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五章 喻昕婷
“你好,你今天刚来吧?”女孩子主动和杨景行打招呼,说话的声音有点沙沙的。她和夏雪差不多高,但没那么瘦,短马尾辫有染过。这女孩脸蛋圆圆白白的,眼睛也圆圆的,嘴巴好像也圆圆的。她的鼻子真的很小巧,尤其你是盯着看的话,好像耳朵也有点小。这姑娘个头也不矮,怎么就让人感觉小巧玲珑的。
杨景行受宠若惊:“你好,是刚来。”
女孩脸上的微笑一直保持着:“是去上课吧,一起走吧。”她又敲敲自己隔壁的门:“耿西东,走了。”
一个男生从房里出来,高高瘦瘦的,戴着大眼睛,过时的精细中分头和尖尖的脸型看着很不搭配。
女孩热情的作介绍:“他叫耿西东,我叫喻昕婷,你呢?”
“我叫杨景行……”
三个人一起去上课,互相多认识一点。耿西东是青海人,这么跑过来还真是不远万里。喻昕婷是益都人,都说那里美女多。
“你呢?”喻昕婷问杨景行。
“我就在浦海读书,刚放假。”
耿西东问:“你是浦海人啊?”
杨景行摇头:“不是,曲杭的。”
“专门转学过来的啊?”耿西东有点佩服了。
杨景行点头:“差不多。”
一聊才知道,耿西东和喻昕婷来浦海都三四个月了,就是为了准备考试。他们俩也认识几个月了,因为从一开始就都是住在小琴房的。考前辅导课耿西东跟喻昕婷也是一个班。
喻昕婷问杨景行之前都是和那个老师联系接受培训指点的,杨景行就说是李迎珍,这让他被刮目相看了。
因为杨景行在另外一个班上课,分头前喻昕婷就邀请他下课了一起吃晚饭,杨景行挺高兴的。
下课才四点,也不是吃饭的时间,就先回去把东西放下。杨景行刚在琴前坐下没两分钟,喻昕婷就敲门了,来给他一个苹果。
“洗过了。”喻昕婷看看杨景行的房间,“你怎么没被子?还没买?我知道地方……”
杨景行解释:“我晚上不住这里。”
“哦。”喻昕婷点点头,多管闲事:“回学校?”
“我住酒店的。”杨景行啃了口苹果,“这个甜。”
喻昕婷声音突然小了点,有点神秘的说:“我上午听你弹《悲怆》……准备的这个?”
杨景行笑:“不用,我考作曲系的”
“啊!”喻昕婷一下嘴巴张老大,然后就乐起来:“我还以为……太好了!”
杨景行谦虚:“就算考钢琴系对你也没威胁。”
喻昕婷不好意思:“威胁大了……《悲怆》我也练过,怎么也弹不出感觉,后来就选《匈牙利狂想曲二号》了。”
杨景行知道,钢琴系考试要弹两首练习曲,一首赋格,一首奏鸣曲,再加一首大型乐曲。李斯特的《二号匈牙利狂想曲》杨景行也自己弹过,结构很大,技巧复杂,但是内容表现上似乎不如《悲怆》。
杨景行当然想一饱耳福,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吸收利用的东西,就对喻昕婷说:“反正都没威胁了,能不能弹给我听听。”
喻昕婷狡猾狡猾的问:“你是不是真的不考钢琴系哦?”
杨景行举着只剩下核的苹果:“怎么会骗你!”
喻昕婷嘻嘻笑:“那你过来。”
喻昕婷的房间似乎比杨景行的要大一点点,墙上用挂钩整齐的挂着几件好看的外套,单人床上的被子很整齐干净,旁边还挤着个小桌子,上面放着水杯,洗面奶面霜什么的。
喻昕婷呵呵:“我不请你坐了啊。”
杨景行问:“要不要关门?”
喻昕婷说:“关上吧。”
看样子喻昕婷也不想被看扁了,坐在那里调整了一下呼吸,酝酿了一下后又给了杨景行一个笑脸才开始。
喻昕婷是有资格考钢琴系的,这首专门为了考试准备的曲子一开始就弹得不错,做到了流畅的表达。只是进入两百多小节以后,一些问题凸显了出来,有些仓促忙乱,尤其是三百小节以后那连续十几个小节的双手八度半音进行,很是吃力。
连杨景行都能听出这么多不足,要是李迎珍在,她得骂上半天啊。
但是杨景行也不能在一小姑娘面前卖弄,就鼓掌两下说:“幸好我没考钢琴系。”
喻昕婷还问:“怎么样?”
杨景行说:“不错。”
“那就是一般咯。”喻昕婷眼神一落,然后又给自己加油:“还有一个月,拼了!”
杨景行问:“老师怎么说的?”
喻昕婷说:“就叫我苦练哦。”
杨景行又问:“哪个老师?”
原来喻昕婷请的老师只是音乐学院的讲师,小课还得两百一个小时。教授都是五百起,还不轻易接学生。像李迎珍那样的,喻昕婷估计得八百了,一上至少是二十个个学时,就得小两万。
这么一算,杨景行真是欠了李迎珍一个大人情。
杨景行也不敢乱指导,就说:“我也弹一遍,我们交流一下。”
“好啊!”喻昕婷很高兴。于是两人又到杨景行的房里。
狂二这曲子杨景行并不是多熟练,当然只是相对他自己而言。在喻昕婷听来,杨景行的弹奏已经比他的那个讲师强多了。
当杨景行弹到那一连串的八度时,喻昕婷一脸哭相的原地蹦跳:“就是这里把我害苦了,你打击我!”
杨景行停下,看看喻昕婷,说:“你等一会。”
喻昕婷看这样杨景行在那里思考,不知道想的什么。
被喻昕婷一脸期待的盯了五分钟后,杨景行想好了,说:“你看这样弹行不行。”他把自己刚刚的构思演示了一遍,就是不弹八度了,改成单音配和弦。也就是说把李斯特的曲子改了,难度降低了,让喻昕婷这样弹着去考音乐学院。不过这种改动是建立在尊重原作的基础上的,对曲子的精神面貌没有破坏,杨景行的和弦也搭配得蛮恰当,前后衔接也听不出什么问题。
可喻昕婷还是哭着脸:“那怎么行!”她还以为杨景行能想出个什么神仙办法呢。
总比你那样不行硬上好吧!杨景行安慰:“别急,我问问专家。”他给李迎珍打电话。
“教授……下课了……不用了……嘿……我想问一下,如果我要考钢琴系,要弹二号匈牙利狂想曲……”
李迎珍一惊喜:“你要考钢琴系!?”
杨景行嘿嘿:“不是,是我一朋友……今天刚认识的……对,一起上课……我在这边找了个琴房……不麻烦。”
李迎珍问:“你朋友叫什么名字?”准备报考钢琴系的学生她也知道几个。
“喻昕婷。”杨景行说,“益都来的。”喻昕婷在一旁都高兴得手舞足蹈挤眉弄眼了,就是不敢出声。
“女孩吧。”李迎珍不高兴的,“你刚刚说什么?第二号匈牙利狂想曲?”
啰嗦了这么久,终于到正题了,杨景行说:“是啊,她手比较小,后面有点吃力,您看这样弹行不行。”
“弹一下,我听听。”
杨景行把手机放好,然后弹了一遍自己的异想天开,再拿起电话:“您听清楚了吗?”
“是你弹的吧?你又在想什么!”李迎珍太了解自己的学生了。
杨景行嘿嘿:“我帮她想想办法。”
李迎珍说:“这样弹不是不行,张楚佳有时候也投机取巧……光这一段有什么用,要看整体水平……这样,我明天下午还要去一趟学校,你们过来。”
杨景行连忙:“谢谢您。”
明天就能见到李迎珍教授了,喻昕婷高兴得拿门发泄,一推一拉一推一拉的说:“不行了,我要赶快去练练……对了,我要买什么礼物呢……不过我没多少钱。”
杨景行说:“反正我什么都没买过,你想把我比下去就随便吧。”
喻昕婷高兴了,跳出去了又推门回来:“我忘记了,怎么弹的?”
杨景行终于当了一回老师,给喻昕婷把自己改编的狂二重头到尾讲解了一遍,然后喻昕婷就拿着那改过的二十来个小节一遍又一遍的弹,看表情确实轻松不少。
六点过一点,耿西东来邀喻昕婷去吃饭,喻昕婷再叫杨景行:“走啦走啦!终于可以吃饭了!”
一出门,喻昕婷浑身一缩:“好冷!”又问杨景行:“你吃什么?有盖浇饭,面条,饺子,炒饭。”
杨景行说:“我吃盖浇饭吧。”
喻昕婷说:“那我带你去,他只喜欢吃面条。”
耿西东说:“我去你那家吃饺子。”
喻昕婷才想起来和耿西东分享好消息:“他不考钢琴,考作曲系的。”
耿西东看杨景行一眼点点头。
这一带的小饭馆喻昕婷都挺熟悉的,警告杨景行有几家千万别去,什么都不好。街头转角有一家火锅,看样子挺不错的。
喻昕婷说:“上次我爸爸来带我去搓了一顿,好爽哦。等考完了我要再去一次,不管怎么样!”
杨景行说:“你过年回家可以吃个够。”
喻昕婷说:“我不回家过年,耿西东也是。”
三个人进了一家小饭馆,面条,炒饭,炒菜啥都有。
“这的椒盐排条好吃。”喻昕婷又给杨景行介绍。
于是杨景行就要了一个椒盐排条饭,看喻昕婷点了个回锅肉饭,耿西东要牛肉饺子几两。
吃完了饭,三个人各自付账。喻昕婷问杨景行:“你还回去吗?”
杨景行当然要回,不过估计是不能练到半夜了。
回琴房后一会,喻昕婷用一次性杯子给杨景行端来一杯热水,说可以暖手。
“明天……能带耿西东去吗?”喻昕婷看着杨景行。
杨景行说:“不用了吧,我听他弹了,蛮好的。”
喻昕婷说:“也是……我怕他知道了怪我。”
杨景行笑:“不会的,看样子就没那么小气。”
喻昕婷表情很严重:“不是啦……唉,我不管了!”
