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阿笙，阿笙
脖子上的手，慢慢松开。
姜念笙在这一刻，仿佛体会到了温婉的痛苦。
如此感同身受。
可是明明……她跟温婉从未见过面，不曾相识。
看起来，温婉是多么幸运，得到了盛寒野全部的爱，甚至还为她发了狂，生了病。
但……也只有姜念笙能够体会到，温婉多么的痛苦无助。
飞羽盟的队员，爱上自己的主人……
眼泪还是不受控制的流下来了。
她突然意识到，她之所以这么能够体验到温婉的痛苦，好像，好像是因为，她此刻的情况，和温婉一模一样——
她也爱上了盛寒野。
而盛寒野只把她当替身，当棋子。
他只会和夏采薇长相厮守。
这跟当年温婉的处境，不是一模一样的吗？
姜念笙失声痛哭。
不，不是的，她只是替温婉不值，她只是把自己代入了温婉，才不是因为自己对盛寒野动了情……
绝对不是！
面对姜念笙的眼泪，盛寒野有片刻的慌乱，但很快又恢复了冷漠。
他的指腹重重的擦过她眼角：“你哭什么！”
“我才没哭！”姜念笙死不承认，“你放开我！”
她想逃，但盛寒野的手牢牢的箍住她：“温婉已经离开了我，姜念笙，你绝对不能再离开我！”
看着他眼里浮现出熟悉的暴怒，姜念笙知道，他又发病了。
但这里是书房，治疗的香囊放在主卧的枕头底下，她没有带在身上！
“我不是温婉，我随时都可以离开你！”姜念笙说，“盛寒野，你好好的看清楚，我是姜念笙！”
“温婉也好，姜念笙也罢，都不能离开！说，你不会离开！”
他狂怒的眸光里，掩藏着的是巨大的失落和害怕。
盛寒野坐拥一切，却无法拥有自己心爱的女人。
“撕啦——”姜念笙轻薄的睡衣，被他粗鲁的扯开。
光滑白皙的后背触碰到书桌上，凉得让她忍不住蜷缩起来，皮肤上起了鸡皮疙瘩。
下一秒，盛寒野欺身覆上来，捉着她的手腕高举过头顶，不容她动弹。
“这是书房！”她惊叫道，“盛寒野，你别在这里……”
“你不是特意来这里吗？”他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脸上，“就好好的享受，我带给你的极致快乐。”
“不——”
姜念笙的反抗，那么的微不足道。
桌子又硬又咯得疼，盛寒野没有丝毫的怜惜。
泪水模糊的她的视线，耳边，只有他沙哑的呢喃：“阿笙，阿笙。”
但，有时候，他又会低喊：“婉婉，我的婉婉……”
他的唇有一下没一下的落在她的脖子上，下巴，脸颊。
连姜念笙都被他折磨得，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姜念笙，还是温婉。
她的手狠狠的划过盛寒野的后背，留下一道道挠痕：“我恨你，盛寒野，总有一天我会杀了你！”
他应道：“死在你手里，我心甘情愿。”
不知道这是他情到浓时的糊涂话，还是，他内心最真实的声音。
“我真的会杀了你！”
“阿笙。”盛寒野的眼，如一汪深不见底的海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姜念笙扬手朝他脸上扇去。
他虚虚的握住，搭在自己的肩膀上：“抱紧我。”
抵死缠绵，夜色正浓……
第二天。
姜念笙站在洗漱台前，看着自己脖颈上，青青紫紫的痕迹。
她只能戴了一条丝巾来遮掩。
不过，盛寒野也没好到哪里去，他的后背，胸膛，都被她的指甲挠伤了不少。
但他西装一穿，遮得严严实实啊！
男人就是占便宜！
姜念笙下楼，意外发现，盛寒野还在家里。
他优雅的坐在沙发上，执着手机，低声的说些什么，看见她之后，抿着唇挂断了通话。
他看着她，她也看着他。
这一刻，算是两个人心灵上的坦诚相见。
盛寒野知道姜念笙的心思，姜念笙也知道盛寒野的意图。
“我以为，你会睡到中午。”他淡淡道，“还疼吗？”
她脸一热，在他那么粗暴发怒的情况下，要了她，她那一处肯定疼啊！
但盛寒野这么直白的问出来，他不要脸，她还要呐！
见姜念笙不说话，盛寒野又问：“叫司沧来看看？”
她冲过去捂住他的嘴：“那是随便能给人看的地方吗？”
盛寒野眼里闪过错愕，随后反应过来：“我的意思是让他开点药。那里，只能我看。”
“你别说了！我没事！”
他稍稍放下心来。
“这几天，你在家里好好休养，”盛寒野说，“香水会在七夕顺利上市，不用你再跟进项目。”
“休养？我要是不答应呢？”
他皱着眉头：“姜念笙，乖一点。”
“你这是变相的软禁我。”她看着他，“我不能去公司，只能呆在家里，哪里都不能去！”
“等你情绪稳定了，可以再回公司。”
“我很稳定，情绪失控的人是你！”姜念笙朝他吼道，“你凭什么把我关在盛世庄园？”
远处的佣人，瞧着先生和太太开始吵架，都默默的出去了。
只有管家，站在客厅入口候着。
盛寒野低头，附在她耳边：“姜念笙，我是在给你时间，让你好好的想清楚，你的身份，你的处境，你该做什么。”
“我很清楚我要做什么。”
“报仇是不可能的。”他直接断了她的念想，“你要是温顺一点，好好的利用你这张脸来讨好我，日子会好过很多。”
这是想让姜念笙屈服于他。
只要她顺从他，讨好他，以温婉在他心里的地位，姜念笙完全可以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乖巧不是我姜念笙的性格。”她回答，“你别做梦了！”
盛寒野勾了勾唇：“这是对你百利而无一害的事情。所以，我给你时间……好好的想清楚。”
他揉了揉她的头发，转身就走。
“盛寒野，”姜念笙冲着他的背影喊道，“温婉也从来不是温柔乖巧的人吧。”
他脚步一顿，停了下来。
“假如，温婉是像夏采薇那样，体贴又温柔，她也不会在死了之后后，才得到你姗姗来迟的爱。”姜念笙说，“她不是这样的性子，我也不是，你又何苦勉强呢。”
他唇角一抿：“我，偏要勉强！”
第47章：配合我们，拉下盛寒野
“但是，夏采薇完全可以满足你啊。她要多乖就有多乖，你让她往东她绝对不会往西。盛寒野，强扭的瓜不甜。”
他侧头看了她一眼：“甜不甜不重要，我就是要扭下来。”
姜念笙气得差点吐血。
“盛寒野你有病！”
他继续迈开步子往外走：“另外，姜阳辰转院了。有更好的专家为他治疗。”
“什么？！”姜念笙一听，追了上去，“你有什么就冲我来，你动我哥做什么！”
盛寒野竟然真的拿哥哥来威胁他！
什么专家什么转院，他就是把姜阳辰控制在他手中！
“盛寒野，我哥在哪里，你把他转到哪家医院去了？盛寒野！”
“你要是敢对我哥怎么样，我跟你没完！”
她没追上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盛寒野弯腰上了车，绝尘而去。
她气疯了，却什么都做不了。
哥哥是她唯一的亲人，是她的软肋，她拼尽全力也要让哥哥好好的，生活在这个世界上。
“太太，”管家走了过来，“您回屋吧。”
“我要出去。”
“您别为难我们了，”管家说，“先生的话，我们只能照做。”
姜念笙问道：“我要是硬闯呢？”
“整个盛世庄园的佣人、保安，还有您的保镖杨璋，都会因为失职，受到严厉的惩罚。”
盛寒野这个万恶的资本家！
竟然拿这些人来威胁她！
姜念笙怎么闹都无所谓，她可以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承担后果，但是其他人……多么无辜。
跺了跺脚，她转身进了别墅，把自己关在卧室里。
不行，不能这样坐以待毙，她要想办法挣脱盛寒野的掌控。
否则，她想要出去，只能低头向他认错，讨好他。
姜念笙在房间里来回转了转，想到了一个主意——
要不……跑？
跑！
做了决定，姜念笙立刻就制定计划。
她开始在二楼的各个房间里进进出出，探测地形。
这盛世庄园太大了，又有保安二十四小时巡逻，到处都是监控摄像头，她恐怕还没跑出大门就被抓回来了。
想要成功逃跑，难度有点大。
但是，姜念笙非跑不可，如果被抓回来……
“呸呸呸，”她甩掉脑子里的假设，“不能有这么不吉利的想法！”
就在她绞尽脑汁的思考着逃跑路线时，管家敲了敲门：“太太。”
“什么事？”
“盛夫人和二少爷来了。”管家说，“正在楼下客厅里。”
姜念笙愣了好几秒。
他们来做什么？
客厅里。
余丽芳一身奢侈名牌，雍容华贵的坐在沙发上，神情傲慢：“你们家太太，真是好大的架子啊。我这个婆婆来了，都还要等她。还有没有规矩和辈分了？”
“夫人，我们太太身体不适，在房间里休息呢。”
“身体这么差啊？这才刚进门呢。老爷子还一心想抱孙子，她能怀上么？”
余丽芳巴不得姜念笙生不出孩子，因为，盛天鸿都还没结婚。
她在南城四处给盛天鸿挑选合适的千金小姐，但，她看上的豪门世家，人家看不上她。
毕竟，盛家还是盛寒野在做主，余丽芳是继母，没什么实权，盛天鸿又是个游手好闲的少爷。
楼梯处传来脚步声。
姜念笙慢慢的下楼：“我怀不怀得上，就不劳婆婆费心了。”
“还叫我婆婆？”
“这改口茶，你不是没喝到吗？”姜念笙笑眯眯的，“全洒了啊，婆婆，你不记得了？”
让她叫余丽芳妈，打死她都叫不出口，这种人哪里配啊！
余丽芳一气：“你根本没把我放在眼里！”
“你才知道啊？”
“姜念笙！你真是无法无天了！”
姜念笙在对面沙发坐下，耸了耸肩：“对，我就无法无天怎么了？不满意？去找盛寒野告状啊，我这脾气，都是他惯出来的。”
余丽芳还想说什么，盛天鸿拉了拉她：“行了，一点小事有什么好吵的，谈正事要紧。”
姜念笙预感到不妙。
盛天鸿带着余丽芳亲自登门，还谈正事？什么正事？
是关于合作吗？
她绷着脸，尽量的保持着沉着冷静。
“你们都出去吧。”余丽芳朝佣人们挥挥手，“这里不需要人伺候。”
管家没动，佣人也没动。
余丽芳瞪了一眼：“我说话不管用吗？”
“这里是盛世庄园，只听盛先生的吩咐，”管家回答，“以及……我们太太的吩咐。”
姜念笙出声：“去门口候着吧，有什么事我再叫你们。”
佣人们这才离开。
“说吧，”姜念笙压低声音，“什么事。”
盛天鸿看着她：“还能什么事，我们都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了。”
“谁和你一根绳子上的？我没答应，还在考虑当中！”
“你不答应也得答应，没有选择。”盛天鸿回答，“不然我就去爷爷面前，揭发你的底细，把你赶出盛家。再去盛寒野面前说，你找我合作，想搞垮他。”
姜念笙咬牙，盛天鸿居然这么无耻，赖上她了。
