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头号妻奴
而郁双雪向来是优秀懂事，不像郁以楚那么随心所欲照，自然是继承家业的不二人选。
照这样下去，只需要两三个月，季修柏就能够神不知鬼不觉的，把郁氏公司给架空。
盛寒野望着不断上升的电梯数字，淡淡道：“等到了那时候，郁以楚就是现在的姜念笙。”
“我知道。”
“女人的恨，无法消解。”
“这话说的。”季修柏双手插在西裤口袋里，“你会因为姜念笙恨你，就放她走吗？”
盛寒野和季修柏的目光对上，都不约而同的，默契一笑。
他们是一类人，是天生的主宰者和捕猎者。
不管怎么样，他们看中的女人，无处可逃。
生也好，死也罢，哪怕是爱恨交加，都要一世纠缠。
电梯门开，季修柏往外走去：“等郁家一倒，就是我和郁以楚，重新在一起的那一天。”
威廉站在后面，听着这两位老总的对话，瑟瑟发抖。
这么一比较，顾总真是绝世好男人啊。
别的不说，盛二小姐挑男人的眼光，没得说。
就是……就是顾总不爱二小姐啊。
这可怎么办才好。
………
一个星期后。
医生做了全面的检查，确认姜念笙的胎儿一切正常，恢复稳定，叮嘱了一些孕期事项，准许她出院了。
姜念笙的小腹，还是十分平坦，根本看不出一点怀孕的样子。
这就导致盛寒野有些忧心：“怎么不见长大，确定没事吗？”
“他才不到两个月好吗？”姜念笙很是无语，“一般显怀的话，都要四五个月。”
他皱着眉：“还要那么久。”
“十月怀胎，耐心等吧。”她往医院门口走去，“哎，对了，刚刚离开的时候，医生神神秘秘的跟你说什么？”
“嗯？”他忽然凑过来，低声说道，“你想知道？”
姜念笙哼道：“爱说不说。我是担心有关孩子，别疏忽了。”
“医生说……”盛寒野的声音里，都藏着笑意，“再过不久，只要注意一点，别太激烈的话，是可以进行夫妻生活的。”
姜念笙本来平平稳稳的走着，听到他这句话，差点自己把自己给绊倒。
“什么鬼啊……盛寒野你不要每天脑子里面，都在想一些有颜色的事情好不好！”
他嘴角不受控制的扬起，搂着她的腰：“医生跟我说的，也怪我？”
“肯定是你咨询过！”
“孕期什么时候，丈夫可以不当和尚，这应该是全天下所有男人，都想知道的答案。”
姜念笙说不过他，只能负气加快脚步，往前走。
医院门口，早已经有保姆车在等候。
车上放着好几束鲜花，应该是郁以楚这些朋友送的。
看着这一幕，姜念笙忽然笑了一下，有些嘲讽。
“上一次出院，我一个人孤零零的，什么都没有。怀孕了就是不一样，金贵得很，要什么有什么。”
盛寒野抿着唇角，主动认错：“是我不好。”
“哪能怪你，是我非要得罪你，自讨苦吃。”
说完，姜念笙坐上了车。
而一回到盛世庄园，迎接她的排场……着实让她震惊了一下。
管家站着最前面，露出八颗牙的微笑，他的身后站着一排新招聘进来的月嫂和佣人，都是生面孔。
不仅如此，花园也重新翻修了，庄园里的地毯全部换成了羊绒的，踩在上面几乎无声。
各种支棱的边边角角都被包了起来，一些古董花瓶之类的，都收进了储藏室。
她一落座，佣人就端来了熬好的燕窝：“太太，请慢用。”
姜念笙以前从不觉得自己是嫁入了豪门，今天倒是切身的体会到了。
她接过，小火慢熬出来的顶级燕窝，洁白如雪晶莹剔透。
见她一直拿勺子搅拌，却不吃一口，佣人小心翼翼的问道：“太太，这燕窝……是有哪里让您不满意的吗？”
姜念笙摇摇头，没说什么，却舀起一勺，递到了盛寒野嘴边：“你尝尝？”
“这是特意为你做的。”
“我分享给你啊。”
盛寒野偏头，有些抗拒：“这是女孩子吃的东西。”
他一个大男人吃燕窝……听起来有些娘里娘气的。
姜念笙当然知道他是什么想法，起了恶作剧的心思，非要他吃上一口不可：“尝尝味道嘛。”
“不吃。”
“那我也不吃。”
盛寒野眯了眯眼：“其实……我吃也可以。”
说着，他倾身凑到了姜念笙的耳边，低声说了一句话。
旁边的人都不知道，盛先生说了什么，只见太太的脸，唰的一红，二话不说连忙端起燕窝，就吃了满满的一大口。
再也不提让盛先生吃的事儿了。
盛寒野满意的说道：“看来，是我没这个口福。”
姜念笙哼了一声：“无耻。”
他就只会……嘴对嘴喂对方吃东西的方法吗！
就不能有点别的新鲜的招！
远处，一名正在打扫卫生的佣人，边拖地边关注着客厅的情况。
见姜念笙吃完了燕窝，将空碗交还给佣人，眼里飞快的闪过笑意，又继续干活了。
这个季节，已经入秋了，但秋老虎的余威依然还在，外面烈日当空。
前几天，盛寒野还是保持着朝九晚五，两点一线的工作状态，晚上的时间都用来陪姜念笙。
后来他根本不满足了，直接把工作都搬到了家里，日日夜夜都陪着自家老婆。
这就苦了威廉，公司和庄园两头跑。
司沧说他是要美人不要江山。
顾言洲说他是头号妻奴。
季修柏说，他要是娶了郁以楚，肯定比盛寒野还要昏庸。
顾言洲和司沧齐声说——
滚！
姜念笙变得特别嗜睡，孕吐反应也逐渐的开始强烈，睡不好也吃不好，她整个人看着消瘦了一圈。
盛寒野很心疼，但又什么都做不了。
他去咨询医生，得到的回复是“这是孕妇都有的正常反应，不必过于担心，盛先生。”
为了让姜念笙开心一点，他隔三差五的就把盛妙妙喊来陪她解闷。
结果盛妙妙都开始不接他电话了。
没办法，盛寒野又联系了郁以楚：“最近工作忙么。”
第137章：轻则拆家，重则出轨
“今晚有空。”郁以楚回答，“刚从国外拍了广告回来。”
“陪陪阿笙，她怀孕了，比较无聊。”
“行。”
郁以楚来到盛世庄园的时候，天刚刚黑。
恰好，盛寒野有一个紧急会议，必须要去公司召开。
“我会尽快回来。”他半蹲在沙发前，吻了吻刚刚孕吐过，没什么精神的姜念笙，“我找了郁以楚来陪你。”
姜念笙挥挥手：“你去吧。”
等盛寒野一走，郁以楚打趣道：“他放下那么多的重要工作不管，天天在家守着你？”
“别提了。”姜念笙捂着心口，压下那股反胃的感觉，“他非要死皮赖脸的待在家里，天天在我眼前转来转去的，都快烦死了。”
“你这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这福气给你，你要不要啊？”
郁以楚耸耸肩。
姜念笙叹了口气，坐起身来：“我巴不得他别管着我，天天我吃什么喝什么做什么，他都要插手，好像管女儿一样。”
“不是都说，男人对女人最好的爱，就是把她宠成女儿？”
姜念笙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什么歪理。”
“这是真理。”郁以楚仔细的瞧着她的脸色，“这怀孕了，怎么下巴还尖了？”
“吃什么吐什么，能不瘦么。你呢，最近还好吧？”
郁以楚愣了几秒，才回答：“就那样。”
她躲着江闻，接了大量的工作来填满自己的时间，只是夜深人静时，还是会想起季修柏……
她不敢回家，总觉得季修柏会破门而入，再次狠狠的要了她……所以就一直住在酒店里，
手背一暖，姜念笙的手搭在了上面：“都会好起来的。”
“要不是因为你是孕妇，还真想跟你喝两杯。”郁以楚笑笑，眉眼里都是风情，“越长大，越觉得酒是个好东西。”
“我不能陪你喝，但……总有人能陪你啊。走，去酒吧！”
“酒吧？我还没进去，就被人认出来了。”
以郁以楚的知名度，哪里敢在公共场合露脸啊。
一出现，第二天准上头条。
姜念笙神秘的凑了过来：“包在我身上。”
一个小时后，郁以楚站在镜子前，摸着自己的脸；“我都快认不出来这是我了，你的化妆技术……太神了吧。”
“易容嘛，小意思。”
“你怎么会易容？”
姜念笙被问住了，答不上来。
她也不知道啊……可能，是失忆前的她，就学会了，失忆后，身体和意识到本鞥，还保留了这一门手艺。
就像，她还会武一样，都是身体的肌肉记忆。
“不重要。”姜念笙说，“走吧。”
“你一个孕妇能去酒……”
“谁说我们去酒吧了？”姜念笙故意一本正经的说道，“我们是去逛街。”
郁以楚立刻心领神会：“是是是，逛街。”
当姜念笙用这个借口，成功的离开盛世庄园的时候，整个人有一种解放的快感。
“闷在家里这么久，终于可以出来了。”姜念笙伸展双臂，“太爽了。”
盛寒野并没有限制她的自由，只是，她去哪他都要跟着，没劲。
而且，经过上次的袭击事件之后，她也提高警惕性，尽量少外出。
“爽什么啊。”郁以楚握着方向盘，“后面三辆车，都是从出大门就跟着我们的保镖。”
“不用管他们。”
两个人来到了南城最大最繁华的酒吧。
灯红酒绿，驻唱歌手抱着吉他，正在唱着时下最流行的民谣，静谧而舒适。
而穿过走廊，另外一边，dj音乐声震天响，舞池里的男男女女，都尽情的随着音乐摇摆着身体，疯狂蹦迪。
郁以楚即使易容了，美貌程度依然不减，一进去就有好几个男人围上来敬酒。
她来者不拒。
一杯接着一杯的喝，喝尽兴了，就跳到舞池里蹦迪，玩得超嗨。
姜念笙坐在吧台，喝着果汁，要不是肚子里装着一个小宝宝，她也想去蹦。
不远处隐在人群里的保镖们，看见这一幕，面面相觑。
这……还是要尽快告诉盛总吧。
盛世集团，高官会议室里。
盛寒野正在说话，手边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无声的震动着。
他正要按掉，却看见是保镖打来的，迅速接通。
“喂？”
会议室里的人都停下来，看着主位上的盛寒野。
不知道手机那头的人说了什么，盛寒野的脸色慢慢变得阴沉，如同乌云密布。
季修柏双手抱臂，往顾言洲那边侧了侧：“打个赌，这通电话一定跟姜念笙有关。”
“还有谁能让盛总变脸色？”
“这位祖宗又闹什么幺蛾子了。”
顾言洲转动着手里的笔：“轻则拆家，重则出轨。”
季修柏挑眉：“你还真敢猜。”
话音一落，盛寒野已经起身：“会议继续，换个人主持，我先离开。”
季修柏抬了抬面前的话筒，调侃道：“盛总，后院失火了？”
盛寒野没说话，而是打开相册里，最新的那一张照片，给季修柏瞧了一眼。
只见，刚刚还笑意盈盈的季总，下一秒已经不在座位上了，留下还在转动的椅子。
盛寒野和季修柏，一前一后的大步走出了会议室。
这架势……
出什么事了？能够让盛世集团的两位老总，如此的紧张严肃？
其他高管的心里，不自觉的开始担忧。
“盛总和季总，有些私事要处理，”这个时候，只能是顾言洲来主持大局了，“继续开会。”
电梯门口。
盛寒野和季修柏同时去按电梯，又同时收回手。
两个人的脸色都相当难看。
