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左右两难的局面
片刻之后，两只千斤笔，摆在了大殿之上。
温茉言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一幕，她疑惑的问道：“王爷，这是怎么回事？”
不等霜非臣回应，太后就开口道：“来人，去看看。”
太后身边的嬷嬷，和宣武帝身边的陈公公，都走到大殿当中，去查看那两只摆放在桌案上的千斤笔。
片刻后，陈公公惊讶道：“还真是两支笔。”
陈公公转身面向帝后二人开口道：“回陛下话，两只千斤笔一模一样，恕老奴无法分辨，哪一个是太后赏赐给秦王侧妃的。”
太后看向嬷嬷，那嬷嬷也点点头，表示确实一模一样，她也分不出。
太后冷笑一声，靠在椅背上，开口道：“真是有意思，哀家只赏赐一支笔，这竟然能冒出来两支来。秦王侧妃，你莫不是有什么妖法，可以化一为二啊？”
妖法？这摆明了就说温茉言是妖女么？
温茉言苦笑一下开口道：“太后娘娘说笑了。”
“哀家没有说笑，事实摆在眼前，你来解释一下，为什么会变成两支？”
“等一下。”木红羽开口打断了太后的询问，开口说道：“太后娘娘，咱们不妨先听听秦王殿下和武家三公子如何解释？然后再问问秦王侧妃，他们二人，到底谁说的对。”
温茉言看向木红羽，发现这女人真是心思歹毒。
木红羽摆明了要让温茉言在霜非臣和武玄立之间做选择，而不被选择的那一个，今日就是欺君之罪，极有可能性命不保。
两个男人都是想维护她，可她却不得已要害死一个，木红羽就是要看她左右两难。
然而温茉言觉得木红羽其心可诛，太后却觉得木红羽心思巧妙。
太后当即开口道：“没错，玄立，你先说说，你为何会有这千斤笔？”
武玄立嘴唇翕动，有些难以启齿。
一旁的武丞相见状厉声道：“老三，太后问你话呢，你还愣着做什么？”
武丞相的疾言厉色，让武玄立明白，他们武家眼下不能再犯错了，之前草药的事情，大理寺至今没有结案，如果今日再闹出一个欺君之罪，怕是太后也护不住他们。
武玄立抿了抿嘴，开口道：“回太后娘娘话，此物……此物是微臣向秦王府借的。”
武玄立故意说向秦王府借，而不是向秦王妃借用，便是不想让旁人将他跟温茉言的关系，想的太密切。
其实他将笔打捞上来之后，已经去过秦王府归还了。
只是当日霜非臣不让他见温茉言，而他也有几分私心，只想当面归还，让温茉言记得他的好意，所以便将千斤笔又带走了。
没想到，竟然会惹下如此麻烦。
木红羽嗤笑一声：“原来是跟秦王府借的，那就奇怪了，戎衣哥哥，你手上的千斤笔，又是从何而来啊？”
霜非臣的千斤笔，是燕四娘打造的。
可眼下自然不能实话实说，不然一个欺君之罪是逃不掉了。
看来只能硬着头皮，说是温茉言带回来的了。
可如此一来，就要看温茉言如何抉择了。
温茉言帮着他说谎，那么武玄立命悬一线。
温茉言不帮他，那么就是他罪犯欺君。
霜非臣很想知道，温茉言会不会帮他一起瞒天过海。
想到这里，他开口道：“本王的千斤笔，是……”
“是我给的！”温茉言突然开口抢话。
众人瞬间哗然。
这秦王的千斤笔是温茉言给的，那武家三公子刚刚是说谎了吗？
武玄立看向温茉言，脸上带着受伤和难以置信的神色。
反之霜非臣，此刻却面露欣喜，因为温茉言明明知道他在说谎，还是义无反顾的站在了他这一边。
木红羽见状冷声道：“哦？是么？这样说来，是武家三公子说谎了？当着陛下和太后娘娘的面说谎，武家三公子胆子可真是不小呢。”
武太后听到这话，有些蕴怒的质问：“玄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的笔，到底从何而来。”
武玄立低下头，不知如何作答，说实话，可能会害死温茉言，温茉言救过他，他不能那么做。
继续刚刚的说辞，可眼下也站不住脚了，毕竟温茉言已经选择帮霜非臣了。
再编造一个谎言，显然更不合适。
就在武玄立词穷的时候，温茉言站起身，继续道：“武家三公子手上的笔，也是我给的。”
什么？
也是温茉言给的？
众人纷纷看向温茉言，太后更是有些恼怒的质问：“温茉言，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哀家只赏赐给你一支笔，你如何能将它分给两人？”
温茉言干笑一声，开口道：“这……这真是小孩没娘，它说来话长啊！”
太后没什么耐心的训斥道：“那你就长话短说！”
温茉言露出一个无奈的表情：“啧，太后娘娘，臣妾知道你很急，但是你先别急，容臣妾慢慢道来。”
太后忍不住狠狠白了一眼温茉言，心想这死丫头怎么废话这么多。
温茉言不是故意废话多，而是她在应付太后的同时，脑海中还在思忖着对策。
等她想好之后，才继续道：“启禀陛下，太后娘娘，在解释事情之前，臣妾有一个问题，想请教一二。”
太后怒声道：“你又在耍什么花招？”
宣武帝也皱眉道：“温茉言，你不要兜圈子了，到底怎么回事，把话说清楚。”
温茉言回应道：“陛下，臣妾不是兜圈子，臣妾只是想问问，如果民间有百姓，仰慕陛下的墨宝，回去临摹一二，这算不算有罪啊？”
宣武帝略有疑惑的说道：“临摹自然不算，但不可以造假。倘若自己写，却署名为朕，那就是欺君之罪。”
“哈，那自然不敢自然不敢。”
“这件事跟千斤笔有何关系？”宣武帝追问道。
温茉言连忙开口道：“回陛下话，这两支笔当中，武家三公子手上的那一支，是太后娘娘当日赐给我的。而秦王殿下手上这一支，是我找能工巧匠，照壶画瓢打造的。只是我交给秦王殿下的时候，并没有说清楚来路。”
第一百三十七章：想看就看不要偷看
温茉言眼下这番话虽然是胡诌的，却也歪打正着，霜非臣手上的笔，确实是临时打造的。
太后皱眉道：“你为何要这样做？”
温茉言探口气道：“唉，事情是这样的，那日臣妾得了赏赐，便兴匆匆离开慈安宫，不料在荷花池附近，遇到了太子饲养的大狗，那狗也不知怎的，朝臣妾扑过来，幸亏得到武家三公子相救，臣妾才没有大碍。事后三公子得知臣妾手上的东西是千斤笔，便一时好奇，想要借去把玩一二。救命之恩，臣妾岂能推脱，便将此笔，借给三公子了。”
太后看向武玄立，开口问道：“玄立，她说的是实话么？”
武玄立急忙接话：“回太后娘娘话，确实如此，是下官的侍卫出手相救。”
太后又看向温茉言，继续问道：“那你为何又打造一支？”
温茉言歪头道：“因为要帮太后娘娘写平安咒啊！臣妾当时被狗吓到了，只把东西借给三公子之后，便去找我家王爷了，也忘了问三公子何时归还。太后的命令不能耽误，于是臣妾就赶紧找来能工巧匠打造了一摸一的千斤笔，打算开始写平安咒。没想到打造之后，别说写字了，单手执笔都做不到，所以最后不得不用普通笔，写了三份。”
说到这里，温茉言看了霜非臣一眼，然后继续解释：“王爷见臣妾用不了千斤笔，便命人将千斤笔收起来，有空拿出来练练腕力。都怪我当时没有说清楚此笔的来历，让王爷心生误会。一切都是臣妾考虑不周，还请陛下和太后娘娘责罚。”
温茉言只是照着千斤笔的样子，做了个一模一样的，也没有出去招摇撞骗，眼下说道责罚，还真是师出无名。
太后和皇帝对视一眼，皇帝微微摇头，不希望太后继续抓住温茉言不放。
倘若温茉言说的属实，那这本就不是什么大事儿。
太后想了想，此事既然涉及到武玄立，便也不欲多做纠缠。
可一旁的木红羽不乐意啊。
木红羽蹙眉道：“你说谎！”
温茉言眨眨眼疑惑道：“红羽郡主何来此言？”
木红羽继续道：“分明是你把太后的赏赐丢入了荷花池里，武家三公子为了帮你捞千斤笔，竟是放干了荷花池的里的水，眼下荷花池还是一片干涸，陛下和太后若是不信，可以派人去查看。”
武玄立听到这话，急忙开口告罪：“陛下恕罪，荷花池水是微臣命人放的，不过并不是因为打捞什么千斤笔，而是陛下赐予微臣的免责玉牌掉入了水中，所以微臣才大动干戈。此事不是什么秘密，帮助微臣打捞的宫中内侍都知道，这一切都是微臣不小心，还请陛下责罚。”
宣武帝侧头看向陈公公。
陈公公心领神会急忙上前开口道：“陛下，确有此事，三公子来找过老奴，是老奴差人去帮忙的。幸亏那免责玉牌找到了，不枉费三公子挖了两夜一天啊。”
两夜一天？
温茉言下意识看向武玄立，心中竟是不免有些动容。
这人……分明就是在帮她挖千斤笔。
武玄立也看向温茉言，感受到她投过来的感激目光，武玄立不着痕迹的笑了笑，甚为欣慰。
可坐在温茉言身边的霜非臣，却脸色有些不悦。
他伸手拉住温茉言的手，开口道：“言儿，坐下吧，父皇自有决断。”
温茉言点点头，没有拒绝，该说的都说了，信与不信全看陛下和太后想不想罚他们了。
此事牵连到武家，温茉言猜想，太后应该不会揪着不放了。
果不其然，太后开口道：“罢了罢了，一个不懂规矩的庶女，惹出这诸多事端。秦王侧妃，近日哀家闲来无事，你不妨就到慈安宫，学学规矩吧。春节之前，总能让你学出一个样子来。”
温茉言忍不住嘴角抽搐，这太后确实不揪着武玄立了，可是却狠狠的揪住了她。
温茉言正在考虑如何婉拒的时候，皇后掩嘴一笑道：“哎呦，这敢情好，能得到太后娘娘亲自教导，是旁人求都求不来的服气呢，秦王侧妃，你还不赶紧谢恩？”
温茉言强忍住翻白眼的冲动，起身行礼：“臣妾谢太后娘娘恩典。”
太后轻笑一声，没有回应。
皇后娘娘见宣武帝面露不耐烦，连忙开口岔开话题道：“陛下，臣女听闻今日太后娘娘安排了各府小姐献艺，眼下时辰也差不多了，不妨让大家开始表演？”
太后确实安排了献艺，主要是想给太子霜元修，娶一个他们武家的女儿做太子妃。
听皇后提起这茬儿，太后也想起应该办点正事儿了。
太后急忙说道：“是啊，陛下膝下的几个皇子，都早已过了婚配的年纪，如今他们府上却都没有正妻，倒不如趁着这人月两圆之际，给他们目色目色。”
皇后听到这话也连忙帮腔道：“母后所言极是，上一次给太子的选妃宴，出了点岔子，之后就再也没提及，今日既然母后由此安排，咱们可不能浪费了母后的一番苦心啊。”
皇后现在比之前更着急让太子娶个太子妃。
因为只要娶了正妃，就不必担心会跟北燕联姻了。
毕竟和亲的宫主，不可能给皇子做妾室。
宣武帝听到这话，笑呵呵点头应下：“也好，让朕看看，诸位官家小姐，都有何才艺。”
各家小姐开始纷纷上殿展示才艺。
刚刚还有些紧张的场面，很快又变得轻松惬意，歌舞升平。
……
