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告白
季悦悦几乎是落荒而逃,心里的震撼伴随着强烈的心跳将她吞没。男人温柔的吻就印在眉心,眼里的缱绻仿佛令风月都动容,那吻好似也印在了她最柔软的心上,无法消除淡去。
席煜凝视人群中少女落荒而逃的背影,温柔清澈的眸中顷刻荒芜,有妖靡的花朵在荒芜之地渐次开放,他的唇角淡漠微扬。
血液中一面是疯狂叫嚣的占有,一面是循循善诱的隐忍。为了她的感情,他几近煞费苦心。
他容许她的逃离,纵容她的逃避。
但时间有限。
季悦悦彻夜难眠,男人的吻好像一个魔咒,他清隽的眉眼在脑海中不停浮现。
他温柔、优雅、清俊、一尘不染,近乎完美得无懈可击,他的温柔如此令人贪恋,古人云醉倒温柔乡不是没有道理。
她怕是中了他的毒,但现实却不得不让她逃避。她很清楚的明白,他与她是两个世界的人。
不该有任何感情上的交集。
此时,系统突然在脑海里提示黑化值下降5%的消息,现在60%。
最近的黑化值已经在直线降低,不知道是不是和余暮州放弃复仇有关。
世界的崩坏逐渐稳定,关于另一个世界“梦”中的记忆也逐渐淡去,但那双黑化达到90%的眼眸却仿佛植根在了她的脑海里。
那双桃花眼冰冷漆黑死气沉沉,看着她时却闪过情深意重的温柔,却带着毛骨悚然的诡异,如此矛盾得令人触目惊心。
那是毁灭性的爱意。是要将她囚禁永世的疯狂。
她连回想都害怕。难以想象,另一个平行世界的自己该有多么绝望。
从恐惧的回忆中抽离,季悦悦发誓绝对不要步另一个世界自己的后尘,抽剧情的时候祈祷着能是关于余暮州的消息。
“这是男主席司年的童年记忆自述:
自有记忆起,哥哥便对我有种说不出的敌意。父亲很忙,但他每个月都会喊哥哥出去一趟,我一开始以为都是带他出去玩,直到有一次我偷偷看见哥哥带着一身伤回家。
后来我发现,被父亲带出去的他几乎次次都会受伤,不过随着年龄的增长,频率越来越少。
我想关心他,却被他拒之门外。
哥哥自小脾性沉默古怪,不善言辞,冷漠阴郁,我听见佣人背后都叫他小疯子。
哥哥阴沉脸的时候,确实很可怕,连我都不敢直视他。
若说我和哥哥有什么美好的童年回忆......嗯,有吧,大概是我八岁,他十四岁那年,他突然对我很好,还会笑着叫我小年。许是我总是扒着他裤腿求抱的缘故,我对他,总是有一种天生的依赖亲近。缺少父爱母爱的我,哥哥是我最常见到的亲人。
大家都不告诉我关于母亲的事情,但我知道,哥哥一定知道,但他总是不说,偶尔会揉揉我的头,眼里却带着我看不懂的复杂。
可当我九岁那年,哥哥十五岁。他却突然变了。
他从那个阴郁冷漠的少年突然变得温和有礼,以往阴沉冷漠的面容变得优雅淡漠,他变得越来越完美,面对父亲的指教也游刃有余。
他不再反抗父亲,甚至按照父亲规划的一切条框去学习,他越来越出色,是父亲最看重的继承人。
但,真相降临的那一刻,我明白他是绝对的叛徒。母亲苦楚的一生,那个狠毒的男人是罪魁祸首,他不配当父亲。
我指责哥哥与狼为伍,他却不置一词。
直到席氏风云巨变,我才知晓他下了多大的一盘棋。
或许,这盘棋根本还未结束。”
季悦悦一字一句看完,内心有些真相仿佛已经呼之欲出。
余暮州就是席氏如今的掌权人!
他为什么要用Season总裁的身份和季城合作吞并刚位居首位的席氏?
季悦悦凝眉。突然想起之前反派回忆录中的字句。
“那个男人最在意什么,他就毁掉什么。”
所以他要毁掉席氏?
这一番操作依旧和复仇有关。可是黑化值却一直在降低?
疯子的思维恕她完全不懂,季悦悦只觉得自己的头都快爆炸。想起明日还要赶早启程去C市,想起席煜,她只觉得自己心脏传来酸麻的痛楚。
她要如何面对他?
今日晴空万里,C市的古镇静静伫立在眼前,陌路长长,云自水中生,小桥流水人家紧紧依傍,难得的诗意之乡。
众人从古镇的青石板上缓缓行走,席煜正站在人群中间。他眉目清隽淡然,清冽的声音如溪流潺潺流淌在这样静好的天地之间。
他浅谈着这座古镇的历史文化,众人目光紧紧追随着他,不由被男人那从容淡定的气质折服。他的声音清淡如水,眉宇浅漠,桃目中一丝笑意和柔和在阳光照射下清澈明亮。
大致讲完,男人就宣布自由分散。季悦悦缩着脑袋,悄咪咪想顺着人群溜走。
“除了季同学,其他人自行考察学习。”
男人浅淡的声音徐徐传来,众目睽睽之下,她低头走向他,眼神飘忽不定,不敢抬头凝视他俊美的脸。
男人姿态却一派淡漠清冷,仅有略略含笑的眸子看她,一切如常得仿佛那天的吻只是一场梦境。
人群渐渐分散离开,仅有身边那股好闻的雪松气息迎着微风拂过,沾满了她的衣襟。
他叫她留下,是有什么事?
她低头和他并肩行走,一双手已经将衣角绕成了麻花,逐渐急促的呼吸和心跳在空气中清晰可闻。
“不用这么紧张。”清冽淡淡的声音含着些许笑意传来,“将你留下,是有事想跟你说。”
他语气稀疏平常得仿佛在说今天天气很好一般。
她紧张静听他的下文。此刻两人走到一处绿水寒潭处,一道桥唯美伫立在面前。
她跟着他的步伐慢慢前进。
“关于前天晚上那个吻......”
男人清淡的声音突然平静响起,却提及令她猝不及防脸红心跳的回忆
尚算平静的心被猛然搅乱了心湖,她急急仿佛想要逃避阻止,立马截断了男人的话。
“我知道那一切都是一场意外放心吧席老师我不会误会的!”
“......”
桥上,男人的步伐止遏。季悦悦也止住了脚步,低头的视线之内仅能看见男人转过了身。
“意外?”席煜淡淡的反问响起,语气却含着扑朔迷离的轻淡,无端有些迫人的威压。
“......”她下意识屏住了呼吸,却仍不敢看男人的脸。
视线之中,仅能看见他突然朝她逼近了一步,男人修长如玉的手微扬,一道微凉的触感蓦然自她下颌处传来。
他的指尖凉意一片,力道不轻不重,却不容置否将她的脸抬起。
她看见,席煜正低眸看她,柔软微颤的眼睫在暖意的柔光中凝成一道光圈,睫毛像两把细密的小扇遮挡这双桃目里的神色。
“误会?”他清清泠泠的声音含着些许笑意传来,带着不容置否的意味,“若我说,根本不是误会呢?”
她看见男人白皙的面容上,睫羽若刚展翅的蝶翼,轻轻颤动后上扬,那颤动间仿佛也颤进了她的心里,有些痒意。
缱绻清澈的桃花眼里,她看见两个小小的自己怔惊慌失措看着他。这双如此美丽惊人的眼睛里,他的温柔滚烫,爱意虔诚。
她听见他轻声温柔的声音飘散在空气里。
“我喜欢你。”
第一百零七章 拒绝
她的呼吸霎时一窒,如擂鼓般的心跳几乎将她湮灭。他突如其来的告白令她猝不及防。
她慌乱的眸被男人寸寸捕捉,他不容她逃离地直视她,执起她下颌的手已经轻抚上了她的脸颊。
“和我在一起,嗯?”
男人轻淡温柔的声音落至她耳。她不得不和他清隽温柔的桃目对视,只觉得他的目光是令人深陷的网,快要将她密不透风,无法逃脱,心甘沉溺。
她只觉得自己仿佛踩在云端之上,烟火在自己的脑海中绽放,却有一个晴天霹雳告诉她,她要回家。
她和他绝不可能。
男人温柔的逼迫还近在咫尺,仿佛她不给一个答案就不会容许她的逃脱。她眼睑轻轻颤动,唇瓣轻启,喉咙却仿佛被什么堵住。
“我觉得...我们不合适。”她的声音低哑传来。
声音落地的那一刹,她仿佛感觉身遭空气蓦然变冷。一股令人心惊的威压就从面前清隽的男人身上流泻出。
明明是天气晴好的碧空之下,她却看见席煜的眼底在下着一场雾气缭绕的雨雪,依旧清澈,却多了一分冷寒。
“合不合适,在一起了才知道。”席煜的声音依旧淡淡的,眼底的笑意浅薄。
那双爱意清浅的眸中,温柔仿佛顷刻碎裂,他冷淡轻笑,眼里云遮雾绕,熠熠生辉的眸子依旧美丽,却仿若失了灵魂。
竟然令她心疼。
万般没想到过,拒绝了席煜。他会是这种反应。
“再问你一次,”他清冽的声音骤然低了几分,眼神紧紧注视着她,“要不要和我在一起?”
她的心弦猛然一颤。那是怎样的目光,碎掉的温柔和期许中,带着仿佛孤注一掷的绝然。
“......”
多想任性答应他,可是现实却容不得自己的放肆。
“对不起。”
她的唇翕动,声音仿佛在喉间滚了几次才说出,心间已经是一片麻痹的痛意。
男人慢慢垂下了眼睑,放开了触摸她脸颊的手,突然就背对向她。
“我知道了。”他平静的声音响起,透着云烟似的淡漠。“你不喜欢我。”
陈述性的话语,平淡如水的语气,却不知为何令她感觉不安至极。她微微抬起手仿佛想要触碰他,却还是放下。
他会忘掉她,在她离开这个世界后,他的记忆不会有她分毫。
各自安好,才是最好的选择。
少女的脚步声逐渐远去,席煜漠然回头,看见少女的背影渐渐淡成一个模糊的点。
眉梢蓦然轻折,他猛然后退一步靠在桥边栏杆上。身体在微微颤抖,他知道他又发病了,并且这一次,显然更加严重。
他垂着头,感受那几乎叫嚣着吞没毁灭一切的欲望,齿间密封,想起少女的拒绝,他的眼中有漆黑浓郁的疯狂在慢慢腾升。
得不到,为什么还是得不到。
她不喜欢他。
还是说......她就那么想逃离这个世界?
这样的认知几近要令他癫狂,血液中可怕的欲望即将成为恶鬼,他的耐心已经逼临极限。
那朵心尖处绝无仅有的花朵,仿佛要在少女的拒绝下灰飞烟灭。他可笑的伪装未换来她半分留恋。
猩红的瞳孔中仿若地狱在深渊呐喊,他得不到任何救赎,就要拖着这人间一起下地狱。
是夜,却透着不同寻常的气息。
郁郁寡欢的季悦悦刚洗完澡出来就听见系统在脑海中尖叫。
“宿主宿主,大事不妙!黑化值上升了!”
季悦悦擦着头发的手一顿,仅仅只是上升,也不见得心态逐渐麻木的系统尖叫成这样啊。
“黑化值它上升了20%!!”系统在脑海中宣布这令人窒息的消息。
“......”
余暮州是怎么了?!难道他突然受什么刺激了又要开始复仇了?
季悦悦生无可恋,只想立马飞回弥城找到余暮州质问他。
想起席煜,她的心又一窒。
看来,这个课程结束后,她要离他越远越好了。
考察课完满结束了,全班同学却敏锐发现,季悦悦和席教授之间气氛愈发古怪迷离。
季悦悦一直在躲避席煜。她尴尬得不知道如何面对,而男人神情平静淡漠,仿佛无事发生。
仅有那双看见她会发光的桃目里,温柔已经慢慢浅薄。眸子里开始有了淡若云雾的情绪,似高不可攀的淡漠,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淡。
他愈发像一阵风捉摸不定,不可靠近。
对于她的处处避让,男人不置可否。
却在回到学校后,突然将她逼至拐角。
“你在躲我?”他淡淡的嗓音难辩情绪,语气毋庸置疑。
“......”
