山之巍巍,水之洋洋,令人有山林之想。”
任盈盈抚摸长萧,没有答话。
霍都道:“这首曲子,配上萧声,真是令我喜欢,任姑娘可不可以教教我?”
任盈盈道:“教你倒是行,只是我只有一支萧。”
“没关系。”
霍都一边笑着,一边自然而然就拿过了任盈盈手中的长萧。
不等对方有所反应,他已经放在了嘴上,轻轻的吹了起来。
任盈盈一愣,随即大羞,隐隐有些发怒,转头看向另一旁,见父亲和向叔叔都在闭目养神,似乎对这边的事情毫无所知,这才略微收敛怒气。
哼道:“你这人,真是没有礼貌。”
霍都嘿嘿一笑,“这个怎么吹?我吹出来的声音怎么这么难听呢?”
任盈盈好为人师,立即忘了刚刚的不快,指点起来。
霍都学的认真,她教的仔细,几天时间,霍都就能完整吹出一首曲子了。
至于那支碧绿青幽的长萧,虽然异常珍贵,但任盈盈却是不要了。
代替了霍都手中的扇子,被他经常把玩。
两人整日里耳鬓厮磨,关系直线上升,已经可以互相调笑了。
这一日,走到了西夏边界的野狼谷。
几人寻了一处避风之所,吃饭休整。
向问天觉得只吃干粮难以下咽,便在河中捉了几条小鱼,用薄石炖了起来。
四个人围坐篝火,嗅着石锅中传出的鲜香,随意闲谈。
任我行和向问天正在追忆少年往事,你一言我一语的,聊的极为畅快。
霍都听了一会,便觉无趣,往任盈盈身边靠了靠,吟道:“鱼说;我整日睁开双眼,只为时时刻刻看见你。”
任盈盈看向霍都,用眼睛问,示意下文如何。
霍都继续道:“水说;我不知疲倦,终年流淌,就是为了永远围绕着你。”
任盈盈似有感慨,微微一叹,刚要说话,就听霍都道:“锅说;都他妈快熟了还那么多废话。”
任盈盈目瞪口呆。
随即就抑制不住的咯咯笑了起来,用小拳头轻打着霍都的手臂,笑骂道:“你这人,真是大煞风景,本来好好的意境,全让你破坏啦。”
霍都见任盈盈那娇羞之态,心猿意马,就想伸手去抓对方的小手。
突见任盈盈脸色羞红的低下了头,他有所感应,扭头一看,就见任我行和向问天正在看着这边。
他老脸一红,有种老牛哄骗嫩草被人抓个现行的感觉。
向问天似笑非笑,盯着霍都,问道:“霍兄弟,说什么呢,给我们小姐逗的这样开心。”
霍都道:“哦,也没说什么,说你们小姐是天上仙女下凡,她就开心成这样了。”
任盈盈低啐,“别胡说。”
向问天见小姐似乎羞得不行,便岔开话题,“咱们已经到了西夏边角了,再穿过百里长廊,就进入大宋了。”
任我行点点头,“这个野狼谷,四上空旷,倒是一个浏览景色的好地方。”
聊了一会各种景色,四人便去各自休息了。
凌晨时分,天刚发亮,任盈盈便醒了过来。
她略微收拾一番,直奔东方高坡而去。
昨晚说到美景,向问天曾说日出的一刹那,景色最美。
她便记在了心中,见今日天气晴朗,便想看一看日出究竟是什么样子。
霍都耳朵一动,立即收功起身,看了一看端坐不动的任我行和向问天,他直奔任盈盈的背影追去。
他刚刚离去,向问天就睁开了双眼,“教主?”
任我行睁开双眼,冷笑一声,“这小子想用美男计,哼哼,老夫又何尝不是在用美人计。”
向问天微微一叹,“小姐虽然天之聪慧,机灵聪明,但恐怕也不是这霍兄弟的对手啊。”
“情之一动,任你何等少年俊杰,也非得自缚手脚不可,与智计手段无关。”
任我行瞄了一眼向问天,笑道:“俗话说,英雄难过美人关,就是这么个意思。”
向问天摇头,不置可否。
这一次,任我行是看走眼了。
霍都并不是一个单纯的青年男人,而是有着两世为人的经历,以他现在的智慧、心性、定力,已经很难再有女孩子能令他怦然心动了。
那种为了爱情不顾一切的冲动,此生与他绝缘了。
这就是成熟的必然代价。
霍都追了没多久,任盈盈就发现了他,矗立在原地,等他一起。
两人汇合后,有说有笑,奔着高坡上走去。
说笑之间,看了眼毫无戒心的任盈盈,霍都怦然心动。
他有信心,就算向问天在悄悄跟随保护任盈盈,他也有信心在对方出手之前将任盈盈制服。
到时,就用来换取解药。
可是,这样做有很大的风险。
到时,怎么能确定任我行给的解药是真是假?
就算是真的,换来了解药,在这西夏空旷的野狼谷,能逃得出任、向二人的追捕么。
而且,任我行能不能同意交换,还是个未知数。
想到这些隐患,他强压下心中的冲动,陪着任盈盈说笑。
两人来的稍早一些,等了将近大半个时辰,才看见日出。
一片灰暗的东方,出现了淡红色,渐渐又变成浓红,突然间,太阳露出一角。
好似很重一般,一点一点在地下升起,最终如释重负一般,猛然在地里跳了出来。
那一刹那,太阳发出夺目的光明。
散发的光亮就像水中的波纹一般,不断扩散,瞬息万里,眨眼间就照到了他们身上,又急速向他们身后飞去,千里万里,瞬间就到,最终照耀天下。
这是霍都第一次看日出,那雄伟震撼的景象,令他心神摇摆。
任盈盈更是激动的无法言状。
见此,霍都心中一动,悄悄就抓住了对方的小手。
任盈盈毫无所觉,转头看向他,兴奋道:“真的好美。”
在阳光的照耀下,任盈盈周身都散发出一股圣光,显得明艳绝伦,美的不可方物。
霍都喃喃道:“确实好美。”
说着话,凑了过去。
待任盈盈发觉时,已经晚了,已经被他吻了个正着。
任盈盈用力推他,他却不想浅尝即止。
在他不断的进攻中,任盈盈放弃了抵抗,松开牙关,任他肆无忌惮探索其中。
深吻过后。
两人一分开,任盈盈身子就一个趔趄,倒向一旁,多亏霍都一把将她扶住。
她全身无力,勉强推开霍都,呢喃道:“你坏。”
说完,转身向远处跑去。
一二一、故人
望着任盈盈的背影。
霍都在犹豫,要不要将对方抓走,隐藏起来,待自己汇合了公孙止等一干心腹,与任我行斗上一斗,试试能不能把解药搞到手。
心中又觉得,任盈盈是个好姑娘,自己真的俘获了对方身心,对方是绝对把解药给自己的,绝不会看着自己受尽折磨而死。
两个方略,一时间拿不定主意。
还没等他拿定主意,任盈盈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
“唉……”
他长叹一声,渡步回去。
接下来的几天,任盈盈不再像之前一样,细心指点霍都的乐器音谱知识,反而总是回避着他。
十分明显。
时而冷淡,时而羞涩,总之,就是不给他单独相处的机会。
见此。
就连任我行,都有些惊疑不定起来。
面对这种情况,霍都也只能舔着老脸,主动制造机会。
这一日。
四人进入了西夏百里长廊,在峡谷官道的一所小酒铺中落脚休息。
就在这时,在远处走来一个昂藏大汉。
这大汉满面风尘,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神色漠然的走进了酒铺。
正在吃饭的霍都忽然发现任我行和向问天同时顿住了筷子。
顺着他二人的视线,转身看去,惊道:“乔兄!”
那大汉猛一抬头,双目精光四射,待看清霍都,木然的脸色露出笑容,欢喜道:“霍兄,真是好巧。”
这大汉,正是乔峰。
他那日与霍都痛饮过后,在杏子林被揭穿身世,他犹不相信,明察暗访过程中,总有一个大恶人先他一步将重要证人杀死。
他回家去找乔三槐,却是人去屋空。父母都消失不见。
去找授业恩师玄苦,刚说两句话,对方就气绝身亡。
所有线索,都被掐断。
他苦思良久,想起了他的师兄史火龙。
他和史火龙一同在汪剑通门下学艺,后来他成了帮主,史火龙成了副帮主,被他遣到大晋,开疆扩土。
史火龙在大晋,也建立了丐帮分舵,站住了跟脚。
乔峰心想:“我若真是契丹人,当年恩师疑我,定会和师兄说明,师兄定会知道一些内情。”
有此想法,便匆匆赶来大晋。
却不想,在这西夏的百里长廊,与霍都碰了个正着。
霍都最近一直受制于人,心情压抑,这时碰见故人,心情大畅,喜道:“乔兄,乔兄,真是好巧啊,哈哈。”
乔峰的境遇,比霍都更加艰难,异国他乡,故人相逢,也是欢喜无限,笑道:“霍兄,那日一别,再无人与我痛饮,今天可要陪我大喝一场!”
“这是当然。”
霍都起身来到乔峰身旁,说道:“对了乔兄,你怎么来西夏了?”
乔峰脸上的笑容收敛几分,强笑道:“这三位是你的朋友吗,何不一同过来,畅饮一番。”
手臂虚引,邀请任我行三人。
霍都哼了一声,脸上笑容也收敛起来,说道:“咱兄弟相逢,和外人没有干系。”
喊道:“小二哥,把你家最好的酒,最烈的酒,通通拿上来。”
任盈盈听了霍都前面的话,眉头一挑,脸色罩上了一层寒霜。
“哦?”
乔峰是何等样人,立时知道其中必有内情,不动声色的坐了下来。
任我行道:“向兄弟,人家邀请咱们,咱不能没有表示。”
向问天笑吟吟起身,端着一碗酒走了过来。
伸手敬酒,说道:“这位兄弟,谢你相邀。”
乔峰伸手去接酒碗,两人手掌相碰,向问天身子一震,前者就接过了酒碗。
乔峰哈哈一笑,一饮而尽,抹抹嘴巴,笑道:“老先生客气了。”
这时店小二已送上了几瓶酒,他随意拿过一瓶,将空碗倒满,对着任我行道:“我也敬这位老先生一碗。”
说罢,手腕一动,酒碗直直射向任我行。
任我行伸手相接,却不料酒碗后劲甚足,在他手中转了一转才停了下来。
虽然如此,碗中酒水却是一滴也没有洒落出来。
乔峰见此,赞道:“真是好功夫。”
任我行淡淡道:“阁下更不赖。”
乔峰不在理他,对着霍都道:“霍兄,这里地方太小,咱喝的不尽兴,何不上棚顶去喝?”
“正和我意。”
两人也没拿酒碗,各自带着几瓶酒,就上了酒楼楼顶。
霍都心中欢喜,全然忘了任盈盈的事,没有瞧见对方越来越阴沉的脸。
二人来到楼顶,没有说话,迎着烈风,先是干了几瓶酒。
饮过,乔峰才道:“还是坛子来的爽利。”
“坛装的酒,可没有这个好喝。”
霍都道:“乔兄,你怎么来这里了?”
