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九章美人局
这一天,叫“马日”市面的店铺,在休过年假后,都在这一日开始挂幌营业。
按照京城风俗,这一日也走出嫁的姑奶奶回门探亲的日子。
初瑜前一日就使人回淳王府打听过,晓得五格格这日归省,她就留在婆家。招待归省的姑奶奶。
毕竟她是当家太太,府里也离不开她。既然今年有妹妹回去,娘家也不至于冷清,她就不必非这一日归省。
曹家三兄弟,早早地用罢早饭。出门接姑奶奶们。曹颐去了平郡王府,曹颂去了孙府,曹厢则是去了国公府。
三家离曹府都不远,巳初(上午九点)。姊妹三人的马车就相继到了。
兆佳氏带着两个媳妇,都在兰院候着。她也晓得,她要是不来,曹颐也不会回东府。再说,她还想奉承曹佳氏,便巴巴的来了。曹佳氏是郡王福晋,在宗室女眷中向来好人缘,往后四姐与五儿选秀时,还的她帮忙料理。
因为今年曹颖姊妹三个都回来。静惠与素芯便都留在婆家,没有回娘家走亲戚。
今日说起来,也算双喜临门。
曹颂回来了不说,讷尔苏也有消息回来,他已于腊月二十五交了西北军的印信返京,约莫过了在正月中下旬就能抵京。
讷尔苏一去五、六年,曹佳氏一个女人,拉扯着几个儿子,委实不容易。总算是熬出头来,众人都为她欢喜。
兆佳氏看着雍容华贵的曹佳氏,再看看端坐浅笑的曹颐,只能心中抱怨几句,都是老太君乱指鸳鸯谱。才使得曹颖嫁错郎。
孙家从孙文成起,都是孤拐性子。换做其他人家,只看曹家这几个兄弟姐妹的权势,就不会错待曹颖。
曹颖却是看开了,对于两个妹妹过的比自己好,生不出嫉妒来,只有感激的。
在她看来,日子就这样过下去也不错。等儿子大了,进了学,娶个贤惠儿媳妇;女儿让几个舅舅留意,寻个老实的人家。
至于结之夫孙瑟,只要不来烦她,她就念阿弥陀佛。曹家三姐妹,除了嫁入宗室的不说。即便是曹颖,因夫妻别居时分了庄子,有所收益,日子过得也算尚可。
她们回娘家,这礼都是早就预备好的,并不从街面上来买。这寻常百姓人家的妇女走娘家,多是从饽饽铺子买几包饽饽,再从果子局买上些干鲜果品,就算全了礼数。
于是,这一日,稻香村的生意。就甚是火爆。
尤其是前门总店,因位置好。过往行人多,这买饽饽的人,直排到街尾。
还好,稻香村开了好几年,掌柜的早有经验,初四起就有伙计加班。开了炉,将硬面饽饽提前烤制出来不少。
这边,前街的赵二碰上了邻居陈春。两人吆喝着打了招呼。
“二哥买果子,这是嫂子回娘家?”陈春问道。
赵二笑眯眯应了,道:“大春,你小子怎么也来买饽饽了,婶子不说你?”
陈春挠了挠后脑勺,讪笑着道:“是我娘让我来的。说是要带我回丰台姥姥家。”
“上回听你妓子说,婶子想要从从娘家给你说媳妇,看来是真的了。”见他红脸,赵二打趣道。
两人正说着话,旁边的绸缎庄中。一阵喧嚣。
两人齐住声,都往那边望去。
却是看热闹的多,将绸缎庄门口围个正着,让人看不真切。
两人想要看热闹,又顾及着队伍。只能巴巴地伸长了脖子。
就听有人高声道:“放开我。我不是骗子!”
“一车上好绸缎,四百多两银子,不是骗子是什么?”有人冷言道。
这被伙计们推搡着,行动不能自主的,正是狼狈不堪的孙接。
今天是年后第一日挂幌,就遇到这样的事儿,掌柜的直觉得晦气。加上看着孙瑟的打扮,富不富、贵不贵的。他就越认定自己上当。
孙孙直呼冤枉,七禄也在旁讨饶不已。
原来,今儿一早,花氏便对孙瑟要上街买些绸缎,说是要让老乡带回徽州她娘家处。她有嫁妆田。还有两处铺子。都由娘家兄弟管着。就算要收回,也要先安抚一二。
孙孙听了,自然乐意相陪,他还想着怎么撺掇花氏将细软都换成银子。
到了绸缎铺,花氏就捡那些贵的绸缎。每样都来上几匹,挑了足有上百匹。因她出手阔绰,又说是送礼使,掌柜的只有欢喜的,也没疑什么。
等到结账时,花氏打开随身带来的小匣子,却是苦了脸。
匣子里,都是金玉宝石,极为华贵的珠宝饰。原来是她拿错了匣子,将装金子的匣子落在客栈中。
她问孙瑟要了二十两银子,交到柜台上为定金。孙瑟痛快地付了。他还等着花氏将金子都取出来,兑成银子给他使唤。
而后,花氏又说那归乡的人家时间紧,打婆子去送绸缎,自己则带着丫鬟回客栈取金子。
四百多两银子的祸,才付了二十两定金,掌一削心么放心让花氏专。不仅打伙计跟车,怀使了个伶俐化氏一道回客栈。
这些不过是习惯,他到是不相信,真有人吃了雄心豹子胆,敢到九阿哥的铺子里诈骗。
没想到,等了大半个时辰,不见花氏回来,只有两个伙计愁眉苦脸地回来。
掌柜的混迹市井,虽说没碰到过此事,但是也听说过,真是气得直瞪眼。
孙孙还不信,这花氏在他身上已经花费了近百两银子,怎么会贪图几匹布,就将他这个未来的官老爷扔了。
可是,等掌柜的再次使人去客栈问过,确定花氏主仆三人了无踪迹。孙孙不信也得信了。
见掌柜的与伙计们凶神恶煞一般,孙孙再也硬气不起来,忙说出自己的身份,杭州织造府的大公子。
这掌柜的是皇子府家奴,哪里会将个五品外官放在眼中。
只是,有人敢老虎头上拔毛。这如何处置,他还不好自己做主便叫人将孙结捆了,他自己个儿则打算亲自去请九阿哥示下。
孙接本不是胆大之人,见他们真敢动手,已经是熊了,嘴里就将曹府与平郡王府都说出来。
掌柜的还没走,听到这一句。使人将孙练拉到内堂,仔细问了两句。这才出的门。
这会儿功夫,看热闹的人也都散了。只是三三两两的,仍是议论这事儿,多是佩服这骗子胆大。
这天子脚下,青天白日的,就能骗走一车绸缎。
跟前的买卖人家,晓得绸缎庄底细的,则是笑那骗子愚蠢,骗到谁头上不好,竟骗到九阿哥头上,这不是作死是什么。
那骗子不止愚蠢,神经还不大好。说自己是王府、伯府的亲戚,也不撒泡鸟瞧瞧他那德行,,
乌具子府,客厅。
今日女儿三格格与女婿过门,九阿哥心情大好,使人置了酒席,正与女婿永福吃酒。
一代权相,明珠府邸。嫡系子孙调零。
接叙临终,将侄子们托付给九阿哥。九阿哥不负所托,三年功夫。就从纳兰家刮落了数十两银子的外财。
九阿哥到是理直气壮,女婿还这家财他这个做岳父的不把着,谁把着?
至于还不还,就无需那么外道。
自打楼叙故去,他对永福与其胞兄永寿,也算是照拂有加。
没想到,这个时候,门下奴才求见。
九阿哥晓得,这些掌铺面的奴才。要是没有紧要事儿,是不敢随意扰他的,便直接使人带那掌柜的到厅上说话。
掌柜的见扰了九阿哥吃饭,心中惶恐,跪在地上,将孙猛过铺子骗绸缎之事说了。
九阿哥听说有人到自家铺子闹事。面色就沉了下来;待听说是一车绸缎,三百余量银子,他眉头皱成了字。
俗话说的好,人情送匹马,买卖不饶针。
即便是绸缎庄,利润颇丰,这三百多两银子也不是小数目。九阿哥是买卖人的心性,吃喝享乐上大方。生意上却是半点不肯吃亏的。
不过,待听说那进铺子骗布之人自称“孙报只,与平郡王府与曹侍郎府有姻亲,九阿哥挑了挑眉。反而笑了。
“原来是他,没想到孙文成倒生了个活宝!”九阿哥笑着说道:“既是敢到爷的地盘撒野,不能惯着他。拿着爷的帖子,扭送到顺天府去。”
掌柜的见状,心里称奇。
他还以为主子会大怒,没想到主子不怒反笑。
永福在旁听着,却是觉得这“孙报,的名字耳熟,开口问道:“岳父。这孙练莫不是曹家的大姑爷。杭州孙织造的长子?”
九阿哥点点头,道:“正是此人,你也认的?”
“我不认得,只是大哥同曹家二爷往来交好,这孙办之妻正是曹家二爷胞姊,岳父”这最好还是别惊动衙门把”他带着几分迟疑。说道。
九阿哥冷哼了一声,道:“曹家算什么东西,爷为何要给他们留面子?平素他们不招惹爷,爷懒得同他们计较;如今既惹到爷头上,也别当爷是吃素的!”
自打八阿哥病故后,苏州李家就开始走他的门路。没想到,这新皇一登基,他这个九贝子还没失势,李家的年礼孝敬就比照往年少了一半。九阿哥心里正窝着火,碰到与曹、李两家有关系的孙孙撞到他手中。如何跟轻易罢休。
收拾了孙楼,不仅能震慑李家。也给曹颗打两个巴掌,让他晓得之前不是避其锋芒,是懒得搭理他,
曹颗是中午就得了消息,不是九阿哥使人来传话的。而是魏黑回来所说。他已经将花氏等人送出京城。将各种痕迹抹去。
关于孙弦被九阿哥府家奴扭动到顺天府衙门,曹颐也得了眼报。
他晓得,这回孙瑟定要吃些苦头。九阿哥没有将孙瑟送步军都统衙门,而是送顺天府衙门,就是因为顺天府衙门更好动手脚”
第一千一十章罢孙(一)
四颂是心等着看孙孙的笑话。但是听说其中涉及到州阵训,坏是变了脸色。
“大哥,就算要教刮他,也不当将九阿哥牵扯进来。九阿哥这些年。对大哥始终没有善意,若是借此闹到大哥身上,可怎生是好?。想到此处,他迟疑着说道。
“若不是九阿哥,京城之中。谁会为几百两银子得罪曹家?”曹颗悠哉地说道:“再说,借九阿哥的手教孙瑟,是好事。”
曹颂听着糊涂,曹颗却是就李家投靠八阿哥、九阿哥之事,说的这
点。
在外人眼中,曹、李、孙三家连络有亲,可曹家进京十来年,并且从不涉及立储事务,与新皇与十三阿哥也向来友善。
剩下的李孙两家,李家是墙头草,孙文成是个胆子小的。
执掌杭州织造将近二十年,就算没有主动去结交皇子阿哥,但是对于皇子阿哥的勒索也没抵挡之力。固然是被动,可是细究起来,这罪过可大可
李家曹颐能彻底束手,孙家真要罪名大了,就要波及到曹颖母子三人身上。
这孙礼、孙娴都是曹家的外甥。曹颗这个做舅舅的不能不管。
在曹颖的管教下,这两个都是孝顺知礼的好孩子。曹颗可不愿他们被家族所累,断送了一生前程。
之所以选择去九阿哥名下的铺子演这出大戏,就是因为曹颐算准了以九阿哥睚眦必报的性子,不管孙家有没有孝敬过他,他都不会将孙文成放在眼中,都会逮住这个机会,隔山打牛,不会放过。
“怎么会是好事?。曹颂想了半响,还是不解。
“江南一带,早年曾是二阿哥与八阿哥先后敛财之地,让九阿哥教下孙接,办使得孙家摆脱勾结皇子阿哥的嫌疑。”曹颐细心地对曹颂说道。
曹颂听了这话,有些不甘心,道:“如此一来,岂不是太便宜了孙瑟?不过受些皮肉之苦,却是大有好处。”
曹颗没有说话,若是没有料错,等过了十五,雍正说不定就要对李家与孙家下手了。
他登基伊始,立足不稳,想要酬谢从老功臣,早点收拢些银钱,又不想让朝野太震荡,最好的法子,就是拿内务府名下的这些肥缺赏人。
“九阿哥既要借此羞辱我,定要将此事闹开。孙礼那边。要准备乡试,分心不好。你是他亲舅舅。安排他去海淀园子读书,让他避开这段纠纷。”曹颗想起一事,吩咐曹颂道。
曹颂应了,在送曹颖回孙家时。便提起此事。
这乡试是大事,士子考前闭门读书。不见外客,也是常有的,曹颖没有多想,反而感激兄弟细心。
不过孙礼是她下半辈子的全部指望,放孙礼一个人去园子读书她也不放心。
再三思量后。她就决定带着女儿,一起去海淀园子。只是那边,不是她的地界,少不得她又回了趟娘家,同初瑜说起此事。
在这之前,曹颗乙经同妻子打过招呼,初瑜这边自然是没意见。听说曹颖母女也要同去,少不得让人就在园子书斋的附近,另收拾出一个院子。
只有兆佳氏,听说孙礼要去读书。自是赞成的;但是对曹颖要带孙娴同去,却是有些不乐意:“姐儿十四了,若是按照亲家的意思,参加大选,好多规矩都要现学,到园子那边去不是耽搁了?”
曹颖听了,不由皱眉,道:“母亲。即便公公求了恩典,以我们这样的人家,哪里有资格同八旗贵姓同时遴选?到时候,指到哪个府里做格格,还不若早早地撂牌子,找个门当户对的人家。”
兆佳氏不是不疼外孙女,但是却不愿她低就。不是想要攀龙附凤。而是被孙瑟给闹的,有些怕了。
“高门大户再不好,还有规矩在,总有说理的地方;小门小户的。没有规矩,说不定生出什么么蛾子。你都吃了这样的苦,难道还要让姐儿再吃一遭?”兆佳氏冷哼一声,道。
曹颖被说得无语,默默地坐在那里。也为女儿的亲事发愁。
女儿毕竟姓孙,是孙家人,她的亲事,不是自己一个妇道人家能做
。
知女莫若母,见女儿缄默,兆佳氏哪里还不明白她的顾虑,伸出手来。戳了戳曹颖的额头,道:“木头脑袋,姐儿是孙家的姑娘不假,也是曹家的外甥女。就凭这个,也能说门体面的亲事,断不会让孙家随意糟蹋。”
曹颖听着,想着不仅堂弟为自己出头,亲兄弟也晓愕体恤自己,心中直觉得暖乎乎的。
在曹颂的游说下,过了初十。曹颖就带着一双儿女去海淀园子,孙,宅家务托给粱氏料理。
曹颖庶子孙初舍不得哥哥,原要随着兄姊同去,被生母拦下。
梁氏晓得曹颖的苦楚,也亲眼见过孙礼的刻苦,晓得科举对母子二人的重要。偏生去年的“童子试。”因她儿子的缘故,累及孙礼弃考。即便过后,曹颖母子没有说什么。梁氏心里也不好受。
如今,孙礼为考试闭门,梁氏怎么会允许儿子毒打搅。
之所以让曹颂这么迫不及待送曹颖母子出城,是因为曹颐晓得九阿哥不会拖延太久。
今年是新皇登基第一年,慌门所气象,正月初八,京城各大衙门就开慧办曹颗关于直隶、山东、安徽、河南等省份农耕计划的折子,也早在年前就递到御前,只等雍正召见。
没等他等到雍正传召,就等来顺天府的差役上门。
这也是在意料之中。
早在曹颖出城后,曹颂就交代过梁氏与孙宅的管家,若是有外人上门。直接都推到曹府。
曹颗心中算了算日子,孙接初六被送到衙门,至今已经过了三天,该吃的苦头也都吃到了,孙家的人也该差不多到了。
他自己也没露面,只让曹元拿着他的帖子,走了趟顺天府衙门,“保释”孙办。至于花费多少银钱,他都没有放在心上,毕竟这个会由孙家最后买单。
此时,上任没多久的顺天府府尹正陈守创正愤怒不已。
原本以为孙办不过是个坑蒙拐骗的市井无赖,他就没放在心上。没想到,等到开衙一审问,还审出个前任吏部郎中的身份出来,背后是曹家、孙家、平郡王府。
更没想到,在他这主官还没过堂前,孙瑟就吃了苦头,衣服下再无一块好肉。要不是孙瑟吃痛不过。在堂上喊出声来,他这个府尹还要被蒙在骨子里。
那些人不是没威胁过孙办,只是孙孙实是怕了。他也当过官,听说过这衙门里的弯弯道道。
以他的身份,本就不该送顺天府衙门。更不要说还要受私刑。如今不该受的罪都受了,他也晓得自己的罪了不该得罪的人。想来想去。却不知仇家在何处。
直到现下,回想起花氏的温柔小意,他还是不愿去相信自己遇到的是女光棍。要是自己真遇到骗子。那对方拐了东西跑了就是,自己怎么还会遭罪?
想到花氏所说,花氏的继子是穷凶极恶的人物,孙楼就以为自己找到了仇人。
因此,等到了大堂,他就不管不顾地闹出来。
陈守创让人撩了孙练的衣服验看;伤痕累累,一眼就能看出是新伤。
他想要清查一番,可是这衙门里的师爷、皂隶,都是老油子这其中手段哪里是他一个言官都对付来的。
查了半天下来,一点线索都没有,竟好像这衙门里太太平平的。他这个新任主官无事生非一般。
这其中的盘根错杂,不仅仅是师爷、皂隶受贿贿赔以泄私愤,已经影响了他这个主官的权利,无法再姑息
陈守创虽只是三品府尹,但是因在天子脚下当父母官的缘故,是有权直接递牌子请见的。
这公衙之地,本是正国法的地方。若是这里都不消停,那百姓还去哪里讨还公道。
换做其他人,许是会想着立即将孙猛送步军都统衙门,与自己脱了瓜葛。这陈守创却是铁面御史出身。怎么会如何求全?
他不仅面君上奏了顺天府衙门里的情弊事端,还另外写了折子,弹劾杭州织造孙文起“教子不严
这弹劾孙家的折子,他上的不是第一封,也不是最后一封。雍正不过扫了一眼,撂到一边;关于顺天府衙门里情弊之事,却是让他黑了脸。
他早就盯上孙瑟,孙,瑟被骗。被扭送顺天府他早已一清二楚。这背后,有九阿哥推波助澜,他也没有当回事。
可是,他没想到,九阿哥的手伸的这么长,能在顺天府衙门中任意
。
其实,是他想多了。
之所以顺天府上下将孙瑟好一番收拾。不过是应了一句俗话,“有钱能使鬼推磨”。
至于文书皂隶彼此包庇,在主官面前半点口风不露,那也是小人物的生存之道。
雍正身在高位,想的却是自己的龙椅稳不稳当。他想的是,顺犬府衙门有府役,人数还不少。九阿哥将手伸到顺天府衙门,意欲何为?是他自己的意思。还是为旁人筹谋?
“查,彻查!”雍正想到此处,沉声说道。
陈守创朗声应了,他心里打的也是这个主意。既能入雍正的眼,可见他操守颇佳,如今新官上任,被下边小吏联手蒙蔽,他如何能受得住?
到了此时,是否会得罪九阿哥、得罪曹家、平郡王府,对他来说,已经柔关紧要。
对他来说。就是要彻查顺天府的硕鼠,不能让他们继续为恶。
因此,等曹元到了顺天府衙门。就没有能够将孙瑟给“保释。出来。
接下来,顺天府衙门中,就有了一番“严查”。
从孙瑟入狱开始,经手的书吏、衙役,就一个都没跑,依次被拉到大堂上,“噼哩叭啦。地打起了板子。
这一狠招下去,就有受不住的。开始攀咬出来。为了脱罪,大家可是不嫌人多,将自己晓得的私事都掰扯出来。
即便同孙办案子不相干的,也没几个丰净的。
这涉及的案子,竟有十几宗。占顺天府衙门关押犯人人数的半数。涉案金额数万两银子,背后涉及的官宦人家十来家。
一时之间,朝野震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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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府,客厅。
因厅堂宽阔,有些清冷,孙文千坐在椅子上,额头上却都是汗。他下午跑了内务府,寻了相熟的人家。想要打听打听哥哥被罢官之事,结果却是越打听越心惊。
新任杭州织造的人选已经定了。
孙文千不知为何会有这番变故,这织物浸水,虽是渎职,但是早年也是有的,并不算大过失,哪里会想到因此获罪。
再说,这运往京城的织物,都是内务府的船、内务府的船工,都是作熟的,就算一船货物有所浸泡。数量也是有限。
加上他侄儿,遇到了女光棍不说。还进了顺天府大牢。
孙文千觉得孙家霉运不断,让人心中惶恐不安。
孙家在京城的族人都是远支。孙文千能想到帮忙的,就是曹家了。
孙弥没有同来,从衙门里接出来后,他就熬不住。他虽不是豪门公子,也是养尊处优,没有吃过苦的人。在顺天府衙门待了数日,经历的惊吓与痛楚,非是一句话能说清楚的,使得他送了半条命进去。
曹圃并不知家中有客,提前从户部衙门出来后,就随着六部几位堂官去了黄寺。
外蒙古活佛泽卜尊丹巴胡土克图,前日圆寂。
皇上昨日亲临,今日百官吊祭。
除了是黄教活佛,大喇嘛还是咯尔咯已故老汗王之子,土谢图已故老汗王之弟,是咯尔咯蒙古王族中长辈最高之人。
大喇嘛虽在京城圆寂,他的佛余却是要运回咯尔咯。如此一来,就要趁着天气没有转暖出发。
身为大喇嘛大弟子的智然,就要随之返回咯尔咯。
因此,除了随同众人走个过场外,曹颐还私下见了智然。
“大喇嘛既圆寂,就要开始寻找新活佛转世,到时候你这个大弟子的身份,也是尴尬。你就没有其他打算?”曹颐问道。
智然虽有朝廷的册封,但是他不是蒙古人。咯尔咯名义上归属于大清版图,实际上确却是蒙古人的天下。
跟在大喇嘛集边,智然还能学习些佛法奥义;大喇嘛已经圆寂。他实没有必要将自己束缚在咯尔咯。
智然神色平静,淡淡地说道:“昨日,皇上卓召见小僧!”