她复杂看了他一眼,咬唇冷下心就想转身离开。
下一刻,手腕却被一只微凉的手握住,他稍稍用力她就被拽进了他的怀里。
他将她漫不经心困至墙角。
“我要追你,你别躲我。”他低声说,望着她的眼睛里有熟悉的星光闪烁。
“......”闻言她惊愕抬眼看他,心脏猝然传来疼痛。她抿唇将手搭在他的胸前,就想推开他。
“席老师,请自重。”
“自重?”这两个字仿佛在他的唇齿间滚了几圈,轻吐出来时带着些许的凉意的笑。
季悦悦心惊胆战看着气息变得诡谪难测的男人。
就,就是拒绝了一下,他他不会也黑化了吧。
却见下一秒,他猛然逼近她的面庞。
“考察课结束了,音乐社团也退了。现在我早已不是你的老师。”他勾起徐徐笑意,却有一股子邪佞倏尔蔓延。在少女震惊慌乱的目光下,猛然就轻啄了一下她的唇角。
“不自重,又如何?”语气轻轻慢慢,金丝镜框后的桃花眼依旧清隽无双,浑身上下却弥漫着不同以往的妖靡气息。
“.......”她震惊睁大眸子看着他斯文败类般的举动。
是什么让往日清风霁月的男神发生了如此变化。为什么那双眼睛看着她时,她竟然觉得满心涩然。
她侧头逃避他淡漠似雪的目光,倏尔将他用力推开。这次男人放开了她的禁锢,却在她转身准备离开时突然出声。
“季悦悦。”他淡冷的嗓音缓缓叫她的名字,“你真的不喜欢我?”
她的心,猛然一紧。仿佛是想告诫自己,或是想让男人放弃。她的声音慢慢响彻在空气里。
“......不喜欢。”
她的脚步声慢慢消失。
此刻夜幕低垂,浓重的夜色带着令人思之如狂的欲念。一抹凉意攀上他的眉峰。
他给的机会已经足够多。
他闭上眼。长风与流云从他身边飞快掠过,深沉的夜色幽幽地吞噬着他的身影。仿佛此间就此堕落。
第一百零八章 宴请
若说最近轰动弥城上下的新闻消息,莫非四大家族之一的席氏大办宴请,如此高调的动作几乎令全城知晓了席氏如今的地位。
这场宴请难得将请柬送至了季家。
众豪门世家心思各异,前往祝贺。
这一天,宾客云集,高档奢华的大堂装点得极致精致,美酒佳肴摆满了长桌,众人西装礼服,推杯换盏。心下都想见识这位手段非凡的神秘掌权人。
季悦悦穿梭在人群中,一身鹅黄色抹胸礼服,清新简单,裙摆是前短后长的款式,露出一双修长白皙的腿。今日她是求着季父跟来的。身边还有季卿卿,不知道男主席司年会不会在场。
而她的目的显然不在主线上,而是这场宴会的背后发起人席氏的神秘掌权人。
经过几夜细节的处处推敲,“与狼为伍”“哥哥”和“弟弟”,反派说弟弟从不知道自己的亲生母亲,席司年也不知道自己的母亲.....
处处的巧合,她八成认为席氏如今的掌权人正是余暮州。
她看见台上席氏上一任董事长正沉默站在台上,面色不算好看,但十分镇静,却透着一股阴沉的狠戾。
而她知晓这个男人正是反派的父亲,他对自己的发妻做出的事情罪不可赦。
想起席司年回忆童年说道他每次将反派带出去,每一次都带伤而归。
难以想象反派的童年遭受了什么。
她收回目光不敢多加窥探,目光开始正人群中穿梭,企图四处搜寻人群中熟悉的身影。
季悦悦提着裙摆目光探寻,未曾注意到前方一个端着红酒的女人正走过来,正要和她擦肩而过时手中的杯盏却蓦然倾斜。
“对不起,对不起,小姐。”女人急忙低头道歉。
季悦悦看着倒在裙子上的一大滩污渍,凝了凝眉。
“没事。”她说道,用纸巾擦拭裙摆,但于事无补。
看着裙摆上的红色酒渍,正当她不知如何办时,人群中走过来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低头对她恭敬道。
“这里准备了备用礼服,这位美丽的小姐,可以随我来。”
撞她的女人行了行礼,西装男人颔首,女人就低头离开。
“那就谢谢了。”
季悦悦低头道谢,跟随西装男人就离开了大堂。
季城望了一眼少女离开的背影,深邃的眸子轻眯,闪过凛冽的深思。
西装男人将她带到一处房间内,宽敞奢华的摆设,冷灰色调的装饰,男人将墙边衣柜拉开。
“里面是各种礼服,小姐可以随意更换。”
语毕男人转身离开。房门轻响,房间内安静可闻。
季悦悦选了一件款式简单的白色礼服,丝缎般的面料在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一看便知造价不菲。
她看了一眼衣柜中其他更加华丽奢侈的礼服,暗叹这家主人好大的手笔。
她将礼服换上,照了一眼镜子,准备转身离开时,却被身后不知何时出现的男人吓了一跳。
男人一身黑色西装,沉稳内敛,但半面精致的脸庞上唇瓣却微微上扬,透着一丝漫不经心的邪佞。他的眸子美丽却深冷,有令人毛骨悚然的笑意渐次弥漫,凝视她的目光仿佛有种可怕的掠夺欲望。
人心惊胆颤的危险。
此刻正是她此行要寻找的人,余暮州。
“是你?”她惊疑不定看他。或许从被不小心泼红酒的那一瞬,他就在请君入瓮。
“好久不见,悦宝。”他轻淡而笑,眼里有些掌控一切的寡淡。走至沙发坐下,双腿优雅交叠,“不是你要找我吗?”
“你真的是席氏大少?”她下意识便问。
“悦宝猜到了?”他的眸子似讶异微眯,锐利的眸光飘来,冷淡的笑捉摸不透。
季悦悦不语,一段时间未见,男人仿佛哪里变了些许,又仿佛什么也没变。
“上次,你说你不会复仇,可是黑化值一夜之间上升了20%。”她不敢凝视他漆黑荒芜的眸子,目光偏移,强忍心中叫嚣逃跑的欲望,“为什么?”
空气中似有一瞬凝滞,在季悦悦突然感觉一股薄荷气息带着寒凉扑面而来时,她竟已被男人一手握住了腰,坐在了他的腿上。
在她骤然恐惧的目光下,他的声音低沉含笑,带着令人心悸的危险,“这是在质问我?”
“......”
她的呼吸猛然沉重,偏移开和他骤然对视的目光,只感觉那股薄荷气息带着淹没一切的恐惧茫然将她卷席,那些可怕的梦魇回忆一瞬间仿佛纷至沓来。
男人的指尖,似是不满移上她的脸颊边,微凉的摩挲,几乎令她差点忍不住叫出声。
她咬牙强忍着,不忘此行目的,她出声继续道,“为什么食言。”
余暮州的指尖似是轻顿,轻咦的嗓音淡淡响起。
“食言?”他的目光淡若云雾,语气更是不含任何情绪,“明明食言的是悦宝。”
“......”她抿唇,攥紧了双手否认,“我没有。”
“你明明。”他的唇瓣倏尔靠近在她的耳端,低声呢喃道,“你明明无时无刻都在想着如何逃离这个世界。”
她的瞳孔下意识睁大,下一瞬一道柔软的触感猛然袭上了耳端,一阵令人震撼酥麻的触感从脊背腾升。
是他轻轻吮咬了一下她的耳垂。
那股可怕的惊颤仿佛更加浓重,男人的触碰靠近令她紧张绷紧成了一根弦。
她再也忍不住地回身猛然推开了他就站起了身。
“有病!”她不管不顾冲他骂道,这些时日堆积的恐惧无措,对他的愤怒不满,仿佛一触即发。
“你放弃复仇,我离开。这个世界如初运转,明明是皆大欢喜的结局,你为什么执着于不放过我,也不放过你自己!”
多日来累积的不安害怕,那种被动着承受一切的压力,几乎将她的理智压成一道薄弱的防线。
沙发上,他的神情隐匿在一片阴影中,明灭不定。听见少女的指责爆发,他的动作似是慵懒地轻弹衣襟,整理领带。修长如玉的手指轻搭在领结上,完美的下颌微扬,心惊的性感中却有令她恐惧的压力蓦然迸发。
他的动作优雅至极,望着她的眸光却阴郁漆黑,唇角泛起一丝鬼魅般的弧度,几乎令她想起了上一次,他是如何捆住她的可怕记忆。
“放过你?”他的薄唇微启,嗓音低沉,语气轻淡却有些沙哑。
下一句,他的声音透着莫测高深的冷淡,似乎从地狱深处传来。
“真不知该说你自投罗网的天真,还是说你自欺欺人的可爱呢。”
第一百零九章 怜惜
在她骤然裂开的惊恐神情下,他从沙发上站起,自灯光背面处迎面走来,蓦然就向她渐渐靠近。
高大颀长的身姿仿佛遮挡住了所有光线,他像渐近逼临的撒旦,目光带着浓重色彩的疯狂和掠夺欲,像令她无法逃脱的樊笼将她禁锢。
“悦宝,我遵守了承诺,可你,好像没有。”纵使他的目光已染上诡异的猩红,唇角却依旧带着淡薄的笑意,“你说,你如此不乖,我该如何对你呢,嗯?”
“......”
熟悉的恐惧感将她贯穿,她知道,他快要发疯。或许此刻的黑化值已经达到了85%,只是系统接收缓慢没有提示。
她不该刺激他的,她应该忍辱负重才对。
想起梦中那一双宛若地狱深处中的眸子,男人将她囚禁的可怕疯狂。她瑟瑟发抖。
不,她不要那样的剧情重复上演。
男人已经愈发逼近她,她的手在颤抖,齿间也在发颤,她握着拳,在男人已经达到面前时,突然伸出手拥抱住了他。
她极力控制自己颤抖不停的身躯,低弱的声音从齿缝间轻轻传出,“我错了。”
清茶气息带着净化一切的力量,芳香四散,馥郁清澈地扑面而来。他感到身体里翻滚沸腾的毁灭欲望奇异消失,眼眸深处的猩红略有退散。
少女的怀抱带着无限的温暖,轻易将他安抚。
他僵硬了身体,仿佛被这突如其来的拥抱震惊。随后,他慢慢伸手紧紧回抱她,力道带着不容逃离的霸道,仿佛要将她刻入骨髓。
他的眸色墨染般的漆黑,有光像流星坠落,那是可悲的痴迷满足。
感受到男人情绪的平静,怀抱的力道她可以忽略不计。
她此刻终于隐约明白,他的弱点可能是她。
男人的情绪已经稳定,半晌他冷淡放开了她,眼底印着她看不懂的黑雾。
“我已经没有耐心了。”他看着她,突然说出一句她听不懂的话。
不等她追问,他却在她害怕又惊颤的目光下,突然转身离开。
房间门轻响,四周恢复了平静。那股薄荷气息慢慢稀释在空气里,却稀释不了那份恐惧。
但不知道为什么,余暮州放开她转身时那一瞬眼里的神情和背影,竟然令她......心疼。
仿佛极力克制隐忍,他仿佛历经着什么极致痛苦的挣扎,那双眸子漆黑得仿佛在炼狱走过一遭,在那片荒芜之地里,他的世界仅有他自己。
但他放开她时,眼里根本没有放过她的意味,只是怜惜。
仅仅是......对她暂时的怜惜。
直到宴会结束,众人也不见席氏神秘掌权人的踪迹。席氏的上任董事长在宾客中穿梭,强颜欢笑,被问起为何继位如此突然时,阴沉着脸不发一词。
注定是一场心怀鬼胎的盛宴。
是夜,黑沉沉的夜色不见一丝月光。一座偌大的别墅里,姿态优雅散漫,沙发上坐着一个姿容绝色的男人。他的指尖点燃烟雾,白雾缭绕中一张眉目清隽却透着妖冶的脸若隐若现,带着高不可攀的轻淡。
一个眉眼和他有些相似的中年男人坐在他面前,正用复杂又阴毒的目光看着他。
“狼子野心,韬光养晦。我还真是生了个好儿子。”中年男人的声音阴沉滴水,绝对说不上是夸赞。
“过奖。”席煜的指尖轻转打火机,声音透着飘渺,“还是要多亏父亲的栽培。”
说到栽培二字时,语气中显然多了一抹讽刺。
“今天为什么要我出席宴会?”
有谁会相信,他被他这个认为“无害”的儿子软禁在了这栋豪华的别墅。
“席氏位居首位,自然要让父亲见证的。”席煜冷淡轻笑,语气中的散漫哪还有以往对他的半分恭敬。
“你就不怕我在众人面前爆出什么?”中年男人眯眼打量他,眼前人的态度令他捉摸不透。
“你不会。”席煜笃定轻笑一声,说不清的玩味,“席氏的荣誉和名声,对你来说是你的命。”
中年男人冷笑,“手段狠厉,你还差了一步。我教你在商场上要斩草除根,你就不怕我将席氏夺回?”