大家似乎都喜欢晚上练琴,从七点到十点,真是乱成一片。十一点的时候,好像都准备睡觉了,安静了。
杨景行走前还给喻昕婷说了一声。
喻昕婷说:“那你要注意安全啊。”
杨景行笑。
第二天上午的课结束后,三个人又集合了,一起吃午饭。结账了准备回去的时候,喻昕婷对耿西东说:“耿西东,下午的课我不上了,我跟杨景行去见见他老师。”
耿西东当然吃惊,但是也不能反对。
回头喻昕婷还是担心:“他不会怪我吧?”
杨景行安慰:“你这么在乎他,他不会的。”
喻昕婷摇头:“不是,我在这里就他一个朋友。”
杨景行气呼呼:“别说这么绝对啊,我还在努力嘛。”
喻昕婷又笑:“你也是朋友,不过才刚认识嘛。”
俩人就在学校等李迎珍。中途喻昕婷接电话,讲得是益都方言:“爸爸……嗯,我在学校……是的嘛,我昨天给你说的……我是谢谢了他的嘛……不要紧的……妈妈呢……”
挂了电话后,喻昕婷看杨景行,不高兴的问:“笑什么?”
杨景行说:“我喜欢听你们的方言,尤其是女孩子说,有种特别温柔亲切的感觉。”
喻昕婷又笑,方言问:“是不是哟?”
杨景行点头:“真的!”
喻昕婷狡猾狡猾的笑:“要是有人讲你是个傻戳戳的瓜娃子呢?”
杨景行还真是听得越来越高兴:“我也喜欢。”
喻昕婷还是讲回普通话:“你还认识益都人吗?以前听谁说过?”
杨景行说:“好久以前了。”那还是他读小学的时候,暑假去父亲的工地上玩,工地上有四川工人的小女儿,和杨景行认识玩耍了半天。
李迎珍是一点多到的,责怪了杨景行穿太少后才和喻昕婷认识。
“李教授,您好!”喻昕婷脱了手套后才鞠躬。
李迎珍看看喻昕婷,再看看杨景行,不太高兴的样子。但是她还是了解了一下喻昕婷的大概情况,知道她练琴十年了,在老家的时候是跟着一个四川音乐学院的老师学习。来浦海四个月了,除了请一个讲师上小课辅导,再就是听过几次教授级别的大讲堂。
李迎珍也没心思细问,说:“准备的些什么曲子?都弹一遍。”
喻昕婷先弹了一首肖邦的练习曲,感觉有点紧张。不过李迎珍也没叫她再来一遍,就直接点了几处不足的地方,说要怎么改正。
接着又是一首李斯特的练习曲,李迎珍还是说的一些研究者都能说出来的东西。
然后的巴赫赋格和海顿的奏鸣曲,李迎珍稍微说得多了一点。也不管喻昕婷能不能消化,反正她用录音笔录下了。
最后就是《第二号匈牙利狂想曲》。李迎珍听完了就笑,气得笑,质问杨景行:“你还开始教学生了!”
杨景行还狡辩:“我是传播您的思想。”
李迎珍骂:“你还不够格!”
这首曲子,李迎珍倒是给喻昕婷好好说了说,还听她弹了两遍。完了后李迎珍就问杨景行的肖邦钢协二练得怎么样了。
杨景行当然是要弹一遍接受检验。近半个小时啊,喻昕婷在那坐着一动不动,听痴了。
李迎珍也难得表扬一下杨景行,说他今天的情绪和态度都是对的,至少没乱来。
李迎珍问杨景行准备什么时候回家,父母会不会来接,说:“到家了给我打个电话。你爸爸说你朋友多,回家了就知道玩……”
杨景行连忙保证:“我不会中断练习的。”
李迎珍点点头,又对喻昕婷说:“你还要抓紧,有些地方,可以问问他。”
喻昕婷又站起来鞠躬:“谢谢您。”
李迎珍走后,喻昕婷又蹦跳激动起来:“她真的好厉害……我真的,我情愿上她一节课,也比那个家伙的十节课强!”
杨景行责怪:“这话你不当面说!”
“那怎么好意思!”喻昕婷嘻嘻,问杨景行:“你真的不考钢琴系啊?”
杨景行问:“我这张脸就那么会撒谎?!”
喻昕婷看看杨景行的脸,不好意思的说:“谢谢你。”
杨景行说:“你谢谢那个苹果吧。”
“啊……”喻昕婷把右手臂往外一划拉,“考上了,我给你买这么一车!”
回到那小琴房后,喻昕婷就抓紧时间去练习了。杨景行接到父亲的短信:儿子,成绩单收到,班级第八,年纪二十四。我和你妈妈相信你是在积极的面对自己的人生,我们支持你。
萧舒夏是直接打电话过来的,好一阵叽里呱啦,还向杨景行许诺,不管读什么学校,在哪里读,车和房子是跑不了的。但是不能买摩托车。
晚饭时间,喻昕婷敲杨景行的门,没昨天那么兴冲冲了:“耿西东自己先走了,肯定是生气了。”
杨景行宽慰:“这么容易生气,肯定也容易忘的。”
喻昕婷说:“其实他人很好的,我给他打个电话吧?”
杨景行笑:“你这不是用宰相肚子寒碜他么。”
喻昕婷笑笑,还真的给的耿西东打电话了:“耿西东,你吃饭怎么没叫我们……哦……”挂了电话对杨景行说:“他说他吃完了。”
杨景行说:“怪我……我请你吃火锅吧,算赔罪。”
喻昕婷摇头:“不要,我们还是吃盖浇饭吧。”
正文 第二十六章 回家
走在路上,喻昕婷闷闷的。杨景行说:“你把耿西东的电话给我,我打给他。”
“啊……”喻昕婷有点犹豫,“你们都还不太认识。”
杨景行说:“所以才好说话。”
接通电话后,杨景行大声嚷嚷:“耿西东,你在哪呢……你是不是信号不好……等你吃火锅呢……能听见吗……喻昕婷今天得表扬了,说要庆祝庆祝……快来,我们等你啊……你不来我也没得吃了,帮帮忙。”
喻昕婷听得着急:“你乱讲的!”
杨景行说:“他要不来就不够朋友,以后我们不理他了!”
喻昕婷不乐观:“他说吃过了!”
杨景行说:“他都不邀你吃饭了,还有心情吃饭啊!”
喻昕婷嘻嘻笑,然后又双脚一蹦,上身一挺抗议:“你乱讲。”
俩人在火锅店门口等耿西东,喻昕婷以左脚为圆心左转转右转转,突然说:“你借我两百块钱,明天还你。”
杨景行问:“你干什么?”
喻昕婷说:“我怕钱不够……我不敢带钱,怕管不住自己。”
杨景行说:“我请客。”
“那怎么行……”喻昕婷瞪眼。
杨景行说:“你不想吃,耿西东不喜欢吃,就我一个人想吃,当然是我请。”
喻昕婷问:“你喜欢吃火锅啊?”
杨景行点头:“喜欢,而且我老家没有,所以回去前得吃一顿。”
喻昕婷高兴了:“这里的酥肉特别正宗,比我妈做的不差……我们一人一半吧,耿西东估计吃不了多少了。”
杨景行说:“要按吃多少算,你顶多五分之一。”
喻昕婷嘻嘻问:“你是不是有钱,家里有钱!”
杨景行很严肃的点头:“嗯,我有钱!”
喻昕婷乐:“那谢谢了。”
等了大概十分钟,喻昕婷都不耐烦了,看了热闹的火锅店大厅好多次。
杨景行眼力好:“来了来了。”
耿西东出现了,面无表情的。
喻昕婷笑得灿烂:“快点,我饿了。”
喻昕婷忘记了这顿饭的目的,进店坐下后就拿着菜单忙活:“你能吃辣吗……还是鸳鸯的吧……我先点一盘酥肉……油豆腐……”
杨景行问耿西东:“喝酒吗?啤酒。”
耿西东看杨景行一眼,摇摇头。
杨景行又说:“我昨天看喻昕婷练琴,觉得她和李教授的一个女学生比较像,就带过去让李教授看看。”
喻昕婷抽空对耿西东点头:“对对,我当时紧张死。”
耿西东笑笑。
喻昕婷点了不少东西,杨景行加了几个。菜一上来喻昕婷就开始忙了,一手筷子一手勺子,得空再喝可乐,都不招呼杨景行他们,自己感叹着:“真好吃,我都苦了两个月盖浇饭了,幸福啊!”
杨景行和耿西东聊天:“吃得惯吧?”
耿西东吃相挺斯文的,也礼貌的说能吃惯。
喻昕婷其实又吃不了多少,样子夸张但是效率不高,够了后就叫:“好饱好饱。”可她看杨景行还是吃得那么香,就休息了一会后再去锅里捞两下,然后再叫:“好饱好饱。”
七点左右的时候杨景行的电话响了,居然是陶萌,真稀奇。杨景行接听:“班长好,有何指示?”
陶萌过了一会才回话:“怎么那么闹,你现在忙吗?”
杨景行说:“不忙,什么事?”
“成绩单收到了吗?”
“收到了。”
陶萌表扬:“你这次考得不错。”
杨景行问:“你呢?怎么样?”
陶萌难免警觉:“你又想说什么?”
杨景行连忙解释:“我还没回家,成绩是听家里说的。”
“哦,我语文130,数学121,英语149,物理120,综合24。”陶萌挨个报下来,“还想知道谁的?”
杨景行说:“我就知道你是来炫耀的。第几名?”
“第五,年级十六。”陶萌还真有点炫耀的味道,“你怎么还没回家?在哪呢?”