在这里碰见乔峰,实在是出乎他的意料,他要详细问问,正好把乔三槐夫妇的下落也告诉对方。
那日与乔峰一别,他便遣桑吉去了少室山,将乔三槐夫妇骗了出来,接到一处小镇上,过上了富家翁的日子。
这些桑吉已经写信向他汇报过了。
对于乔三槐夫妇隐居的地方,他一清二楚。
乔峰重重一叹:“霍兄,我遭逢大变,甚至,我可能根本就不姓乔。”
霍都故作想起了一件很重要事情的样子,大声道:“啊!乔兄,我忘记了告诉你一件事,这些日子我受制于人,没有自由,一直没有机会派人联络你。”
乔峰眉头一挑:“哦?是刚刚那两人软禁了你?”
任盈盈自动被他忽略了。
霍都摆手,“先不说这个,我告诉你一件很重要的事……
“那日,咱们分别之后没多久,我在一处林中休息,在树上睡的正香,来了一个人,黑衣蒙面,嘴里说着;‘丐帮、少林、冲宵洞、乔三槐、泰安单家……’”
说到这,他停下来,解释道:“那日风大,我俩距离甚远,说的什么听不详细,只听那人还说了一个叫做玄什么的人,还有一个叫谭什么的人。”
听到这,乔峰双目杀机四射,一把抓住霍都,“那人在哪?他是谁?”
霍都挣了一下,竟没有挣脱,说道:“我不知道,那人黑衣蒙面,行事诡秘异常,我没有多想,只当成是一个疯子。”
咔嚓。
乔峰狠狠一拍房檐,拍的木屑翻飞,悔道:“哎兄弟,那人是我最大的仇人,你怎么不多加打探。”
说到这,也知道是自己强人所难,苦笑道:“也不怪你,你又不知这些内情。”
一二三、机会
“武林反派大暴君”!
任盈盈瞪了乔峰一眼,对霍都道:“你不说话是什么意思,是不是不想陪我爹爹去星宿海了?哼,你不去也行,回头我想法子派人把药给你送去就是了,咱们今后分道扬镳,永远也不再见面。”
说罢,眼眶发红。
她这些天,深思熟虑,也隐隐知道霍都接近自己,应该是目的不纯。
同时,也感觉的到,霍都始终没有放弃强抢解药的想法。
但就如任我行所说,情之一动,令人不可自拔。
她虽隐隐感觉霍都似有二意,却仍不能明辩其中玄妙。
见任盈盈的模样,霍都暗叹一声,“以后就算是尸虫入脑,也是活该。”
说道:“不喝了,我这就去结账。你想办法先弄来解药,我吃了药,也是会陪你爹爹去星宿海的。”
乔峰眉头一皱,“什么解药?”
说罢,手指按住霍都的脉门,感应半响,疑道:“霍兄,你身子骨强壮的很啊,没有中毒啊。”
霍都苦笑,这“三尸脑神丹”,不类寻常毒药,不发作,是没有异常的。
他不想多说,玩笑道:“是情毒,我中了人家的情毒了。”
任盈盈顿时双颊似火,啐了一声,转身跳了下去。
乔峰道:“霍兄,我一刻也不想多等了,待我事情了结,咱们再补上今天的痛饮,至于今日,还是算了。”
两人喝了八九瓶酒,对寻常人来说,已是海量,可乔峰却感觉刚刚开始。
霍都点头。
两人下来,霍都道:“乔兄,你多保重。”
乔峰略一点头,却不离去,反而折身向酒楼走去。
进入酒楼后径直向任我行走去,笑着说道:“老先生,我这朋友中了毒,不甚便利,日后劳烦多加照顾。”
说着话,就像任我行的手抓去。
后面的霍都见此大惊,这要是任我行施展吸星大法,会出现什么结果,刚要出声示警,却见乔峰已收回了手掌。
笑吟吟的对任我行抱拳施礼。
随即,转身大踏步离去,看也没看霍都一眼,只是背对着挥了挥手。
当真是洒脱利落。
霍都惊疑不定,也有些疑惑,以他对任我行的了解,若是有人这样强压他一头,是一定要狠狠找回面子的,可刚刚,为什么没有动作,眼睁睁看着乔峰离去?
实则,任我行是有苦自知,他见乔峰气度雄豪,丝毫没有小觑之心,见对方来抓自己,本有心立即施展吸星大法,要吸死对方。
他恼怒乔峰的作态,明面上是请他帮忙,态度上确是在警告于他,不得对霍都不利。
想他纵横江湖数十载,何曾受过这种气,被人压在下风,心中发狠,想要施展毒手。
却不料,乔峰的内力全是靠自己修练而来,没有丝毫其他外力,单纯至极,浑然一体,犹如铁汁铅水,牢不可破,绝不是他那数十种性质各异的真气可比。
两人手掌相碰之际,他竟被震得真气萎靡,一时间大法施展不出来,待真气缓过来,乔峰已经收回了手掌。
他暗恨不已,却也没有叫住乔峰,怕真动起手来,寒毒发作。
向问天说道:“这人年纪不大,也就三十来岁,就有如此功力,又姓乔,莫不是大宋的污衣帮帮主乔峰?”
任我行道:“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后生可畏啊!”
颇有英雄迟暮的落寞,转头问霍都,“你有这强援,怎么没有强取解药?”
霍都哼了一声,“你现在给我解药,我也会陪着你去星宿海。”
任我行哈哈大笑,对向问天道:“我怎么说来着?英雄难过美人关啊!”
任盈盈羞不可耐,急道:“爹爹,你胡说什么。”
说完,跑出了酒楼。
霍都来到窗边,看着乔峰的身影消失,心底长叹一声。
因为他的到来,乔峰少了个结拜兄弟段誉,这又去了大晋,与阿朱又再无姻缘,算是彻底改变命运了。
接下来的几天,霍都一行四人安然度过了百里长廊,进入了宋境,直奔星宿海。
随着霍都与任盈盈相处的越久,两人也越发亲密。
任盈盈虽然聪慧机敏,但终究还是个十八九的小姑娘,情窦初开,智商为零,怎么能是霍都这个老家贼的对手。
被霍都占尽了便宜,亲亲摸摸,搂搂抱抱,不在话下。
如果不是赶路途中没有太多时间,没有太多机会,霍都是一定要拿个一血的。
随着与任盈盈的感情加深,霍都对强夺解药的心思也就淡了,他相信对方绝不会看着自己毒发身亡。
但贼心总会不死。
但若是有合适的机会,他还是会毫无犹豫出手。
很快,他就有了机会。
四人进入宋境,直接一路向西,直奔星宿海。
这一日走到一处小镇,任盈盈想去买一支长萧,叫上了霍都,两人七拐八拐,在街上寻到了一家乐器铺子。
偏僻地方,也没有什么珍品,就随便挑了一支卖相最好的。
霍都拿着试了试,比他那幽暗发绿的那支轻了许多,材质更是不可相较,一个是木质制作,一个是古玉制作。
放在嘴边吹了吹,音质是天壤之别。
任盈盈偷偷看了眼铺子老板,脸色羞红,将木萧抢了回来,用手擦了擦,放在嘴边轻吹起来。
铺子老板也是个会做生意的,任盈盈刚一停下,他立即马屁如潮,“横吹笛子竖吹箫,俗话说‘低头眯眼,余音缭绕’,这位小姐,你这一段,没有个三五十载的苦学侵淫,是决计吹不出来的,可偏偏你年岁还不大,真是奇哉怪哉……”
任盈盈打断了他的马屁,结了账,与霍都连衫而去。
两人有说有笑,走向落脚的客栈。
还没等进去,就见里面一阵大乱,一群人一窝蜂的冲了出来。
众人便跑便叫:“杀人啦!”
“快跑啊……”
“韩掌柜脖子被人掐断啦……”
霍都任盈盈对视一眼,前者手臂一抡,清出一条通道,两人瞬间挤了进去。
刚踏入客栈大堂,就见四周一片凌乱,座椅碎成一地,地上还躺了几人,几条人影纵横交错,正在交手。
霍都凝睛一看,见地上躺着的几人中,有一个身穿锦衣的一个穿着粗布汗衫的,正是之前接待他们的客栈掌柜和店小二。
除此之外,还有任我行。
正在蜷缩在地上,浑身颤抖,脸色青紫。
还有一个令霍都想不到的人,竟是南海鳄神。
双目无神,仰躺在那里,嘴里骂骂咧咧诅咒不断,看样子虚弱至极。
再看场中交手的几人,正是恶贯满盈段延庆,无恶不作叶二娘,穷凶极恶云中鹤。
这三人,正在围攻向问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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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四、恶人
“武林反派大暴君”!
向问天被三大恶人联手围攻,全身伤痕累累,险象环生,看样子,坚持不了多久了。
“爹爹!”
看见任我行躺在地上瑟瑟发抖的惨状,任盈盈惊呼一声,扑了过去。
霍都也连忙跟了过去,没有像任盈盈那样去搀扶任我行,他上去就伸手入怀,去摸对方的周身。
他在搜索解药。
任盈盈见此怒道:“你干什么。”
霍都没理她,继续寻找。
没有找到解药,倒是找出一小瓷瓶红彤彤的药丸。
之前他有意无意的和任盈盈聊过不少关于“三尸脑神丹”的事,认出这个红彤彤的小药丸应该就是此物。
他装进自己怀里,掐住任我行的脖子,喝道:“解药在哪!”
忽地,想起任我行的吸星大法,生怕对方拼死一击,再把自己吸死,连忙松手,刚要在问,就听一声惨叫。
云中鹤口吐鲜血,横飞出去。
向问天也闷哼一声,酿跄后退,嘴角溢出鲜血。
段延庆如影随形,瞬间跟了上来,一杖朝着向问天心口点去。
任盈盈一声惊呼,冲上去就要阻拦段延庆。
叶二娘鬼笑两声,出其不意,一刀出手,骤然砍向任盈盈的腰肋,后者举剑抵挡。
却被段延庆一杖打在肩膀,痛吟一声摔了出去。
见此,霍都连忙去接。
叶二娘立时出手去拦,霍都不管不顾,上来就是使出绝招,一记“龙象萨墔掌”全力打出。
见这一掌刚猛强悍,掌风呜咽怪叫,叶二娘惊呼一声,不敢硬接,连忙闪身躲避。
击退叶二娘,霍都刚要去接任盈盈,却只觉胸部一痛,被一道无形气劲击中了右胸,顿时整个身子酸软无力。
身子一晃,险些没有摔倒。
他心中一惊,忽地想起段正淳施展一阳指时的模样,人在几丈外,就能攻击对手,令人防不胜防。
他知道自己应该是被一阳指打中了穴道。
段延庆“咦”了一声,他本以为,自己这一指下去,眼前这个青年,立时就要瘫软如泥倒地不起。
却不知,霍都的横练功夫已经炉火纯青,登堂入室了。
段延庆细杖一转,就将霍都勾了过来,一挑,就顶住了后者咽喉。
“小子,你功夫不错,师傅是谁?”
段延庆用腹语问道。
霍都稍稍一动,立时感到对方杖尖加重力道,似乎就要顶碎喉骨。
他不敢妄动,沉声道:“段先生,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云中鹤挣扎起身,擦擦嘴边鲜血,冷笑道:“误会?确实是误会。你他娘的,终于落在我手上了。”
说罢,环顾四望,“你在绝情谷那些帮手呢?怎么不一起叫出来?”