他这个儿子,是商业奇才。他利用他扩大席氏这么多年,没想到是一只伪装的狼。
席煜闻言轻笑,声音冷冷淡淡,那双烟雾后的眸幽深平静。
他的语气淡在了空气里,“届时灰飞烟灭的空壳,给你又如何?”
“什么意思?”闻言中年男人眉头紧皱,心里漫上不安。
他的目的,难道不是谋夺家业吗,对他的打击报复吗。
“你会知道的。”席煜漠然起身,向门口走去,“我对你,已经足够仁慈。”
曾经,他有多么想让眼前这个男人生不如死,毁掉他最在意的东西仅是他的第一步。
可是,答应少女的话还在脑海中闪现。只要她不离开,他什么都愿意答应她。
没关系,不爱他,也没关系。
将她留在身边,来日方长。他有一辈子时间和她耗。
她是他仅存的温柔了。
神奇的,季悦悦回到季家,发现黑化值竟然没有变动。系统告诉她,先是上升然后又下降了。
也许和那个拥抱息息相关。
季悦悦内心复杂。原来,她真的是影响他黑化的其中因素。
心道可万万不能再刺激他了。
清晨,新的一天到来,季悦悦刚下楼,就被客厅沙发上坐着的男人吓了一跳。
季城像樽冰雕一般坐在沙发上,目光看着电视上的财经频道,他双腿优雅交叠,一只手搭在膝盖上,无一不透着骨子里的矜高。
眉目深邃幽冷,听闻脚步声,他的目光缓缓移至她身上。
那目光像寒冰,令她心里漫上些许不安。
“大哥......”她轻轻叫了他一声。
“嗯。”季城低声应道,收回目光,鸦黑的睫羽低掩住眼底神情。
“我,我去上课了。”她急匆匆告别,就转身逃离了那股涔冷寒凉的气息。
季城漠然凝视她的背影,沉冷的眸底有骇然的欲望浮现,继而被强制压下。他深沉了冰寒的眸色。
是不是少看见她,才会压制住这股可怕荒诞的情绪。
第一百零九章 日记
清晨。季家别墅上下静谧一片。新来的女佣打扫着季悦悦的房间,打开衣柜,将衣物井然有序地排列,随后站在椅子上,将上面的灰尘拂去,却在整理衣柜最上层时,在角落里看见了一本笔记本。
别墅上下背地八卦季家三小姐喜欢大少爷,对于这个三小姐,她深深认为季悦悦配不上季少。
她知道自己不该好奇主人的隐秘,却在浓烈的好奇心驱使下,鬼使神差伸出了手。
粉色的日记本轻盈落在自己的掌心,她的心脏飞快跳动,在即将打开日记本时,身后突然响起一道冰冷低沉的声音。
“你在做什么?”
她身体猛然颤抖了一下,心里迅速漫上恐惧不安。手上的笔记本“啪”地一下掉在了地上。
她立马从椅子上下来,好奇之下她小心抬眼望去,只见一双冰若寒潭的幽眸正冷冷注视着她。
可怕。
这是她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看这位季家少爷,俊美无铸的男人却令空气都仿佛窒息,冰冻三尺的气息弥漫在空气里,带着令人恐惧的威压。
仅仅一眼便不敢探寻,她听闻这位少爷的手段果决无情,她不想被赶出季家。
“少...少爷,我,我只是在衣柜里看见了一本笔记本,想,想将它整理一下再放回去......”
“别墅的东西,最好不要乱动。”
漠然冷淡的声音传来,伴随着话音落下,一只修长完美的手捡起了日记。
季城冷漠的眸子低垂,视线落至手心中小小的日记本,幽深的瞳眸中沉淀着复杂的情绪,随后渐渐平静无澜。
“对不起!少爷,下次不会了......”
“出去。”他拿着日记本,冷淡没有情绪的声音突然散在空气里。“你被辞退了。”
随后,一阵慌乱的脚步声远离,半晌,房间里恢复了寂静。
空气中,似乎还带着晨露的气息,伴随着似有若无的清茶香。奇异的,他从未在之前的她身上闻到过这种香气。
他依旧冷漠站在清晨的光圈里,柔和的光杂糅了他冷峻的五官,多了一丝柔软,却无法柔软眸中的深沉。
他的指尖随后翻开了手中的日记。
“Xx年X月X日,今天妈妈嫁进了豪门季家。这是我第一次看见他,他真是我见过最好看的男人。我要得到他,我发誓。
Xx年X月X日,明明我也是他的妹妹,为什么他对季卿卿那么好,却对我视若无睹?我真是讨厌死了季卿卿,他只对季卿卿好,对别的女人都是一副冰冷无情的模样!爱他这点,又恨他这点。
......
XX年X月X日,他越来越讨厌我,为什么?因为我总是针对季卿卿吗。他为什么看不到我这么爱他,爱了他这么多年。爱他到失去自我,眼里只有他,我可以为他做任何事情,就算是他要我死我都愿意。
Xx年X月X日,我订婚了,但我以自杀相逼,解除了婚约。我对他表白了,他为什么却用那么可怕冰冷的目光看我?
......”
季城幽深的目光冷漠凝视日记中的字句,一双寒潭般的眸子倏尔轻眯,有复杂的光层层叠叠,沉淀冰面之下。
没有人知道,此刻的他在想什么。
下了课的季悦悦从教学楼里出来,夜色朦胧,A大校园路边的灯光渐次亮起,如夜空中闪烁的星。
一辆黑色劳斯莱斯幻影停在路边,季城站在车旁,晚风吹拂,他冷峻绝美的五官在夜色中若隐若现。
走近些许,那股冰冷的气息更加深重,季悦悦的心不禁有些颤抖。
“大哥?”她小心翼翼叫了一声。
这才发现,男人的手中似乎拿着一本什么东西,粉色的笔记本,十分违和。总感觉有些眼熟,却一时根本想不起来是什么。
“你的。”男人涔冷深深的瞳眸无甚情绪,忽而将手中的笔记本递给她。
季悦悦眼中漫上好奇,伸手接过,翻开一看,眉间渐渐蹙起。
是原主的暗恋日记。怎么会在季城手上,将这个给她,又有什么用意?
“想起什么了吗?”冷淡低沉的嗓音响起,季城注视着少女的神情。
她的眸子懵然看他,突然,脑海中闪过一丝尖锐的痛楚,似乎有一张脸在脑海中频频闪现,是“季悦悦”的脸,她仿佛在大声呐喊着什么,眼里和表情带着强烈的愤怒。
她的身体猛然摇晃,不禁后退了两步,眼里闪过不可置信。
怎么会这样?上次这样还是被张海宁催眠的时候,难道原主的意识还在这具身体里?
系统:准确说,是这样,但她明明百分之百是沉睡了......如果不是特殊的刺激下,意识根本不可能觉醒......
季悦悦:......
她此时已经无暇顾及回答它,因为脑海中那股尖锐的痛楚如惊涛骇浪般卷席了她。
忽而一只手抚上了她的肩膀,是季城突然将站不稳的她搂在怀里,冰冷深沉的眸里有担心和悔意一闪而过。
男人霸道冰冷的气息将她包裹,古龙水带着迷迭香气钻入鼻尖,远远望去,他们的身影相叠,竟与亲密的恋人一般无二。
没有人发现,远处的路灯下,清隽绝美的男人伫立在那,彻夜不眠的路灯把他的影子一盏盏彼此递交,他似鬼魅凝视那对相依偎的男女,漆黑无情绪的眸子倏尔低垂,掩住眸底那再也控制不住流泻的毁灭欲念。
残忍意味攀上他变得妖邪的眉目,他殷红的唇瓣缓缓勾起,却是一抹噙着自嘲的冷淡笑容。
他讽刺自己的仁慈,嘲笑自己的迟疑。
他给她时间和机会,却容不得他人沾她分毫。他早就该将她锁住,才对。
一股莫名而来的凉意从脊背处攀升,季悦悦脑中的痛楚逐渐消失,她微微推开季城,冰冷的陌生气息令她倍感不适。
她低声道谢,犹豫一瞬,还是对季城说道,“对不起,大哥,以前是我不懂事。现在的我真的想开了,你也知道,我是全新的人格......”
说着说着,她却感觉空气中愈发冰冷,不解抬头,是季城俊美阴沉的面容,她心下一紧,欲说出口的话下意识凝滞。
“所以,你记起来了?”他低冷的声音慢慢浸在空气里,却是冰封三尺的寒冷。
她抿唇,半晌轻声道,“一部分,但是,你放心,另一个人格的感情,对我没有影响......”
她不敢再开口,因为季城的目光真的已经可以叫入了魔般可怕。他阴沉冰冷的面庞上,那目光极寒却带着似要将她灼穿的阴戾。
怎么,怎么会这样......
他忽而低笑一声,却是说不出的森冷,“也好。”
“......”
她闭唇不敢再多说一个字,季城的面容已经渐渐恢复了冷漠,他带着复杂的眸光看了她一眼,倏尔就转身开启了车门离开。
劳斯莱斯的车影消失在视线中,季悦悦的心缓缓放下,沉沉舒了一口气。
她这个名义上的大哥,她越来越害怕他。
第一百一十一章 病发
当晚,季悦悦接收到黑化值继续上升,已经达到了85%。
第二天,席氏股份抛售的消息铺天盖地卷席了弥城。
席氏,已然易主。最大买家竟是Season。
她猜想,或许真的是余暮州故意的手笔。继而又猜想,黑化值的上升,或许她是影响,但,仇恨也占部分。
他还是食了言。
季悦悦已经有些天未见席煜了,自从连番拒绝男人的表白后,他仿佛消失在了自己的世界里。
思念慢慢在心里蔓延,又继而觉得,这样也许是最好的结果。光是她身边的变态余暮州,都可能会危及他的安全。
再次接到席煜的电话,已经是深夜十一点。
她知道自己不该接听这通电话,但那些在深夜才会浮现的思念和喜欢,令她鬼使神差按下了接听。
那边,男人未说话。只有清浅的呼吸声微弱传来,她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在黑夜中响起。
几秒的沉默后,手机那方却突然传来一声极低的闷哼,下一瞬,一声巨大的仿佛手机砸落地面的声音传来,电话继而挂断。
再打过去,竟是无人接听。
她,慌了。
那声极低的闷哼带着隐忍和脆弱,男人头痛时的模样一直在脑海中闪现。是了,他不爱去医院,烧成那样头疼成那样,也只会默默忍受,总是不会照顾自己。
他是不是昏迷在了家里,是不是又是一个人默默忍隐......
她的眸中闪过错乱的慌张,下一瞬,身体比想法更快一步做出了行动,她已经从床上跃起,胡乱披上了衣服就出了家门。
沉沉夜色中,她焦急的面庞在车窗上浮现,电话打了无数通,终于有一通能够接通。
“喂?”她的声音焦急颤抖,“你怎么了?你有没有事?”
那边的呼吸声薄弱传来,半晌后,男人清澈的浅笑传来,“我有什么事?只是想你了。”
轻笑中,却有一丝喑哑,带着脆弱和无力。
他在骗她。他一定有什么事。
“如果你有事,就赶紧叫医生。我马上到你家,等我。”说罢,她也不敢挂断电话,吩咐司机快点,听着手机那边男人清浅的低笑。
“你果然还是担心我的。”
她抿唇不语,却已经攥紧了手心。到达了碧水庄园,她立马下车奔向席煜的家。
黑暗不见光的房间内,精致的高脚杯跌落地面,玻璃碎片碎了一地,红酒溅落在地毯上,留下一滩猩红。
一面偌大的镜子中,映照着此刻房间里的情景。黑色丝绒的大床上,绝美无双的男人似一株罂粟,颓败地开着,潮湿的发丝柔软轻搭清澈纯净的眉间,衣襟凌乱,颈间一颗纽扣不翼而飞,领带凌乱略散,露出精致的锁骨。
墙面上挂满了少女的画像,明媚灿烂,栩栩如生。男人低掩的睫羽轻颤,殷红唇瓣轻启,对着手上握着的手机轻声笑语。
“那我......等你。”
缱绻温柔的嗓音浸在空气里,男人唇角缓缓上扬,却带着一丝诡异的气息。
馥郁的酒香弥漫,混合着一丝清茶气息,他知道,是他枕着的枕头散发出的,是她的味道。
那双绝美妖靡的眸子慢慢睁开,凝视着大床面对着的墙的正中间,那一张巨大的画框。是她盛开在曼珠沙华里,指引着他的沉沦。
指骨忽而泛白,他突然闷哼一声,身体开始颤抖,汗珠从下颌倏尔滴落,他的眼里慢慢折射出戾意,唇角却无声温柔地上扬,愈发诡谪难测。
他埋头在枕间深吸一口,半晌后,他才感到刺入骨髓般麻痹的痛意有所减缓。熠熠生辉的黑眸在黑夜中半眯。心间再无阻拦的欲望,在黑夜中沉沦堕落。
他如樱花瓣般的唇在空气中无声轻启。
你是我的。
她按响了门铃,心跳声紧张焦急。过了一会,门轻轻响了一声,她将门急切推开,看见了席煜站在她的面前。
几日未见,他清俊的面容似乎不同寻常。衣襟凌乱,全然失了以往的一丝不苟,带着散漫的颓靡。那双昳丽妖冶的眸子正散发着迫人的妖靡气息,殷红的唇瓣细微上扬,带着笑意望着她。
“好久不见。”他清冽低缓的声音轻轻响起。
她凝眉看他不同以往的神情,倒像是......和上次喝酒一般。
闻到空气中,似乎有股淡淡的酒香,她不满蹙眉。
“你又喝酒了?”