余丽芳也说道：“配合我们，拉下盛寒野，不会亏待你的。何况，你不想给你父母报仇？”
她盯着这对母子：“看来，你们是想好了计划，只差我点头了。”
“聪明。”
“你们这是在逼我合作。”
“因为有共同的敌人。”盛天鸿嘿嘿一笑，“姜念笙，我都布置好了，只需要你做一件事就可以。”
她心头一跳：“让我做什么？”
“在明天傍晚，天快要黑的时候，把盛寒野骗出盛世庄园。然后，其他的，就交给我了。”
盛世庄园到处都是盛寒野的人，层层保护，连窗户玻璃都是加厚加固的，子弹都打不穿，守得如铁桶一般。
可是，一旦离开这里，盛寒野就暴露无遗了，对他下手的成功率，也会大大增加！
姜念笙咽了咽口水：“我怎么骗他出去，他明晚会不会回家，都不一定。”
“那就是看你的本事了。就这么简单的任务，你都完不成？”
她追问：“骗他离开这里之后呢？你打算对他做什么？”
“你怎么这么多问题。”盛天鸿不耐烦的回答，“你还想不想报仇了。”
“想。但你的行动，我总有知情的权利吧。”
盛天鸿没说话，表情阴狠毒辣，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第48章：你不会是爱上姜念笙了吧
“你，你……”姜念笙话都说不利索了，“你要杀他？”
“对。”
“疯了吗！他是你大哥！你们身上流着一半相同的血液！”
盛天鸿说道：“同父异母罢了。再说，只有盛寒野死了，我才能掌控盛世集团。”
“就是。”余丽芳说，“他不死，天鸿就永远没有机会，永远被他踩在脚底下！”
姜念笙没想到，这对母子竟然狠毒至此。
她想要盛寒野的命，是因为有血海深仇。
可是余丽芳和盛天鸿，仅仅只是为了权利和金钱，就能动了杀心！
完全不顾亲情人伦！
“姜念笙，只要我成功了，你姜家的仇就报了，你也重获自由身。”盛天鸿怂恿着她，“何况，你要做的又不是亲自动手，只是配合我们，把他骗出盛世庄园就行了。”
听起来，很有吸引力。
要是盛寒野死了，一切就结束了。
余丽芳见她还在犹豫，补充道：“我会给你一笔钱，足够你下半辈子衣食无忧。你不是还有一个痴傻的哥哥吗？拿着钱，带着他离开南城，过上富贵的生活。”
十分钟后，余丽芳和盛天鸿离开了盛世庄园，脸上都带着笑容。
管家站在入口，看了客厅里呆呆坐着的太太一眼，表情复杂。
车上，盛天鸿一脸兴奋：“妈，我都迫不及待了。”
“好日子就要开始了。”余丽芳也很是憧憬，“到时候，盛家就握在我们手里。倒要看看，南城还有谁瞧不起我们母子！”
“他们肯定会上赶着来巴结！”
“等事情成功，我给你去叶家提亲，娶叶子雅。”余丽芳笑了，“这么好的婚事，盛寒野当初竟然不要，真是糟蹋了。叶家的势力也很强，会助你一臂之力的！”
母子俩沉浸在幻想当中，喜不自胜。
他们被盛寒野压制得太久了，抬不起头，好不容易逮到这么好的机会，有姜念笙帮忙，一定要扬眉吐气！
………
盛世集团，总裁办公室。
看完发来的实时情报，盛寒野的表情微微一凝。
很快，他冷冷的扯了扯嘴角。
一群蠢货。
没有什么事，是可以逃出他的手掌心，余丽芳和盛天鸿，竟然还蠢到上门来找姜念笙。
这是生怕他不知道？
手机响了一声，飞羽盟发来消息：“盛总，是否部署好安保工作，保证您的人身安全？”
盛寒野回复了八个字：“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就盛天鸿的那点人手，都不用调动飞羽盟的人，只需要从盛世庄园抽调一些保安，就能够迅速制服了。
到时候，盛天鸿的人潜伏在周围，准备伺机而动，却不知道，盛寒野的人就在他们身后。
这一场较量里，盛寒野从未将盛天鸿母子放在眼里。
他最在乎的……是姜念笙会怎么做。
她应该是答应了，不然，盛天鸿怎么会欢喜的离开。
她会再一次的把刀刺向他吗？
会吧。
“姜念笙……”盛寒野往后一靠，闭着眼睛，喉结滚动，“你不要让我失望。”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赌什么。
如果，危险来临千钧一发的时候，根本不是盛天鸿的人对他动手，而是姜念笙呢？
她不是娇滴滴的小女生，她有身手又会武，在混乱的情况下，她又是离他最近的人，想要他死……
易如反掌。
就这么赌一把吧。
输了，他赔命。
赢了，他要她一辈子！
门忽然被人推开，司沧冲了进来：“你什么意思？”
盛天鸿反问：“你什么意思？”
“我刚从飞羽盟过来。”司沧说，“你竟然不现在干掉盛天鸿，还等什么？还有，他们找姜念笙是怎么回事？”
“这些不用你管。”
司沧盯着他：“我是医生！你受了伤，劳累的是我！”
“你怎么知道，我会受伤。”盛寒野神色淡淡，“还是一场未知数。”
“你疯了吗？”司沧皱眉，“你的命多么重要，盛世集团和盛家都需要你！你怎么能去冒险？”
“这并不是一场冒险。”
司沧一时答不上话来：“你你你……”
“而且，如果我受伤了，直接抬起医院手术室抢救。”他挑眉，“不用你上。”
司沧双手叉着腰，来来回回的走，绞尽脑汁的想着该怎么劝说盛寒野。
这人一根筋，认定的事情，从来不会改变！
走着走着，他忽然想到什么，猛然停下来，像是见鬼似的望向盛寒野。
他问：“你不会是……爱上姜念笙了吧？”
爱上姜念笙？
盛寒野从来没有往这方面想过。
他当即否认：“没有。”
“你否认得这么快，只有两种可能。”司沧说，“一，你真的不爱。二，你爱了却不敢承认。很显然，你属于第二种。”
“明明是第一种。”
司沧斩钉截铁的摇头：“不，你之前还问过我，怎么哄女人。你就是去哄姜念笙吧。”
盛寒野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无法反驳。
“我是哄了她，”他抿唇，“但这也不代表什么。”
“一个你不爱又不在乎的女人，你会去哄她吗？”司沧反问，“你会去哄叶子雅吗？”
“姜念笙是我妻子。”
“叶子雅也差点成为你的妻子了啊，她是你家老爷子最认可的孙媳妇人选。”
盛寒野回答：“差一点也是差。”
“你非要跟我钻这个牛角尖的话，那我也说不过你。”司沧一摊手，“你对姜念笙，已经开始不一样了。”
盛寒野的神色非常严肃，浑身都带着冷冽的气息。
半晌，他淡声说道：“你知道的，我不会再爱上别的女人。”
“温婉去世了，夏采薇三年前从大火中逃生，丧失生育能力，她的原生家庭又堕落不堪……”司沧叹了口气，“说起来，姜念笙的确是一个好人选。”
盛寒野转动着手里的签字笔：“采薇的事情，不要说出去。”
司沧挥了挥手：“我没那么嘴碎。”
三年前，那场突如其来的大火，永远的带走了温婉。
而夏采薇虽然侥幸的逃生，救回一条命，但身体受损，无法受孕，再也生不了孩子。
但是……夏采薇本人并不知情。
第49章：如果，姜念笙是温婉呢
盛寒野怕她会伤心欲绝，所以一直瞒着。
夏采薇也以为自己只要调养调养，还可以生的。
正是因为这样，盛寒野才会想要和姜念笙要一个孩子，那也确实会是他唯一的孩子。
“盛寒野，”司沧玩世不恭的脸上，难得的出现了无比的正经，“你可以爱姜念笙，但要明白，她永远不是温婉。你不要把对温婉的愧疚，转移到她的身上。”
他沉默，眉眼清冷。
“另外，姜念笙和盛天鸿来往密切，这是一个非常危险的信号。你，要防她。”
气氛慢慢变得沉重。
过了好一会儿，盛寒野缓缓开口：“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姜念笙是温婉呢？”
司沧惊得从座椅上猛地站了起来：“怎么可能！你是不是日日夜夜看着姜念笙那张脸，魔怔了！”
“我没有开玩笑。”他神情肃穆，“姜念笙很可疑，我正在调查她。但，以飞羽盟的能力，却查不出来。”
“这……”
“姜念笙从小学钢琴，还得过奖。可姜念笙亲口告诉我，她不会弹钢琴。她的资料显示，大学时期，她生过一场病，飞羽盟至今没有查到她的病历。”
司沧愣了愣：“你现在还在查？”
“是，直到查出来为止。”
“就算查到病历，也证明不了，姜念笙就是温婉啊。”
盛寒野怎么会不知道，他是如此理智的一个人。
但他必须要查，他想要知道是什么病，来宽慰他心里那一点点仅存的希望。
“司沧，”盛寒野闭上眼，“人活着，总要有一个念想。就算是我自欺欺人，你也让我追查到底吧。”
半晌，司沧说了一句：“真不知道姜念笙的出现，对你来说，是好还是坏。”
办公室里，又只剩下盛寒野一个人。
………
晚上，别苑。
夏采薇站在舞蹈房里，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曾经，她是一名优秀的芭蕾舞者，现在，她已经无法踮起脚尖了。
她和温婉是两个世界的人。
温婉冷艳，不爱笑，不穿裙子，但喜欢穿白色的衣服，像是飞羽盟训练出来的机器人。
夏采薇会察言观色，知进退，会服软会撒娇还会跳舞，身段柔软。
男人会喜欢哪一种，一目了然。
可直到温婉去世之后，夏采薇发现，盛寒野真正爱的是温婉。
连盛寒野都是失去了温婉，才意识到，爱已入骨髓。
但也无所谓了，因为人死了，夏采薇跟一个死人计较什么。
镜子里，忽然出现了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
“寒野！”夏采薇暗淡的眼睛，忽然一亮，转头看去，“你来了！”
“嗯。”
他穿着宝蓝色的衬衫，系着领带，神色间难掩疲惫。
夏采薇走到他面前，期待的问道：“你今晚……还会离开吗？”
看着她忐忑的眼神，盛寒野轻叹了一口气：“不走。”
他是不是忽略夏采薇太多了。
温婉死后，他把夏采薇送去国外治疗养伤，一去就是三年，没有见面。
夏采薇瞒着他回国之后，他身边又有了姜念笙。
她从来没有跟他抱怨过什么，只是默默的等待着他。
盛寒野的心里，顿时就有了愧疚。
“今晚陪陪你。”他说，“这几年，委屈你了，采薇。”
她连连摇头：“不委屈的，只要能够在你身边，我就知足了。”
说着，她主动的依偎到他怀里，环住了他精壮的腰身。
“寒野，我知道你很难。即使你现在站在最高的位置，你依然还有很多事情身不由己，我都理解你的。”夏采薇体贴的说道，“你做什么，我都支持。”
盛寒野轻拍着她的后背。
这些年，一直都是夏采薇陪着他，不离不弃，他最低谷的时候，最难熬的日子，她都在。
第一次在大雨中的见面，他狼狈的摔倒在地上，她撑着伞出现，为他遮挡风雨。
以后，应该是他来替她挡去风雨。
“对不起。”盛寒野说，“温婉离开后，我……”