他被金轮法王那惊世骇俗那一掌吓住了,一掌就将南海鳄神打的吐血横飞,生怕那个番僧突然出现,给他也来上那么一掌。
这时,向问天跌坐在地上,笑道:“霍兄弟,你和他们认识?那再好不过了,恐怕真是一场误会。”
霍都道:“到底怎么回事?”
原来,他和任盈盈离开客栈,去寻找乐器铺子,任我行和向问天正在客栈用饭时,叶二娘和南海鳄神及云中鹤走了进来。
南海鳄神一眼看见任我行,登时大笑:“老四,你看,这个人比你更像僵尸,莫不是你俩是失散多年的兄弟?你快叫他哥哥!”
任我行及向问天功力非凡,一眼就看出对方三人功力不俗,前者本身更是带有时好时坏的寒毒,也没想着招惹是非,听了这话,尚且能忍。
但南海鳄神见云中鹤没有回应,好死不死又来了一句,“你不认他,那我收他当徒弟,到时候,你低我一辈,就得叫我叔叔了,哇哈哈哈……”
想任我行何等人物,他在异国他乡,更是身中异毒,听了被人悔辱的话,尚且能忍,但对方要高他一头,他偏偏无法忍受。
顿时杀心大起。
他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要置人于死地。
他猛然抓住南海鳄神,立时催动吸星大法。
南海鳄神惨叫连连,却挣脱不开,片刻间,内力被吸了一空。
叶二娘和云中鹤见了南海鳄神的状况,心中大惊,齐齐上前去救,却被向问天拦了下来。
这时,段延庆飘了进来。
他比叶二娘等人眼光要高明很多,立时知道了南海鳄神的状况,正在被人损坏内力。
他顿时想起了星宿老怪这号人,误把任我行当成了星宿老怪丁春秋,当即也不敢近身相搏,远远使出一阳指。
任我行的武功比起段延庆来,只高不低。
但奈何他初来大宋,哪里想得到一阳指这种绝学。
大宋大晋武功路数差异颇大,一时疏忽大意,待他发觉危险时,已经晚了,一阳指的气劲已经袭来,但他终究不是凡人,身子用不可思议的角度一扭,成麻花形状,竟硬生生避开四处要害大穴。
但终究被一指点中“章门穴”。
“章门穴”本不是什么要**道,虽然中招,依旧有一战之力。
但偏偏这段延庆的真气侵入他的体内,顺着“章门穴”冲向“急脉穴”在转“阴廉穴”,待他将这股真气化解时,已经晚了,这股真气在“阴廉穴”勾动了他体内的寒毒。
且他一连三穴受损,寒毒竟再也不能像之前那样抑制,顿时游遍了他的全身大穴,融进了他的各种真气之中,这一发,再也不可收拾。
再也不能像之前那样寒气复发时自己运功压制,他现在真气中皆是寒毒,只能靠别人来帮忙压制了。
若不然,只能毒气攻心而死。
段延庆见任我行躺在地上,不知详细,也不敢贸然上前,只想着先将向问天击毙再说。
至于客栈的掌柜的和店小二,则是被云中鹤嫌着碍事,随手打杀了。
霍都和任盈盈进来时,看见的就是这么一幕。
虽然具体愿意霍都不清楚,但也能猜出一二,他道:“诸位,冤家宜结不宜解,有什么误会,还是说开了好。”
“去你娘的误会,你现在在我手上,我想怎样就怎样,你能怎地?”
云中鹤哈哈厉笑,猛地上前,一脚踢向他的后腰。
霍都本想躲开,但心中一动,运劲到腰,生生挨了这一脚,也顺势向旁酿跄。
期待摆脱段延庆的控制。
但段延庆虽没有下杀手,却也是将细杖移动,再次顶住了他的咽喉。
段延庆四顾,见客栈外有许多胆大之徒正在躲躲藏藏的偷看热闹,他道:“老四,清场。咱们会会这位星宿老仙。”
云中鹤走出客栈,恐吓四周人群,三言两语,就将一干看热闹的亡命之徒吓散了。
他刚要转回客栈,忽地见西北角矗立着两个女子。
这两个女子,皆是一身黑衣,年长的,长了一双修长的眉毛,尖尖的脸蛋,相貌甚美。
年少的,更是个绝色美女,肤色白腻,一张樱桃小口,灵性端正,一张脸更是秀丽非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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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七、覆手
看了眼哭成泪人的任盈盈,霍都心头一软,面上却不露分毫,反而,神色更加冷峻。
良久,任我行长叹一声:“当真是无毒不丈夫。”
摇摇头,又叹道:“也罢,盈盈,你附耳过来。”
示意任盈盈附耳过来,又对霍都道:“我把解药的秘方,告诉盈盈,你带我去寻找星宿老怪,帮我祛除寒毒,刚刚我发的誓言,依旧有效。这样,就算你不信我的毒誓,也会相信盈盈吧?”
任盈盈听了大喜,连忙凑了过去。
听任我行低声密语片刻,先是点点头,又是摇摇头,最后,又是轻轻点了点头。
霍都将功力运到极致,附着到双耳之上,凝神过去,却只能听见一阵的喘气声。
见父女两人分了开来,似乎药方已经说完。
霍都连忙追问任盈盈:“盈盈,快告诉我!”
任盈盈轻咬嘴唇,低声道:“你……你帮我爹爹活下来,我一定会告诉你的。”
霍都的脸,顿时如同罩了一层寒霜,冷冷道:“你也不相信我?也要和你爹爹一样,威胁我?”
任盈盈低下了头,“我知道,就算我告诉你解药秘方,你也会救我爹爹,可是……我刚刚答应了爹爹,暂时不能告诉你。”
霍都暗恨,咬了咬牙,突然对段延庆道:“段老大,你功力深厚,听见了什么?告诉我,我把你孩子的消息告诉你。”
段延庆沉默片刻,问任我行道:“不知阁下是何人?怎地从没听过你这号人物?真是走惯江湖的老阵仗了。”
对霍都解释道:“刚刚他用息声说话,任你功力通天,也是听不到的。”
霍都眉头一锁,不明其意。
段延庆看了出来,详细解释道:“息声,就是喘气的声音,饶是一个陌生人用息声在你耳边说了一天的话,第二天,你也不知道此人的说话声音。”
“哦……”
霍都有些明白了。
环顾全场,最后把目光锁定在了任盈盈脸上,脸上露出一股藐视的笑容。
任盈盈见此,将头深深的低了下去,双手捏弄着衣角,默不作声。
霍都将心中复杂情绪通通收敛,淡淡道:“行,任教主,咱们就走着瞧,看看最后谁能活下来。”
任我行无声笑了笑,说道:“咱们都能活下来。”
霍都不再理他,转头看向段延庆和叶二娘。
眼神冰冷,来回扫视。
叶二娘变的紧张起来,有心开口相求,但想到霍都暴戾的表现,终是没敢开口。
段延庆神色漠然,静静看着霍都。
霍都道:“叶二娘,你那孩子的爹爹,是一派之主,江湖上大有名望的人,我不说也罢。”
叶二娘身子一震,不假思索的反问道:“你怎么知道?”
问罢,泪如决堤,连连磕头。
霍都道:“你想知道你儿子的下落,也行,护送我去星宿海,若是表现的好了,我会考虑将你儿子的下落告诉你。”
叶二娘磕头不止,额头一片红肿,她哭道:“求求这位公子大发善心,将我孩子的消息先告诉我,我一定……”
“少废话!”
霍都不耐的一挥手,“就凭你滥杀孩童的事,我就应该给你碎尸万段,让你和你儿子见面,是对你天大的赏赐,你还敢和我讲条件?”
叶二娘默默试擦眼泪,心中想打听儿子各种情况的问题,通通收了回去,不敢在随意开口。
“你站起来。”
不耐的对叶二娘喝了一声,又转头对段延庆道:“段老大。”
段延庆神色没有变化,但霍都却能瞧见,对方的瞳孔猛地一缩,显然也是十分紧张。
霍都心中阴谋连闪,谎话连篇,说道:“段老大,说起来,你还非要和我们去一趟星宿海不可,因为你那女儿,就在星宿海。”
“女儿……我段延庆有了女儿……这世上,不再是只有我一个人了……”
段延庆嘴唇颤抖,喃喃的胡言乱语,片刻,猛地看向霍都,急道:“她现在在哪?在星宿海?她怎么样?过的好不好,有没有人欺负她?她……”
他这一番话,又急又快。
霍都却不给他说完的机会,不耐的一挥手,打断道:“少废话!这些问题,等你见着她了,自然就清楚了。”
不知想到了什么,他轻笑出声,笑了好一会,才道:“你护送我们几人,到了星宿海,帮我想法子救好这位大晋的‘任教主’,我自然会告诉你你女儿的下落。”
说的任教主三字时,咬的极重,嘲讽之意甚浓。
任我行却是毫不在意,反而微笑点头。
段延庆道:“我如何能相信你。”
霍都斜了他一眼,“你爱信不信。”
段延庆矗立不动,却捏紧了掌中钢杖,但沉默半响,还是道:“希望你言而有信。”
霍都点点头,刚要说话,忽地见云中鹤一双色眼正在鬼溜溜的转动着。
顺着对方视线望去,赫然见任盈盈正轻轻的给任我行拍打这身上的尘土。
动作轻柔,神态认真。
配上那犹带泪痕的双眸,真是令人望之生怜。
霍都勃然大怒。
老子的女人你也敢偷看。
两步上前,一记“龙象禅定掌”全力打出。
云中鹤瞧见绝世美女的身姿形态,正在全神贯注的欣赏着,也没有料到,气氛渐渐谈和的情况下,霍都会对他突然出手。
他刚刚本就让向问天一记重手打中了胸口,此时伤势未愈,外加没有防备,被霍都这鬼神莫测的一掌打了个猝不及防。
慌忙举手招架,仓促间没有提起多少真气,砰的一声闷响,两人硬拼了一掌过后,他只觉胸口血气翻涌,眼冒金星,本能拿出铁爪钢杖抡向对方,却只觉手掌一空,钢杖已被对方抢去。
心知不妙,刚要后撤,只觉胯下一凉,随即一阵剧痛袭来。
慌忙间低头一瞥,见胯下三宝已被连根扫落。
凶器,正是他自己赖以成名的兵器,铁爪钢杖。
霍都看了眼角落里的肮脏之物,又看了看铁爪上的污血,嫌弃的将手中钢杖丢开。
冷声道:“你这厮,下次再敢乱瞄,把你眼睛挖下来。”
云中鹤满地翻滚,惨叫哀嚎。
段延庆勃然大怒,拐杖一点,地面炸开,他道:“阁下何意?莫非真的以为就能随意凌辱于我?”
霍都道:“就是因为看在你段老大的面子上,我才没有杀他。”
又哼道:“还给了他犯错的机会,若不然,下次能是单单挖眼睛的下场么?”
斜视段延庆,傲然道:“饶他两命,算是给你段延庆天大的面子了。我霍都的女人,能是让人肆意乱看的么?”