“还在浦海准备考试呢,苦啊。你过个好年吧。”
“哦。我刚到海南,陪奶奶来散散心……你怎么准备考试的?那么吵!”陶萌放假了也不忘记班长职责。
“正吃饭呢。”
“哦……那你加油,好好准备。”陶萌情绪不错的鼓励。
杨景行警觉:“你到底是谁?装陶萌的声音装这么像!”
过了几秒,传来陶萌怒怒的声音:“我现在挂了电话你就知道是谁了。”
杨景行奸笑:“你玩开心点。你现在可以穿泳装吧?”
陶萌证实了她真的是陶萌。
喻昕婷多管闲事,问杨景行:“同学啊?”
杨景行点头。
“关心你啊!”喻昕婷报仇,又忍不住夹了羊肉卷去去锅里涮。
杨景行苦笑。
杨景行结账后,喻昕婷又谢谢一次。出门来,杨景行说:“我回酒店了,不送你们了。”
喻昕婷边做操边说:“这一带我们闭着眼也能走回去。”
杨景行等车,喻昕婷又过来,说:“留个电话。”
于是两人交换了号码。
第二天中午,又是三个人一起吃饭。喻昕婷好失落的看着盘中的蛋炒饭:“我以为我会好久不想火锅了,只管了一晚上……我羊肉还没吃够!”
杨景行笑:“你可别恨我,我是看你吃不下了才消灭的。”
喻昕婷眉毛眼睛都往中间一挤,似乎是看着老天立志:“等我以后有钱了,我要自己开一家火锅店,还要开一家蛋糕店……顺便卖冷饮。”
杨景行问:“不开服装店?”
喻昕婷连连点头:“对对,也要!”
二十号下午,浦海又下雪了,雨夹雪。音乐学院门口,喻昕婷穿着黑红格子的呢子长外套和黑色的裤子,举着一把蓝色的伞,尽量帮杨景行把肩膀遮多一些。
杨景行说:“快回去吧,鼻子都冻红了。”
喻昕婷望望有没有出租来,说:“那你一路平安。”
杨景行点头:“你和耿西东过个好年。”
喻昕婷笑笑:“还有一个月就熬出头了,努力吧。”
杨景行说:“我还要和你当同学呢。”
“你当然有信心……不过我也有!”喻昕婷和杨景行握手。
二十一号中午,杨景行就到家了。都腊月二十二了,街道上已经有了年的气氛。杨景行进家门的第一件事就是上四楼,给萧舒夏弹琴,杨程义这几天忙,就没耳福了。
萧舒夏说为了把这四五百斤的钢琴弄上四楼可是费了大工夫,托运的人根本不行,还是杨程义把自己的工人找来,用上了起重机,忙活了一下午。
萧舒夏要听贝多芬的月光奏鸣曲。其实她欣赏儿子弹琴的样子比欣赏音乐多多了,而且她听完了还去揪杨景行的耳朵,算是别具一格的喝彩了。
可能意识到杨景行的威力不凡,萧舒夏突然说:“到大学了,可以交女朋友,一定要是个有修养有品位的女孩子!要仔细选,要慢慢挑。”
三四点的时候,朋友们来杨景行家集合了。鲁林和许维先到,几人在楼下等了杜玲和章杨五分钟。章杨骂杜玲懒,还要他打车去她家门口接,真是岂有此理。
五个人冲上楼,杜玲的鞋跟在楼梯上磕得连连清脆响:“等我,杨行!”
章杨在钢琴前蹲了个马步,双手夸张的大幅度左右抚摸琴盖,一副陶醉的表情。
杜玲敲了几下琴键,叫:“让开,让开。杨行,弹一首。”
杨景行坐到钢琴前,还没开始呢,朋友们就笑起来,笑得很夸张。
杨景行伤心又气愤:“我转行,当喜剧演员算了。”
许维收住笑,感叹:“反差真的蛮大。”
章杨抖拳头:“我是被吓得笑啊。”
鲁林说:“弹啊,弹个BEYOND的。”
章杨骂:“你就那点品味,我要听古典,肖邦!”
杨景行还真的为朋友们准备了一首《海阔天空》,也是他自己编曲的,而且是精心编曲,努力还原了原歌曲那种澎湃汹涌的感觉。
四分多钟的曲子,后半段的节奏旋律很有力度,朋友们也不再笑了,听得很认真。
杨景行弹完后,杜玲鼓掌两下,问鲁林:“好听哦?”
男人之间才不会这么恶心。许维问:“考试没问题了吧?”
杨景行点头:“应该没问题。”
章杨兴奋了:“兄弟们,浦海去啊,音乐学院的美女在等我们!”
杜玲打击:“有你什么事!?”
章杨冷笑:“老子最好的兄弟当卧底,做内应,你说呢!”
杜玲问杨景行:“音乐学院其实美女不多哦?不像电影学院。”
鲁林嘿嘿:“和你比起来是不多。”
杜玲心领了,说:“杨行,再弹一个,弹《后来》。”她以为这都是说弹就能弹的。
不过杨景行还是试试,就是简单的旋律,配一点和弦,还是个手机铃声的样子。
看杜玲的表情,她也挺容易满足的。可杨景行还没弹完,章杨就受不了了,去篡了位,自己乱弹琴的体验一把。
朋友们都玩玩。杜玲说上大学了也想学学钢琴什么的,被章杨一通打击。
萧舒夏上楼来,骂这些小崽子:“钢琴是让你们这么乱玩的……吃晚饭了走啊。”
杨景行站起来跟萧舒夏身后的人问好:“周阿姨,您来了。”
周阿姨叫周秋菊,四十多岁,算是杨家的固定钟点工。逢年过节,或者有老人大人过生日要请客,或者家里要大扫除,她就来帮萧舒夏的忙,都好些年了。她做饭做家务都有水平,对杨景行吃饭的口味了解得不比萧舒夏差。
周秋菊看杨景行,还是以前那种喜欢的笑容:“读书辛苦了,阿姨给你做扣肉,今天去买的好五花肉。”
杨景行高兴:“谢谢您。”
萧舒夏问:“比去年高了哦?”
周秋菊点头:“长高了,还要长。”然后又对杨景行说:“就到音乐学院去找一个学音乐的女朋友,最漂亮的那种,你妈妈才看得上。”
杨景行无语:“她也不管别人看不看得上我!”
周秋菊瞪眼:“谁敢看不上!等你结婚了,我还要来给你们做饭。”
这扯远了,萧舒夏连忙说:“他不到二十八岁不准结婚。我们做饭去,等会要叫饿了。”
回头杜玲就讽刺杨景行:“你真的是你妈地一个宝啊!”
杨程义也赶了回来吃晚饭,心情甚好,问小子们晚上准备去哪玩,他开车送。当然是去唱歌了。
十二点吃了宵夜才散场,回家都差不多一点了。杨景行也没弹琴了,免得打扰父母睡觉。
第二天中午,杨景行去见刘苗和夏雪。俩姑娘的期末考试成绩还不错,所以见面都笑嘻嘻。
因为萧舒夏还在家,所以俩姑娘都决定忍两天再去开演奏会。下星期,萧舒夏和杨程义是一定会去曲杭买年货,到时候就自在了。
今天先在刘苗家看看电影吧。刘苗下载了几部关于钢琴的电影,边看边要杨景行解说。这个曲子叫什么?这首为什么一点都不好听?这首很有难度吗?
传说中的《拉赫玛尼洛夫第三钢琴协奏曲》真的有那么恐怖吗?杨景行以后会不会挑战?杨景行现在能写歌了吗?作曲到底是怎么回事呢?要学很多年吗?杨景行有没有灵感呢?
刘苗说:“那你以后要是要去旅游找灵感,一定要带上我们。”
夏雪说:“我觉得灵感肯定是不停的想,不停的想出来的。”
刘苗想起来:“对了,你上次给雪雪弹的生日歌不一样,你说要解释的。”
于是杨景行解释变奏是怎么回事,有什么意义。
两姑娘听得认真,而且刘苗很快明白了:“你偏心眼!”
杨景行承认:“就是,杜玲生日我就没打电话。”
刘苗哼一下:“我也要听变奏的。”
夏雪说:“其实还是原本的好听些。”
杨景行垂头:“两边不讨好!”
俩姑娘笑。
杨景行回家吃晚饭,萧舒夏猜到:“去找刘苗苗她们了?”
杨程义救儿子:“我们星期二去曲杭,星期四回来。今年把爷爷奶奶接下来过年。”
萧舒夏命令儿子:“跟我们一起去,好多东西要搬。”
杨景行不孝:“我不去。”
萧舒夏威胁:“你敢!”
杨程义说:“不去不去,我还多出来好多地方放东西。”
萧舒夏又说:“不准带刘苗苗她们到家里来。”虽然明知道杨景行不会听。
杨程义对儿子说:“你们从小就认识,这么多年的朋友,不管你以后怎么样,都要珍惜这份友谊,对章杨他们也是。”
杨景行笑。
萧舒夏怒:“笑什么笑?”
星期二早上,杨程义和萧舒夏八点多就出发了了。一直短信注意事态的刘苗很快知道了消息,九点就和夏雪一起过来杨景行家了。
在三楼的时候俩姑娘都还轻手轻脚,一到四楼就放松了,把门一关,刘苗嚷嚷:“怎么不开空调!冷死了!我开……二十六度。”
夏雪注意着钢琴的:“好漂亮。”
杨景行看看黑亮的钢琴漆面:“这能当镜子么?是呀,好帅。”
钢琴摆在临窗的右墙边,对着沙发。看着演奏者的背影听音乐,似乎不像那么回事,刘苗就去杨景行的卧室找来一把椅子一个凳子,像看电影那样和夏雪一左一右夹着杨景行。
杨景行问:“先听什么?”
俩姑娘互相看看,夏雪说:“从最开始的听吧,致爱丽丝。”
刘苗点头:“行。”
这就是每周一曲的全回顾,可把俩姑娘给听爽了。听到十二月初的时候,在夏雪的建议下休息了十分钟。
空调功率大,两姑娘有点热。刘苗脱下红色的短羽绒服,里面直接是淡粉色的秋衣,绷得紧紧的。夏雪敞开棉外套,露出漂亮的白色羊毛衫。
杨景行说:“好冷啊,温度开高点!”