“不用解释的，寒野。我们让离开的人安息，让活着的人长相厮守，好吗？”
他低垂着眼：“等盛家稳定，等姜念笙生完孩子，我许诺你的，都会一一兑现。”
姜念笙，又是姜念笙。
夏采薇靠在他的怀里：“你不会对姜念笙有感情的，我相信你。”
盛寒野微怔，却什么都没说。
与此同时，盛世庄园。
从余丽芳母子走了之后，姜念笙就寝食难安，整个人心不在焉魂不守舍的。
她早早的躺下睡觉，却翻来覆去，失眠了。
眼看着都过了半夜十二点，她还是没有睡意。
而且，盛寒野还没回来。
这么晚了，他还在公司吗？还是他不想见她，在外面过夜了？
姜念笙下楼，去厨房接水喝。
“太太，”管家静悄悄的出现，“您还没睡。”
她吓了一跳：“我……我口渴，来喝水。你怎么还没下班，是在等盛寒野吗？”
“盛先生今晚不回来了。”
“是吗？”姜念笙一副不在意的语气，“他去哪里了？”
“额……”
管家的面上，有些尴尬，又不太好说。
姜念笙却看懂了：“他去夏采薇那里了啊……”
“太太，您早点休息。这种小事，您叫值班的佣人送到您房间就好了。”
“老公在小三那里过夜，我怎么睡得着？”她轻笑一声，“不杀过去捉现场都算好的了。”
没等管家说什么，姜念笙转身上楼回房。
一关上门，她的神色就变得黯然。
孤男寡女晚上一起过夜，能发生什么呢？心里都明白。
姜念笙越想越膈应。
她觉得脏，觉得恶心，而且一想到盛寒野还碰过她，更是反胃！
“就算再怎么喜欢夏采薇，忍耐两年的时间，等到这场契约婚姻结束不可以吗？非要现在？”
姜念笙用被子把自己紧紧的包裹住，不愿意再去想。
第二天。
盛寒野一边穿着西装外套，一边往外走去。
门一开，夏采薇站在门口，手里端着丰盛的早餐。
“吃了早餐再去公司。”她说，“你胃不好，饮食要规律。寒野，昨晚睡得还好吧？”
昨晚，两个人……根本没有睡在一间房。
第50章：很在意我昨晚没回来？
夏采薇睡在隔壁，虽然她心里再不情愿，也不好显得太操之过急。
总有一天，她会有这个机会，把自己全身心的奉献给盛寒野的。
“嗯，挺好。”他淡淡答。
夏采薇有些意外，因为温婉的死，盛寒野这几年的精神状态都相当萎靡，造成的创伤综合征一直反复折磨他，很难睡个好觉。
但他的睡眠质量竟然还不错？
是因为……姜念笙吗？
她正想着，盛寒野接过早餐，随手放在一边：“这种事情交给佣人，不用你自己去做。”
“我想为你做些什么。”
“不用。”
盛寒野扣好扣子，迈步往外走去。
“寒野！”夏采薇说道，“你不吃吗？”
“公司还有事，先走了。”
望着他匆匆离开的背影，夏采薇很是失落。
她坐在阳台上，失神的望着远处，直到对面的椅子被拉开，徐开宇坐了下来。
“你来了，”夏采薇敷衍的说着，把早餐往他面前一推，“还没吃东西吧？”
徐开宇又惊喜又惶恐，手都有些发抖：“这……这是你给我准备的吗？”
“嗯，我自己做的。”
他虔诚般的看着面前的早餐，小心翼翼的品尝着，每一口都显得无比珍贵。
徐开宇知道，她的人和心都在盛寒野的身上，自己毫无希望，但现在依然心潮澎湃。
“我该相信盛寒野，耐心的等着。还是，对姜念笙做些什么，把她除掉。”夏采薇问道，“你有什么好的建议吗？”
“先静观其变吧，姜念笙不是省油的灯。”
夏采薇讥讽的一笑：“我怕，再等下去，她就要掌握主动权了。”
徐开宇回答：“应该不至于。”
………
劳斯莱斯平稳的行驶在公路上。
盛寒野坐在后座，手里拿着一份文件正在批改，随口问道：“盛世庄园那边什么情况。”
威廉回答：“盛总，一切如常。已经都布置下去了，暗中加强了安保，确保万无一失，不会让您受到……”
可是，他的回答并没有让盛寒野满意。
他微微皱眉，打断道：“我是问你她怎么样了。”
“……”
敢情，盛总是想了解太太的情况啊，直说不就完事了，非得问的这么曲折。
“太太一切都好，”威廉拿起工作电脑，翻了翻，“管家汇报说，昨晚睡得早，现在又还没起。”
盛寒野嘴角微微一勾：“她是猪么，这么能睡。”
语气里，带了些宠溺意味。
威廉没敢出声。
今天傍晚会发生什么，大家都心知肚明，虽然已经在盛世庄园的周围，秘密的做好了很多保障工作，但是也怕意外会发生。
盛总的身份，要是出什么岔子，整个集团和盛家家族都会产生动乱。
可是，盛总似乎并不在意，甚至还能心情大好的调侃太太。
真是迷惑啊……
这看起来平静的表面之下，却是掩藏着惊涛骇浪。
盛寒野跟没事人一样，心理素质极其强大，前往公司处理日常事宜。
相比之下，姜念笙没有这么镇定。
她这一天里，都处于极度的不安状态下，隔一会儿就会去看时间，好几次喝水的时候都呛到了。
太阳，慢慢的开始西沉。
下午五点，盛寒野回来了。
气派奢华的豪车停在花园里，车门打开，他长腿一迈，西装革履的现身。
姜念笙正在喝水，一抬头看到他，又呛到了。
她不停的咳嗽，越咳越厉害，脸涨得通红，差点背过气去。
“慢点喝。”盛寒野伸手，轻拍着她的后背，“都这么大个人了。”
他语气越是轻松随意，姜念笙这心里，就越是紧张。
十分钟前，盛天鸿还给她发了消息，让她别掉链子。
说实话，她现在心里七上八下的，完全没有一个清晰的念头，完全是被推着往前走，没有自己的思考。
她是想报仇，但不是想通过盛天鸿的手来置盛寒野于死地。
但她又想盛寒野死。
这种矛盾的念头，已经在姜念笙的脑海里打了无数次的架了，难分胜负。
“你……你你你怎么回来了。”她说，“今晚不在外面过夜了？”
盛寒野挑眉，反问道：“你很在意我昨晚没回来？”
姜念笙拍着心口，顺过来一口气：“你爱回不回，多的是女人想给你一个休息的地方！”
“还是这么嘴硬，看来，你还需要继续好好的反省几天，直到乖巧为止。”
说起这件事，姜念笙立刻问道：“你到底把我哥藏到哪里去了？”
盛寒野慵懒答道：“一个非常安全的地方，适合他养病治疗。”
“我要见他。”
“可以。”他点头，“你的表现让我满意，我自然会让你见他。”
姜念笙抬起膝盖就朝他致命的那一处踢去。
但盛寒野迅速的压制住：“盛太太，这地方可关系到你每天晚上的幸福。”
“流氓！”
他用力的在她膝盖上按了按，转而圈住她的腰：“天气不错，你待了两天也闷坏了，出去走走吧。”
姜念笙一愣。
她还没想好，要不要把盛寒野引出盛世庄园，没想到他竟然主动的提出来了。
这就叫……得来全不费工夫？
盛寒野拥着她往外走，姜念笙的脚步有些迟钝。
“怎么了？”他回头看着她，“就当陪我散散步，也不愿意么。”
“我……”
姜念笙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抬眼和他的视线对上。
夕阳西沉，暖橘色的光辉洒在他的肩头，他逆着光回头，英俊的容颜变得若隐若现。
她心脏砰砰直跳。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盛寒野淡淡道，“走吧。”
他这么主动的提出去散步，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姜念笙心乱如麻，整个人机械的跟着他走，双脚都好像不是自己的。
盛世庄园占地面积极大，有三千个平方，奢华气派，依山傍水，四周的环境空气都是南城首屈一指的。
不远处有一个巨大的人工湖泊，盛寒野搂着她的腰，在湖边慢慢的走着。
他表现得悠闲自在，而姜念笙却心惊胆战，总觉得树后、草丛里、远处的高楼，盛天鸿黑洞洞的枪口，正对着这里，只需要轻轻扣动扳机……
她正想着，忽然，“砰”的一声，爆炸声就在不远处响起。
第51章：小心！
姜念笙的耳朵里嗡嗡直响，脑子当场就死机了。
她僵硬的站在原地，迈不出脚下的步子。
可是，盛寒野却低笑一声：“你胆子这么小？”
“我……”
“一个气球炸掉了，都能把你吓成这样。”盛寒野指了指，“人家小孩子都没事。”
姜念笙咽了咽口水，往前面看去。
一个小男孩站在那里，手里只剩下一根杆，还有炸掉的气球皮。
他呆呆的看了几秒钟，又看了看旁边的女人：“妈咪，气球——砰，没了！”
“因为你把气吹得太满了呀。”
“可是，呜呜呜呜……”小男孩这才开始哭起来，“我想要气球呜呜呜呜，妈咪，再给我买一个、”
年轻的妈妈无奈的蹲下身：“好好好，买，不许哭鼻子。”
小男孩慢慢的止住哭声，自己擦掉眼泪，哒哒哒的跑到垃圾桶把气球扔掉，又蹦蹦跳跳的回到妈咪身边。
“我要一个新的大的气球，上面有奥特曼的图案！”
“好，妈咪给你买。”
年轻的妈妈牵着小男孩，慢慢走远。
姜念笙这才回过神来，原来是虚惊一场。
她脑子里的那根弦绷得太紧了，一点点的风吹草动都能够让她吓得不轻。
她觉得自己太丢脸了，而且心理素质也太差了。
“小孩子怎么没事了，他明明哭了。”姜念笙辩解道，“他是没反应过来，我……我反应快。”
“你和一个小孩子比反应？”
她咬咬唇：“对啊，就比就比就比，你管我？”
盛寒野牵着她的手，继续往前走：“行，随你。”
姜念笙的心都快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这哪里是散步，分明是要她的命。
没等盛天鸿动手，她已经露出破绽，让盛寒野察觉了。
虽然，到现在为止，她什么都没做。
出门在这湖边散步，都是盛寒野自己要求的。
“你今天怎么有这闲情逸致了，”姜念笙问道，“以前没看见你散步。”
“你在家里待着，不闷得慌么？”
“还好……”
盛寒野挑眉：“看来是不知悔改，还想多待几天。”
“我不会顺从你的。”姜念笙说，“更不可能当你的金丝雀，用这张脸来换取你施舍的荣华富贵。”
“姜念笙，有没有人说过，你一点都不识抬举。”
“感谢盛总抬爱，”她回答，“我受不起。”
盛寒野的手握了握她的指尖，唇边溢出一声低叹。
他眉眼里好像隐藏着很多事情，但谁也看不透他。
姜念笙四处看了看。
湖边小道上，就他和她两个人，没有发现远处有尾随的保镖。
盛寒野怎么一下子这么放松警惕？
是不是他察觉到了什么？
姜念笙试探性的问道：“怎么就我们俩啊？你的保镖呢？在暗处保护？”
“这是盛世庄园附近，很安全。”
“安全到你可以谁都不带？”
盛寒野淡淡回答：“如果我在这里能够出事，传出去，怕是会成为笑柄。”
难怪盛天鸿会把行动安排在这里，盛寒野太过骄傲自负，以为这是他的地盘，不会出什么乱子。
可是盛寒野这么有把握，也许，是因为在这周围，一直都布着天罗地网？
姜念笙快要疯了，她真的不适合做这种事情。
她突然停下脚步，拉了拉盛寒野的手：“我想回去了。”
“嗯？”