曹颗挑了挑眉,雍正固然打着信佛的牌子,也是个不折不扣的帝王。这个时候召见智然,自不会是为了交流佛法。
曹融只觉得心里沉甸甸,智然本在五行外,却是被康熙拿捏住,能牵制他的,除了曹家,还有什么。他实不愿意,让雍正继续拿捏智然。
智然似乎看出曹颗的担忧,微微地露出些许笑意。
他本就长的好,如今褪去少年之气,也是个青年俊和尚。这一笑。眉眼弯弯,依稀带了几分曹寅的影子。
曹颗见状,微微一怔,
“不要担心,他是命小僧料理寻找大喇嘛转世灵童事宜。等到寻到了,小僧自然要回京复命。”智然笑道。
曹颗见他说得轻松,摇头道:“哪里有这么便宜?从大喇嘛圆寂时算起,几年算是少的,要是寻的慢了,十几年也是有的。”
智然道:“不会那么久,即便朝廷等得,咯尔咯那边也等不得。现下就是大喇嘛圆寂的消息没有传回去。等到传回去,自然就有人将灵童寻出来。”
若是真的如此简单,雍正还专程关注此事?
因为蒙古人都信教,胡图克图在咯尔咯是凌驾于诸王的存在。襁褓中的转世灵童,这里面可做的学问就大了去了。
雍正这边,为了喀尔喀的安定,肯定不希望大喇嘛的转世灵童出期在咯尔咯几个汗王府中。那样的话,以灵童为招牌,背后的略尔嚓王公就变相地统一了略尔咯。
朝廷以咯尔喧为外藩屏障不假。但是一个统一的咯尔咯,就是卧榻边的凶狼,如何能叫人安心。
智然身为大喇嘛的大弟子,插手寻找转世灵童之事也名正言顺,但是顺了哥情、失了嫂意,要是他站在朝廷的立场,就成了咯尔咯诸王的公敌。
到了那时,他的小命,说不定就要给咯尔咯诸王的野心祭旗。
“螳臂当车,以卵击石!”曹颐沉声道:“既是晓愕咯尔咯诸王的野心,你还不抽身出来,这算什么?”
见他面色不善,智然沉默半晌。道:“既是艰难,换了他人,更难成事。不过是个臭皮囊,曹施主莫要放在心上。”
智然固然能勘破生死,曹颇却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送死。他皱眉道:“既是还没有离开京城,就能再筹刮一二”咯尔喀诸王既盯上灵童这个位置,想必早有准备。不管大喇嘛何时圆寂,他们想要找个出生命月年仿的孩子。都不是难事若是想防止咯尔咯诸王控制灵童,只有一个。法子”说到这里,他顿了顿,道:“那就是让以朝廷的名义宣布,转世灵童不从咯尔咯找
智然闻言,眼睛一亮。
成吉思汗的后代,遍及北疆。除了内蒙古、外蒙古外,新疆、青海、西藏也有蒙古人,,
曹颗操了这份闲心,只是顾及智然的安危。他还不知道,就因他这段话,确定了咯尔咯呼图克图活佛的转世灵童的寻找方法,使得喀尔咯地区宗教与地方政权对峙多年,始终不能融为一体。
等到两百年后,转世的呼图克图与地方王府勾结在一起时,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脱离中央政权,称帝建国。此是后话,暂且不提。
就说曹颗从黄寺回府时。天已经全黑了。
孙文千在客厅里等着失去了耐心。若不是曹家早已今非昔比,不是孙家能匹敌的,他都想咆哮两声,问问曹家的待客之道。
其实,曹家也不算怠慢他,大管家曹元始终在陪客。
这茶盏里的茶水,都换了三次,孙文千等得眼睛都要直了,才看到曹颇的影子。
听说孙文千等了将近两个时辰,曹颇也有些不好意思。
他虽然对孙琢不感冒,但是对孙文十的印象还算良好。同孙文成的伪善、孙瑟的无耻相比,孙文千恩始终以理服人,是孙家的明白人儿。
加上他是已故孙太君的亲侄子,就凭这两条,曹颐都愿意敬他三分。
“叫四表叔久候,侄儿这里告罪。四叔即走到京,怎么也没来信说一声,当侄子过去请安才是。”曹颐道。
孙文千虽躁不凡。但是毋曹嗣穿着补服就来了,杰度又如此温攒,,政烦躁立时烟消云散。
他站起身来,带着几分羞愧道:“乎若贤侄,如今孙家风雨飘摇,我只好腆着脸上门了。”说着,他郑重地向曹颐道谢。
虽说孙瑟是他“保释”出来的,但是他也听孙孙提了,曹颐使人去衙门打过招呼,使得他这几日好过些。因此,孙文千还是很承曹家的
。
曹颗听了,厚着脸皮笑了几声,嘴里谦虚两句。
说是打招呼,真是打招呼,他并没有叫曹元在顺天府衙门走动。
孙孙之所以后来这些日子,住上了单间,没有再遭罪,是因为顺天府尹陈守创的安排。
孙文千没有甥嗦,直接说起孙文成之事。
如今,孙家能央求的,只有曹家。孙文千很是担心,怕大哥在不经意间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孙家在朝没有势力,根基实在是太单薄了。
“不管怎么样,还是请大表叔先回京爵说。”见他谈起正经事曹颇也收起脸上笑容,正色道。
现下,曹融能祈祷的。就是孙文成表里如一,少贪些银子。
孙文千听了。有些不死心,犹豫着说道:“大哥在杭州织造上,已经将近二十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同样是织造,曹家不必说,鸡犬升天;李家稍差,但是李煦兼了十多年盐政,身上又挂着户部侍郎的衔儿;只有孙文成,鼓兢业业小二十年,只是一个五品郎中。
曹颗见他想不开,叹了口气,道:“一朝天子一朝臣,四表叔,这您还不明白吗?大表叔即便没有过错。这任职久远,盘踞地方,就是错。”
孙文千闻言,立时变了脸色,喃喃道:“这样说来,李家难道也
曹颗点点头,道:“不仅李家。还有江宁织造卢家,说起来也在任十来年了
孙文千的脸色渐渐平静,心倒是踏实下来。
见孙家“祸不单行”他还以为孙家被人算计;如今晓得江南三大织造都要换人。他心中的担心少了几分。
“原来如此,幸好有乎若指点迷津,要不然我跟个没头苍蝇似的,都不知该怎么办是好。”孙文千松了口气,道。
既要新旧接替,少不得要查织造府旧账,看着孙经早年的花销,孙文成确实不像个贪的。但是真实情况与否,曹颗也不能确定。
“前些日子,因夫表哥之事,有御史弹劾大表叔。如今四表叔在京中,最好也少走动,省的叫人算计了去。”曹颐想了想,说道。
不知道孙家最后的罪名前,曹颗不愿意冒险,将曹家牵扯进去。
孙文千听了,忙点头称是。
今日他来曹府,除了寻曹颗问问孙文成罢官洋情外,还有一件事要开口:“乎若,你姐夫的情形有些不大好,有伤不说,还受了寒,怕是得养些日子”客栈中人来人往的。实不是养病的地界。你看,能不能同你大姐说一声,叫你姐夫回宅子去养病”
孙家的宅子,虽动用的曹颖的嫁妆银子,但是却是变卖了孙家老宅后换的新宅。
虽说“夫妻别居”后,宅子分给曹颖母子居住,但是等到孙文成阖家进京,还是要回到孙宅安置的。
因此,曹融很是痛快地说道:“大姐最是贤惠,晓得四表叔的难处。定是应的。再说,不仅大表哥,表叔也不好一直住在客栈中。今儿太晚了,明儿我便使人去海淀告诉大姐四表叔来京的消息。若是大表叔进京,也要提前做准备。”
孙文千听了,谢了又谢。
曹颗又陪着说了几句,孙文千见天色已晚,起身告辞。
等到次日,曹颖收到曹腼的消息,就带着一双儿女回城。
不管夫妻情义如何,这父子之情却是骨肉天伦。孙办既卧病,孙,礼身为人子,当床前侍疾。
见曹颖这般贤良,孙文千只有感叹的。他心中倒是存了个念头,若是借此让大侄儿与侄儿媳妇夫妻破镜重圆。对孙家也算是好事。
孙家与曹家虽有亲,但是孙太君故去多年,如今已经是曹家第三代当家。若是曹颖与孙瑟夫妻关系不协。也影响曹孙两家的关系。
孙礼面上甚是恭顺,听从母亲的安排,早晚在孙琵床前奉药,很有孝子的做派。只是无人时,他嘴角挂着冷笑。望向床上的孙办,眼中没有半点温度。
最后,还是孙文千顾念孙礼要考试。劝着孙礼去读书,才不让他再奉药。他也是想借此,让曹颖去照顾孙瑟。
曹颖为了儿子的名声,能安排儿子“尽孝”自己却不能当什么也没发生过,充当“贤妻”因此。她就安排梁氏去照看孙孙。
梁氏本同曹颖年岁相仿,虽是妾室。到底没有曹颖操心多,面向比实际年龄要年轻几岁。
孙孙见了,想起她旧日的温顺,竟是生出十分爱来,动手动脚地痴缠。
梁氏虽认他为夫,心中却是晓的。他不是能靠得住的,自己要依附的是曹颖。因此,她奉上半日药。就再也不肯进孙瑟房里。
曹颖见她如此,劝了她两句。终是不好强她,另安排了一个平素略显轻佻、老爱在孙礼面前晃悠的丫鬟去照看孙猛。
孙报见不着梁氏,少不得在孙文千面前抱怨几句,直说曹颖是醋汁子泡的,不肯容人。
孙文千让他少说两句,孙瑟还有些不高兴。
孙文千心中,却是巴不得曹颖能吃吃醋。没想到,孙瑟没闲着,当晚就让那侍药的丫鬟侍奉枕席。
曹颖次日听了婆子的雾告后,就将那丫鬟开了脸,抬举做了通房,
孙孙见状,只当曹颖不敢违逆他。十分得意;孙文千听说此事后,却添了几分担忧。
就在曹颖想着往后自己该何处安置时。曹颐终于等到杭州那边的
。孙文成已经从杭州出发,举家北上”,
庄亲王府,内堂。
除了庄亲王福晋之外,屋子里就只有雍正皇帝与御前太监陈福。
今日,是庄亲王博果择“头七”雍正皇帝亲临致祭。
在灵前祭拜完毕,雍正就在内堂召见庄亲王福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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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正吊是十五!尊。但是庄亲圭福晋却是长辈。所以雍皿口礼遇,使人给她设了把椅子。
庄亲王福晋放下发辫,穿着孝服,面容有些憔悴,态度却依旧恭谨,谢了恩典,坐了椅子边。
“福晋,联今日请您过来,是想要问一问立嗣之事。老亲王无子,早年曾同先皇提及身后事。瞧着他的意思,似乎并不属意伊泰兄弟。”雍正稍加思量,说道。
庄亲王福晋听了,却是一怔。
庄亲王亲侄七人,如今只有伊泰与福苍在世。这兄弟两人,为了承嗣之事,争了十多年,无所不用其极,官司都打到御前。
后来,还是康熙命雅尔江阿将他们兄弟斥一顿,才使得他们兄弟老实些。
庄亲王福晋虽瞧着这两个侄儿不顺眼。但是心中也早有准备。丈夫无子,爵位多半要落到他们兄弟身上。
这兄弟两人,伊泰为长,但是庄亲王生前,却是比较看好福苍。他的意思,即是侄子们都不争气,就看侄儿媳妇。找个贤惠孝顺的,也省的老妻受气。
庄亲王福晋却不以为然,反而觉得福苍妻出身低微,不配为王府的女主人。伊泰之妻,性子虽爽利泼辣,却是大族出身,更懂得规矩礼数。
夫妻两个意见不一,这立嗣之事就始终没有拿定主意。
等到庄亲王病重,曾递了遗折,请雍正在两个侄儿中二选一。
他的意思,是有一层皇命,也算对侄子的制约,使得老福晋日子过得舒心些。
老福晋是晓得这个的,所以现下才觉得意外,不知雍正此话和解。难道不过继近支,还过继远支不成?
她古稀之年,也是人老成精。颤颤悠悠地,顺着雍正的话道:“那两个都是不争气的,这些年来闹出多少事端,说出来都叫人家颤”
雍正点头附和道:“福晋此言不虚。就是皇阿玛生前,也恼过他们兄弟。听说,老王爷先前的病养的差不多,被他们兄弟忤逆,才病情加重
老福晋闻言,不由色变。
“忤逆”可是大罪名,说这话的还是九五之尊的皇帝,若是这罪名落实了,伊泰兄弟两个别说是前程,能不能保全性命都两说,
不管平时怎么厌弃他们兄弟两个,他们都是丈夫的亲侄,老福晋怎么会这个时候落井下石?
要说他们兄弟,也走出身郡王府的阿哥。只是后来其父惠郡王博翁果诺丢了王爵,才成了闲散宗室。
庄亲王虽厌恶侄子们闹腾,但是看在已故的亲兄弟博翁果诺面上,并没有真的恼过他们。要不然,修理他们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儿,哪里还容他们蹦达这些年。
“皇上,这也是阴错阳差”王爷年寿已高”老福晋带着几许感伤说道:“王爷生前,就不放心这些侄儿、侄孙们,往后少不得还要请皇上多多教导,”
雍正冷哼一声,道:“伊泰不是抱着九贝子的大腿么,哪里需要联教导?听说九贝子曾探望福晋,可有此事?”
这不过片刻功夫,他就变了脸色,老福晋哪里还坐得住。
九阿哥是已故八阿哥的铁杆,又倚仗宜妃娘娘的势,早些年行事肆意;八阿哥薨后,又扶持十四阿哥夺位。
说起来,正是新皇的死敌。
想到此处,老福晋直觉得心惊肉跳,道:“回皇上的话,九贝子确实到过我这里,瞧着他的意思,是想要为伊泰说情。”
雍正点点头,神色稍缓,道:“老福晋还是坐下说话。”
老福晋小心翼翼坐了,直觉碍手心中都是冷汗,后怕不已。自己之前竟还想着顺着九阿哥的意思,主张立伊泰承嗣,却是忘了九阿哥早已不再是那个嚣张肆意的九皇子,而是新皇的眼中钉、肉中刺。
“十六阿哥这几日在王府操办老王爷后事,老福晋瞧着他如何?”雍正垂下眼,摸着手中的青花盖碗,开口问道。
老福晋只觉得脑子里“嗡”地一声,面上却挤出几分笑道:“十六阿哥自然是好的,做事周全不说,为人也细心”忧心我年岁大了,专程安排太医一日三次的请脉”又怕我哀伤过度,饮食不调,从内务府拨了不少青菜、细果子过来…”
雍正听了,道:“十六阿哥为人孝义。先皇生前也盛赞的。伊泰、福苍不当用,老亲王的大事。总要有人出面料理,若是老福晋点头,联就命十六阿哥料理此事。”虽说是商量的口气,但是哪里有让老福晋说否的余地。
老福晋再次站起身来,带着几分激动道:“皇上大恩,老奴代王爷叩谢皇上隆恩。”说话间,就要往下跪。
雍正忙命陈福扶了,又安慰了几句,才带人离开。
老福晋亲自送到二门,再回房时,直觉得眼前一阵阵发黑。
这一玄,她恨不得自己就死了。如此丢了丈夫的爵位,死后如何见丈夫?
十六阿哥此刻,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他听说雍正见罢老福晋,就过来恭送皇上出府。雍正心情大好的样子,问了几句丧仪之事。
十六阿哥奉命而来,这几日忙的都是这个,回禀起来,自然是井井有条。
说起来,也不用太费什么心思,毕竟亲王薨,该如何治丧,都有先例可循。
雍正却是赞了他几句,而后就交代他,从即日起,出面理丧,预备庄亲王出殡事宜。
这操办丧事,与出面理丧,不是一回事。前者是代表内务府,过来当差的;后者代表庄亲王府,充当孝子贤孙,招待来悼祭的亲朋。
庄亲王虽没亲子,却有亲侄两人,侄孙十来个,重侄孙数人,都穿着重孝,在灵前守灵。
十六阿哥虽也是庄亲王的侄子辈,却是堂侄,论起亲疏来,自是比不得伊泰等人。所以,他听了雍正的话,才觉得迷糊。
雍正见他混沌,心情越发好上几分,很是温煦地说道:“不仅要好好料理老王爷大事,还要好生侍奉老福卑。多尽人子之责!”
话已经点明,十六阿哥哪里还有不懂的。
他猛地一下抬起头,不敢置信地看着雍正,眼圈渐渐红了,哽咽着说道:“皇上,臣弟、臣弟,”
雍正只当他是激动,带着鼓励点了点头,道:“好好干,不要辜负联的心意。”
十六阿哥甩了甩袖子,跪倒在地,口并道:“臣弟叩谢皇上恩典。”
他的身子微微颤抖,声音已经带了哭腔。,工
雍正低头看他,似是明白他的感动。
从无爵的皇子,到铁帽子亲王,没有几个能淡定的。就是十三阿哥,得封亲王时,也
想到十三阿哥,四阿哥有些踌躇。
可以这样说,他能顺利登上皇位,十三阿哥可谓是头号功臣。
如今十三阿哥也是和硕亲王,但是比起十六阿哥承继的世袭惘替的铁帽子,还差了一级。不患寡而换不均,要是十三阿哥因此心中存了芥蒂,实影响兄弟之情。
四阿哥心中想着,扶起十六阿哥,又交代两句,才带着随从,瞧瞧离开庄亲王府。
对于天上掉下这大馅饼,十六阿哥心中却说不出是悲是喜。
要说平白得了个王爵,不窃喜是假的,但是这开府分封,与过继承爵,压根就不是一回事。
昨日正月十五,皇上有恩旨下来,恩准先帝有子宫妃出宫就府。
为了此事,十六阿哥还专程去探望了生母密妃,请她稍安勿燥,自己想法子早日请旨开府。
才过了一日,自己就成了别人的儿子,想要迎母亲出宫,已经是名不正、言不顺。
十六阿哥与曹颐相熟,晓得塞什图家事。
即便是亲生母子,这出继过后,想要尽尽孝心,也要隔了一道墙。那还是在国公府再无长辈的情况下,如今庄亲王福晋尚在,就是十六阿哥想要同生母隔府而居也不合礼数。
想到此处,十六阿哥的欢喜都化作酸楚,不知为何,竟想起多年前曹颐在颐和园稻田边说过的话,喃喃道:“到是叫他说着了,竟是真得了个王爵
次日,便是庄亲王“头七”大祭,宗室王公与朝廷文武百官,齐来致祭。
十六阿哥身着孝子服饰,站在庄亲王的侄子、侄孙前,招待往来吊客。
自打庄亲王薨了,外头也有不少人留意王府承继之事,还有些无聊的,私下里都开了局,押伊泰与福苍谁能胜出。
没想到,异军突起,代表丧家出面料理庄亲王大事的,竟是十六阿哥。
众人惊诧不已,有羡慕的,有嫉妒的,有赶紧巴结的,让十六阿哥见了不少势力嘴脸。
只有曹颐,对于十六阿哥出继之事早就心里有数,看着甚是平静,抽着无人时,给十六阿哥道了两声贺喜。
十六阿哥与曹颐相识多年,彼此了解颇深。
见曹颐如此反应,十六阿哥就觉得不对劲。
自己以先皇皇子之尊出继给宗室亲王为子,是开国以来头一遭。之前皇上又没有半点先兆,自己现在还如在梦中,曹颐怎么这般平静。,工
十六阿哥将曹颐带到偏院僻静之处,上下打量着曹颐半响,脸上神情变幻莫测。
直看得曹颐发毛,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衣服是素服,靴子与腰间的荷包都是青色的,正是吊祭的装扮,并无什么不对之处。
十六阿哥见他如此,“扑哧”一声,笑出声来。
因没有外人在,他一下子瘫在椅子上,抱怨道:“站了一头晌,腰都要断了。”
“一个铁帽子到手,再累些也值了。”曹颗实话实说道:“只是天上掉馅饼是好事,也得小口慢咽。外头都晓得庄亲王府家底最是丰厚,十六爷也要想个法子,好好处理,省的惹人眼气不说,自己还不得安生。”
他说这话,是因为先前看到来吊祭的九阿哥。
九阿哥盯着十六阿哥的目光,不无愤怨。
十六阿哥伸出手去,敲了敲自己的后腰,道:“哪里用想法子,这不是明摆着的?”说到这里,他压低了音量道:“我于皇上并无大功,皇上为何平白无故地赏了个爵位给我承袭?乎若放心,我不是贪财的,自是晓得该如何行事。”
曹颇听了,点了点头。
眼下,十六阿哥的靠山就是雍正。能讨得雍正欢心,比死守着博果锋的遗财要好的多。
博果锋搂了一辈子的银钱,其中不乏乘着在六部当值时贪墨的。庄亲王府的银库,就有十来间。
外头都传言,庄亲王府的银钱,数以百万计。
雍正安排十六阿哥承继,绝不是单单地加恩兄弟。
皇子开府建衙,连宅子带庄子带人口下人等,少说也要十几万两银钱。十六阿哥出继,不仅省了这十几万两银钱,还能使得雍正能变相接收博果钟的遗财,正是一举两得。
十六阿哥直起腰身,看着曹颇,犹豫片刻,道:“乎若莫非真有相人之术?”