刘苗连秋衣也要给杨景行展示一下,转了两圈:“好不好看?保暖的。”
继续,又弹了半个小时,终于把这一学期的回顾完了。杨景行说:“允许你们选一首最喜欢的,再弹一遍。”
“卡农。”夏雪抢先了。
刘苗点头:“卡农。”
杨景行庆幸:“这下不用说我偏心了。”
好像杨景行这一遍弹得更好,两个姑娘听得更认真,都不看他的脸了。
听完了后,夏雪幽幽的:“我好想学,就这一首就行了!”
刘苗看着杨景行:“我也是。”
杨景行看看俩姑娘,说:“以后再教你们,今天就先过把瘾吧。”
刘苗撒娇:“你教一下嘛。”
杨景行摇头:“不行,这样学会失去兴趣。”
“不会的!”夏雪也急切。
杨景行想了下说:“这样,我带着你们弹。”
“怎么带?”
杨景行抓起刘苗的左手,从她的手背上握下去,用自己的手指夹住她的食指往前突出,并帮她把其他手指蜷缩起来。
刘苗看着杨景行,任由他摆布,让两人的手臂贴手臂。
杨景行说:“手上别用力。”
刘苗立刻全身放松,人都差点软下去了。
其实就是杨景行握住了刘苗的左手食指当自己的右手,弹旋律。当然,只有一根手指,而且还是别人的,肯定比自己的一只手差远了。好在卡农这曲子不难,杨景行又临时在原来的基础上更简单一些,节奏更慢一下,勉强弹一下前面的部分,还是没问题。
当然,左手杨景行还是用自己的,不然就真的弹不出曲子来了。
也是左手先开始弹前奏,刘苗的手指一直被杨景行握住放在那里,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派上用场。
突然,杨景行的手就按了下去,压着刘苗的手下落,让她的食指尖触到了键盘,又很快弹起,跟着是另一个键……手指的在各个键之间飞舞起落,一次又一次不间断的触碰,伴随着美妙的音乐从琴键下流出。
刘苗都无暇看了,就隐约的感受着自己的手臂手指被杨景行带动着,跟着音乐的旋律,如同在翩翩起舞。
杨景行偷工减料,就弹了两分多钟,后面的没法继续了。他松开刘苗的手,问:“怎么样?”
刘苗肯定是被自己震撼了,第一次就弹得这么美,她神情都飘忽起来,好像还在回味中,扭着肩膀在裤子上擦了一下出汗的手。
夏雪笑得灿烂,身子前后轻轻摇。
杨景行催刘苗:“好了,换人了!”
刘苗站起来,在捏自己的食指:“有点麻了。”
夏雪犹豫了一下,也把自己的外套脱了,免得宽厚的衣袖误事。她坐下后,把左手抬起来,伸给杨景行,仔细地看拿着他是怎么一下一下把自己的手指握结实握好的。
刘苗没到夏雪的位置上坐,而是就在旁边站着看,说:“他捏得好紧,你手肘要抬高点。”
杨景行说:“好了,开始。”
夏雪就盯住了自己的食指尖,不眨眼的看它是怎么制造出音乐的。
没偏心眼的完成了任务,杨景行松开夏雪的手,自己鼓掌:“不错不错,我第一次比你们可弹得差远了。”
俩姑娘都轻笑一下。
(以后晚上更,万一中午更了,那就是加的。谢谢)
正文 第二十七章 过年
该吃午饭了,杨景行问俩姑娘想不想去小洞庭。
刘苗说:“这么冷,谁跑那么远啊……我们自己做吧,家里有菜没?”
杨景行说“你们谁会?反正我不会。”
三人下楼,检查冰箱。厨房是杨家的重地,冰箱就两台,塞满了各种各样的东西。刘苗一格一格的检查,看有什么自己能下手的东西,还发现了好东西:“鱼翅就是这个样子啊。”
杨景行说:“不好吃,还不如酸辣白菜。”
夏雪在另外一台冰箱里看,说:“可以炒虾仁,还有香菇……”
俩个姑娘齐心协力,凑够了四菜一汤,然后就把杨景行赶出了厨房。杨景行在外面看电视,能听见厨房里叽叽喳喳,叮叮当当。
“火腿呢?”
“是不是切多了。”
“有点粗。”
“你小心点,”
“鸡蛋……要几个?”
“别扔!”
“哎呀,好烫!”
当主人的等了一个小时,终于看见上菜了。还一上就是两个,真了不起。再等十分钟,菜齐了,开饭。
炒虾仁,香菇青菜,火腿豆腐汤,炒鸡蛋,炒鸡丝。
杨景行都说好吃,俩姑娘自己严格要求,说这个淡了点,那个有点咸,但总体来说还算不错。
吃完了饭,俩姑娘还要收拾洗碗。杨景行不肯,说要分工,该他来了。而且刘苗还怀疑他会不会洗碗,这不是性别歧视么!
拒绝了刘苗的围裙,杨景行三下五除二就把厨房收拾干净了。刘苗问:“上大学了,你会住校么?”
杨景行摇头:“不知道。”
刘苗建议:“住外面,到时候我们可以过去做饭。”
杨景行教训:“好好读书,还做饭!”
夏雪说:“周末啊,我觉得好。”
杨景行说:“等你们进了大学,会被一大群男同学围着,一个周末就要约会几个人,早上,中午,晚上……是不是好期待?”
刘苗止住笑跺脚:“你才期待!”
杨景行点头:“对,我就开个情报专卖店,以我十多年对你们的了解,苗苗喜欢什么小玩意,雪雪喜欢什么书和漫画……你们可要难追一点,不然我的情报不好卖。”
夏雪说:“看见你就都给吓跑了。”
杨景行点头:“嗯,我还兼职保镖,要是有那种实在看不顺眼还死皮赖脸的,就该我出场了。”
俩姑娘嘻嘻笑,刘苗向往的说:“大学是这样,卢惠回来都说有好多人追她!”卢惠是小时候的朋友,比杨景行还大两岁,长相一般。
杨景行说:“所以你们要好好努力,得是一群名牌大学的男生追你们,我也有面子!”
刘苗突然不高兴:“哼,就怕你到时候已经在音乐学院的美女堆里忘记自己是谁了。”
看杨景行洗完了手,夏雪把自己的护手霜给他,说:“我觉得音乐学院应该都是才女。”
三人又上四楼,不过没弹琴了,一起看电视,上网。刘苗还非得让杨景行也登陆自己的扣扣,看能不能发现什么情报。
杨景行一共就五十个好友,俩姑娘从头到尾看了一遍资料,并问清楚是同学还是网友什么的。
杨景行没有网友,全是以前和现在的同学。刘苗还把他的高中班级照片翻了出来,对号入座的看。
刘苗使坏,把杨景行的隐身状态改成了上线。
最先发来消息的是鲁林:行哥哥,没陪妹妹了?
刘苗气愤:“不理他!”
杨景行还是回话:在呢,注意说话。
鲁林说:哈哈,来,搞一把魔兽。
刘苗帮忙回复:没空!
章杨也在网上,好一阵忙活后终于来了一条值得关注的信息,网名叫“雨心情”的:你终于肯上网了!
刘苗一阵兴奋,点出照片问:“谁,哪个?”
夏雪记得:“这个,好像是。”她没记错,就是任初雨。
刘苗连忙打字:好啊,美女。
杨景行不着急,看热闹。
雨心情:你的照片还要不要?
刘苗打字:要啊,要啊。
雨心情:我传给你。
于是开始传照片,就是任初雨运动会的时候给杨景行拍的那些,他还一直没签收的。
刘苗等得心焦:“怎么真慢!她不知道压缩一下的啊!”
雨心情又说话了:你网名一点都不好听,改一下嘛。
杨景行的网名叫“矮楼皮破”,不知道是啥意思,也确实难听。
刘苗进入状态了:你的好听。
好不容易第一张照片传完了,刘苗连忙打开来看,是杨景行投铅球前的无聊样子。刘苗问:“她给你拍的?一点都不好看。”
照片一张一张的传,刘苗扮演着杨景行和任初雨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终于,新的一张照片是任初雨跟杨景行的合影。
刘苗和夏雪仔细看了一会,刘苗怀疑:“比我矮吧?鞋子有跟没?”
杨景行说:“有,三四厘米呢。”
数码照片还是蛮清晰的,夏雪说:“皮肤不大好,你看鼻子。”
刘苗点头:“头发也不黑,眉毛修那么细!”
俩姑娘评论了好一会,最后终于肯关注杨景行了:“你这套衣服好看,带回来没?”
杨景行说没有。
刘苗点头,打字:你们关系好不好?
雨心情问:你说谁?
刘苗叫:“惨了,打错了!怎么办?”
杨景行和夏雪都笑。刘苗摇杨景行的肩膀:“快点,你快点!”
雨心情似乎也着急:你是不是说谭东?
杨景行来救场:是呀,他老提起你。
任初雨发一串愤怒的表情:他是个花痴!我和他能有什么关系。
杨景行威胁:我要告诉他。
任初雨不怕:知道你不是这种人。你和陶萌现在关系不错啊?
陶萌,刘苗和夏雪都记忆深刻。刘苗又抢键盘:是吗?怎么不错?
任初雨说:她成绩提高这么多。我早就知道她的目的。
女人看见八卦,那真是兴奋,女孩也是。刘苗看着键盘打字:什么目的?
雨心情:这还用说,你又不傻。你那么聪明,自己稍微认真点就能考好。
杨景行伸手阻止事态发展:谢谢。我要下了,你过个好年。
可刘苗她们还迷惑着呢,怎么回事啊?这陶萌到底有什么目的啊?
杨景行就说:“上学期我们同桌,目的都一样,促进学习。”
刘苗突然对雨心情有了好感:“我觉得她说得对,你用得着别人帮忙么!”