“有点累，不想走了。”姜念笙说，“也该吃晚饭了。”
盛寒野站在原地没有动，如墨般的黑眸直直的望着她，像是要将她看穿。
姜念笙不敢和他对视，转身往回走：“天都要黑了，下次早点来散步吧。”
她也说不出来，自己现在是什么心理。
是她想救盛寒野，不愿意看到他出事，还是她……不忍心。
姜念笙无法面对自己心灵深处，最真实的声音。
盛寒野是她的仇人，是害得她家破人亡的凶手，是玩弄她于股掌之中的权势者。
她不该对他有半分的不忍！
他对她的那些事情，从来没有不忍！只有残忍！
她没走两步，整个人被一股大力扯了回去。
她跌入盛寒野的怀里。
一抬头看见的，就是他的喉结，再往上，她差点掉进他深邃的眸光里。
盛寒野的双眼牢牢的锁住怀里的女人，一字一句问道：“为什么回去？”
“我说了不想散……”
“我问你，为什么回去！”他拔高音量，又问了一遍，“为什么！”
姜念笙看到了他压抑的狂喜，还有激动，但此刻，他的表情里，还是有着不确定。
他在等她的一个回答。
“姜念笙，继续走下去……不好吗？”盛寒野问，“这条小道，还有这么长。越走，离盛世庄园就越远。”
“越远，就，就越不安全啊。”
盛寒野却说道：“不安全，对你才有利。”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姜念笙瞬间明白了。
她张了张嘴，愣愣的望着他：“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这一……”
可是，话还没说完，旁边的湖水里，忽然哗啦啦的响起了一阵水声。
一个人穿着黑色的衣服，猛地从水里跃起，身上湿漉漉的，却动作敏捷的跨上了岸！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太突然，整个过程都只有几秒钟！
这人一上岸之后，离盛寒野和姜念笙的距离，不到三米！
近在咫尺！绝佳的刺杀距离！
他手里握着一把半米长的砍刀，目标明确，直奔盛寒野而来！
银亮色的刀刃闪着森冷的光，晃过姜念笙的眼睛。
她瞳孔一缩，看着面前手持凶器的人。
这是要来要盛寒野的命，成了，她的大仇得报了。
败了的话……
可是，盛寒野却地吼道：“姜念笙，小心！”
因为她离歹徒更近！他做的第一件事不是躲开，而是保护她！
下一秒，盛寒野一个利落的转身，将她严严实实的挡在了身后。
他的胸膛，正对着刺过来的锋利刀刃。
“不，盛寒野——”
刀刃以极快的速度刺来，姜念笙想扑上去以身挡刀，都来不及了。
电石火光间，她几乎是循着意识深处的本能，做了一件事。
她的手从盛寒野的肩膀处伸出去，横在了他的心脏位置。
刀，和预期一样，闪电般的刺了过来。
细长又尖锐的刀尖，直接穿透了姜念笙的手臂。
第52章：有我在，你不许死！
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刀尖从她手臂穿过，抵在盛寒野的心脏处。
只要在用一点点力气，再往前刺进去，那么就成功了！
可是——
刀没有再往前刺进一分一毫，而是停了下来。
不是歹徒没有继续往前刺，而是歹徒在这一刻，被远处的狙击手爆头。
歹徒仰面倒了下去，他的手也离开了刀柄。
刀就这么直直的立着，大量的献血从姜念笙的手臂源源不断的流出，盛寒野的白色衬衫，很快就被血染红染透了。
他浑身颤抖着，低头，不敢置信的看着挡在他胸膛的这只纤细手臂。
以及，手臂伤口处，依然还深深刺着的刀。
这该有多疼啊……
一切发生得太快，没有给人任何反应的机会，所有的动作，都是本能，都是潜意识。
“嘶——”
细细的闷哼声，从盛寒野身后传来。
姜念笙的脸色煞白，疼得几乎快要晕过去了。
但即使是这样，她也没有喊疼，还是在咬着牙坚强的挺着。
可是这样深的伤口，这么重的伤势，她哪里坚持得住。
她软绵绵的往地上倒去。
“姜念笙……姜念笙！”盛寒野一把接住了她，搂在怀里。
但他几乎承受不住这样的重量，膝盖一弯，重重的跪在了地上。
姜念笙蹙着细长的眉，脸色和唇色白得像纸一样。
“你不要命了么！”盛寒野哑着嗓子吼道，“那是刀，你怎么挡得住，你的手想废掉吗？！”
他按着她的伤口，想要阻止流出来的血，可是没有用。
血还在流，将他全身上下都染红了。
“你，你……”姜念笙艰难的发出声音，“你没事吧……那把刀，刀……有没有刺到你？”
她慢慢的转动眼珠，往他胸膛的地方看去。
可是已经被血染红，看不出到底是受伤了，还是没受伤。
姜念笙想去撕开衬衫看一眼，但是她实在没有力气了。
都这个时候了，她关心的，却是盛寒野。
她不顾自己么？
姜念笙不知道，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她更关心盛寒野，这好像是刻在她骨子里的一种本能。
似乎……他的命，比她的更重要，不能出事。
她如此忠心耿耿。
“我没事！”盛寒野回答，“你别说话，坚持住，救护车马上就来了……听到没有！”
他抬头，声音是从未有过的慌张：“人呢！滚过来！”
姜念笙只听到，无数的脚步声，从四面八方涌了过来。
很快，四周围满了人。
但是没有一个人出声说话，全部静默的站在周围。
她视线模糊，看不清楚，只能看见盛寒野衬衫上的那一颗纽扣，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叫救护车，医生，止血！”盛寒野完全的乱了分寸，“她不能死，不能出事！”
这一刻，他那么那么的害怕，害怕姜念笙就这样离他而去。
他已经失去了温婉。
他不能再失去她。
“姜念笙，我不许你死，你听到我说话没有！”盛寒野紧紧的抱着她，“没有我的允许，你不准死！你是我的！你的命是我的！”
她眨眨眼，眼角湿润，有眼泪滑落下来。
“没有人想死……”她扯了扯嘴角，竟笑了起来，“谁不怕死，谁不想好好的……好好活着呢？”
“既然这样，为什么还要做这么傻的事情！你以为你的手是铜墙铁壁吗！”
姜念笙轻轻摇头：“我，我也不知道……”
她开始大口大口的吐血。
盛寒野的眼角满是红血丝，颤抖的手一遍又一遍的擦去她嘴角的血。
可是，越擦越多。
姜念笙现在的模样，十分的恐怖，满脸都是血，眼神渐渐涣散，仿佛下一秒就会闭上眼睛。
事实上，她确实很想闭上眼睛。
她好困，好累。
好像……好像她还看到了，最爱的爸爸妈妈。
她好想他们啊，好想好想，以前她是多么幸福快乐的小公主，现在却什么事都要自己杠，还背负着姜家的血海深仇。
姜念笙多想在家人的怀里撒个娇。
“醒醒，姜念笙，你不能睡，”盛寒野说，“睁开眼睛，看着我，不许睡！撑住！”
她喃喃问道：“我要是死了，你……你会为我……难过吗？”
“你不会死！有我在，你不许死！”
“你会难过吧。”见他避而不谈，姜念笙自问自答，“但，你不是……不是为我难过……你只是为失去了一个温婉的替身，而难过……毕竟，这世界上，还能去哪里……去哪找到，这么相似……不，一模一样的两个人……”
她说几个字，就要停一下，大口的喘气，声音断断续续，越来越微弱。
“盛寒野，我不想埋在土里，你不要为我设墓碑……我，我想，烧成一捧骨灰……好，好不好？”
“闭嘴，别说了！”盛寒野吼道，“救护车怎么还没来！怎么办事的！”
姜念笙笑了笑：“你还能这么中气十足的……说，说话，我可以放心了。”
她的眼睛，慢慢闭上。
“姜念笙！”他不停的拍打着她的脸颊，“坚持住，不要睡，不能睡！睡了就醒不过来了！”
“不醒就……就不醒吧……我好累，盛寒野，你都不知道，从嫁给你以来……我，我过得多累……”
“你要是敢睡，我就让你永远见不到姜阳辰！”
她已经没有回答他的力气了，眼皮越来越重。
姜阳辰，是哥哥……哥哥还活在这个世界上。
“你不管姜阳辰了吗？你不要他了吗？他还在等着你去探望他！”盛寒野不停的唤起她的求生意识，“醒醒，睁开眼睛看看我！”
但，没有什么作用，姜念笙还是想睡，眼睛已经在慢慢闭上了。
盛寒野低下头，不顾血污，薄唇轻蹭着她的眼睛：“姜念笙，别睡，我求求你……”
高傲如他，低下头颅，求她，别睡。
“你睡了，我怎么办……姜念笙，就当是为我活着……”
姜念笙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喉咙只能发出极其微弱的声音。
盛寒野贴在她的唇边，认真的听了好一会儿，才听清楚她说的这句话——
“你有没有哪一刻，哪一秒，有为我心动过……有，有爱过我？”
第53章：让他用母亲来发誓！
“儿子，你真是太聪明了，”余丽芳听完，赞许道，“是做大事的人！”
“等盛寒野的丧期一过，我就是盛世集团的总裁了，再娶叶家的小姐为妻……整个南城，还有谁能跟我一较高下？”
母子俩干了一杯。
盛天鸿正要喝的时候，门外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少……少爷，来来来来了！”
“什么事啊吓成这样，谁来了？什么来了？是盛寒野的死讯传来了吗？”
“是是是是是……”
“是！”盛天鸿哈哈大笑，“太好了！天助我也，多亏姜念笙啊！”
“是是是是……盛寒野来了！”
盛天鸿的笑声，戛然而止，猛然站了起来。
还没等他开口说话，盛寒野已经迈步走了进来，一脚就踢飞了门口的保安。
他的身后，是飞羽盟的人，见一个撂倒一个，外面已经全部被控制住了。
余丽芳尖叫着躲在了沙发底下。
盛天鸿哪里见过这阵仗，微张着嘴，傻眼了，他看着直直走过来的盛寒野，不停的往后退：“你……你还活着？”
“凭你就想我死，没这么容易！”
“这是我家，我的地盘，你还这么嚣张！”盛天鸿喊道，“来人啊！”
“别喊了，”盛天鸿冷冷勾唇，“外面都是我的人。你那些废物，根本不堪一击。”
盛天鸿脸上血色尽失：“不，这不可能……”
盛寒野三两步上前，抓着他的衣领一把揪了起来：“我没时间跟你废话，解药，拿来！”
“解药？”盛天鸿愣了几秒，然后明白过来，“埋伏在湖水里的杀手，成功得手了，但是……他伤的不是你？”
“马上拿来！”
“谁受伤了？伤的谁？”盛天鸿问，“你身边只有威廉，管家，但他们并不在场啊。难道，是，是姜念笙？”
盛寒野怒问：“解药！现在拿来！姜念笙要是出了什么事，我让你和你妈，统统给她陪葬！”
盛天鸿百思不得其解，怎么会是姜念笙受了重伤，生死未卜。
她完全可以躲开啊，杀手就算再怎么糊涂，也不至于会朝她下手。