恨不得……飞速的赶过去。
“郁以楚怎么会和姜念笙在一起？”季修柏问，“她明明今天还在外地拍广告。”
“怎么，你是觉得姜念笙带坏了郁以楚？”
“她是公众人物，不会随便出入那种场所。”
盛寒野回答：“姜念笙也从来不去。”
季修柏又说：“姜念笙被你宠得无法无天，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她是孕妇，需要静养，会主动的提出去酒吧？”
“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两个人争论得不相上下，都觉得是对方的女人，带坏了自己的女人。
第138章：我才不是他家的
两辆跑车，在公路上飞驰，油门踩到底。
而酒吧里，玩得正嗨的姜念笙和郁以楚，压根不知道……自己很快就要被抓回去了。
音乐声震耳欲聋，打碟的dj摇头晃脑，所有人都处于极度兴奋当中，时不时的响起尖叫声。
郁以楚玩嗨了，和舞池里的男男女女，贴身热舞，无忧无虑的尽情蹦迪。
姜念笙有些受不了这么嘈杂的声音，跑去隔壁的清吧，一边喝果汁吃小食，一边听歌。
这样落单的美丽女人，自然是会有男人，耐不住上前来搭讪。
盛寒野赶来时，看到的就是姜念笙和一个陌生男人在聊天，表情愉悦轻松。
那是他都没怎么见过的好脸色！
“看吧，我说什么了。”季修柏双手抱臂，“就是姜念笙的主意。”
“你家那位……不见得好到哪里去。”
“她要是敢这么露脸，早就被认出来了。”
说着，季修柏自信满满的去往隔壁。
结果瞬间打脸。
他看到一个染着红棕色头发的陌生男子，搂着郁以楚的腰，在舞池里尽情热舞的时候……
一股火蹭蹭的就直冲天灵盖。
她脸上化的乱七八糟的是什么！
季修柏二话不说，拨开人群，直接走到郁以楚身边，一把抓住她的手腕：“走！”
“哎哎哎……”郁以楚回过神来，“你谁啊？”
她喝了不少酒，又蹦得正嗨，已经有些意识不清醒了。
季修柏铁青着脸：“你好好看看。”
郁以楚凑了过来，那副夸张的假睫毛，都快要戳到他的眼睛上了。
季修柏？
心里咯噔一下，郁以楚的灵台顿时就一片清明。
他怎么来了！
郁以楚慌乱的想要逃，但下一秒，她忽然又想起，自己易容了，她现在这个模样，难不成季修柏还能认出她？
顿时，她又有了底气。
“看了，不认识。”郁以楚想要抽回自己的手，“松开我。”
旁边还在热舞的女人，见季修柏英俊挺拔，主动的凑了过来：“帅哥，一起玩呗。”
“滚。”
季修柏狠狠的一挥手。
结果，郁以楚那边，又有男人贴了过来：“继续啊，怎么不跳了。”
说着，男人还朝郁以楚伸出手，邀请她继续一起共舞。
季修柏直接一脚踹了过去。
一想到，他没赶到之前的这段时间，郁以楚一直和陌生男人蹦迪热舞……
他就恨不得剁了那些手！
郁以楚吓到了。
季修柏虽然渣，但是在外人面前，还是保持着偏偏君子的风度，从不动手打人。
“你打人？”男人挨了这一脚，肯定不服气，“也不打听打听，我在这个场子的地位！”
季修柏根本不把这种人放在眼里。
他收紧手，攥着她的手腕：“郁以楚，好玩吗？嗯？”
他直接喊了她的名字。
奇怪……她都化成这样，亲妈都认不出来，他怎么会认出她！
“我不是，你认错人了。”郁以楚还在做着最后的挣扎，“松手！”
“你就算是化成灰，我也认得你！”
季修柏拽着她就往外走。
“我不是郁以楚，不是！”郁以楚不停的挣扎，“我就是我！”
刚刚挨了一脚，准备跟季修柏干架的男人，听到她的话，愣了一下：“啊？郁以楚？”
旁边的人听岔了：“什么？郁以楚来了？”
一传十，十传百，一听见女神级别的明星郁以楚来了，整个酒吧顿时陷入了一片动乱。
“郁以楚在哪？”
“女神女神！”
“走开点，别挡着我看明星！”
趁着混乱，季修柏直接拽走了郁以楚。
盛寒野还站着原地，看到季修柏走出来，又看到他身后的郁以楚，表情有些惊讶。
“这是谁。”他问，“你气得郁以楚都不认识了？”
“她就是郁以楚！”
盛寒野扯了扯嘴角：“还是你家这位，玩得疯。”
郁以楚一听，立刻辩解道：“我才不是他家的！”
“我让你陪姜念笙解解闷，你就带到酒吧来？”盛寒野神色一厉，“再晚来一些，你们是不是都要点男模了？”
“我……”
“你怎么认定，是楚楚带姜念笙来的？”没等郁以楚说什么，季修柏立刻就开启护短模式，“有证据？”
再怒再气，他的女人，他来教训，用得着盛寒野来训斥？
就算郁以楚承认，他也不会认。
盛寒野扔下一句：“这事没完。”
他径直朝姜念笙走去。
而姜念笙……还没有发现他的到来，跟同桌的男人正在热聊着。
郁以楚顺着看了过去，默默的在心里祈祷。
她已经自身难保了，姜念笙就……就自求多福吧。
“犯了错，惩罚你的人是我，”季修柏的声音响起，“轮不到别人来插手。”
郁以楚收回目光，看向他：“你是我的谁啊，来管我的事情？”
“我是你姐夫！”
“真好笑啊，姐夫凭什么管我！”
季修柏用力的把她往前一拉，扣在怀里：“你会知道凭什么的。”
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郁以楚想起来他和郁双雪订婚那晚……
她的身体不自觉的颤栗。
季修柏强行带着她离开了。
姜念笙的眼角余光，隐约好像看见了郁以楚的身影。
咦，她不是在隔壁蹦迪吗？
这么快就不玩了？
姜念笙抬头想要仔细的看一下，结果……一眼就看到了走过来的盛寒野。
她懵了一下。
盛寒野怎么会在这里？是她眼神不好使吗？出现幻觉了？
姜念笙用力的眨眨眼，盛寒野还是存在，而且距离越来越近。
她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
同桌的男人也发现了她的异样，顺着她的目光看去。
盛寒野已经走到了桌前。
“嗨……嗨咯。”姜念笙朝他挥了挥手。
盛寒野的脸色沉沉，俊美的容颜阴沉如水，抿唇望着她。
同桌的男人问道：“这位是……”
“告诉他。”盛寒野缓缓启唇，“我是谁。”
“这是我……我老公。”
男人有些惊讶，又有些失望。
原来她已经结婚了啊。
真是可惜。
难得遇见一个同行的香料师，又是女生，非常聊得来，可惜啊……已经名花有主。
第139章：盛寒野吃醋
“你好。”男人站了起来，礼貌的打着招呼，“羡慕你，娶了一位这么知书达理的夫人，她真的非常优秀。”
盛寒野看都不看他一眼，目光定在姜念笙身上。
虽然他一句话都没有说，但是浑身上下自带的气场，却是让人不寒而栗。
姜念笙起身：“你怎么来了……”
“我不能来？”
“不是……”
男人解释道：“抱歉，可能您误会了，我和念笙……”
念笙？
叫得这么亲热？
盛寒野得脸色又沉了好几个度：“问你了吗？”
男人脸上一阵尴尬。
姜念笙还想说什么，盛寒野直接掉头就走。
他生气了……
姜念笙十分不好意思的冲男人笑笑，赶紧追了上去。
盛寒野吃醋了。
真的是，这有什么可吃的啊，她就是聊聊天啊，连手都没碰过！
“盛寒野，”姜念笙追上了他，“你误会了，我就是和他聊了几句……”
“几句？”
他光是站在那里，看着她，都站了十多分钟！
那么，他没来之前呢？聊了多久？
“对啊，他和我算是同行，也懂各种香料，我们在交流经验。”姜念笙回答，并没有察觉到不妥，“没想到在这里能够遇见知音，很难得哎！”
她还在为此高兴？
盛寒野一把扯过姜念笙，直接将她抵在车门上：“我是不是来错了？打扰到你们？”
“也不能这么说……”
姜念笙还是有些小小心虚的。
毕竟，她是说来逛街，结果自顾自的跑来酒吧，是做错了。
但……也不是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错吧！
盛寒野低下头，鼻尖碰着她的鼻尖：“那该怎么说？我是不是还得夸你？”
“那倒不用……”
“姜念笙！”
“干嘛。”她微微咬着下唇，“我知道你不高兴，我认错，下次我不来就是了。我在家待得太闷，出来玩玩，杨璋他们也随身跟着，不会出什么事啊。”
所以，他为什么要生气啊。
她都解释了，还示弱，现在又认错。
怎么着……他都该原谅她，让这件事过去了吧。
“我给你自由，不是让你随意浪荡。”
“浪荡？”这个词语，让姜念笙有些反感，“我来清吧坐坐，听听歌聊聊天而已！”
“经过我同意了吗？”
“我是一个人，来去自由，为什么做什么都要你同意啊？”
盛寒野的呼吸重重的喷在她的脸上：“因为你是我的人！”
“但我是自由的！”
盛寒野冷着脸，一把拉开车门，将她推进了副驾驶，动作快准狠，系上安全带后，又砰的一声，关上了车门。
姜念笙像是被绑住了一样。
看着盛寒野绕过车头，西装下摆高高扬起，她知道……今晚是非吵不可了。
车子行驶在回盛世庄园的路上。
他没有飙车，车速平稳，只是冷着一张脸，不说话。
这个样子，说明生气的程度还不是很高。
要是……姜念笙去哄一哄他的话，这事儿还能翻篇过去。
但她并不觉得，自己错得有多么离谱啊！
“我又不是跟郁以楚去隔壁，蹦迪喝酒热舞去了。“姜念笙嘀咕道，“我就一个人坐坐，听歌喝果汁，恰好有一个同行，多聊了几句……你没必要这么吃飞醋吧。”
盛寒野冷哼了一声。
“说起来……郁以楚倒是有点危险啊。季修柏怎么会知道她在这里，你告诉他的？”
“噢……你们在一起开会，他顺便听到了。季修柏不会还把郁以楚怎么样吧？”
想了想，姜念笙又自己否认了：“郁以楚喝酒蹦迪又怎样，那是她的权利啊。她单身，自在又快乐，爱干嘛干嘛，关季修柏什么事啊。”
“姐夫怎么了，爸妈都不管，轮得到他来插手？”
姜念笙一个人自言自语的，说了一路。
回到家，盛寒野还是不理她，车子一停，开门就走了了，把钥匙甩给管家。
姜念笙撇撇嘴。
“姑奶奶。”杨璋快步上前，“你说你去哪里不好，非往酒吧跑。”
“你告的状？”
杨璋很无辜：“我不说，其他保镖也会说啊。”
“问题不大。”姜念笙的表情，倒是还挺轻松的，“不用管担心。”
“真的？”
“又不是第一次吵架。”
见姜念笙不在乎的表情，杨璋的心里却总是放心不下。
他的右眼皮一直都在跳，有一种特别不好的预感，他自己都说不上来，是为什么。
虽然这不是两个人第一次吵架，但就是有这种奇怪的感觉。
希望……是他想多了。
卧室里。
盛寒野站在阳台上，指尖夹了一根烟，在不停的摩挲着。
但是，他没有点燃。
姜念笙记得，他是一个习惯性抽烟的人，刚结婚那时，他身上总是有一股若有若无的烟草味道。