夏雪说:“有人辅导的话,可以节约时间。”
刘苗说:“那些人从小就学的这些,在家里跟兄弟姐妹都是这样……反正你也不考大学了,以后别理她了。”
杨景行笑:“是美女哦!”
刘苗气愤:“我们这两个美女呢!”
夏雪笑。
俩姑娘得回家吃晚饭,明天杨景行又得和鲁林他们去玩,估计年前就没啥时间聚一起了。夏雪到时候要回老家去拜年,估计要正月初五才能回九纯。三人一商量,约好除夕晚上一起放烟花。
杨程义两口子腊月二十六晚上就回来了,一大堆年货,杨景行上下楼搬了好多趟。今年是腊月二十九的除夕,所以二十八周秋菊就过来给萧舒夏帮忙了。
杨程义家的团年饭是个大工程,连佛跳墙这样的东西都有,就算是两个厨子一个帮手,也忙得昏天黑地的。
腊月二十九早上,杨程广就带着老人孩子下来了。一大家子八个人,坐在一起热热闹闹,很是喜庆。
本来吃吃瓜子水果聊天闲扯就很好玩了,可萧舒夏非得要杨景行开演奏会。杨景行的爷爷是最有资格评价的,因为他原来在首都开会的时候,听过一次国外的团体表演的音乐会,虽然十来年了,记忆也还蛮深刻。
杨云就不待见杨景行了。明明就是小县城一调皮捣蛋的野孩子,花钱去好学校读两年书就不记得自己姓什么了!还弹钢琴,考音乐学院,笑死人了!
一点钟才吃午饭,好大的一桌菜。周秋菊还得赶回自己家去吃饭,杨景行邀请:“周阿姨,您就和我们一起吃吧,下午再回去。”
萧舒夏一愣,连忙说:“对呀,就跟我们一起吃。”
其他的大人也邀请,总不能输给杨景行这小屁孩。周秋菊盛情难却,就留了下来。
晚上又是七点才吃饭,吃到八点,杨景行就要出门了。压岁钱的诱惑都留不住他,更别说春晚了。
刚和刘苗碰头,杨景行就接到鲁林的电话。鲁林好像在家里喝了点酒,有脾气,没办法,只得去接了夏雪后再过去和朋友们集合。
夏雪和刘苗也没表现出什么意见,毕竟大过年的,热闹热闹也好,毕竟杨景行和鲁林他们也是十来年的朋友了。
杜玲,章杨都来了,杜玲还带着她只有七八岁的表弟。就许维出不来,家里不肯放人。鲁林趁自己还有点酒气,带着一群人去他家楼下大喊大叫,还真取得了胜利。
许维乐颠颠的跑下楼来,还挺惊喜:“夏雪,刘苗。”
章杨看看情况,说:“三个女的,还差一个,再叫一个。”
杜玲阴阳怪气的:“有两个都是杨行的,你还要两个。”
刘苗当没听见,夏雪就低头踢地上的鞭炮纸屑。
杨景行问杜玲:“除了你还有谁?”
杜玲拉自己的小表弟,指着杨景行使坏:“叫行哥哥。”
鲁林大声叫:“你们别这么无聊好不好!搞正事!”
章杨问:“去哪里搞?”他背着一个不知道多少年前的破书包。里面装满了烟花爆竹,那就是正事。
站得不太稳的鲁林往墙上一靠,说:“肯定是去晴映大桥啊。”
章杨骂:“你真的醉神经了!?”
最后决定就去沿河大道玩玩,选了一处地方放鞭炮。章杨拿出一长串,都还没点火呢,杜玲就一手堵耳朵一手揪杨景行的衣袖躲在他身后。
杨景行去从章杨的包里翻出几根烟花棒,递给刘苗和夏雪,还拿过打火机给她们点上。俩姑娘站在几米开外,自己画圈圈玩。
杜玲分糖给大家,也没忘记:“夏雪,刘苗,巧克力。”
夏雪摇摇头:“不要,谢谢。”
杜玲一把塞给杨景行:“你给!”
杨景行给俩姑娘一人分几颗,说:“好吃。”
鞭炮响起,噼里啪啦声音很大。刘苗和夏雪又朝远处让开了几步。
杜玲推了杨景行一把:“算了,你们走,别跟我们玩!”
鲁林叫:“夏雪,你们过来啊。”
刘苗大声说:“我们怕鞭炮。”
杜玲作可爱状:“哎呀,我也好怕呀。”
过了一会,刘苗来对杨景行说:“我们和夏雪先回去了。”
鲁林问:“怎么了?”
杨景行大声说:“来来来,我给你们介绍!这是刘苗,这是夏雪,我从小就认识了。这是鲁林,这是章杨,许维,还有杜玲,我也是小学一年级就认识了。好巧啊,你们都是在九纯一中读书呢!你们高二,他们高三了。”
许维嘿嘿笑:“夏雪,刘苗,你们好。”
章杨叫:“哎呀,美女美女,很高兴认识你们。”
鲁林还在醉:“莱丝兔咪兔。”
刘苗跟夏雪笑了一下。
杜玲说:“其实我们还不是小学就认识了。”
杨景行奇怪:“你们认识,我还不知道呢,真是不好意思。”
放完了鞭炮后又一起走了一段路,朋友们商量正月份是不是一起去小洞庭醉一次,好迎接高中的最后一个学期。
杜玲邀请:“夏雪,你们一起来。”
刘苗和夏雪啊哦的,都没表态。
快十点了,夏雪接到家里的电话,就和刘苗先回家了。
鲁林说:“刘苗好大的架子。”
杜玲说:“那是,杨景行的妹妹,肯定了不起啊!”
杨景行不反抗。
十二点前各自回家。杨程义他们在打麻将,两口子对两口子,输赢比较小。十二点一到,发压岁钱了。爷爷奶奶的,父母的,叔叔的,杨景行收获不小。
杨景行收到一些同学的短信,当然还有刘苗和夏雪的。这俩姑娘故伎重演,一人新年,一人快乐。
杨景行也给喻昕婷发了短信:未来同学,新年快乐。喻昕婷回信:快乐快乐,加油加油!
陶萌给杨景行的短信是那种万金油型的,一大堆祝福的话。杨景行一视同仁的回复新年快乐。
杨景行也记得给胡以晴和李迎珍他们拜年。张楚佳和胡以晴有回信,李迎珍和贺宏垂似乎太忙了。
初一,杨景行一家又去叔叔家,初二还有舅舅家,初三,就又可以去和章杨他们玩了。
初六,一群朋友去小洞庭聚会。刘苗和夏雪也来了,夏雪还带了糖果给大家分。杜玲说夏雪的新衣服很好看。
再过两天杨景行就要走了,距离音乐学院的考试也就十几天了,今天的重点当然是祝他考试顺利。
朋友们挺严肃的,站起来,举着杯子,许维先说:“未来的作曲家,祝你成功。”
章杨很认真:“记得,我要的美女。”
鲁林说:“还有我的。”
杜玲看了杨景行一会:“以后要为我们写一首歌!”
杨景行点头:“干了!”
鲁林叫:“慢点,夏雪?”
夏雪抿了下嘴唇,对杨景行说:“祝你成功。”然后看着刘苗。
刘苗看着杨景行:“我相信你。”
鲁林等不及了:“好了,干了!”
可能觉得杨景行的时间紧迫,而他又挺认真,接下来几天朋友们就没来打搅他。就初十的时候,刘苗和夏雪一起来听杨景行弹了一个小时的钢琴,因为他明天就要去曲杭了。萧舒夏在家,但是也没来破坏气氛。
俩姑娘走的时候,刘苗问:“考上了后就应该没什么事了吧?”
杨景行点头:“到时候就可以偷懒了。”
刘苗说:“那给你布置个任务,下次我们要听你自己写的歌。行吗?”
杨景行拍胸脯:“没问题。”
刘苗笑:“鼓励你一下。”说着就拦腰短暂的抱了杨景行一下。
杨景行笑:“你这不是害雪雪么。”
夏雪是挺不好意思的,还是被动的让杨景行搂了一下。
二月八号,杨景行一家就出发去曲杭了。给姨妈拜年后,十号到了浦海。两天的家长会,就杨程义轻松,因为他儿子上音乐学院已经是百分百没问题了,胡以晴和班主任都这么说。和李迎珍见了一面,大概也是这个意思。
正文 第二十八章 专业考试
萧舒夏本来想留下来陪杨景行考试,可儿子和丈夫都反对,于是十二号早上就和杨程义一起回家了。
一个寒假没见,同学们有点想念呢,都在教室里聊天,女生们可以趁这时候炫耀一下自己浑身上下,男生则打来闹去。
晚自习的时候,照例要换同桌,调座位。陶萌和杨景行都没动作,也没问彼此的意见。班主任照旧要训话,然后在全班同学的沉默注视下自己艰难的在教室后面贴上“拼搏”两个大字,还有高考倒计时牌子。
做完这些,江老师还有话要说:“大家都知道,杨景行过两天就要去音乐学院进行专业考试了。上个学期,他的努力大家有目共睹。努力就肯定有收获,他的专业课是从零开始,取得了非常优秀的成绩,文化课不但没落后,还有很大进步。同学们,我建议今天晚上大家一起去听杨景行同学弹一首钢琴曲,分享他的收获,也给他加油,好不好?”
同学们当然都说好,于是一班人去琴房。其实班主任是想通过这种方法给杨景行预热,免得他考试时候紧张,尽管胡以晴怀疑杨景行不懂紧张为何物。
同学们围站在钢琴周围,杨景行坐下,说:“谢谢大家,我就弹贝多芬《悲怆奏鸣曲》的第三乐章,我觉得这首曲子充满了力量和自信,就像我们班的同学一样。”看看,和班长坐了一个学期,被同化了。
C小调,四四拍,快板。全曲两百多个小节,杨景行弹得很认真,也很好。五分钟结束后,江老师带头鼓掌,同学们热烈的跟上。
看反响还不错,江老师说明天晚上继续,后天晚上也一样,直到十六号杨景行去考试。
然后同学们和老师就回教室去了,留下杨景行一个人,弹奏一下为考试准备的曲子,以防万一的看看考试资料。
胡以晴也来了,叮嘱杨景行这两天一定要好好休息。胡以晴还告诉杨景行,自己上学期的教学论文素材就是他。
星期一,有好多同学六点多就进教室自习了,真是努力。一天观察下来,杨景行居然还是认真的上文化课,这真叫人不解。
下午上课前,陶萌问杨景行:“你父母还在浦海吗?”