没等他想明白，盛寒野已经一拳揍了过去，结结实实的打在他脸上。
血，从盛天鸿的嘴角流了下来。
“天鸿！”余丽芳喊道，“他要什么？你给他，快给他！”
现在情况突变，他们处于劣势了，那就要赶紧明哲保身。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不要跟盛寒野硬碰硬，讨不了好的！
“刀上面涂了毒药，”盛天鸿回答，“那毒只要碰到皮肤，尤其是见了血，就会让伤口溃烂，发黑，让周围的血管全部坏死，还会蔓延到全身。除非，截肢保命，防止蔓延。”
他每说一个字，盛寒野的神色就冷上一分。
“呵呵，你想要解药？”盛天鸿的腰杆一下子挺直了，“盛寒野，你这是求解药的态度吗？”
盛寒野又是一拳想要揍过去。
“打吧。打死我，就没人能够救得了姜念笙。”
他的拳头硬生生的停在半空中。
盛寒野又得意起来：“越晚拿到解药，姜念笙就越危险。你说，她要是截肢了，变成一个残废……会不会成为南城的笑柄？盛家还会容忍她吗？”
“你想怎么样。”盛寒野一把推开他，紧抿着唇，“说出条件！”
“很简单，你卸任执行总裁，换我来当。”
“做梦！”
盛天鸿笑道：“那就等着瞧瞧，姜念笙的命，到底硬不硬了。”
余丽芳一听，爬了起来：“盛寒野，身份权利都是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可姜念笙是活生生的人啊，你不想救她吗？”
盛寒野脸色铁青。
姜念笙还在手术室里等着他，他必须要尽快拿到解药，交给司沧！
短暂的慌乱过后，他慢慢的恢复冷静。
盛寒野冷笑一声：“就算我把位置让给你，就凭你们母子的能力，能够坐得稳吗？这盛世集团，你镇得住吗？”
“看不起谁？你就说这个位置，让不让吧！”
“别忘记了，盛天鸿，姜念笙出事了，你一样没有好下场！”盛寒野扬手指着他，“趁着现在还有挽回的余地，把解药交给我！”
“那就同归于尽！”
“你确定？”他嘴角残忍的勾起，“我有无数的方法折磨你，让你生不如死。”
盛天鸿和余丽芳同时的打了个冷颤。
余丽芳说道：“要是给了你解药，你……你马上就对我们下手怎么办！”
“交出解药，这件事，我就不再追究，到此为止！”
这个条件，有点心动。
盛寒野不追究的话，那么这件事就当做没发生过，何况，盛天鸿现在已经是失败了。
“我，我怎么相信你？万一你出尔反尔呢？”
“我盛寒野，说到做到。”
“不行，”余丽芳眼睛一转，有了主意，“你要发誓，发最毒的誓言。我说一句，你跟着读一句！”
盛寒野盯着她，点了一下头。
时间宝贵，他浪费不起！更耗不起！
“我，盛寒野。”
“我，盛寒野。”
“不再追究今日之事，放过盛天鸿和余丽芳，如有违背，我的生母将天打雷劈，一辈子流离失所无依无靠，被男人抛弃，得不到爱，千人骑万人骂！不得好死！”
盛寒野的眼神慢慢变得阴寒。
母亲是他最记挂的人，是他的一道底线，今天，余丽芳却让他用母亲来发誓！
恶毒妇人！
“说啊！发誓啊！”余丽芳催促道，“你不拿你那位母亲起誓，说明你根本就是在骗我们，不会放过我们！”
迫不得已，盛寒野只能照着一字一句的读完。
余丽芳满意的笑了：“天鸿，给他吧。”
盛天鸿这才十分谨慎的，从客厅的花瓶里，把藏好的解药倒了出去，递给盛寒野。
他一把拿过，头也不回的往外走：“总有一天，你们会落到我手里，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外面一阵嘈杂，几分钟后，归于安静。
盛天鸿腿一软，跌坐在沙发上，百思不得其解：“怎么会伤到姜念笙，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应该思考的是，盛寒野为什么对姜念笙这么重视！”
第54章：没了姜念笙，你会怎么样
“啊？”
余丽芳看着他；“你不是说，姜念笙的家族就是被盛寒野一手除掉的吗？他们两个应该是有不共戴天之仇，怎么会……夫妻情深？”
“是啊，这是姜念笙亲口说出来的，她还以为是我干的。”
这就奇了怪了。
盛寒野留一个仇人在身边，还不惜放下身段来为她找解药，迫不得已用生母发毒誓。
“这次失败了，真是可惜。虽然侥幸的让盛寒野放过我们，但，这脸算是彻底的撕破了。”余丽芳说，“将来，不是他死，就是我亡。”
盛天鸿回答：“早晚得撕破。想想下一步要怎么走！姜念笙还能用吗？”
“先观望！”
盛寒野拿到解药，一路把油门踩到底，像是离弦的箭。
他把药交到穿着手术服的司沧手上：“靠你了。”
“好。”
盛寒野坐在走廊的长椅上，仰着头靠在墙上，手还在不停的抖。
他没有睡意，甚至连眼睛都不敢闭。
一合眼，脑海里浮现出来的，就是长长的刀刃，穿透姜念笙手臂的那一幕。
当时的情况，对姜念笙来说，不是非常有利的吗？
他死了，她大仇得报。
而且，他还把她护在身后，没有让她受到一丝的危险。
他挡在前啊。
姜念笙为什么要把手臂横过来，为他挡去刺来的刀。
她不知道他穿了防弹服，所以她以为，他会受伤，会死是吗。
她要救他。
只是，姜念笙为什么要救他。
她明明口口声声说过，恨他，恨不得他马上死，恨不得要了他的命。
“姜念笙……你不能离开我，”他低喃道，“我不准你离开我。”
有什么东西，似乎在这一刻的时光里，变得不一样了。
这一晚上，盛寒野就坐在这里，直到天亮。
直到手术室的灯熄灭，他才像是回了魂一般，立刻站起，脚步稳健的走过去。
司沧走出来，取下口罩，看着他，但是没说话。
盛寒野也不敢问。
沉默了好一会儿，司沧问道；“如果没了姜念笙，你会怎么样。”
“我不能没有她。”
“为什么不能，你爱她吗？”
好像有一颗埋藏在心里很久很久的种子，突然间破土而出，发芽了，冒出了嫩尖儿。
是啊，为什么他盛寒野不能没有姜念笙。
因为爱？还是因为她那张脸？
司沧注视着他脸上的细微表情：“回答我，你爱她吗？”
盛寒野低声答：“她是因为救我才受伤的。”
“但她知道盛天鸿的行动。你有没有想过，也许这是她的苦肉计。”司沧说，“故意以命相搏，换取你的同情和怜悯，从而获得你的全部信任。在你对她全心全意放松警惕的时候，再将你……一网打尽。”
盛寒野反问：“那么长的刀，还涂了毒，姜念笙不怕死吗？”
“可能她早就和盛天鸿串通一气，知道你会拿到解药。”
“你怎么会把她想得这么坏。”
司沧很严肃：“因为，以前我不知道她和你之间，还有家族的血海深仇。受一次重伤，换取你的心意，这笔买卖，对姜念笙来说非常划算。”
他相信，盛寒野也能想到这一层利害关系。
偏偏姜念笙长得了一张酷似温婉的脸，这会扰乱盛寒野的全部理智。
英雄难过美人关。
盛寒野偏过头去，薄唇微动：“她……到底怎么样了。”
“手臂保住了。”司沧长长的叹了口气，“命也保住了。她算是在鬼门关里转了一圈，需要送到重症监护室里，等情况稳定之后，再转入普通病房。”
“好。”
护士推着病床从手术室里出来。
姜念笙的脸上没有一丝的血色，闭着双眼静静的躺着，身上插满了管子，毫无生机。
一晚上的救治，她输入的血量，相当于全身的血重新换了一次。
可想而知，多么凶险。
盛寒野只来得及匆匆的看她几眼，她又被推进了ICU。
他身形晃了晃，一整晚没睡，提心吊胆，这会儿放松一下，只觉得头晕双眼发黑。
“盛总，”威廉说道，“您回家休息吧。”
“不用，”他按了按太阳穴，“去公司。”
………
别苑。
夏采薇惊得从椅子上站起来：“什么？姜念笙重伤入院？”
“是的。”徐开宇点头，“消息十分可靠。只不过，盛寒野封锁了消息，姜念笙所在的楼层全部都有人把守，一般人进不去。”
“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
“具体怎么受伤的，我不太清楚。不过……”徐开宇看了她一眼，“盛寒野在手术室外守了一夜。”
夏采薇又重重的跌坐在座位上。
他苦守一夜，直到姜念笙手术结束，这是多么在乎的表现啊！
盛寒野怕姜念笙会出事！
“他对姜念笙，早已经不是当初的感情了……”夏采薇喃喃道，“如果他只把姜念笙当做棋子，两年一过就离婚，他何必这么在乎她的生死。死了，他再娶一个女人，应付盛家就行了。”
徐开宇安慰她：“只是因为姜念笙长得太像温婉了吧。盛寒野是把温婉的感情，转移了一部分到她的身上。”
“那姜念笙就可以仗着这点宠爱，无法无天啊！她甚至还要为寒野生孩子！”
“采薇，”看着她这个样子，徐开宇十分心疼，“先有温婉，再有姜念笙，盛寒野对你的感情，没有当初那么浓烈了。你要不要离……”
夏采薇把桌子上的茶具统统都扫到了地上：“不，他爱的是我，只能是我！姜念笙就是一个替代品！”
徐开宇不再多说。
“他亲口说过，他会实现他许给我的承诺。他会娶我，他只要我当他的妻子。”她不停的说道，“我比温婉还要早认识他，我是唯一陪着他走过这么多年的人！”
桌面上的手机，忽然响了一声。
徐开宇看完之后，脸色突变。
夏采薇急忙问道：“怎么了？你快说！”
“姜念笙……是为了救盛寒野才受伤的，她替盛寒野挡了一刀。”
夏采薇十分慌乱，坐立不安：“这……不，我不相信，这是假的，不可能……你的消息有误！”
第55章：一个消息就值几十万
“假消息我不可能会告诉你，采薇。”
“我不听！”她捂着耳朵，崩溃的大喊。
前两天，夏采薇还十分担心，姜念笙迟早会反击，掌控主动权，不会再这么被动的继续让夏采薇陷害。
没想到，变化来得这么快。
等姜念笙伤势一好，重新站在盛寒野身边，底气都不一样了！
因为，她为了救盛寒野，不顾自己的性命！
盛寒野会对她有更多的感情和怜惜！
夏采薇该怎么办！
“为什么会这样，是不是姜念笙自导自演，受了轻伤，故意博取寒野的同情？”夏采薇抓着徐开宇的手臂，“是不是！”
“采薇，你别自欺欺人了。别说姜念笙了，整个南城，没有人可以骗得了盛寒野。”
这时，“叩叩叩”的声音响起，门外有人在敲门。
夏采薇问道：“什么事？”
“夏小姐，”佣人说道，“外面来了一个人，自称是您的父亲。”
这无疑是雪上加霜。
父亲是夏采薇最痛恨的人，是她的污点更是绊脚石！
要不是父亲，她早就嫁给寒野了，哪里还有姜念笙的份儿！
别苑门口，夏海叉着腰叫嚣道：“我来投奔我女儿，你们敢拦我？我生下她，她就要负责我一辈子！你什么东西啊，让开！”
“我们已经去通知夏小姐了，请等待核实。”
“我就是她父亲，她现在发达了，难道就连父母都不认了？”
保安还想说什么，夏采薇的声音响起：“让他进来。”