不同于任盈盈的羞涩欢喜,任我行和向问天却是暗暗紧张,暗恼霍都一时得势,就要飞扬跋扈。
同时,也不由对霍都的霸道专横、胆大妄为自叹弗如。
一二八、语嫣
秦红棉和木婉清母女二人,见云中鹤眼中似有歹意,吓的惶然逃窜。
急奔许久,就云中鹤没有追来,两人才停了下来。
二人气喘吁吁,半响无语。
忽地,木婉清道:“师傅……娘,我要回去。”
目光炯炯看着秦红棉,眼神中透漏出一股坚定。
秦红棉惊道:“婉儿你傻了,你那不是自投罗网吗?”
说罢,恍然大悟的啊了一声,轻笑道:“婉儿,莫不是你想回去救那个叫什么霍都的年轻人?”
木婉清点点头,又摇摇头,说道:“我想去问问他,要不要娶我为妻,他若是愿意,我就要想法子救他,若是不愿……”
说到后来似乎也不知道该怎么办,看向秦红棉,迟疑道:“他若是不愿,那我杀了他?”
秦红棉苦笑,叹道:“那‘四大恶人’各个武功绝顶,深不可测,随便出来一个,一只手就能收拾了咱们母女,唉,你是想杀那个霍都也好,是想救也好,都没机会啊!”
木婉清固执道:“总得去看看再说。”
秦红棉仔细端详女儿半响,苦涩道:“真是和我当年一样,明知是飞蛾扑火,却依旧义无反顾,唉,真是……嗨~”
长叹不止。
木婉清默默无语。
秦红棉道:“那四大恶人,咱们娘俩是对付不了啦,就算你爹爹来,也就能抵住三两个人,那四人无耻至极,一定会围攻你爹爹,咱们得想法找一些强援。”
木婉清道:“让爹爹把大理国的高手都叫来,不就行了。”
秦红棉苦笑摇头,“你什么都不懂,婉儿,你还记不记着,前几天有一群道士欺负咱们的事吗?”
木婉清道:“啊,当然记得了,哼,你不是说,那几个道士是什么重阳宫的人,天下最强的几个教派之一,哼哼,真是嚣张的很呐!”
数日之前,秦红棉母女在街上被一伙地痞无赖骚扰,想“修罗刀”秦红棉是什么人,立即施展辣手,狠狠的折磨了一番那伙无赖。
却被一群道士碰见。
这群道士,为首的是全真七子中的刘玄处、郝大通、孙不二。
三人带着一群弟子,是去襄阳帮助丘处机维持局面,路上遇见了秦红棉母女收拾地痞无赖,刘玄处觉得秦红棉母女手段太过狠辣,那伙地痞罪不至此,就出手拦住了秦红棉。
以秦红棉的性子,当然不依,双方争执起来,孙不二脾气火爆,略微惩治了一番秦红棉。
后者母女二人,武功低微,也只能忍气吞声。
这时,秦红棉却是想起了这码事,她道:“婉儿你想,那群牛鼻子,自诩名门正派,哼哼,正好,有四个大恶人正在行凶作恶,咱不正是应该去找他们主持公道吗?”
不知想到什么,露出奸笑,“嘿嘿,正好,两伙人都不是什么好人,正该让他们拼个你死我活。”
越想越得意,“咱俩找到那全真教的人,就和他们说……”
三言两语,就定下了一个驱虎吞狼的计策。
她得意暗想:“真是一箭三雕,既报了云中鹤那狗贼的轻薄之辱,又报了那几个牛鼻子的欺压之仇,还可以救出婉儿的心上人,哈哈!”
听了秦红棉的计策,木婉清虽然心急如焚,但也知道自己去救霍都,实在是飞蛾扑火,还是觉得母亲的计谋要更好,怎么也要制造机会,趁乱将霍都救出来。
母女二人辨明方向,匆匆赶往遇见刘玄处等人的地方。
急行半日,路过一座小城。
眼见着在城中走出一群衣衫华丽的人。
木婉清眼尖,疑道:“师……娘,你看那人,想不想那个段誉?”
秦红棉道:“那是你哥哥,你怎么能叫他的名字。”
木婉清嘟嘴一哼。
秦红棉仔细望去,只见在城中走出的一群人,为首的是个一身雪白的女子,那女子身旁有一个转来转去的年轻公子哥,不是她的老相好段正淳的儿子段誉又是谁?
站脚相望间,段誉一伙人已经靠近。
段誉也看见了这母女二人,叫道:“婉妹!婉妹!”
喊着话,匆匆跑了过来,气喘吁吁的先是给秦红棉施了一礼,对着木婉清喜道:“婉妹,你怎么在这呀,好巧呀。”
木婉清不想理会这个便宜哥哥,一扭头,说道:“娘,咱走吧。”
秦红棉却是想和段誉多接触接触,笑道:“段公子,他们都是你的朋友吗?”
段誉向后望去,看着那个白衣女子,痴痴道:“朋友?唉!也许是吧。”
他身后的一群人,正是曼陀山庄的大小姐王语嫣,和慕容复的丫鬟阿朱阿碧,及包不同风波恶。
秦红棉情场里手,一看段誉神态,就知道是怎么回事,掩嘴笑道:“段公子,那位姑娘是什么人呀?”
段誉幽幽一叹:“秦阿姨,你也别什么公子长公子短的了,就像我父王那样,叫我誉儿吧。”
秦红棉笑着点头。
段誉道:“那位姑娘,是曼陀山庄的大小姐,叫王语嫣,是个很好的人。”
一听曼陀山庄四字,秦红棉脸色骤然一变,木婉清也是如此。
两人直直看着段誉。
段誉被她俩看的莫名其妙,挠头道:“秦阿姨,婉妹,你们认识王姑娘?”
秦红棉眼珠一转,说道:“那个是王姑娘,那其余的人呢?都是王姑娘家中仆从护卫么?”
段誉想了想,说道:“他们算是朋友吧。”
秦红棉笑着点了点头,说道:“你婉妹的心上人落难了,遇到几个毛贼,你能不能带上王姑娘和她的朋友,去帮帮忙?”
木婉清双颊绯红,却没有否认。
段誉又惊又喜,“呀,婉妹已经找到如意郎君啦?又怎么落难了呢?我和你俩去,去救我妹夫。”
木婉清哼道:“你这个草包,你去管什么用?那四大……”
秦红棉突然打断她,说道:“誉儿你不会武功,不过我看你朋友他们,都好像身手不凡呢。”
不等段誉回话,木婉清道:“那不是我的什么心上人,那人你也认识,就是霍都。”
段誉惊呼一声:“霍大哥!”
这时,王语嫣一群人走了过来。
秦红棉率先开口,“誉儿,这些都是你的朋友吗?能不能让他们也去帮帮忙?”
段誉看向王语嫣,略一犹豫,说道:“王姑娘,我之前的一个故人落难了,我要去救他,你去么?”
王语嫣摇头,“段公子,我要去找我表哥。”
段誉心碎欲绝,强笑道:“哦,那好吧,那……那……”
实在不知该说些什么,结结巴巴,黯然神伤。
一二九、全真
秦红棉见王语嫣一群人似不愿跟随段誉去救霍都,眼睛一转,说道:“你们结伴而来,朋友的朋友有难,竟然见死不救,曼陀山庄原来这样不讲义气。”
“非也,非也。”
一个留着八字胡的矮胖子摇头晃脑,走前两步,“其一,我们兄弟几人,并不是曼陀山庄之人,在场的,只有这一位手无缚鸡之力的王姑娘才是曼陀山庄的人。”
说话间虚指王语嫣。
又走两步,“其二,我们与段公子也并非朋友,只是萍水相逢而已,他的朋友,与我们就更没有关系了。”
又走回原地,摇头道:“其三,莫说我们与段公子不是朋友,就算是朋友,那他的朋友,也未必是我们的朋友,不是我们的朋友,我们又何必去救一个陌生人呢?”
说话这人,就是天龙第一抬杠运动员,杠精包不同。
秦红棉被他绕来绕去的话给说迷糊了,一时无语。
包不同身旁的风波恶突然道:“喂,你们刚刚说落难那人叫什么?我听着好像叫霍什么的?”
木婉清见似乎有戏,连忙道:“那人叫霍都。”
包不同和风波恶互相对视,后者点头道:“是不是一个年轻的公子哥?”
木婉清面露喜色,连连点头,小鸡啄米一般。
风波恶哈哈一笑:“哈哈,我可听二哥说过此人,把这个霍都夸上了天,说他是天下寥寥能与公子爷相比的年轻俊杰,哈哈,怎么还落难了?”
那日慕容家四大家将之一的公冶乾与乔峰、霍都痛饮过后,前者对霍都刮目相看,觉得他和天下有名的“北乔峰”坐在一起,丝毫不落下风,竟是一时瑜亮,也觉得他谈吐非凡,是少有的英雄豪杰。
曾对邓百川、包不同、风波恶三个把兄弟说过霍都,把霍都与慕容复相提并论。
这就令风波恶几人对霍都这号人物上了心,这一听见对方竟然落了难,皆是生出幸灾乐祸之意。
“非也非也。”
包不同道:“年轻俊杰未必是真,但看样子落难是不会有假的了,竟还需要两个女子相救,真是……啧啧。”
说着话,讥笑摇头。
木婉清见这两人不仅没有相助之意,说话间还阴阳怪气,顿时怒道:“娘,你找这些不三不四的人干嘛,咱们走。”
“非也,非也……”
包不同的长篇大论被王语嫣打断:“风四哥,你刚刚说,那个什么叫霍都的人,公冶二哥竟然说他能与表哥相提并论?”
王语嫣以为她表哥是世上最优秀的人,这时听见竟有人能与她表哥相互比较,顿时大起好奇之心。
“王姑娘,你想去见见这人?”
一个一身红衣的女子开口道:“反正咱们闲暇无事,不妨去帮这个霍都一把,到时候,让他也念咱们的好,以后也能为公子爷分担些繁琐之事。”
这女子,肌肤光滑晶莹,雪白粉嫩,一双眼睛灵动有神,说话间咕咕乱转,有一种古灵精怪的顽皮可爱之感。
这女子,就是阿朱了。
她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她们一伙人去帮霍都,就是手到擒来,到时候也能收服霍都,以后让其为慕容复办事。
满心都是为慕容复考虑。
包不同、风波恶、阿碧连连点头,三人都看向王语嫣。
王语嫣微微颔首,朱唇轻起:“那好吧,咱们就用表哥的名义去帮这个霍都一把。”
见王语嫣一伙人的言谈神态,木婉清莫名的升起一股怒火,忍不住道:“哼!就怕你们说的容易,你们可知道那霍都是与谁交手被擒的吗?告诉你们,他是与……”
秦红棉打断道:“婉儿,那事不宜迟,咱快去带着这几位朋友去救霍都吧?”
木婉清略一思索,摇头道:“我还是去找重阳宫那几个牛鼻子吧。”
这时秦红棉哪里还管霍都死活,满心都是想借着四大恶人之手将曼陀山庄这一伙人杀个干净,她道:“这几位看着就是非同凡人,不必去找那群牛鼻子啦,事不宜迟,咱快走吧。”
终于段誉还算有些良心,还惦记着霍都,他说道:“婉妹,霍大哥是被谁抓住啦?对头很厉害么?”