曹颇闻言,颇为不接地望向十六阿哥。
“那年,颐和园,稻田边”说我为王的那些话”十六阿哥说道。
曹颇心下一动,自是不能说出实情,面色如常,道:“十六爷是先皇爱子,得封王爵,也在情理之中。”
“只是为这个缘故?那你说的那些天庭地格什么的,”十六阿哥还是有些不死心。
曹颇看了看十六阿哥道:“我没说错,十六爷面相确实好,十六爷寻几本相书看看,也能见人说出个三六九来。”
十六阿哥哼了一身,翻了个白眼道:“爷就知道你是信口浑说
同曹颐说笑几句,十六阿哥之前的郁闷也去了不少。
他觉得自己不能太矫情了,毕竟是占了大便宜,只是面对老王爷的侄子、侄孙们时,还是觉得有些心虚脸红。
自从惠郡王被夺爵,他的儿孙都依附庄亲王府。原以为导为承泽王的嫡支后代、老庄亲王的侄子、侄孙,这庄亲王的爵个,总要落到他们中的一人身上。
没想到,最后反而便宜了十六阿哥。
不说十六阿哥在庄亲王府的忙碌与安抚,淳郡王府中,七阿哥也开始忙起来。
根据雍正所下的恩旨,七阿哥也能接生母回弈奉养。
这选定的相关住处,自然要全部翻新。家具摆设,也要预备最好的。
仓促之间,寻不着合适的木料,七阿哥便请女儿女婿帮忙。
曹府中,存了不少上等木料,是曹家下人从广州运回来的,都让初瑜收起来,留着过几年给天慧打陪嫁的家具。
听说是为了奉养太妃用的,曹颐与初瑜自是无二话。
关于孙文成罢官之事,李氏已经知晓。
老一辈的人,对亲戚更看重些,少不得在曹颗面前多唠叨几句。让他往后照拂一二。
曹颐自是应了,他并不缺银子,只要孙家屁股干净,不给他惹麻烦,他愿意看在已故老太君的情面上帮衬一二,不过是举手之劳。
还没等到孙家到京,李家就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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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汪正亢年,正月二十。李煦因奏请欲替车修德等挖参。怖饭共言、革其织造之职。
雍正下旨,该地巡抚等严查其所欠钱粮,将李煦之子并办理家务产业之所有在案家人,以及李煦衙门之亲信人等俱行逮捕,查明其家产、店铺、放债银两等,由该巡抚及的方官汇总另奏。
消息传出来,户部众人望向曹颗的目光,就变得诡异。
孙家虽是曹家的姻亲,但是与曹颐关系并不算亲近。孙文成的罢官。还让人想不到曹颗身上。到了李家这边,京城中人对他的印象,就是曹家的姻亲,曹颗的舅家。
不管李氏夫人真实身份如何,名义上的娘家是李家。
旗人重视夕,戚,舅家、岳家与连襟。
曹歌现下虽在户部当值。但是曹家执掌江宁织造五十年也是不争的事实。如今,孙、李两家姻亲,都罢官的罢官,问罪的问罪,曹家会不会被翻旧账?
曹颗面上露出几分忧心。很是附和大家的预想,心中并没有怎么着急。
李家败落之事,已成定局。早日将案件了结。曹颐也等着看看情况。量力而行,给与李家家眷援手。省的让李氏难过。
李家的抄家就算不能幸免,曹颐也能自信,不会牵连到曹家身上。他与曹寅父子两个”在二十年之前,就为消明今日之祸开始努力若是不见成效,那他这二十年岂不是白忙活了。他笃定,旁人却不能像他这样自若。
李煦庶弟李姊正在京候缺,得知这个消息,胆战心惊。他是李士祯花甲年得的老来子,与李翼年岁差不多,四十多岁。
李煦兄弟六人,为父李士祯妻妾四人所出,早在李士祯故去后就分了家。如此一来,就算李煦问罪。也牵连不到他兄弟身上。可是,他是李家这一分支的长房,若是他真被新皇厌弃,那他的兄弟子侄哪里还谈得上前程。
现下从名面上看,李煦提及“挖参”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罪名,可是不知为何后果这样严重。
李姊担心其中有什么内幕,就到曹府来探问。
因高氏在曹府,李姊少不得给老太太请安见过,与堂姐李氏也诉了几句家常。
虽说他没有说什么,但是眉头上的焦虑却是瞒不得人的。
高氏还以为他是为补缺担心。原想多问两句,想着自己的身份不合适。最后没有说什么;李氏却是一下子想到苏州李家那边。
这几年,曹融在她面前露了口风,说的就是李家落败之事。
因此,从得知孙文成罢官起,她就睡不踏实,每天晚上想的就是李家被问罪之事。
她随着丈夫在江南宁任上待了二十多年,江南官场又是宦海沉浮之地。这官员被缉拿问罪并不算稀奇之事。
只是怕高氏担心,在她面前,李氏也不敢多问,只能按捺下心中忧虑。
曹颗这一日落衙后,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十三阿哥府。
不管他心里亲近不亲近李家。该过问的还是要过问,要不然落在旁人眼中,就成了凉薄之人。
这是人情大于律法的时代,曹颗生活在这里,就要适应这里的生存法则。恩
十三阿哥如今虽分管户部,但是因他身上还有其他差事,比较忙,所以并不在户部坐衙。
十三阿哥府内堂,却是一片愁云惨淡。
在世人眼中权势赫赫的总理事务亲王,此刻只觉得心中充满了无力感。拍了拍妻子的手,道:“想开些,你同四嫂向来交好。往后想四格格了,多进宫几次就走了。”
兆佳氏反手抓着十三阿哥的胳膊,眼泪已是止不住:“再进宫又能如何,四格格才十岁,宫里哪里是好待的,”
只说了这一句,她就哽咽着说不下去,脸上满是凄苦。
“还有二哥家的六格格与十六弟家的大格格,大格格与四格格同岁。两人做伴,也不会太孤单。六格格我也见了,今年已经十六岁,是个乖巧懂事的,也会晓得照拂两位妹妹。
你就放宽心”十;阿哥劝道:“就是先前,四嫂也不是常接了二格格与四格格过去么?不过是换了个院子住,你就当女儿是走亲戚。又不是见不到了”
兆佳氏泪如雨下,哭着说道:“爷,这样的恩典”这样的恩典如何不叫人心痛如割?皇家的公主。岂是那么好做的?皇上膝下没有公主,点了几个侄女进宫,用意何在?四格格往后,四格格往后定要抚蒙古,,爷,这可怎么是好?”
丰三阿哥叹了口气,道:“爱新觉罗家的女儿,多是如此。即便四格格不进宫养育,身为亲王之女,婚姻也不得自专。”
兆佳氏晓得丈夫说的是实情,可是想起女儿,还是难受得不行。
十三阿哥从她手中抽出帕子,轻轻地帮妻子拭了眼泪,道:“不要再哭了,明儿你还得过去谢恩,着了行迹,反而不好。有四嫂在,总不会让四格格吃苦。”
兆佳氏抽咽着说道:“是我的不是。倒叫爷担心了”能送女儿中宫抚育,外头不知多少人要眼红
十三阿哥看着妻子,没有说话。
不管外人怎么羡慕,这份恩典都不是他们夫妻想要的,但是他们也没有回绝的余地。
雷霆雨露,俱是君恩。
外人看来,十三阿哥正是风光无限,只有他自己晓得,自己正应了那句古诗,“无限风光在险峰”
看起来繁花似锦,身后就是万丈悬崖,荣辱都在雍正喜怒之间。
从先帝驾崩那日起,兄弟就不再是兄弟,只是君臣。
拿着令牌,挟制清河大营,固然是立下拥立之功,也在皇上心上扎了个刺。十三阿哥晓得,自己下半辈子,再也不会与兵权沾边。
见丈夫不说话了,看着他削瘦的下巴,黑黑的眼圈,兆佳氏生出几分心疼:“今儿爷早些歇吧,连着熬了这些天。每日只睡两个时辰。就是铁人也受不了。”
十三阿哥露出几分疲惫,揉了揉眉心道:“新皇登基,百废待兴,我又管着户部,正是忙的时候。等过些日子,就好了”
夫妻两个正说着话,就有内侍来报。和硕额驸曹颗上门求见十三阿哥。
十三阿哥想了想,猜中大概原由;兆佳氏听了,却是心下一动,拉着十三阿哥的胳膊,带着几分急切道:“爷,曹颗养子可是蒙古小王爷?”
十三阿哥看着她,目光晦暗,道:“福晋也别多想了。十六弟那边早就预定了,恒生进宫伴读的日子,每隔三、五日,就要被接到阿哥所去”我们有二格格留在京中,已经是莫大的福气,不可太贪心”
兆佳氏闻言,身子一颤。长吁了口气,艰难地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说。目送丈夫出门。
前院客厅,曹融坐在椅子上。看着屋子里熟悉的摆设,脑子里不知在想些什么。
十三阿哥得封亲王,已经赏了新宅子,只是还需要修缮整理,暂时还住在旧宅。想起爷来
按理来说,如今两人都在户部,往来更便宜些;可是实际上,到时不如过去亲近。
曹颗起身见过,带着几分忧心道:“本不当来扰十三爷,只是李家的官司,叫人心慌。可是相隔的又远,苏州那边的情景也不清楚,只好来寻十三爷探寻一二。
他说的坦荡,十三阿哥略有深意地看了他半晌,道:“你既来寻爷。爷少不得也要嘱咐你一句。李家正是风口上,你不要往里凑合。”
曹圃面上讶然,迟疑了下,道:“十三爷,不管怎么说,家母姓着一个“李。字
十三阿哥瞥了他一眼,道:“出嫁从夫,夫死从子,令堂同李家相不相干,你我心知肚明,如今又提这些,有什么意思?”
曹颗一副受教的模样听了,见十三阿哥没有提李家获罪详情的意思。就收了话,寻了个由子,告辞离去。
十三阿哥叫管家送曹颗出门,看着他的背影,面上也带了几分凝重。
皇上要换下江南三大织造,用肥缺搞劳从龙功臣之事,十三阿哥早就晓得。
只是没想到,皇上对孙李两家的态度截然不同。对孙家是高高拿起、低低放下;对李家,却是一副大动干戈的模样。
李家不在十三阿哥心上,他却是觉得自己亏欠了曹颐人情的。
不管现在锦上添花的人有多少。真正能让十三阿哥放在心上的,还是当年落魄时雪中送炭的那些人。
只有经历世态炎凉、人情冷暖。才能看清楚什么是真心,什么是假意。大家现在奉承的,不是他十三阿哥。而是他身后的权势,他虽然应付着,却是心里明明白白。
京城权贵,没有几个会将李家当回事儿,但是李煦的事情闹大发了。曹颇就要被大家看笑话。
因这个缘故,早在皇上拟旨要处理李煦前,十三阿哥就已经在御前婉转为李家说了好话。话中自然不会牵扯到曹颗,而是提及先皇,毕竟李煦是先皇优容的老臣,若是能网开一面还是网开一面的好。
可是,雍正拿出两个。册子,让十三阿哥看了。
一个册子上面列着李家近二十年的花销私帐,上头一笔一笔的,早已不是李煦俸禄所能承担的。
不说远的,只说康熙六十一年,李府的开销就有五万八千余两,这已经是李煦俸禄的百倍。
“国之蠢虫,却是被百姓称为佛子,岂不可笑?”雍正的话中,不掩愤怒,看来对李煦的愤怨,绝不是一日两日。
十三阿哥则是为这账册心惊。李家在千里之外的苏州,皇上却能拿到近二十年的账册,这说明什么?
是皇上在二十年前,就在江南安插耳目?
他心中惊异不定,拿起另外一个册上,这本账册同李家无关,记载的是一些文武大员的资料,有京城的,也有在外任的,无一例外,都有贪墨行为,而且涉及的银钱,都不是小数字。
十三阿哥这才晓得,雍正这是耍行雷霆手段,是为了整治贪官,并非针对李煦一人。
只是这些话,不好对曹颇说。
虽说现下是在他府里,但是也不是可安心说话之地。就如门口侍立的卜太监,看着不显山不露水,却是最爱同厨房的送菜仆人凑趣。那个送菜的仆人,每隔三天,就会去隆福寺。在一个果子铺里,与老板说上几句话,买上几种果子。
而就在他离开后,那老板就会将一个纸折子送到隔壁的书画铺子。那书画铺子,正是原雍亲王府的产业”,
曹融出了十三阿哥府,心中暗暗松了口气,正如他所料,雍正没有将曹家牵连进去的意思。
李家六心智高远”的李鼎早就故去,李蒲性子老实本份,并不是生事之人,即便为父亲所累,罪名也有限。
后世李家之所以那么惨,除了站错队伍外,还因为曹家当时也不稳当。三大织造复兴无望,落井下石的人太多。
如今,曹家屹立不动。就算旁人想要落井下石,也要顾及一二。
看来,除了李煦,李家其他人多半是有惊无险。
曹颗想通这点,觉得心里松快不少。李氏已经五十多了,又因老来产子,损了精力,这两年身体已经不如早先。
曹颗不会将李家人放在心上,却也舍不得母亲太难过忧心。
他心中有数,可是回到府中,面对李姊时,却不能保证什么。毕竟一切都是他的猜测,会不会发生其他变故,都不好说。
他只是提了一句,自己专程为此事寻了十三阿哥,可是碰了软钉子。
李姊此来,除了打探消息,就是想要求曹颊寻门路帮衬李家一把。
曹颗与十三阿哥亲善,并不是秘密。
可是曹颐的话,使得李姊将央求的话又咽了下去,少不得请曹颇多留心一二,才带着几分沮丧离去。
天色不早,曹颇乙经饿了,送走客人,就回了内院。
网进内院,就见李氏屋里的小丫鬟在那里候着,传李氏的话,请曹颐去兰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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祗”颊儿,你六舅鬓今日过来,可是因苏州那边有了什么唾默引“毋儿子过来,李氏没有聪嗦,直接问道。
她声音有些暗哑,曹颇抬头仔细看了母亲一眼,发现她眼中都是红血丝,满心担忧溢于言表。
李家的事情闹大这样大,不是曹颐想隐瞒就能瞒下的。
李氏身为伯爵府太夫人,也要出门往来应酬。与其让她从外头听到消息,曹颗宁愿自己告诉她。
到底怕吓到母亲,曹颇换了翻柔和的说辞,道:“母亲,江南三大织造,本是内务府下设。除了完成内务府的差事外。还有其他任务。因此,能担当此职的,都是皇上所信赖的心腹。
如今新皇登基,有自己的人争
李氏蹙眉,认真地听着,却没有放下心的模样,反而追问道:“除了罢官,你舅舅还受了什么处置?你前些年不是同我提过,你大舅舅在苏啡风光太劲了些,与京城阿哥也往来不清,怕是要埋下祸患。如今,不单单是给新织造腾地方吧?”
“母亲?”见李氏这般冷静,曹颐有些意外。他原以为母亲会感念李家的养恩,为李家担惊受怕。央求自己尽力帮忙什么的。
李氏嘴唇抿成一条线,眼神晦暗不明,直直地盯着曹颐,静等他的回答。
眼前这人,是自己那个性子柔弱绵和的母亲么?
“还有些织造府账目上的问题,如今皇上下旨,命江苏巡抚勘察曹颗思量着,说道:“皇上并不是无的放矢之人,既是提及此事。想来大舅舅在这上有些首尾。只是母亲不必担心,也不是十恶不赦的大罪,就算问罪。也有回旋的余地。”
李氏听了儿子的话,叹了口气。盯着坑沿半晌,方道:“跟你媳妇说一声,不要在内宅传私话,你外祖母到底上了年岁。”
“是,母亲。”曹颗老实应了,等着李氏其他吩咐。
李氏却住了声,只是带着心疼,看了看儿子,道:“一个、两个都来寻你,你也不要太着急上火,这大一大家子还要指望你。朝廷那边。要是有人欺负你,你也别尽忍着。记得寻十三爷、十六爷撑腰
“是,母亲也且安心,不要太过忧心。大舅舅已是古稀之年,也到了养老的岁数。”曹歌怕她忧虑伤身,多说了一句。
李氏体会儿子的孝心,点了点头。
她想起一事,道:“方老现下在昌平。还是回到十三爷府上?。
她说的方老,就是方种公。自他治好十阿哥的病,就成了京城权贵人家争先惦记的人物。
他本闲云野鹤,实是不胜其扰。差点就要离京回乡。网好十三阿哥的嫡长子弘般身子不好,十三阿哥与十三福晋央求到方种公身上。
弘傲是康熙四十九年出生的,正好是十三阿哥被圈在阿哥所那两年。
十三福晋既为丈夫担忧,还要被宫人克扣常例,做胎就有些不稳。后来,虽是保住胎,生下来还是有些先天不足。
十三福晋对这个嫡长子存了愧疚之心,平素更是当眼珠子似的疼爱。就是几个小的,也打小在母亲的要求下,对这个哥哥多几分爱护
。
如此一来,先天不足,加后天溺爱。更将弘傲养的孱弱得跟大姑娘似的。
方老一看,就晓得这身体是太娇养了。十几岁的小子,正是该淘气的时候,像弘傲这样多走几步就呼哧带喘的,可怎么好。
于是,方种公就对症下药,说服十三阿哥与十三福晋,带着弘傲去十三阿哥在昌平的温泉庄子调养去了。
“国丧那些日子在京,过后又回昌平庄子了。”曹颐道。
李氏长吁了口气,道:“听说李诚这几年身子很是不好,等他回到京中,请方老帮着看看。”曹颗一怔,就见李氏眼角水光闪现。
她能想到李家家眷回京。怕是也想到李家的罪责,不是一个罢官就能了结的。
李氏说完这一句,就摆了摆手,道:“天色不早了,你也早些回去歇着!”
曹颗心里沉甸甸的,离开了兰院。
就在院子门口,初瑜站在那里。见丈夫出来,低唤出声:“额驸!”