可是，现在却很少看见他抽了。
盛寒野这个人，能放纵，也能自控，完全超出常人的意志力。
听见脚步声，他微微侧了侧头，但是没转身。
“该睡了。”姜念笙说道，“很晚了。”
可他却当作没听见似的，直接无视了她。
姜念笙也是一个骄傲爱面子的人，见状，也懒得哄了。
冷战就冷战呗，谁怕谁啊。
她扭头就去浴室洗澡了。
姜念笙躺进浴缸里，舒舒服服的泡着澡，过了二十多分钟，浴室的门忽然开了。
盛寒野走了进来。
她吓了一跳，下意识的护着身前：“你进来干什么？”
他还是沉默的一言不发，只是抓过浴巾，裹住她，然后整个拦腰抱起。
姜念笙惊呼一声，不得不勾住他的脖子：“盛寒野你干什么！”
他还是不说话。
“不是不想理我吗？”姜念笙看着他棱角分明的侧脸，“怎么又抱我？我还没洗完澡。”
“现在洗了也没用。”
她不太明白：“什么意思？”
“等下……还会再洗一次。”
姜念笙心头一跳。
再洗一次，那不就是……他要她！
他居然要她！
“不行！”姜念笙当即拒绝，“我还怀着……”
“我问过医生，可以。”
“你……”
她无言以对。
盛寒野的神色依然清冷，抱着她放在床上，颀长的身躯就覆了上来。
第140章：痛，孩子……
姜念笙却不太愿意：“我……我不想。”
他一边解着衬衫扣子，一边懒懒说道：“你会喜欢的。”
她脸一热，还是无法习惯他随意就开车的腔调。
“你这样强迫我，我不想更不会喜欢！”姜念笙回答，“不是不理我么？怎么又……又要碰我。”
盛寒野已经露出了精壮的上半身。
“做错了事，不需要付出一点代价来补偿？”
“我道歉了啊！”姜念笙连忙说道，“是你不原谅我！”
“后半夜……再原谅。”
他抬手关掉了灯，只留下床头那一盏橘黄色的台灯。
灯光朦胧而昏暗。
气氛倒是烘托得很好。
可，姜念笙的手，死死的抵在他的胸膛上：“盛寒野，不要总是强迫我，做我不愿意的事情。”
“那么，你要怎么平复我的怒气？”
她想了半天，最后说道：“大不了……大不了让你也去酒吧一次啊。你想蹦迪就蹦迪，想喝酒就喝酒，想叫女人作陪都可以，你花天酒地都行！”
谁知道一说完，盛寒野的脸瞬间黑了。
“你说什么？”
只见过，拼了命把老公往自己身边拉的，没见过她这种……会把老公往外推的！
“这样不就公平了么，”姜念笙说，“你也就完全没有生气的理由。”
他没出声，最直接的回应，就是扯掉了两个人之间，所有的障碍物！
迟早……他要被这个女人气死！
什么叫，他也可以花天酒地！她就这么不在乎他吗？
“盛寒野！”姜念笙惊叫道，“就算医生说可以，我也不愿意，会伤到孩子的！”
“我有分寸。”
不管姜念笙怎么不愿意，还是敌不过他的力气。
盛寒野太熟悉她了。
他都比她自己更了解。
姜念笙咬着下唇，侧着头，望着窗外。
盛寒野还是那个盛寒野，这段时间他的温柔，都不过是建立在孩子的基础上。
现在，她惹到他了，撕去伪装的外衣，他还是那个宛如从修罗地狱而来的魔鬼。
他没有变。
本性难移。
是她沉溺于他的陪伴中，总有一种，岁月静好的错觉，觉得……
他是爱她的，是真的爱她。
盛寒野双手撑在她的身侧。
“阿笙，阿笙。”
姜念笙没有任何的回应。
她只觉得反感。这种自以为是的深情和爱意，从来不是她真正想要的。
可身体的反应却骗不了人，所以，这让盛寒野非常的得意。
直到，姜念笙忽然感觉到，小腹一疼。
她没多想，，直到……这疼痛，越来越强烈。
痛到姜念笙蹙起了眉头，脸色发白，身体都不自觉的蜷缩。
盛寒野也意识到了不对劲。
他停下所有的动作：“阿笙？”
“好痛，肚子……痛……”短短十几秒，姜念笙的额头上已经冒出了细汗，紧闭着眼睛，声音都在发抖。
为什么会这么痛！
盛寒野感觉到一阵湿腻，浑身一僵，猛然掀开了被子。
只见床单上，鲜红一片！
血还在不断的往下流！
姜念笙的唇，迅速的褪去了血色：“痛，孩子……盛寒野，孩子……”
他脑袋空白了几秒，像是短路，然后才反应过来，猛然翻身下了床。
偌大的盛世庄园里，响起了盛寒野的怒喊声：“快，叫救护车！”
本来，各个房间早已经熄灭的灯，纷纷的亮起。
正在巡逻的保镖，也迅速的往主卧赶去。
发生了紧急情况！
他看着被染成一片血红的床单，脸色发白，双手颤抖，一时之间竟不赶靠近。
姜念笙捂着小腹，五官都皱成了一团。
这么多的血，孩子怕是……
盛寒野抬手想去碰她，到半空中又收了回来，最后狠狠的抽了自己一耳光！
这耳光，把他自己给打醒！
他都做了什么畜生不如的事情！
“阿笙，”盛寒野俯身，抱住了她，“忍耐一下，救护车马上就来了。”
姜念笙已经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了，耳朵里嗡嗡直响。
此刻，她无比清晰的感受到，肚子里的孩子，正在慢慢的流逝……
“孩子，我的孩子……”
盛寒野抖着手，帮她穿上衣服。
救护车的鸣笛声，刺耳的响起。
他立刻紧紧的横抱着她，往楼下冲去。
闻讯而来的保镖们，只看见盛总抱着浑身是血的太太，失控又慌乱的奔跑着。
盛寒野跳上救护车，一把掐住医生的手：“救她，还有孩子！”
“我们会尽力。”
救护车呼啸而去。
深夜的医院，不似白天的喧闹，但来往的人，都是神色匆匆，面无表情。
盛寒野又一次的站在手术室门口。
他恍然发觉，姜念笙一次又一次的，因为他，而受到伤害。
手臂受伤，被人在洗手间袭击，还有今天……
而他，毫发无损。
他从未真正的保护好她。
这个认知，让盛寒野几乎崩溃！
他是这个城市的主宰者，是只手遮天的集团总裁，可他一直都无法给予自己最爱的人，最周全的保护！
温婉如是，姜念笙也是。
而今天的一切……都是本可避免的，都是他一手造成的！
他害死了自己的孩子！
“发生什么事了。”司沧正好值守夜班，听到消息匆匆赶来，看到他身上的血，“你的？还是……”
盛寒野闭了闭眼：“姜念笙的。更准确一点来说，是我们孩子的。”
司沧愕然：“孩子？胎儿不是一切正常么？”
“是我……我禽兽不如。”盛寒野狠狠的一拳砸在了墙上，“是我，害死了这个孩子！”
司沧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安慰道：“这也不能怪你……”
“是我！是我的错！如果，我没有强行要她，贪那一时的欲，孩子怎么会出事！”
司沧这才明白。
原来，是两个人在进行夫妻生活时，出了事。
不过……
“按照姜念笙怀的月份，是可以正常进行夫妻生活的啊。”司沧说，“难道是你太粗暴？”
“我怎么舍得！”
“这就奇了怪了。”司沧皱紧眉头，浮现出疑惑，“你先别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应该是有别的原因。”
盛寒野根本听不进去。
第141章：孩子没保住
“你不用安慰我。”他转身，目光猩红的看着司沧，“她流了太多的血，这个孩子肯定不保了。”
司沧努力的想着安慰的话：“那个……也许是这个孩子，跟你们没有缘分。没事，你和姜念笙都还年轻，再要一个也是很容易的。”
盛寒野重重的攥紧拳头。
他没想过给自己推脱责任，更没想过以后。
哪有什么以后。
他和姜念笙，只有这两年而已。
当初，盛寒野签订两年的契约婚姻，却没想到，这两年，成为了他和她唯一的相处时光。
两年后，姜念笙肯定会走，没有丝毫留恋。
姜念笙还要报仇。
盛寒野是真真正正的想过，把自己的命给她，清了这血海深仇。
“都是我，都是我……”他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是我害了她和孩子。”
司沧认识盛寒野这么多年，见过他流血，见过他生死一线的场景，也见过他意气风发的时候。
但，他只看见过盛寒野掉了一次泪。
就是大火扑灭之后，消防人员从那座废墟里，抬出来的黑尸。
那是盛寒野第一次流泪。
现在，此刻，司沧又一次的见到了盛寒野的眼泪。
隐忍不发，在眼眶里打转，却最终随着他眼皮一合，还是缓缓滑落。
手术室的灯“啪”的一灭，眼前一黑。
盛寒野迅速抬眼。
医生还是和之前的一样，取下口罩，神色疲惫。
但，这一次，医生口中说出来的话，却是一个噩耗——
“很抱歉，我们尽力了，但是流血太多，孩子没保住。”
盛寒野高大的身躯，狠狠的晃了晃。
她的喉结滚动：“为什么……没保住？为什么？这么没用吗！”
“孕妇送来的时候，胚胎就已经没了任何生命迹象，无力回天。”医生回答，“再加上大出血，现在还需要调动血库的库存。”
盛寒野无法面对这个现实。
他那么那么的喜欢这个孩子啊……
他无数次的幻想过，一家三口的幸福生活。
他要当爸爸了，每一天，他都沉浸在这样的喜悦了。
可是上天，如此无情。
不，不怪任何，怪他自己！
司沧还保持着清醒，身为医生，他有敏锐的直觉。
只听见他问道：“大出血的原因是什么？”
医生看了盛寒野一眼，有些迟疑。
“是我。”盛寒野再一次的把责任揽到了自己身上，“我强迫她。”
“确实。”医生点了点头，“这是诱发流产出血的最主要原因。”
就在这个原因，快要板上钉钉，成为共识，不会有人去怀疑的时候，司沧却发出了质疑的声音。
“不可能会这么简单。”司沧回答。“虽然我是外科医生，但职业直觉让我认为，一定还有引发这次流产的其他原因。”
医生摇摇头：“孕妇的丈夫，已经承认了。”
司沧还想说什么，盛寒野抬手制止了他：“不用再计较了，也不用帮我找理由开脱。”
“我不是帮你！而是出于寻找真相的本能！”司沧说，“难道这个孩子，要这么不明不白的死去吗？”
这句话，无疑又是在盛寒野的心上，狠狠插上一刀。
他的孩子，死了。
一个还没有成人形的胚胎，还没有见过这湛蓝的天空，皎洁的月光，绚烂的烟火……
还没有感受到这个世界上，太多的美好。
司沧极力的主张继续追查：“交给我，如果所有的检测检查做了之后，没有任何的异样，你再自责也不迟。”
盛寒野没有再说话。
司沧是他最好最信任的兄弟之一，不会有什么坏心思。
这个时候，他也无心想太多。
盛寒野挥了挥手：“随你吧。”
说完，他又看向手术室，目光深深，却不见一点光亮。
要当父亲的那束光，从他眼睛里熄灭了。
彻底的没了。
这一夜，盛寒野抽了无数根烟，自己都数不清了。
一根接着一根，地上满是烟头。
他在一夜之间，仿佛老了好几岁。
他在想，等姜念笙醒来之后，他要怎么面对她，又该怎么告诉她这个残酷的事实。
天边，乍现一丝光亮。