“回家了。”
“不陪你考试啊?”陶萌有点吃惊。
杨景行不满:“你看我还像个小孩子么?”
“你昨天真的弹得很好。”陶萌现在才表扬,“今天晚上就七点吧,我通知他们。”
杨景行又贱:“其实我想你只通知自己呢。”
陶萌懒得一般见识。
放学后,陶萌快步走上讲台:“大家等一下,吃了晚饭后,七点到琴房集合,就这样,谢谢。”
邵磊喊:“可不可以不去,打球。”
陶萌停下脚步,皱眉:“不行,这是集体活动。”
说是七点,任初雨六点半就到了,比杨景行没迟一会,还有几个女生也来得比较早。陶萌比较准时,说:“我点下名。”
杨景行笑:“算了。”
陶萌也就作罢,感觉是太认真了点。
今晚弹的还是贝多芬的,《热情奏鸣曲》第三乐章。同学们勉强喜欢,但是任初雨更希望的是:“弹两首歌嘛。”
其他人表示支持。陶萌出主意:“就弹《灌篮高手》。”
好吧,杨景行就把《直到世界尽头》弹了一遍。弹完了才发现同学们之前的和昨天的掌声都是假的,现在才是真的!任初雨拍手都好自豪的样子,连蒋箐都大方的意思了两下。
同学们意犹未尽,但胡以晴不干了:“同学们去自习吧,明天晚上再来,杨景行要准备考试了。”
星期二,二月十四号,情人节,天气晴朗,学校里暗流涌动,似乎高三都有一些事情发生。课间,杨景行在发短信,任初雨突然从前面吓他:“节日快乐!”
杨景行哭丧着脸:“你讽刺我!”
任初雨笑着问:“给谁发短信呢?”
杨景行说:“光棍兄弟。”
任初雨说:“我想点歌。”
杨景行大方:“点吧,只要是我会的。”
“雨的印记,会吗?”
“没问题。”
任初雨满足的走后,陶萌就教训起来:“马上考试了,还点歌!”
杨景行说:“过节嘛。”
陶萌问:“你给每个人点一首!?”
杨景行不怕:“行,你点什么?”
陶萌一下认真了,想了一下:“爱情故事。”
杨景行为难:“不会呢,你唱一下。”
“不会算了!”陶萌才不上当。
还是晚上七点,琴房集合。
杨景行越来越装:“今天弹两首节日歌,向被十八条这座大山压住的全体同学致敬,希望明年这时候,大家都能在理想的大学校园里,送玫瑰捧玫瑰。”
同学们起哄,胡以晴也跟着笑。可杨景行一开始弹,琴房就马上安静了,弹的真是《爱情故事》。编曲这事,他已经越来越熟练了。
真的是挺爱情挺忧伤的曲子,可怜这些花季少年少女,可恶的十八条。陶萌和杨景行目光接触,赏了他一丝微笑。
十五号晚上,在胡以晴的建议下,杨景行把准备的考试曲目给同学们弹了一遍,就没啥人喜欢了。明天,杨景行就要奔赴音乐学院了,同学们都给他加油打气一下了才离开。
八点半的时候,陶萌又来了,问杨景行:“你明天早上就直接过去是不是?”其实明天才是报名的第一天,十八号才开始考试,但是很多人都太重视,就给杨景行这么安排着了。
陶萌又问:“东西都带好没?学生证,身份证,照片。”
杨景行笑:“谢谢,放心吧。”
陶萌点点头,看了胡以晴一眼,又对杨景行说:“祝你考试顺利。”
杨景行奇怪:“我怎么觉得有点紧张了。”
陶萌责怪:“有什么好紧张的!你弹那么好,把平时的自信都拿出来。”
杨景行点头:“嗯!”
“那我走了。”
星期四上午,杨景行就和胡以晴到了音乐学院,领了表,报了名。真是好多的人哦,大家的表情让气氛挺紧张的。
杨景行收到喻昕婷的短信:祝考试顺利。
杨景行回信:你也是,报名了吗?没看见你。
好久没收到回信,杨景行就打个电话过去问问,可半天都没人接,打第二次干脆是被拒接了。等了半个小时后,杨景行再打,还是没人接,于是他就打给耿西东。
“……她手受伤了。”耿西东好半天憋出这一句。
杨景行都不能陪胡以晴吃午饭了,赶到小琴房,发现有五个人在安慰喻昕婷。喻昕婷红肿的双眼一看见杨景行就又泪花闪闪了,嘴唇几颤:“对不起……”
杨景行挤进去,不由分手把喻昕婷藏在背后的右手拿了出来,发现她的无名指前段裹着纱布,厚厚一团。
杨景行问:“伤重吗?”
一个女生像是痛在自己身上一样说:“指甲都乌黑了,肿得……”
杨景行问:“还疼吗?”
喻昕婷哭出声来:“对不起……我以后再也不贪吃了……”地上扔了好多的夏威夷果跟核桃。
一个男生出主意:“打麻药,说不定还能弹。”
杨景行又问:“什么时候弄的?”
耿西东帮忙回答:“昨天晚上。”
另一个男生说:“我们早上看她没出门才知道。”
“还没报名?快去报名啊!”杨景行也挺着急的。
都这样了,还报啥名啊!其他人都不说话。喻昕婷眼泪大颗大颗的掉。
杨景行握紧喻昕婷的手臂,用力说:“不管怎么样,你一定要参加考试,一点要!”
那个女生说:“是呀,还是考一下吧。”
喻昕婷摇头,眼泪都甩飞出来了。
杨景行尽量温柔点:“你的信心呢!难道这样信心就没了?那么多努力就白费了!”他边说边在别人房间里乱翻一气,把喻昕婷的包包找到,还找到了已经准备得整整齐齐的报考资料,给她挂在肩膀上,大声说:“站起来!”
喻昕婷站起来,哭哭怕怕的看着杨景行。
也不知道杨景行把自己当成什么人了,简直是命令:“我们现在马上去报名,我们陪你一起去。”
其他人也附和,簇拥着喻昕婷出门。一路上喻昕婷打了几次退堂鼓,都被杨景行强拉着往前走。
在别人诧异的目光办完报名手续,杨景行安排:“耿西东,你陪她再去一次医院,好好看看,尽量把纱布拆了,实在不行就打点麻药。”
耿西东点点头。
杨景行又问喻昕婷:“还疼吗?”
喻昕婷瘪嘴:“不能碰。”
“先去医院。”杨景行把自己的所有现金都掏了出来,递给耿西东:“一千六,回头还我。快去吧,看完了在琴房等我。”
送走喻昕婷他们,杨景行就去买了一沓谱纸,然后就近去那种没床的琴房,付了二十四小时的租金,预订了几顿饭,就忙活开了。
杨景行下午六点的时候接到耿西东的电话,说他们已经从医院出来了,医生说没有特效药能治这种伤,而且要半个月才能好。弹琴是不大可能了,就算打上麻药,手指的灵敏度也会大大降低。
杨景行叮嘱耿西东:“你好好安慰她,让她放松。”
耿西东急了:“你以为我不想安慰!”
杨景行说:“那你就照顾好她。”
从十六号中午到十七号中午,杨景行房间里琴声不断,别人还认为这临时抱佛脚也太疯狂了,弹得错音一大堆,是不是太紧张了。
十七号下午一点,杨景行出现在喻昕婷他们的琴房,给喻昕婷带来了她所准备的考试曲目的新版本。两首练习曲,一首赋格,一首奏鸣曲,一首大型乐曲,全部做出来了,指法都标得清清楚楚,所有的指法里,都没有要用右手的无名指的。改动真的很大,只要是正常人,都不会做这种蠢事。
杨景行看看喻昕婷的手指,没之前那么厚的纱布了,所以能看见里面情况,是挺糟糕的,指肚肿了起来,指甲盖乌黑了一大半。十指连心啊,都不知道这姑娘疼成什么样了,亏她还忍了一晚上才让别人发现。
杨景行轻轻放下喻昕婷的手,说:“你要坚强!”
喻昕婷点点头。
杨景行把厚厚的手稿放在了谱架上,说:“弹弹看。”
喻昕婷看看那手稿,铅笔画的,虽然能看出许多擦改的痕迹,但还是干净整洁。她又看看杨景行,然后调整了一下坐姿和呼吸,面对钢琴抬起手来。第一键下去,泪花又闪出来了。
虽然改动的只是右手部分,虽然杨景行的有些方法很精妙,但是练习了半年的曲子突然变成这样,还少了一个手指,喻昕婷真的弹得艰难,边看谱子还要边看杨景行标注的指法。
杨景行帮忙翻谱子,等喻昕婷弹了肖邦的练习曲后就问:“感觉怎么样?”
喻昕婷没有说话,那么专注的看着谱子,又开始弹下一页的李斯特了。于是杨景行也就继续翻谱子。
就这样,大家都沉默着,听喻昕婷弹了半个多小时,把杨景行的手稿弹完了。手稿翻到最后一页的时候,曲子结束了,空白的纸上写着:努力就没有失败,加油。
还是那个短头发的女生先说话:“挺好的。”看杨景行:“真的!”
这里也都算小行家了,能听出来这些新曲子确实不赖。如果你不是天天听原版,就根本不会发现什么不协和的地方。杨景行昨天晚上可是灵感泉涌。
喻昕婷突然站起来,对大家说:“谢谢你们,你们忙去吧,我要练习了。”
杨景行点头:“行,晚上一起吃饭。”
喻昕婷那还有脸吃,摇头:“你们吃吧,我不饿。”
耿西东说:“我给你带。”
喻昕婷点头:“谢谢。”
出门来,大家互相认识一下。短发女生问杨景行:“你和小婷什么时候认识的?”