“怎么在这里站着?”曹颇上前两步,低声问道。
初瑜没有立时说话,而是引着他往梧桐苑方向走了十多步,离兰院有些距离了,方低声回道:“李宅钱管家来了,要求见老太太。我来等额驸拿个主意,要不要先问问他缘故。再报到老太太跟前。都这么晚了,总让人觉得不对劲
曹颗闻言,止住脚,道:“我去见见他。”
话虽这样说,却没有立时就去前院。而是回了梧桐苑,换下官服,又吃了晚饭,才往前院去见人。
不是他拿架子,而是同这钱伯睿打过交道,晓得他不是善茬。
李家六老爷才走,他这日08姗旬书晒讥齐余礴个宾大管家就卫门求毋李氏,共磁其巾没有算计,曹腼才咏心六
李煦远在苏州,李师这个庶出老爷。还未必有钱伯睿这个大总管体面。
钱伯睿不管这个。时候想要做什么,都是自专,这也是李煦对他的信任。
不管李煦对这大管家信任如何,钱伯睿对李煦是否忠心,都不干曹颗的事儿;可是算计他的家人。他就不能在好脾气的应付。
前院,偏厅。
钱伯睿掏出怀表看了一眼,已经是戌正(晚上八点)。他是戌初(晚上七点)进曹府的,如今已经等了半个时辰。
晚上上门求见内宅女眷,却是不合时宜。可是李氏是他们李家的老姑奶奶,也不算是外人
如今,李家正是顷门之祸,这个时候,能救李家的只有曹家。
即便曹融想要置身事外。他这个受老爷重托的李家奴才也不能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
曹家一门的荣光,源于孙氏太君,却是因李氏发扬光大,从奴到主,跃居为人上人。
他在京城,关于李氏夫人身世传闻也尽知。
直到现下,他心中还犹自不平。即便李氏是金枝玉叶,皇家当搞赏也不当是曹家,也应是将李氏养育大的李家才是。
曹家大爷,在御前也是有几分体面的,同十三阿哥的私交又好;大夫人是皇上的亲侄女,娘家又网晋封亲王爵位。
他却是不想想,曹家的体面前是曹家的,同李家又有什么相干。
他有些坐不住,站起身来,向门口张望。
曹颗就在这个时候,慢悠悠地踱步过来。
钱伯睿俯身见过,两人各自落座。
“钱总管要见我们老太太?真是不巧,她这两日有些不舒坦,歇得早。”曹颗道。
钱伯睿堆笑,道:“见不着老姑奶奶,见一见我们二老太太也好。”
曹颗看着他,眉头微皱,道:“外祖母年寿已高,早就不耐烦见客。
见曹颗向答的坚决,没有半点转还的余地,钱伯睿心中暗恨,却仍是陪着笑脸,道:“若是二老太太也见不着,小人就想求见一见我们姑娘。我们老爷对姑娘甚是惦念。专程使人预备了不少东西过来,吩咐小人来探望姑娘。”
这样的说辞,谁会信。
曹融挑了挑嘴角,看着钱伯睿,慢悠悠地道:“钱总管在京城多年,是个有见识的,为何还做此举?有半点着了痕迹,就给大舅添了罪名。实是要不得。”
他虽不喜钱伯睿,也不愿见李家事态继续夸大,故意点化。
这京城内外,处处都有皇帝的耳目。
钱伯睿却被曹颗接二连三的拒绝激出来一点火气,没听出他弦外之音。脸色有些僵硬道:“曹爷想多了,不过是我们老爷给二老太太与姑娘准备的嫁妆养老之资,怎就添了罪名?。
曹颗闻言,不耐烦应付他,道:“不要跟爷废话,忠心是好的,也要小心办坏事。即便你想要给你主子添个“转移财物。的罪名,也别到爷眼前来。”
一句话,道破妇白界的用心。
他脸上红一阵、青一阵,却也不敢同曹颗翻脸。事情还没有报到李氏身边,还有转还余地。
“曹爷误会了”钱伯睿讪笑两声,道。
曹颗看也不看他,直唤人送客。
等钱伯睿离开曹府,曹颗便寻了曹乙,请他暗中跟着钱伯睿,看钱伯睿接下去做什么。
结果当晚前伯睿却是什么也没做,直接回的李宅。
曹歌没有掉以轻心,仍是请曹乙帮忙盯着。
次日,就有消息传回。
钱伯睿去了廉郡王府,求见了廉郡王福晋。而后,就有两车财物。送进的郡王府。
曹颇听到这个消息,真是瞪大了眼睛。
这个廉郡王福晋,忒不晓得收敛。她寡妇家家的也不容易,丈夫生前又是龙椅上的那位死敌,本当夹着尾巴过日子,她的排场却是越来越大。
这个钱伯睿也糊涂,送财物入郡王府,他就不怕都折到里面。
就在曹颐的惊诧中,廉郡王福晋出府,直奔雍亲王府,去寻四福晋。四福晋,还没有正式册封中宫。所以还没搬进内廷。如今,她正准备进宫事宜。
两家隔街而居,不管兄弟两人如何勾心斗角,柚姓之间相处得还算和睦。
廉郡王福晋,是为李家的事情,到四福晋前求情的。
四福晋听了,晓,得她是心疼嫁入李家的养女,虽怜惜她没有亲生子女傍身,但也没有为其破坏规矩的意思。
朝廷大事,本就不是她们内宅女子能指手画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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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家被问罪点事,在权贵圈里传了两日,便被两件新事啡圳糊汽毕竟,在京城权贵眼中,李家实不算什么。
李煦坐镇苏州三十年,固然昭显了先帝王的宠信,却也使得李家远离权利中枢。加上李煦兄弟虽多,并无成大器可相互扶持之人,子孙凋零,成才者寡,这就使得李家越显得单薄。
这两件事,就是诚亲王门下大儒陈梦雷获罪,流放黑龙江;新皇下旨。九贝子派往军前,驻剿西宁。
这其中涉及到先皇时期的实权皇子。新皇两个手足,自是引得朝野侧目,远非李家的影响力所能比拟的。
三阿哥与九阿哥的反应,各不相同。
陈梦雷名义上是诚亲王门人。实际上早年侍奉诚亲王读书,实为王师。
他少年成名,十二岁中秀才,十九岁中举人,二十岁中进士,与康熙朝名相李光地为同年,而后两人又同入翰林院。
入翰林院后,他回福建老家省亲,赶上靖南王耿精忠在福州举兵反清,网罗士人。强迫入福州军帐前。
因老父被抓,陈梦雷无奈入幕,却是不愿从贼。
他自言与同被迫入福州的李光的相约。两人一人在内,一人在外,图谋请朝廷兵平叛。他还起草了请朝廷兵的折子。
而后,李光地独自奏表,因此闻达于御前,开始名相之路;陈梦雷则是在三藩平定后,被耿氏叛逆攀咬,入狱论斩。
陈梦雷请李光地为其作证,被李光地拒绝。两人官司打到御并,孰是孰非,成为不解之谜。
康熙看重李光地之才能。自是维护自己的臣子;士林之中,却是同情陈梦雷的人更多。
陈梦雷在监狱了待了两年,时任刑部尚书的徐乾学是他的同年,为他周旋,脱了死罪,配奉天。
他在奉天待了将近二十年,手不释卷,著作甚丰。
康熙三十七年,康熙北巡时。爱其才,召他进京。
进京这二十五年,除了侍奉诚亲王读书外,他就是在修书处修书。远离朝政。
新皇拿这个倒霉的家伙开刀。实在有失厚道;诚亲王应对的表现,更是令人心寒。
对于这样无师生之名、却有师生之实的当世大儒,诚亲王身为皇兄。出面求个情,也不算艰难之事。
不想,他不仅没有帮忙,还生怕将自己牵扯进去,配合着刑部的调查。给陈梦雷添了好几个罪名,将陈梦雷说成是“十恶不赦”的大罪人。
可怜诚亲王,修了几十年书,在士林中积攒的那点好名声,就此消失殆尽。
他这样落耸下石,不仅刑部官员诧异,连雍正都有些看不过去,将几条要不得的罪名划去,免了陈梦雷的死罪,只判他流放黑龙江。
可怜陈梦雷,古稀之年,又开始走上流放之路。
大家说起来,多是可怜这陈梦雷,心中不耻诚亲王所为。
有心思通透的,想想诚亲王的尴尬处境,也就明白他为何如何心。有如惊弓之鸟。
与诚亲王的小心谨慎不同,九贝子这边,却是丝毫没有收敛性子的
。
即便新皇点他去西宁,他也拖延不去,只说要等到先皇百日孝后。
有个“孝”字顶着,也算名正言顺,等到百日过后,他会去西宁否?
如今大家都在等,想要看看九贝子二具会不会奉旨离京。
有无聊之人,已经暗中设局。要赌新皇与九贝子之间的博弈结果。
相信九贝子能赢的,觉得九贝子再不堪,还有个太妃母亲,还有亲王哥哥;新皇再不喜欢,也要留几分余地。
笃定新皇赢的,则是觉得眼下这个情景,正应了老话,“新官上任三把火”
年前,新皇初登基,有先皇的丧事要料理,有宗室百官需要安抚,自是大方的封赏加恩。
如今,两个,多月过去,新皇将局面安抚的差不多,有些动作也正常。
既是圣旨,金口玉言,岂是轻易能更改的,能容九贝子推一次,还能容他再推脱不成?
没想到,新皇这边应允了九贝子延迟出京。那边就使人抓了九贝子近侍太监何玉柱;同时被抓的。还有宜妃宫中的总管太监张起用等十
人。
涉及的罪名就多了,私去东北挖人参。勾结外臣,谋取财利。
最后这十二个太监,都籍没家产,流放关外。
京城权贵,没有谁会留心几个失势太监的下场。在他们看来,这是新皇给九贝子抗旨的教。
除了这十几个太监,九贝子府大管家秦道然,也被问罪,雍正下旨。命两江总督清查秦道然在江南的家产。追缴银十万两,充作西北军费。
雍正眼中,看到的除了九贝子的不逊。就是贝子府的豪富。何玉、柱不过是个卑贱的太监,名下的家产就有数十万,九贝子府的豪富,可见一斑。
等着看九贝子热闹的人,要失望了。
就如诚亲王没有出面保陈梦雷一般,九贝子也没有出面保秦道然,只是“告病”在家,没有像诚亲王那样落井下石。
这日,九阿哥手中把着个酒壶。醉眼朦胧着看着空旷的院子。
随着何玉柱的问罪,秦道然被拘拿。这贝子府的气氛就压抑起来。
主子们脸上没笑脸,奴才们自然也是小心翼翼的。
九阿哥坐在廊前的台阶上,看着眼前两棵光溜溜的光溜溜地石榴树。将手中的酒壶往地上洒了一些。喃喃道:“皇阿玛小九如今也只能做乌龟了!”说罢,他将酒壶举起。往嘴里到了半壶酒。
酒水有些流到他的前襟,顿时添了一片水渍,有些则是顺着嘴角,流进他脖颈之中,他却恍然未觉。
瞧着这落魄样子,哪里还有半月前的倔强与傲慢。
五阿哥站在几步外,看着他的模样。不禁红了眼圈。
九阿哥听到动静,抬起头来,直觉得阳光刺眼。
他抬起胳膊,遮住日光,眯着眼看了看五阿哥,起身道:“原来是五哥,还以为是十弟,走了,十弟已经去蒙古了,不在京里”
五阿哥见他满身酒气,身子都站不稳,上前几步,扶住他的胳膊,皱眉道:“怎么在外头吃冷酒,如此糟蹋自己个儿,算什么?”
九阿哥自嘲两声,低声道:“这样活着,实非我愿,若是就这么去了。才是我的“九弟朋小他越说越没谱,五阿哥厉声打断他的话!,“母妃下丹杭瓒讥府,你不想着怎么承欢膝下,反而说这样不详之语,成何体统!”
九阿哥抬起头,定定地看着五阿哥。面上已经是一片肃穆:“五哥何必自欺欺人。新皇将我流放西宁,我还有不去的余地么?“伊等俱系极恶,尽皆富饶如不肯远去,即令自尽,护送人员报明所在地方官验看烧毁,仍将骸骨送至遣之处”这些话是说给谁听的,五哥还不知道么?”
五阿哥听了,面色苍白,幽幽地叹了口气,像是老了十几岁,道:“既是让你,你就去吧。等过两年他消气了,我便请旨接你回来
看着忠厚略显怯懦的兄长,九阿哥直觉得嗓子眼腥咸。
自从新皇登基,他就晓得自己不会有好下场。他并不畏惧,已是准备要不失皇子尊严,就算要死,也要出口恶气,给雍正扣两个屎盆子。
可是,就在雍正迫不及待地要收拾他时,他这个傻哥哥跑到御前,跪了一整天。
九阿哥晓得,自己死不成了。
就算活着比死更艰难,为了自己的兄弟与额娘,他也没有任性赴死的资格,,
同九阿哥府的愁云惨淡相比,曹府的日子则是波澜不惊。
初瑜得了曹颗的嘱咐,对于李氏的饮食起居越关注。
私下问了绣鹤几个,晓得李氏最近忧心浅眠,没有胃口,初瑜就每顿安排药膳,亲自侍候李氏用饭。
李氏见媳妇如此,晓得是自己让儿子、媳妇担忧了,除了膳食都用了不说,还主动请太医过了,开了个安眠的方子。
不知是真宽心,还是药力所致。李氏睡了几个安稳觉,精神渐渐缓和起来。
连高氏见了,都安心几分。
她以为李氏之前的憔悴,是辛劳所致,还劝她不要太娇养长生,也别总想着将小孙子天宝绑在眼前。
李氏也是心力憔悴,听了高太君的话,就对初瑜说,叫她将天宝抱回梧桐苑养育,又让她挑处空院子出来,准备让长生移居。
初瑜心中惊喜交加,可是转念一想。有孩子在跟前牵制,婆婆也没功夫胡思乱想;若是孩子们都搬出来。冷清之下,婆婆忧思成疾,就不
。
这样想着,初瑜按捺住接儿子到身边的想法,道:“七叔打去年开始就念叨着想要自己的院子了,这会儿老太太话,指不定要多欢喜。天宝这边,还请老太太怜惜媳妇。多看顾些日子。我们大姑娘这些日子,正开始学管家小尾巴似的,跟在媳妇跟前。少不得照看她一下,怕顾不得天宝”
李氏心中。本也舍不得天宝。
人上了岁数,就怕冷清。
这空荡荡的大屋子,有了婴孩的动静,也添了生气。所以,吩咐完媳妇,她就有些后悔。
听了初瑜的话,忙不迭地说道:“既是如此,就让天宝还在我屋子里养着”大姑娘十岁了,也当学着知晓世事”说到这里,倒是来了兴致:“她这几日学什么?。
“在学认衣服料子与各种绣样。她眼睛不好。不能拿针线,可是也不好对女红一窍不通初瑜带着几分心疼说道。
李氏晓得她是担心女儿将来,安慰道:“有你与老爷疼着,大姑娘定会福泽深厚。”
“承老太太吉言初瑜道:“老爷那边,已经拟了份教导单子,叫媳妇按单子行事。他思量得周全,拟了好些条,要是大姑娘都按照单子学过了,下半辈子当不会吃亏。”
“哦?”李氏听了,有些好奇:“教养女儿,本是母亲之责,他这做老子怎么还想起掺合来?都写了什么?。
初瑜笑道:“五花八门的,可多了。媳妇专程拿来,请老太太过目说话间,从袖子里拿出个纸折,双手送到李氏跟前。
李氏打开看了,看着还笑吟吟的点头,后来神情却古怪起来,指着一处,道:“叫姑娘们读”怎么说?”
“老爷说了,咱们这样人家出去的姑娘,都是知书识礼的,行事都有章程。国法家规,国法在前,家规在后,让姑娘们晓得国法,行事才能有度,即便拘于内院,也能多些眼界初瑜回道。
因为梧桐苑内书房,就有一套《大清律》,是曹颐常翻看的书。
所以初瑜看过这条后,专门查询了下内容庞杂,都是生活中休戚相关的法规。从人口户籍到田地赋税,到婚姻商说,都有提及。
若是嫁出门的姑娘,熟读《户律》。增长了见识不说,以后掌家,也不会轻易被下仆蒙蔽。
李氏听了初瑜的话,点了点头,接着看下去。
虽说这折子里要学的东西不少,但是一条条看下去,都昭显曹颇的爱女之心。例如那记账、查帐之法。养生之术,御奴的招数。
“难为他了,衙门事多,还能将大姑娘的事想得这么仔细李氏合上折子,说道。
初瑜笑着应承道:“是啊,同老爷一比,媳妇给大姑娘定的功课。倒显得小家子气了。老爷说了,以后曹家的女儿都这么教导,定把她们教养的自尊自强,不叫她们在婆家吃亏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道:“倒是东府那边,现下有好几个女孩儿。可是如今分了家,也不好多说什么。老太太您看,要不要将这折子,给东府送一份?”
李氏想了想,道:“四姐与五儿两个,你婶子是一心要送去大选的。如今专程请了教导婷嫉,我们要是多事,又要引得你婶子闹腾”倒是二姑娘与三姑娘那边,你给静惠抄一份,你定会承你的情”。
婆媳两个正说着话,就见曹颇挑了帘子,面上带了几分喜色:“母亲。今儿有好消息!”
李氏止住话,带着几分期盼道:“什么消息?”
“皇上正式下旨,十六爷袭封和硕庄亲王!”曹颐笑着说道。
十六阿哥母子与曹家关系亲厚。李氏闻言,到是真心为其欢喜,笑着说道:“阿弥陀佛,这真是大喜事,沸沸扬扬了半个月,总算是尘埃落定”
历史上,张与何是康熙六十一年十二月问罪,雍正是也同月下旨九阿哥去西宁。
汗,掉到第六,三天功夫,第三到第六小九呆滞中。 第一千零十七章 叹君恩
护城河边的柳树抽出新芽,春寒消退。曹佳氏自从收到丈夫返京的消息,早就掐算着日子,约莫差不多要到了,天天使人出城相迎。
经过一个多月的长途跋涉,这日平郡王讷尔苏抵京。
与王府管事相见后,讷尔苏叫他们带了亲兵、行李回王府,自己则从马车里出来,骑马往皇宫外递牌子请求陛见。
来迎侯的管事见除了王爷的马车,其他几辆大车都是装行李的,心下诧异。
等讷尔苏离开,那管事就寻了自己的亲侄子,讷尔苏身边惯用的一个长随,低声问道:“不是说爷身边添了两位姨娘?”
那长随道:“二叔,不过是侍候爷起居的丫头,哪里就称得上姨娘了?更别说还带回来,仔细让福晋听了,心里不舒坦。”
管事的听了,疑惑道:“不是说还添了一位小格格?”
那长随摇头道:“不过是青霞姑娘的侄女,让爷见了,留在身边稀罕了几日。”
管事听了,不禁愕然。 自打福晋得了消息,还专程使人往西宁送了不少东西。这次听说王爷回来,也收拾出小格格的屋子。
那就听那长随笑道:“王爷向来疼福晋,怎么会不给福晋留些体面,带着外头的人回京?那青霞姑娘服侍爷几年,温柔恭顺,没有半点错处;虹霞姑娘姿色非凡,是个娇滴滴的大美人。听说爷打她们回家,青霞姑娘要绞了头做姑子,虹霞姑娘则是一哭二闹三上吊,好不热闹。您猜爷怎么着?爷直接使人找到个姑子上门,让青霞姑娘自便;又叫人传了虹霞姑娘的父母,直接给了五百两银子,说是给虹霞姑娘料理后事用的。结果,两位姑娘都老实了,乖乖地随着父母亲人回来 ”
管事听了,摸着胡子,没有多言,只觉得王爷这般厚待福晋,也不枉福晋这些年费心劳力地操持王府内外事务”
紫禁城,养心殿,东暖阁。
听到内侍禀告,晓得平郡王讷尔苏请求陛见时,雍正皇帝心情正大好。
今日,他正式请太后“懿旨”立嫡妃那拉氏为中宫皇后,已经命礼部筹备立后事宜。
等到吉日,正式立皇后,雍亲王府女眷就要移宫居住,开始分封妃嫔。
不管是他心中尊敬的妻那拉氏,还是这几年宠爱正深的年氏,雍正很乐意让自己的女人们分享自己的尊荣。
“宣!”他看了讷尔苏的折子后,朗声道。
少一时。讷尔苏随着内侍进来,雍正收敛脸上的笑意。
“奴才讷尔苏恭请皇上圣安!”讷尔苏进来,恭恭敬敬行了大礼。
雍正挑了挑眉,并没有立时叫起:“何时到京?这一路可还太平?”
“回皇上的话,奴才未初下午一点进的城,直接进宫求见。一路还好,只是途经太原时,赶上大雪阻路,耽搁了几日。”讷尔苏回道。
雍正点点头,又问了两句西北军务,便给假一月,命讷尔苏跪安。
讷尔苏叩谢了恩典,退了出去。
雍正从手边的小几上,拿起个厚厚的折子,上面密密麻麻地记载了讷尔苏在西北七年的动静。
之所以能这样心平气和地召见讷尔苏,这是因他手中的这份密折。
这折子上,写了几个字,“王与大将军不睦”还有讷尔苏与十四阿哥在西北数年几次摩擦的前因后果。
撂下这个折子,他捡起另外一份,是记录京城这边动静的。
平郡王福晋与十四福晋的关系,随着她们丈夫在西北关系的紧张,也渐渐断了往来。连福彭与弘明的关系,也从亲近到疏远。
正是因这个缘故,雍正在召集十四阿哥回京奔丧时,才放心将西北军务交到讷尔苏手中;如今召他回京,并非是疑他,而是已经决定和谈,结束西北战事。
“希望年羹尧早点将西北军务料理清楚!”雍正心中道。
他已经下旨,命西北老弱兵退回原驻地,只能精兵镇守。
派往准格尔和谈的人,早在年前就从京城出,算算行程,也应到了西北军前。
“朝廷无银啊”雍正肃容,沉默了半晌,指了指炕桌上的酥酷,对侍立在旁的陈福道:“传联的旨意,十六阿哥辛苦了,赐酥酷一碗。”
“瞧!”陈福躬身领命。捧着酥络下去。
退到外间,陈福低声唤了个小太监,取了食盒与黄绸,将酥酷放好,才叫人提着,出了养心殿。
紫禁城西,庄亲王府,西路花园。
看着眼前的亭台楼阁、湖石假山,曹颐感叹道:“京城王府,有这样大花园子的,十六爷这也算独一处!”