霜非臣转头看向兴致有些不高的温茉言，有些好笑道：“怎么？说谎的时候不害怕，现在太后让你学规矩，你倒是怕了？”
温茉言鼓了鼓嘴，有些烦闷的说道：“王爷就别调侃我了，太后哪会真心教我规矩，不过是想让我尝尝她的厉害罢了。哎，对了，王爷怎么会有一支千斤笔？”
霜非臣瞥向她，不答反问道：“你说呢？”
温茉言想了想，随后心下了然。
看来那一日她将事情告知霜非臣之后，霜非臣虽然口头上安慰她，让她放下心结不必担心。
可霜非臣自己却已经开始善后了，他写了平安咒，也做了一支假笔。
原来他……他早就在暗中，帮她安排好一切，让她无论面对什么样的困境，都能迎刃而解。
温茉言侧头悄悄的看了一眼霜非臣。
这一眼刚好被霜非臣逮到了。
温茉言急忙低下头看盘子，霜非臣忍不住笑道：“想看就看，偷偷摸摸做什么？”
第一百三十八章：酒壮怂人胆
温茉言脸色泛红，低头狡辩道：“我才没想看。我只是觉得王爷二十多岁的人，怎么能有八百个心眼子！”
霜非臣轻笑一声：“此话何意？算是夸本王么？”
温茉言抿嘴一笑，不予作答。
二人之间互动并不明显，可一直关注他们的人，却看得尤为真切。
木红羽嫉妒的攥紧了拳头，指甲上的蔻丹都被磨掉了也浑然不觉。
对面的武玄立更是有些挪不开眼。
初次见面只觉得温茉言容貌倾城，性格有趣。
今日再见，又觉得她胆识过人，聪慧机敏。
而如今见她与霜非臣亲密互动，便又觉得她多了几分小女儿的娇俏。
武玄立微微叹口气，端起一杯酒一饮而尽，心中无奈道：“果然，若是看一个人好，那她便是怎么样都那么好。只可惜，太迟了。”
……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诸位小姐都表演的差不多了。
高座上帝后二人，心中对这些姑娘，也有了几分了解。
皇后娘娘在人群里看了看，随后开口道：“陛下，平戎将军府的两个小姐，还没表演才艺呢。”
很显然，皇后给太子霜元修看中的太子妃，还是平戎将军温长风的闺女，温茉婉。
毕竟娶了温茉婉，就等于得到了温长风的支持，也等于得到了北部兵权。
因为温茉言的关系，宣武帝对温家另外两个姑娘，都不怎么待见。
可既然皇后开口了，众目睽睽之下，他也没道理厚此薄彼。
宣武帝开口道：“那就让她们二人也表演一下才艺。”
陛下开口了，温茉嫦和温茉婉都不能拒绝。
温茉嫦不爱出风头，实在无奈便抱着琵琶，打算随意弹奏一曲。
霜非臣看到温茉嫦走出来，便侧头看向温茉言，开口道：“你大姐也有心思嫁入皇家吗？”
温茉言看向霜非臣，皱眉疑惑道：“啊？王爷说谁？谁打劫？”
霜非臣看向温茉言，双颊绯红，眼神飘忽，竟是不知何时就喝多。
再看她面前的桌面，齐刷刷摆放着九个小酒壶。
霜非臣忍不住嘴角抽搐，没想到温茉言居然已经喝了九壶酒了，眼下还在喝第十壶。
甜酒入口并不辛辣，可后劲儿极大，通常意识到有些上头的时候，便已经喝得很多了。
霜非臣有些无奈的按住她拿酒杯的手，微微摇头道：“言儿，不能再喝了，你喝醉了。”
温茉言转头看向霜非臣，忽的一笑道：“王爷……放心，我酒品很好的，绝对不会……酒后乱性！嘿嘿！”
霜非臣微微一怔，随后有些哭笑不得的说道：“胡说什么呢，青岳，上一杯醒酒茶。”他倒是希望温茉言会酒后乱性。
青岳连忙去吩咐准备。
青岳离开后，霜非臣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那就是温茉言刚刚说的那句话，是看着他说的。
通常温茉言看着他，都是说谄媚奉承的话，可刚刚那一句，无论是语气还是神态，都与她平日正常的时候，大同小异。
难道说……真是酒壮怂人胆，她喝醉了，反而不怕看着他说话了？
想到这里，霜非臣忽然眼睛一亮，伸手揽住温茉言的肩膀，柔声道：“言儿，看着本王。”
温茉言迷迷糊糊的，抬头看向霜非臣，疑惑道：“看……看着你做什么？”
霜非臣急忙追问：“你可认得我是谁？”
温茉言嗤笑一声：“霜非臣啊，你傻了吗？”
霜非臣心中大喜，果然，酒醉的温茉言不会说那些好听却虚伪的话，语气很正常。
霜非臣正要再多沟通几句，高座上的木红羽却已经坐不住了。
他们二人相依相偎的画面实在是太刺眼了。
木红羽看向正在弹琵琶的温茉嫦，冷声道：“弹得什么东西，这种资质也敢出来献丑！”
嘣——
温茉嫦本就有些紧张，被木红羽这般数落当即弹差了一个音，好好的一首琵琶曲，戛然而止了。
温茉嫦连忙跪下告罪：“陛下恕罪，臣女失礼了。”
宣武帝皱眉道：“学艺不精，就要勤加练习，你退下吧。”
温茉嫦有些委屈，却并没有反驳，而是乖顺的退下。
温茉嫦退下后，众人便将视线集中在温茉婉身上
温茉婉眉头紧锁，心知自己不能出丑，否则平戎将军的脸就丢尽了。
温茉婉走到大殿当中，宫女们立刻摆好了古琴。
宣武帝见状，开口问道：“你就是温长风的女儿？”
温茉婉俯身行礼：“回陛下话，臣女正是平戎将军温长风之女，名唤温茉婉。”
宣武帝听到这话浅笑一下开口道：“朕记得，你父亲虽然是武将，但是却十分擅长音律，尤其是这七弦琴，弹奏的颇为精妙。今日让朕看看，你是否得到你父亲的真传。”
温茉婉浅笑回应：“是陛下，今日乃是中秋佳节，人月两圆的好日子，臣女便弹奏一曲临江羡月，献给诸位。”
“哎？陛下，臣妾记得，这临江羡月，好像是一首琴箫合奏的曲子啊。”皇后娘娘对着宣武帝说话，可眼神却落在自己儿子，太子霜元修身上。
霜元修心领神会，当即便打算与温茉婉琴箫合奏。
然而还不等她开口，温茉婉便急忙说道：“皇后娘娘所言极是，此曲确为琴箫合奏，臣女听闻秦王殿下十分擅长洞箫，儿时还曾获得陛下赏赐的流云暖玉箫。不知今日可否有幸，与秦王殿下合作一二。”
温茉言深情款款的看向霜非臣，然而霜非臣却一手揽着温茉言的肩膀，一手捏住她两只手腕，蹙眉说道：“不许再喝了。”
温茉言迷迷糊糊的回应：“好好的一个王爷，怎么脾气那么臭，你不许？你凭什么不许？我偏要喝！我是千杯不醉！”
霜非臣一阵无语，心想着是不是可以退席了。
然而还不等他开口，宣武帝便皱眉道：“戎衣，你干什么呢？朕在问你话。”
霜非臣回过神，这才发现众人都在看他。
他抱紧温茉言不许她乱动，随后看向宣武帝回应道：“父皇恕罪，言儿不胜酒力，有些喝醉了，儿臣想先送她回去。”
第一百三十九章：捏脸
宣武帝蹙眉道：“温家二小姐请你一同演奏临江羡月，朕也许久没有听到你吹箫了，不妨演奏结束再回去。”
霜非臣看向温茉婉，果然见她一脸希冀。
温茉婉长得楚楚可怜，在配上那苦苦哀求的眼神，任哪一个男人，都很难拒绝她的请求。
可霜非臣，却因为温茉言被诬陷为妖女的事情，对她没有什么好印象。
霜非臣想了想回应道：“回父皇话，临江羡月是玄相如大师携其爱妻，在嘉陵江畔创造的一首缠绵悱恻的曲子，此曲表面为琴箫合奏，实际则是体现夫妻二人互诉衷肠，以曲传意，实在不适合儿臣与温二小姐合奏，还请父皇恕罪。倘若父皇想听，儿臣可以独奏一曲，献给父皇。”
此话一出，便是直接打了温茉婉的脸。
刚刚还满脸娇羞的温茉婉，此刻的脸色已经白一阵红一阵，有些站不住了。
她强压下心中难受，忍住哭腔开口道：“秦……秦王殿下所言极是，是……是小女对此曲了解不深，是小女失察了。我……我换一首！”
温茉婉急忙落座，她迫切的开始弹琴，想将这令她难堪的一幕，尽快揭过。
然而慌中出错，嘣的一声脆响，竟是琴弦断了！
“啊！”温茉婉下意识惊呼一声，低头一看，指尖被琴弦割破，鲜血滴落在琴箱上。
高座上的太后微微蹙眉道：“见血了，真是不吉利。”
温茉婉见状急忙跪在地上：“太后娘娘恕罪，陛下恕罪，臣女……臣女……”
臣女了半天，温茉婉也说不出合适的说辞，只能尴尬的跪在原地。
木红羽见状嗤笑一声道：“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大小姐资质平庸，二小姐就惦记着攀龙附凤，那个排行第三的，更是上不得台面。”
温茉婉忍着屈辱跪在原地，她没有将怒火算在木红羽身上，反而将所有怒气都强加在温茉言身上。
温茉婉暗暗去想：“要不是温茉言，红羽郡主不会针对我，要不是你温茉言，秦王殿下也不会拒绝我。一切都是你的错！”
温茉婉看向温茉言，把心一横，开口道：“启禀陛下，其实我们平戎将军府，最擅长音律的，应该是三妹妹，毕竟她生母出身于燕雀楼，琴棋书画，自是无一不通。理当有其母必有其女！”
“你放肆！”霜非臣一声怒斥，吓得温茉婉打了个激灵。
然而温茉婉话已经说出去了，众人也已经听到耳朵里了。
当即开始讨论什么是燕雀楼。
木红羽疑惑的看向太后，开口问道：“太后娘娘，何为燕雀楼？”
太后脸上露出一抹厌恶的神色，开口道：“难怪哀家看她就不顺眼，原来不仅仅是出身低微，竟是妓子所出，陛下啊，这种女人，怎么能进秦王府呢？”
什么？妓子？
大殿之上立刻发出讨论之声。
官员甲开口道：“燕雀楼啊，那可是江南第一的青楼，里面的花魁娘子，据说要千金才能买她一杯酒。”
官员乙也点头道：“此事也算不得什么秘密，这温大人去江南公干的时候，看中了那燕雀楼的姑娘，就给她赎身带了回来。”
官员丙询问道：“我听说，是个清倌人吧？”
官员甲坏笑道：“嘿嘿，这谁知道呢？那些风尘女子，有的事手段，什么鸽子血啊，什么鱼鳔膜啊，想要骗你还不是手到擒来？”
……
听到那些讨论的话，温长山和温夫人都有些坐不住了。
温夫人白了温长山一眼，开口数落道：“看看你做的好事，如今人尽皆知了。”
温长山没好气的说道：“不过就是纳个妾，他们哪一个不是三妻四妾的？还好意思说我！”
话虽这么说，可温长山此刻也真是觉得如芒在背，如坐针毡，如鲠在喉。
他正想着要不要开口告辞，忽然一道清亮的女声响起，在众多窃窃私语声中，显得尤为突兀。
“哎呀，吵吵什么吵吵什么呢，烦死了！”
众人寻声望去，就看到跟霜非臣抢酒壶的温茉言。
木红羽见状怒声道：“你放肆，凭你这种出身，还妄图做秦王正妃，真是不知羞耻。大殿之上，岂容你喧哗？”
酒醉尚有三分醒，温茉言就不是个吃亏的性子。
她站起身，拨开霜非臣的拉着她的手。
霜非臣见状急忙再握紧。
温茉言垂眸看向他，伸出另外一只手，捏了一下霜非臣的脸，开口道：“回家再跟你算账，现在，我要去收拾……收拾她！”
温茉言指向木红羽，气势上不落半分。
然而此刻霜非臣早已经被温茉言掐脸的举动，弄愣了。
他长这么大还没被人捏过脸呢。