她拉开门走进门内,突然看见他轻慢的姿态下,衣袖下的双手指骨泛白,他的身体在轻颤。面上却带着无谓的笑意。
她倏尔抿紧了唇。尖锐的心疼猝不及防将她贯穿。
“为什么还是不去医院?为什么要一直忍住?”她忍不住指责,杏眸睁大凝视他。
“没用的。”他轻声道。
因为,这世上绝无仅有的良药,只有她。
她将他的手腕拉起,这才发现,他的温度凉的惊人。
“你......”她惊慌抬眼,下一瞬,男人的身体却猝不及防向她倒来。
“!”
下意识将男人抱住,突如其来的高大颀长的身躯令她猛然后退了好几步才支撑住身体,这才发现男人颤抖地更加厉害,她感受到他的手已经将她背后的衣襟攥紧。
潮湿的发丝撩过她的颈间,是他的汗珠脆弱滚落。
“......”
他究竟遭遇过什么,为什么会有这种病。
季悦悦费力将席煜抱到沙发上,此时男人似一株枯萎凋谢的花,睫羽低掩,表情淡然。
若不是额间细密的汗珠,和颤抖冰冷的身体,她差点认为他安好无恙。
“吃药没?”她突然问。
“没有。”他低弱的声音传来。
“......”她的心一紧,凝视他,“为什么?”
“因为没有用啊。”
男人的声音带着七分无所谓和七分漫不经心。令她的心仿佛被什么堵住一般涩疼。
“那怎么样,才有用。”她低声问。
“那可能就只有止痛药了。”他带着玩笑般的笑意,勾唇回答她。
那笑容却脆弱地仿佛一朵死去的花,绝美地凋零。
“......”
席煜靠在沙发上,发丝已经像被露水打湿,贴至额间,仔细看,会看见他的齿间似是隐忍切齿密封,微颤的身体仿佛遭受极大的痛楚。
“止痛药,有吗。”她凝视他半晌,突然问。
第一百一十二章 伪装
“嗯。”他轻轻应,“在卧室床头柜上。”
“我去拿,等我。”
季悦悦说罢,就跑上楼找到席煜的卧室。
推开门,空气中有寂冷的气息,找到床头柜,却在柜子上并没有看见药的踪迹。
难道是在柜子里?
季悦悦打开柜子,一层一层地翻找。却在打开最后一层抽屉时,猛然僵硬住了身体。
这是.....
只见抽屉里,物品摆放的十分干净整洁,有些东西甚至经过了加工的包装,足够看见主人的珍视。
物体的最上面一层,赫然摆放的是一条黑色领带和一副镶着珠宝钻石的华丽锁链,依稀可见后面遮挡住的在游戏城拍摄的照片、绿色青蛙、红色手绳......
还有最下面的一幅画框。仅仅一角,她便辨认出这是她在婺山画的作业,是她画的他......
她的脑海中霎时间一片空白,她僵硬站在那里,仿佛成了一座雕塑。灯光昏暗下,她的瞳孔似乎割裂成了无数碎片。
怎么可能?
对余暮州的厌恨恐惧,对席煜的喜欢贪恋。
一双诡异阴暗,一双清澈纯净。两双相似,里面却完全不同的眸子在眼前翻滚交汇。她只觉得天旋地转,头痛欲裂。
怎么可能。
她的喉间漫上涩意,究竟,究竟哪一面才是真正的他。他伪装至此,以情诱她,究竟想做什么。
她觉得自己就像一只可笑的猎物,不过是他掌心间的玩物。
她只觉得自己快形神俱裂,震撼的面容上仿佛遭到了极大的打击,脚下微软,她踉跄后退一步。继而脑海中只闪过一个念头。
逃。
她攥紧了手心,随即将床头柜的抽屉严闭,猛然后退迈开腿就快步向外跑去。
转身时却骤然撞进一个凉得惊人的怀抱。
淡淡的雪松气息传来,带着仿佛能安抚一切的力量,却令她霎时间毛骨悚然。
没有哪一刻,比她现在还要怕他。
她下意识反抗,却被男人轻易强势握紧了手腕扭到了身后。他甚至可以空出一只手来捉住她的下颌。
男人的声音清冽淡淡,平静自头顶响起。
“发现了?”
她看见,他冷淡的面庞上没有一丝惊慌,她甚至可以从他的唇角扑捉到一丝诡谪的笑意,生生将她湮没至冰潭之下。
这只披着羊皮的疯狼。
昏暗的灯光下,他潮湿漆黑的发丝倏尔滴落汗珠。她甚至察觉到,他的身体依旧还在轻颤,她可悲的发现,她竟然心下依旧有着对他的怜悯和心疼。
“我实在懒得装了,悦宝。”凝视她恐慌欲裂的眸子,他的眼底是冷淡的笑意,“我给的自由时间,到此结束。”
他有病。
她终于在他的身上,完全发现了余暮州的影子。
极端的惧怕,混合着极端的愤怒。她怒他的玩弄于股掌之间,恨他的伪装欺骗,恨她对他动了心。她根本分不清,他哪张面容是真,哪张面容是假。
“你这个疯子。”她的声音含着怒恨,骤然低声响起。
空气中,沉静下来。她看见他的眼里有黑雾渐渐升起,带着能毁灭一切的冰冷恶意。
“疯子?”他冷凝了唇角的笑,那张绝美昳丽的面容倏尔靠近了她的脸。
令人窒息的雪松气息,带着寒凉之气而来。也带着属于记忆中那个风雅清俊的男人的虚伪温柔,靠近她。
厌恨。她厌恨这股气息。
“呵。”凝视她抗拒的眸子,他眼底的怜惜渐渐消散,冰凉掠夺的吻,骤然就此袭来。
脆弱薄膜的窸窣声响,被迫相抵的柔软唇瓣,几近骤停的心跳,所有感官体验粗暴杂糅于此刻。
她逃脱于他的舌尖,却被倏尔不留情面地咬下,殷红沿着肌理顺流而下。
他离开了她的唇瓣,轻嗅她颈间的香味。吻冰凉落下。
耳畔,锁骨,唇瓣。他强势霸道不可抵挡,修长如玉的手轻搭领结上,凌乱的领带就此落至掌心。
她惊恐看他淡冷的面庞,心底漫上恐慌。他的动作称得上优雅散漫,全身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危险。
双眼倏尔被领带遮住了。他骤然在她耳畔轻轻低语。
“悦宝,陪我穷途末路。”
心间剧烈颤抖,她欲逃脱这股可怕的禁锢。
系统此刻上线,提醒她,利用席煜对她的执念,还有机会可以回家。
她轻轻闭眼。
“你想要什么?”双眼被蒙住,她突然安静开口。
男人的吻停住,他抬眸凝视她,眼里带着诡异的温柔,殷红的唇瓣倏尔勾起。
“和我在一起。”他语气低柔似在诉说情话,“或者,这世界给你陪葬。”
领带被他放下了,他温柔清浅地望着她,唇角是柔情蜜意的弧度。
他笑得那般好看,似潋滟春阳里最柔软纯净的那抔白雪。
“这世间存亡,你知道我不在意的,悦宝。”
“......”
她才知晓,原来,令人颤栗的不是折辱与摧残,而是以毁灭为生的偏执灵魂。
“我答应你。”她轻声说道,眸子里却有不易察觉的空洞,“和你在一起。”
除了回家,她什么都不想了。
她离开后,他也会失去关于她的记忆,也不再想着毁灭世界,这是最好的结局。
“我喜欢你,席煜。但是我很讨厌余暮州。“她的声音轻轻传来,竟然令他分不清真假。
她凝视他清俊绝美的面容,是属于席煜的面容。
“我喜欢你。”她认真说道,“但我也害怕你,给我时间适应,好吗?”
席煜冷淡凝视她的杏眸。唇角是淡若云雾的笑意,但眼里的星光骗不了彼此,他是欢喜的。
“那之前,为什么要拒绝我的告白?”他突然问她,荒芜的眸底有细碎的温柔倏尔蔓延,那是属于“席煜”的目光。
她的心竟然被那目光刺了一瞬。
她抿了抿唇,继续说道,“因为......我那时候不知道你是余暮州。我害怕“余暮州”伤害你,才拒绝你。”
他的面容淡漠,眼底却有星光璀璨,熠熠生辉,一丝柔软的笑意蕴在眸底。
“真的?”他反问。
“......嗯。”她轻应。
“不是想逃离这个世界?”他继续问。
“只要你在身边,我愿意不离开。”她违心道。
席煜忍不住轻啄她的唇角,一抹纯净攀上眉峰。
“我真欢喜,悦宝。”他清冽的声音温柔响起。
季悦悦极力克制自己,将自己疯狂催眠。告诉自己,他是“席煜”。
男人将她抱入怀中,仿佛获得了无价的珍宝。那双在少女颈侧的眸子,黑曜石般的漆黑绝美,温柔星光之下,猩红却深刻闪过。
唇角的弧度清澈纯净,却蕴刻着势在必得。
无论是真是假,他只要她乖乖待在他身边。他相信有一天,他会拥有她的所有。
没关系,留住她,无论何方式,无论何代价。即便她此刻是装出来的,他也甘之如饴。
第一百一十三章 真面目
深夜的晚风带着凉意,从窗外吹进。黑暗的房间内,娇小的少女从身后被男人抱在怀里,绝美如罂粟般的男人殷红的唇瓣轻舐唇下若天鹅般白皙脆弱的颈侧,吻和眉间都带着易碎纯净的珍重意味。
窗帘轻轻摇晃,月光度过云层照至房内,隐约可见男人轻轻颤抖的身躯,仿佛隐忍与毁灭双重爆发,骨子里的痛楚渐次平息,继而是极度的欢愉,带着餍足绕至心尖。
仅仅是抱着她,就令他如此欢喜满足。
男人看不见的角度,少女的杏眸在破碎颤抖,纷至沓来的恐惧无措将她贯穿。极力克制着不受控制颤抖的身体,她的声音微弱传来,浸漫在了空气里。
“我,我该回季家了......”
男人的轻吻停滞住,雪松气息在空气中清晰可闻。她听见他的声音带着漫不经心的笑意,冷淡浸在空气里。
“今晚留下,嗯?”
清冽如水的淡淡嗓音,声线温柔清泠。却足够令她的心漫上灭顶的惊颤。
“......”
她的一瞬窒息没有逃过他的眼睛,他手中的领带依旧缠绕在彼此眼前,微抬手,那领带就落至她的腕间。
她骤然抿紧了唇瓣,手腕下意识往后缩,她不要再被他绑住。
察觉她的逃脱,他的表情淡冷如常,清冽好听的声音淡淡在空气中响起。
“据说,两个人在一起,就可以同居了。”
“......”
是她低估了这疯子。
她默了默,实在忍不住反驳他,“也有没同居的。”
“你不想和我同居?”
“......”
鬼想和一个疯子同居。
她的沉默令他蓦然眯了眯眸,一丝阴翳从眸中掠过,他的面容变得诡谪难辨。
看不见男人的神情,季悦悦还在斟词酌句,生怕一个字的不对惹恼了这变态。
身遭的空气仿佛越来越稀薄。
“我还小。”她突然说,鼓起勇气握住了身前男人的手,微凉的触感令她心间恐惧发麻,强忍着继续说,“同居这种事,我觉得最好还是婚后吧......”
不知道是哪个字取悦到了他,男人阴翳的表情倏尔淡下,唇角微扬,眼里有柔意弥漫。
他忽而就贴至她耳端。
“那,悦宝,我们结婚,嗯?”