十六阿哥带了几分得意道:“这算什各,你随爷来,这儿有好东西。”,工
曹颇随着他,绕过眼前的假山,又走过一片浅湖,来到花园南边。
没到跟前,就有淡淡地花香随风而来,入目就是两株盛开的玉兰。现下正是盛放期,每株玉兰树上,绽放的玉兰花有数百上千朵,花色紫中带白,十分娇嫩。
“好大的玉兰树,看着得有些年头了。”曹颐仰头道。
玉兰花是春花,算是京城的常见花木,曹府的兰院就植了一株。只是像眼前这样树龄,这样花色的,却是罕见。
十六阿哥点点头,道:“是王府初建时从西山潭拓寺移植过来的,听说是前朝栽的,树龄已过百年。”
“有了这两株玉兰,这花园的春景就够看了。”曹颐带着几分羡慕道。
曹府也有花园,却因宅子里地方有限,不过半亩地大种些常见草木。
十六阿哥扶着树干,抬头看着这绚烂的木兰花,带着几分愕怅道:“额娘最爱玉兰,我这做儿子的,却没有资格请她老人家来赏玩。”
“世事难两全,十六爷也看开些。娘娘还年轻,总有机会下降到十六爷身边,母子团聚。”曹颇劝说道。
十六阿哥回头,眺望四周,见无人,方低声道:“这些日子我良心也坏了,竟也盼着 盼着老福晋早些 实是要不得的念头,如此不孝不义,会损了福泽。往后,还是找机会多进宫几趟,其他的只能顺忱六阿哥心中明白,曹嗣便不再多说。只道!“娘娘所珊 是十六爷过的好。只要十六爷这边舒心自在,娘娘在宫里也安心。”
十六阿哥点点头,道:“对了,前些日子,额娘将他一些体己交给我,叫我换成银钱,存成三份。一份给十五哥。一份给我,另外一份。却是给李家预备的。额娘心中,念着李家的人情。”
曹颇听了,想起一事,道:“十六爷,府库可都清查过了?”
“查过了,不能说富可敌国,也是京城王府头一份了。不算古董珠宝那些,只说金银钱财,就有十二万两金子,一百二十一万两银子,三万余贯铜钱。”十六阿哥道。,工
对于这个数字,曹颐并不意外。
庄亲王府,原为承泽亲王府,始王是博果释之父、太宗第五子硕塞。他曾随多锋、阿济格等人,南下中原,为满清天下开疆辟土。
当时积攒的财富,没来得及花销,硕塞便英年早逝。
而后博果锋继承王位,改封为“庄亲王”执掌王府六十多年,是个,只往里利落,从不外开支的主儿。
七十多年的时间,两代亲王,这庄亲王府积下的财富,可想而知,该有多么丰厚。
“怎么孝敬宫中,孝敬几成,你都拿定主意了?”曹颐问道。
雍正之所以让十六阿哥承爵。除了加恩,怕也是盯着这一大笔王府财富。
提起这个”十六阿哥有些犹豫,道:“我倒是不贪什么,只是想着要留些给老福晋做私房,还有老福晋大事的银子”老王爷侄儿、侄孙那边,也不好让他们银爵两空,”
十六阿哥是个厚道人,只觉得自己承爵,虽是奉旨,多少也有些对不住老王爷的侄儿、侄孙们,想要弥补一二。
曹颇见他如此,摇了摇头,道:“不可,其他的还好说,银钱这块儿,十六爷最好还是不要自专。即便要加恩旁支,也不当十六爷来加恩。”
十六阿哥也是心思通透的,听曹颐说完,也就明白自己想左了,拍了拍额头,道:“走了,万事有皇上顶着,我充什么大瓣蒜?皇上要的,是个听话的小兄弟,不是个好人缘的庄亲王。”说到这里,带着几分感激,看着曹颗道:“多谢乎若点醒我。要不我就要得罪皇上了!”
曹颇摆摆手,道:“十六爷关心则乱罢了。
当不得谢,别嫌我罗嗦就好。”
两人正说着话,就听到远处传来声音:“主子!” 是赵丰小跑着过来,十六阿哥见了,不由皱眉:“做什么慌慌张张的?”
“主子,宫里来人了,是皇上身边的陈福公公。”赵丰近前,匆匆地给曹颐躬身见过,而后对十六阿哥道。
十六阿哥听了,与曹颐对视一眼,两人都想到方才所提的府中库银上。
十六阿哥清了清嗓子,道:“我去前院看看,乎若先等我一等。”
曹颇道;“十六爷请便。”
十六阿哥叫赵丰引曹颐去自己平素坐卧的茶室暂歇,自己个儿往前院见去陈福。
听说是赐下吃食,十六阿哥向着紫禁城方向,跪下了恩典,而后双手从陈福手中接过乳酷,当着陈福的面吃个干净,才站起身来。
他摸出一张内务府银钱的银票,塞到陈福手中,道:“这些日子劳烦公公了,这点小意思,请公公吃茶。”
陈福道了谢,笑眯眯地收了。
“我正想着递牌子,给皇上请安,不知皇上这两日有闲暇没有?”十六阿哥说着,压低了音量:儿心情如何?”
陈福笑着回道:“今儿皇上下了立后旨意,心情正好。十六爷想要递牌子,尽管递,皇上昨儿还同十三爷念叨十六爷。若是不惦记十六爷,也不会巴巴地使奴婢送酥酷过来。”
该带的话带到,陈福回宫复旨去了。
十六阿哥神色郑重起来。去茶室寻曹颐。
曹颐正拿着个玻璃杯,看着里面娇嫩的茶叶芯在水中沉浮。这玻璃杯,看着已经与后世的玻璃杯差别不大。只是透明度不如后世的好,有些淡绿色。
“咦,看这个做甚?”十六阿哥坐下,问道。
“这不像是海外进来的玻璃杯,是皇宫玻璃处的?”曹颐问道。
他在内务府当过差,晓得紫禁城里有一处皇宫玻璃处,是康熙三十六年建的,专门研制各种玻璃物件。
“嗯,正是。那边烧的玻璃虽不少,多是上色吹瓶。这个东西虽不值几个银钱,但是因产量少,只有几个王府有。”十六阿哥道。
曹颇想起后世那些中。靠烧玻璃赚钱的,对十六阿哥道:“十六爷,这玻璃物件,往民间推广些如何?”
十六阿哥摇摇头,道:“这都是易碎的东西,又不便宜,寻常百姓人家,谁用这个?商贾富户。条件好些,想要华贵之物的,也会选金银器皿,不会用这个。”
曹颇拿着杯子,道:“如此一来,这玻璃就没有生财的路子?”
十六阿哥道:“不过是往精细里做,鼻烟壶,花瓶,玻璃镜子,玻璃屏风什么的。宫里用的都是最好的匠人,这些年内造的玻璃器皿,就算赶不上欧罗巴进口的,也不乏精品。”
十六阿哥说的这几样,精致是精致了,但是产量有限,压根不流向市场,只供皇上与后妃自用或赏人。
曹颇有些不死心,抬头正好看到窗户,脱口道:“做玻璃窗呢?”
十六再哥顺着他的目光望去,道:“大块的玻璃难烧。”
曹颇指了指那窗户格子道:“不过是巴掌大算不上大块。”
十六阿哥站起身来,在窗户跟前看了半晌,方转身道:“早年听皇阿玛说过,要是日后烧出透明玻璃,就将宫里都换上玻璃窗,后来烧出的玻璃,颜色都不好,就一直没换。乎若说的,是今生财的法子。尤其是从宫里开始换,这京城权贵人家也就跟着流行起来。”
说到最后,他不禁眉飞色舞。
曹颇见状,心中暗暗松了口气,希望这个商机能执行下去,丰盈下雍正的内库,省的他这个当皇帝的,老惦记着外财。
曹家李氏名下,可还握着一笔横 …
第六与第三相差三十票,山九鞠躬求月票。 第十一卷 定风波 第一千零十八章 孙家(上)
一 江新作物的推广,并不是一旬话两旬话的事有妒凹不肌器在,倒是轮不到曹颐事必躬亲。
前些年,玉米与番著就在河南府试种,旋儿推广开来。这次要将玉米与番著在山西、陕西推广开来,这所需的种子,就要从河南府筹集。
雍正下了指令,命地方官员用官仓里的谷子换购这玉米与番著。又怕地方官员为了政绩扰民,定了兑换的比例,一斤谷子换一斤玉米或者换三斤番著。
同时,京城这边也没拉下,雍正在通州划出一片官庄,供玉米与番著的育种用。命曹颐督办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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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米、番著虽不为富人熟知,但是京郊农户也偶有种植。尤其以昌平曹家庄附近种植的较为集中,自然因为曹颗的影响。
虽说曹家有井地,但是这一片田地多以山丘坡地为主,北方又是十年九旱,所以原本农作物产量都不高。
后来,曹缅丁忧那两年,常留心农耕,尤其在玉米与番著两种作物上上心,在庄子周围开辟了几块试验田,结果产量颇丰。
庄子里的农户见了,便也6续换了玉米、番著这些作物。即便是年头不好,也不会再跟东家除米度灾荒。
如今,户部收种子,曹缅也没有什么藏私的,就直接使人到昌平去收。
谷子就是没脱皮的小米。说起来也算是粗粮里的细粮。用一斤玉、米换一斤谷子,农户们都只有欢喜的,恨不得连种子都不留,尽数换了去。
因此,不到十来天的功夫,京城这边的玉米就筹集了七万多斤。番著三万六千斤。
曹缅又请教几个经年的农官,从这些玉米与番薯中,选了五万斤玉、米种,三万斤番著种。
剩下的玉米与土豆,则直接入了内库。
春耕在即,耽误不得。作为主理此事的官员,曹颐少不得带几个司官,跑了趟通州官庄。
玉米每亩需要种子五斤。番箸每亩需要种子两百斤。
曹缅在昌平筹集的种子。可以播种玉米一万亩,番暮两千五百亩。等到这些种子都分到农户手中,播种完毕,已经到了二月末。
曹缅人在通州,却留心着京里的消息。
雍正以追缴亏空为由,罢免抄家了一大批官员。到了此时,同那些封疆大吏,显赫一时的人家相比,苏州李家反而不显得惹眼。
曹缅心中,暗暗地松了口气。
除了罢官抄家这些雷霆手段,对外,雍正还晋封了数位带兵策应朝廷西征大军的蒙古王公的爵位;对内,他则是在加恩了庄亲王府的旁支。
虽没有恢复惠郡王的爵封号,他却在惠郡王的子孙中,挑了长房一个老实本分的嫡孙球琳著封为多罗贝勒,将惠郡王原有佐领属下人等俱著给与。
如此一来,他们也算名正言顺地袭了祖上这一支的荣耀,再拿庄亲王府说嘴,反而是名不正,言不顺。
等曹颗回到京中时,孙文成已经携家眷抵京数日。
他还算幸运,只是顶着个“办差不谨”罢官,织造衙门中查出来的亏空也不过是八千多两。在他从杭州北上时,就已经填补上亏空。
这些日子,因亏空钱粮被草职的官员数目多,背后牵扯着京城各大权贵的利益。
开始还有人观望,不敢触新皇的锋芒。等后来,就牵扯的官员数目庞大,少不得就有人存了“法不责众”的念头,想着补上亏空,继续谋求原职复任,因此四处钻营走动。
没几日,就传到雍正耳中,平旨给吏部,为避免贻累百姓,革职官员不得留任催追,而是勒令以家产追还。若清完亏空的,实在有居官好的,政绩卓越,就有该督抚等奏明。
孙家因初到京城,能说得上的话的曹颗又不是京城,所以孙文成闭门不出,对比之下,显得比旁人老实的多。
雍正为了解决国库空糜的难题,虽行雷霆手段,但是也的心有忐忑。怕牵一而动全身。
毕竟吏治是大问题,在先皇时期,就算晓得弊端丛生,也因牵扯太多,不敢大刀阔斧地整治。
孙文成的老实,正合了雍正的心思。只是如今正是查亏空的时候,不好出尔反尔,让孙文成起复。
他的这些心思,旁人不知,众人自以为是“一朝天子一朝臣。”孙家已成昨日黄花。亲朋故旧,多避而远之。
孙文成谨慎了一辈子,落得个罢官免职的下场,心中不免凄然。这仓皇北上,也是心力交瘁。
偏生长子革了功名,在仕途上无望,其他几个儿子,多不成才。虽有长孙在,但是之前儿子不堪。孙子随儿媳妇分府别居,如今虽在一处,还不知他们母子会不会埋怨孙家。
虽不能说一夜白头,但是不过一个半月的功夫,孙文成老了十多岁,身子都佝偻了。
安氏则是提心吊胆,为家中生计愁苦。
孙文成虽在杭州织造任上将近二十年,但是因行事小心,手中并没有多少积蓄。兄弟宗亲,投奔到他处的又多,花费嚼用甚大。
即便在杭州置办过几处铺面与两处小庄,也不值几个银钱。临时变卖,又亏了些,到手的银钱,不过一万多两银子。
补上织造府数年前的亏空,孙家几十口人,就只剩下这几千两银子傍身。
京城郊区的二十顷小庄,早在康熙五十八年,孙落与曹颖析产别居时,就归在孙家长孙孙礼名下;这宅子,也因孙猛变卖了妻子嫁妆,归在曹颖名下。
虽说曹颖还是尽子妇礼,对待的公婆一如既往的恭顺,可是安氏却是浑然不自在。
因这边宅子大小有限,孙文千没有再跟哥哥嫂子挤在一处,已经另赁了个二进院子,安置妻儿。
尽管如此。孙宅这边一大家子,住着个三进宅子也不宽敞,除了孙经、这一房,还有孙文成已成亲的次子孙谨一家、没成亲的三子一女。
孙文成共有七子三女,长女、长子、三子、五子是安氏嫡出,其他四子两女为庶出。其中,长女出嫁后病故,三子四子与次女少年早天,长成的只有六人,现下都在孙文成身边。
安氏虽心疼长孙,但是也溺爱幼子孙班。
她当年那么大方地同意将京城的小庄归到长孙名下,是想着自己只剩两个嫡子,京城的产业归给长房,杭州的产业归给孙班,也两下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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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如今变卖了杭州产业,添到衙门亏空中,孙家在京城,唯一的出息,就是那处二十顷地的小庄。
“老爷,即是没有分家,没有将公中产业归到一个孩子身上的道理”老五要说亲,老六、老七两个也要读书,处处都是花银子的地方”还有这宅子,明明是孙家的,归到媳妇名下算什么事?”安氏存了不甘,就在丈夫跟前念叨。
若说孙文成现下最大的指望,就是嫡长孙孙礼的应试。
尽管他心中凄然,他还是掩饰住自己的焦躁,让长孙不要为家中琐事担忧,安心备考。
夫妻几十年,听了妻子的话,孙文成哪里还能不知道她心中所想。
“过去的事情。还提来做甚?你若埋怨,就找孙瑟算账去?若不是他花光媳妇的嫁妆,也不用拿宅子补上;庄子那边,归在孙礼名下又如何?媳妇已经将去年的出息交到你手中。你就安份些吧!”孙文成皱眉道。
安氏尤自不服,都囔道:“那班儿怎么办?用什么娶媳妇?”
孙文成见她痴缠,直觉得太阳穴“突突。之跳,抚额道:“闭嘴!孙瑟少德行。已经伤了媳妇的心,如今媳妇还晓得孝顺你我,已经是孙家的福气,你偏要闹腾,断了曹家这门亲不成?”
安氏被吼的委屈,却也不敢多说,只在心中腹诽不已。
夫妻两个正冷着脸,就见小丫鬟进来禀告,前院来客,曹家大舅爷来了。
安氏听了,眼睛一亮。
曹家几位舅爷都做官,曹颐又是和硕额驸身份,安氏晓得,自己丈夫能不能起复,还要看曹家肯不肯帮忙。
孙文成听了,脸上也露出几分期盼来,疾步往前院去见客。
前院,客厅。
曹颗坐在椅子上,看着手中的青瓷盖碗。他是昨日回京的,在户部交代完差事后,就寻曹颂,问了孙家的事。
晓得孙文成这些日子,没有走亲访友,只是闭门不出,曹颐很是叹服。
孙家能从杭州织造任上全身而退,不无道理。
正想着,就听到动静,就见孙文成大踏步进来。曹颐忙站起身,道:“侄儿请表叔安!”
他这些日子,在农庄忙乎,晒得黑瘦黑瘦的。
孙文成见过他几次,都是翩翩佳公子的模样。如今见他这样,却是一怔。虚扶一把,宾主落坐。
前些日子,曹颗虽不在京,孙家乔迁时,曹颂却是带了下人在这边帮忙的,所以孙文成到也不会误会曹家势利。
跟家产被查封、儿子下人都入狱的李家相比,孙家已经幸运太多。
“听说你前些日子为李孙两家奔波受累,辛苦你了。”孙文成叹了口气,道。
见他实心实意地相谢,曹颗到是有些不好意思。
所谓奔波,不过是往十三阿哥府上吃了两次茶,寻由乎乎十六阿哥说了两次话。
“都是侄儿当做的。”曹颗面上谦逊道。
“尽心就好,剩下的就等皇上的旨意吧,不要将曹家牵连进去。总要保全一家。才能扶持守望。”孙文成道。
“是,侄儿听表叔的。”曹颐借坡下驴,应道”
小声求月票。红楼戏外戏开演。 第一千零十九章 孙家(下)
蝴 小女成旦曹嗣不端伯爵架午,礼数卜半点不缺,感概四公芹
虽说他不是爱求人,但是这一大家子人,总不好坐吃山空,儿子们总要自食其力才是。
因此,他犹豫片玄,还是开口道:“本不该麻烦贤侄,只是这大一家子人,总不好无所事事。我上了年岁,你二表哥与五表弟都不了。这个时候,我又不好出面打探,能否请贤侄帮忙问一下,若是我罢官干系到他们兄弟身上就算了,若是没有干系,能不能让他们兄弟两个,去考内务府笔帖式。他们两个在杭州时,就帮我处理过文书,通汉文与国文。”
这说的是他次子孙谨与五子孙班,孙谨还好,比曹颐大三岁,已过而立之年;孙班只有十八岁。
“表叔,今年开恩科,明年也是大比之年,五表弟年岁还与其当差,还不若同礼哥儿一起下场。”曹颐说道。
孙文成现在虽有五子,只有长子孙瑟与五子孙班是嫡出,孙瑟前程无望,已成废人;往后要支撑孙家门户的。就是五子孙班。
孙文成摇摇头,叹了口气,道:“我原也盼着他能科举晋身。但是不过有些小聪明,实不是做学问的材料。考个笔帖式,虽不是正途,熬上几年,也能博个前程。”
他做家长的都决定了,曹颐便点头,道:“既是如此,侄儿明儿就使人去内务府打探一二。”
曹颇并不是空手而来,荷包中装着个小庄的地契。虽说庄子不大,但是都是熟田,二十顷,每年的出息也有千八百两银子。
这是他给孙家预备的。
只是见孙文成所有计划”还不到那个地步,曹颐便没有多事。
他愿意援手孙、李两家,却没有将三家绑在一条船上的意思。
“升米恩,斗米仇”这个道理,他还是晓得的。
原本因住的远,三家往来并不亲近,没道理这个时候他大包大揽,给孙、李两家造成错觉。
见过孙文成后,他没有多待,待了两刻钟,便起身告辞。
孙文成亲自送他出来,网出客厅,就见孙瑟没头苍蝇似的,在影壁前走来走去。
见曹颗出来,他带了几分兴奋,迎上前来,道:“享若来了,正想着寻你。
孙文成见长子三十多岁,还毛毛躁躁的,不由皱眉,冷哼一声。
孙报见状,不由一哆嗦,讪笑道:“老爷,儿子确实有正经事儿寻乎若。”
孙文成瞪了他一眼,止住他的话,对曹颇道:“贤侄既忙,我这就不留贤侄,代我同你母亲问好。我本当到京后便该过去请安的,因现下避着嫌疑,不好随意走动。”
曹颇听了。应了一声,冲孙琢抱抱拳,转身离去。
孙接想要开口拦下,又碍于父亲在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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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曹颗骑马走了,他才带着几分抱怨道:“老爷怎么不让我说,我是想要给礼儿借园子。礼儿四月要下场,家里乱糟糟的,也看不好书,”
孙文成脸上带了讥讽:“给礼儿借园子?不是你说家里人多,又不方便出门,想去郊外住些日子么?”
孙家到京这些天,孙文成的日子过得很不自在。
他因“无德”丢了官,外人不知,家里人是知晓的。不说几个庶出的兄弟,就是同母兄弟见了他,也不过是面上过得去,眼中少了几分尊重。
加上安氏的唠叨,孙文成的呵斥,曹颖的疏离,使得孙瑟无地自容。
现下,被父亲说破,他腆着脸,道:“左右空着也是空着,借住些时日又有什么?”
孙文成见他这般没脸没皮的。心下着恼,板着脸道:“你姓孙,为何惦记占亲戚的便宜?若是你想要清静,就去自家庄子去住,少提这些不着调的话!”