等他回过神的时候，温茉言已经跑到了大殿当中，站在了温茉婉身边。
温茉言垂眸瞥了温茉婉一眼，随后冷笑一声，看向高座上的皇帝和太后，朗声道：“启禀陛下，太后娘娘，我二姐说的没错，我娘确实出自燕雀楼。可她出风尘不染风尘，乃是燕雀楼排行第一的琴师。”
木红羽接话道：“真是天大的笑话，如此卑劣不堪的出身，竟是还被你说出几分优越感。”
温茉言看向木红羽，勾唇冷笑道：“是，红羽郡主说的没错，我娘出身是不好，连带着我的出身也卑微，可那又怎样呢？在座各位，亦或是世上众人，谁能选择自己的出身呢？”
温茉言说到这里，开始在大殿中来回踱步，一边走一边继续道：“所为出身，不过是命，命由天定，可事在人为！我决定不了自己的出身，但是我可以决定自己做一个什么样的人。我胸怀坦荡，悬壶济世，与人为善，严于律己，宽于待人。我可以决定自己做一个好人，一个于国于民都有用的良善之人。这不比有些人出身高贵，却刻薄寡恩，阴险善妒，心思歹毒要好得多么？”
温茉言看向木红羽，嗤笑道：“就好像郡主你啊，你确实出身高贵了，可除了出身之外，你又比我好的了几分呢？”
第一百四十章：不就是玩乐器吗
木红羽拍案而起，怒斥道：“贱人！就凭你也配跟本郡主比？”
温茉言当即反驳：“笑话，不就是玩乐器么，今日你若能赢，那我就受着你的骂，可你若是输了，这句‘贱人’我原封不动还给你！”
……
一旁的青岳端着醒酒茶担忧的看着温茉言，他低声询问道：“王爷，王妃娘娘好像不会乐器。”
霜非臣还摸着自己的脸，沉浸在温茉言刚刚那个有点霸气的眼神里。
听青岳说话，他急忙放下手，轻咳两声道：“咳咳，你……你说什么？”
青岳回应道：“王爷让属下调查过王妃娘娘的背景，属下记得王妃娘娘是庶出，儿时丧母，之后不受嫡母待见，所以琴棋书画这些，大小姐和二小姐都学过，只有王妃娘娘什么都没学过，只认得几个字而已。”
霜非臣想起来了，温茉言确实不通音律。
那她跟木红羽这般叫嚣，岂不是要吃亏了？
这边霜非臣刚想到这里，那边木红羽便从高座上走下来，来到了温茉言面前。
她冷声道：“出身如此低贱之人，根本不配跟本郡主比，不过看在戎衣哥哥的面子上，今日本郡主给你这个机会，你若是输了，立刻滚出秦王府，永远别让本郡主见到你。”
温茉言酒气未散，眼神略显迷离的看向木红羽，勾唇哂笑一声：“好啊，那如果我赢了呢？”
“你不可能赢！”木红羽说的咬牙切齿，恨不能立刻咬死温茉言一般。
温茉言不屑的回应：“在我温茉言身上，就没有不可能的事，我要是赢了，我也不为难你，就在这跪下，给我大姐……不，给我们温家三姐妹，磕头认错，说一句‘姐姐们我有眼无珠，请诸位原谅’就可以了。”
“你想得美！”木红羽愈发愤怒了！
温茉言撩了一下头发，千娇百媚的笑了一声：“我不仅想得美，我长的也比你美。”
说到这里，温茉言朝着霜非臣打了个飞吻，开口问道：“霜非臣，你说是不是啊？！”
对秦王殿下直呼其名，还举动如此轻浮，顿时惊得大殿众人，都愣在了原地。
霜非臣也微微一怔，随后竟是脸色一红，略显尴尬的笑道：“真……真是胡闹，不过……本王的言儿，确实无人能及。”
温茉言得意朝着木红羽抬了抬下巴，气的木红羽险些倒仰过去。
她转身看向高作上的皇帝和太后，咬牙切齿的说道：“还请陛下和太后娘娘为臣女做个见证，今日一定要将温茉言赶出秦王府。”
宣武帝看向太后，用眼神询问太后的意思。
太后疼惜木红羽，自然是由着她的性子来，便微微点头。
宣武帝又看向皇后，皇后想了想低声道：“陛下，要是让红羽赢了，她一定会要求嫁给秦王当正妃，到时候北燕联姻的事，岂不是要另作他选了？”
宣武帝想了想开口道：“无妨，他们的赌注只是让温茉言走，并没有说让红羽进秦王府，此事可再议。”
说道这，宣武帝笑了笑道：“朕也很想看看，这个出其不意的温茉言，到底有几分本事。”
说到这里，宣武帝看向她们二人，开口道：“好，那你们就各自献艺比上一比！”
木红羽看向宫女，冷声道：“去拿本郡主的九霄环佩！”
九霄环佩，那可是先帝爷赐给太后，太后又赏赐给木红羽的千古名琴啊。
高座上的皇后听到这个名字，忍不住露出一丝嫉妒的表情，她娇嗔的说道：“陛下，这九霄环佩，是先帝赠与太后娘娘，说好要一辈一辈传下来，给儿媳妇的，没想到太后竟是越过臣妾，直接给了红羽郡主。真是让人伤心。”
宣武帝笑了笑开口安抚道：“唉，都是小事，库房有许多名琴，你喜欢哪一个去取便是，不要与小辈一般计较。”
皇后讪讪的笑了笑，不再多言，可心里却泛起嘀咕。
“这太后不会想把木红羽嫁给本宫的元修吧？木红羽虽然深得太后喜爱，可她已经没有母族了，根本给不了元修半点助力。绝对不是良配。还是那温茉婉更合适，只可惜那丫头也太不争气了，居然弄断了琴弦，上不得台面，唉！”
皇后腹诽的时候，宫女已经将九霄环佩抬上来了。
木红羽端坐于前，先净手，后弹琴。
琴声响起，瞬间将众人带入了另外一个境界。
冬去春来，大地复苏，万物向荣，生机勃勃，雪竹琳琅之音，清新流畅之律，让众人感受到阳春白雪的意境。
高座上的宣武帝十分客观的说道：“好琴技，好一首阳春白雪。”
太后笑了笑说道：“这可是十大名曲之一，羽儿这孩子，没有辜负哀家的九霄环佩啊！”
一曲闭，满堂彩！
众人不遗余力的夸赞木红羽的琴技。
木红羽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仍旧跪在地上的温茉婉，嗤笑道：“看到了么，这才叫弹琴，你那两把刷子，还是去弹棉花吧！”
温茉婉备受屈辱，却不敢反驳，只是抬起头满眼含泪的看了一眼霜非臣。
此刻的她，多希望有人能站出来为她说一句话，多希望为她说话的人，是她倾慕的秦王殿下啊！
然而霜非臣的眼神，从始至终，就没有落在温茉婉身上，而是一直看着晃晃悠悠的温茉言，真是怕她摔了。
木红羽数落了温茉婉之后，又转头看向温茉言，开口道：“该你了！”
温茉言勾唇一笑道：“等会儿你可别哭。”
话音落下，温茉言就走向已经落座的大小姐温茉嫦。
温茉嫦有些担忧的站起身，开口道：“三妹妹，你这是喝了多少啊？要不要先喝个醒酒茶？”
温茉言双颊绯红，双眼波光潋滟，一看就是酒兴正浓的模样。
她听到温茉嫦关心她，只安抚的笑了笑道：“大姐放心，我没醉，姐姐的场子，妹妹给你找回来！借大姐的琵琶一用。”
温茉嫦惊讶道：“你会弹琵琶吗？七弦琴比琵琶要稍微简单些。要不……”
不等温茉嫦把话说完，温茉言就勾唇一笑：“不怎么会。”
第一百四十一章：给琵琶取个名
不会弹，那她要琵琶干什么？
众人疑惑的看向温茉言。
温茉言则转头看向木红羽，冷笑道：“虽然我不怎么会，但是赢她，足够了！”
这嚣张的！
木红羽气的脸红脖子粗的，恨不能跑上前抓花温茉言的脸。
温茉嫦听到这话，心知眼下也是拦不住了，便连忙将琵琶递给了温茉言。
温茉言接过琵琶，笑呵呵问道：“大姐姐，这琵琶有什么来路么？”
温茉嫦苦笑摇头道：“只是跟宫中乐官借用的，平平无奇。”
温茉言朗声道：“很好，我就喜欢平平无奇的琵琶，因为本姑娘，有的是变废为宝的本事！”
众人听到这话，又是一阵嗤之以鼻。
就连青岳都忍不住说道：“这……王爷，王妃会不会口气太大了，到时候不好收场。”
霜非臣勾唇浅笑道：“无妨，不好收场，那便不收场。只要她高兴就好。”
青岳微微一怔，随后笑道：“王爷所言极是。”
温茉言抱着琵琶，来到刚刚温茉嫦落座的椅子上，随后闭上眼，开始弹奏！
铮！
一开场便是十分急促的旋律，仿若百万大军，紧急结营！
曲调刚柔并进，气势恢宏。
众人闻之，仿若被带入了一场殊死的较量。
伴随着抑扬顿挫的曲调，众人仿佛看到了百万雄兵的恢弘气势，又仿佛看到了两兵相交的惨烈画面。
刀光剑影，殊死搏杀，鼓角连鸣，狭路相逢，众军奏凯，得胜回营！
众人的心跳，竟是忍不住跟着琵琶的节奏而变化。
时而紧张激动，时而小心翼翼，时而长吁一口气，时而又忍不住屏住呼吸。
明明只是一首琵琶曲，为何能如此调动心境，让每个人都仿佛身临其境。
嗡——
曲声收，满场静谧。
高座上的宣武帝愣了许久，感觉自己热血澎湃，根本压不住。
恨不能回到二十年前，手提长枪，再战沙场。
宣武帝站起身，激动的问道：“此为何曲？”
温茉言朗声回道：“十面埋伏！”
“好！”宣武帝一声好，众人纷纷回过神。
“此曲怎么如此慷慨激昂？”
“这是什么曲子，感觉本官的心都要跟着跳出来了。”
“明明一只琵琶曲，怎么奏出千军万马的气势？”
“此曲莫不是那轩辕破阵曲？”
“曲境合一，妙！妙！妙啊！”
……
一时间，众人纷纷开口赞誉，那些本就为武将的官员，甚至忍不住站起身来喝彩。
好一首十面埋伏！
太后和皇后对视一眼，二人就算有心帮木红羽，眼下都开不了口，去说着曲子不好。
温茉言将琵琶单手拎在手上，随后勾起嘴角，邪佞的笑着：“这琵琶无名，今日经我手，我便给它起个名。就叫……完胜！”
“呵……”霜非臣忍不住笑出声，不知为何，他不喜欢张扬，却很喜欢看温茉言这般张扬。…
温茉言看向木红羽，继续道：“红羽郡主，胜负已分，看看吧，你高贵的出身，决定不了命运的胜负。我虽然出身不好，可我的人生，一样活得比你精彩，我能做到的事，你永远做不到。”
“混账！你有什么事，是本郡主做不到的？你这卑贱之人，也配跟我比？!”木红羽已经被气的失去了理智，开始恶语相向。
温茉言不反驳，而是径自
走向霜非臣。
她将手上琵琶潇洒的扔给了青岳，随后低头看向霜非臣，直接伸手拉住他的领口，在众目睽睽之下，竟是将人拉到近前。
就在霜非臣还没意识到要发生什么的时候，温茉言已经低下头，不由分说的……吻了下去！
“天啊！”青岳都吓傻了！
霜非臣也目瞪口呆。
此刻他是坐着的，温茉言是站着的，温茉言这般拉着他的领口强吻于他，倒显得他像个娇羞的小娘子了。
不对……他在胡思乱想什么？温茉言怎么会突然亲他？
霜非臣觉得自己无人能及的聪明脑瓜，此刻已经变得愚钝不堪，竟是不知该作何反应了。
这些古代人哪见过这个市面，一个个愣在原地，简直比刚刚听到十面埋伏还要震惊。
温茉言用力的亲吻霜非臣，口腔里的桂花梅子香，尽数传递给了霜非臣。
就在霜非臣毒性发作体温上升，快要晕倒之前，温茉言抬起头，深吸了一口气，随后挑衅的看向木红羽，哂笑一声道：“木红羽，这就是你永远做不到的事，只要有我温茉言在，霜非臣就永远只能是我的男人，谁也别妄想来做……秦王正妃！”