盛寒野扔掉嘴里的烟头，一侧身，正好看见病床上的姜念笙。
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睁开了眼睛。
眨啊眨的，频率很低，也不说话，怔怔的望着某一点，眼神空洞没有神采。
这一幕，更刺痛了盛寒野。
他艰难的迈出步子，走到了病床边，双手插在西裤口袋里。
口袋里的手，紧紧的攥着，满手心的汗，他怕被姜念笙看出来，怕她发现……他如此的紧张又痛心。
“阿笙，”盛寒野的声音都被香烟熏哑了，“孩子……”
他又顿了顿，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些什么。
也说不出口。
姜念笙还是慢慢的眨着眼睛，眨啊眨。
她轻声说道：“我知道。”
盛寒野浑身一震，双唇半张微微颤抖，最后还是说了最无用的三个字：“对不起。”
对不起，真的毫无意义。
可这个时候，已经完全无话可说了。
“阿笙，”他坐下来，“我们还年轻，还会有孩子的……”
司沧安慰他的话，他又用来安慰姜念笙。
因为这个时候，说来说去，只有满满当当的歉意。
可是歉意又有什么用呢？
会让孩子重新活过来吗？
“还在家里的时候，我就知道，孩子保不住了。”姜念笙回答，“可那时，我好痛，身体痛，心更痛。我多么的想自己醒不过来，这样的话，就不用面对失去孩子的痛苦了。”
一边说，眼泪一边流。
没几秒，姜念笙的泪水，就将枕头都给打湿了。
“阿笙……”
“你为什么要那样对我，为什么。”她问，“盛寒野，你自私又霸道，从来只管自己，不顾别人的感受。你却说，这是爱。呵……”
哪有这样的爱。
她宁愿不要！
盛寒野的指腹，轻轻的擦去她的眼角：“我真心实意的爱着这个孩子，还有你。”
“这话，留着安慰自己吧。”
姜念笙还是那副淡淡的样子，眼泪还是在流。
但是，她很平静。
超出盛寒野意料的平静。
第142章：你被姜念笙下蛊了！
说实话，他宁愿她又哭又闹，又吵又撒泼，哭天抢地，大发脾气，乱砸东西等等……
只要姜念笙把心里的怒，气，怨，恨，都给发泄出来，而不是这样的憋着。
她怎么都可以，就是不要这样静静的。
盛寒野都能接住。
可姜念笙偏偏没有。
“阿笙。”盛寒野看着她，“你想打我，骂我都可以，怪我，我受着。是我做错了，是我禽兽是我畜生！”
姜念笙只是看了他一眼，又继续放空眼神。
“是啊，你现在多愧疚，多自责。就像，我当初为你挡那一刀的时候。我完全可以利用你的这些心理，获得我想要的一切，我能够过得比夏采薇还舒服……”
“一次又一次的机会，我都没有把握住。我很傻吧？都不会为自己谋划。可是，盛寒野，我和你之间，不是柔情蜜意，是血海深仇。”
最后四个字，姜念笙咬得极重。
盛寒野无话可说。
他只能默默的为她反复擦着眼泪。
“这个孩子，明明是你想要的，是你逼着我生，是你用尽手段得来的。对你来说，我只是一个生育的工具，还特别荣幸的能够为你盛家开枝散叶。”
“但是到头来，这个孩子，在我肚子里待了三个月，我对他有了太深厚的感情了。你要，我怀，我生，那是我的骨血，和我融为一体的孩子啊！”
“你付出了什么？盛寒野，你假惺惺的温柔，刻意的陪伴，用一副深情款款的样子，到底是在演戏给别人看，还是想要骗过你自己！”
“骗你自己说，你是可以爱一个人的，你是懂爱的，你知道什么是陪伴和守护！可你所做的这一切，都抵不上一颗真诚滚烫的心啊！”
说到这里，姜念笙已经是泣不成声了。
她哭得快要断过气去。
痛失孩子，她是多么的自责。
姜念笙都在想，要是她强势一点，拼了命的反抗盛寒野，让他冷静下来，那样就不会出事了。
是她没有保护好自己的孩子。
这是一个母亲，最大的失职！
盛寒野凑了过来，抱着她，轻轻的吻着她的发心。
她说什么，他都同意。
只是……
“阿笙，我的心，确实真诚滚烫。”
“我要不起。”她泪眼朦胧的看着他，“盛寒野，我们彼此放过吧。”
不要再互相折磨了。
从一开始就是错误的感情，在半途中，又怎么会变成真爱呢。
姜念笙太累了。
这个男人，她爱，是一场飞蛾扑火。
她不爱，更是一场浩劫。
窗外，天已大亮。
盛寒野一言不发的抱着姜念笙，接住她所有的眼泪，和她一起痛苦。
直到她哭累了，眼泪都哭干了，声音也带了嘶哑，慢慢的沉睡过去。
盛寒野这才把她放回病床上，盖好被子，轻手轻脚的走出去。
病房外，盛妙妙红着眼看向他：“哥……”
她刚刚才知道，自己要当姑姑了，但是，知道的同时，她已经失去了当姑姑的资格。
原来，之前哥哥一直把她叫去盛世庄园，让她陪嫂嫂解闷，是因为嫂嫂怀孕了。
可她当时并不知情，还觉得哥哥简直是一个宠妻狂魔，讨好自己老婆。还要奴役她，她直接躲得远远的。
盛寒野看着她：“你怎么来了。”
“司沧说，我多陪陪嫂嫂，可以缓解一下她的情绪，不要太过沉浸在悲伤里。”
他点点头。
“哥。”盛妙妙说，“未来还很长。”
盛寒野的脚步微微一顿。
这一瞬间，他发现，一直活在他的羽翼下的妹妹，其实早已长大了，懂事了。
“嗯。”盛寒野低哑的应了一声，“等你嫂嫂醒来，都跟她说说话。”
“好。”
盛寒野迈步离开。
看着他的背影，盛妙妙揉了揉眼睛，把那股泪意给憋回去。
她心目中，像一个盖世英雄一样的哥哥，也会有这样无能为力的一面。
盛寒野走出医院，一抬头，就看见盛老爷子拄着拐杖，从车上下来。
“爷爷。”
“孩子呢？”
“……没保住。”
盛老爷子脸色大变，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这是怎么回事！”
“是我的错。”盛寒野说，“与她无关。”
可是这话，听在了盛老爷子的耳朵里，就变成另外一种意思了。
“你是在袒护她？”盛老爷子问，“她是不是压根就不想给你生这个孩子！”
“不是的。”
“我看就是这样的！”
盛老爷子的心捂着心脏处，这血压都要飙高了。
他看在孩子的份上，才容下了姜念笙。
结果现在……孩子没了！
这让盛老爷子，怎么不去怀疑姜念笙！
谁会给仇人生孩子！
但，现在是在外面，有些话，也不能说出口。
所以，盛老爷子只能咬牙切齿：“这事，过两天再慢慢算帐！”
“跟我算。”盛寒野回答，“全部都是我的责任。”
“你……你还维护她！”
跟在旁边的余丽芳见状，连忙说道：“老爷子，别动气啊，身体要紧，气坏了身子可就不值得了。”
而实际上，最高兴的人，就是她了。
姜念笙的孩子没保住，真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这下，短时间内，姜念笙的身体肯定很虚弱，需要好好的调理，暂时不能要孩子了。
而盛天鸿跟叶子雅的关系，正在稳步进行中。
何况……老爷子是知道姜念笙的底细，搞不好，直接要求盛寒野离婚！
盛寒野没空顾及她，只是抿着唇：“爷爷，这个孩子没保住，确实最大的错，在于我。”
他一直都在承担着，没有想过要逃避。
只是，他越这么说，盛老爷子就越生气。
“你果然是被姜念笙下蛊了！好，好啊，你聪明一世，怎么就在她身上，糊涂了呢！你真是栽在她手上了！”
“爷爷，孩子还会有的。”盛寒野说，“她现在很伤心，身子也弱，我需要陪着她。”
盛老爷子大手一挥：“不用了！”
他脸色微沉：“爷爷。”
“这个女人，不能再留，也不该留！”
“她必须留下。”
盛老爷子反问：“你在违抗我？”
第143章：你不配当我盛家的媳妇
“在姜念笙的事情上，没有任何人可以做我的主，哪怕是……爷爷你。”
盛老爷子哆嗦着手：“你，你你你你要气死我！”
盛家人里面，就属盛寒野最是聪明，也最听话，一点就通，有强于常人的经商天赋。
盛泰安软弱无能，盛天鸿好吃懒做，盛妙妙是女生，只有盛寒野，撑起了整个盛家，也是老爷子的骄傲。
可如今，一个女人，还是一个有深仇大恨的女人，竟然轻易的就让他一手培养出来的孙子，公然违背他的意思！
就凭一个女人，就能毁掉他培养出来的继承人！
所以，盛老爷子如何能不生气！
“哎呀，寒野，看看你把爸给气的。”余丽芳说，“快道个歉，好好认错。不就是一个姜念笙嘛，没什么大不了的。”
盛寒野冷厉的目光，直直的看向她。
爷爷是长辈，是他最尊敬的人，可，余丽芳算个什么东西？
“我的妻子，轮得到你来点评？”
余丽芳被盛寒野的目光看得心头一跳，磕磕巴巴的说道：“我……我是不想让爸太生气。你向来是孝顺的。”
盛老爷子无力的摇摇头：“他已经被姜念笙迷了心智。行，现在你正在情绪里，我不跟你多说。这件事，日后一定会出个结果！”
余丽芳趁机说道：“爸，咱们天鸿也是可以指望的啊。他要是跟叶子雅在一起，给您生个白白胖胖的曾孙子，不是很简单的事情么。”
她现在相当的得意。
那些药终于起了作用，虽然没进入到盛寒野的身体里，但损了姜念笙的身体，流掉了孩子，收获依然是巨大的！
而她这一份藏都藏不住的喜悦，让盛寒野心里升起了些许疑虑。
不过，他也想不出什么所以然来，余丽芳向来是见不得他好，高兴也正常。
不远处的徐开宇，压低了帽檐，快步离开。
他把姜念笙流产的消息，告诉了夏采薇。
还在孜孜不倦的学习泡茶的夏采薇，兴奋的跳了起来，哐当一声，把茶桌上的东西都撞得左右摇摆。
“没了？孩子没了？”夏采薇说，“千真万确？”
“我亲耳听到的。”
“太好了，哈哈哈哈哈哈，真是老天开眼啊。我还在想着，订婚宴上失了手，下一步的计划该怎么走，没想到，这么快就让我称心如意了！”
夏采薇欢喜得很，这简直是解决了她的心头大患！
姜念笙的依靠没了！
什么母凭子贵，什么代替温婉，统统都见鬼去吧！
“对了。”夏采薇问道，“姜念笙怎么流产的？自己不小心？还是……出了什么意外？”
“具体不清楚，消息封锁得很死。我只听见盛寒野说，是他的问题才导致出事的。”
夏采薇皱着眉：“寒野？他那么想要孩子，这段时间都陪着姜念笙养胎，不会做出什么对孩子不利的事情啊……”
徐开宇回答道：“不管怎么样，孩子没了，你可以放心了。”
而且，还不是经过徐开宇的手。
他对这个结果，也相当满意。
“话是没了，但……”夏采薇眼睛不停的转动，思考者，“寒野的错导致孩子没了，他会不会对姜念笙更怜惜？更加的宠爱？”
“采薇，小产过后，最好一年内不要孩子。”徐开宇看着她，“你有一年的时间，去好好的争取盛寒野的爱。”
夏采薇用力的点点头：“是啊。”
她要想尽一切办法，再次获得寒野的爱。
这么多年的情分，她是最懂他的人。