孙孙垂着手听着,不敢反驳。
孙家城外的庄子,是有个院子,不过比庄户院子大些,如今住着庄头。孙孙就算要躲清静,也受不了山居的寂寥。
曹家的园子就不同,虽在海淀,却是在畅春园附近,权贵云集之地。若是能得遇贵人,结交一二,说不定前程就有了。
孙文成见他口中应着,眼中却是不以为然,越发恼怒,立时横眉竖目,道:“整日里就琢磨这些歪门邪道,失了做人的根本,成何体统?”
孙孙不知父亲为何突然之间来了邪火。有些迷糊,就听有人道:“大哥,这是怎么了,在门口人?”
是孙文千来了,身后跟着的是孙文成的次子孙谨。
见兄弟来了,孙文成神色稍缓,招呼到到前厅说话:“如何有合适的院子么?”
“看了三处,两处内城,一处南城。内城的院子,要价太高了,二进的院子,也要上千两银子。南城的,在九弯胡同,两进十八间房,五百五十两。”孙文千回道:“若是大哥不反对,明儿就交定钱。”
孙文成听了,迟疑道:“南城鱼龙混杂,哪里有内城清静?”
孙文千看了他一眼,道:“跟前隔着两个胡同,就是菜市、果子市,日常嚼用,定会比内城省,又是在胡同里,还算肃静。是才翻盖了三年的房,家具摆设俱全,进去就能过日子,这个价钱也是难得。”
孙文成不愿让兄弟赁房居住,想着他跟在自己身边二十年,帮自己料理内务事务,没功劳也有苦劳,便从安氏那里拿出一千两银子来,叫孙文千买个院子。
今儿,孙文千带着侄儿跟着房产经济看房去了。
听孙文干这样说,孙文成点点头,道:“即使你满意,就买了,左右是给你买的院子。剩下的银钱,交给弟妹。你晓得家中银子不多,我这当哥哥的,只能做到这个地步。”
孙文千低头应了,胸口却是堵得慌。
哥哥这些年但小慎微,账目上还能出现八千两的亏空,罪魁祸首不是旁人,正是他这个亲兄弟。
虽没有像旁人那样,贪墨大笔银钱,但是通过这十几年的入库出库,他利用身边之便,趁着给哥哥帮忙的时候,几十两、上百两的挪用。
这些银子,有的填补孙府的开销,还有一部分,让他攒做私房。因他们一家四口,花销都在公中,所以正经攒下不少银子,总计将近三千两。
兄长因此罢官,他羞愧难挡。却没有勇气认错。
他晓得哥哥妓子的心性,川乎是不爱多事的,她子略有此刻是事情说开。怕贸孔刚就要变成仇人。
孙文成看着他,目光复杂,终是没有说什么,打发孙文千先回去。
客厅里只剩下孙文成父子,他才对孙谨交代道:“每年内务府都有笔帖式考试。你这些日子好好看书,过些日子与老五考笔帖式。”
内务府笔帖式也是有品级的。按照资历不同,分为七品、八品、九品。
虽说品级不高,但是资历熬够了,极容易升官,说起来到是不比科举仕途差。
孙待听了,欢喜不已,忙恭敬地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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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孙却是难受的不行,自己曾做过五品郎中,前途无量,却是都败在女人身上,,
回到家中,曹颐将田契交给初瑜收好。
初瑜见他没送出去,有些意外:“孙家叔老爷没要?”
“瞧着孙家还好,只是罢官,不像伤筋动骨的模样。再看看吧,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汪。”曹颗道:“倒是大姐姐那边,改日寻个由子,接她回家来,仔细问问,可受了什么委屈?若是与孙孙待不惯,别瞒着,咱们再想法子。”
初瑜带了几分迟疑,道:“礼哥儿要备考不说,娴姐儿也该做亲。如今受祖父罢官之累,她怕是参加不了大选小选又早就在内务府报备过免选,剩下就要由本家自择婚配。就算孙接有不是处,为了儿女亲事,大姐也多半不会出来的。况且上面还有公公婆婆,要是叫人误会了,传出“不孝。的闲话,也要连累到礼哥儿与娴姐儿身上。”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这是曹颖的人生,最后得曹颖自己选择。
不过,曹颐相信,现下的孙家,巴结曹颖还来不及,当不会为难曹颖。
为了孙文成所问的内务府笔帖式之事,曹颐专程去了趟庄亲王府。
再有几次,就是老庄亲王“七七”出殡的日子,十六阿哥如今正料理出殡事宜,除了偶尔进宫,就留在王府。,工
那笔王府库银,前些日子由十六阿哥“献”给雍正。
总算皇上还晓得体恤十六阿哥,只使人拉走了那些金子与一百万两银子,剩下的二十多万两银子与几万贯铜钱,则是留给十六阿哥花销。
十六阿哥很是满足,如今庄亲王府旁支也有了爵位,不用他再惦记。老庄王爷出殡大事,又由内务府包办,不需要他掏腰包。
唯一惦记的,就是老福晋那边。怕老福晋手中不宽敞,心中跟着不爽快,十六阿哥就将十万两银子,装了两口大箱子,使人直接送到老福晋房里。
老福晋口中虽说着“无需如此”但是多少有些动容。
她原本担心从今往后要看嗣子嗣妇的脸色过活,但是十六阿哥是个,孝敬知礼,又会哄人,使人心生亲近。
之前,十六阿哥有五子三女。夭折的多,只剩下两个阿哥与大格格。大格格没有父母迁居王府,直接让那拉氏留在宫中养育。
两个阿哥,弘普十一岁,弘明五岁,都是已故侧福晋李氏所出,养在十六福晋身边。
弘普大了,已经懂事;弘明年幼,离不开人照看,十六福晋却是挺着大肚子,产期将近,老福晋就接小孙子到她那边安置。
弘明正是爱淘气的时候,老福晋却觉得屋子里有了生气,亡夫之痛也减了几分。
十六福晋迁居到王府没几日便生产,生了个小格格。
老福晋嫁到王府五十多年,始闻婴啼,还是自己名正言顺的孙女,心中竟是别样滋味,少不得亲自吩咐厨房。给十六福晋汤汤水水池补身体。
不知不觉,她同十六福晋也自然而然地亲近起来。
如此一来,严了许多摩擦,连十六阿哥都觉得自己最近太走运。
一家和乐,府银解决了,同母兄那边得了消息,说是即将病愈回宫;密太妃那边,雍正也交代下来,虽在宫中颐养天年,但是每年冬至到十五,可以接到宫外团聚。
虽说十六阿哥晓得,不能接到庄亲王府,但是只要十五阿哥开府,就有母子团聚的地方。
所有的担忧,都解决了,养心殿还换上了玻璃窗,丰盈内库的大业即将展开。
十六阿哥只等着出殡事了,就大干一场。
见曹颐上门,他带了几分欢喜,笑吟吟地说道:“莫非是得了消息,到爷这讨赏谢礼来了?”
倒是将曹颗听糊涂了,不知十六阿哥说的哪一遭。
十六阿哥笑着将玻璃窗的事件了,道:“皇上直说好,说要将太后宫与中宫都换上了。如今叫匠人们将其他的都停了,只烧平玻璃。新皇妃嫔少,需要更换的不过几处。等到半月后,就能供应宫外”
“贵么?”曹颐问了一句。
十六阿哥摇摇头,道:“不贵,一间屋子的窗户,有二十两银子就够了。”
曹颇听了直咋舌,这还不贵,都顶半间屋子的钱了。不过,这只是对寻常百姓来说;在权贵眼中,这实不算什么。
京城权贵人家,就爱追时兴,穿个衣服、吃个饽饽,都推崇宫里流传来的样子。
等宫里装上的玻璃窗,外头自然开始效仿。
看着十六阿哥心情大好,曹颗心里也松快许多。他问了内务府考试之事,十六阿哥道:“你怎么想起问这个?新皇正叫我整理名单,清退那些功名在身的笔帖式,让他们参加乡试,如此一来,少不得又要补进一批笔帖式。”
曹颇说了孙文成请托之事,十六阿哥挑了挑眉,道:“到时难得,没有歪缠你请托起复。叫他们来考吧,瞧着皇上的意思,还是预备要用孙文成的,前几日还问我内务府有没有五品郎中的缺。”
曹颇听了,心中踏实许多。
同那些信奉“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的贪官比起来,孙文成执掌杭州织造二十年,只查出八千多两的空亏,操守已经是强出太多。
相信,雍正也看到这一点,,
以历史上,孙文成是雍垂六年罢官的。他确实是清官,雍正上台追亏空、查贪污,都没追到他身上,要知道。他可是在肥衙门。
墙角蹲着,小声求月票。为了方便访问,请牢记小说网,.net,您的支持是我们最大的动力! 第一千零二十章 晋爵
隙 小家似乎没有什么危机,李家京城的产业,只经 情况很糟糕,连李煦的六弟李姊,也被辑押了几日,问了口供。晓得他们兄弟分家多年,李姊没有在苏州织造府当过差,他才被放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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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姊唬得不行,不敢再出面蹦蹬,连补缺之事也不了了之。
这一切,都瞒着高氏。
高氏整日吃吝念佛,不通俗务,也没有察觉出有什么不同。只是偶尔同李氏念叨,不放心的只有重侄孙李诚,希望他身子骨能结实些,早日繁衍子嗣。
李氏听了,想起大侄李翼忠厚老实,受家族拖累,待罪狱中,实是可怜。又想到自己的庆幸,若不是丈夫与儿子两代人用心经营,曹家就是又一个李家。
在外人提及此事时。曹颗也露出几分焦急之色。
他这些日子,忙着通州御田之事。清减了不少。落在旁眼中,还以为他为李家担心,多是说些安慰的话语。背后,也不乏幸灾乐祸。甚至有早年与曹家有怨的,已经在想法子,如何借着李家获罪的时机。构陷曹家。
只有曹佳氏,晓得自己这个兄弟与李家向来不亲的,断不会为李家事担心。就算有忧虑,也是怕牵连到自己曹家头上罢了。
她专程使人叫曹颗过来,问了高太君与李香玉的安排。
高太君是李煦寡婶,就算多年由李煦奉养,有李氏这个。“亲女。在。走动走动关系,也不会牵连到她身上;李香玉却是不同,是李煦在室的庶孙女,少不得受家族所累。
姐弟两个上回相见,还是月初讷尔苏网到京时。当时的客人多。也没说上几句话。
一个月没见,曹佳氏的气色大不相同。上回见,也是欢喜,但多尖带着疲惫之态;这回见,却年轻了几岁似的。
她穿着水绿底彩绣花蝶牡丹纹旗袍,梳着旗头,插了两支镶金八宝警,雍容不失俏丽,看着跟二十出头一般,水灵灵的,哪里能看出是要做婆婆的人。
“这下人保不住,连家眷也保不住?。曹颐见姐姐操心此事,有些
外。
若是器及到香玉身上,李诚等男孙更是没有理由幸免,那样的话李家就真的彻底败落。
曹佳氏看了他一眼道:“李家本就是内务府包衣,若是丢了官爵。少不得要在内务府下执役。内务府小选,不比大选是十三岁以上,女孩儿七、八岁进宫也是有的。若是无人关注。咱们同十六爷打声招呼。就能使得她免选;如今李家正是被皇上盯着,这个时候,咱们只能看着。大姐家的娴姐儿是提前打了招呼,要不然怕是避不开这头。”
曹融虽不喜李家人,但是这个小香玉养在自己家好几年,李氏颇为疼爱,与曹家这些孩子相处得也算友爱。想着她才十岁,丁点大儿的孩子,又是锦衣玉食长大的,要进宫当宫女,委实叫人不忍心。
“就算不能免选。能不能想个法子。照拂一二?”曹颗问道。
曹佳氏笑道:“不用你操心这个。十六爷会有分寸的。他也是李家的表亲,现下没有援手李家,往后也会给李家些情面的。香玉虽不过是李家的庶出孙女,却是在曹家养大的。只为了咱们曹家的脸面。十六爷也不会袖手旁观。”
曹颗一想,也是这个道理。
“外头虽说什么的都用,实际上归根结底,还是因李家早年太招摇。大刺刺参合皇家之事,犯了忌讳。老实认罪,等皇上将这口气都出尽了,就太平了。跟母亲说,不用她操心,有你我姐弟在,真会让李家人落魄的讨饭去不成?”曹佳氏压低了音量道。
她一个王府女眷,留心这些事。也不过是心疼李氏罢了。
曹颗应了。道:“这些话,我也同母亲说过。姐姐也不必太牵挂。母亲会想明白的。”
姐弟俩说了会线话,曹佳氏便使人去看讷尔苏回来没有。
“是你姐夫撺掇得我找你,这临了临了宫里又来了人。他可是嘱咐我,要留下你,他也有话同你说。”曹佳氏道。
曹颗也有话想同讷尔苏说,就不着急回府,一边与曹佳氏说着家常。一边等讷尔苏回来。
等了一个多时辰,才见讷尔苏姗姗来迟。
听说曹颗早就到了,他没有换大衣服,就过来告罪。
在弟弟面前,曹佳氏没有说什么。但是也用眼刀剜了几刀。讷尔苏却混不在意,眼角尽是欢喜,走路都轻飘飘的。
曹颗见状。挑眉道:“姐夫。莫非有喜事?”
讷尔苏“哈哈”两声,道:“叫颐弟说着了,是天大的喜事。原本想也不敢想的
听了这话,曹佳氏与曹颗都望向讷尔苏,静待后续。他却偏生要卖关子,笑吟吟地说道:“福晋与颐弟猜猜,是什么喜事?”
曹佳氏想了想,道:“莫非皇上让爷去家人府?”
以讷尔苏的身份,即便宗令。也是宗正。是宗室中是极清贵体面的 曹颗则想着近些日子朝廷的动静,没什么特别的消息,只是听说皇上要整顿京城八旗驻军,会从宗室中选王公,分左右翼查八旗武事。
这个人选,怎么也不会落到讷尔苏头上才是。
皇上即便相信讷尔苏与十四阿哥没有勾结,但是对于已经在西北领兵数载的王爷,实没有再让他在武事上立功的道理。那样的话,威名过盛,绝不是一个帝王乐意看到的。
“如今六部掌部王公还有空缺。莫非姐夫是要进六部?”曹颗道。
讷尔苏到京后,放假一个月。眼看假期快要满了,接差事也是正常。
康熙在世,儿子太多,六部多是由皇子把持些。
雍正的几个儿子。只有三皇子年纪稍长。开始当差。其他的不是在襁褓中,就是在上书房读书。如此一来。宗室诸王,反而机会更多。
讷尔苏笑着摇头。道:“颗弟猜错了…山”说到这?集舟卓佳氏道:“福晋猜对了一半,皇上已经下旨,点我为左宗正,,令人欢喜的不是这个。而是我在西北熬了这六年,总算得了搞赏,皇上晋我为和硕亲王了!”
“啊?”曹佳氏闻言,已经是诧异出声。
曹圃连忙抱拳道:“真是大喜。恭喜姐夫高升!”
从郡王与亲王,看着只升了一级,但是从俸禄人口下人,相差了一倍。尤其讷尔苏这个王爵,还是世袭惘替,升爵是恩泽子孙后代的大事。
曹佳氏眼中已是泛了泪花,插蜡似的福了下去,哽咽着说道:“恭喜爷达成所愿!”
讷尔苏扶点头,道:“西北六年,虽没妾功,总算尽职,没有给祖宗丢脸。”
他打小养育宫中,十几岁就承袭爵位,早年总想着效仿祖上,在马上建立业。
西北六年,他不只在驻军处。也曾进过一次西藏。
无需敌人,只因道路艰险、高原病症,就使得兵马减员三成。他也得了一场大病,险些死去。因怕妻子担心,他瞒下了这段,却是在生死之间,将功名心看得都淡了。
这次明京,他本没想过得到什么赏赐。作为掌军务的王爷,能不被新皇猜忌,就已经是万幸。
没想到,今日被传召宫中。就是为自己晋爵之事。
曹佳氏虽不知丈夫还经历了这生死劫难。但是想着夫妻这六年的分别。终是流下了眼泪。
讷尔苏见妻子这样,也觉得心中酸涩难挡,红了眼圈,“咳”了一声。掩饰自己的失态,道:“这是喜事,哭什么?”
口中说着嗔怪的话,他手中却是轻柔。亲自给妻子拭泪。
比。, 石比
见他们夫妻情意绵绵的,曹颇在旁有些待不住了,道:“赶上姐夫大喜,本当陪姐夫一醉方休。只是不好同姐姐抢功夫,今儿还是留给姐姐姐夫说体己话。”
一句话,听得曹佳氏臊红了脸,道:“好啊,你这当弟弟的,不想着琢磨份大礼,到晓得打趣人了!”
“别着急走,我还要同颊弟吃酒!”讷尔苏赶紧说道。
曹颗摆摆手,笑着说道:“明儿再吃也不迟,这是大喜事,我也早些回去告诉母亲高兴高兴。”
讷尔苏见他执意要走,边道:“既是这样,那明日我就同你姐姐过去给岳母请安。”
曹融道:“那感情好,母亲定会欢喜不已。”
送曹颗出门,讷尔苏想起一事,道:“对了,不止我有喜事,十四爷要晋郡王,十七爷开府封郡王。就是七叔那边,也有好事,皇上点他掌左四旌旗务。”
虽不关自己之事,但是都是姻亲好友,曹颗心中亦是不胜欢喜。
说得现实点,这些人都体面,曹家被李家牵连的阴影也淡去许多。那些想要趁乱打曹家主意的,都要思量思量曹家这几门贵亲。
待曹颐回家,将众人晋爵当差的消息说了,李氏与初瑜也不胜欢喜。
“皇上仁爱,你姐夫很好。十七爷也很好。”李氏笑着说道:“七王爷更是能干的!”
她是真心为众人欢喜,对于同自己关系向来不算亲近的十四阿哥,因李家的缘故,也盼着他能好些。
若是皇上连跟他夺位的手足都原谅了。那对下边的大臣奴才迁怒也
限。
初瑜关注的是父亲掌旗务这件事。固然是天大的体面,也是费心劳力的差事,不知父亲的身体能不能受得住。
曹颇想的,则是另外一件事。
最近京城与地方官员,多有调动。其中以年羹尧任下的陕西、四川、甘肃三省官员变动最多。
这三省的主官,罢的罢,调的调,升任的多是省内的知府、道台,这就是赫赫有名的“年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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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遐龄带着嫡孙年熙,品级装扮,跪接圣旨。来宣弃的,正是御前太监陈福。,工
自从二月中旬,年氏封贵妃,不足一个月的功夫,陈福已经往年家跑了好几趟,传了好几回旨意。
前两年。年遐龄虽做主让两个儿子分家,年羹尧虽不在京中,却是来信反对此事。
年遐龄却执意,可是年家二房在京城只有一子年熙,又身体孱弱,宿病缠身。
思来想去,老爷子实在不忍,就在后街买了个宅子,在步军都统衙门处将年羹尧一房子孙登记别户。
如此一来,虽隔府而居,也能对孙子照拂一二。
他是年氏一族族长,又是一家之长,年希尧与年熙虽不赞成,却也无力阻止。
年遐龄不过是未雨绸缪,免顷族之祸,能不能成事,不可尽知,毕竟天威难侧。
去年大行皇帝驾崩当月,免官闲赋的年家长子年希尧就起复,署理广东巡抚。临行之际。年希尧不放心家中八旬老父,做主让侄子迁回老宅。
随着奂正登基,年氏封妃,年家风光,一时无二。
美中不足的是,年家长孙,年羹尧的嫡子,雍正最喜欢的内侄年熙,正月里犯了宿疾,在家中休养。
陈福晓得年家是御前红人,宣完了旨意,便叫人搀年遐龄与年熙祖孙二人起来。
就跪下这会儿功夫,白发苍苍的年遐龄还没什么,年熙额头已经渗出冷汗,气喘吁吁,身子跟风中枯叶一般,站不稳了。
陈福见状,唬了一跳,忙道:“前些日子,贵妃娘娘不是指了太医过来么?怎么年御史的病还不见好?”
年熙虚弱得不行,强撑着,说道:“已是大好了,昨晚睡得迟些,,有些乏,”
陈福见他如此,不敢留他说话,对年遐龄道:“老大人,奴婢也是常来的,圣旨已经宣完了,快叫年御史下去歇息吧
年遐龄见年熙冷汗直流,也是心疼孙子,道:“如此,就不恭了。”说着。使人扶着孙子下去安置。
陈福看着年熙的背影,脸上露出几分为难,道:“晓得奴婢过来传旨。贵妃主子定会召奴婢问年御史的病情,这可如何是好?”