杨景行说:“两年了。”
耿西东都忍不住笑了。另一个男生也知情:“确实两年,去年腊月到现在。”
短发女生感叹:“确实都喜欢她……什么时候看都在笑,就上午,哭得把我吓死了。”
杨景行又给李迎珍打电话,说了喻昕婷的事,他请求,基于这种特殊情况,能不能允许喻昕婷不背谱。
李迎珍挺来气的:“你先管好自己吧!她这么不小心,还弹什么琴。”
杨景行说情:“她真的挺不容易,您也听过,其实弹得很不错。”
“那也叫不错!你给我说什么都没用,考场上见真章!”
杨景行还在死皮赖脸:“我就觉得她是个人才。”
李迎珍不客气:“你是看人家女孩好看,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这个年纪,连你也一样!”
晚上,杨景行和耿西东一起吃饭,给喻昕婷打包了一份盖浇饭和一个汤,耿西东还不肯要杨景行掏钱。
两人还在喻昕婷门外听了好久,杨景行听出许多问题来,但是对于一个伤了手的女孩子来说,这些问题已经不是问题了。
喻昕婷饿了一天了,又不好意思让两个男生看着自己馋嘴,就要赶他们出去,也没忘记对杨景行说:“钱,我考试完了还你。”现在医院可是很黑哦。
杨景行说:“明天考场见,晚上早点休息。”
“你要走了?”
杨景行点头:“我也要早点休息。”
“那你路上注意安全。”
杨景行出门后又回头:“笑一个。”他自己是笑得出来。
喻昕婷瘪着嘴挤出两个酒窝,好难看。
十八号,浦海音乐学院二零零六年本科招生专业考试正式开始。杨景行今天要考三门。上午是乐理和旋律写作,下午是歌曲写作。他父母老师朋友的电话接了十几个,胡以晴还赶到现场来了,张楚佳也来看热闹,真是夸张。
八点多的时候和喻昕婷他们碰个头,喻昕婷抱着杨景行的手稿,头发梳扎得很整齐,穿着看好的短羽绒服和牛仔裤,还有靴子,就是指头上的纱布扎眼。
杨景行还多管闲事:“记得先给老师道歉。”
喻昕婷点点头。
杨景行又自吹自擂:“其他的就没问题了,相信我,这么好的谱子,瞎弹都行。”
喻昕婷说:“我会好好弹的。”
回头张楚佳就向胡以晴炫耀自己的先见之明:“我早说了,他就是个奇葩,多方面的。”
胡以晴只关心考试:“稳定发挥就行了,稳中求胜。”
张楚佳还在忧国忧民:“我们学校要出奇葩咯!”
作曲系的先笔试,但是钢琴系的就要先弹琴了。考生的入场顺序是随机打乱了的,算是能防止舞弊,不过没有实行拉幕考。这也是喻昕婷的运气,不然老师教授们就看不见她的人怎么样,只会听琴弹得如何了。
喻昕婷顺序比较靠前,第十个进考场。监考的老师们都吓了一跳,这家伙,还有抱着谱子进浦海音乐学院钢琴系考场的考生啊!
李迎珍也在,看着喻昕婷。喻昕婷先鞠了一躬,正准备开口说杨景行教的那些话,李迎珍先问了:“你的手怎么回事?”
“对不起,老师,是我自己不小心弄伤的。”喻昕婷的睫毛一颤一颤的。面前六个权威专家大家坐成一排,还有压力啊!
另一个老师问:“伤了!?还能弹吗?”
“能!”
“怎么还带着谱子?要求背谱的!”
“对不起,老师,我的手是大前天受伤的,所以曲子是新练的。”
“再怎么新练的也要背谱啊。”
李迎珍问:“你练的什么?”
喻昕婷垂着头,看着手中的手稿解释:“是我朋友帮我改编的……”
咦,这下五个教授老师倒是稀奇了,伤着手来弹琴和改编李斯特肖邦的人让他们一下全撞上了啊!
那就听吧!让老师们吃惊的是,李迎珍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走到喻昕婷身边,要她坐下,并拿过她手中的手稿看,而且一看就认出来了,果然是那小子的杰作。
李迎珍把谱子在琴上放好,对喻昕婷说:“别紧张,好好弹。”
李迎珍大教授居然帮考生翻谱。果然啊,不拉幕就有黑幕!可是喻昕婷开始弹以后,他们就没思考黑幕的事情了,因为喻昕婷的演奏和乐曲本身都超出他们的想象。
一共半个小多时,喻昕婷弹到狂二的时候,老师们看见泪珠从她的圆眼睛溢出,在白皙的脸庞上滑落。虽然她手指上的白纱布和钢琴黑键形成强烈反差,但是没人会听出来她是少了一只手指的。似乎喻昕婷自己也没这个意识,一直那么投入,都被自己感动得落泪了。
李迎珍边翻谱边点头,脸上的诡异笑容让她的同事匪夷所思。喻昕婷弹完后,李迎珍回到座位上。改提问了,李迎珍没先开口。
于是其他老师先来,都是一些没什么难度的问题。问一下对作品的理解啊,对作品的结构分析啊。
李迎珍也终于问:“你对你自己今天的演奏满意吗?”
喻昕婷说:“满意!”
“你觉得你今天弹的匈牙利狂想曲二号和原版有什么不同吗?”
喻昕婷想了好一会,最后还答非所问:“以前每一次弹琴,我都是当做练习,但今天不是。”
几个老师互相看看,似乎都没什么问的了,李迎珍就说:“好了,你可以走了。”
有个老师突然叫:“等一下,你说你这曲子,谁帮你改编的?”
喻昕婷似乎不想回答:“我的朋友,也是考生,考作曲系的。”
“什么名字?”
喻昕婷犹豫了一下:“……杨景行。”
果然!有人瞟李迎珍一眼。多管闲事的老师连忙说:“弹得不错,你走吧……好好养伤。”
喻昕婷鞠躬,离开。
耿西东他们问喻昕婷感觉怎么样,喻昕婷说完全不知道。杨景行这家伙,两个小时的乐理考试,半个多小时就交卷了。他没问喻昕婷感觉怎么样,只说:“好好休息,后天还有。”
钢琴系后天就是复试了,考乐理的。钢琴系考生能进复试的只有三分之一。进了复试,落榜的只有三分之一。
正文 第二十九章 榜上有名
杨景行还得赶去考旋律写作,张楚佳还催:“你快点啊,我饿了。”
喻昕婷把手稿往杨景行递,问:“这个,你还要吗?”
胡以晴准备接:“我帮你拿着。”
喻昕婷却又缩了回去:“我能留着吗?”
杨景行笑:“谢谢,终于有人欣赏了。”
旋律写作九十分钟。动机,节奏型都指定了,还要求写两条特性不同风格不同的单声部器乐旋律。杨景行被针对训练过,但他还是认认真真的用了一个多小时,写了两条不错的。
考完都一点了,不但张楚佳,胡以晴也饿了,三个人一起吃午饭。张楚佳问杨景行写的些什么,胡以晴却说:“考过的就算了,好好准备下午的。”
下午是三个小时的歌曲写作,指定的歌词,类似歌颂祖国的那种。看样子不少人都头大,杨景行也得冥思苦想。话说今年考作曲系的竟然有七八十号人,但是最后录取的只有十个,现实真的很残酷。
晚上,李迎珍请客。提前告诉杨景行,喻昕婷已经进复试了。杨景行也没告诉喻昕婷,他连自己能不能进复试还不知道呢。
音乐学院的效率还是蛮高,十九号上午就初试放榜了。杨景行昨天晚上住酒店的,早上八点接到喻昕婷的电话:“我过了,我过了,我进复试了!”言语的中欢笑真让人不适应。
杨景行气愤:“好哇,都不约我就一个人去了!”
喻昕婷嘿嘿:“我起好早,悄悄一个人来的,七点就等着了。我过了。”
杨景行打击:“还有复试,别高兴得太早。”
喻昕婷高兴的嘻嘻:“如果是复试没过,我就不会恨自己了。”
杨景行说:“你看一下其他人的。”
喻昕婷沉默了一下:“不想看,我都先高兴过了……我去看看你的吧……看一下,看一下……那边……怎么没你的名字,我再看一遍……真的没有!”
不是杨景行自信,实在是喻昕婷撒谎技术没到家。杨景行就说:“那肯定是弄错了,我找他们算账去。”
“哈哈,骗你的,你也过了,第二名哦!我才倒数第二。”喻昕婷声音一直好大,不像昨天,说什么都蚊子哼一样。
杨景行问:“你手不疼了?”
“不疼不疼。如果不是要还你钱,我真想奖励自己一下。”
杨景行说:“那好,你还我钱,我犒劳自己,顺便带上你。”
“好好好!”喻昕婷极力赞成。
杨景行去音乐学院和喻昕婷碰头,路上电话通知父母老师朋友,说初试过了。这都是预料治之中的,他们还没喻昕婷那么高兴。
音乐学院门口,喻昕婷老远看见杨景行,两人都笑。喻昕婷朝杨景行蹦跳过去,说:“真没想到,早知道我昨天晚上就不失眠了,亏大了。”
杨景行笑:“那你明天晚上还要失眠。”
喻昕婷说:“过了今天再说。”
杨景行问:“想去哪里?”
喻昕婷说:“先去看榜吧。”
杨景行摇头:“不看了,节约时间。”
喻昕婷想了想:“我想去商业区逛逛,来浦海这么久,还没出去过。”
“行,就去南京路吧。”杨景行准备叫车。
可喻昕婷要拉他坐地铁:“不行,我又没你有钱……你知道吗,益都没地铁,我第一次坐地铁还是耿西东带我去的。你坐过飞机没?我还没坐过。”
一路就听喻昕婷高兴的叽叽喳喳,到了南京路后,喻昕婷就仔细的左顾右盼起来,还给杨景行说益都也有个春熙路,可是和这比,还是相形见拙。
就在路上走,杨景行问:“不进店里去看看吗?”