她站在别苑的台阶上，看着夏海，眼睛里没有一丝亲情的温度。
夏海高兴的喊道：“薇薇，我是爸爸啊，哎呦喂，这么多年都没见了，你好有出息啊，都住上了这么大的房子！”
他四处打量，像是刘姥姥进大观园一样，满眼的贪婪和羡慕。
夏采薇让佣人都下去，客厅里只有她和夏海。
“你来做什么，”夏采薇语气里满是厌恶，“又赌输了？没钱？”
“我才从那里面出来，打听到你住在这里。你是我女儿，我肯定是要来投奔你了。”
夏海这是刚刚刑满释放，他都不知道进几次监狱了，是个惯犯，人人都看不起。
夏采薇冷冷道：“你怎么不死在里面？”
“有你这么跟当爸的说话吗？”夏海舒服的靠在真皮沙发上，“你能住上这么好的房子，肯定很有钱，先给我拿十万。”
“你做梦。”
“不给？”夏海说，“夏采薇，你的事情我都打听清楚了。你傍上了金主，十万对你来说，就是睡一晚的小事嘛。”
她气得发抖：“你胡说八道什么！”
“我是个大老粗，不会说场面的漂亮话，但实际上不就是这样嘛。你金主都结婚了，你无名无分的，不就是给他睡。”
“滚，”夏采薇指着门口，“你给我滚！你害了我的前程，现在，还要来敲诈我？”
“你住这么大的别墅，十万都不给我啊？”夏海更生气了，“你信不信我去找你金主大闹一场？我不好过，你更别想好过！”
夏采薇怎么可能让夏海去盛寒野面前闹，这要是传到盛家耳朵里，她这辈子都别想踏入盛家的门了！
她也更没面子！
可是，就这样给夏海钱的话，他只会一次又一次的来敲诈，夏采薇的吃穿用度，都是盛寒野给的，哪里有这么多现金给他。
眼睛一转，夏采薇有了主意。
“想要钱，可以。”她说，“你去带句话给一个人，他会给你不止十万。”
夏海很是不屑：“哪里有这么好的事，一句话就值十万。”
“我教你怎么说。”
半个小时后，乔氏公司。
“乔总，”秘书敲门进来，“外面有个人要见您，还让我传一张纸条给您。”
乔景泽接过，打开一看，上面只写了一个名字——
姜念笙。
他迅速折叠好，攥在手心里：“让他进来！”
夏海走进办公室，第一次出入这么高级的写字楼，他心里有些忐忑。
主要是，他觉得夏采薇在耍他。
哪有这么傻的冤大头，一个消息就值几十万啊。
不过，夏海想试试，如果是假的，他回头就找夏采薇算账。
乔景泽盯着夏海：“你是谁？有什么事？阿笙她怎么了？”
“我就是有一个绝密的消息，想要告诉你。”夏海说，“当然了，需要你支付一笔钱，我这消息可不是白来的。”
“是关于阿笙的？”
“对。”
乔景泽清隽的脸上浮现出疑惑，他盯了夏海好几秒，最后说道：“你要多少钱。”
“二十万。”夏海想了想，直接喊价，“绝对值。”
反正他觉得十万都是天价，不可能有人会给的，但夏采薇信誓旦旦的样子，不像是骗他。
那他干脆再喊高一点，狠捞一笔。
“我凭什么出钱？”乔景泽问，“你的消息，值么？”
“姜念笙现在在医院。”按照夏采薇教的，夏海故意放出了一点诱饵，“你觉得值么？”
乔景泽立刻紧张起来：“医院？”
夏海做了一个数钞票的动作。
二十万，直接转账到手。
夏海心花怒放，也不磨叽了，直接说道：“姜念笙受伤住院了，抢救了一整晚，差点命都没了。而且，还是为了救她老公受伤的。可是她老公现在在公司，都不管她呢！”
乔景泽心里一沉，当即起身往外跑去。
他脑海里只有夏海那句“抢救一整晚，差点命都没了”。
盛氏集团。
总裁办公室里，盛寒野坐在办公桌前，听着威廉的汇报。
一晚没睡加上提心吊胆，他神色很疲倦，但依然强撑着精神，处理事务。
“乔总，您不能进去……我们盛总现在不方便见客，没有时间……乔总！”
外面传来秘书的声音，伴随着杂乱的脚步声。
盛寒野脸色不悦，皱着眉头；“什么事这么吵。”
下一秒，乔景泽踢开门走了进来。
“盛寒野！”乔景泽抬手指着他，“你既然娶了她，就该好好的珍惜她！如果保护不了她，就放她自由！”
盛寒野危险的眯着眼：“你在指责我？”
第56章：他必须要死在我手里，才叫报仇
“阿笙已经吃了太多的苦，为什么嫁给你差点命都没了！你是男人，就该护她一生无忧！”
乔景泽非常的愤怒，完全没有了平温文尔雅的形象。
“你从哪里得到的消息，”盛寒野沉沉问道，“还是说，你一直都在她周围安插了眼线？”
“她差点命都没有了，你在乎的是我怎么知道吗？”乔景泽吼道，“她现在还在医院里，你却不陪她！”
威廉正想说什么，盛寒野却挥了挥手。
随后，他起身，走到乔景泽面前：“我和她的事情，轮得到你来插手？”
“是，你们的私事，我确实管不了。”
“明白就好。”
乔景泽却吼道：“你不对她好，那么就换我来！我愿意用我的一切来换取阿笙平安幸福。”
“你？”盛寒野不屑的冷笑，“你配么？”
“我对阿笙，肯定比你对她好！她嫁给你时，是那么鲜活的一个人，现在却重伤住院，你对得起她吗？”
盛寒野一把抓住乔景泽的衣领，咬牙切齿：“鲜活？你也配说这个字眼？”
乔景泽愤愤的盯着他：“她现在躺在医院里，死气沉沉，就是你害的！”
“你知道我第一次见到姜念笙，是在哪里吗？你知道她当时多无助吗？你清楚她面临的困境吗？”盛寒野一句一句的逼问，“你这位青梅竹马，远在国外，帮了她什么吗？”
乔景泽张了张嘴，却无法反驳。
这是他一生都无法痊愈的伤痛，也是他失去姜念笙的开始。
“我来告诉你，”盛寒野面容的线条无比凌厉，“她当时跪在手术室门口，需要一笔钱救姜阳辰。追债的人要她去卖身，而乔家袖手旁观！”
他重重的推开乔景泽，浑身的气场冷冽又肃杀。
“所以我知道自己没有资格再给她幸福！”乔景泽回答，“可是，她现在在你身边，却过得还不如从前，我就想把她抢回来！”
“白日做梦！是觉得我对乔氏的打压，还不够？”
“我可以挺过去，我甚至都可以不要乔氏。”他说，“我只要她。”
盛寒野一字一句的提醒他：“姜念笙是我的妻子，名正言顺。乔景泽，你也有未婚妻林晓芸了。”
乔景泽哑口无言。
他无力的站在那里，双手垂在身侧，用力的捏成拳头；“我要见阿笙。”
“你没这个资格。”盛寒野下巴微抬，指着门口，“滚出去！”
“你等着。”乔景泽挑衅的看着他，“如果你对她不够好，总有一天，我会不惜代价把她抢回来的！”
盛寒野站在空旷的办公室中心，身后是这座城市的高楼大厦。
姜念笙此刻躺在ICU里，他突然间好像什么都没有了。
看似坐拥一切，其实心里空空荡荡。
………
重症监护室。
姜念笙还戴着呼吸机，周围是冰冷的仪器，一下一下闪烁着光。
她的眼睫，轻轻颤动着，像是蝴蝶的翅膀。
护士来来回回的穿梭，时不时的关注着医疗机器上的数据，再看她一眼。
她还在昏迷着。
姜念笙只觉得，自己好像置身在一片雾蒙蒙的环境里。
她走啊走，怎么也没有尽头，用力的跑起来，却一直在原地打转。
她又梦到了温婉，那个清冷却美艳的女人。
姜念笙一下子停下来。
“我上次告诉过你，”温婉看着她，“不要爱上阿野，你为什么不听我的话？为什么？”
姜念笙摇摇头：“我没有，我没爱上他。”
“你明明就爱上阿野了，为什么还不承认？”
她还是否认：“我没有。”
温婉不说话了，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她，眼神里是无限的哀伤。
姜念笙不敢看她的眼睛。
好久好久，温婉的声音如烟一般飘渺的传来——
“其实，我能理解你。每个看见他的女人，都会不由自主的被他吸引吧……他那么优秀，英俊。何况，你和他日日夜夜都待在一起。”
“就像我。我也曾一次又一次的告诉自己，阿野是我的主子，我是他的下属，为他卖命为他完成任务。可又有什么用呢？我还是迷失在他那双深邃浩瀚的眼眸里。”
“他只是利用我，他从来没有爱过我……一直到死，我都没有真正的走进过他心里。”
“夏采薇总认为她走进去过。她每次跟我说起，阿野怎么怎么对她好的时候，我很羡慕，但也很清醒，她应该只是在他的心田周围，站了站而已，她却天真的以为，她占据了阿野的心。”
“可是我什么都没有说。我怕采薇会不高兴，而且，她是阿野真正会另眼相看的女人，我什么都不是，又哪有资格去点评呢。”
姜念笙静静的听着。
很奇怪，她能够理解透彻温婉说的每一个字，和她一起共情，感同身受。
好像是她的亲身经历一般。
温婉说着说着就哭了，姜念笙也跟着哭了。
而且，姜念笙还在否认：“我不爱盛寒野，我不爱他。”
“你不爱他，又为什么替他挡刀，不顾自己的性命？”
她张了张嘴，一时间无法反驳。
姜念笙绞尽脑汁的想了好久好久，才说道：“我只是想报仇。”
“他死了，你不就大仇得报了吗？”
“不，”姜念笙的声音坚定，“他必须要死在我手里，才叫报仇。”
温婉轻笑道：“不，姜念笙，你以后对阿野，再也下不去手了。”
姜念笙心脏一疼。
再也报不了仇了，是吗？
就算盛寒野给她一把刀，让她朝着他的心脏刺下去，她都无法做到了吗？
她慢慢的弯下腰，蹲了下来，身边的白雾，慢慢的散去。
紧接着，她发现自己身边围满了护士医生，每个人脸上都是惊慌的表情。
她忍不住想，她要死了吗？
此时，重症监护室里传出护士的惊叫：“病人心跳异常！”
姜念笙缓缓的睁开了眼睛，眼角处，缓缓的流下一滴泪。
她重新回到了这个世界。
姜念笙被转移到了普通病房，摘掉了大部分仪器。
她还不能下床，只能躺着，受伤的那只手根本不能动，用钢板固定着，层层叠叠的包裹着。
第57章：你和温婉不一样！
盛寒野正在开会，接到医院的电话，说姜念笙已经苏醒，立刻扔下手头的所有工作，立刻赶去。
他推开病房的门走进来，护士正在换输液瓶。
听见脚步声，姜念笙微微侧头看了一眼。
她还很虚弱，脸上没有血色，眼神恹恹的，瞧着没什么精神。
盛寒野走到床边，也不说话，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她。
“病人半个小时换一次输液瓶，现在需要吃一点清淡的流食，”护士叮嘱道，“有事随时按铃叫医生。”
病房里，只剩下他和她。
姜念笙低垂着眼，先开了口：“你来了。”
“嗯。”
“坐吧。”
“好。”
明明有好多好多的话可以说，但是真正互相面对的时候，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姜念笙咳嗽两声，盛寒野马上端起温水，递到她嘴边。
喝了水，他又喂她吃白粥。
盛寒野动作笨拙，很明显是没伺候过人的，还没喂两口，姜念笙的病服上就已经弄脏了。
他又赶紧去擦纸巾擦掉。
“你叫护工进来吧。”姜念笙说，“我还想好好的喝口粥。”
“我……”