一个小小侧妃，如此宣誓***，已经令众人惊讶不已。
然而霜非臣的话，更是令众人瞠目结舌。
霜非臣站起身，一把扣住温茉言的腰，朗声道：“你，就是本王的正妃！”
温茉言转头看向霜非臣，见他表情严肃，眼神真挚，一时间有点要醒酒了。
她微微皱眉，捏着有些酸痛的太阳穴，自言自语道：“我是不是说错话了……”她怎么晕乎乎的？
霜非臣勾唇一笑道：“错就错，本王的王妃，错也是错有错着！”
霜非臣话音一落，便将温茉言直接打横抱起。
温茉言下意识勾住霜非臣的脖颈，微微蹙眉道：“你抱我做什么？”
霜非臣没有回应，而是看向宣武帝开口道：“父皇，言儿喝醉了，儿臣先告退了。”
宣武帝巴不得温茉言赶紧走，这样就可以不用木红羽给她们姐妹三人下跪了，省得又是一番纠缠。
于是宣武帝微微点头，示意霜非臣离开。
然而温茉言只是醉了，她又不是傻了，岂会不记得自己的赌约。
她在霜非臣怀里挣扎了一下，开口道：“哎？等等……等等，她还没道歉呢。”
霜非臣低头看向她，柔声道：“乖，我们先回府，这笔账，本王一定替你讨回来！”
站在一旁的木红羽猛地一怔，随后满眼受伤，难以置信的看向霜非臣。
然而霜非臣并没有给她一个眼神，而是抱着温茉言，阔步离去。
温茉言醉言醉语：“霜非臣，你不能骗我，骗我是小狗！”
霜非臣温柔轻哄：“好好好，本王一定不骗你，你别乱动。”
温茉言语气变得模糊，似是要睡去：“噢，你……你不是小狗，你那么厉害，你是……你是哮天犬。”
霜非臣无奈的苦笑道：“也不知你在夸我，还是在骂我。”
会云珠
第一百四十二章：这是什么歪理？
伴随着二人的对话声，二人的身影，渐渐消失在龙腾殿上。
众人看着他们，心思各异。
宣武帝觉得温茉言果然不简单，对那首曲子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太后娘娘也觉得温茉言很难缠，而且离经叛道，让人愈发讨厌。
皇后娘娘倒是觉得温茉言这聪明劲儿挺好的，比她的大姐二姐都强出许多。
只可惜她出身太低，不能给太子霜元修助力，让她占着秦王妃的位置，也没什么不好，这样霜非沉就不会有得力的岳家。
至于其他人对温茉言的态度，那便是喜欢的更喜欢，厌恶的更厌恶。
可无论是哪一种评价，众人都不约而同的想到温茉言的那句话。
出身是命，命由天定，可事在人为！
武丞相捋着胡须，开口感慨道：“此女非池中之物。”
武玄立听到这话，心中一悸，他暗暗去想，自己果然没有看错人。
只是为何……为何这么迟。
武玄立垂头叹气，却也忍不住不甘心的双拳紧握。
……
旁人多是感慨，而平戎将军府众人，则是疑惑了。
温长山挠头看向温夫人，询问道：“言儿的琵琶，你教的？”
温夫人白了温长山一眼：“我哪会那个？嫦儿的琵琶还是请师父教的。”
温长山看向温茉嫦，疑惑道：“那你教她的？”
温茉嫦摇头苦笑道：“爹爹，三妹妹的造诣远在我之上，怎会是我教的呢？”
“那她跟谁学的？”温长山满头问号。
此刻温茉婉也走了回来，不服气的说道：“自从落水之后，她就变得稀奇古怪，说不定是让哪个山精妖怪上了身！”
“够了！”不等温长山开口训斥，温茉嫦便是已经忍不住了。
温茉嫦看向温茉婉，语气严肃的说道：“二妹妹，你还看不出来么？在外人面前，我们温家的女儿，都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今日若不是你挑衅，言儿也不会与红羽郡主正面冲突，若是言儿输了，你我身为姐姐，又能落得什么好处？今日秦王已经开口，言儿在他心中就是正妃，姐姐劝你还是收收心思，不要一错再错！”
“你……你凭什么教训我？！”温茉婉显得很不服气。
温茉嫦一改往日的温婉，今日竟是十分强硬的说道：“就凭我是你长姐，你若不服气，大可以去找二叔告状，让二叔评评理，到底应该家和万事兴，还是应该家里不和惹外人欺！”
温茉婉被温茉嫦的话噎住了，当即拂袖离去，片刻也待不下去了。
温夫人见状，拉着温茉嫦的手开口道：“别理她，都被你祖母惯坏了。”
温长山也探口气道：“咱们毕竟都将军府的人，虽然说是你亲二叔吧，多少也有点寄人篱下的意思，嫦儿，你还是让着她一些。”
温茉嫦点头应下，可心中却并不完全认同。
有些事可以相让，可有些原则问题，她不能退让半分。
——
秦王府。
“一只螃蟹，爪八个呀，两头尖尖，这么大的个啊，两只螃蟹，爪十六呀……”
晴芳院里传来温茉言划拳的呼喊声。
随后便是霜非臣安抚：“好好，螃蟹螃蟹，乖，听话了，先把醒酒茶喝进去好不好。”
“不……不喝，苦的！我要喝桂花梅子酿！噢耶！喝一百壶！”温茉言挥舞着小手，愣是把醒酒茶给推翻了，洒了霜非臣一身。
霜非臣看向她无奈的探口气。
温茉言见状，急忙捂住脸，然后怯生生的看了一眼霜非臣，语气有些委屈的说道：“我……我不是故意的，你……你别杀我好不好？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太苦了，一点也不好喝！”
霜非臣无奈道：“说什么傻话呢，本王怎么会杀你？”
霜非臣脱下外袍，将衣服仍在屏风上，随后开口吩咐道：“青岳，再煮一碗醒酒茶，多放一些糖。”
门口的青岳领命离去。
温茉言听到这话，立刻开口拒绝：“不要不要，不要醒酒茶，苦的，不喝不喝！我要王爷给的梅子酿！”
霜非臣按住温茉言的双肩，开口道：“不喝也行，你现在躺下乖乖睡觉，本王就允许你不喝，好不好？”
温茉言外头看着霜非臣，好像欣赏什么美丽的画卷一样。
她双颊绯红，满眼都是倾慕的神色。
霜非臣真是喜欢此时此刻她这个毫不保留的暧昧神色。
就在霜非臣忍不住想低下头，去亲吻温茉言的时候，温茉言竟是双手扣住霜非臣的脸颊，吧嗒一口，亲在了他的嘴上。
霜非臣的心跳几乎瞬间就被点燃了一般，砰砰砰跳个没完。
温茉言眉眼弯弯的一笑，开口道：“霜非臣，你可真好看，长得这么俊，嫁给你也不算吃亏。要不你别杀我了，我跟你过一辈子吧。”
霜非臣猛地瞪大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温茉言。
他明明知道这是她的酒后呓语，明明知道她此刻神志不清。
可他仍旧忍不住问了一句：“你……说真的吗？”
温茉言歪头笑道：“真的呀，我从不骗人，尤其不骗你，我们结婚生子，相濡以沫，相伴到老，你长的这么好看，我一点也不吃亏，嘿嘿！”
霜非臣看着她，忽然觉得眼眶发热。
他柔声道：“说得比唱的还好听，等明日你醒酒，又要不认账了。”
“怎么会？”温茉言噘嘴表示不满的说道：“我可是一言九鼎。”
霜非臣看她那傻乎乎的模样，无奈道：“可本王，仍旧不放心，除非……”
不等霜非臣把话说完，温茉言就眼睛一亮，开口道：“你不放心？”
霜非臣见她雀跃的眼神，有些不理解，只微微点头，表示自己真的不放心。
温茉言眉眼弯弯的一笑道：“我有办法，要想稳住一个男人的心，首先要吻住他的嘴！来吧，宝贝儿！”
话音未落，温茉言又低下头，用力的亲在了霜非臣的嘴上。
霜非臣整个人都傻了，脑海里都是温茉言那句“要想稳住一个男人的心，首先要吻住他的嘴”！
这……这是谁教她的歪理啊？
怎么……怎么好像还挺有道理的？
第一百四十三章：看看，你的杰作
一晚上被强吻三次，好歹他也是男人，岂能受如此“屈辱”？
霜非臣当即反客为主，直接将温茉言扑倒在床榻上。
温茉言那醉酒之后拙笨的亲吻，哪里能满足霜非臣对她的渴望。
只有他亲自主导的亲吻，才能表达他汹涌澎湃的热情。
暴风骤雨般的吻，席卷了温茉言的口腔，也桎梏了她的行动。
本就酒意正浓，此刻更像是泡进了酒坛子一般，全身上下起起伏伏，明明都快溺闭了，却还是被酒香吸引，令人沉醉。
霜非臣更是理智溃散，无处安放的双手，攀上了裙带。
这身裙子是他选的，清纯的颜色，华丽的款式，美中不足，是有点复杂。
这裙带怎么系的，竟是找不到解开的方法。
霜非臣急切的手指都要跟裙带系在一起了，竟是也没能扯开半分。
恼火！
用力！
华丽的衣裙瞬间被撕开，鹅黄色的小衣跃然于眼前。
霜非臣抬起头，双目赤红的看着温茉言里面那件小衣。
它上面绣着两只可爱的胖白兔正在抢一个胡萝卜，伴随着温茉言急促的呼吸，那衣服上的兔子，也仿佛活了一般，上下跳跃。
霜非臣只觉得眼前画面美好到不真实，也不知是不是跟温茉言亲了太久，自己也染上了酒气，带着几分醉意。
他俯下身，想去看看哪个绣娘如此巧夺天工，把胖白兔绣的惟妙惟肖。
然而还不等他看清楚，他忽然想起一件事。
沈望舒与他说过，他体内的毒，可以通过房事传给女子。
换言之，他可以用旁人的性命，来为自己续命。
不行……不能这么做，他不能为了一己之私，就让温茉言陷入险境。
霜非沉长叹一口气，心中不免有些遗憾，他拉过棉被，轻轻盖在温茉言身上，自己则躺在她身侧，轻轻怀抱着她，不多时，二人竟是不约而同的睡着了。
……
青岳煮好醒酒茶回来的时候，听到房中已经没了动静。
他轻轻敲门，低声唤道：“王爷，王爷醒酒茶好了。”
然而回应青岳的，却是一片沉默。
青岳轻轻推开房门，却看到霜非臣的衣服搭在屏风上，又看到温茉言的纱裙被撕碎了仍在地上。
青岳瞬间不敢近前了。
他急忙端着醒酒茶退出来，小心翼翼的关上门，随后忍不住欣慰一笑。
“王爷终于圆房了！”青岳竟是有种我家有儿初长成的喜悦。
——
次日晨。
温茉言是被自己勒醒的。
睡梦中的温茉言，只觉得有一条绳子勒住了她的脖子，让她无论如何都无法挣脱。
半梦半醒之间温茉言觉得自己无力挣扎，只能开口央求：“王爷别杀我，别杀我，我真的不是太子的同伙啊，王爷别……别……啊！”
一声惊呼过后，温茉言猛地睁开眼睛。
她大口大口的呼吸，第一时间去摸脖子上的绳索。
当她摸到一条细绳的时候，整个人震惊的坐起身！
救命，难道不是梦？难道真的有人要杀了她？
温茉言用力把绳索扯断，疼的她忍不住咧嘴。
可当她将绳索握在手上的时候，整个人的都愣住了。
这……这怎么好像有点眼熟？
鹅黄色的细带，后面还跟着一块布，这布上还绣着两只小胖兔。
这是……
温茉言瞪大眼睛，这不是她的小肚兜吗？
合着是她睡觉不老实，把肚兜蹭到了后背，变成了“斗篷”，所以绑在脖子上的细带，才勒住的她的喉咙？