“他是被……”
木婉清的话没等说完,就被秦红棉打断,“那几人武功不低,不知道是什么来头。不过,料来也不是什么难缠的角色。”
木婉清看了看母亲,恍然大悟,“啊!是了,娘不让我说出那四大恶人的名头,就是怕把这些人吓跑了。”
几人说谈间,在西北方走来一群人,约有三四十人左右。
这群人,各个玄色道袍,是一群道士,为首的三人气度雍容,神态端庄。
无巧不成书,不是木婉清心心念念的刘玄处、郝大通、孙不二一伙人还有谁?
阿碧小孩子心思,咯咯笑道:“这群人,都是道士,就这么成群结队大摇大摆的出来啦,呵呵呵……”
包不同脸色凝重,认出了刘玄处等人的服饰标志,他道:“非也,这群人,如果我所料不差,应该是全真教的人,为首的,可能就是全真七子中的人。”
王语嫣一怔,“全真教?就是把表哥武林盟主之位抢走的那个教派?”
郭靖被霍都逼离襄阳,慕容复曾有希望当上盟主,但终究是与丘处机相差甚远,无论是名声、抑或是资历,远远不如。盟主之位,便花落他家。
慕容复回去后曾大说特说,说自己运道不好,被丘处机夺了先机等等。
这时王语嫣包不同等人,同仇敌忾,看全真教一群人感觉很是碍眼。
两伙人渐渐接近,段誉有心让到一旁,但见王语嫣等人丝毫没有让路的意思,只得硬着头皮当了把“拦路虎”。
秦红棉走惯了江湖,一见这情景,顿时猜出一二,故意大声挑拨道:“诸位,这群道爷可是全真教高门子弟,咱快让一让吧。”
包不同冷笑一声,“非也,大路朝天各走半边,谁也没有拦谁的路。”
一些全真弟子听了这话,顿时横眉竖目,气愤难耐。
刘玄处只道是秦红棉母女叫来了帮手,也没想生事,他微微一笑,径直走下官道,在一旁的草丛中走过。
孙不二哼了一声,本有心再教训教训秦红棉,但见师兄已经如此,也就跟了下去。
眼见着一群全真弟子就要在草丛中走过,风波恶叫道:“喂,听说你们全真教乃是天下第一道门,怎地如此胆小怕事?”
一个蓄有长须,身形魁梧的道士喝道:“你胡说什么,我师伯是谦让于你等,你敢大放厥词?”
这道士,就是神雕中有名的带路党,赵志敬。
一三零、勾心
眼看着风波恶一群人和全真教的人就要起了冲突,木婉清连忙道:“诸位道长,不远处有几个恶人正在行凶作恶,还望你们出手相助。”
曼陀山庄也好,全真教也好,两伙人打死打活她是喜闻乐见的,只不过此时却是不同,她的想法很简单,就是希望两伙人都去救霍都,她才能趁乱将对方带出来,逼问是否愿意娶自己。
秦红棉诧异的看了眼女儿,想不到向来说话直来直去的女儿也会绕弯子避实就虚了。
刘玄处微微一笑,他以为是木婉清请来了一伙帮手,想要去一个隐秘的地方对付自己等人,他虽然不怕,却也不想多添麻烦,笑道:“你们人多势众,还不快去救人。”
木婉清老实道:“敌人太厉害,我怕打不过。”
刘玄处朗声一笑,没有理会,继续赶路。
段誉急忙道:“喂,诸位道长,出家人讲究慈悲为怀,你们怎能见死不救?”
刘玄处城府深沉,当然不会和段誉这种毛头小子多做辩解,微微一笑并不回话。
郝大通笑道:“小兄弟,那你说说,危急的人姓甚名谁?行凶的人又是谁?又是因为什么冲突起来的?”
笑吟吟的望着段誉,想要看对方会怎么编造理由。
段誉诚恳道:“危急之人,姓霍名都,至于行凶的人,我还不知道,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起的冲突,不过我霍大哥,古道热心,必定是受了无妄之灾。”
听了霍都这名字,全真教几人脸色一变,他们皆是听孙不二等参加过襄阳之役的人说过,说蒙古出了个叫做霍都的小王子,心志难测,手段高超,三言两语,将郭靖一家子逼离了襄阳,皆是对其深怀忌惮。
孙不二喝道:“那个霍都,可是那蒙古小王爷?”
段誉刚要否认,想了想,不知否认是好是坏,干脆摇头道:“我不知道。”
郝大通道:“是不是一个二十五六的青年,手拿折扇?”
又略微形容了一下霍都的身高容貌。
木婉清嘴快,惊道:“你们认识他?”
孙不二哼哼冷笑。
刘玄处略一犹豫,低声道:“想必她们没有说谎,霍都此人,尤为重要,万不得落入有心人之手,咱需得去看看情况。”
说罢,与师弟师妹又耳语几句。
包不同等人看了这情况,互相对视,阿朱悄声道:“看样子,这个霍都大有身份呢,且与全真教有些恩怨。”
王语嫣点头,“看样子是不错了,那咱们还去帮他吗?”
风波恶道:“帮不帮都无所谓,我就是想瞧瞧二哥口中那个能和公子爷相提并论的年轻人究竟是什么模样。”
阿朱道:“非也,这霍都大有身份,此时落难,全真教又要寻他麻烦,那是雪上加霜,咱此时出手相助,那正是雪中送炭,日后对公子爷大有益处。”
几人低声交谈几句,定下了简略计谋,就是想等着霍都被全真教救出后,再落入对方手中时,正是刚出虎口又入狼穴的艰难之时。
届时他们在突然出手,救霍都于苦海之中,让霍都感激涕零,收服人心。
如若不成,就当是去看热闹了。
刘玄处对段誉道:“这位公子,你带路吧,我们去瞧瞧究竟是怎么回事。若是真有歹徒作恶,我们也不会袖手旁观。”
木婉清喜出望外,浑没看出两伙人的心思猫腻,急忙道:“我知道路,跟我走!”
秦红棉暗道棘手,她不比木婉清,自然是看出了一些玄机,但此时已经身不由己了,只能随波逐流了。
就这样,秦红棉母女二人带路,一群人浩浩荡荡向西走去。
期间,风波恶见猎心喜,对刘玄处郝大通等人邀约比武。
后者二人自重身份,当然不会理会他。被磨的烦了,便派出了全真教第三代大弟子赵志敬出马。
斗了近百回合,风波恶稍胜一筹。
这一下,王语嫣等人也不敢想什么在全真教手底下虎口拔牙了,只想着见机行事。
若无机会,是万万不会冒着得罪全真教风险去救霍都的。
一群人走了大半路程时,天色已黑,便寻了处避风之地休息。
三方人,澄清分明,各占一边。
只有段誉,跑前跑后,先是对王语嫣嘘寒问暖,又跑到秦红棉母女身边聚柴起火,忙的满头大汗。
翌日。
到中午时分,已感到了霍都与四大恶人照面的酒楼。
霍都等人已经离去,木婉清问的详细,得知了霍都是和那四大恶人一同离去,又问明方向,一路追踪。
马头山,此山地势险恶,荆棘密布,怪石异树密布,又三面环山一面临水,易守难攻,是个聚集盗贼强盗的好地界。
向问天登高观望,笑道:“段先生,不想此处恶地,竟能得你青睐。”
段延庆冷道:“越是凶恶,我越喜欢。”
霍都一群人,那日谈和之后,为向问天和云中鹤稍稍治疗,便离开了酒楼。
七人一同前往星宿海。
他们也分成三伙人,不过和秦红棉、曼陀山庄、全真教不同,他们这些人聚在一起,虽然也是各有目的,但达成目的后,很大概率会过河拆桥,一拼生死。
其中关系,全靠霍都一人在维持,玄妙异常,稍一疏忽,就会血溅当场。
霍都看着向问天对段延庆请教大宋风土人情,暗暗点头。
“天王老子”这诨号,真不是浪得虚名,自有一股洒脱豪迈的气度。
向问天被段延庆等人打成重伤,此时就像没有发生过一般,谈笑风生,怡然自得。
也是心有山川城府之人。
至于任我行,此时瘫倒在马车中,由任盈盈照顾。
他被“一阳指”真气打中,引的全身寒毒不可抑制,时时发作,只得苦苦煎熬忍耐,再也不能动用内力武功,成了废人一个。
至于四大恶人的“南海鳄神”,内力被任我行吸了一空,也成了废人。
段老大嫌他拖累,明言让他去疗伤,实则赶他离开。他自己也心灰意冷,自顾返回南海去了。
霍都看来,这个“耿直”的恶人,有此遭遇,返回南海,对其来说未必不是一件好事,没准就会因此得以善终。
但终究,横行天下的“四大恶人”变成了“三大恶人”。
“三大恶人”中另两位,叶二娘正围着霍都大放殷勤,只盼霍都能一时感动,将她儿子的消息说出来。
至于云中鹤,胯下三宝丢了,赶不得路,也在另一架马车中。
他们这一群人,雇了三架马车,找了十几个车夫仆役,路上伺候任我行和风波恶,还有向问天。
不过向问天经过两天的修养,伤势已经好转,已经能自行赶路了。
一三一、斗角
“武林反派大暴君”!
就在霍都一群人在这丑陋怪异的马头山上观看风景时,一阵喧哗声响起。
“杀啊!”
“兄弟们,快上!”
一群人手持刀枪的山中强盗土匪冲了出来,将霍都一行人为了个水泄不通。
被霍都等人雇来的车夫仆役瑟瑟发抖,面无血色。
土匪们哈哈谈笑,指指点点,只把眼前这群人当成了肥羊商户。
一个土匪头目模样的汉子走前两步,大声道:“马头帮出来打食,各位是想花钱免灾还是想用命留钱?不怕告诉你们……”
他的话没等说完,就见一架马车中帘子被掀开,露出一张艳丽无双的俏脸。
他看的直了,嘴巴张的大大的。
他说话声戛然而止,大家都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也都看见了任盈盈。
那土匪头子喃喃道:“天仙,天仙,仙女下凡,这要是能让我睡上一宿……”
猛咽口水。
任盈盈见了这一幕,厌恶瞪了对方一眼,缩回车中。
这几日她照顾任我行,又担心霍都控制不住段延庆三人,精神紧绷,心神疲惫,早没了心思去想带不带面纱的事。
一张俏脸,再没了遮拦之物。
“嘿嘿!嘿嘿!”
一阵尖锐的怪笑传来,是另一架马车中的云中鹤,他见有人对任盈盈口出不逊,登时幸灾乐祸,故意大笑出声。
不过他有伤在身,声调有异,显得声音难听至极。
霍都听了他的笑声,阴冷看了对方几眼,也瞧见了对方眼神中的怨毒之意。
见此,心中不由升起杀机。
向问天道:“不知死活,霍兄弟,你来还是我来?”
说话时,看了眼群盗,又扫了眼云中鹤的马车,似乎意有所指。
霍都道:“段老大,叶二娘,你俩去,一个不留。”
段延庆瞳孔一缩,冷冷道:“你当我是什么人?敢对我硕指气使,不要以为……”
霍都打断了他,望着天空云彩,感叹道:“从前有一个小孩子,自幼没爹没娘,受尽欺负,坎坷波折,她母亲本是大有身份之人,只因意外怀上了她,唉!孽缘!”