盛寒野的手顿了一下，又把勺子收了回去。
“阿笙，”他低声的说道，“我不会照顾人，但是从现在开始，我愿意学。你……给我一点时间，好吗？”
姜念笙有一种很陌生的眼光看着他。
这还是她认识的那个盛寒野吗？
他会用这样哀求近乎卑微的语气，跟她说话？
姜念笙微微动了动，结果不小心牵扯到伤口，疼得她小脸都皱在了一起。
盛寒野立刻起身，十分紧张，作势就要去按铃。
“没事，”姜念笙制止了他，“不要紧。”
“你都疼成这样了！”
“还好，能忍住。”她说，“医生都忙了一天，让他休息下吧。”
盛寒野的眼眸里，却蓄满了怒气：“姜念笙，谁把你教成这个性子的？疼了也不知道喊一声，痛也要极力的忍着？你一个女孩子，要这么坚强做什么？”
姜念笙一怔。
他……他在骂她？
“姜家就这么养女儿？”盛寒野问，“如果是，那么我告诉你，姜念笙，从今以后，不许也不准在我面前逞强！”
她倒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蹙着眉，姜念笙回答：“这天都亮了，医生忙一晚上，刚刚离开，不能让他休息休息？”
“一晚上？何止。”
她很奇怪：“我受伤的时候，不是傍晚吗？现在是白天，不就是一晚上？”
“你昏睡三天了。”
什么？
三天？
所以，她不是昨天晚上受的伤，而是三天前？
姜念笙有点晕乎，脑子一下子没转过来。
“原来我睡了这么久啊……”她喃喃道，“我还以为，就一个晚上而已。”
“三天，”盛寒野眸光深沉，“你知道我是怎么过来的吗？”
他提心吊胆，担惊受怕，隔一会儿就要问威廉，医院这边有什么情况。
他恨不得是自己躺在重症监护室里，更恨不得，那把刀刺入他的身体，都不要再伤姜念笙分毫。
“我也没想睡这么久啊……”姜念笙说，“我伤得很重吗？”
“你说呢？”
她的手差点截肢，他问盛天鸿拿到的解药，乔景泽的质问，封锁消息。
每一件事，都是这段时间里发生的。
但，盛寒野只字未提。
姜念笙却突然扬起唇角，甜甜一笑：“盛寒野，你是不是害怕我再也醒不过来了？怕我像温婉一样，永远的离开你？”
话音刚落，她就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盛寒野满心的惶恐，紧紧的抱着姜念笙，但又怕自己力道过重，弄疼了她，小心翼翼的避开她的伤口。
“我说了，姜念笙，没有我的允许，你不会死。”他的薄唇擦过她耳畔，“你也不能离开我。”
她又笑了笑：“生死有命，哪里能够让你控制呢。不然，温婉就能一直留在你身边了，哪里还轮得到我，是不是？”
“你和温婉不一样！”
“是，她死了，却永远活在你心里。我还活着，却永远都走不进你的心里。”
心脏又传出细微的疼，像针尖刺入，密密麻麻。
“不，”盛寒野否认，“不是这样的……”
“那，我和温婉，又有哪里不一样。”
他喉间发梗，却说不出半个字。
他也不敢说。
因为闪过盛寒野脑海的那个“不一样”，让他不敢再深入的去想。
温婉活着的时候，并没有得到他一分的爱，哪怕是半分的怜惜。
是在她死后，盛寒野才追悔莫及，把她永远的珍藏在心底，成为了一抹朱砂痣。
而姜念笙……
他现在对姜念笙，就已经动情了。
情念一动，便是覆水难收。
“姜念笙，”盛寒野埋在她脖颈间，“为什么要为我挡下那一刀？为什么要救我？那么长那么粗的刀，你不害怕吗？”
“怕。”
“那就躲在我身后！”
“可是。”姜念笙回答，“我更怕你会死。”
他浑身一震，慢慢抬起头来，直视着她的眼睛：“你再说一遍？”
姜念笙很平静：“我不想你死，盛寒野。比起你受伤，让盛家和公司陷入一团混乱，我更愿意我来受下这一刀。”
“你说的，每个字，都是真心的吗？”
“真心的。”她点头，“可是其实，当时情况那么突然，根本不给人思考的机会……真要说起来，我就是不想你受伤。那一刻，我也不知道我是哪里来的勇气……”
盛寒野的眼里，因为她这句话，慢慢的燃起光亮：“阿笙。”
姜念笙记得，梦里的温婉说，是因为她爱上了盛寒野。
姜念笙死不承认。
她给自己找了一个完美的理由。
这个理由就是——
“现在，我想明白了。”姜念笙对上他的眼，用没有受伤的那只手，轻轻抬起，按在他的心脏处，“我怎么能够让你死在别人的手里。盛寒野，你的命，我要亲手拿走。”
他抿了抿唇：“原来，是这样的想法，让你挡下那一刀。”
“还有，”姜念笙继续说下去，“你当时已经知道了盛天鸿的所有计划。你分明就是故意提出散步，又故意走到盛天鸿的包围圈里。”
第58章：你不想我死的，承认吧
她当时刚意识到盛寒野发现了什么，湖里埋伏的杀手，就已经跳上岸了。
快如闪电，让所有人都措手不及。
姜念笙看着他：“所以，那一刀，要是没有成功的杀了你，等你醒后，我就没有好下场了。你对背叛你的人，从来不会手软。与其我事后被你折磨，还不如……戴罪立功。”
“好，”盛寒野音色沙哑，“好一个戴罪立功。”
半晌，他又说道：“姜念笙，你真是有本事。”
总有本事把他的满心欢喜用一盆冷水给浇灭，总有本事让他蠢蠢欲动的心，变得平静冰冷。
这看起来是一件好事，盛寒野的情意，总是能够被姜念笙冷漠的语言和行为，及时的给制止。
但……
这其实非常的危险。
一旦姜念笙愿意去骗他，顺从他，那么，盛寒野就会变得没有任何抵抗力。
他会迅速的沉溺在姜念笙的温柔乡里啊。
姜念笙回答：“我就是学不来夏采薇的乖巧温顺，就算我愿意学，学会了，也不是为你。盛寒野，我们从一开始，就是错的。”
错误的相识，错误的结婚。
他把她当替身，她把他当仇人。
这样的两个人，就算心底有一份情动，也会死死的压制住，不敢轻易流露出半分。
“错？”盛寒野的唇角微微勾起，“姜念笙，哪怕是错的，从现在起，我也要让它一错再错，错到底！”
姜念笙蹙眉，他是不是神志不清？
这还是南城里叱咤风云的盛寒野吗？
她问道：“我和盛天鸿私下勾结，想要置你于死地。你说……要一错再错？”
“是。”
姜念笙发现，她根本看不透他了：“盛寒野，你究竟在想些什么？”
他低头，薄唇擦过她的脸颊：“你不想我死的，承认吧。”
她缓缓的咬住下唇。
“当刀刺来的时候，你最后还是后悔了。”盛寒野在她耳边，语速缓慢，“虽然你刚刚说了那么多的理由，其实都是借口。掩饰你真实想法的借口。”
姜念笙摇头：“不是的……”
“你舍不得我死，你害怕我死。”盛寒野说，“当时只有几秒钟的反应时间，你哪里会有这么多的想法。姜念笙，你的所作所为，全部都是你的本能而已。”
“不是的！”她继续否认，情绪有些激动，“你少自作多情了！”
她想推开他，但没有力气，只能软绵绵靠在他坚实的怀抱里。
姜念笙的确很清楚，她为什么救盛寒野。
都被他一一猜中了。
是她怯弱，不愿意去面对。
可她又不想承认。
当时十万火急，她什么都不想，只是心底有个声音在说——
保护他。
像英勇的下属去保护自己的主人。
像贤惠的妻子去保护自己的丈夫。
盛寒野握住她的手，重重的摁在自己的心脏处：“姜念笙，我的命，只能你来拿走。”
她只能闭上眼睛，掩盖掉所有的情绪。
“我会下得去手的。”姜念笙说给他听，也说给自己，“我绝对不可能会心软！”
“好。”盛寒野一口应下，“我等着那一天。”
“其实，从头到尾，你早就知道了……”她说，“你是故意在看我会怎么做吧。”
“嗯。”
“那为什么你没有清理干净盛天鸿的人？”
盛寒野下巴抵着她的发心，五指轻轻的理着她柔软的长发：“我以为全部都控制住了。远处盛天鸿埋伏下的人，都已经被飞羽盟反扑。当时，湖边，按理说是非常安全的。”
“所以，湖里的杀手……”
“没想到盛天鸿会留了一手。”他沉沉道，“低估他了。”
姜念笙扯了扯嘴角：“原来，全程只有我在提心吊胆，心神不宁。你像看好戏一样，看着我拙劣的表演。”
难怪他当时那么的闲适，真的只是在散步啊……
“阿笙，”盛寒野揉揉她的头，“下次不要这么傻了。”
姜念笙从他的语气里，听出了一丝宠溺。
她抬眼看向他：“你不处置我吗？”
“处置？”
“我背叛了你，和盛天鸿联手要除掉你。”
“你救了我。”盛寒野说，“戴罪立功，不是么。”
姜念笙咬着下唇内的嫩肉：“我还有会下次的，你信不信？”
他点头：“信。”
姜念笙蹙着眉，她发现此刻的盛寒野简直不可理喻。
她说什么他都一副不在乎的样子。
她有一种被轻视的羞辱感，捏着拳捶了他一下：“盛寒野，我没有跟你开玩笑！”
“我也没有开玩笑。”他重新端起了那碗白粥，“只要你能够拿走我的命，那是你的本事。这一次……确实不能就这么算了，要给你一点处罚。”
“什么处罚？”
“吃完这碗粥。”
盛寒野舀起白粥，轻轻的吹了吹，递到她嘴边。
在他一勺又一勺的耐心投喂下，姜念笙真的吃完了一整碗白粥。
伤口疼痛，整个人徐软无力，她又重新昏昏沉沉的睡下。
司沧来简单的检查了一番：“没什么事了，好好养伤等待出院。”
盛寒野松了一口气。
两个人站在走廊尽头的窗前。
“你现在很危险，”司沧说，“你是不是对这张脸毫无抵抗力啊？就喜欢这种美艳，倔强，跟你作对的？”
“如果一个女人为了你，连命都不顾，你会怎么想？”
“盛寒野，你清醒一点，是姜念笙先想要你的命！”
他无所谓的回答：“但最终的结果，是她救了我。”
“完了完了，”司沧盯着他，“你中了姜念笙的毒。”
盛寒野眺望着远处：“那又怎样。”
“中毒越深，下场越惨。还有，”司沧发出了灵魂拷问，“夏采薇怎么办？”
他一怔。
沉默了近十来分钟，盛寒野说道：“我不能让历史再重演。”
司沧没听明白：“什么意思？”
“当年在温婉和采薇之间，我选择了采薇。失去温婉之后，我才意识到她对我而言，多么重要。现在……”
姜念笙和夏采薇之间，他需要再次做出选择！
不要历史重演，那就是……
盛寒野要选姜念笙！
第59章：你爱她，那我算什么！
司沧反应过来，正要开口，盛寒野已经大步走远了，身影快速的消失在医院里。
………
别苑，茶室里。
夏采薇还在学着茶艺。
只是，她心神不宁，那茶壶倒水的时候，手一抖，滚烫的茶水滴落在她的手背，烫红了一片。
她尖叫一声，茶壶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老师连忙问道：“夏小姐，您没事吧？”
“这什么茶壶啊，这么重！”她抱怨道，“你是故意的吧？”
“这是紫砂的，所以……”
“行了行了，”夏采薇挥了挥手，“你走吧，我今天不想学了。”
老师只好离开。
夏采薇一个人坐在那里生闷气。
夏海拿了乔景泽的二十万，早就不见人影了，电话也不接，也不告诉她情况怎么样，她得不到反馈。