她的神情猝不及防裂开,仿佛打开记忆的闸门,永生不愿再忆的梦魇,就这样突如其来将她湮没。
零碎模糊的片段中,男人的温柔呢喃,眸子里带着病态的偏执爱意。强势将她困在了掌心,樊笼之下,是令她无望的囚禁。
而耳畔男人柔情似水的低语还在继续。
“不说话,就当你同意了。”
“......”
和梦境中一模一样的话,却在不同的场景下,发生了。
她无声微张唇,仿佛想反驳什么,却忽而被男人转了个身。她看见一双清澈浩瀚的桃花眼正略弯看着她,一个吻带着柔情强势覆下。
他的吻势不可挡,温柔与霸道并存。清清泠泠的雪松气息带着记忆中那个温柔清隽的男人独有的潋滟惑人,却带着专属于余暮州的绝对掌控。
唇瓣在空气中无声相抵,他先是慢慢让她习惯他的气息,才蓦然间猛烈了攻掠。
克制的清冷和浓重的情欲深沉了他的眸子,那绝美的桃花眼中色彩绚丽绽放,却是触目惊心的占有欲念。
他的颈间潮红,倏尔有滴水珠顺着皮肤肌理滚落,他朝她温柔弯了清澈的眸。
下一刻,男人的话仿佛带着惊天灭地的毁灭而来,瞬间就令她崩塌。
“给我,好不好?”
“......”
她的身体控制不住开始剧烈颤抖,看着他的目光,仿佛在看一个魔鬼。
依旧走了同样的剧情吗?
带着不可置信的惊恐模样被男人悉数望进眼里,他深不可见的眼底是一片昏暗的胁迫。
轻淡的嗓音就这般徐徐传来,“怎么怕成这样?”
“......”
是了,这就是他的真面目。在不在一起,他都只会偏执地禁锢她。
在男人愈发诡异的目光下,她的思绪飞快翻滚,仿佛想找寻一条生机。
疯狂挣扎后,她蓦然上前将他抱住。
“你别这样,我害怕。”她的头埋在他的怀里,声音里是颤抖的服软意味,“书上说,两个人的爱情,是要互相尊重的。”
话音落下,男人姿态未动,身遭的空气却倏尔明朗。
席煜感到胸前一片温暖,是她埋在他怀里,仿佛也埋在了他的心里。
爱情?
他真欢喜,从来没有谁对他说过,爱情。
他这一生五岁后从未见过光的模样,仅有一个她,成为了他心尖仅存的殷红。
他轻轻抱住她,眉目间流露出来的是小心翼翼的期许,他微软的声音清冽散在风里。
“悦宝,那你教我爱,好不好?”
他想变好,他愿意为她步步妥协,想让她眼里心里有他。
男人带着希冀的话语散在风里,却仿佛一股飓风,惊起了她心间的涟漪。
那是心疼,是对他的喜欢还未死去。
她轻轻闭眼告诉自己,一切都不一样了,因为她,这里和梦中的那个世界一定不一样了。
她会改变他,然后离开这里,她存在过的痕迹会被世界重组抹去,一切皆大欢喜。
各自安好。
席煜几乎答应了她所有的要求,她以年龄太小缘故将二人结婚事宜暂时推后,同居也不了了之。只是男人要求她每天下课都要抽出时间见他。
他想无时无刻看见她。
回到季家的时候,已是凌晨两点。
小心翼翼打开别墅大门,她刚走进去,就听见黑暗的客厅蓦然想起一道沉冷如冰的声音。
“还知道回来?”
灯光骤亮,是俊美无双的男人冷峻坐在沙发上,一丝不苟的西装衬得他一如既往的矜贵。他幽深的眸光毫无情绪看着她,炫目的灯光之下,他的深眸蓦然轻眯,似一只危险的野兽发出危险惊人的讯息。
是季城。
那道霸道的威压自男人身上散发,季悦悦僵直了身体,无措站在门口。
“有,有点事......”她弱弱解释道,下一秒就看见男人自沙发上突然站起,猛然就朝她走过来。
第一百一十四章 反常
扑面而来的冰寒气息令她下意识屏住了呼吸,沉稳的脚步声带着十足的压力向她靠近。
她忍住那股心间漫起的害怕,才不至于转身逃离。
面对面之下,男人身姿颀长高大,一双寒潭似的墨眸正低眸打量她。
一身凌乱的衣襟纽扣不翼而飞,娇嫩的唇瓣上有一道鲜红的伤口,显然......是被咬过。领口怪异翻起的颈间,白皙如玉的肌肤上隐约可见可疑暧昧的红痕。
这幅......被别的男人沾染过的模样。
季悦悦心惊胆颤看着季城漆黑幽深的双眸,一股被野兽盯上的寒颤令她感到惊惧。
那幽深的眸光似带着烧灼一切的毁灭欲,寸寸将她打量。冰冷深沉的目光,带着零度以下的极寒。
一只修长完美的手指倏尔摄住了她的下巴,带着不容反抗的霸道。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令她惊愕恐慌睁大了双眸。
季城正冰寒深沉地注视她......的唇。
“唇上的伤,怎么来的?”
那语气寒凉,一丝戾气在他的冰眸中闪烁。
“.......”
她难堪抿了抿唇瓣,欲逃离男人逼人的威压和质问。不自在的神情,却说明了一切。
季城深冷的眸子中,有灼灼的火焰似在燃烧。他的眼里深含戾气,目光带着胁迫意味。
“是谁?”
她抿唇不语,只觉得来自季城身上陌生霸道的冰冷气息似要将她贯穿,迷迭香携着古龙水气息漫至周身,她不自在得只想逃离。
见她沉默,看她抗拒。季城只觉得心间有只盘踞的猛兽快要冲破这世间所有禁锢。
他的面容,倏尔靠近。
精致深邃的五官俊美宛如天神,带着迫人的冰冷威压就此靠近。迷迭香霸道钻入毛孔,她的身体忍不住颤抖得只想逃离。
此时的距离,不过一寸。
季城如鹰隼的目光近距离将她寸寸打量,看她的惊恐害怕,看她的慌张失措,看她的抗拒逃离。
“怎么?”他的语气突然轻淡低沉下来,眸子里却有幽深冰冷的恶劣,“习惯了他的味道?”
“......”
季城是不是疯了。
季悦悦惊恐看着他,眼里带着对他反常的困惑。季城凝视她恐惧震撼的眸子,倏尔冷淡放开她的下巴,直起身退开,迷迭香气息渐渐远去。
季城的眼底逐渐平静,仿佛那只失控的猛兽被他强制封在了冰面之下。
“季悦悦,季家人的身份,注定你不可能自由恋爱。”他冷漠的声音突然响起,“趁早和那人断了,不然若父亲出面,就不是这般好收场。”
说罢他冷峻倨傲的身影就转身上楼离开,徒留季悦悦心悸站在门口,心里是未消散的恐慌。
她好难,一天天整的这跟修罗场似的。
从那夜之后,季悦悦更加躲避季城,将注意力放在怎么让席煜黑化值降低上。
她开始无比想要回家,这种从席煜身上而来的压力快要将她逼疯,连带着季城的多次反常,她只觉得自己心理快要不堪重负。
自从身份爆破,席煜便愈发诡谪难测,虽然未对她做出什么过分的禁锢,但那双欲念一触即发的眸子,仿佛时刻想将她困至眼底。
而黑化值堪堪下降了5%,却仍旧在80%的危险线。这次她得到的剧情提示是主线季卿卿和席司年终于将要订婚了!
虽说如此的突如其来,却令她倍感欣慰。
偌大的别墅内装修简洁高档,沙发上,一身灰色西装的男人慵懒优雅地坐着,他的怀里正抱着娇小的少女,修长如玉的手指轻轻把玩少女的指尖,忽而十指穿过,就是一个十指交叉的姿势。
季悦悦不敢动弹,任由那清冽好闻的雪松气息将自己埋没,连带着颈侧浅浅的呼吸和指尖微凉强势的触感。
电视屏幕上,正放着弥城最新的采访。风姿卓越的男人一脸漠然注视镜头,全身散发着漫不经心的优雅,却透着骨子里的不可逾越的矜贵冷淡。
竟是席煜的脸,下面的字幕却写着“Season神秘掌权人余暮州专访”。
季悦悦有些惊讶。他怎么露脸了?是因为......他的目的已经全然达到,所以不需要任何掩饰了?
而电视屏幕上,正在播放着。
记者问:“相信大众十分好奇余总的私人感情,那么冒昧可以问问余总是否有恋人呢?”
淡漠矜贵的男人优雅交叠了双腿,面对镜头的那张毫无遮挡的脸宛若妖神般俊美,眼里却一派荒芜,听闻此话,唇角倏尔勾起足够摄人心魄的弧度,声音缱绻好听。
“未婚妻害羞,改日抱出来见见。”
全场哗然。
此刻,在季悦悦讶然之下,身后的男人唇已经移到了她的耳端,声音比电视上播放的还要温柔缱绻。
“悦宝,我们什么时候订婚?”
“......”
无论是和“季家长子”还是和“Season总裁余”订婚,前者和季家水火不容,后者和季家针芒相对。季家会不会将她赶出家门?这也不是最关键的,主要是她怕这疯子说不定今天订婚明天就是结婚。
系统:宿主,这是证明你真心的好机会啊。等你回了家,管它是被谁赶出家门,你与这个世界再无干系。
季悦悦:说得好有道理,可是我为什么心里发怵。
系统:我觉得你还是不要想发不发怵的问题了,因为你现在看不到你身后的男人表情有多可怕......
季悦悦:......
等她回神时,身后蓦然变得寒凉的气息令她僵硬了表情。不用想就知道男人此刻的目光有多暗沉悚然。
他见她呆若木鸡般小心谨慎的模样,殷红的薄唇似是轻扬。
“怕什么?我会吃了你不成?”
伴随着话音落下,微凉如玉的指尖却倏尔覆上她的侧脸,他的气息靠近耳端颈侧,指尖略略施力,她不得不转头侧眸与他对视。
夜色渐渐朦胧,天光已暗,仅有电视大屏幕上幽幽的反光折射出男人令人惊心动魄的绝美面容。
白皙的容颜上一双弥漫邪佞的绝美眸子淡漠平静,却有斑驳的欲念痕迹层层晕染。如此近的距离打量这张曾令她心动的绝美面容,里面清澈若雪的温柔早已陌生诡谲,带着令人窒息的掠夺占有意味。
她的心复杂跳动,多是紧张害怕。过了些时日,她对他恐惧的心理仍未消除。
他略微垂眸打量她,依旧剔透清澈的双眸晕染着她看不懂的璀璨流光,唇角倏尔就此勾起,宛若夜雪无辜降临,清澈纯净中带着朦胧不清的笑意。
一个吻,轻轻贴至她的唇。他的眼睛若黑曜石一般绝美剔透,那是“席煜”才会有的清澈温柔。
以她对他的了解,她明白,绝不会是这么简单。
第一百一十五章 订婚
果然,下一秒,他不再满足于浅尝辄止,放肆的气息不容抗拒侵略过来。
眼里的温柔清澈早已失去了它的纯净,如要将她整个人占领的欲望猩红灼热深沉了他的眸子,偏生带着诡异的温柔。
将她困至怀中,他的吻流连在她的面容脖颈,指尖漫不经心探入,与她腰间肌肤相触,毫无隔阂的触感顿时惊起她的战栗。
察觉她欲要逃脱的颤抖抗拒,他的声音轻淡,蕴着一丝低哑响起,“别动,我不会做什么。”
那一丝沉哑带着令人窒息的危险和胁迫。
她僵硬了身体不敢动弹,靠在男人怀中的身体却轻颤不停。
显然她低估了男人的不要脸。
席煜指尖的温度开始逐渐灼热,痒热的异样从腰间传来,潮湿的吻在颈间放肆,下一瞬,他的手忽而就强势上移。
她忍不住想要惊叫,唇瓣已经被他的吻再次覆盖而上,阻碍了她的一切话语。
季悦悦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度过来的,等到他的唇瓣和指尖退离,她才一脸不可置信的的表情看他。
少女的眸子夹杂泪意,脸已经是极度嫣红,这绯红生生蔓延至了脖颈,不知是怒还是羞。
控诉的眼神想骂不敢骂的模样似是将他取悦,指尖微屈,就蹭了蹭她的鼻尖。
这只猫儿倒是越来越乖。
季悦悦在心中将这死不要脸的男人宫刑了千万遍,却无法消除刚才那令人心悸的感官体验带给她可怕陌生的感受。
“都说了,不会对你做什么。怎么还是这般害怕?”他带着笑意的声音徐徐响起。
季悦悦:这踏妈还不是对我做什么?