这段没头没尾的话,让段延庆身子都略微颤抖起来。
叶二娘见此,连忙道:“老大,这些杂碎,不劳烦你,我解决他们。”
段延庆鼻子中发出一声啸,身子猛然跃起,来到那土匪头子身前,双杖同时点出,刺进对方胸中,他双手略一用力,顿时将对方分成两半。
血雨漫天,肠子肚子流淌一地,一股腐酸中夹杂着刺鼻的血腥味道弥漫开来。
其余土匪虽然也都是刀头舔血的狠角色,但何时见过这么骇人的一幕,呆立当场。
段延庆如同疯虎入羊群,一杖一个,要么点碎对方头颅,要么将人挑起,打成两截。
血腥残忍,场景如同修罗炼狱。
片刻,就将这群人杀了个干干净净,一个没有走脱。
他钢杖连点,飘到霍都身前,寒声道:“我女儿到底在哪。”
随着他的身子飘动,带来了一股腥风。
真是在腥风血雨中走出来的。
他说罢,沾满血迹的钢杖虚指霍都额头。
似乎他对霍都的回答稍有不满,就会像对付那群土匪一样,也将霍都的头颅点碎。
借着这股刚刚惨绝人寰的毒辣手段,竟真有一种令人不敢拒绝的威势。
霍都嗤笑一声,“怎么?你唬我。”
两人对视良久,霍都漫不经心,段延庆煞气四溢。
但还是后者败下阵来。
段延庆默默收了钢杖,“到了星宿海,我若是见不到我女儿,哼哼,你们一个也别想活着,到时候……”
霍都笑了笑,突然道:“她的肩膀上,被她母亲刻了一个段字。”
看着急切等待下文的段延庆,他却是不说了。
缓缓渡步来到云中鹤的马车旁,猛然出手,抓烂门窗,直接抓住了里面毫无防备的云中鹤。
他略一用力,将云中鹤拽了出来,手一抖,一个红彤彤的药丸就射进了对方嘴里……
真恶心
在马车中的云中鹤毫无防备,大惊狂怒,刚要起身拼命,就听霍都冷声道:“云中鹤,你刚才吃的,就是“三尸脑神丹”,要是不想被尸虫啃食脑髓疯狂而死,就给我乖乖的听话。”
云中鹤犹如六月头被人兜头来了一盆冰水,心都凉了。
他心思百转,知道这世上只有任我行才知道解药,可是去求任我行,只能是自投罗网。
思来想去,竟只能和霍都这个生死仇敌脚步一致,力保任我行不死,然后想办法弄出解药。
他又惊又怒又惧,指着霍都,说不出话。
段延庆面无表情,死死看着霍都的背影。
霍都如芒在背,心中清楚。
他也是没有好的办法,只能出此下策,他和段延庆相处两日,便渐渐有种掌控不住对方的趋势。
他略微察觉到了对方的想法,竟是想要杀掉向问天,渐渐清除复杂形势,减少不可控的因素。
向问天现在对他来说,那可是必不可少的一个棋子,既能牵制段延庆,又能保护任盈盈。
若是没了向问天,他怕被段延庆寻到机会,将任我行打死,藏起任盈盈,到时逼他换取女儿下落。
若真是出现这种局面,他可就没什么好的法子翻身了。
万幸向问天也是智谋之人,心思细腻,品出了段延庆的心思,时时攀谈,竟让段延庆没有下手的机会。
现在云中鹤也中了“三尸脑神丹”,虽与霍都仇深似海,但眼前,却只能和霍都一样,力保任我行和任盈盈,谋得解药之后,再说其他。
这一群人,互相牵制,可谓各个都是心思算尽了,谁也不信任谁,偏偏又是都拿对方没有办法,只能维系局面。
叶二娘脸色发白,悄悄离开霍都几步。
霍都笑道:“叶二娘,你不用怕,现在我你还有段老大,咱三才是一伙的,我取不到解药,你俩也就找不到孩子,只能齐心合力,先帮我把任教主治好,届时他若是不同意,就由你们出手,帮我弄来解药,和我换取消息。”
马车中的任我行哈哈大笑:“段先生,可别被这小子骗了,他可是狡猾的很呐,你先帮我治好了身上的病,然后我把解药给你,你用来和他换取你们孩子的下落。”
段延庆默不作声,径直向前走去。
向问天微微一笑,对着云中鹤道:“云老兄,何不下来走走?今后咱都是一样的了。”
云中鹤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叶二娘道:“老四伤也好差不多了,让这些个车夫回去吧,咱骑马赶路,能快些感到星宿海,也能避免不少麻烦。”
云中鹤怒道:“我的伤怎么就好差不多了,怎么骑马。”
叶二娘笑道:“你轻功高明,可以站在马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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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二、解脱
秦红棉母女,及曼陀山庄和全真教一群人来到马头山时,看见了那一副修罗地狱一般的惨状。
饶是这一群人见惯了厮杀鲜血,见到那一地残尸肠肚污血的情景,也纷纷倒吸了口冷气。
孙不二抬头一看,瞧见了霍都一群人,见这群人隐隐以霍都为首,正在谈笑风生,顿时怒不可遏。
大骂道:“好畜生,好畜生,真是不为人子!”
抽出长剑,直奔霍都冲去。
“霍大哥!”
段誉见了霍都,惊喜大叫,见孙不二拔剑上前,连忙又叫:“小心啊!”
霍都一群人,早就看见了秦红棉一伙人,见孙不二不分青红皂白的就冲了过来,霍都眉头一皱,瞥了眼叶二娘。
后者心领神会,大骂道:“哪来的贼道姑,胆敢放肆!”
抽出细刀,迎了上去。
两人刀剑叮叮相撞,孙不二虽得了王重阳真传,但终究天资有限,绝非是叶二娘的对手。
斗了数十回合,叶二娘寻到机会,柳叶刀一挑,划破孙不二手臂。
后者手一松,长剑落地。
叶二娘不知霍都心意,也没敢贸然下杀手,只是用刀逼住了孙不二。
郝大通担心妻子安危,一个起跃,飘向叶二娘。
叶二娘娇笑一声,顺势放了孙不二,迎向郝大通。
霍都仔细观看,想要看看全真七子都是什么水平。
忽觉眼角人影闪动,他警觉的扭头看去。
只见木婉清悄悄来到他身边。
抓住他的衣角,低声喝道:“还不跟我走!”
拽了两下,没有拽动。
霍都皱眉道:“你怎么和他们混到一起了。”
木婉清小心观望,见众人没有注意这边,才傲然道:“都是中了我娘的计,你还不和我走。”
霍都瞧她隐隐的得意神态,心中有些恍然,“这些人都是你故意引来的?”
这时,场中又有了变化。
孙不二见郝大通似不敌叶二娘,连忙上前助拳,以二敌一。
全真教剑法,剑法变化精微,双剑连势,威力翻倍。
十几招之间,叶二娘就渐渐抵挡不住。
她频频回首,盼望段延庆或者霍都等人出手相助。
段延庆气她整日对霍都阿谀奉承,对她的险情视而不见。
霍都刚要开口,就听刘玄处喝了一声:“布阵!”
全真教的三代、四代弟子们,各个拔剑出鞘,有序摆开阵型,围向霍都一行人。
寒光一闪,一剑刺来。
是赵志敬。
他见霍都呆立不动,以为有机可乘,打算擒贼先擒王。
霍都刚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一股暴虐的情绪升起。
多日来受挫折而积攒下的恨意,一同爆发,他身子一闪,径直向赵志敬冲去。
赵志敬见对方不要命般的向自己剑上撞来,心中倒是一惊,想道:“这个小鞑子身份不比寻常,生擒活捉才是最佳,万万不能叫他死了。”
他知道霍都武功不低,也没打算独自一人便将对方生擒,只想着拖住对方,待其余师兄弟上去,施展“天罡北斗大阵”,将霍都这一伙人一网打尽。
他脑中电光石火,手中长剑一斜,避开霍都的胸口要害,向对方肋下划去。
却不料,他仓促变招,身法露出破绽,霍都后发先至,一记小擒拿,直接抓住了他的小臂。
赵志敬心中一惊,刚要用力回夺,只觉一股磅礴大力涌来,将他手臂掰到后背,眼睛一花,面前已经没了霍都的身影。
他暗叫不妙,还没等多想,只觉身子腾空,快速晃动,不一会,已经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却是霍都心中大怒,直接将他抓起,当作武器来用,抡向那一群全真弟子。
那些个弟子们见此,纷纷收剑躲避,但终究有两人收势缓慢,划破了赵志敬身子,流出鲜血。
霍都“拿”着赵志敬,所向之处,无人敢当,瞬时间冲散人群,破了还没成型便胎死腹中的“天罡北斗大阵”。
有两个弟子撞到了霍都身旁,霍都随手扔掉赵志敬,将那两人抓住,刚要施展杀手,但瞧见对方竖起的发冠,纯正的汉人模样,一时犹豫。
其中一人被霍都抓着后颈,本心惊胆颤,瞥见霍都似乎在走神,他一剑刺出。
霍都一躲,终究反应慢了,肋下被划破了一层肉皮,溢出丝丝血迹。
霍都将两人狠狠推开,思绪如潮,扪心自问:“我若是穿越成汉人,以我的性子,这群人,恐怕早就杀他们个干干净净了吧?”
回想来到这个世界的种种,恍然有些明悟,明白自己竟是一直被根深蒂固的观念束缚在内心世界中。
矗立良久,下了决定,“什么华夷之别,不过古人的观点定论罢了,我现在就是‘古人’,我若权倾天下,言出法随,我定下规矩,待千百年后,这神州大地,哪里有什么满汉藏蒙?”
想通了此节,他没了往日束手束脚,不再纠结。
只觉内心深处,一片轻松,又做回了“自己”。
想怎样,就怎样,百无禁忌走天下,飞扬跋扈我为雄。
眼角寒光闪过,一个全真弟子持剑刺来。
霍都冷漠看去,手一伸,稳稳抓住长剑,一掌打出,砰的一声闷响,将那人打的胸骨断裂,心脉破碎。
那人连声都没发出,径直倒飞出去,如一滩泥,瘫软在地,七窍流血。
啪,啪。
两声响动,向问天长鞭抖动,抽飞两个全真弟子。
霍都道:“段老大,一起上。”
段延庆略一犹豫,还是出手。
他们三人,就算是最弱的霍都,也绝非是这群没组成阵势的全真弟子可比的。
三人如同猛虎入羊群,皆是出手狠辣,毫不留情,片刻间,就将全真弟子杀了个七七八八。
刘玄处看的是睚眦欲裂,猛然跃起,向手段最为暴虐的段延庆冲去。
秦红棉见了这一场混战,自觉捅了天大的篓子,这全真教的人,也算是因她而死了,若是追究起来,她哪里能抵挡得住。
有心溜走,但见女儿却不知什么时候跑到了战团另一方,她过不去,只能低声呼唤。
可木婉清全神贯注的观望着霍都,丝毫没有听见。
秦红棉的叫声,倒是惊醒了曼陀山庄一群人。
王语嫣蹙眉道:“这个什么霍都,残暴无情,哪里和表哥能比?包三哥风四哥,咱们能不能帮一帮全真教的人?”