可是，上次她主动的脱掉衣服，抱住盛寒野，都没有能够成功的得到他。
以后……她还能做些什么，让盛寒野愿意主动的碰自己？
夏采薇想，她必须要有一个孩子！
想着想着，她看向面前站着的徐开宇，不自觉的想起那荒唐的一晚上……
只怪盛寒野太过优秀了，没有女人能够不为他着迷。
要是她从不认识盛寒野的话，跟徐开宇在一起，也是不错的选择。
他身强体壮，长相端正，还对她一片痴心，又死心塌地。
可是，见过站在顶峰上的男人，夏采薇又怎么会瞧得上平平无奇的徐开宇。
心里忽然生出一个计谋——
如果盛寒野迟迟不碰她，她可以和徐开宇要一个孩子，谎称是盛寒野的，博取地位和怜爱。
这个大胆的念头闪过，夏采薇又迅速的摇摇头，自言自语：“不……不行。”
“采薇？你在说什么？”
“没……没什么。”她把这个胆大妄为的念头压下去，“谢谢你，开宇哥哥。如果没有你，我真的都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你高兴就好。”
………
医院，病房里。
佣人送来了餐食：“太太，这是厨房特意为您做的营养餐，对您身体恢复有……”
“我不吃。”
“太太……”
“我说我不吃！”姜念笙吼道，“出去，不要打扰我！”
她向来对待佣人是和颜悦色的，没什么架子，突然发这么大的脾气，很是少见。
“您不能跟自己的身子过不去啊。”佣人说，“先生也会心疼的。”
姜念笙却不出声了，继续看着窗外。
餐食摆在那里，一直放凉了，都没有动过一筷子。
她很难过，万念俱灰，总是幻想着，孩子如果还在她的肚子里，那就好了。
越想越绝望，眼泪无意识的从眼眶里掉落，滴在手背上。
门外，一阵脚步声响起，似乎是有三四个人。
姜念笙没有在意，直到门推开，一根拐杖映入眼帘。
她一惊，抬眼看去。
盛老爷子拄着拐杖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两名身强体壮的保镖，老宅的管家正在反锁门。
这个架势……
姜念笙心里升起不好的预感，从病床上坐了起来：“爷爷？”
“你这一声，还是免了吧。”盛老爷子脸色严肃，“你不配当我盛家的媳妇。”
果然，来者不善。
姜念笙尽力的保持着冷静：“就算我没有嫁入盛家，尊称您一声老爷子，也是晚辈的本分。”
“不用演戏了，你的那点底细，我一清二楚。我查过，寒野也跟我坦白了。”
第144章：红颜祸水，留不得
“我知道。”姜念笙回答，“上次您和盛寒野在书房里，谈的就是这件事吧。”
盛老爷子点点头：“还算聪明。可惜啊，你没有享福的命，保不住孩子。”
“您应该问问盛寒野，这个孩子怎么没的。”
“你用了手段迷住他，他自然是站在你这边，字里行间都是在维护你的！”
姜念笙扯了扯嘴角：“老爷子，您要这么认为，我也无话可说。事实胜于雄辩。”
“你也不需要再说什么。”盛老爷子转身，看向管家，“东西呢？”
管家从怀里掏出一个精致小瓷瓶，恭敬的奉上来。
盛老爷子接过，在手里把玩着：“这会儿，寒野在公司里，赶过来最快也要二十分钟，绰绰有余了。”
姜念笙紧紧的抓住被子，手心里都是汗：“您这是什么意思。”
“红颜祸水，留不得。”盛老爷子说，“寒野是我寄予厚望的继承人，要撑起整个盛家，肩负家族的兴盛，不能被你拖垮！”
姜念笙瞳孔猛索：“所以……您要我死？”
“看在你也怀过我盛家子嗣的份上，我可以给你两个选择。”盛老爷子说，“一，把这瓶毒药喝下去。二，自废双手，和寒野永生不得再见！”
姜念笙挺直的后背，差点弯下去。
她把手心里的汗在床单上擦了擦，竭力的保持着镇定。
外面应该有盛寒野的人，盛老爷子不至于可以为所欲为。
就在她往门外看去的时候，盛老爷子猜透了她的想法：“别抱有侥幸心理了，外面的人，不会去通风报信。”
什么？
老爷子把盛寒野的保镖控制住了？
“没人救得了你。”盛老爷子正色道，“两个选择，我给你一分钟时间决定！”
寒野从来都不会忤逆他，哪怕是在夏采薇的事情上，老爷子不点头，她就进不来门。
可是，为了姜念笙，寒野都不知道顶撞违背他多少次了！
这样的女人，如何留得！
一分钟，那么短，却又那么漫长。
她该怎么办。
病房里安静极了，静得能够听到外面细微的风声。
如果，姜念笙没有背负着姜家的仇恨，死也就死了。
她对这个人世间，没有多少留恋。
但大仇未报，哥哥还未痊愈，她如何能够永远的闭上这双眼睛。
“大少奶奶，还有三十秒。”管家提醒道。
每一秒的流逝，都仿佛是催命的丧钟。
姜念笙轻声问道：“要是……我两个都不选呢？”
“那就让我亲手把毒药，喂到你嘴里。”
姜念笙有身手，也奈何不了两个男保镖啊。
这是一个死局。
无解。
除非……盛寒野能够赶来救她。
但，连一个通风报信的人都没有，他怎么赶来？
一切都在盛老爷子的掌控之中。
姜念笙听见自己咚咚咚的心跳，口干舌燥，呼吸不顺畅。
不过，就在这时，外面却再一次的响起了脚步声，由远及近。
有人来了！
姜念笙重新看见了生的希望！
“谁？”盛老爷子紧皱着眉头，“不是吩咐过，不许放人进来吗！”
管家也是一脸茫然：“不清楚啊，老爷子。”
脚步声在门口停下，随后，门把手被扭动了好几下。
“哎？怎么回事？打不开？”盛妙妙的声音响起，“怎么锁门了啊……嫂嫂？嫂嫂？”
是盛妙妙！
姜念笙立刻喊道：“妙妙，我在里面！快来救……”
话还没说完，保镖已经冲过来，直接捂住她的嘴，不让她再发出声音。
“嫂嫂！”盛妙妙拍着门，“你开一下门啊，我进不来。嫂嫂？”
盛老爷子铁青着脸，这个时候，盛妙妙怎么会跑过来！
真是耽误事！
“让她进来。”老爷子吩咐道，“她要是起疑离开了，就会去找寒野通风报信。”
“是。”
管家打开了门。
盛妙妙正好准备撞门，结果突然门开了，她撞了个空，整个人趔趄好几步，跌了进来。
“二小姐。”管家伸手扶住她。
“哎哟喂，”她说，“开门前能不能事先说一声啊……咦？爷爷？”
盛老爷子看着她：“你来做什么！”
“我陪嫂嫂啊，这是哥哥交给我的任务。爷爷，你也来探望嫂嫂啊。你早就知道她怀孕了？全家就我不知道？”
盛妙妙说着，一边去挽盛老爷子的手，一边看向姜念笙。
看到姜念笙被捂住口鼻，用力的挣扎，却只能发出“唔唔唔”的声音这一幕时，盛妙妙傻眼了。
这……
而管家已经眼疾手快，再一次的反锁好门。
“爷爷！”盛妙妙不敢置信的看着姜念笙，“这……这是做什么啊！快松手！嫂嫂才小产，身体很虚弱的！”
她就要上前，却被盛老爷子一把拉了回来。
“站在这里，不许乱跑！”盛老爷子说，“你哥哥被她迷住了，你也被她下蛊了吗？！”
“爷爷你在说什么啊……”
盛妙妙完全听不懂，整个人都是懵的。
姜念笙已经挣扎得没了什么力气，头发散乱，眼睛发红蓄满泪水。
“今天，必须处置了姜念笙！以绝后患！”盛老爷子的态度十分坚决，“你既然来了，就好好的看着。”
“爷爷，嫂嫂她做了什么事，你要这么对她啊。”盛妙妙拉着他的袖子，“是因为孩子吗？嫂嫂也不是故意的啊……”
“她就是故意的！”
“不可能！嫂嫂多爱孩子，一直都待在家里养胎……出了这样的意外，谁都不想的！”
可是，盛妙妙的话，只会让盛老爷子的怒气越来越重。
“你们兄妹俩，真是要气死我！这姜念笙才来盛家多集，你们一个个的，都在为她说话！”
盛老爷子狠狠的一挥手，甩开盛妙妙，看向姜念笙：“你选哪个！”
保镖这才松开了手。
得到自由的姜念笙，差点瘫软，大口大口的呼吸着，脸色涨红。
她咳嗽了好几声，用力的捂着心口：“老爷子……一个我，对你来说，真的有这么大威胁么？”
“少说废话！选！”
盛妙妙从来没有看见过这种场景，吓得声音里都带了哭腔：“选什么啊嫂嫂……”
第145章：是您先痛下杀手啊！
姜念笙勉强的笑了笑，回答：“选择现在死，还是以后死。”
她不是天真无知的温室花朵。
什么自废双手，逐出南城。
只怕，她刚一离开这座城市，就被盛老爷子早就埋伏好的杀手，直接干掉了。
左右都是一死。
盛妙妙瞪大眼睛：“什……什么？”
她一开始以为，是因为嫂嫂没保住孩子，爷爷大怒，要过来施行惩罚，以家法伺候。
没想到……没想到，竟然是要嫂嫂的命！
盛妙妙彻底的慌了：“爷爷，不，不可以啊！”
“姜念笙是个祸害！你到底懂不懂！”
“不管嫂嫂是什么人，做错了什么，再怎么样，都要让哥哥处理啊。”盛妙妙说，“她是哥哥娶回来的人，爷爷，你不能插手！”
“妙妙！你知道她是什么人吗！她带着什么目的吗！”
“什么目的，都不至于要了嫂嫂的命啊！”
盛妙妙苦苦的哀求着，只求盛老爷子，能够高抬贵手。
“她……她……”盛老爷子还是无法狠心告诉盛妙妙真相，“你去问你哥！”
这是盛家千金，掌上明珠，一生都要无忧无虑的，那些黑暗和肮脏，最好半分都不要沾染上她。
她不知道最好。
姜念笙提着一颗心，见盛老爷子最后没说，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她也不想让盛妙妙知道这些。
倒不是怕盛妙妙会厌恶她，会疏远她，而是她的想法和盛家人一样，保护着盛妙妙的这份单纯和天真。
姜念笙知道，自己不算是什么良善之人，也不奢求能换取一份真心实意的友情。
“选不选，其实都一样，不是吗？”姜念笙苦笑一声，“早死和晚死的区别而已。”
“既然，你都把话说穿了，那我就直接动手了。”
说着，盛老爷子朝着两个保镖，使了眼色。
保镖们立刻心领神会，一左一右的，架住了姜念笙的两只手，牢牢的钳制住，让她动弹不得。
盛老爷子握着白瓷瓶，立刻上前。
但，走了两步之后，他的腿却迈不动了。
“爷爷！”盛妙妙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死死的抓住盛老爷子的裤腿，“您不能这样做啊……”
“妙妙！起来！”
“您放过嫂嫂，我就起来！”
“不可能！”
盛妙妙哀求道：“爷爷，您真的不能这样。我求求你了，放过嫂嫂，等哥哥来了，再好好的商议，求你了……”
“你真的是太傻了！”盛老爷子说，“你以后知道姜念笙是什么人，会后悔的！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盛妙妙回答，“我只知道，现在，如果你杀了嫂嫂，哥哥会恨你一辈子的。”
盛老爷子的身体一震。
“难道，您不顾哥哥的感受了吗？您这样私自做主，让哥哥痛失挚爱，他不会原谅你的！”