温茉言长嘘一口气，拿着肚兜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擦着擦着，温茉言就觉得不对劲儿了。
肚兜在她手上，那她身上……
温茉言低头一看，果然一览无余！
“啊——”又是一声尖叫。
温茉言急忙去找衣服遮盖自己不着寸缕的身体，然而一转头，就看到眼神炽热，表情隐忍中带着些许痛苦的霜非沉！
救命！霜非沉怎么会在她床上？
温茉言看看霜非沉，又看看自己，随后便是撕心裂肺的惨叫：“啊——”
温茉言急忙将被子扯过来抱在怀中，整个人缩在床脚。
霜非沉挖了挖耳朵，有些无奈道：“本王迟早有一天让你喊聋了。”
温茉言紧紧地抱着被子，控诉道：“你……你下流！”
霜非沉有些无语。
反驳吧，可温茉言的衣服是他撕坏的，实在有些无力反驳。
承认吧，可温茉言的里衣和小衣，都是她自己脱的，他还真没做什么。
霜非沉看着脸色红透，整个人都紧张的瑟瑟发抖的温茉言，心情莫名有些愉悦。
他看向温茉言，故作生气的质问道：“下流？你说本王？”
“除了你还能有谁？”温茉言在气头上，虽然不敢看霜非沉，语气里到时没有了畏惧。
霜非沉无奈道：“温茉言，你抬头看看本王，你的衣服，是你自己脱得，本王的衣服，可都是你扯开的，现在你说本王下流？”
温茉言微微一怔，随后下意识看向霜非沉。
此刻霜非沉上半身只穿着一件白色里衣，衣襟儿大敞，露出里面健硕却不显突兀的胸肌。
霜非沉指向自己左边胸口的位置，开口道：“自己看看，你的杰作！”
温茉言一看，那里……那里竟然有个牙印儿。
此刻牙印儿红中带紫，好像咬的还不轻！
不会吧！救命啊！这不是她咬的吧？
温茉言连忙低下头，开始回忆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记得自己喝了很多梅子酿，随后为了给教训木红羽，弹了一首十面埋伏，再然后……
再然后的事情怎么记不清了呢？
温茉言伸手锤自己的头，想让自己回忆起更多，可脑海中的画面依旧模糊。
她隐约想起来昨晚睡觉越睡越热，就自己脱掉了衣服，后来睡着睡着又冷了，她就往棉被里钻……
棉被是热乎的，是滚烫，可却好像没有那么柔软，也无法盖在身上，只能环抱。
那棉被……
温茉言再次看向霜非沉，之间他表情严肃，可眼中却带着几分笑意。
霜非沉挑眉道：“想起来了？”
温茉言不予回应。
霜非沉继续道：“你可真是厉害，本王毒发昏迷，都能被你折腾醒。一会儿说热，非要脱自己的衣服，一会儿又说冷，铆足了劲儿往本王怀里钻，温茉言，你该不会占够了便宜，就不认账吧。”
第一百四十四章：你不想负责？
“占……占便宜？”温茉言难以置信的看向霜非沉，随后又低下头反驳道：“王爷胡说八道什么呢，就算占便宜，那也是你……你……”
霜非沉指着自己胸口上的牙印儿开口道：“旁人说君子动口不动手，你可倒好，又动手又动口，要不是本王定力过于常人，你眼下还能有力气在这里跟本王诡辩？温茉言，再有下次，本王定不饶你！”
霜非沉其实是吓唬温茉言的，他无论多么渴望，也不会将自己的毒，通过床笫之间，传给温茉言。
克制情感很艰难，可他却十分想与她同塌而眠，享受她的投怀送抱。
明明难受的是自己，可他偏偏就像中了蛊一样，欲罢不能。
然而温茉言此刻神志不清，并不知道霜非沉其实不会把她怎么样，她满脑子都是“再有下次，定不饶你”！
下次？怎么可能还有下次？
就这一次，已经让她无地自容了好吗？
温茉言再次懊恼的锤自己的头，然而这一次，却被霜非沉攥住了手腕。
温茉言紧张的看着霜非沉，一时间喉咙发紧，不知该说什么。
霜非沉蹙眉看向她，无奈的说到：“你这是做什么？打自己不疼么？本王又没真的把你怎么样。再者说了，你我二人已经行过三拜大礼，你是本王明媒正娶的王妃，就算有了肌肤之亲，那也是天经地义之事。怎么，你莫不是不想负责？”
温茉言瞪大眼睛看向霜非沉，简直以为自己听错了。
负责？为什么要她负责？
霜非沉从温茉言脸上读到的了她的困惑。
霜非沉勾唇一笑，揶揄的说道：“你在龙腾殿上，当着所有人面，强吻了本王，宣誓了主权，从今往后，本王自然不会再有其他女人，那么你来说说，你不负责，谁负责？”
不会吧？！
温茉言瞪大眼睛看着霜非沉，却紧紧咬着嘴唇，不敢吭声。
她强吻了霜非沉？
怎么可能有这种事儿？
不过霜非沉这么一说，她怎么好像还有点印象？
“完蛋了！完蛋了！完蛋了！”温茉言满脑子都是这三个字。
她用力抽回自己的手，随后像个小仓鼠一样，将自己整个都钻进被子里，说什么都不肯露头。
霜非沉有些无奈，但是更多是觉得好笑。
这丫头，还真是酒壮怂人胆，酒醒之后，居然怕成这样。
霜非沉拉着被角，开口道：“好了，出来，你想把自己憋死么？”
温茉言闷闷的声音透过棉被传出来：“王爷，我……我想静静。你让我一个人待会好吗？”
霜非沉想了想，觉得不应该把她逼的太紧了，温水煮青蛙，才更适合她这种口不对心的小丫头。
霜非沉轻笑一声道：“好，本王去命人，给你做件新的小衣。”
温茉言咬牙闭眼，心中暗骂霜非沉真是混蛋，昨晚他肯定是看也看清了，摸也摸够了。
明明占便宜的是他，还反过来要她负责，简直……简直又要人，又要命啊！
“呜——”温茉言抱紧自己蜷缩在被子里，整个人心情复杂的难以言喻，简直没脸再见霜非沉。
……
然而霜非沉的心情，与温茉言截然不同。
他走出房间的时候，没有穿外衣，而是慢条斯理的系上里衣的绑带。
早就等待院子里多时的董管家，提着两个食盒，笑眯眯的走上前。
“王爷昨晚辛苦了！”董管家笑的意味深长。
霜非沉知道他脑子里在想什么，有些好笑的回应道：“不辛苦。”
他倒是想辛苦，可他有心无力啊！
想到这里，霜非沉就有点懊恼，本来他以为拖延解毒的时间，就可以拖延他跟温茉言之间的约定。
可如今看来，一天不解毒，他便一天不能做一个正常人，有些事，还是拖不得。
想到这里，霜非沉开口道：“把本王的东西搬过来，从今日起，本王要住在晴方院。”
董管家眼睛一亮，急忙应声道：“是是是，老奴这就去安排，王爷，这是给王妃娘娘准备的滋补母鸡汤，这一盒是宫廷秘药，给王妃娘娘外用的。”
鸡汤，霜非沉懂，补身子嘛！
秘药，是干嘛的？
外用？她也没受伤啊！
霜非沉本想问问清楚，可董管家那一脸贱兮兮的笑容，让霜非沉有些开不了口。
若是他问得多了，说不定就暴露没有圆房的事情了，还是别问了。
霜非沉点点头，将东西收下，送回房中之后，便回寒露院沐浴更衣了。
因为温茉言一直抱着他睡，为了不吵醒她，霜非沉便是连早朝都没去。
眼下他要进宫一趟，一来请罪，二来……向木红羽讨债！
——
温茉言将自己藏在被子里整整一个上午。
要不是她实在口渴，特别想喝水，她还是没脸面对事实。
因为她混乱模糊的记忆，开始渐渐清晰了。
酒醉尚有三分醒，她哪能什么都忘了呢？只是有些事情过于丢脸，她羞于面对！
“唉！”温茉言探口气，已经穿戴整齐的她，坐在茶桌旁喝水，可眸光却落在散落一地的襦裙上。
那是她昨天赴宴穿的裙子。
温茉言走过去，将裙子捡起来，发现裙子的腰带都扯坏了，还有好多地方都脱线了。
温茉言忍不住嘴角抽搐，自言自语道：“不是吧，我那么猴急吗？竟是急的连好好脱衣服都等不及？要自己扯开？救命啊，简直太丢脸了！”
温茉言忍不住扶额，却并没有怀疑自己对霜非沉的轻薄。
因为那家伙长得实在好看，她分明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就觉得他笑的那般摄人心魄。
温茉言苦着脸道：“原来我骨子里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女流氓！惨了，这下子不负责，霜非沉肯定更要宰了我了！酒后误事，酒后误事啊！”
“王妃娘娘，您醒了吗？”桃枝的声音，打断了温茉言的自言自语。
温茉言急忙将零碎的衣服捡起来一股脑塞到衣柜里，随后才打开房门，有些尴尬的询问道：“咳咳，有……有事吗？”
第一百四十五章：我很舒服
桃枝笑眯眯开口道：“没事没事，是董管家说，早上送来的鸡汤怕是要凉了，让奴婢过来换一盅，再给王妃娘娘喝。”
“鸡汤？”温茉言疑惑的看向桌面，这才注意到桌面上有两样东西，一个汤盅，还有一个小木盒。
这个汤盅明显就是放鸡汤的了。
那这个小木盒是干嘛的？
温茉言将木盒打开，发现里面有一小罐淡绿色的药膏，除此之外，还有一个一指粗细，两指长短的小玉棍，玉棍顶端坠着一条红绳，这是干嘛用的？
温茉言对那玉棍不了解，可药膏她却能分辨。
她将药膏拿到鼻子下面闻了闻，随后刚刚平静的脸色，又瞬间爬满红霞。
桃枝疑惑的看向温茉言，开口问道：“王妃娘娘，您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啊，您怎么脸色这么红啊？”
“没有！我很舒服！不是，我是说我没有不舒服！”温茉言显得有些紧张。
这药膏是给女子行房之后，用来治疗挫伤的，董管家送来这东西，摆明是误会她跟霜非沉昨晚做了什么。
温茉言有些烦躁，却也无力解释。
她连忙将东西收好，随后问道：“王爷在府上么？”
桃枝微微摇头道：“王爷进宫去了。”
听到霜非沉不在府上，温茉言竟是松口气。
她想了想开口道：“弄点东西吃，吃完你跟我出去一趟。”
桃枝领命离去。
——
皇宫，御书房。
宣武帝正在看从北邺城传来的折子，见霜非沉态度坚决的站在那，宣武帝便气不打一处来。
宣武帝开口道：“戎衣，你是在威胁朕么？”
霜非沉急忙跪下，开口道：“儿臣不敢，儿臣只是选了一条，不让父皇为难的两全之策。”
“你的两全之策，就是用木红羽的道歉，来换温茉言的秦王正妃的封号？”宣武帝语气带着明显的不悦。
霜非沉继续道：“回父皇话，正是如此。皇祖母喜欢木红羽，自然不舍得让她当众下跪认错。可木红羽与言儿的比试，那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文武百官面前的。还有陛下和皇后娘娘作证，岂能轻易赖账？可若是非要强迫木红羽兑现承诺，皇祖母必然不同意，到时候为难的还是父皇。所以儿臣觉得，不妨让皇祖母做个好人，册封言儿为秦王正妃，儿臣也好回去安抚言儿，不再纠结于木红羽的不守承诺。”
宣武帝放下手上的折子，脑海里开始思考问题。
他正当壮年，可他的儿子们也都长大了。