她一脸控诉震惊看他,心里憋闷的恼怒将她的瞳孔燃烧成瑰丽的景色。心里建树无数次,才忍住没有破口大骂。
席煜绕了绕她的发丝,眼里有餍足的愉悦和陌生的欲望,他的眼底有黑雾缭绕着。
他如此忍耐......到底什么时候才可以拥有她呢?
客厅一时沉默下来,季悦悦只觉得分外煎熬。她几乎每一天的傍晚都是如此的度过,直到九十点他才会放她回家。
此时,男人浅淡如风的声音突然打破了客厅里的沉寂。
“是不是很想让主线毫无阻拦地在一起?”
“......”
这是第一次,他如此公开地与她谈论“剧情”的事宜,男人的神情已经说明他对这个世界仅是一本书的事实淡然接受。
真不愧是变态可怕的反派。
她沉默不语,因为她在他眼里,可能早就几乎是一张透明的纸,他将她近乎悉数了解看穿。
“我可以帮你。”席煜淡淡的声音听不出情绪,“条件是,同时你要和我订婚。”
先订婚,再结婚,这样,她一辈子就是他的了。
季悦悦才恍然发现,主线的提前原因,也许就出在这里。
在系统的疯狂催促下,季悦悦整理了心绪,突然就主动伸手拉了一下男人的手。
她的声音清甜微软,轻柔响起。
“订婚是一件要让两个相爱的人决定的神圣的事,我答应和你订婚。”她主动靠近男人的怀里,“但是席煜,这绝不因为是条件。”
清泠淡雅的雪松气息弥漫至身遭,她的眼睛轻轻闭起,仿佛想让自己就此沉沦。
好骗过他的眼睛。
男人的唇角轻扬,眼里意味不明低眸看着她,烟雾缭绕般的巡视目光令季悦悦紧张放浅了呼吸。
“悦宝真是越来越了解我了。”他的眼底柔色淡淡,修长如玉的手轻抚她绸缎般的发丝。
男人语气的淡漠难辨令她紧张无措,好在那落至自己身上的目光温柔至极。
席煜的唇角凝着温柔的笑意,忽而轻揉她的耳垂,心里的欢喜骗不过自己。
他与她......相爱吗。
Season神秘总裁露脸的消息迅速曝光。A大炸开,因为余暮州竟然和席教授的脸一模一样!
这可真如一阵飓风掀翻了弥城。令众人更加震撼的是,他竟当众曝光有了恋人。
据知情人爆料,有人曾看见季家三小姐季悦悦刚下课就被逼在墙角里亲,看不清男人模样但是很像是席教授。
这是什么绝美爱情,原来还是当代的“霸道总裁隐藏身份爱上我”。
席煜无疑成为众人心中最完美的男神。
不胫而走的消息也在第一时间落至了季城的耳朵里。英俊冷漠的男人立在季家别墅的窗前,夜色深浓,却浓不过他心中冰冷的怒意。
是了,仿佛一条线将真相串联。那两次她披着男人的西装,原来竟是同一个人。
席煜,原来就是余暮州。怪不得,他查不出对方的底细。
一种珍贵的东西即将在掌心流失的茫然无措骤然将他贯穿,仿佛要唤醒他心中冰面之下欲想觉醒的野兽。
她近日而来的躲避,她在学校时常的晚归。
她说她谈恋爱了......就是席煜,是那个神秘莫测的男人。
如果是别人,他万可以奉命阻拦。但如果是他......恐怕父亲不会多加施压。
可他,怎么能允许。
他仿佛终于明白,爱无归途,他竟然对她已执念深种。
五月初,季家突然宣布季家二小姐将与家世落魄的席氏二少席司年即将订婚的消息震惊了全城。
此番看不懂的操作或许除了季家人,外人皆不可得知。
这一天,行踪难得一见的季父将季悦悦叫进了书房。
高雅低奢的偌大书房内,一身沉稳西装的季父正坐在书桌前,一双蕴含着沧桑沉锐的眼仿佛正在深思。
见季悦悦进来,淡淡示意她坐下。久经年岁的威压自对方身上淡淡散发,季悦悦低头局促坐下,心里有些好奇,也有些莫名的预感......
果不其然,中年男人特有的低沉声音淡淡响起。
“听闻你与Season总裁余暮州在恋爱?”
“......”她神情顿了顿,继而点了点头,摸不清对方的想法。
季父的眼神有些淡然飘渺,目光却时有时无地将她打量,仿佛在想什么奇怪不能理解的事情。
少女端坐在那,有些拘谨局促。除了容颜生得愈发娇俏,实在令他看不出有半分特别。
却令那个商场上神秘至极的矜贵男人主动找上了他。男人轻淡仿佛毫无所谓的声音仿佛还缭绕在耳边。
“席氏的股份我全都可以给季家,我只有两个要求。”
第一百一十六章 凭什么
“第一,席司年和季卿卿订婚,第二,我要与季悦悦订婚。”
“......能冒昧问问席司年与阁下什么关系?”
“席司年是我的弟弟。”
“那悦悦......”
“她是我的人。”
回忆戛然而止,季父看着季悦悦,突然出声道,“余暮州点名要和你订婚,此事,你有什么看法?”
“......”
她能有什么看法呢,在席司年与季卿卿订婚消息的宣布后,季家注定不会顾及她的意愿要让她与余暮州订婚。
她不知道席煜开的是什么样的条件,但足够令季家欣然同意。
这只是一次表象的征询。
从书房出来后,季悦悦才微叹了一口气。订婚已经是板上钉钉,好在主线缩短,这本书的结局将要来临。
届时她会得到全书完整的剧情,世界也会不再崩坏,然后再想办法让席煜慢慢变好,她的任务也算是结束。
只是,真的会有那么顺利吗?
五月末,在席司年与季卿卿订婚宴结束后,余暮州当着全城的面承认未婚妻是季家三小姐季悦悦,季家态度默认,两家从商场上的明潮暗涌的敌对瞬间变为交好。
据传闻,余暮州将送出天价聘礼,赫然是40%的席氏股份。据知情人猜测,余暮州的真实身份,是已覆灭的席氏的神秘长子及掌权人。
不然席司年万不可能被季家突然接受,虽说余暮州自毁家业的这番自我毁灭的操作令众人看不懂,但他是不折不扣的商业神话,毋庸置疑。
商场上众豪门哪家不暗自心惊,没有了席氏,除去Season集团神秘背后盘根错节的国外发展规模,季家可谓在弥城一家独大。
风云突变,风向逆转。以往老死不相往来的席季两派开始了交接合作,祖上积怨终究被打破。
六月就这样猝不及防来临,连带着季悦悦与席煜即将到来的订婚宴。
席煜高调至极,甚至不顾身份的败露,恨不得昭告天下,季悦悦是他的未婚妻。众所周知季悦悦被他宠上了天,经常可见校园里他们携手相依的场景。
余暮州不再是余暮州,而是席煜。
这一天,席煜接她下课的路上,季悦悦突然忍不住问他。
“你的父亲......他现在怎么样了?”
将近两个月的相处,他的黑化值才掉到75%,任她时而的情话说尽,他的黑化值依旧不上不下,她一直怀疑是不是和他报了仇有关。
她骗他说若不清零黑化值这世界将走向灭亡,承诺他她永远不离开他身边。他堪堪信她,却只字不提如何处置了他的父母。
“悦宝想知道什么?”席煜风轻云淡,六月的晚风穿过二人的身影,却蓦然给她带来一丝凉意。
交握的手开始冷汗涔涔,她对他逐渐了解,甚至可以从他微变的一丝气息察觉出他内心的冷意。
“我.......”她咽了咽,微张口,身侧却蓦然传来一阵力道。
她被他突然拉进了怀里。
他的眼睛星河破碎,却依旧美得惊人,唇角妖冶上扬,声音喜怒难辨。
“你为了世界,要我放弃复仇。可是,凭什么?”
“......”
最新的剧情提示中,她知晓他的破碎童年,被亲生母亲装疯虐待,她如鲠在喉,欲下不得。若不是为了回家,她也是厌恨这样的人,恨不得这种人有个悲惨结局。
看她破碎动摇的眼睛,席煜仿佛明白了什么,唇角的笑有些冰凉,声音淡了下来。
“看来,你都知道了啊。”
“我......”
“悦宝,你不是我,何须渡我。”
“......”
他冷淡放开她,晚风残月,树影飘摇,黑色的影子将他的身影拉的冗长,他的声音凉凉地传来。
“你想知道,我便告诉你,那个男人死了。”
“......”
他的气息诡谲,俊美的面容一派淡漠,唯有眼睛深不见底,黑曜石一般夺目,却深沉。
她不会知道,他为她退让多少。
季悦悦心下微颤,在系统的疯狂提示下,她求生欲极强地猛然上前抱住他。
“对不起,是我忽略了你的感受......”她的声音柔软清甜,飘散在了风里,“怎样都好,世界消亡也罢,我陪你。”
多么动听的情话,她的内心忽然闪过愧疚和一丝矛盾的情绪。她虽然害怕他,但的确......心疼他,连带着尘封许久的喜欢,被她强制遗忘。
席煜低眸,一丝脆弱在眸中沉淀,连带着猝不及防的暖意,少女的承诺击碎了他的漠然。
他深深回抱她,轻轻说了一句话。
“别丢下我。”
语气温柔,眼中却有戾意闪烁,漆黑绝美的眸子里猩红缠绕着,带着足够摧毁一切的决然。
如果你也放弃了我,那么这世间就是破碎山河。
订婚这天,宴席办的无比隆重,全城直播。
各豪门无一缺席,除了季城上个月被季父远派国外,有身份的人都前来祝贺。连带着弥城之外德高望重的人,无论商政,皆前来送上重礼。
众人不难不暗惊席煜背后的神秘实力。
可见宾客中穿梭的一对璧人,穿着黑白配的情侣礼服。
季悦悦一身白色长款礼裙清纯优雅,裙摆处的细钻在灯光下璀璨夺目,柔弱精致的五官上笑容恰到好处,透着一丝欢喜甜蜜。
席煜则一身黑色礼服,毫无遮挡的面容堪称绝美,黑色显得他气质无比矜贵。唇角笑意若云雾般疏远淡漠,仅有望向身侧的少女时眼底才会映着真切的温柔和欢喜。
主持人祝词念完,示意两位各自宣誓。
席煜接过话筒,淡淡冲着台下人群道,“季悦悦是我此生唯一的爱人。”
简单明了,语气淡淡,却透着毋庸置疑的承诺意味。台下一片欢呼鼓掌。
季悦悦侧眸看他,男人的眼底有期许和温柔,美好清澈得不忍被打破。
轮到她宣誓,她接过话筒,抬眸看向席煜柔软漆黑的桃目,往事仿佛走马观花般掠过,她柔软深情的声音响彻在大堂里。
“席煜是我最柔软情深的梦,我愿意和他携手共生。”
欢呼喝彩中,交换订婚戒指。一圈钻戒被男人垂眸拿起,轻轻拉住她的手,戒指轻而易举落至她的左手中指上。
葱白细嫩的手指上,红钻在灯光下熠熠生辉,神秘尊贵的红,纯粹欲滴血。显露出男人对她无上的珍视和独宠。
众人惊得从座位上站起,是“梵天之眼”。
红色钻石又名血钻,其中尤以鲜艳且深红者为稀世珍品。一克拉价值以亿计。这枚戴在少女手中的戒指,是价值近两亿的“梵天之眼”,虽只有小小的两克拉,净度却高达最高级别1F。
季悦悦也有些惊,大小刚好的精致戒指上,血钻在灯光下散发摄人心魄的光辉,即便不知道它的价格,但从宾客的震惊的目光下,她也能猜想到这颗钻石的不同寻常。
第一百一十七章 订婚宴
抬眸复杂看了席煜一眼,男人正低眸看她的眼睛,眼里是温柔珍视。
她的心猛然一颤,抿了抿唇,就在众人目光下将另一枚戒圈戴到了男人手上。
此刻,众人叫喊着两人拥吻。她看着他似是勾起一抹颠倒众生的笑,手圈至她的腰后,殷红的唇瓣就此压了下来。
他侧了一个角度,挡住了众人窥探的目光。他的吻霸道深重,带着占有和宣誓意味。眉目间攀上了满足欢喜,唇下却逼得她溃不成军。
于是众人看见,十秒过去了,二十秒过去了......风姿卓越的男人才放开了怀中的少女。
转过头来时,那张脸绝美昳丽,除了唇瓣更加殷红暧昧,依旧淡漠优雅得漫不经心。少女却还埋至他的怀里,不知怎的就是不肯抬头出来,隐约可见充血的耳垂。
“未婚妻害羞,见笑了。”席煜对着众人淡淡一笑。
说完就突然横抱着不肯抬头的少女往台下走去,路过的人隐约可听见男人带着宠溺的轻声笑语。
“我还没做什么呢,怎么就哭了?”