“我是为他好！”
盛妙妙问道：“哥哥需要这样的好吗？您真的希望，从此以后和哥哥产生隔阂，永远都无法坐下来，好好的吃一顿饭！”
“不会的。”盛老爷子摇头，“寒野现在只是被冲昏了头脑，等他清醒了，知道我所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他，为了盛家，他会理解我的！”
“哥哥有多么的喜欢嫂嫂，你是不清楚！爷爷，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对嫂嫂下手，也不希望看到你和哥哥反目成仇！”
“妙妙，你哥会为了一个女人，跟我决裂吗？”
“是您先痛下杀手啊！”
盛老爷子握着瓷瓶的手，轻轻的发抖。
好一会儿，他又重新用力的攥紧。
“我都是为了盛家，为了寒野……”他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说给盛妙妙听，“我不要姜念笙的命，将来有一天，她就会要盛寒野的命！”
说完，盛老爷子看着觀：“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把她拉开！”
管家立刻上前，把盛妙妙扶起：“二小姐，您别犯傻了。”
“放开我，松开！“盛妙妙不停的挣扎着，“嫂嫂，别喝，别！不能喝啊！”
她绝望的哭诉着。
可是，起不到任何作用。
“管家伯伯，你快松开我，你去救救嫂嫂啊！”盛妙妙说，“你别拉着我……”
她怎么受得了这一幕。
而哥哥得知了这个消息之后，又会是怎样的痛不欲生。
而盛老爷子，已经走到了姜念笙面前。
“你和寒野，有缘无份。如果不是这般的深仇大恨，我也不会对你一个女人下手。”
盛老爷子一边说，一边拔掉了瓶盖。
姜念笙动弹不得，全身都被控制住，只是望着盛老爷子：“我死倒是没什么关系，只是，就像妙妙说的，你和盛寒野之间，会因为我，恩断义绝。”
“早晚有一天，他会理解我的。”
姜念笙呵了一声：“三思吧，老爷子，你现在还可以后悔。如果你离开，我可以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不会跟盛寒野透露半个字。”
“威胁我？”盛老爷子把药瓶递到她嘴边，“这一招没用。是我低估了，美人计对寒野的影响。”
他掐住姜念笙的下颌，手十分的稳当，没有丝毫发抖，直接把药往她嘴里灌去。
“不——”
盛妙妙发出一声凄厉的喊叫。
姜念笙也没用这么容易就屈服，她拼了命的扭头，闭紧牙关，咬住双唇，不肯喝下去。
她挣扎得太过激烈，药洒了一些，盛老爷子气得不轻，训斥道：“两个人还制不了她一个？”
保镖马上施加了力气。
姜念笙的头左右摇摆，就是不让自己的嘴，对准那个瓶口。
而且，她瞅准时机，直接一口咬在了盛老爷子的手上。
盛老爷子吃痛，手一松，药瓶掉在了病床上，全部都洒了。
“老爷子！”管家见状，很是担忧，“您没事吧！”
“小伤。”盛老爷子收回手，看着手臂上的牙印，“姜念笙，你这么想活，我就偏不让你活！药洒了，让你死的方式，还有千百种！最安逸的方法你不选，那就别怪我无情了！”
而这时，趁着管家分神的空档，盛妙妙一把狠狠的推开他，转身就往门外跑去。
“二小姐！”
第146章：姜念笙遇到了危险！
“废物！还不快抓住她！”
管家连忙追了出去。
盛妙妙一心只想着逃跑，去找盛寒野！
这个时候，只有哥哥能救嫂嫂了！
可是，她刚一出门，肩膀就被管家抓住了。
她用力的甩开，继续往前跑，走廊里空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
难怪这么大的动静，却没有惊动任何人。
估计，出入口一直有人在把守着。
盛妙妙跑了两步，还是没有成功。
管家硬生生的把她又拽回了病房。
关上门的那一刻，盛妙妙用最大的声音，拼命喊道：“有没有人！救命啊！”
下一秒，她又回到了，那个宛如地狱般的病房。
姜念笙和盛妙妙都已经精疲力尽。
死亡的气息，越来越逼近。
如果，再没有外援赶到的话，这一切，就是无力回天了。
姜念笙拖得了一时，拖不了一世。
“妙妙。”她说，“你不该来的，这一幕更不该让你看见。”
“嫂嫂，你别说这样的话，我一定会阻止爷爷，我会救你的。”盛妙妙说，“你千万别放弃，不要认命，要自救！”
姜念笙苦笑着摇头。
闹出这么大的动静，都没有人前来查看，连杨璋也没有现身，可想而知，盛老爷子这一次出手，是做了万全准备。
老爷子不惜跟盛寒野撕破脸，也要除掉姜念笙。
该怎么办。
主任医生办公室。
司沧看了一眼时间，起身，准备去查房，尤其是姜念笙那边。
盛寒野的心尖肉，他可不能怠慢了。
医院的电梯一直都非常难等，看了一眼还在一楼的数字，司沧选择走楼梯，反正也就几层。
他低头下着台阶，忽然听见一个女人的呼喊声，从下面传来，荡起回音。
喊的是什么他没听清楚，但，急促的语气，像是求救。
医院里，经常会有突发情况，可能是有人心梗或者忽然倒地，需要急救。
可是，当司沧再次认真去听的时候，却什么声音都没有了。
安安静静。
司沧立刻意识到了不对劲。
首先，有人呼救之后，不可能一下子这么安静。其次，再下两层就是姜念笙所在的病房了，都是盛寒野的人，怎么不见他们的身影？
司沧顿时加快了脚步，推开楼梯间的门，直接进入。
四个保镖守在入口，一看见他，立刻拦住：“这一层封锁了。”
“我是医生，查房。”司沧点了点白大褂上的铭牌。
“也不行。”保镖语气强硬，“快点离开，这里不是你能待的地方。”
司沧没说话，抬头往走廊望去，不见一个人影。
静得出奇，十分诡异。
“不认识我么？”他双手抱臂，懒散的笑了笑，“这么没眼力啊？”
几个保镖打量了司沧一下，只以为他就是单纯的医生，所以还是不停的驱赶他：“走走走，办事呢，不想惹祸上身就赶紧离开。”
司沧耸耸肩：“好吧。”
他转身，往姜念笙所在的病房，看了一眼。
门紧闭着，门口也没有人。
司沧转身回到了楼梯间。
有问题。
盛寒野的人，不可能不认识他，哪次见到都是客客气气的，尊称一声“司医生”，什么时候敢对他这么无礼。
只有一个可能……
这不是盛寒野手下的保镖！
那么，姜念笙有危险！
司沧脸色大变，立刻大步的往楼下跑，一边拨打盛寒野的电话：“出事了！”
盛寒野握着签字笔，翻着手里的文件，语气一厉：“什么？阿笙她怎么了？”
“病房那一层不见人影，巡逻的保镖，根本不是你手下的，”司沧把情况简单的说了一遍，“我怀疑，姜念笙遇到了危险！”
听完，盛寒野立刻把笔一丢，抓起车钥匙就往外走。
健步如飞。
他的心快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但又要极力的保持着冷静：“也没看见杨璋？”
“是的。”
盛寒野当即下达命令：“你在住院部大楼门前等着，我现在就调动飞羽盟的人，你带着他们去救姜念笙！”
“好。”司沧应下，“越快越好。”
“不管是谁阻挡，一律不用留情。任何责任，我担着！”
挂断电话，盛寒野跳上车，紧紧抿着唇。
只是他挂挡时，微微颤抖的手，泄露了他心底的紧张。
他不敢深入的去想，姜念笙到底是遇到了什么危险。
离开医院之前，盛寒野早就安下了他的人，为的就是防止姜念笙出现任何意外。
可是现在，他的人都不见了……
誓死效忠，绝对服从的保镖，会悄无声息的不见踪影，只有一个可能——
一个拥有足够威望的人，调走了他的人，或者震慑住了他的人。
盛寒野的脑海里，清晰的浮现盛老爷子的面容。
他猛地把油门踩到底。
病房里。
看着碎掉的瓷瓶，盛老爷子大手一挥：“不能再耽误了！她是在拖延时间！”
“我等盛寒野来救我，才叫拖延时间。”姜念笙回答，“但他现在根本毫不知情，我怎么拖延？”
她只是不想死。
而且……姜念笙的心底，隐隐约约的抱着一点希冀。
强大如盛寒野，也许他真的会赶来救她呢？
多活一秒，就多一秒的可能性。
盛老爷子冷着脸：“这瓶药无色无味，喝下去你会在睡梦中死去。可惜，这么舒适的死法你不选，不要这个体面人，那我就只能采取强硬的措施了。管家！”
“在。”
“拿毛巾来。”
管家低头：“是。”
一块厚实的白色毛巾，叠得四四方方，交到了盛老爷子的手里。
这是想要活活的捂死姜念笙！
“老爷子，”姜念笙轻笑一声，“你不顾盛寒野也就罢了，只是，你确定要当着盛妙妙的面，做这么残忍的事情吗？你不怕她夜夜做噩梦，留下不可治愈的心理阴影？”
盛老爷子侧头，看了盛妙妙一眼。
“爷爷，不要，不要……”盛妙妙哭红了眼，不停的摇头，“求求你了，我不想让你和哥哥反目成仇，你放过嫂嫂吧……你赶她走，撵出南城，或者遣送国外都行啊！”
“管家，把她带出去。”
“爷爷！”
第147章：阿笙，我是不是来晚了
盛老爷子快步走到姜念笙面前，毛巾覆在了她的口鼻上。
盛妙妙死死的扣住了床角，不愿意离开。
她是金枝玉叶的盛二小姐，管家也不敢太过粗暴的对她。
姜念笙闭上了眼睛。
肺部里的空气，慢慢的变得稀薄。
她尽力了。
如果今天，真的就死在这里，那也只能说，是她的命。
直到，一道破音的男声响起：“住手！”
司沧率领着飞羽盟的人闯了进来，看到这一幕的时候，魂都快要吓飞了。
竟然是盛老爷子！
这……该如何是好！
“司沧哥！”盛妙妙刚才还一脸绝望，这一秒，充满了惊喜，“快，快救嫂嫂！”
盛老爷子回头看他：“我的事，你也来管？”
“不是我管。”司沧回答，“老爷子，我是来帮盛寒野的忙。”
说完，他片刻都不耽误的一挥手：“你们的女主人，还不快去保护好？”
飞羽盟的人身手矫健，短短几秒，轻而易举的就把姜念笙从盛老爷子手里抢回来了。
姜念笙的腿有些软，站都站不住。
她闭着眼睛，还沉浸在刚才的恐惧里，心惊肉跳。
如果，没有司沧及时赶来的话，一切都完了。
“还好吧？”司沧问道，“有没有……”
他还没说完，姜念笙摇摇头：“我没事。”
盛妙妙从地上爬起来，声音都还带着哽咽，又哭又笑的：“还好你赶来了，司沧哥，你是嫂嫂的救命恩人！”
“不是我救的，是盛寒野。”
听到这个名字，姜念笙眼睫一颤。
“我哥？他知道了？那他什么时候来？”
盛老爷子怒道：“谁通风报信的！”
就差一点！再晚一分钟，他就成功了！
盛妙妙没这个本事，外头的人也不可能会泄露消息，到底是谁！
功亏一篑！