她一生未曾涉世,本没有什么善恶之分,只因之前听有人将霍都与心上人表哥相提并论,自然而然就想到前者定是有种种缺点,绝不能有人比得上表哥。
这时一看,也不管前因后果,是非经过,只觉霍都这个人哪里及得上表哥万分之一的温文尔雅?
一三三、暴虐
“武林反派大暴君”!
阿朱道:“这几人,各个武功深不可测,王姑娘,咱最好不要插手。”
风波恶叫道:“确实如此,但稀松平常的角色,斗起来也没甚意思,这样才有乐子。”
说罢,怪叫一声,径直冲向霍都。
包不同对着阿朱道:“非也,想咱们江南燕子坞慕容氏,何曾因为他人武功高强而惧怕过?”
摇头晃脑一会,见风波恶连同几个全真弟子在围攻霍都,却依旧落在下风,也奔上前去参战。
正逢此时,叶二娘不敌郝大通孙不二的联手,且战且退,退到霍都身旁。
两人联手,对付郝大通、孙不二、包不同、风波恶,及几个持剑在侧待机而动的全真弟子。
郝大通孙不二,本是夫妻,学的武功也是一路,配合起来,威力倍增,包不同和风波恶,也是多年的兄弟,心意互通,联起手来,默契十足。
反而霍都与叶二娘,路数大相庭径,霍都赤手空拳,走的是刚猛路数,招招式式力大无穷,叶二娘手持柳叶刀,招式诡异阴柔,两人配合,皆有种施展不开的感觉。
几人斗成了一团,斗了片刻,霍都见孙不二露出破绽,他立即施展“象入火狱”,猛然冲向对方。
好巧不巧,叶二娘阴险的砍出一刀,欲砍孙不二。
郝大通见霍都来势凶猛,似不可敌,正大惊间,见叶二娘细刀砍来,心中一喜,长剑一引,将细刀引向霍都。
霍都见此急忙躲避,叶二娘也是同时紧急收刀。
虽没误伤,但终究浪费了大好时机。
几番下来,霍都叶二娘两人已经落在了下风。
霍都环顾一望,就瞧见云中鹤正在看热闹。
他大怒,叫道:“云老四,给我上!”
云中鹤心中大骂,但终究没敢违逆,还是缓缓上前,锁定几个全真弟子。
他胯下有伤,下盘动作不敢太急,只能缓缓渡步,但上半身却是不耽误,手中铁爪钢杖,甩动开来,一些全真弟子,沾着就死,挨上便亡。
另一侧的木婉清见霍都似乎有危险,想了又想,还是决定出手相助。
她刚奔两步,就觉肩膀一沉,被人按住。
她扭头望去,就见了一个秀美绝伦的女子,正在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她心中一惊,连忙退了几步,摆脱对方,警惕道:“你是什么人。”
秀美绝伦的女子,是任盈盈。
任盈盈轻笑道:“你要干什么?去帮那人么?”
纤纤玉指,指向霍都。
木婉清哼道:“管你什么事,你敢管我。”
任盈盈脸一沉,“好大的胆子!”
拿出双剑,对着木婉清凶狠扑去。
木婉清也不是善茬,毫无俱意,昂然反扑。
两女一言不合,就是大打出手,且都是毒辣招数,招招毙命。
秦红棉瞧见女儿与人动手,急忙穿过混战的众人,打算助女儿一臂之力。
段誉也瞧见了这一幕,见便宜妹妹正和一个如花似玉的美人斗在一起,也是急忙上前,大呼小叫,连连劝阻。
霍都虽是被人压在下风,但依旧是眼观六路,也是瞧见了这一幕,大喝道:“你们住手,是自己人!”
任盈盈大怒,娇斥道:“谁和她是自己人!”
木婉清更怒:“你给我闭嘴,谁和你们是自己人。”
二女相斗,木婉清片刻间就险象环生。
秦红棉救女心切,顾不得许多,拔刀上前助战。
任盈盈虽然以一敌二,却不露败相,三人正是势均力敌。
正逢向问天打杀了数个全真弟子,得空望见了这一幕,长鞭一甩,直奔木婉清面门。
这诡异凶狠的一鞭,木婉清如何防的住,眼看着即将被抽中,向问天却是手一抖,将鞭子引到别处,啪的一声巨响,甩了一个空鞭。
巨响在木婉清耳边炸开,吓的她花容失色,一时间呆立不动。
任盈盈长剑一捅,直奔木婉清胸腹,出手不留情,奔着夺命去的。
向问天心中一动,长鞭一甩,将木婉清缠住,用力一荡,将她荡开,躲开了任盈盈的毙命一击。
任盈盈见此,又惊又怒,顾不得许多,又奔着秦红棉一剑刺去。
秦红棉目睹女儿死里逃生,心灵震撼,反应慢了半拍,但终究是习武多年,本能奋力一扭腰身,避开这一剑。
只觉后心一痛,被任盈盈一掌击中。
她喷了口鲜血,顺势酿跄几步,跑到女儿身旁,抓住木婉清就像远处跑去。
任盈盈杀心已起,就要去追,忽听霍都叫道:“快来救我!”
扭头看去,见霍都虽然处在下风,却远远没有生死之危。
知道霍都是要救那两个女子,任盈盈哼了一声,却终究没有去追,持剑上前,去帮霍都。
得了任盈盈相助,霍都只觉压力大减,身法几次变幻,冲出战团,绕到了郝大通背后,一掌轰出。
郝大通早有防备,转身一记“流星贯月”,长剑直刺霍都咽喉。
霍都头一歪,险之又险避开了这一剑,却仍是在脖子上划出一道口子。
他来不及后怕,掌势丝毫不停,打在了郝大通胸口。
咔嚓嚓声响,郝大通胸骨断碎,惨嚎一声摔飞出去。
孙不二见此,惊叫一声,不顾叶二娘的细刀砍来,直奔郝大通奔去。
叶二娘出手不留情,由砍变刺,一刀刺进了对方后心。
几声鞭响,向问天也同时击倒了包不同和风波恶。
霍都没理他俩,向另一处看去。
只见段延庆和刘玄处两人斗的如火如荼,杖来剑往。
段延庆本是稳占上风,但刘玄处忽地使出一记“横行漠北”,这一招气势磅礴,剑气浩大凌厉。
段延庆触不及防,连忙使出“一阳指”,一连三指,三道无形气劲射出。
刘玄处一个纵跃,避开三指,刚要还击,就看见了师妹孙不二被一刀刺进后心,大惊之下身子一缓。
高手过招,争的就是须臾片刻之间。
段延庆这种高手,不会错过一丝机会,见此刘玄处漏了破绽,也没留情,一杖点中对方腰肋上。
刘玄处闷哼一声,摔倒了地上,几次挣扎欲起,最后都无力摔倒。
就在同一时间,向问天施展一记诡异鞭法,啪啪两声,再次击中了包不同和风波恶,两人闷哼一声,又一次摔倒在地。
霍都环顾四望,见一众全真弟子死的死伤的伤,全都趴伏在地。
站在的人,除了他们一伙人,只剩下王语嫣几人了。
秦红棉带着木婉清不见了踪影。
“狗鞑子!畜生,有本事你就杀了我!”
一声嘶吼传来。
郝大通看着没了气息的孙不二,睚眦欲裂,疯狂大骂。
霍都捡了一把长剑,缓步来到郝大通身旁。
郝大通看着阴沉着脸的霍都,毫无畏惧,大声叫骂:“狗东西,早知今日,当初拼了不要脸面,也要将你这小畜生斩草除根……”
霍都不听他说完,手起剑落,一颗大好人头飞起。
满腔热血,疯狂喷涌。
鲜血如柱,血雾满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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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五、星宿
紫色的高山,连绵起伏的土坡,一望无尽的荒原。
羚羊成群,耗牛结队,
在这黄河的尽头之地,一群人架着两车数马缓缓行来。
这群人,就是霍都一行人。
他们日夜兼程,终于赶到了星宿海。
在一所荒凉的小镇中,一群人停下了步伐,寻了一个酒楼,暂做休息。
店小二迎了上来,操着一口浓重的方言道:“几位客观,欢迎位临小店。”
快速用肩上的毛巾擦了擦桌子,问道:“都吃点什么?”
说着话,将桌上的茶壶倒上茶水。
一个红衣女子快速拿起茶壶,倒了一杯茶水,猛喝几口,抱怨道:“这破地方,真是鸟不拉屎龟不下蛋。”
这个女子,就是阿朱。
王语嫣阿朱一行人,迫于霍都淫威,不得不跟着同行,一起来的了星宿海。
那日她们三人,含泪离开昏迷和昏死过去了风波恶及包不同,陪着霍都一行人,一直走到这星宿海。
一路上,她们将霍都一行的生活琐事全部承包了,稍有懈怠,叶二娘、云中鹤就会厉声呵斥,肆意辱骂。
王语嫣倒是没有挨过骂,只因她的活计,都被段誉抢了过去,倒是没有受到什么委屈。
而段誉,叶二娘等人看出他与霍都似另有交情,倒也没敢太过为难他。
对于几个少男少女对自己的怨气,霍都心知肚明,也没有去理会。
他之所以将段誉胁迫过来,就是防着和段延庆发生冲突的局面,幸好,段延庆顾虑太多,没有及时发难,随着时间的推移,向问天伤势渐渐复原,倒也是不惧于他了。
倒也不是段延庆优柔寡断,实在是他们这一群人,形势错综复杂。
叶二娘与霍都接触越多,对后者心性手段越是畏惧,内心深处的一些小算计也都收了回去,只想着将霍都答对好了,搞到儿子的下落。
云中鹤也是如此,他中了“三尸脑神丸”,深知此毒的邪性之处,万万不敢造次,只不过与叶二娘一心奉承霍都不同,他又是迎奉任我行,又是对霍都恭恭敬敬,打算双管齐下。
就算在任我行处弄不到解药,也能跟着霍都一起解毒。
向问天本身对霍都也是有很深的防备之心的,可随着局势变的复杂,他重伤之时,全靠霍都稳住了局面,又有了希望救治任我行,且任盈盈对后者又是一往情深,种种因素下,倒是消了戒备,全力配合霍都。
突地。
只听一声娇喝,“真是个没有教养的,主人在这里你敢无礼!”
叶二娘闪电般出手,一巴掌抽在阿朱手背上。
叶二娘冷笑道:“真是下人出身,一路上教训多少次也不涨记性!”
阿朱捂着手背,怒视叶二娘,刚要破口大骂,就被一旁的阿碧拦住。
阿碧泪眼朦胧,心痛揉弄着阿朱那已经红肿起来的手背。
看着阿朱阿碧敢怒不敢言的可怜模样,段誉怒喝道:“你怎么这般苛刻,真是歹毒心肠的女人!”
段誉见阿朱阿碧模样,恻隐之心大动,怒火灌脑,说出了他自认为很是“恶毒”的话。
却不料,这话听在叶二娘耳里,软绵绵,轻飘飘,好似夸赞一般。
“哪里来的臭小子,嚷嚷什么!”