“......”
众人:我什么都没听见。
将少女抱至休息室,才将她放到沙发上。此时没有了外人,季悦悦一下子从他怀里钻出来,殷红滴血的小脸上一双杏眸恼怒瞪他,隐约还能见几重泪雾。
季悦悦:她喵的可真是分外丢人!她被他亲哭了,亲哭了!
男人坐至她身边,伸手摸了摸她殷红的眼角,忍不住低声道,“这么娇气。”
季悦悦:“......”
现在如果有个榔头,她想砸死这个不要脸的男人。我清风霁月的男神真的一去不复返了!
“好了,悦宝,不生气了,嗯?”他伸手抱她,屈指点了点她的鼻尖。
看见男人正宠溺含笑看着她,她的心突然轻轻颤了一下。仿佛那些恐惧从未发生,他不是阴郁莫测的反派,还是那个“席煜”。
是那个足够蛊惑人心的席煜,他的温柔有毒。
她惊愕躲避了男人的眼,心里漫上些许惊慌失措,仿佛不能接受这样被影响的自己。
异样并未逃过男人的眼睛。他淡淡眯眸,轻轻抬起她的下颌,唇角淡笑,“想什么呢?”
她猛然回神。
只见入目之处,男人的笑懒懒散散,眼里却是漠然的审视,若无机质的黑曜石般的眼睛,那般魅惑却那般的寒凉。
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将她的心贯穿。她立马顺势握住了他放在自己下巴处的手,软软一笑,语气透着讨好意味,“没什么,只是快放暑假了,在想要不要去旅游。”
说罢还立马加了一句。“和你。”
男人的眼神逐渐回温,慢慢握住她的腰,就将她蓦然提起坐在了自己的腿上,还是一个面对面的姿势。
突如其来的动作令季悦悦惊慌睁了睁眸,就见两人的距离不过一寸。他的手还贴至她腰间,俊美无铸的容颜淡淡挑眉凝视她,似乎是很满意这样的姿势。
她的裙摆因为这样的动作而上移,露出修长白皙的双腿,男人一手握腰,一手蓦然搭在她腿上。
“继续说。”席煜淡淡说道。
“.......”
她瞠目结舌,似是被他的不要脸刷新到新高度。这样羞耻的动作令她分外想逃离,松木气息带着仿佛想要占领一切的危险信号。
“别动。”他的手下微微用力,她猛然扑进他怀里。
双手撑在他胸膛,她似不满蹙了蹙眉。再抬眼,骤然撞进男人漆黑欲念的双眸。墨色的眸中星光层层渲染,欲将她吸进这深渊漩涡,散发着一丝诡异的占有和痴迷。
“......”
好可怕,她要回家。
在她惊慌失措的目光下,他的唇不由分说侵略了过来,腰间的力道似要将她融进骨血,刚刚搭在腿上的手也渐渐不安分。
季悦悦:这个狗男人!
捕捉,逗弄,占有。他强势的绝对掌控,带着令人窒息的摧毁气息。
他殷红的唇离开,还恶意将手指点了点她的唇瓣。
季悦悦殷红已经蔓延至脖颈之下,眼角已经带泪,一脸三观尽毁的表情看他,似乎还带着难堪的羞耻。不敢相信,刚刚那些声音是自她口中发出......
见他用那只刚刚沾染她的手指点她的唇瓣,她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恼怒羞愤,猛然伸手挠他。
一道红痕在男人脖子处闪烁,男人轻笑一声,也没生气。只是将她的手腕轻轻抓住,就锁在了怀里。
“喜欢吗?”他在她耳畔低语。
“......”我喜欢你个大头鬼你个臭不要脸的狗男人!
而男人似含邪佞的语气还轻轻在耳边絮语,“有你的味道,不喜欢吗?”
“......”
狗男人!狗男人!狗男人!她在心里疯狂大骂,一辈子的理智在此时此刻快要消耗殆尽。
“又在心里骂我?”席煜轻轻的笑,猛然就亲了亲她的耳朵。
“狗男人!”
一时没忍住,她猛然将心中无限刷屏的三个字喊了出来。
系统:......
季悦悦:......
我现在说错了还来得及吗。
她紧张咽了咽,目光凝视着男人胸口处精致尊贵别针,动也不敢动。
气氛似乎凝默了一瞬,季悦悦感到男人还靠在她耳端,轻浅呼吸慢慢流淌在空气里。
下一刻温热的触感传来,是他吻了她的耳尖,随后蓦然轻咬了一下。
“嘶。”她不由得轻叫一声,随后而来的是男人落至脖颈的寸寸呼吸。
他蓦然将她放倒在沙发上,吻渐渐浓重,密布在她的颈侧。身体陌生的反应令她蹙了眉端,男人霸道困住她不让她逃离。
吻越来越重,丝丝刺痛从颈侧传来,她躲也躲不掉,实在没忍住又在他脖子处挠了一条红痕。
“淘气。”他低低笑语,唇下愈发放肆。
季悦悦:你是真的狗。
不知多久男人才放开她,抬眸时那双带笑的桃花眼似被雾气洗濯过一般的剔透漆黑,缠绕着令人心惊的欲念,眼尾发红,说是祸水妖孽也不为过。
“暑假想去哪里?”他的眼睛黑亮惊人。
“......”
她只是随口说说而已。想想暑假天天要和这疯批在一起。她.......
见她一幅生无可恋的模样,他眯了眯眸子,手下带着胁迫的力道,按了按她的腰身。
“嗯?”他低眸淡淡看她。
“......”她咽了咽口水,求生欲极强回答,“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你是我的小宝贝我什么都听你的!”
男人似乎有些满意,眼里浓雾化开,唇角微扬,“那就和我去巴黎吧,本来打算独自去那边谈公事的。”
“......”
她悔恨莫及。
第一百一十八章 回国
昨日的订婚宴完美收尾,季悦悦却不知,此时远在一万米的高空之上,一架国际航班飞机划过了弥城上空。
头等舱内,冷漠英俊的男人靠窗坐着,一双幽深的冰眸冷冷凝视窗外的云层,一抹深寒的戾气在眼中沉淀,手中捏着的报纸已经变形。
隐约可见报纸头条上,一张几乎占据半个版块的照片,绝美矜贵的男人怀中公主抱着娇小的少女,对着镜头淡漠而笑。标题是加大加粗的“Season总裁席煜与季家小姐季悦悦甜蜜订婚现场”。
如此刺眼。
知子若父,季父突然将他远派国外,竟是因为她突如其来的订婚。
在他的情感刚刚醒悟之时,却告知他她已经属于别人。
甘心?他如何甘心。
生来呼风唤雨的身份,他从未有过这种失去和无法得到的感觉。
冰潭之下,猛兽钻出冰面。
他明白,他与那个男人是同类。天生的掠夺者,喜欢,就要争取。争取不得,就要掠夺。
深邃的冰眸中仿佛盘踞着即将狩猎的猛兽,一触即发,寒光凛冽,危机四伏。
今天又是被狗男人缠着啃的一天。
季悦悦幽幽叹气,可是这该死的黑化值75%动也不动,是她的情话不好听还是他仍在怀疑她?
夜色深沉,从席煜别墅中走出来已经是晚上十点,今天周末,要回季家。
从司机的车上下来,季悦悦悄咪咪扒开别墅门缝。听说今天她那个越发诡异可怕的继兄季城要回来,她生怕撞上他。
漆黑的客厅寂静一片,隐约可见沙发的轮廓上并没有人影。季悦悦透过门缝左右扫描,再三确认没有人,危机解除,她才下意识松了一口气。
要是又和前两次晚归被抓一样,她得吓死。
正当她想迈步进门时,身后却突然传来一道低沉磁性的冰冷声音。
“在找什么?”
“......”
夭寿啊。季悦悦被吓了一大跳,整个人身体都颤了一下。紧张惊恐向后望去,赫然是多日未见的季城。
男人一身黑色似要和这黑夜融为一体,风尘仆仆似是刚到达。冷峻白皙的俊美面容五官深邃不带丝毫表情,像毫无感情的冷面修罗。那双黑沉沉的冰眸紧紧注视着她,似一只伺机而待的危险猛兽。
气息冰寒至极。
她下意识靠着门往后退,就顺势将门打开站到了离他几步之外。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嗨,大哥,好久不见啊。”
季城冷然看她惊慌失措躲避的样子。
门内的感应灯突然亮起,隐约照见少女一身白色连衣裙,宛若一株清莲,在黑夜中散发着馥郁的香气,却刻着别的男人的味道。
季城突然迈步进门,漠然平静的面容一如既往,可那双可怕幽沉的冰眸隐隐传播着非同寻常的危险讯息。
是对危险的莫名直觉,她下意识步步后退。
沉稳的脚步声与微微慌乱的脚步声在安静的客厅里清晰可闻。鬼斧神工般俊美的面容之上,他的唇角似是泛起一朵暗沉的冷花。
可怖的威压。
他竟在步步紧逼。
直到少女退到墙边,直到她已退无可退,他才缓慢捕捉了她的下巴,眼里有着对猎物才会有的狩猎和逗弄意味,还有分外复杂的冰冷在他的眸中闪烁。
季悦悦惊恐看着他,强烈的压迫感之下,她的呼吸几斤窒息,加快的恐惧心跳在安静的空气中寂静可闻。
季悦悦:季城,季城莫不是被附身了......
系统一本正经:宿主,温馨提示,季城黑化了,原因不明,在原书中好像并没有这一设定。
季悦悦:......
意思就是,季城黑化的原因变数很可能是她。
她是造了什么孽吗。一个疯子已经够她折腾了,再来一个?她能活着回家吗......
系统:好自为之。
季城若鹰隼般的黑眸将她的面容寸寸打量,随即目光渐渐往下,目光停留在她脖子处违和的丝巾上。
他蓦然眯了眯冰寒的眸。在季悦悦猛然心惊之下,脖子处的丝巾骤然被解开拉下。
只见入目之处,少女白皙的脖颈上,红痕触目惊心,他甚至可以分辨出哪些是刚印上去的,哪些是几天之前的。
“......”
她看见,季城的冰眸之中,似乎有什么在破碎分离,可怕的冰冷欲望和摧毁气息在他眸中疯狂交错,他的薄唇已经冷冷抿成一条线,盯着她颈侧的目光仿佛在看什么欲除不得的脏污。
她的心剧烈飘摇,世界似乎开始狂风骤雨。
纤细脆弱的手腕被轻而易举地轻易握住,他的力道带着骇人的胁迫。猛然就将她拉上楼。
她猛然一惊,似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到,强烈的不安冲击着她的心,她想将手拽回,却被无情桎梏反压。
他冷冷不置一词,捂住她欲要破口的叫喊,生生将她拖至他的房间。
猛然将她拉进门内,清晰的上锁声骤然响起,她惊恐回头,男人漠然站在门前,冰冷注视着她。
可怕。简洁大气的房间彰显主人的尊贵和品位,却令她几近恐惧窒息。
他想做什么......
“季悦悦。”他注视着她,姿态透着居高临下的冷漠,瞳孔之中还有闪烁的冰冷戾气,声音似从地狱深处传来。“你可真是......不乖至极。”
被男人抓过的手腕生疼,空气中弥漫的迷迭香气息令她不安至极。她似一只宛若将被待宰的羔羊,只能做徒劳无功的后退。
密闭的空间,她叫什么也不会被外面听见。她看着气息异常冰冷诡异的季城,根本难以设想,他要做什么。
沉稳的脚步声,再次漫不经心在空气中响起。
季城冷然逼近他,目光带着毫无感情的冰冷,似乎要摧毁一切般的寒意在空气中似漫天大雪般覆盖。
她根本逃无可逃,就再次被男人拽住了手腕。他冷冷将她一路拽至连着房间的浴室。
还未等她反应过来,冰冷的水顷刻之间从她的头上直直淋下。
男人冰冷的声音似从幽沉地狱传来,带着厌恶和摧毁的气息。
“自甘堕落,谁教你的?”
第一百一十九章 黑化
花洒下,季悦悦瞬间被淋湿。冰冷的水流令她遍体生寒,水帘顷刻遮挡了她的视线,她的身体不由得轻轻颤抖,模糊不清的视线中,隐约可见男人冷意灼烧的冰眸。
男人带着冷怒的话语仿佛还缭绕在耳畔。她不明白,季城为什么会变成这般模样......