眼下他除了操心国事之外，最担忧的，莫过于自己的儿子们，沉不住气，要对他取而代之。
可这大周江山，又是迟早要传给他们的。
所以他眼下，既希望自己的儿子们都成才，可又担心自己的儿子们，不受控制。
所以他必须培养自己的儿子，但是要限制他们手上的权利。
而联姻，便是扩张权利的一条途径。
娶一个平民之女，对权利毫无助力。
可若娶一个大官之女，那便是如虎添翼。
若是娶北燕公主，那更是于国有功，但是却与皇位绝缘了。
宣武帝上上下下看着霜非沉，心中有些拿不定主意。
论才能，诸多儿子当中，霜非沉当属翘楚。
可他这个儿子心思太深沉了，就连他这个做父皇的，都看不透。
这么多年来，霜非沉似乎对什么都不争不抢，可偏偏这个不争不抢的儿子，是所有皇子当中，唯一手握兵权的。
可见他并不是不争不抢，而是不争为争。
宣武帝微微叹口气，不得不承认，他对霜非沉甚是喜爱，可也……最为忌惮。
相反太子霜元修，令他很放心。
因为霜元修的野心都写在脸上，个性又张扬没有收敛，心机不深，容易掌控。
宣武帝想让霜非沉娶了北燕来联姻的公主，就是想断了霜非沉对皇位的觊觎。
可转念一想，倘若那北燕公主虏获了霜非沉的心，让霜非沉真成了北燕的女婿，若是霜非沉携兵叛国，助力北燕，那大周，岂不是要灭亡了？
众多儿子当中，没有一人能与之抗衡。
想到这里，宣武帝只觉得自己脊背发凉。
他不能让霜非沉娶外人，也不能让霜非沉娶母家实力强大的姑娘。
如今看来，温茉言一个庶女出身，对霜非沉再合适不过了。
左右他也喜欢，不如就成全他。
温柔乡，英雄冢，多半会磨灭他的野心。
想到这里，宣武帝把心一横，开口道：“既然你如此喜欢那丫头，朕成全你便是。”
霜非沉眼睛一亮，急忙开口道：“儿臣谢父皇隆恩！”
“慢着，朕的话，还没说完。”宣武帝将折子扔到霜非沉面前，继续道：“这是北邺城传来的折子，墨长风下个月初，就会带北燕公主进京和亲，和亲是带着通商的条件，这件事，你还要给朕一个准信儿，到底是主战，还是主和。倘若你说的对，选的好，朕，就成全你。”
霜非沉将周折打开来看，里面是墨长风亲笔书写的北邺城情况。
字里行间，墨长风是倾向于主和的，这一点与霜非沉不谋而合。
可他一想到温茉言对太子说过主战，他心中就觉得有些不踏实。
霜非沉想了想，谨慎的开口道：“回父皇话，天下百姓，无不希望安居乐业永享太平，大周百姓如是，北燕百姓亦如是。儿臣虽说主和，但不是儿臣一人之念，而是天下百姓之念。然则，百姓不通朝政，不懂局势，自然也不明白，以战止战，乃是主和之上策。所以儿臣认为，无论是主和，还是主战，最后都是殊途同归，让国富民强，大周昌盛。”
“呵！”宣武帝嗤笑一声道：“道理都让你说了，那你究竟是主战，还是主和？”
霜非沉回应道：“儿臣觉得，不妨等墨将军回京，与他当面商议，毕竟墨将军最了解北燕的情况。而且如果主战，也需要询问墨将军，有几分胜算。”
宣武帝想了想，觉得霜非沉说的有些道理，他虽然野心勃勃一心想要拿下北燕，可必须有十足的把握，才能下旨出征。
否则两败俱伤，岂不是给南诏有了可乘之机？
此事还得再议。
第一百四十六章：不是威胁是警告
就在霜非沉在皇宫为温茉言求正妃之位的时候，温茉言已经带着冯嚣骁和桃枝，回到了平戎将军府。
有了昨晚的事情，此刻温长山和温夫人，对温茉言的态度，都变得有几分谄媚了。
温长山笑呵呵说到：“言儿啊，秦王殿下对你好，为父看着也高兴，可以后你的行为还是要收敛一些，女孩子家家的，要懂得矜持。”
温茉言忍不住嘴角抽搐，她当众强吻霜非沉，也实在是太不矜持了，这话她无力反驳。
温茉言干笑一声，开口道：“爹教训的是，我是来找大姐二姐的，我先去后院了。”
温长山知道温茉言要干嘛，急忙开口道：“言儿，听爹一句劝，那木红羽身后站着太后娘娘，咱们赢了面子就行了，不要太较真了，你大姐二姐，也没觉得多委屈。”
温长山以为温茉言要带着温茉嫦和温茉婉，进宫去找木红羽的麻烦。
殊不知温茉言是个见好就收的人，她已经完胜了，又何必去踩一坨屎，平白无故惹一身臭。
温茉言笑眯眯回应道：“爹爹说的是，女儿记住了，那女儿先去后院了。”
温长山笑呵呵的让温茉言离开。
温茉言离开后，温夫人才开口道：“老爷，婉儿的话虽然不中听，可老爷仔细想想，这言儿是不是变化有点太大了？自打她落水醒来之后，又会医术，又会弹琵琶，人也变的机灵了，这……总不会是脑子进水，忽然开窍吧？”
温长山心中也觉得疑惑，可他却不愿深究。
温长山开口训斥道：“好了，不要再胡思乱想了，就算为了你的嫦儿，咱们温家，也不能传出乱七八糟的消息去。”
温夫人撇撇嘴，终究没有继续说下去。
……
温茉言带着冯嚣骁和桃枝来到后院，她指了一下南边的院落开口道：“那边云嫦院，就是我大姐的住处，桃枝你带冯侍卫过去吧。”
冯嚣骁微微一怔，略显紧张的开口道：“这……俺去后院见大小姐，会不会不太好啊？”
温茉言开口道：“无妨，这大中午的，还有桃枝跟着，另外我大姐院子里丫鬟仆从一大堆，不会有什么问题的。但是你切记，不要进房间，有什么话，就院子里说。”
冯嚣骁点头道：“好，俺明白了。”
桃枝带着冯嚣骁去找大小姐温茉嫦，而温茉言则去往二小姐的院子，找温茉婉。
此刻温茉婉正在看她舅舅的来信，只是脸色并不好看。
一旁的丫鬟桃花桃叶，忍不住开口问道：“二小姐，舅老爷信中说什么了？可有给二小姐想想办法？”
温茉婉叹口气，将信放在桌面上，无奈道：“舅舅说，无为而为，不争为争。”
桃叶没读过多少书，有些听不懂这句话。
“二小姐，这是何意啊？”
温茉婉皱眉道：“舅舅的意思，是让我顺其自然，不要跟温茉言冲突，也不要往秦王殿下面前凑。”
桃叶疑惑道：“这……这若是不争不抢，哪里还有当秦王妃的机会啊？奴婢听说，秦王殿下现在对三小姐可好了！”
温茉婉冷哼一声：“你只是听说，我可是亲眼所见。温茉言那个小妖精，把秦王迷惑的三魂没了七魄，什么无为而为，不争为争，一直这般不争不抢，到头来，我必然什么都得不到！也不知舅舅怎么想的！”
桃叶继续安抚道：“二小姐，您别生气，舅老爷毕竟不在京城，对这边的局势也不了解，依奴婢看，二小姐还是应该见招拆招，不能一味的听从舅老爷的话。”
温茉婉略显烦躁的说道：“你能想到的，我能想不到吗？问题是眼下无从下手啊！我根本连秦王的面都难以见上一面，又如何能见招拆招？净说一些废话！”
桃叶急忙跪下开口道：“小姐息怒，小姐息怒，奴婢资质愚钝，帮不上小姐的忙，还请小姐责罚。”
温茉婉确实想拿下人出气，可还不等她开骂，门口就响起其他婢女的声音：“三小姐您回来了？您来找二小姐么，容奴婢进去禀报一声。”
随后便是温茉言的声音：“去吧。”
温茉婉从椅子上站起来，疑惑道：“她怎么过来了？莫不是来示威？”
温茉婉冷哼一声，一边叫桃叶起来，一边自己走出去，气势汹汹的来到温茉言面前。
“你来干什么？！”温茉婉语气不善的质问。
温茉言平静的回应：“温茉婉，我不是来找你叙旧的，也不是来找茬的，我只是来告诉你，昨晚龙腾殿你出言挑衅的事情，就这么算了。我对你已经一忍再忍，仁至义尽了，倘若再有下次，我就不会再把你当温家人，我怎么对付外人，就会怎么对付你，明白么？”
温茉婉瞪大眼睛，简直以为自己听错了，她惊呼道：“你……你威胁我？”
温茉言依旧平静，她本意不想与温茉婉为敌，所以无论是温茉婉故意去搅乱她成亲典礼，还是温茉婉放出谣言说她是妖女，亦或是昨天温茉婉口出恶言，将她拉下水不得不当众献艺。
这些事温茉言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容忍，不代表要一直纵容。
温茉言回应道：“我不是威胁，是警告。威胁，有可能做不到。可警告，是告诉你，我一定说到做到。别再惹我，否则二叔也救不了你。”
“你凭什么？！”温茉婉怒声质问。
温茉言勾唇一笑道：“就凭你永远不知道，我会什么。而我，却对你了如指掌！二叔身经百战，他没教过你，什么叫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么？”
温茉言说完，便阔步离去。
徒留下温茉婉一人，气的脸色铁青。
桃叶上前扶住有些站不稳的温茉婉，开口道：“二小姐，三小姐她太嚣张了。咱们去找老夫人告状！”
若是温茉言没有出嫁，那告状自然有用，可温茉言已经嫁出去了，老夫人也不能跑到秦王府去惩戒她。
温茉婉摇摇头道：“没用的，没用的，只要秦王殿下护着她，我做什么都没用的。”
“那就想办法让秦王不理她！”桃叶下意识回复了一句，却不曾想，这句话，让温茉婉眼睛一亮。
温茉婉自言自语道：“没错……没错，我一心想让王爷看到我，喜欢我。或许这个想法一开始就错了，他身边有温茉言在一叶障目，他自然看不见我。倒不如……先离间他们的关系！”
第一百四十七章：接受本王也不是很难
温茉言出了一口恶气之后，便去找冯嚣骁了。
刚走到院子外面，就看到冯嚣骁满面红光的走出来，满脸都写满了“开心”。
“哎，王妃娘娘，你办完事儿啦？”冯嚣骁欢喜的走过来。
温茉言上下看了看他，点头道：“昂……办完了，你的事儿呢？”
冯嚣骁嘿嘿一笑道：“俺也办完了，大小姐说了，帕子送给俺了。”
冯嚣骁挠挠头，脸上透出一抹红润。
温茉言有些难以置信的问道：“我大姐把帕子送给你了？”这女儿家的私物，温茉嫦应该不会这么轻易送人吧？
冯嚣骁点头道：“是啊，大小姐说礼物不够贵重，听这话头，好像还要送俺个贵的，嘿，这哪好意思。俺得还个礼才行，王妃娘娘，俺能跟您告假半日吗？俺想去给大小姐选个礼物。”
温茉言觉得这里面肯定有点不对劲儿，她想了想点头道：“好，你去忙吧，然后直接回王府就好。”
“好嘞！”冯嚣骁欢喜的走了。
冯嚣骁离开后，温茉言看向桃枝，开口询问情况。
桃枝苦笑一下道：“大小姐说，不是什么贵重东西，不必归还了！王妃娘娘，这冯侍卫，是不是会错意了？大小姐分明是嫌弃自己的帕子，被外男放在身上太久，所以不想要了。”
温茉言露出一个无奈的神色，这冯嚣骁还真是会错意了。
而她大姐又是个温柔善良的性子，就算拒绝人，也会十分委婉，委婉到让冯嚣骁，听不出真实的意思。
“三妹妹，站在门口做什么，快进来啊！”温茉嫦的呼唤声，唤回了温茉言的意识。
温茉言急忙迎上去，开口笑道：“大姐，你心情好点了吗？昨晚的事，是我不好，都是我连累你们了。”