不等叶二娘回话,就听一声大吼传来。
众人望去,只见一条大汉端坐一旁,这汉子四十来岁,双耳上个挂一只亮晃晃的黄金大环,狮鼻阔口,形貌凶恶,显然不是中土人物。
狮鼻人狠狠瞪了段誉一眼,“小子,你吵什么吵,老实吃饭,别打扰大爷喝酒!”
段誉怒道:“我说我的话,你喝你的酒,和你有什么关系,你……”
他的话没等说完,就被一旁的店小二拦下。
店小二低声连连:“哎呦我滴天,这位相公可不要说了,这人你们可惹不起呦……”
狮鼻人冷笑道:“小二,你嘀嘀咕咕说什么呢,大点声!”
店小二连忙小跑过去,陪笑道:“仙长,不要和这外地人计较,他们不知道您老的大名,勿怪勿怪。”
狮鼻人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阿朱阿碧两女也在王语嫣的劝慰下在一旁坐了下来,轻声交谈。
一场风波,消匿于无形,只是段誉心中的气,却是无处发泄,憋的慌。
点菜期间,他故意大声说话,只期望引起一些争端,打人一顿或是被打一顿,好出出气。
霍都一直默不作声,他一进门时,就瞧见了那大汉,这里接壤雪区,异域风俗,倒也没有在意大汉的容貌,只是店小二的一句“仙长”,让他心中一动。
在这星宿海,被人称作仙长,很大可能就是星宿派的人啊。
他默默观察。
与那大汉同桌的,还有一人。
这人一身中原衣衫,样貌也是中土人物,二三十岁的模样,看不出确切年纪,且颇为英俊,有一股出尘洒脱的气质。
只听这人低声道:“二师兄,咱也吃饱喝足了,还是出发吧。”
狮鼻人一口喝光碗中酒,打量一圈桌上的残羹剩饭,点点头,“好吧,早点走,一会别被师傅追上,咱俩这几天走的太慢了。”
两人起身,样貌俊朗那人扔桌上几颗碎银,不理店小二的连声感激,径直向门外走去。
那狮鼻人昂首阔步,忽地,见段誉正在怒视自己,他不禁一乐。
“嘿嘿,小子,你瞪什么?来来来,喝了这杯茶消消火气。”
来到近前,将段誉身前的茶碗端起,向后者嘴边凑去。
段誉恨他无礼,用手一推,将他推开,“蛮夷粗鄙之辈,岂有强行敬茶的?”
狮鼻人被段誉一推,纹丝不动,但整整一杯茶,却是洒在了段誉的手臂上。
狮鼻人笑了笑,没有说话,转身离去。
待两人走出酒楼,霍都道:“向老哥,你看看那茶水有没有问题。”
向问天疑道:“你怀疑那汉子在茶里动了手脚?若真如此,那他下毒的功夫真不错,我竟然没有看出来。”
说着话,来到段誉身边,检查起段誉手臂。
他看了半响,脸色变得凝重起来,“确实有问题,不是什么绝世剧毒,也不算难解,只不过,看着这毒性却是怪异十足。”
一直瑟瑟发抖的任我行突然开口:“这样看来,刚才那两人一定是星宿派的弟子了。”
向问天点点头,“也不是什么剧毒,只是毒理怪异,星宿老怪,用毒方面确实是另辟蹊径。”
“啊?段公子没事吧?”
听了几人的对话,一旁的王语嫣紧张起来。
这些日子,要是没有段誉帮她端茶倒水,帮她抵挡刁难,她不定会受到多少屈辱呢,她生怕段誉出了什么闪失,以后就得亲自做一些伺候人的活计了。
“哈哈,哈哈哈。”
段誉大笑出声。
他满腔怒气,在王语嫣一句话中,消失的一干二净。
“王姑娘竟然关心我的安危,她还是在乎我的……神仙姐姐,神仙姐姐……”
他心中狂喜,大笑出声。
倒是开始感激那个狮鼻人了。
只恨刚刚那人没有打自己一顿,如若不然,王姑娘岂不就会帮自己包扎伤口了?
一三六、遭遇
霍都几人说话间,外面人影一闪,刚刚与狮鼻人一同离去的那人折返了回来。
他来到近前,笑道:“小子,把你的手伸出来我看看。”
段誉得知狮鼻人给自己下了毒,恨屋及乌,对这个狮鼻人的同伴,也是厌恶异常,冷哼道:“我为什么要给你看。”
他倒是对霍都几人颇有信心,认为自己的毒不甚紧要。
那人怪笑一声,骤然出手,一把将段誉的手腕抓住,手指一划,段誉的手腕上就被划出寸长的伤口,鲜血喷涌而出。
谁也没有料到,这人竟毫不畏惧己方人多势众,且笑盈盈的模样,竟然会突然出手,一时都没有防备,让他得手。
他又是怪笑一声,身子一纵,向外掠去。
“想走!”
向问天一声冷笑,手一抖,细鞭如同灵蛇一般,向那人缠绕过去。
那人武功虽然不低,但没有料到向问天的控鞭之术已经登峰造极,大意之下,仓促间连避开三鞭,第四鞭时,被缠住了右腿。
他手一扬,一股极淡的粉末向众人罩来,段延庆大袖猛甩,粉末又全都倒卷回去。
这两下子,那人终于变了颜色。
他恍然发现,对方一群人,随便两个出手的人,武功竟都高过自己很多。
向问天鞭子一紧,想要将那人拽回来,但想到他是星宿派的弟子,一身是毒,鞭子一转,将那人在原地捆了个正着。
霍都开口道:“兄弟,你是星宿派的人?”
那人微微一笑,“知道我是星宿派的人,你们还敢抓我,胆子倒是不小。”
叶二娘骂道:“你星宿派是个什么东西,在霍公子和我们老大面前,算个屁!”
一阵刺耳尖笑传来:“那霍公子,和你们老大是哪一位啊?”
这声音似远似近,如同指甲挠墙,听起来令人牙齿发酸。
王语嫣阿朱等功力浅薄的,被震得心神摇摆,烦闷狂躁。
众人听得出来,来人内功极为深厚,是一位大师级别的高手。
众人凝神向门外望去。
片刻后,在门外传来一阵喧哗声,萧瑟齐鸣,锣鼓喧天,伴随着一群人唱道:“星宿老仙,法力无边……”
在场众人出了霍都外,都是面面相觑。
大家听得出来,来人应该就是星宿老怪了。
只是都没有想到,驰名天下的一位武学高手,竟是这么俗不可耐。
只有霍都,毫不意外,他当然知道这丁老怪的行事作风。
乐声渐近,来到酒店外即便停住,有人齐声道:“星宿老仙法驾降临,里面的人,快快出来跪接!”
众人再次面面相觑。
霍都笑道:“真是无巧不成书,倒是不用咱们费工夫找他了。”
任我行道:“霍兄弟,你打算怎么办?”
段延庆也看了过来,腹语道:“我女儿在哪?”
霍都淡淡一笑,“段老大,咱们可是说好的,帮这位任教主治好了病,我才会告诉你令爱的下落。
“眼下这情景你也看见了,这丁老怪如何能心甘情愿帮主任教主治病?说不得,还得做过一场,到时候,咱们见机行事吧。”
他们一路上已经略微商议过见到丁春秋之后的对策。
就是先礼后兵。
但这个“礼”中,也要含有“硬”。
简而言之,就是让武功最高的段延庆和向问天显露手段,再对丁春秋软言相求。
对方若还是不答应,就要用“兵”了。
合力擒住丁春秋,逼迫他治病救人。
当然,霍都想的是最好让丁春秋救治任我行的同时,也将后者的功力彻底化去,让对方成为一个“废人”。
虽然几人商议好了大概策略,但都没有想到会这种场面下相见,还没等罩面,就擒拿对方徒弟,与对方发生了冲突。
现下也只能见机行事了。
几人说话间,向门外走去。
阿朱突然道:“喂,你也不管管段公子的伤势吗?若是中了剧毒,岂能耽搁?”
霍都没理她。
刚刚向问天已经向他示意,表示段誉没事,刚刚那人,看似对段誉施展毒手,实际竟是救人祛毒的手段。
他惊奇那人心性莫测的同时,也想到了王语嫣一伙人的心性,:“阿朱终究是比王语嫣有人情味,这个‘神仙姐姐’,何曾关心过段誉死活?”
众人走出酒店。
只见门外二三十人一字排开,有的拿着锣鼓乐器,有的手持长幡锦旗,红红绿绿甚为悦目。
打眼一瞧,幡棋上绣着“星宿老仙”、“神通广大”、“法力无边”、“威震天下”等字样。
这场面,真的把众人镇住了,震得是目瞪口呆。
饶是段延庆、任我行、向问天这些武林大豪纵横天下数十载,又何曾见过这等人物,这等场面?
在众人张目结舌中,一人缓步而出,他身后数十人列成两排,和他相距数丈,跟随在后。
这人手摇着一柄鹅毛扇,阳光照在脸上,但见他脸色红润,满头白发,颏下三尺银髯,童颜鹤发,如同是在画中走出的神仙人物一般。
令人看出不出他究竟多大岁数,说他年轻,却是满头白丝,说他年老,脸上肌肤却是比年轻人还要光滑。
这人,当然就是天龙中第二装逼王,星宿老怪丁春秋了。
丁春秋来到近前几丈时,站定不动,打量霍都一群人几眼,皮笑肉不笑道:“几位仪表非凡,不知是何人?”
霍都道:“阁下可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星宿老仙丁先生?”
听了霍都的话,丁春秋微微一笑,微摇鹅毛扇,抚摸胡须,轻松写意的道:“不想老夫我竟也颇为名望,你们又是何人?为何擒我弟子?”
霍都使了个眼色,向问天立即会意,轻轻一甩,将鞭子中本捆住的那年轻人甩了过去。
却不料,那人尚在空中之时,丁春秋竟一巴掌打在对方脸上,皱眉道:“丢人现眼的东西!”
那人被打的横飞出去,吐出一颗大槽牙,右颊高高肿起,仿佛挨打的不是他一般,他竟笑了出来,露出感激之色,说道:“谢师傅教训之恩,弟子感激不尽,铭记五内,终生不敢忘却,以后定要为师傅争光。”
丁春秋露出赞赏之色,说道:“出尘子,你这么说,还算是有上进心的,今晚你来找我,我再传你两招,免得日后再次被人擒住。”
原来那个神态洒脱不羁的人,叫做出尘子,倒也却是人如其名了。
只是可能在星宿派派呆的久了,心态好似不是常人,无故被师傅打了一耳光,竟能笑脸相迎,颇有唾面自干之意。
出尘子连连行礼,口中马屁不断。
只是没人看到,他低头时,眼中的一抹寒光。
唯独霍都,他对这个邪气禀然的出尘子比较关注,恍惚间看见了对方眼中异常。
出尘子本是为了救段誉,但却偏偏不说明缘由,虽显得有些装逼,但却也有一股“任人褒贬”的意味,霍都比较欣赏这点。
霍都道:“丁先生倒是不忙教训徒弟,我们有事相求,望丁先生施以援手。”正在跳转到武林反派大暴君一三六、遭遇绿色阅读-武林反派大暴君-小说阅读网...,如果没有自动跳转请点击[跳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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