年贵妃身子本就孱弱,现平又怀孕七月,实是不能有什么闪失。
“还请公公帮着隐瞒一二。年熙前些日子吃了太医的药,已是看好,这两日天气突冷突热的缘故,就有些不得劲,休养几日便好了年遐龄道。
陈福见年遐龄神色镇定,想来年熙确实无大碍,便点头道:“既是如此,奴婢就尊老大人吩咐
早有管家在旁,递上银封,陈福着急回去复旨,与年遐龄闲话两句。便带人回宫。
年遐龄站在堂上,看着香案前摆放着的圣旨,脸上没有半点欢喜之色。
这封旨意,是封年莫尧为三等公的。
管家杜忠在旁,已是美滋滋道:“老太爷。二老爷如今封三等公。是不走过些日子也要推封到老太爷身上,咱们家就是公府了?。
年遐龄摇摇头,道:“不可妄言,老二是因西北办差得力获封,未必就推封三代。”
杜忠听了,有些糊涂,道:“老太爷,不是因为贵妃娘娘么?迎陈公公进府前,奴才打听了一句,他是从皇后娘家与终家过来。”
杜忠所说,年遐龄先前就有所耳闻。
皇上追封皇后之父原任内大臣步军统领费扬古为一等公,致祭一次修理坟茔,其子孙袭封一等侯;追赠一等公终图赖为太师,一等公终国纲、终国维俱为太傅。
年遐龄所担忧的,正是今日的圣旨上。
皇后娘家兄弟侄儿只袭一等侯爵,自家也是外威,儿子以贵妃之兄的身份封了三等公,实是太过惹眼。
这之前。年羹尧已获封二等轻车督尉世职,又加了太保,自己也加了尚书衔,已是昭显皇恩浩荡。
今天这道封公的旨意,更是将年家推到风口浪尖。
年遐龄叹了口气,只觉得满心疲惫。他没有再同老管家说话,拉着拐技去探看孙子。
年熙这些日子,病情加重,并非是因季节变换的缘故,而是因为拖着病体,给父亲年羹尧写了数封长信,耗费心血,疲劳所致。
年熙此时,倚在炮边,口中篡声不断。
炮边有个着桃红色衣裳的丫鬟,二十来岁的年纪,修眉细眼。神态温柔,手中端了温水,每到年熙咳声稍止,就送到年熙嘴边,给他润嗓子。
“大爷心思太重了,老爷体面是好事。二爷、三爷虽在老爷身边受重用,谁也越不过大爷去她是年熙身边的近婢,晓得他病重的缘故是忧思过重的缘故。轻声劝道。
年熙听了她的话,唯有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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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半月,挣扎着父亲写信,写了有七、八封,洋洋洒洒上万言,就是劝父亲收敛,早日交出西北军权,谋求京缺。
年家如今已成烈火油烹之势,仅次于终氏,压过太后与皇后家,成为显赫的外戚。
体氏两代后族,一门两公,孝懿皇后还是今上的养母,有招摇的资本。
年家祖上是包衣,顺治朝因年遐龄之父中了进士,才举家脱了奴籍,入汉军旗。同那些八旗勋贵比起来,年家的根基太薄了。
落在旁人眼中,他这做儿子的,竟是不希望父亲体面似的。
年熙想起继母与几个异母兄弟,只觉得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
年遐龄进屋时,就见孙子眉头紧皱,不知在痴想什么,上前道:“百岁儿,莫忘了医嘱,不可费神!”
“祖父!”年熙见他进来,从坑上起身,要穿鞋下地。
“好生坐着!”年遐龄说着,做了个手势,不许年熙折腾。
年熙起得急了,头晕目眩,身子倒向一边。那丫鬟忙扶了,才没跌到地上。
见长孙如此,年遐龄心疼得不行,挥挥发那丫鬟下去,而后道:“不要自己吓自己,年家还不到那个地步。我这老头子都不着急,你操心这些没用的,做什么?从今天开开始,不许你再给你父亲写信”。说到最后,已经带了几分严厉。
年熙抬起头,问道:“祖父莫非也认为”孙儿此举,是为了与二弟、三弟他们争父亲宠爱?”
年遐龄听着这话不对,横眉道:“说什么糊涂话?你是年家长房长孙,已经二十多岁,难道还会行三岁童子之举?我知道你担忧什么,我心中也是惶恐不安。只是你父的脾气,最是网慢自用。我这做爹的说两句,他还顾及几分;你这做儿子的凹嗦,又能有什么成效?如此白费力气,还累坏自己个儿,行之何益?”
年熙无语反驳,只是看着祖父,不减忧色。
年遐龄还要再劝,便见丫鬟进来报,前院来客,管家在二门外请示老太爷示下。
年遐龄叫孙儿好生歇着,而后挂着拐杖,去前院见客。
前院的来客,不是旁人,正是今日休沐的曹颐。
曹颇心中实不愿同年家扯上瓜葛,但是年遐龄发了两次帖子,请他过府。他再不来。就有些说不过去。,工
两人家暄一番,宾主落座,年遐龄就直言说了请曹颗过来的用意:“听闻贤侄府上收着一副虎骨,能否割爱一二?本当上门求取,只是因老朽行动不便,只能厚颜请贤侄过来?”
老爷子虽不能说是满面红光,但是也精神量钦,哪里有半点“行动不便。的模样?
所谓的行动不便,不过是年家成了外戚,不好与朝臣之家往来过密。省的落在皇上眼中成不是。
曹颇心知肚明,也不多说,只道:“晚辈家的下人,年前是从广东送了副虎骨,只是让十三爷讨去不少,剩下的亲戚又分了些,所余无几,既是您这边要用,随后晚辈就使人送来
见曹颐痛快,年遐龄带了几分感激,道:“如此,就谢谢贤侄了。
你也晓得,我那长孙身子骨不算结实。都说虎骨能强身健体,我这做爷爷的,少不得替他张罗张罗
年羹尧虽隆恩不断,但是这偌大的年府,只剩下年遐龄与病怏怏的年熙在,暮气沉沉。
曹颇心中感叹,面上不动声色,陪着年遐龄说了几句话,就寻了个由子,告辞离去。
年遐龄要亲自相送,被曹颗留住。
年遐龄是国丈了,曹颗可不敢托大。
回到家中,曹颐便叫初瑜寻几块好些的虎骨,打算使人早点给年家送去。
曹颇认识年熙,对他印象颇佳。年熙没有纨绔之风,也没有其父的骄奢之气,是个难得的青年才俊。
“爷,就剩下两块了。大姑奶奶今儿回来,求了两块去。听说是孙家老太太有风湿之症,如今季节交替,犯了病根。大姑奶奶求两块回去泡酒,给孙家老太太祜病。二老太太跟着过来,也挑了两块过去。”初瑜犹豫了一下,对曹颗说道。
曹颇听了,不由皱眉,道:“不是早先就往东府送过去了么,二老太太怎么还要?”
曹颂、讷尔苏、弘曙等人去西北苦寒之地待了数年,落下了风湿病。曹颗得了虎骨,除了十三阿哥处,就挑了几份好的,给他们三个送去。
自己手中所留的不多,又炮制了些虎骨酒。
“说是泡酒给天护、天阳强身用!”初瑜回道。
曹颇听了,摇头道:“荒唐,这是小孩子能喝的?你同二弟妹打声招呼,别叫二老太太胡闹,适得其反。”
“我也这样想的,却是想着问一问太医,得了准信再同二婶说。左右泡酒也要眸子功夫,一时半会儿喝不到嘴里初瑜道:“只是剩下的两非虎骨都不大,加起来也就一两斤的分量。”
等初瑜将剩下的虎骨拿上来,曹颐觉得有些少了。
虎骨骨质坚硬,两斤分量,加起来也不过半个巴掌大。
“年家老太爷还盼着这个调理他孙子的病,罢了,将炮制的酒,也挑两坛出来,一并送去。”曹颐道。
初瑜应了,曹颐亲自写了个帖子,使人连着虎骨与酒一块,当日便给年府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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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目杆卜康熙驾崩,蒋坚的婚礼延迟到今年兰 这天,就到了迎娶的正日。
他入曹家为幕,已经六、七年,同曹府众人相处甚好。跟着曹颐在户部当差,也有几个关系亲近些的同僚。
加上江西会馆那边的老乡,山西会馆那边的旧友,到他成亲之际,正经派了不少帖子出去。
曹缅早早就从衙门回来,参加蒋坚的婚礼。
他身居高位,又是蒋坚的东主,不好喧宾夺主,在吉时之前,就到了位于曹府后街的新房,亲自道贺,一会儿在宾客盈门前,他就要先回曹府。
曹府这边,除了曹颇,曹颂休沐,带着魏黑、郑虎、张义、曹元等人也过去吃酒。曹帕在衙门被绊住,已经先打发人送了贺礼过来,说晚一些过来吃酒。
曹缅送蒋坚的新婚贺礼,都是初瑜预备的,除了金银绸缎这些,还有一坛子虎鞭酒。
蒋坚年过四旬,还是在室男,曹颗对他只有佩服的。
在婚礼前几日,郑虎与张义两个,闹着要带蒋坚去开荤,被蒋坚婉拒。他茹素又不近女色,大家嬉笑间都叫他“蒋和尚”私下里少不得怀疑他是否有隐疾。
众人之中,带着江湖气的魏黑与郑虎向来同他交情最好,两人就使人去前门红粉之地戈 拉了不少春宫图与助兴之药,准备送给蒋坚。省的他洞房之夜露怯,冷落了新娘子。
曹颊听说,也跟着凑趣、除了先前已经预备好的贺礼,又送过去一坛子虎鞭酒。
蒋坚还以为是虎骨酒,只说自己身子壮用不着这强身的东西。
魏黑他们则是打趣他,新娘子正是如花的年纪,他这个四十多的老童子,真要留心身子骨才好。
他平素言辞机变,今日做新郎,却带了几分腼腆。
只有曹颂,听曹颗说了、晓得这酒里泡的不是虎骨,而是半截虎鞭。便“嘿嘿”笑着,逼着蒋坚应下,今晚洞房里用这酒做交杯酒。
蒋坚晓得,曹家酒窖里的酒,都是昌平庄子那边烧制出来的,比外头买的酒好。因此,听曹颂这么说,他也没想旁的,点头应下。
少一时,就有客人陆续上门。见到曹颊知晓他身份。不是腆着脸上前巴结。就是拘谨得不行。
曹颊见状,便同蒋坚打个了招呼,先回曹府。
蒋坚也晓得他不自在,亲自送出来,道:“代我谢谢老太太与太太的礼,明儿我带她过去给两位请安。”
曹缅想起那坛子虎鞭酒,忍了笑,“咳”了一声,道:“**苦短,非磷不用着急起得太早,明日赶上过来用晚饭就好。”
蒋坚见他有打趣之意,也不接话,只道:“一个月的假,是不是太长了?实用不着,忙过这三、五日,我就能上衙门了。”
曹颊摆摆手,道:“急什么?衙门里这些日子也没什么要紧事。一辈子结这一次婚,休息一个月的应当的。嫂子千里迢迢、离乡背井地进京待嫁,又赶上国丧,耽搁这许久,很是不容易。趁着这暮春时节,不冷不热的,非磷带嫂子好好逛逛京城也好。”
蒋坚想起即将进门的小妻子,眼中也多了分温柔,道:“既是如此,这些日子,我就偷懒,使大人受累了。”
曹颗笑笑,打发他回去待客,自己则溜达着回府。
经过兰院,就见几个婆子提着大食盒进去。看着那食盒,不像是府里常见的,倒像是外头的样式,每只足有三层,两尺多高。
曹颗好奇,移步跟了进去。
走到廊下,就听到屋子里传出李氏的声音:“实是太破费了,又不是旁人。倒是借着他的光,今儿咱们也热闹热闹。”
这会儿功夫。已经有丫鬟看到曹腼。少不得曲膝见过,扬声通禀。
曹颇桃帘子进去,就见堂上摆了一溜的食盒,进了里屋,李氏正拿着个单子,与初瑜同看。
见曹颗见来,李氏笑着说道:“今儿咱们跟着吃喜酒呢。”
听了这话,曹颗才知道是蒋坚从饭庄里订了席面送过来。
他接过菜单子瞧了,是鲁丰堂里出来的上等燕翅席,几个大菜,是芙蓉燕菜、扒燕脯、三丝鱼翅、黄月鱼翅、葱烧海参、凤凰鱼肚、蛤蟆炮鱼、红烧熊掌、金钱驼峰等。
就是曹家这样的人家,这些山珍海味,也不是经常吃的。
“倒是叫非磷破费了,这样的席面,一席怎么也得二十两银子。”曹颊常在外头应酬,知道行情,随口道。
李氏听了,笑道:“这个蒋坚,实是外道了。看来,明儿新娘子过来,咱们得准备大封,要不然可好不意思拿出手。”
曹缅道:“只是老太太喜欢就好,不过是尝个新鲜。这个鲁丰堂,就在海子边上,是吃鲁菜的好地界。他们家不比寻常堂子,掌勺的师傅,是曲卓孔府里出来的,鲁菜做得最是地道。而且还洁净,我与同僚也去过两遭。”
李氏使人去接了集府兆佳氏婆媳与孩子们,又接了高氏,热热闹闹地用了席面。
一时之间,李氏情绪颇高,似乎李家待罪的阴霾已经不在。
曹缅与初瑜见状,不觉轻松,更添忧虑。
席间,李氏多吃了几盅酒,等到众人散去时,她已经带着些许醉意。
曹缅与初瑜服侍她躺下,她长吁了口气,对曹颐道:“园子那边收拾得如何?进了四月,我就带着你外祖母过去住。八福晋来了两次帖子,下回怕就要直接上门了。”
李家正月里问罪。现下已经过了两个多月,用不了不久,案子就该查得差不多,李家众人,就要发落。
到时候,纷纷扰扰的,怕就要瞒不住。
李氏月初就让曹颗收拾海淀园子,要带高氏过去避一避。
“母亲,还是等圣驾移驻畅春园再说吧。到时候,儿子也过去,咱们都在那边过夏,省的京城暑热。”曹颇道。
李氏摇摇头,道:“早些过去好,那边比城里清静,你外祖母也是爱在那边待的”说到这里。她转向初瑜,有些迟疑,道:“你若是舍不得孩子,我就将天宝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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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瑜见婆婆语气中带着不舍,道:“在老太太身边,有什么舍不得的?只是四月里天宝要“抓周”是在园子里办,还是在府里办。还请老太太示下?”
“自是在府里办。国子离城市又不远。想要回来,也不过一两”小水的功是长生,现下正晏淘寺的年纪留在刚边址曰兀读书,得你们这做哥哥嫂嫂多操心了。”李氏道:“我屋子里的绣鹦年岁不大,却是个老实稳重的,就让她去长生院子里侍候。”
长生如今有了自己的院子,就在李氏的院子旁边。
曹颊与初瑜应了,李氏说了几句话,醉意上头,昏昏沉沉睡去。
曹颊俯身。给她抚平被角,又同初瑜两个放下幔帐,才放轻了脚步,出了兰院。
天上圆月当空,撒下满地清辉。
曹颊与初瑜两个没有提灯笼,在月色下,并肩回了梧桐苑。
梳洗完毕,夫妻两个都没有睡意。
“李家,会如何呢?”初瑜轻声问道:“老太太虽没说什么,心里定不好受…”
她也走出嫁的女儿,想到自己对娘家那边的牵挂,多少能体会到婆母的无奈与辛酸。
“有些眉目了,还是从织造府亏空这边查起。名面上,不会太重的罪名。李翼虽不在织造府名册上,但是这些年李煦老迈,他这做儿子的少不得要帮着打理织造府事,怕是难脱罪。几位头面上的管事,身上都有些不干不净,也会问罪。家眷儿女,少不得被牵连。具体如何,还要等等看,若是亏空额度太大,惹恼了皇上,就不是抄没家产那么简单曹颗想了想。道。
“八婶正四处请托。只是如今,九叔去了西宁,十叔去了蒙古,十四叔在景山,除了咱们家,她也寻不到旁人。”初瑜说道。
“既是来了两次帖子,你就代老太太过去瞧瞧吧。告诉她,不要让她再四处折腾,刺皇上的眼,这样闹腾,只会让皇上更厌恶李家。还是等南边审查完了再说”曹腼道。
“嗯,我明儿就过去走一遭。八婶心疼养女,固然可悯,只是这般大张旗鼓地为李家关说,倒显得咱们冷清,使得老太太与额驸的立场尴尬。”初瑜道。
“八福晋是真性情的人,我不如也。”曹颐道。
与他相比,敢爱敢恨,不惧皇权的八福晋,更像是三百年的后的人。
“是啊,八婶虽口碑不好,行事却重情义。八叔虽不在了,八婶还不忘在惠妃娘娘处进孝。听说其他王府都上折子请太妃们就府荣养,八婶也叫弘旺阿哥上了折子。就说这一点,也当称赞的。”初瑜叹道。
曹额倒是不担心八福晋会像后世历史上记载的那样,生前休归母家;死后挫骨扬灰。
八阿哥已病故多年,与雍正结怨有限。就算雍正记恨,也不会含了脸面。太严厉地处置寡居的兄弟媳妇。
次日,曹颗早早起了。
今日,虽不是朝会之日,却是轮到户部当值,所以他早早就赶到东华门外,随着户部几位堂官进宫。
除了户部堂官,御前当值的。还有几位大学士,与三阿哥、十三阿哥两个王大臣。
雍正的心情大好,手中拿了个折子,是河南巡抚所上。
河南部分府县去年大旱,然去年冬今年春,百姓安定,没有冻死之骨,也没有流民。原因无他,就是因这几年推广玉米与番薯,使得百姓手中有积粮。偶尔有地方,百姓缺粮的,也从临近府县调了粮食过去。
市面上,粮食价格稳定,没有出现往年粮价上扬的现象。
雍正举着手中的折子,朗声道:“河南地界,山地丘陵多,又挨着黄河。不是早,就是满,十年里,倒是有七年需要朝廷赈济的。如今,却是因推行了这两种农物。使得百姓在天灾之年得以果腹。先皇仁政。惠及万民,社稷幸甚!”说到最后,他已经带了几分激动。
他是夸着先皇,但是谁都晓得那时候是他执掌户部,掌管民生经济。大家自是乖觉,一边附和雍正的话,一边拍着用雍正的马屁,说什么皇上圣明。
这个时候,才不会有不开眼的,说一声。这玉米与番薯在河南的推广,也有九阿哥的功劳。当年,这两种农物网推广时,就是九阿哥去河南府负责的。当然,那是他主要负责的是卷烟,这两种农物的推广是顺便。
只有曹颗,熟悉这段,想着被前几日被强行押送出京的九阿哥。心中多少有些古怪。
早先他还觉得在康熙诸子中。九阿哥习商贾事。与社稷民生无益。现下看来,总有过些许贡献。
这个时候,雍正的目光已经落到曹颗身上。
旁人不晓得,他却是记得清清楚楚,这玉米与苞谷之所以在河南得以推广,还是曹缅丁忧时农耕引起的因果。
现下,面对这济世之功,曹缅却面色平静,没有半分得色。
肯做实事,又不伞功。确实是老实本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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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正本就对曹缅印象好。现下见他如此。反而不想匿下他的功劳,笑着对众人道:“河南百姓,当谢曹缅。若不是曹缅留心,这苞谷与番著也不会上至天听。”
众人中。只有曹颗与十三阿哥年纪略轻,三阿哥也是中年,其他人都过了半百,几位大学士更是白发苍苍。
见雍正如此盛赞曹颐,没有哪个嫉妒。只是看着曹颐,羡慕曹寅留下这么个当用的好儿子。
这夸得有些过了,曹颐可不敢应承,要不然回头对景就是错。
他躬身道:“微臣不敢贪天之功,是先皇与皇上隆恩,才使得河南百姓承受福泽。”
雍正见他不骄不躁,更是满意,寻思是不是要晋升曹颗。可曹颐而立之年,就跃居二品,已经是显位,再升则尚书了,还是资历有所不足:“曹颐之功,不可抹灭,著给与世袭三等轻车都尉。”
曹颐听了,忙跪下谢恩。
三等轻车都尉不算什么,他孩童时就得了这个爵位,难得的是“世袭”二字。
如此一来,除了嫡长子天估,他的子孙,还有一支能得了世袭爵位。
雍正最近封赏四方,隆科多加了太保,年羹尧封三等公加太保,年遐龄加尚书衔,十三阿哥的庶长子封了固山贝子,成为皇侄中除弘哲之外。第一个封爵的阿哥。
所以,曹颗对今日的赏赐,面上惶恐感恩,心里很是坦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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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牢记:.net 支持作者,支持shuyaya小说网 第一千零二十三章虎骨(下)
涂了恩赏曹嗣,雍正怀议了户部的几件公务。其中就是有猜,免四川与陕西康熙六十年以前未完的钱粮。
名义上是兴兵以来,累两省地方甚多;实际上,谁都能看得出来,这份恩典,只为一人故。
如今各省,都在清查亏空,只有陕西、四川官员,得以幸免。
除了十三阿哥早就晓得此平,其他人还是头一回听说。
雍正对年氏一门的隆宠,众所周知。
外有年希尧、年羹尧两位封疆大吏,内有登上贵妃位的年妃,年家隆起之势,锐不可当。
皇后嫡子早天,雍正诸子中。年贵妃所生皇子虽才三岁,没有叙齿,但走出身最为显贵。
若不是前面还有个被康熙教养过的弘历在,这个小阿哥就是皇太子当之无愧的人选。
就算弘历被先皇教养过,到底能如何,还是两说。
虽没有人现在就站队,但是关系到年家的事情时,众人都要思量再思量。
同封公晋爵这些恩宠比起来,减免两省钱粮,这样的恩典,就有些过了。
旁人还不觉什么,隆科多心中则开始冒酸水。
同样是外戚,他是皇上的舅舅,出身终家,又在皇上登基时尽了大力的,却是与年翼尧一起加太保。他不过是继承祖上爵位,袭了一等公,年羹尧是封二等世袭轻车都尉,旬几又封三等公。
如今又因年羹尧的缘故,保全陕西、四”两省官员。
年羹尧何德何能,被皇上推崇至此?