盛寒野向来强势霸道，眼里容不得沙子，乔景泽去大闹一场，他应该更厌恶姜念笙才对啊。
怎么一点动静风浪都没掀起来。
正想着，徐开宇走了进来，默默的递给她一只药膏。
夏采薇看了一眼：“不需要。”
徐开宇停顿一下，拧开药膏，自顾自的给她涂上。
“自从姜念笙受伤住院之后，寒野就没有再理过我。”夏采薇说道，“我的消息他不回，也没有给我主动的打过电话……我是不是要失去他了。”
“不会的，采薇，你别胡思乱想。”
“一定是的，开宇哥哥，你帮我出出主意……”
徐开宇正要说什么，外面传来了车子发动机的声音。
夏采薇立刻惊喜的起身：“寒野来了！他来找我了！”
“是啊，”徐开宇点点头，“你看，他不是不理你，是太忙了。一有时间，直接过来陪你。”
“快，你快走，藏起来，别让他发现了。”夏采薇用力的推了推他，又赶紧整理一下自己的头发，“我这个样子好看吗？”
“嗯，很好看。”
夏采薇欢天喜地的出去了。
徐开宇的眼里闪过落寞，但最终一言不发的翻窗离开……
他就像是她的一个暗影，她需要他，他就随时出现。
不需要时，他就藏起来不打扰她。
客厅里。
盛寒野迈步走了进来，抬眼就看到了夏采薇。
“寒野，”她欢喜的小跑过来，“我刚上完茶艺课，学到不少，我给你泡一杯普洱？”
“……不用，我不喝茶。”
夏采薇说道：“我知道你爱喝咖啡，我也在学。学茶艺是因为爷爷爱茶，我想做一点让他老人家高兴的事情。”
“采薇，你不需要做这些的。”
她摇摇头：“我是自愿的。我想做一些事情，让盛家不那么排斥我，也给你减轻一点压力。”
看着她这么懂事的样子，在嘴边盘旋的话，盛寒野有些说不出口。
夏采薇从来不会让他为难，不会跟他对着干，不会朝他大吼大叫，更不会像姜念笙那样，隔三差五的就让他大发雷霆。
她一直都本分乖巧，处处为他着想。
可现在……
盛寒野真的不想温婉的悲剧重演。
如果等到他彻底的失去了姜念笙那一天，才后悔的话，他这一生，再也不会爱了，也丧失了爱的能力。
“寒野，寒野？”夏采薇见他神色不对，心里有些不安，“你怎么了？是不是公司的事情太多，最近很累？”
盛寒野定定的望着她：“我有话跟你说。”
随后，他让所有的佣人都出去，双手握着夏采薇的肩头。
“寒野……”夏采薇更慌了，不好的预感席卷全身，“你别这样，我，我会害怕。”
“采薇，我一直都很感谢你，在十年前，雨夜里，为我撑起的那把伞。但现在，我可能要失约了。”
夏采薇的脸色唰的一下，变得惨白。
失约！
他竟然能够说出这两个字！
“为什么……”夏采薇连连摇头，“你一定是在跟我开玩笑！我不听！”
“我很认真。”
“你明明亲口答应过我的，你现在又说反悔就反悔？”夏采薇一下子就哭了，“寒野，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你要这样对我……”
她一边哭，一边在心里慌乱的猜测，是不是盛寒野查到了，她在暗中做的那些事情？
甚至，甚至是温婉的死因？
不，夏采薇很快又否认。
如果盛寒野知道温婉真正的死因，那他不会这么冷静的来找她了。
是跟姜念笙有关！
“寒野，”夏采薇泪眼朦胧的看着他，“你被姜念笙迷住了，是不是。”
盛寒野只是说了三个字：“对不起。”
这无疑是承认了。
夏采薇瞬间明白：“果然是因为她……我就知道！我第一次见她，就开始担心了。果然，寒野，她那张脸，就是她最好的武器！”
“采薇，我不希望温婉的悲剧，再一次发生在姜念笙的身上。更不想等到失去她的那一刻，我才明白，我爱她。”
这是盛寒野第一次承认，亲口说出，他爱姜念笙。
还是当着夏采薇的面。
“你……爱她？你爱她？”夏采薇反问，“那我呢！我算什么！”
“你会遇到你的幸福。未来，如果你有什么事需要……”
“不，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你！”夏采薇扑进他的怀里，主动的抱住他，“是不是我做错什么，让你不高兴了。你说，我改，我一定改！”
盛寒野脸色淡漠，看上去很是无情。
他向来薄情，不苟言笑，只是夏采薇很少看见这样的他而已。
慢慢的，夏采薇冷静下来。
盛寒野会来找她说出这番话，一定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不是一时兴起。
她哭闹起不到任何作用。
“我们之间，还是因为姜念笙，走到了今天这一步。”夏采薇止住眼泪，“其实我早就猜到了，只是，我选择了相信你。”
“我不是合适你的那个人。”
“可你是我唯一的依靠了，寒野。失去你，我该怎么办。”
盛寒野转过身去，望着窗户外的景色，淡淡道：“我想了很久，采薇，我和你之间，也许只是感恩，无关爱情。”
是年少时相识的情分，是一路陪伴的感动，但，不是爱情。
第60章：渣男一个
他对温婉才是爱情。
他对姜念笙……也是爱情。
夏采薇问道：“所以，现在，你要抛弃我了吗？”
“我没有不管你。”
“除去我们的情分，”夏采薇看着他挺拔的身影，“寒野，你还记得，你答应过温婉什么吗？”
盛寒野浑身一震。
“我和温婉是闺蜜，她知道我喜欢你，她成全我们。在她最后一次出任务的时候，她跟你说过，希望你好好的对待我，千万不要辜负。”
夏采薇非常懂得男人的心理。
在盛寒野对她千依百顺的时候，她只会一味乖巧懂事。
可是，一旦他变了心……那么，这些给他施压的话，她统统都要说了。
见盛寒野有所松动，夏采薇又继续说道；“你要因为一个姜念笙，不顾温婉的嘱托，不顾我们这么多年的时光吗？”
孰轻孰重，盛寒野心里自然有衡量。
“寒野，你走吧。”夏采薇说，“我当做你今天没有来过，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等你清醒了，我还在原地等你。也只有我，一直在原地等你，从未变过。”
他微微仰头，负在身后的双手，虚虚的握了握。
沉默许久，盛寒野声音低哑：“爱上一个人的感觉，是不会错的。我之前体会过。”
“你确定，你爱上的是姜念笙这个人，而不是在她身上，找到温婉的影子？”
他无法否认：“她和温婉不一样，却又一样……”
夏采薇带着哭腔回答：“寒野，不要忘记了，你娶她，是为了给我铺路的。”
说完，不等盛寒野回答，她转身跑了。
盛寒野没有追上来，夏采薇心里有强烈的失落。
她跑回房间，锁上门，谁也不见。
“盛先生……”佣人有些忐忑的出声。
盛寒野迈步往外走去：“照顾好她。”
他就这样离开了，不带半分的留恋。
夏采薇躲在窗帘后，看着那辆车消失在视线里，她的眼神慢慢变得狠毒。
一开始，夏采薇只是想要打压姜念笙，把她赶走罢了。
可是，现在的情况，已经是和当初温婉还在的时候，一样的严峻。
寒野，是你辜负我在先，那么就不要怪我……再对姜念笙出手了，就像我当年对温婉那样！
………
医院，病房里。
司沧穿着白大褂，手里捧着病历本，唰唰唰的写着什么。
虽然他平时一副游戏人间的公子哥模样，看着就不太靠谱，但关键时刻，他的医术起过非常大的作用。
姜念笙半靠在床头，嘀咕道：“这就是所谓的……制服诱惑？”
“什么制服？”司沧耳朵特别尖，听到了，“你在说什么？”
“没。”她说，“就是觉得白大褂有一种魔力。平时看着你也就那样，今天瞧着，怎么又帅又俊，跟小鲜肉似的。”
她居然还越看越顺眼了。
司沧是医学博士，眉清目秀，鼻梁高挺，在人群里绝对算是俊帅的佼佼者，家境也相当好，暗恋他的小护士都不知道有多少个。
只是，他平时懒散，显得有些不靠谱，其实实力超强。
“你这是夸我还是损我？”
“半夸半损吧。”
“我好歹也是医院的院草！”司沧不服，“算了，你已经习惯性眼瞎了。”
姜念笙切了一声：“我眼睛好得很。”
“你天天看着盛寒野，对帅哥早就免疫里吧。我承认，他比我帅那么一点点，就一点点啊。”
“盛寒野也就那样吧。”姜念笙轻描淡写的回答，“渣男一个。”
啥？
她居然这么光明正大的说盛寒野是渣男？
佩服，这是真正的勇士。
司沧又继续写病历，顺口问道：“姜念笙，我现在是你的主治医师，你确定不好好的夸我？”
“我不夸又怎么样？你还能公报私仇？”
“呵，”司沧把病历本一收，“我在你的药物里，多加点助眠的，让你犯困天天睡觉，和盛寒野说不上话、”
姜念笙压根不怕：“那着急上火的也是盛寒野，不是我。”
司沧：“……”
他想了想，又说道：“我在你伤口涂的药里，加一点过敏的成分，痒死你。”
“我告诉盛寒野，看他揍不揍你。”
“哎我说姜念笙，”司沧双手叉腰，“你比我还豪横是不是？”
“一般一般，世界第三。”
她连盛寒野都敢怼，更别说司沧了。
“啧，盛寒野果然就喜欢这种口味的。”司沧连连摇头，“他典型的欠虐体质。”
姜念笙翻了个白眼：“谁稀罕让渣男喜欢啊？”
“我承认他是个渣男。不过，他对温婉渣，对夏采薇渣，可没渣过你啊。”
她一下子激动起来：“他渣得很，他非要我给他生孩子，我不愿意就还强……额……”
司沧似笑非笑的：“强什么？怎么不说了？你们不是一向玩得很开吗？”
“开你个头。”
“你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司沧把笔插进白大褂的口袋里，“不是谁都能给他生孩子的，他选择你，是彻底的栽在你身上了。”
姜念笙呵呵一笑：“什么歪理。”
“真的。”司沧认真起来，“他的童年……过得不是很幸福，所以他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够无忧无虑。如果做不到，他宁愿不要孩子。”
“你怎么跟顾言洲一样啊，总是说盛寒野可怜。”
他哪里可怜了？
南城呼风唤雨的霸主，掌控经济命脉的总裁，盛家家主，高高在上，高不可攀。
“你多了解他，就会懂了。”司沧看了一眼时间，“他为了你，去找夏采薇断绝关系了。”
姜念笙心头一跳。
真的假的？
盛寒野真的会舍得放弃夏采薇？
温婉当年都没有这待遇啊……
她正想继续问，病房的门开了，盛妙妙走了进来：“嫂嫂！”
“哟，买这么多东西啊，”司沧顺手接过，“我尝尝。”
“我买给嫂嫂的！”
“吃你两颗车厘子而已，不用这么小气嘛。”
盛妙妙两手拎得满满当当的，只能用肩膀挤开他：“司医生，你忙去吧！”
“妙妙？”姜念笙问道，“你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