温茉嫦拉起温茉言的手，笑笑说道：“无妨，她是郡主，数落我们几句，忍着便是，官大一级都能压死人，何况我与她相距甚远。不说她了，说说那个冯嚣骁吧，我怎么觉得……他有点奇怪？”
温茉言忍不住笑道：“他好像喜欢大姐。”
温茉嫦先是一愣，随后立刻尴尬的说道：“三妹妹，你太口无遮拦了，这种话也好说？太不正经了！”
温茉言无奈的揽住温茉嫦的肩膀，开口道：“这做人啊，像大姐一样，真正经，累的是你自己。像二姐一样，假正经，累的是身边人。还不如想我这样，不正经，大家都开心。嘿嘿！”
温茉嫦苦笑一下，伸手点了点温茉言的脑门儿，数落道：“你呀，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你二姐那个人，确实心胸狭隘，做事不顾大局，不过姐姐还是希望你能让着她点，我听爹爹说了，二叔很快就要回京省亲，到时候她在二叔面前告你的状，只怕二叔会为难你。”
温茉言挑眉：“不会吧，二叔那么大一个将军，会不明是非？”
温茉嫦笑笑道：“就算是是非分明，也有个远近亲疏，总之你自己过得好便是，俗语有云，宁得罪君子，莫得罪小人。”
温茉言看向温茉嫦，忽然觉得她说的有道理，不过转念一想，不是还有俗语，叫做忍无可忍，无需再忍么？
可见俗语也是一根墙头草，哪边风大哪边倒。
姐妹二人又聊了几句体己话，约定重阳节去登高望远之后，温茉言便开口告辞了。
——
秦王府。
温茉言回到秦王府的时候，霜非沉已经回来了。
董管家笑眯眯的开口道：“王妃娘娘，王爷等您一同用膳呢。”
温茉言嘴角抽了抽，急忙开口道：“让……让王爷先吃吧，我在娘家吃过了。我先回去了！”
温茉言快步离开，根本不想见到霜非沉。
等在饭桌前的霜非沉，听到这话，非但没有恼火，反而勾唇一笑。
董管家疑惑道挠头道：“这……王爷您看是上菜，还是不上？”
霜非沉回应道：“既然王妃不吃，那本王也不吃了，本王去看看她。”
霜非沉站起身，阔步朝着晴方院走去。
而此刻的温茉言站在自己房间里，已经傻眼了。
因为房间里多了很多霜非沉的东西，就连床榻上都放了两个枕头。
霜非沉这是何意啊？
不等温茉言想清楚，霜非沉便阔步走进来，开口道：“怎么站在这？很惊讶？”
温茉言心里咯噔一下，急忙退后两步，低下头开口道：“王爷……王爷怎么把东西都搬过来了？”
霜非沉坐在桌子旁，平静的回应：“本王昨晚毒发了，五内俱焚，险些丧命。所以本王认为，排毒的事情，不宜再耽搁了，从今晚开始，本王便要泡你的药浴，住在这里，是为了方便。”
温茉言下意识抬头看向霜非沉，随后又连忙走上前，略显焦急的说道：“我给王爷把个脉！”
霜非沉没有拒绝乖顺的伸出手，只是忍不住嘴角上扬，露出一个得逞的笑容。
他就知道，温茉言有个悬壶济世的热心肠，用解毒的理由留下来，她定然不会拒绝。
温茉言一边给霜非沉把脉，一边皱眉道：“王爷所言极是，确实不能再耽搁了，可王爷不必住在我这里，那个药浴，三日一次便可。”
“那本王半夜毒发昏迷，你若不在，本王岂不是死的不明不白？”霜非沉故意说的严重。
温茉言撇撇嘴道：“哪就那么严重了，你昨晚昏迷之后，不是也醒了么？”
“那是因为有你投怀送抱，暖玉温香抱满怀，想不醒也难啊！”霜非沉一句话便说的整个房间里，都开始变得暧昧。
温茉言急忙收回手，紧张的说到：“我……我那是喝醉了！”
“呵，幸好本王清醒，否则你该不认账了。”霜非沉慢条斯理的放下卷起的袖子，语气平淡的拨弄着温茉言的心弦。
温茉言想到昨晚二人的肌肤之亲，感觉自己的脸颊热的发烫，好像自己也要毒发昏迷了。
她急忙站起身，想出去透透气，却被霜非沉突如其来的拉住手腕。
一阵天旋地转之后，霜非沉已经将她抱在了腿上。
温茉言震惊的看着他，想问问他要做什么，却喉咙紧的说不出话来。
然而霜非沉则深情款款的望着她，开口问道：“接受本王，也不是很难，对不对？”
第一百四十八章：颜面尽失痛不欲生
什么……什么不是很难？
温茉言觉得自己脑子不够用了。
霜非沉缓缓收拢手臂，将温茉言抱紧，继续道：“言儿，本王向来一言九鼎，从不失信于人，可今日，本王却想失信于你，不知你能否原谅本王。”
温茉言有些听不懂霜非沉的话，她眼下更加不知道自己的眼睛，该往哪放。
闭上眼吧，终究是不合适的，好像在等待接吻一样。
低下头吧，便刚好看着霜非沉的脸，那她能说出什么鬼话就不一定了。
别开脸吧，又好像不想听霜非沉讲话一样，若是激怒了这家伙，他会不会一怒之下掐死她？
温茉言觉得自己从来没这么手足无措过。
霜非沉见她不回应，也不恼火，只是心中不免有些失望。
他苦笑一下道：“你明白本王的意思，对不对？”
温茉言想说自己不明白，可还不等她开口，肚子却先叫唤起来。
咕噜……
暧昧的气氛，变得有些尴尬了。
霜非沉垂眸看向温茉言的肚子，随后笑道：“刚刚不是跟董管家说不饿？”
温茉言连忙从霜非沉腿上站起来，低着头，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那……那刚刚是刚刚，现在是现在！”
霜非沉摇摇头，对于温茉言的口是心非，显得有些无可奈何。
他微微叹口气道：“来人，传膳。”
……
晚饭过后，便到了霜非沉最期待的沐浴环节。
温茉言将东西都准备好，霜非沉便进入了浴桶。
只是他站在浴桶中，并没有坐下。
温茉言看向他，随后低头询问道：“王爷怎么还不坐进去？”
霜非沉双手叉腰，赤着上身，低头看向自己白色的亵裤，开口回应：“本王在想，穿着亵裤会不会影响治疗效果。”
温茉言微微一怔，随后脸红道：“不……不会。”
“真的不会？”霜非沉双手扶在浴桶边缘，低头看向她。
温茉言把头埋的更低了，笃定地说道：“真……真的不会。”
霜非沉勾唇一笑，坐进浴桶里，开口道：“不会就好，这毕竟不是本王一个人的事。”
嗯？
什么？什么意思？
温茉言惊讶的看向霜非沉，以为自己听错了。
然而霜非沉只浅浅一笑，随后便坐进浴桶里，看起来丝毫没有觉得自己刚刚的话，有什么不妥。
温茉言也不好意思深究，万一是她自己想多了呢？
二人开始了默契的沉默。
霜非沉靠在浴桶边缘，缓缓闭上眼，脸色由白转红。
温茉言知道，他不是在享受温暖的浸泡，而是在抵抗体温的上升。
温茉言舀起一瓢水，轻轻洒在霜非沉肩膀上，开口安抚道：“热水可以促进药性更好的吸收，可是如果王爷觉得实在难受，可以告诉我，我想办法降低水的温度。”
霜非沉没有睁开眼，只嗓音沙哑的说道：“无妨，本王只是想知道，你之前说的痛苦，会怎样痛苦？”
在开始排毒之前，温茉言让霜非沉做过选择。
一个是排毒速度慢，但是痛苦小。
另外一个便是眼前这种，说是速度快，但是痛苦大。
上次排毒被打断了，所以霜非沉还没能感受到太大的痛苦，眼下有点好奇。
温茉言淋水的动作没有停，只是开口道：“每个人的承受能力不一样，或许我说的痛苦，王爷觉得不太痛苦，也说不定。今晚泡完之后，王爷应该能感受到了。”
霜非沉浅笑一下道：“好，那今晚你要看好本王，不要让本王痛苦而死。”
温茉言的手微微一顿，这霜非沉话里话外的意思，分明就是要睡在这。
温茉言觉得自己的心，跳的有点快，然而她却并不怎么担心，因为她知道，今晚霜非沉，一定会走！
……
泡了半个时辰之后，霜非沉发现浴桶里的水变得非常浑浊，呈现褐色，这绝对不仅仅是药材浸泡出的颜色。
温茉言看到霜非沉疑惑的神色，连忙别开脸，一边整理剩余的药材一边说道：“人身上是有毛孔的，毒素就是从毛孔缓慢排除，王爷现在感觉对热水的承受力，是不是好多了？”
不说还不觉得，温茉言这么一说，霜非沉果然觉得没有那么难受了。
温茉言继续道：“我让青岳侍卫换一桶水，王爷用清水洗洗就可以出来了。”
霜非沉点头应下。
霜非沉收拾好自己，从耳房里走出来的时候，发现温茉言居然已经躺下睡了。
她乖巧的躺在床榻内侧，将被子从头到脚盖的严严实实的，只留出一大半的床榻给他。
霜非沉觉得有些好笑，他走到床榻旁坐下，伸手去拉温茉言身上的被子，开口道：“你盖这么严实做什么？也不怕憋着。”
温茉言闷闷的声音从被子里传出来：“没……没事。”
霜非沉无奈道：“那你一个人把被子裹紧了，本王怎么办？”
躲在被子里的温茉言瞪大眼睛，心想这人难不成还想跟她盖一床被子？
那怎么行？
温茉言脸色尴尬的说道：“不行……不能盖同一床。”
霜非沉轻笑道：“为什么？你我是夫妻啊！”
不等温茉言回答，霜非沉忽然感觉腹中一阵绞痛，随后便是气流翻涌。
等他意识到要发生什么时候，便已经来不及制止了。
噗——
一个响亮的臭屁，打破了静谧的气氛，也毁掉了霜非沉旖旎的心思。
“这……”霜非沉急忙从床榻上站起来，尴尬的整个人都僵住了。
然而接下来还有更尴尬的，一连串的屁竟是忍也忍不住。
霜非沉急忙夺门而出，冲向茅房。
躲在被子里的温茉言，有些好笑的说道：“就算是夫妻，我也不能闻你的臭屁啊！”
原来，这就是温茉言说的痛苦！
果然……果然很痛苦。
颜面尽失，痛不欲生！
霜非沉第七次从茅房出来的时候，双腿已经发软了。
他看向晴方院的位置，咬牙说道：“温茉言，你就是故意的！你给本王等着！！”
第一百四十九章：进宫学规矩
次日。
次日一早，温茉言是被桃枝吵醒的。
温茉言迷迷糊糊的问着：“什么事儿啊，这么早。”
桃枝有些担忧的回应着：“王妃娘娘，王爷一晚上也没睡，董管家让奴婢来问问，王爷的身体会不会吃不消啊？”
提起霜非沉，温茉言瞬间就清醒了。
她坐起身，忍不住觉得有些好笑。
“咳咳，没事！拉了一晚上，估摸着也差不多了，让董管家给他弄点吃的，清淡一些，不要太油腻。”
桃枝点头道：“王妃娘娘，您还是去看看王爷吧，王爷脸色不太好。”
温茉言嘴角抽了抽，这腹泻了一夜，脸色肯定不好。
不过她觉得霜非沉脸色不好，肯定不仅仅是因为腹泻，还因为被她戏弄了。
温茉言不太想去，不想给自己找麻烦。
就在她思考要如何婉拒，还能不惹霜非沉生气的时候，一个非常好的理由送到了面前。
青岳来到房门口，开口问道：“桃枝，王妃娘娘起身了么？”
温茉言听到青岳的话，连忙问道：“怎么了？”
青岳对着房门继续道：“王妃娘娘，慈安宫来人了，说是太后请您进宫学规矩。”
温茉言嘴角抽了抽，若是平时，她眼下定然十分烦躁。
可今日，她倒是想立刻离开秦王府，以免被霜非沉抓住，挟私报复。