只是隆科多素来有城府,心中再不满,也不会在人前显露。
少一时,户部官员跪安,御前只剩下几位大学士与两位总理事务亲王。
“先皇大殡在即,监察御史年熙上书清除豁山西、陕西乐户贱籍,此乃恩泽百姓之举,诸位觉得如何?”雍正带着几分期待,开口问道。
山西、陕西乐户贱籍,是永乐年间,对建文旧臣的处置。
本是清贵之门,忠臣后裔,却是要罚入“贱籍”女子世代为娼,男子也只能从事“贱业”。乎乎孙孙,生不如死。
年熙上折子“除贱为良”也算是“拨乱反正”。
雍正本就是重视民生的皇帝,对于此施恩百姓、青史留名的善举,自是打心里赞成。
十三阿哥与他兄弟多年,晓得他的脾气秉性,待他问完,就带头出面附和。
众人见状,也跟在十三阿哥后,赞成此事。
隆科多低着头,嘴里也说着附和的话。眉头却不禁皱起。
又是同年家相关的事。
年熙已经休假旬月,不在衙门中,怎么突然想起上折子?
他一个淅江道监察御史,怎么进言山西、陕西的事来?
隆科多才不相信,年熙一个病秧子能这般勤勉。在他眼中,这善举是皇上欲加恩百姓,之所以托年熙之名,不过是白给年熙一份功劳。
雍正见众人附和,心情大好,便金口集言敲定此事。
又议了半个时辰,说了几件朝廷大事。多是圣心独断,众人唯唯。
等众人从御前退下,十三阿哥便出宫往户部。
如今,他不止执掌户部三库,还总理户部。到了户部,他就直接过来寻曹颐。
陕西司、四川司都是曹颇制下,之前皇上下令,追缴亏空,这两司司官忙了旬月的功夫,整理两省旧账,这一句“清免”就使得这些人做了白用功。
曹颇这个主官,除了传达皇上旨意,还要留心众人的情绪。
官场上,虽上下级尊卑有别,制度森严,但是若是上下关系不协调,也影响办事效率。
曹颇出仕多年。自有一套御下心得,同僚关系处理得还算融洽。
除了人际关系,他就要头疼陕西、四川两省的支出预算。这两省康熙六十年之前的钱粮免了,但是今明两年的支出缺半点不免。有些地方,如河工、屯田还要加大支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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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颐坐在几案后,正看着面上两省账册头疼,就听到外间司官道:“下官见过王爷,给王爷请安。”
而后是十三阿哥的声音:“衙门办公之地,无需大礼。”
随着说话声,就见十三阿哥从外间见来。
曹颇见状,忙起身相迎。
十三阿哥扫了眼他的案犊,笑着说道:“曹侍郎,是否为陕西、四川两省的课银发愁?”
这间屋子,除了窗下的长几案,在北墙矮坑上,还设有座位。
曹颇请十三阿哥上前坐了,自己下位相陪。亲自奉了茶,而后方道:“正想着寻王爷援手。今明两年陕西、四川利银甚多,若是单凭康熙六十一年的课银。入不敷出。而且,王爷也知,这两省去年课银。并未全入国库,有大半直接入了地方藩库。”
十三再哥吃了两口茶,撂下茶盏,道:“难为你,既忙着推广良种。还不忘留心这一摊。放心,皇上已有安排,今年茶课、盐课徽银直接入国库,以补陕西、四川两省赋税之不足。”
曹颇听了。讶然出声。
这茶、盐两课徽银,每年有四百多万两银子左右的进账,过去都是入内库,供宫里开销。
像皇上出行,修缮行宫,赏赐蒙古诸王什么的,都是从内库拿银子。
据曹颐所知,现下内库也没银子。
如今,将这份大头收入转为国库,内库怎么办?
十三阿哥看出曹颐的疑惑,笑着说道:“这丰盈内库的责任,少不得落到十六弟头上。皇上说了,十六弟是有才干的,只是早年被皇阿玛宠的,素来惫懒。往后他想要享清闲,怕是不能。”
这关系到皇上与宗室的远近亲疏,曹颐不好多言。只是想到十七阿哥封了郡王,随后就点了礼部,颇有与三阿哥分权的嫌疑。
雍正重用这几个。兄弟,也不是没有缘由的。他能信赖的人,实是
台基厂,廉郡王府。
初瑜到时,才晓得今日八福晋邀请的不止是李氏与她,还有七福晋。
见过主人八福晋,初瑜少不得与嫡母大礼相见。
七福晋拉了她,让她在自己身边坐下,望向八福晋的目光则带了几分狐疑,笑着说道:“真是可巧,我们娘俩在弟妹这见了。”说到这里。又转过头来,对初瑜道:“你这孩子,这两日起风呢,也不说
“出来前见太阳还足,就疏忽了。”初瑜轻声回道。
八福晋见她有维护之意,抬着下巴道:“行了,七嫂,我这儿难道就是登不得门的,还会吃了你家大格格不成?”
“瞧你这张利嘴,都大多的人了,还半句不肯让人。”七福晋听她说得直白,不好接话,笑着说道。
“七嫂真是偏心,我这还什么都没说,就要叫我让人了?”八福晋亦是笑吟吟,眉眼间却带了几分才强与果决。
七福晋见她越说越没谱,但笑不语,只是心中琢磨八福晋请自己与初瑜过来的用意。
八福晋见妇当闭嘴葫芦。就转向初瑜道:“大格格如今到是贵人事忙,我想请都请不来。都说你家太夫人是个和善人,怎么就偏偏想起给我没脸?难道我这破落户,就入不得你们眼不成?”说到最后,已经带了几分薄怒。
初瑜见状,忙站起身,道:“八婶勿恼。都是侄女的不是。自打正月来,我家老太太身子就不好,这两个月一直在家将养。不单单是婶子这里,旁人家也是不去的。我们额驸身上又有差事,前些日子不在京里。侄女虽有心过来给婶子请安,也抽不开身,这才延迟到今日,给婶子来请罪。”
八福晋听了,神色稍缓,道:“你们老太太病了,怎么外头没听说?。
“也是宿疾了,只请太医开了两个方子将养初瑜回道:“我们老太太吩咐了,不叫声张,不愿在这个时候生事。”
她的话说的虽隐讳,却也点出李氏处境尴尬与为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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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福晋闻言,这才将心中的怨愤压下。
她摆摆发丫鬟婆子们下去,而后对初瑜道:“你家太夫人到底身份不同,就是新皇跟前,也当有几分体面。若是她能出面为李家求个情,皇上还能巴巴地抓着个奴才不放?这都过了两个多月,你们夫妻俩倒是待得住,就不怕背了薄待舅家的恶名?”
七福晋在旁,不由皱眉。
八福晋尽量平和,但是话中对曹家诸人也多有指责。又是当着她这个岳母的面,说了她的女儿、女婿与亲家,很是失礼。
若是单说她与曹颗,初瑜也就不多话了。毕竟八福晋是长辈。可是说到婆婆身上,她身为子媳,也不好干听着,便为李氏辩解道:“我家老太太是外命妇,没有宫中懿旨,连宫里都进不去,更不要说御前。”
八福晋“哼”了一声,不以为然:“谁不知道,十六阿哥是你家的常客。若是李氏真有心为李家求情,岂会没有法子?”
她向来傲气,丈夫死后,说话更无顾及。
听初瑜维护婆母,她先前压抑的不忿。又涌了出来,语气就带了几分不客气。
初瑜是晚辈,虽恼她的失礼。也不好与她拌嘴。
七福晋见初瑜为难,挑眉道:“弟妹,还请慎言!就算你心里不痛快,也没有当着你侄女念叨亲家老太太不是的道理。若是有一言半语传出去,外头还以为是我们大格格不敬家姑
八福晋晓得自己失言,讪讪道:“我又不是成心的,还不是为李家的事着急。不管曹家太夫人身份如何尊贵,明面上还是李家集来的姑奶奶。这个时候,她不帮李家,谁帮李家?。
关于李家的事,七福晋只是听说两句,因此含糊着劝道:“弟妹既晓得这个道理,就该知道这个时候,心里最难过的还是亲家老太太。若不是担心李家,她也不会说病就病了这许久。既是关系到朝廷的事,就不是咱们女人当问的。弟妹也放宽心,你不过是心疼女儿女婿。侄女婿还在读书,祖父办差不利,怎么也不会牵扯到孙子头上。”
八福晋听了,哪里放心得下。嘟囔道:“皇上要杀鸡骇猴,这李煦的罪名能轻了?若是无人周旋,牵连到子孙头上也不稀奇。”
七福晋道:“既是晓得皇上的意思,弟妹还要出面张罗,岂不是火上浇油?”
八福晋闻言,顿时无语。
这些厉害关系,她岂能不知。只是因牵挂养女,到底还是“不忍心。”才无法袖手旁观。
初瑜见两人说到这里,也跟着说道:“是啊,八婶,我们老太太不敢轻动,也是顾及此处。皇上正对李家憋着火,这个时候实不宜横生枝节。李家有婶子的女儿、女婿,也有我们老太太的侄子侄孙子。谁会不拉扯一把呢?”
八福晋被她们母女说得泄了气,不复之前的理直气壮,道:“如此,就真要走一步、看一步了!”
她有些沮丧,没有心情闲话家常。
七福晋见状,便告了个罪,携初瑜一道出了郡王府。
“难得你出来一趟,跟我家里去坐坐。”七福晋携初瑜的手。道:“昨儿宫里召了我带你七妹妹进宫,想来不久,就有指婚的旨意。”
说话间,她拉着初瑜,上了她的车架。
“七妹妹明年才及并,现下议婚太早了吧?”初瑜想起自己这个异母妹妹,自己出阁前才出生,比妞妞才大一岁,道。
“不早了,你当年也是十四岁指的婚。今年选定人家,明年出嫁,正是好年纪。现下皇上看重你阿玛,只盼着七格格有福气,指个京城的勋爵子弟,省得到蒙古吃苦七福晋道。
自打五格格出嫁后,七福晋身边寂棠。就带了七格格在身边教养,所以对这个庶女,也有几分真心。
初瑜想着自己出嫁的姊妹三人,两人留京,比照其他王府,已经幸运太多。七格格要是也留在京里,那就是无上恩典了”
马车网进东江米巷,就见有管事迎上来,隔着帘子道:“福晋主子,宫里来人了,王爷让奴才来迎福晋回府
七福晋听了,心中惊诧,转头对初瑜道:“莫非是七格格指婚的旨意下来了,怎么这么快,”
王府前厅,陈福不见七福晋,笑着对七阿哥,道:“要不,王爷先接旨?。
七阿哥道:“如此也好。”随即,就带着几个儿子跪接旨意。
陈福正色宣旨:“封和硕淳亲王允佑女为郡主,婿三等公年羹尧子年熙为和硕额驸,钦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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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七福晋与初瑜两个。乘坐马车到二门外下车。双双斟到时。陈福已经宣完圣旨走了。
七阿哥的脸上不见喜色,使得弘曙兄弟几个也都惴惴不安。
将众人都打发下去,弘曙方低声问道:“阿玛可是觉得年家太招摇了?”
父子多年,对于七阿哥谨慎处世的性子,他这个长子也心知肚明。
年家是外戚,又是正当红的显贵。与他们家结亲,不用送女儿去蒙古吃沙子,搁在其他王府,多半是觉得欢喜。
然,七阿哥行事向来低调,倒未必乐意结这门亲。
七阿哥抬起头,将四个字搁在肚子里,没有说出来,那就是“盛极必衰
, 正泣比北
五格格的婆家,也是满州勋爵,公爹早年为封疆大吏,现下又如何?越是惹眼的人家,起伏越大,家族兴衰,只是帝王喜怒之间。
这会儿功夫。七福卑与初瑜到了。
弘曙见状,忙躬身给嫡母见礼。初瑜跟在七福晋身后,也给七阿哥请安。
七福晋叫他起了,视线却落在香案上的黄绫圣旨,带着几分激动问道:“王爷,可是七格格指额驸
七阿哥点点头,道:“正是。封了郡主,指给年羹尧嫡长子年熙,”
听到“年熙。时,七福晋与初瑜两个都诧异出声,皱起眉来。
七阿哥见状,晓得有异,叫众人坐了。而后问道:“福晋,可是有什么不对?”
七福晋犹豫一下,道:“有些内宅女眷里传的闲话,也不知是真是假 ,都说这年家大公子,八字极硬,幼年克母,少年时随父上任,克死了继母所出的小兄弟,还差点克死年羹尧,后来父子分开,才使得年羹尧逃过一劫;前几年说亲,都下了大定了,又克死了人家没过门姑娘
对于八字什么,七阿哥是不信的。
他在宫里长大,见过的鬼城勉翘多了。自不会像无知妇人那样迷信八字五行之说。
不过无风不起浪。从这闲话中倒是能听说年羹尧与年熙父子关系不算相谐。就算是之前父子关系好。也有人希望他不好,要不然也不会出现“父子相克”这样的闲话出来。
七阿哥的心,莫名安了许多。
见初瑜也忧心碌碌的模样,七阿哥转过头。问道:“你也听过这些闲话?”
“前几年听过一句,没有额娘听到的详细,还听说年羹尧继夫人与年熙关系有些疏离,具体原因就不得而知了。女儿担心的,是年熙这几年没有断药,前几日年家老太爷还从额驸这讨了虎骨过去。”初瑜说道。
听了这话,不仅七福晋着急。连七阿哥与弘曙也都有些动容。
可是圣旨已下。不管对方是否如何,谁敢违旨”
气氛有些沉重,初瑜道:“具体如何,还不得知。许是年家老太爷疼惜孙子,比寻常人家娇贵一些也是有的。”
不过是安慰的话罢了,七福晋见七阿哥不说话,对初瑜道:“回去跟额驸仔细打听打听,,若是”咱们也打听着,寻个好大夫是正经
王府这边,除了安排七格格待嫁,能做的,也只有这个。
初瑜点头应了,少不得又说了几句好话,宽慰七福晋几句。
见七阿哥与七福晋都没精神,初瑜便没有多待,陪着说了几句话,就先起身出府了。
曹府,兰院,上有
曹颇穿着补服。坐在椅子上,跟李氏说了今儿封世爵之事。
李氏听了,不胜欢喜,最开心的,不是家族中又多了一个子孙得以传承的爵位,而是儿子的善政,使得成千上万百姓避免流离失所。冻饿而死。
“你父在时。就爱惜百姓。如今我儿青出于蓝。你父在九泉之下。亦会欣慰李氏想起亡夫,红着眼圈说道。
曹颗见她清减许多,也走动容。道:“儿子不求飞黄腾达,只盼着能积几分福社,保佑母亲长命百岁,让儿子能孝顺母亲膝下。”
李氏看着儿子担忧的眼神,颇为不忍,含泪点头道:“颗儿不用担心,我虽没什么大用,总算还能帮你与媳妇看看小孙子。总要等到颐儿封阁拜相。长生、天佑他们几个娶妻生子,我才能安心。”
说到这里。她泪眼朦胧。道:“这些日子,老想起你小时候。那时老太太与你父亲都在,你姐姐还是个黄毛丫头,我接了你到身边,使人送你去家学,没几日就中暑了”后来老太太接了你去,再后来,你被拐了,我的心肝都要碎了”,我知道这些年,这个家拖累了你。你本是喜欢自在的性子,却为家族的缘故小小年纪就进京当差,还要操心这一大家子人”我怎么舍得让我儿再受累”你只要好好的,保全自己个儿,就是对我最大的孝顺”
“母亲还年轻,因何这般感伤?想想小弟,再想想天宝,哪个是能离得了母亲的?”曹颐劝慰道。
母子两个正说着话,就听到廊下丫鬟的请安声,是初瑜回来了。
李氏忙低下头,用明子一,畏角的泪。在抬头卜。脸!只剩下欢 初瑜进了屋子,就觉得气氛有些沉重。但是婆母脸上又带着欢喜。
她心里有些糊涂。面上不显,同婆母交代了与八福晋见面的情形,对于偶遇嫡母,回了趟娘家也提了一句。
当然,像八福晋吃咕李氏不是、讥讽曹家母子的话,初瑜按下没说。只说八福晋为李家着急,没有头绪才四处撞钟。如今听了七福晋同她的劝告,已经答应暂时先不动。等江南那边的消息。
李氏闻言,松了口气,道:“如此,甚好。她虽与李家有姻亲。毕竟是郡王福晋,这般大刺刺的为李家说项,还要使得你舅舅多了私结宗室的嫌疑话说出口,才想到八福晋如今寡居,说“私结。有些不对劲,忙改口道:“总之就是不妥当。
都是自家人,曹颗与初瑜也不会多想什么。
李氏不愿儿子、媳妇老想着李家的事。岔开话提及曹颐封爵之事。
初瑜听了,亦是欢喜不已,心中想着不知道这些爵以后会落到恒生与天宝哪个头上。一个是她怀胎十月生的,一个是她长子被带走后的寄托了全部母爱的,手心手背都是肉。
她笑眯眯地看着丈夫,心中生出几分骄傲。
京城权贵人家的女眷,往寺庙里捐几个香火钱,腊月里施上半月粥。就觉得是做了大善事。她的丈夫,却是推行良种,活天下万千百姓。
欢喜之下,七格格的事顾不得问。
等夫妻两个陪着李氏用了晚饭,回到梧桐苑后,初瑜才说了七格格指婚年熙之事。
曹腼听了,有些愣神。
他毕竟不是清史专家,对于雍正朝的历史,只晓得几个显赫的人名罢了。对于年羹尧家族。也只是晓得皇上家恩过甚,过后又翻脸无情。
至于年熙寿元几何,娶了谁家姑娘做嫡妻,曹颐怎么晓得。
“上回去年家,只见到老爷子,没见到年熙。看着老爷子精神还好,想来年熙当无大碍。”曹颗想了想。道。
他这回,却是失算。
年遐龄人老成精。心中如何想,怎么会露在脸上。
初瑜闻言,却是松了口气。抚着胸口道:“若真是如此,那真是菩萨保佑。这些年,朝廷推崇礼教,即便是宗室格格,也鲜少有再嫁的。若是指得额驸身子不好,七妹妹就要遭罪了。”
现下看来,雍正与年羹尧这对君臣相得,也算是一段佳话。
不仅年羹尧自己封公,又加恩他老父与长子身上,若说雍正是作态。也不像。
只是这份真心实意,遇到什么变故,使得他改变心意,将年羹尧一贬到底,最后杀之。
看来,这些上最不可信的。就是帝王的恩宠”
雍正加恩臣下宗室的好心情,并没有延续几日。
两日后,是仁寿皇太后圣寿节。
按照规矩,有礼部安排王公贝勒、文武百官,到太后宫外行庆贺礼。
慈宁宫虽已修络一新,先皇遗妃也相继安置,但是太后却不肯移宫。仍住在永和宫里。
就是“仁寿”这个尊号。也是雍正自说自话地加到太后头上,她本不肯受。
自打新皇登基礼前,母子两个撕破脸后,就再也没有相见过。
雍正为显“孝心。”每日到永和宫请安,也是选了寅初凌晨三点过去。这个时候。太后尚未起身,雍正不过是在殿外行礼,走个过场。
一来二去,也有些母子不合的闲话传出来。
如今到了圣寿节,这宗室百官的朝见礼,却是免不了的。
十三阿哥作为说客,前两日就到了永和宫,请太后给皇上留几分体面,接受宗室车官朝贺。
太后这回,却是说什么也不肯再妥协。即便十三阿哥提及十四阿哥,也没能使得太后改变心意。
“他若不怕身后骂名,尽管处置自己的亲弟弟。他不是只认隆科多为亲舅舅么,本宫哪里有资格为太后?就是他心里,也没有当本宫为太后过,何苦还要在人前装模作样?”太后的话尖锐中透着刻薄,还有浓浓的恨意。
十四阿哥回京三个多月,哪里是能瞒住的。
她已经晓得十四阿哥被拘景山之事,先前让十三阿哥带话给四阿哥,想要见小儿子,被四阿哥拒绝。
她倚仗自己的身份,想要出宫,被侍卫拦截在永和宫宫门内。
折腾一番,雍正不好处置她。却是将她身边的内侍宫女尽数杖毙。
太后惊怒交加,却又无可奈何,只能心中恨意越深。母子之间,连表面上的和谐也不能再维持。
就是面对皇后,太后也不再有好脸色
对于这天家母子之间的矛盾,曹颗听说过一二。
今日,他随着宗室百官。列队于永和宫外,晾了一上午,最后是雍正亲自从永和宫里出来传太后懿旨,今日免朝贺 ,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 凶叭 ,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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