“我。”司沧回答，“老爷子，究竟是什么事，会让你对一个女人……如此痛下杀手。”
“你？多管闲事！”
“您应该庆幸，姜念笙没事。”司沧叹了口气，“否则，盛寒野发起怒来，还不知道会造成什么后果。”
失去温婉，再失去姜念笙，盛寒野的精神会彻底崩溃。
创伤后压力综合征，会变本加厉，再也无法治愈！
到那时候，堂堂盛总，变成一个偏执的精神病人！
“不管什么后果，姜念笙不能留！”盛老爷子说，“司沧，我盛家的家事，你一个外人，不要插手！”
司沧正要回答，盛寒野的声音强势传来，带着隐忍的怒意和杀意：“我盛寒野的女人，谁都不能动！”
他站在门口，风尘仆仆的赶来，往那一站，便是所有目光的焦点。
盛老爷子往后退了两步。
盛寒野的出现，宣告这一次的行动，彻底失败！
以后，再想找到这样好的机会除掉姜念笙，基本不可能了！
“哥哥！”
司沧欣慰说道：“你终于来了。”
只有姜念笙，看着他，眼睛一眨不眨，却是半个字都说不出口。
他来了。
她不用害怕了。
原来，盛寒野都已经是她的港湾了啊……
鬼门关里走了一圈，她说不出来，自己心里是什么感受。
但看见盛寒野的这一秒，姜念笙脑海里，第一个浮现出来的念头，却是，能看见他，真好。
她还能见到他。
下一秒，姜念笙身子一暖，男性气息包裹着她。
盛寒野将她牢牢的圈在怀里：“……阿笙，我是不是来晚了。”
姜念笙想了想，摇摇头。
不晚。
如果晚了，他都看不见她了。
却又听见盛寒野说道：“还是晚了。你更恨我了，也更恨这个赶尽杀绝的盛家。”
姜念笙没有回答，还是沉默。
“可是，阿笙，”盛寒野微微低头，薄唇擦过她的发心，“盛家是我的家，我该怎么做。”
他的脆弱，完完整整的展现在她面前。
如果这个时候，换成任何人，盛寒野都能直接赶尽杀绝，严惩不贷。
可是……
为了姜念笙，他要和爷爷断绝关系吗？
为了爷爷，他要让姜念笙白白的受了这一次的屈辱吗？
左右为难。
怎么做都是错。
“我没事。”姜念笙从声带里挤出几个字，“没有受伤。”
盛寒野仔仔细细的，将她上上下下前前后后打量一遍，确定没有看见任何伤口，才稍微的松了一口气。
他侧身，凌厉的目光直直望向盛老爷子：“爷爷，这一次，你重重的踩在我的底线上。”
“寒野！有些事，你犹豫不决优柔寡断，那么就让我替你来做决定！”
“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姜念笙死。”
盛老爷子回答：“可她想要你死！”
“那又如何。”盛寒野说，“我知道。”
“你，你……心甘情愿把命给她？”
“是。”他点头，“这是我欠她的，也是盛家欠她的。”
盛老爷子震惊的半晌都说不出话来，盛寒野竟然愿意让姜念笙拿走性命！
这不是爱，这是迷恋，是致命纠缠！
“来人！”盛寒野冷下脸，不见半分迟疑，“送爷爷回老宅，好好的看着！”
这是软禁的意思了。
“大胆！”盛老爷子哆嗦着手，指着他，“我怎么会教出你这么一个孽……孽……”
一口鲜血，直直的从老爷子嘴里喷洒出来。
点点猩红，染坏了洁白的墙壁。
盛妙妙倒抽一口凉气，飞快的扑了过去：“爷爷！”
“老爷子！”
司沧也是一惊，这意外来得太过突然！
“送去抢救室！”司沧掏出对讲机，“有老人吐血昏迷了，开绿色通道，马上联合会诊！”
盛寒野像是钉在原地一样，一动不动。
他是想冲过去的，可是双腿如同灌了铅，抬也抬不动。
松了手，他就失去姜念笙了。
她需要他。
他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像是电影似的，一帧一帧的从眼前晃过。
如此两难的选择，如今清晰的摆在他面前。
姜念笙闭眼，额头抵着他的胸膛：“盛寒野……”
他喉结滚了滚：“嗯。”
一阵兵荒马乱之后，病房里，彻底的归于寂静。
只有相拥的两个人。
盛寒野真切的感受到，姜念笙在他怀里的鲜活感。
第148章：我们彼此放过吧
她有呼吸，有温度，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如果不是司沧察觉到不对，及时的做出救援的话，等盛寒野赶到，看到的就是姜念笙的……尸体了。
好一会儿，还是姜念笙先开了口：“你不过去看看吗？”
“有妙妙在。”
“那是你爷爷。”
“那你呢？”盛寒野问，“我丢下你一个人？”
姜念笙伸出双手，贴在他的后背上：“我本来就是一个人了。”
“不。”他音色低哑，“你还有我。”
“盛寒野，盛家容不下我。”
这话，像是哭诉，像是委屈，像是告状，每一个字都紧扣盛寒野的心弦。
“没有，没有，”他迅速的否认，“妙妙很喜欢你，她一直都护着你……”
“也只有妙妙了。”
盛寒野埋在她的脖颈间：“阿笙，我真正的家人，只剩妙妙了。所以，盛家并没有容不下你。”
盛泰安已经是余丽芳那边的了。
盛夫人至今下落不明。
整个盛家，一直以来，其实是盛寒野和盛妙妙相依为命。
“可是，等妙妙知道，我一直想要你的命，她还会一如既往的站在我这边吗？”姜念笙问，“她也会讨厌我的。”
“我不会告诉她。”
姜念笙侧头，附在他耳边，用气音说道：“我会。”
盛寒野的身体变得僵硬。
她不给自己留一点后路，她对盛家毫无留恋，她对他也没有感情……
这让盛寒野感受到了巨大的恐慌。
失去她的恐慌。
“阿笙，阿笙，”他只能一遍又一遍的叫着她的名字，“别离开我。”
“盛寒野，我们之间，从开始便错了。”
盛寒野不敢让她继续说下去，急急忙忙的转移话题：“爷爷怎么会来这里？他对你做了什么？”
“都过去了，我不想再提。”姜念笙回答，“回忆一次，就是一次折磨。”
那短短的几十分钟里，惊心动魄。
稍微放松，或者踏错一步，就彻底的完了。
“好，好，不说，不害怕了。”盛寒野轻拍着她，像是哄慰小孩子，“有我在，我不会让你受到任何伤害。”
姜念笙喃喃道：“可是，盛寒野，所有的危险，其实都是你带给我的啊……”
姜家的灭亡。
夏采薇的嫉妒。
挡刀，洗手间里的袭击，盛老爷子的置之死地……
都是因为盛寒野。
“对不起。”他只能说着这三个字，“是我的疏忽。”
“也不能怪你，毕竟你怎么会知道，老爷子会突然要对我下手。”
“阿笙，你理解……”
没等盛寒野说完，姜念笙就打断了他：“最好的保护我的方式，盛寒野，是我们再无瓜葛。”
他目光骤冷。
“盛寒野，我们彼此放过吧。”姜念笙望进他的眼眸深处，“我什么都不要了，什么也不求，我只想离开。”
她好累，好痛，好委屈。
刚刚那么惊险，差点命都没有了，身为女孩子，姜念笙多想在他怀里大哭一场。
盛寒野会安慰她，会给她擦眼泪，会给她最极致的温柔。
但她克制住了。
他的怀抱，她不该也不敢再贪恋。
有几个人在大难不死之后，还能有姜念笙的这份镇定。
“你……说什么？”盛寒野问道，“离开？”
“嗯。”
“离开我？”
姜念笙继续“嗯”了一声。
“姜家的仇呢？”
“不报了。”她说，“我杀不了你，我也下不去这个手了……”
盛寒野的音色忽然变得极度的温柔，捧着她的脸：“阿笙，乖，不要闹脾气，把刚刚的话收回去，再重新说一遍，说，你要留下来，你和我生活在一起，我们再要一个孩子。”
姜念笙握住他的手腕，缓缓的拉下来：“不要自欺欺人了，盛寒野。”
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几秒过后，盛寒野一拳砸在了身旁的墙壁上。
血沿着他的手背，缓缓往下滴。
姜念笙半张着嘴：“盛寒野你……”
话还没说完，他又是一拳，整面墙壁似乎都晃了晃。
他的手，变得血肉模糊。
“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能离开我，谁都不可以！”盛寒野咬着牙，音色发冷，满是戾气，“我要的人，从来都只能属于我！”
他狠狠的砸着墙壁，砸出了一个坑。
随后，他又一转身，将桌上所有的东西统统都推翻，连桌子也一并掀了！
他一脚踢向病床，如同发疯不受控制般，到处砸东西。
姜念笙马上意识到，盛寒野发病了。
这几个月，他的病情一直都控制得很好，现在突然爆发，比以往来得更为猛烈和凶残。
强势复发！
盛寒野的衣领都崩开了好几颗扣子，胸膛上满是挠痕，一道一道的，皮肤全部抓破，渗出血来。
最深的一道伤，都可见翻出来的肉。
他在自残！
“盛寒野！”姜念笙见状，立刻冲了上去，“你不要伤害自己！”
她还没走到他身边，就被他直接给推开了。
姜念笙没料到他会用这么大的力气，毫无防备，一个趔趄，摔倒在地上。
听见她的闷哼声，盛寒野回过头来，看了她一眼。
他双眼赤红。
迟疑几秒，他是想过来扶起姜念笙的，但是病情来得太凶猛，他的意识完全不受自己控制了。
定定看了她一会儿，盛寒野揪着自己的头发，发出野兽般的嘶吼。
他不停的捶打自己。
病房里的东西，都被他砸完了。
“太太！”飞羽盟的人冲了进来，看见这个场景，立刻要带她走，“少主发病了，请您马上离开！”
“那他呢？”
“少主过一段时间，会自己平复的。”
姜念笙说道：“可是他在伤害自己！”
“太太，每一次少主都是这样过来的，别无他法。”
“不，不行，怎么能够任由他一个人，”姜念笙看着狂躁的盛寒野，“他会受伤的！”
杨璋拨开人群，走到最前面：“先躲躲吧，你现在正虚弱，再出个什么闪失，等少主恢复清醒，我们所有人都会受罚的。”
“杨璋？”姜念笙的目光落在他嘴角的血迹上，“你怎么了？是不是盛老爷子……”
“我挺好的，没事。”
第149章：我的阿笙不要我了！
杨璋把手往身后藏了藏，姜念笙眼尖，看见了手腕上的红痕。
那是用粗绳索勒出来的。
姜念笙很快就明白，这伤怎么来的。
杨璋肯定很想来救她吧，但一个人的力量又何其微弱。
“你们出去吧。”姜念笙的神色很是坚定，“我要守着他。”
即使心心念念的想要离开他，生生不见，但也见不得他这般模样。
女人的心，总是容易软。
其他人还想说什么，姜念笙那双杏眼一瞪：“我的话不管用吗？！”
飞羽盟的人纷纷退了出去。
姜念笙很少这样冷着脸摆威严，杨璋看着她，神色有些恍惚，仿佛看到了温婉的影子。
“保护好自己。”杨璋最后只说了这么一句，就守在门口。
万一里面传出个什么动静，他还可以随时冲进去。
姜念笙揉了揉手臂，刚刚摔的那一下，还挺疼的。
不过，也顾不得这么多了。
她小心翼翼的迈出步子，试图再次的靠近盛寒野：“看我，你好好的看看我，我是谁？”