一只如玉完美的手猛然附上她的颈侧,心惊的冰冷气息令她猛然颤了一下。仿佛极度害怕那只手倏尔用力扼住她的脖子。
男人的指腹之下,水珠一串串滴落,他猛然按下,在红痕处用力摩擦,仿佛想除去那些令他厌恶的气息和印记。
不顾她的惊恐和疼痛,直到她的脖颈处一片触目惊心的殷红欲滴。他的手上移忽而就贴至她的唇瓣。
他的面容冷漠无情,手下半分不留情面,直到唇瓣沁出了血珠,他才堪堪罢手。
少女此刻已是泪珠欲滴,眼里是摇摇欲坠的恐惧。
男人唇角冰冷勾起,低沉似乎夹杂着些许讽意的声音突然传来,“还有哪里被碰过?”
“......”
见她颤抖不语,季城蓦然冷笑一声,手指倏尔拉下她单薄的肩带。
只见白皙若雪的肌肤上,一片暧昧的烙印延伸至领口之下。
他难以想象,在他看不见的位置处,还有多少地方被沾染了别的男人的气息。
他平静的面容上冰眸却似欲要分崩离析,花洒猛然被砸下,在地面发出巨大的响声,似一道惊雷劈在两人的心里。
随后她被男人倏尔抱起,就猛然走出浴室抛到了大床之上。
他冰冷注视她,眼里平静至极,却透着毁灭性的危险。手指抽离领带,轻挑纽扣,看她的目光冰冷深邃,冷静至极。
而平静的外表之下,他的理智早已经全然失控。
将她占有,这是他此时唯一的想法。
“大哥......”她害怕的声线在颤抖,对他摇头。“求求你理智一点。”
季城充耳不闻。看她的目光已经带着势在必得。
在男人上床捉住她的那一刻,她猛然对他大喊,“不要让我恨你!”
“......”
季城的面容淡下,唇角似乎在轻扬,眼里是深重的掠夺欲念。
“恨?那便恨吧。”他的声音似乎毫无情绪。
“为什么,你为什么变成这样。”季悦悦在他的禁锢下颤抖,泪意就这样侵上了双眸。
季城凝视她泪雾重重的眸子,眼中似乎有一瞬动摇。心中酸麻的痛猝不及防将他侵袭。
他竟然舍不得她如此伤心。
他的呼吸蓦然深重几分,就在此刻气氛突然凝滞之时,一声巨大的声响蓦然从门处传来。
一道清淡带笑的声音突然响起。
“季少这是对自己的继妹做什么?”
空气突然静得可怕,季城将被子猛然盖在全身湿透的季悦悦身上。
季悦悦此刻只想恐惧得发抖,此刻的她就像是刚出狼窝,又入虎口。
是席煜。这个疯子的占有欲浓重得可怕,她根本不敢想象他会做出什么来。
几道脚步声争相响起,此刻她才发现后面赫然是季父和季夫人。
季城将她身上的被子拢好,就不慌不忙站起,凌乱的衬衫上纽扣松了好几颗,眼里一派平静漠然,如此模样,是季父从未见过的陌生。
这还是他那个完美无缺理智冷静的儿子吗?
“逆子!”季父瞪大了双眸,急火攻心。
季夫人上去扶住他,目光看向季城带着深深的不可置信和指责,看向季悦悦时一抹深深的心疼划过。
“季总,今天这事,是否要给我一个说法?除去这是你们季家的丑闻不说,悦悦还是我的未婚妻。”
风姿绰约的男人淡淡垂眸把玩手中的丝巾,赫然是刚刚在楼下季城从季悦悦脖子上解下来的。
季悦悦心惊胆战看着男人的动作,感觉那丝巾仿佛是她的下场,他正在想怎么处置她。
席煜殷红的唇角处似笑非笑,一眼也未看向少女。耳边听着季父的道歉,略略抬眸,和冷漠似雕塑站着的季城蓦然对视。
深重的敌意仿佛一触即发。席煜清楚,此刻彼此的心里多么想让对方消失。
在季父的怒火之下,季城被强硬带离了房间。而走出房门的那一刻,她看见季城蓦然回头看了她一眼。
对视之中,是男人深刻的掠夺欲,带着复杂的情绪和执念。
她怔了怔。仿佛瞬间顿悟,季城的黑化原因。
眼前却蓦然被一片阴影遮住,随后男人轻淡缱绻的嗓音响起。
“怎么,念念不忘?”
“......”
真正的修罗场,仿佛即将来临。
席煜冷淡垂眸看着裹在被子里的少女,唇上红肿,沁出血珠,他难以设想上面是否沾染了别人的味道。
空气中迷迭香的气息还未散去,将他的小心翼翼呵护的珍宝就这样污染弄脏。
若不是他紧急派人打听到季城提前回国,他加紧赶到季家,他根本难以想象,季城会对她做出什么。
踏门而入的瞬间,怒意毫无犹豫将他贯穿。
恨。恨他的轻敌,也恨她招惹了强劲的情敌。若不是他以这个世界为注,她还会甘愿和他在一起?
沉默的气息下,席煜的目光似乎越来越暗沉。季悦悦不敢看他的脸,独自在被窝里瑟瑟发抖。
被子带着陌生冰冷的迷迭香气息,而空气中更加令她恐惧的松木气息更加浓郁。
“起来。”
冷淡的,轻慢的,命令的。他的声音飘渺若雾,却带着足够将她贯穿的惊寒。
她坐起身,恨不得将身上带着季城气息的被子扔掉。可是她却很清楚明白,当毫无遮挡,单薄湿透的凌乱衣襟,她很可能即将迎来他的暴怒。
“怎么,在别的男人的床上,不肯下来?”
空气中,一道清脆的打火机声音响起,男人慵懒的声音散漫传来,但她知道,他的耐心所剩无几。
他不耐的时候,会喜欢玩打火机和抽烟,这是她几个月以来和他相处发现的。
空气中,烟雾缭绕。香烟的气息慢慢掩盖掉那股迷迭香气息,却令她恐惧百倍。
她低头闭眼,咬咬牙将被子猛然掀开,就缩着身体抱紧了自己,未敢抬头看男人一眼。
静的可怕。
好似漫天雪花飘落,寒风凛冽,刺骨冰寒,三尺地狱。
脚步声慢慢响起。
第一百二十章 标记
一件外套突然披到了她的肩上,带着存在感极强的淡淡松木气息和烟草味。
“和我回家。”
他的声音轻描淡写,带着三月春风的回暖,却令她战战兢兢。仿佛一把架在脖子上温柔嗜血的刀,不知何时才会迎接来它的审判。
他的手穿过她的腿弯,就此将她抱起。松木香带着仿佛能让人安心的力量,却透着叵测的冷淡。她在他的怀中发抖,有劫后余生的害怕和对他的恐惧。
脚步声响起,她小心抬眼望他,席煜的神情淡到极致,一丝情绪都没有。仅有那双眸子漆黑淡漠,隐匿此刻他的所有想法。
她被抱至车内,吩咐司机开车后,他将她一直抱在怀里。她侧坐在他的腿上,像一只受伤的小动物裹紧了他的外套埋在他怀里。
淡淡的松木气息令她害怕,却也令她拥有足够的安全感,像一处港湾足够为她遮风避雨。
可她怎么能忘了,他就是她的狂风暴雨。
一路沉默。
到达别墅后,他将她一路抱至浴室,调好温热的水温,拿过浴巾和沐浴露,就淡淡抬眸看了一眼局促站在一旁小心翼翼望着他的她。
席煜的眼睛淡得出奇,疏离淡漠的眼神似高不可攀的神祈,看她好像在看一个陌生人。手上一幅要给她洗澡的架势。
“自己脱。”
“......”
那,那岂不是要被看光光......
虽说大多数地方被男人标上了他的印记,但他们还从未完全坦诚相对过,强烈的羞耻心令她站在原地没动。
“要我帮你?”他的声音陡然沉郁。
“......我,我可以自己来。”她嚅嗫唇,弱弱地说道。
男人神情没有分毫变化,冷淡平静地注视她,目光明明淡到极致,却令她骤然间毛骨悚然。
下一刻,就见男人的手已经猝不及防向她伸来,西装外套落地,裙子肩带猛然被扯下。一切动作几乎发生在瞬息,不等她的抗拒,她已经被剥得仅剩贴身衣物。
她瑟瑟发抖,忍不住想躲过背后搭扣处男人轻搭着的手。
“躲什么?”他冷淡的声音响起,却少了以往的清冽,多了几丝沉冷。
“......”她抬眸对他摇摇头,目光尽是楚楚可怜的哀求。
男人神情未有半分变化,声线平静,“我要检查一下。”
闻言她开口惊慌解释,“他没,没对我做什么......”
席煜淡凝着她,一只手搭在她背后的纽扣上,另一只手指尖在她殷红一片的脖颈处缓慢游离。似一只漫不经心逗弄着掌心猎物的凶兽,在她眼中像极了将索命的撒旦。
凝视她身体上被别的男人留下的印记,他的眼睛几不可闻轻眯,脖颈处的指尖缓缓上移至她红肿的唇瓣。
“接吻了?”他冷冷淡淡的询问响起,凝视她唇瓣的目光倏尔变暗。
“......”她极力摇头,开口解释道,“不是,是他的手擦拭的。”
席煜未语,狠戾闪过的眸子渐渐淡漠,恢复荒芜。却有漆黑浓郁的雾气笼罩。
下一刻只闻猝不及防的异样猛然从背后传来,男人搭在她背后的手已经解开了上身最后的遮挡。
她不由得惊叫一声,羞耻感倏尔弥漫。她双手抱紧了自己,想逃离他的视线。
席煜淡垂眸,目光将她寸寸巡视,眼里清冷至极,未曾带有一丝欲念。那目光却令她遍体生寒,仿佛她只是一件物品。
冷,透入骨髓的冷。
一只手不容拒绝覆上了她,随即她的唇被他骤然捕捉。
她看见,他的眸子冷魅到极致,清冷,淡漠,却带着仿佛要将她占有的势在必得。
那是对待物品才会有的目光,像野兽标记自己的猎物,而不是对待恋人。
她恐惧得瑟瑟发抖,唇瓣间他的唇不复以往的凉薄,带着将她灼穿的炙热。他的气息将她湮灭,掌下毫不留情地放纵。
她溃不成军,步步后退。下一刻他猛然将她推进了浴缸里。
温热的水将她湮没,头发已经全然被打湿,无辜贴至殷红一片的颈侧,像小小的美人鱼,却散发着无助的委屈。
水珠从眼睫一串串滴落,她影影绰绰看见,男人姿态漠然,衣襟领结一丝不苟,仅有几滴被水珠溅到的晕湿。他冷漠看着她,眼里漆黑暗沉一片。
“我就该锁住你,不该让任何人看见你。”
伴随着冷淡的话音落下,男人抬指,领带落至地面。仿佛解开枷锁的猛兽,要将她就此毁灭。
他的意味不容置疑,即使眼里毫无情欲的气息,但眼里仿佛将吞噬的占有欲昭示他的决心。
捕捉,标记。
“你答应过我,要尊重我。”她惊恐睁大了眸子,声线在摇摇欲坠地颤抖。
闻言席煜的唇角不疾不徐上扬,露出了今晚第一个笑容,仿若雪地里盛开的罂粟,略弯的桃目绝美惑人,却流泻出深重的毁灭气息。
如鬼魅般可怕莫测。
随后男人的声音淡淡飘来。
“我反悔了。”
“......”
她忍不住瑟瑟发抖,一只修长如玉的手散漫随意地握住她挡在身前的手腕就将她拽入了怀里,下一刻男人已然踏入了水中。
她全身都沾满了水珠,席煜因抱着她衣襟已经瞬间湿透,无视她害怕的样子,声音带着凉意冷淡传来。
“不是说喜欢我?要爱我?怎么,不想满足我?”
他的眼睛黑沉,牢牢低眸注视她。她不敢看他,心里直接想死,甚至有些自暴自弃的想反正这不是她的身体,如果是为了任务,睡一下也无所谓......
可她没办法说服自己,她是真的害怕。也许是对爱情的单纯希冀,她希望这种事情是双方自愿下美好发生。
男人像欲要将她吞灭的猛兽,吻已经顷刻覆下。他和以往动情的每一次都不同,此刻他的眼里根本没有怜惜,也没有柔情。
她节节败退,拼命挣扎。
“我不要!”她的声音充满了恐惧和控诉,泪珠骤然落下,她的声音仿佛字字泣血。“你这样子,和季城有什么不同!”
“......”
男人的动作止遏,垂下的眼睑阴冷,随后她的耳畔传来一声极低的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