温茉言连忙回应道：“好，桃枝进来帮我梳头，我这就去！”
……
温茉言的估测一点也没错，霜非沉拉了整整一夜，连早朝都误了。
不过吃过早饭之后，他确实没有了腹痛如绞的感觉。
董管家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霜非沉，开口问道：“王爷，您没事儿了吧？王妃娘娘进宫了，要不老奴去把沈太医请来？”
霜非沉微微摇头，他身体没事儿了，但是他心里有事儿。
他现在很想把温茉言揪过来，好好问问她，是不是故意捉弄他。
简直一世英名尽毁！
霜非沉咬牙道：“很好，本王的小王妃，越来越厉害了！”
青岳咽了咽口水，总感觉自家王爷不像在夸人，倒像是要吃人。
——
慈安宫。
“阿嚏！”温茉言下意识打了个喷嚏，刚踏进慈安宫，就觉得脊背发凉。
引路的宫女碧萝见状微微皱眉，开口问道：“秦王侧妃，你莫不是染了风寒？若是染了风寒，你可要跟奴婢说啊，不要把病气过给了太后娘娘。”
温茉言眨眨眼，有些希冀的问道：“是不是染了风寒，我就可以不用学规矩了？”
碧萝嗤笑一声道：“染了风寒，也有染了风寒的学法，奴婢劝您一句，不要跟太后娘娘耍花样！”
温茉言撇撇嘴，跟着宫女碧萝继续朝前走。
片刻后，二人已经来到了慈安宫的正殿。
温茉言看到太后端坐在高座之上，左右两边，各有四个嬷嬷。
这架势哪里像学规矩，简直像要三堂会审。
温茉言嘴角抽了抽，俯身行礼道：“臣妾参见太后，太后千岁，千千岁。”
“好了好了，不伦不类的，看你行个礼哀家都头疼，这宫中规矩繁多，今儿个，你就从行礼开始学吧。金嬷嬷，你来教她。”
“是！老奴遵旨！”金嬷嬷应声之后，便走到温茉言面前，继续道：“秦王侧妃，这行礼要上身端直，下身平稳，垂头脑不晃，环佩不发声。双手交叠不过腰，双肘齐平不夹身……”
金嬷嬷说了一大串，温茉言听了个一知半解。
不过就是行礼而已，能有多难？
于是温茉言便在金嬷嬷的带领下，开始行礼。
然而令她没想道的是，她们居然还打人啊！
金嬷嬷拿着太后给的小竹鞭，动不动就往温茉言的身体上敲一下。
手高了不行，膝盖太弯不行，头太低了不行，脸上没有笑容也不行。
反复敲打，反复练，整整一个上午，温茉言感觉自己身子都麻了。
她欲哭无泪的想着，还不如在秦王府去应付霜非沉呢。
好家伙，这行礼简直比腹泻还惨！
“啊兮……”太后娘娘打了个哈欠，那金嬷嬷急忙开口道：“太后娘娘，时辰差不多了，您该用膳午睡了。”
太后瞥了温茉言一眼，随后询问道：“她学的怎么样了？”
金嬷嬷撇撇嘴道：“回太后娘娘话，这种资质，怕是至少要半个月。”
“半个月？”温茉言震惊的回应：“半个月都学行礼么？”
金嬷嬷轻哼一声：“但凡侧妃您聪慧一些，老奴也不用操半个月的心。”
温茉言嘴角抽了抽，竟是接不上话。
太后冷笑一声：“怎么？你还不乐意了？”
温茉言连连摇头道：“不不不，臣妾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不乐意呢？”
“那就好，现在哀家去吃饭午睡，你也去吃点东西吧，未时中再回来学。”太后说完便起身离去了，也不管温茉言是否同意。
眼看着那八个嬷嬷都跟着太后走了，温茉言无奈的说道：“您老人家好歹告诉我，去哪吃啊？唉！”
……
太后离开后，温茉言也离开了慈安宫。
整个慈安宫都不待见她，在这里肯定找不到吃的了，不如直接去御膳房。
然而这皇宫也太大了，御膳房在哪也不知道。
就在温茉言兜兜转转饥肠辘辘找不到路的时候，忽然看到了一个熟人。
“哎？沈太医！沈太医！”温茉言朝着不远处的沈望舒挥手。
沈望舒左手提着食盒，右手提着药箱，看到温茉言似乎也有些惊讶。
他快步走上来，开口问道：“王妃娘娘，您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温茉言干笑一声，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我……好像迷路了，我想去御膳房的。”
温茉言看了一眼沈望舒手上的食盒，脸上露出赧然的神色。
沈望舒瞬间心领神会，有些好笑的说道：“王妃娘娘要是不介意……”
“不介意不介意，一点也不介意！”温茉言笑眯眯打断了沈望舒的话。
沈望舒浅笑一下道：“下官想说，王妃娘娘如果不介意，可否等下官送饭之后，再带您去吃东西？”
“啊？呃……”这就尴尬了吧。
温茉言忍不住挠头干笑，沈望舒倒是很好说话，他打开食盒，拿出一个桃子来递给温茉言，随后继续道：“王妃娘娘先吃个桃子吧，很甜哦。”
这哄孩子的语气，让温茉言更尴尬了，她把桃子接过来，疑惑的询问道：“你是太医，怎么还要送饭啊，你这是要去哪里呀？”
沈望舒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他指向右手边的一座宫殿，开口道：“去那，冷宫。”
第一百五十章：冷宫里的美人
冷宫？
温茉言眨眨眼，双眼里迸发出好奇的神色。
沈望舒是个极为聪明的人，当即便开口道：“王妃娘娘若是没事，可愿随下官走一趟？你一个人在后宫闲逛，怕是会惹上麻烦。”
温茉言连忙点头道：“好好好，我跟你一起去。”
沈望舒笑了笑，带着温茉言，去向冷宫。
二人一边走，一边聊天。
温茉言问道：“这冷宫里住着谁啊？竟是需要沈太医亲自送饭？”
沈望舒笑笑说道：“里面住着的，都是犯了错的妃嫔，有先帝的，也有当今陛下的。平日里是不需要下官来送饭的，只需要定期来看看她们的身体情况就好，今日……是安美人的生辰，所以下官给她带来一些家乡小吃。”
“原来如此，沈太医真是人美心善。”温茉言笑眯眯的回应着。
沈望舒微微一怔，人美心善？这个形容词，倒是挺有趣的。
他浅笑一下道：“王妃娘娘过奖了。”
二人说话的工夫，便来到了冷宫。
与温茉言想象中不一样，这里的陈设虽然简单老旧，可整体环境非常干净。
里面住着六七个废弃的妃嫔，面容苍老，却也温婉有礼。
她们看到沈太医来了十分高兴，因为除了沈太医之外，没有人会关心她们的身体状况。
其中一个年长的妃嫔，看向温茉言，有些好奇的问道：“沈太医，今日不是辛夷跟你一起来啊？”
辛夷是沈望舒的药童。
沈望舒笑了笑道：“他今日要晾晒药材，下官便让旁人替他，这是白芷，也是下官的徒弟。”
沈望舒给了温茉言一个新身份。
温茉言微微一怔，随后急忙应声：“奴婢参见各位娘娘。”
众人笑了笑，纷纷夸赞温茉言漂亮乖巧，气氛倒是十分和谐。
给众人诊脉之后，沈望舒现场配药，分给众人，随后才开口道：“下官去看望一下安美人。”
那个年长的妃嫔叹口气道：“去吧去吧，她啊，也是可怜人。”
温茉言看得出，在沈望舒提及安美人的时候，这些妃嫔脸上都流露出同情的神色。
难道说安美人病的很严重么？
带着心中的疑惑，温茉言跟随沈望舒来到安美人住的房间。
沈望舒抬手敲门：“安美人，下官来给您诊平安脉了。”
房间里传出一个温婉的声音：“进来吧，真是麻烦你了。”
沈望舒推开房门，一股腐朽的味道扑面而来。
并不算太难闻，却令人感觉毫无生机。
温茉言跟随沈望舒走进去，看到一个身穿白衣的女子，坐在妆台前面。
她伸手理云鬓，可她的双手上，却没有一根手指。
温茉言瞳孔放大，有些震惊。
沈望舒见状，看向她微微摇头，希望她不要惊呼。
温茉言虽然惊讶，却也不至于失态，只点头表示自己明白。
然而更惊讶的，还在后面。
当安美人转过脸来的时候，温茉言看到，她竟然没有双眼，只有两个黑洞，难怪她的妆台上没有铜镜。
温茉言拧紧了眉，忍不住去想，这是犯了多大的错，竟然要承受如此极刑。
切掉了十指不算，还要挖了她的眼睛，杀人不过头点地，何至于如此残忍。
沈望舒扶着安美人，来到圆桌旁落座。
安美人鼻翼翕动，随后笑道：“沈太医带了新人来？味道有些不一样。”
温茉言见状急忙行礼：“奴婢参见安美人，奴婢是沈太医的徒弟，名唤白芷。”
安美人点点头道：“原来是个医女，不容易啊，这个世道，女人能有一技之长，真是不容易。”
沈望舒笑了笑道：“娘娘今日看起来起色不错，最近饮食如何？”
安美人回应道：“还是老样子，沈太医，他回来了么？”
他？谁？温茉言好奇的看向沈望舒。
沈望舒一边给安美人诊脉，一边说道：“回来一阵子了。”
“他过得好吗？”安美人迫不及待的追问。
沈望舒继续回应：“很好，相貌英俊，文武双全，陛下很宠爱他，在诸多皇子中，当属翘楚。”
安美人长嘘一口气，满脸都是欣慰的神色。
她继续问道：“他身体还好么？入秋了，这满城桂花香，又要让他难受了，千万不要让他吃桂花做的东西啊。”
沈望舒浅笑一下道：“娘娘想得周到，您放心，王爷他对自己的身体很了解，从不吃含有桂花的东西。而且他不喜欢吃甜食。”
安美人点点头道：“那就好，那就好。他现在有多高了？可有成亲？他喜欢什么样的姑娘？家世太好不行，陛下会防着他的。家世太差也不行，给不了他助力，他日若是兄弟阋墙，他是要吃亏的。”
“娘娘放心，王爷他一切都好，王爷还年轻，对婚嫁一事并未开窍，倘若有好消息了，下官一定来通知娘娘。”
沈望舒说完话，便收了诊脉的手，随后将食盒里的东西拿出来给安美人吃。
一碗简单的长寿面，几碟小点心，安美人已经吃的非常高兴了。
只是她看不见东西，又没有十指，吃起来实在不方便。
一旁的温茉言见状有些于心不忍，下意识上前半步，却看到沈望舒朝她摇头。
直到离开冷宫之后，温茉言才明白沈望舒的用意。
沈望舒开口道：“你只能帮她一时，不能帮她一世，有些事，她必须自食其力，必须坚强起来。”
温茉言叹口气道：“沈太医所言极是，不过她到底是谁？听你们的对话，她应该有个儿子？还是王爷？”
沈望舒看了温茉言一眼，浅浅一笑，没有回应。
温茉言有些好奇的问道：“不能说？”
沈望舒回应道：“不是不能说，只是说了也不过是徒增烦恼，于事无补。王妃娘娘，下官还是带你去用膳吧？”
温茉言揉了揉肚子，刚刚很饿，可眼下竟是有些没胃口了。
许是那安美人太惨了，让她动了恻隐之心。
“不知道……我能帮她什么么？”温茉言知道自己人微言轻，也不能给秦王府添麻烦惹是非，所以她这句话，问的有些没底气。
沈望舒见状笑道：“辅佐秦王，照顾好湘王殿下，就是对她最大的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