盛寒野一脚又一脚的踹向墙壁，把椅子举过头顶恨恨的往窗户上砸去，根本没听姜念笙的话。
“盛寒野！”她又喊道，“我是姜念笙！”
他的动作停顿了一下，这才慢慢的回头，看着她。
姜念笙趁机小跑着来到他面前，搭上他的手臂，声音轻柔：“是我啊，你看着我的眼睛，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你是……”
“你说，我是谁？”
姜念笙的心里，是有一些小期盼的。
盛寒野的病是因温婉而得的，他看着她这张脸，第一想到的，会是温婉，还是……她。
“你是阿笙。”盛寒野说，“我的阿笙。”
泪水忽然就从姜念笙的脸颊上滑过。
在这种情况下，他认识她。
他准确的说出了她的名字。
这一刻，姜念笙终于有一种不是温婉替代品的感觉。
她是她自己。
“对，”姜念笙笑着擦了一下眼泪，“我是阿笙。”
盛寒野喃喃道：“阿笙，阿笙……”
“我们坐下来，安安静静的，不说话也不砸东西，更不许打自己，好不好？”姜念笙说，“我们一起。”
她伸出手去，慢慢的握住盛寒野的手。
可是，就在她碰到他的那一刻，他却再次失控了：“阿笙要离开我，她要丢下我！”
“盛寒野……”
“她不要我了，”盛寒野一把抓住她的肩头，狠狠的摇晃着，“我的阿笙不要我了！”
疼痛从肩胛骨处传来，姜念笙嘶了一声，眉尖紧蹙。
盛寒野又马上松开了手，弯腰捡起掉落的椅子，高高的举过头顶，就要重重的砸去。
“住手！”姜念笙顾不得许多，上前一步抱住了他，“盛寒野，你清醒一点！”
椅子险险的在姜念笙的头顶顿住。
她也不闪躲，圈着他的腰身，仰头和他对视着。
姜念笙也是一个倔脾气。
这很危险，一旦盛寒野的情绪压倒理智，占据上风，椅子砸下来，她会受重伤的！
但这个时候，很奇怪，姜念笙一点都不害怕。
不是不害怕受伤，而是她知道，盛寒野不会让椅子砸下来的。
他不会。
她就是这么相信他。
果然，盛寒野的手肘慢慢弯曲，把椅子缓缓的放了下来。
“盛寒野，我是阿笙。”姜念笙又说了一遍，“我就站在你面前，你好好看看我。”
哐当一声，椅子落地。
盛寒野紧紧的抱住了姜念笙：“不要离开我，阿笙，我求你了……”
她颤声说道：“好。”
“真的吗？”
“真的。”
盛寒野欣喜若狂，深深的嗅着她身上的香气，清新宁神。
两个人，紧紧相拥。
只有姜念笙清楚，发病时的盛寒野，是完全不会记得自己做了什么，说了什么的。
所以现在的话，等他清醒过来，就会忘得一干二净。
像一场梦。
梦醒之后，什么都没有，一片空白。
所以，她才敢答应他。
见他慢慢的平静下来，姜念笙问道：“疼吗？”
“不疼。”
这个时候的盛寒野，乖的像个孩子，让他做什么就做什么，问什么就回答什么。
“我去叫医生来给你处理伤口。”
她转身就要走，盛寒野却强硬的扣住她：“不要。我要和你在一起。”
姜念笙看着此时此刻的他，忽然就很想很想问一句——
你爱我吗？
事实上，她也这么的问了：“盛寒野，你爱我吗？”
他的眼神无比真挚诚恳：“我爱你。”
姜念笙笑了。
这就足够。
情话是蜜糖，也是砒霜，可以甜死人，也能够毒死人。
如果此刻的盛寒野是绝对清醒，打死她她也不会问出这句话。
半个小时后，姜念笙走出了病房。
杨璋立刻站起来：“少主怎么样了？”
“睡下了。”姜念笙说，“他弄伤了自己，让医生过来包扎一下。”
杨璋应着，作势就要走。
姜念笙拉住了他：“我去找医生，你在这里等我。先给你处理，再给盛寒野处理。”
“这……不合适吧……”
杨璋担当不起啊！
飞羽盟的人，哪敢抢在少主前头治伤！
“我说行就行。”姜念笙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坐下。”
“可是我没帮上你什么忙。”
说起来，杨璋就自责。
他明明是姜念笙的贴身保镖，但没有哪一次发挥了作用，总是让她一个人置身险境，太没用了。
“不怪你。”姜念笙回答，“你哪里能和盛家的老爷子对抗。”
杨璋顿时严肃的说道：“老爷子是有备而来。他直接把少主的人都带走，扣押在地下车库。我试图逃跑，被绑了起来，挨了一顿打。这倒没什么，就是什么都没有帮到你……”
盛老爷子是铁了心，要姜念笙死。
别说杨璋他们了，就连最受宠的盛妙妙，老爷子都顾不上了。
姜念笙找来医生之后，自己躲进了洗手间。
她洗了一把脸，冷水拍在脸颊上，带了几分凉意和清醒。
这往后，该怎么过下去。
盛寒野不会放她走，老爷子必将和她水火不容，盛妙妙迟早会知道，她是带着血海深仇待在盛家……
第150章：他的小笨蛋会落单
看着镜子里脸色苍白的自己，姜念笙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收拾好情绪，姜念笙前往抢救室。
盛妙妙和司沧守在门口，看见她走来的身影，互相对视一眼，都有些不解。
姜念笙应该恨死老爷子才对，怎么还会过来。
“情况怎么样，有没有生命危险。”姜念笙问道，“盛寒野发病了，不过我安抚下来了，现在正沉睡着。”
司沧一惊：“又发病了？”
“这次很严重，他在自残。”
盛妙妙愣愣的问道：“哥哥得了什么病？”
她不知道。
这些事情，盛寒野从不告诉她，只让她当一个快快乐乐无忧无虑的千金小姐。
“没什么。”姜念笙立刻解释，“受了刺激，情绪不稳定，你别多想。”
盛妙妙点点头，不说话了，但看得出来，她受到了很大的冲击。
姜念笙走到她身边，握了握她的手：“你先去休息吧，有消息了，我再通知你。”
“我担心爷爷。”盛妙妙说，“我也担心你，我还担心哥哥。可是，我什么都做不了。”
“你已经很棒了。”
盛妙妙咬着下唇，才不让眼泪掉下来：“如果我有用，就能阻止爷爷，就能给哥哥通风报信了……”
“傻姑娘。”
司沧也说道：“医院还没下达病危通知书，情况并不严重。这里有我和姜念笙，你先照顾好自己。盛家不能再有任何一个人出事了。”
“好。”
盛妙妙知道，自己留在这里，起不到任何作用，只是累赘。
她转身慢慢的往电梯走去，还依依不舍的回头，看了好几次。
姜念笙冲她挥挥手，轻声问道：“老爷子到底什么情况。”
“不确定，但不会有大碍。”司沧回答，“你以为我在骗盛妙妙？”
“都吐血了。”
“情绪过激，再加上年事已高，本身就有基础疾病。”
姜念笙看了一眼抢救室：“该气吐血的人，是我才对。”
司沧好奇的看着她：“你不恨盛老爷子吗？”
“站在我的角度，的确是该恨。但，站在老爷子的角度，一个堪比定时炸弹的女人留在自己最得意的孙子身边，他出于大局考虑，可以理解。”
“那你……”
“别误会了。”姜念笙打断他，“理解不代表原谅，我没有那么圣母。”
“你这个女人，多认识一天，就多一分欣赏。我开始还以为，你就是一个傻白甜。”
姜念笙笑了起来：“能当傻白甜，其实是一种难得的幸福。”
可她背负太多，失去太多，注定活得艰难，无法一身轻松。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她和盛老爷子这辈子都不会再见面了。
盛寒野不会允许。
他夹在中间，很为难吧。
所有棘手的原因，不过是因为动了情。
如果盛寒野不爱她，如果她不爱盛寒野……这一切的恩怨情仇，是不是就很好解决？
姜念笙依旧可以像一开始，刚知道盛寒野是仇人时那样，从枕头下拿出匕首，又快又准又狠的刺向他，眼都不眨。
盛寒野也可以轻易的，扭断她的手。
因为，不曾动情。
可如今，她下不起手，他舍不得伤她。
司沧感慨道：“还是单身保平安啊……”
而此时，盛妙妙失魂落魄的走出医院，眼睛里含着泪，低着头，茫然又弱小。
她不理解，为什么一切会变成这样。
“滴滴滴——”摩托车的喇叭声响起，十分刺耳。
盛妙妙根本没有听到，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还是笔直的往前走着。
车主见她没有半点要让开的意思，骂骂咧咧的：“聋了啊，这是非机动车道，你在这里走什么走，快让开！”
盛妙妙这才抬头，摩托车朝她笔直的开来，车主把车头往旁边转了一下，就这么擦着她的身体开了过去，很快驶远。
她后退两步，脚一崴，摔倒在地上，掌心擦过粗糙的地面，娇嫩的皮肤顿时破了。
火辣辣的疼。
看着这点伤，虽然有点疼，但也不至于大哭一场，可是盛妙妙忍不住了。
所有压抑的情绪，都在这一刻，统统爆发。
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平日里高高在上，傲娇的盛小公主，什么时候会这么狼狈啊。
“妙妙。”醇厚温润的嗓音传来，有人蹲在了她面前，伸手把她扶了起来，还仔细的拍去她裙子上的灰尘，“怎么坐在地上？”
盛妙妙哭得双眼模糊，都看不清楚面前的人是谁。
“我都听说了，不会有事的。”那人又说道，“你别胡思乱想。”
“……顾言洲？”盛妙妙吸了吸鼻子，“你是顾言洲？”
“是我，妙妙。”
她顿时哭得更凶了。
顾言洲帮她擦着眼泪，结果一张纸巾，很快就湿透了。
“别哭了，”顾言洲轻轻叹气，“女孩子的眼泪是珍珠。”
他没见过盛妙妙这个样子，她每次出现，总是像阳光一样，温暖灿烂，活泼灵动，随时随地都能散发着满满的朝气，给人以力量。
但小太阳盛妙妙，也有泪如雨下的时候。
顾言洲心疼，却又克制着自己不去抱他。
谁知道……
盛妙妙主动的依偎在他怀里，把眼泪鼻涕一股脑的往他西装上擦去。
“我是不是很没用？除了仗着自己的身份，作威作福吃喝玩乐之外，什么都不会。我就是一个废人，一道关键时刻，什么忙都帮不上。”
“还好，司沧及时的领着人过来了，不然，盛家就彻底的乱了。”
“爷爷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啊，为什么……他不知道哥哥会多震怒吗？”
“我跪在地上，求爷爷，抓着他的裤脚，他都不看我一眼。顾言洲，那是最疼我的爷爷啊，他在那一刻突然变得好陌生。”
顾言洲的手抬起又放下，放下又抬起，最终还是落在她的后背上。
“不哭了，这不是你的问题。”他温柔安慰，“会解决的。”
得到消息之后，顾言洲第一时间，就赶来医院。
他就知道，盛妙妙这个小笨蛋会落单。
她身边多么需要一个人陪伴啊，所以，他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