喻昕婷摇头,问:“你要看啊?我陪你。”
杨景行不同意:“是我陪你。”
喻昕婷笑一下,犹豫了一下说:“去看看吧,激励自己!”
进了新世界,杨景行看喻昕婷在小心的戴手套,就问:“干什么,不嫌热?没人看你的手,都看你的脸呢。”
喻昕婷嘻嘻,就不戴了。
一楼只看了两眼,喻昕婷连连摇头:“好贵好贵,还好我不喜欢。”
二楼的女装,看样子喻昕婷是喜欢的,可她都没勇气近距离看一样,还是感叹:“好贵啊,我们换个地方,这里打击人!”
杨景行问:“你不是要激励自己么。”
喻昕婷说:“那也要在能力范围之内嘛,我什么时候能挣到这么多钱啊!”
杨景行笑问:“你准备怎么挣钱?”
喻昕婷说:“我可以当家教,还可以找地方表演。我以前的老师就是,她一个月可以赚一两万哦。”
杨景行谴责:“你这老师,是教你弹琴还是教你赚钱!”
喻昕婷不好意思,问:“你觉得这的东西贵吗?”
杨景行说:“贵!还好我什么都不想要。”
“那你喜欢什么?”
杨景行装:“我喜欢的,钱买不到。”
喻昕婷说:“我就喜欢好吃的,还有漂亮衣衣。”
杨景行教训:“还好吃的!”
喻昕婷根本是好了伤疤忘了疼:“我那天就是想鼓励一下自己……不说了,痛苦的回忆。”
俩人转了两个商场,进了几家老店,就是啥也没买。
喻昕婷问:“你饿吗?”
杨景行说:“饿,吃饭吧。”估计喻昕婷应该蛮喜欢豆捞的,就带她去了。
果然,喻昕婷一看见菜单就入迷了,那叫一个仔细,还可怜巴巴的问服务员:“能每样点半份吗?”
不行!喻昕婷只好把菜单翻来覆去的看了两三遍,点了几样自己最喜欢的。杨景行再补充一下。
菜上来了,杨景行举杯:“来,表扬一下你,临危不惧,坚强勇敢,以后肯定能挣很多钱。”
喻昕婷连忙放下已经在忙活的筷子:“好的!”
别看一个手指头不能用,喻昕婷的筷子依然是使得出神入化:“好好吃,这个以前没吃过,还好你点了,不然就错过了。”
杨景行问:“你怎么不去学当厨师?”
“我就喜欢吃,又不喜欢做。”
中途杨景行接到班长电话:“初试过了吧?”
“过了。”
“哦,那你继续加油,等你的好消息。”
吃完了饭就继续逛逛,下午三点回。分手前,喻昕婷问:“你明天要请你老师吃饭吧?”
杨景行说:“你可以一起来啊。”
喻昕婷摇摇头,过了一会后说:“谢谢你。”
杨景行笑:“不客气。”
喻昕婷看着杨景行:“真的谢谢你。要是我落榜了,你不准再联系我。”
杨景行谴责:“说什么傻话,我有那么讨厌么。”
喻昕婷说:“我是认真的,我怕以后没机会说了。”又笑一下:“要是我考上了,就当我什么都没说过。”
杨景行说:“我肯定当你什么都没说过!”
二十号,音乐学院的考生少了一多半,气氛紧张了几倍。进了复试被淘汰,是多么残忍的事情。文化考生的大学那么多,这个不读就选那个。可艺术考生,尤其是学音乐的,那么多的精力和时间头投入了进去,可以选择的余地又那么少,真的挺不容易。
钢琴系就上午一个乐理考试就完了,可作曲系还要两天。二十号上午是和声学考试,三个小时,然后是一个小时的视唱练耳听写。下午是写作,要根据指定的素材写一首完整的钢琴曲小品,三个小时。
今天贺宏垂也来关心了杨景行一下,问了问情况。他也听说杨景行都开始改编李斯特和肖邦了,有这水平,这些考试应该都小儿科了。
可能是怕打扰杨景行,喻昕婷也没联系他,自己考试完了后就回去了。
二十一号上午,作曲系考乐器演奏。理论上说是可以选择钢琴之外的,但是没有人冒这个险。
练习曲一首,杨景行选的是肖邦的OP10第12号,也就是所谓的革命练习曲。右手的远距离大跳和八度进行都非常快,左手更是各种技巧高度集中,很有难度。
杨景行的演奏清晰流畅,气势磅礴,没有丝毫拖泥带水,尤其是左手,表现非常突出,但是又没重过右手。
他刚弹完,又有人烦他:“学琴几年了……怎么没考钢琴系……得过什么奖……”看来他还不够出名。
复调,杨景行选的是巴赫十二平均律集的BWV251,乐曲是贝多芬的月光奏鸣曲。搞笑的是视奏,谱子居然是他的《夜雨变奏曲》,未免也太儿戏了。估计今天考试的人没人比他弹得好了。
下午还有面试,杨景行上交两首作品,都是钢琴曲小品,一首《夜雨变奏曲》,一首是放假在家做的,复调格式,没取名,只编号。
老师们看了看,提出一些问题,都没啥难度。就是有个老家伙可恶,居然问:“这首赋格,真的是你自己写的?”
杨景行点头:“是的。”
然后是即兴演奏,要求是五声调式演奏泱泱中华的古文化风情。真是搞笑,要是杨景行叛逆点,就叫那些来家伙来试试,看谁能行。
可杨景行还是只有努力,上去一阵乱弹,那些老家伙还连连点头,一个人还说:“你让我联想到编钟。”
接下来,又要演唱,而且是要唱民歌,这不是刁难二十一世纪的青少年么。杨景行唱了一首《阿拉木汗》,要是让邵磊看见,得笑话他一辈子。
最后还有一些专业知识的问答,杨景行没被难住。
可算结束了,张楚佳一直等着的,晚上狠狠宰了杨景行一顿,因为下半年他们就是校友了。和这样的奇葩当校友,多委屈啊。
二十二号早上放榜,杨景行也早上七点就去等着了,果然看见了喻昕婷。
杨景行得意:“被我逮住了吧。”
喻昕婷的表情简直是厌恶:“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成绩啊。”
喻昕婷着急:“我不能和你一起看!”
杨景行伤心:“那我们分头看。”
喻昕婷垂下头,简直委屈起来:“橙子没过初试。”橙子,就是她在琴房的那个短头发女邻居。
杨景行说:“她自己有心理准备啊。”
喻昕婷又说:“可她还是哭了……耿西东也说他面试的时候很不好。”
杨景行说:“他不擅长交流,没办法。”
喻昕婷更难过了:“本来应该是我的。”
杨景行问:“你到底想不想过?”
“想。”
“那就是了,总比你们全军覆没好吧,他们也能恭喜你。”
“可我觉得我过不了……我又怕过了不知道怎么给他们说……不过我又觉得对不起你,还有爸爸妈妈……”喻昕婷还真是头大啊。
杨景行教训:“不过你最对不起的是你自己。”
喻昕婷斗争了好久后说:“那等会先看你的……不,先看我的,后看你的还能高兴一下。”
杨景行建议:“这样,我看你的,你看我的。”
喻昕婷犹豫了一下说好。
还真是漫长的等待啊,参加复试的考生都来了一大半了。八点,张榜的人出来了,人群拥了过去。
钢琴系和作曲系间隔几栏,杨景行和喻昕婷分头行动。杨景行视力好,老远就看见了喻昕婷的名字。钢琴系招生还蛮多,二十个,喻昕婷按成绩排在第十八个,挺危险的。
杨景行站在旁边等,看喻昕婷在那里挤了半天后猛回头,搜寻到杨景行了就小跑过来,挺高兴的:“过了,过了,第一名哦!”
可看杨景行这鸟人,一副庄严的表情,眼睛垂着好像都不敢看喻昕婷。
喻昕婷也笑不出来了,沉默了一会后伸手摇摇杨景行的手:“没关系,真的,我很坚强的。”
是坚强,睫毛不停的颤,下巴也在抖,泪花花眼看就包不住了。杨景行叹口气:“你考得不好……我真失望,拿着我的谱子,就考个倒数第三。”
喻昕婷站在那里,看着脚下,两行泪水滚下来,几乎无声的说:“对不起……”
这下把杨景行吓倒了,开玩笑开过分了,连忙说:“你过了,你过了!”
喻昕婷看都不看杨景行一眼,也没动一下。
杨景行只得去推喻昕婷的肩膀:“快去看看,你真的过了。”
喻昕婷似乎不敢看榜单,就看杨景行和周围。杨景行指着榜上有名说:“看这里,看这里,再不看大家就都认识你了!”
在一阵笑声中,喻昕婷抬了下眼睛,她表情立刻变了,虽然脸上还挂着泪痕,但早已经忘记哭是何物,同发现什么新奇玩意一样,连忙凑近点看。
看仔细后,喻昕婷看杨景行,又是一脸高兴:“真的过了!你是吓我的。”
杨景行狡辩:“我没吓你,我是觉得你应该考更好。”
喻昕婷抬起两只手,左右脸各擦一下,看了一眼周围,连忙逃离。
选了一处方圆五米之内没人的地方站定,喻昕婷开始高兴的质问杨景行:“你就是故意吓我的!”
杨景行点头:“对不起,我已经很后悔了。”抽出纸巾来递过去。
“你知道不知道我刚刚有多伤心,脑袋都一片空白了。”说着,喻昕婷又要掉眼泪了。
杨景行安慰:“好了好了,现在不伤心了。”
“你是个坏人!”喻昕婷满眼警惕的看着杨景行。
杨景行哭笑不得:“对不起嘛,不是已经考上了么,别哭了。”
喻昕婷又咧嘴:“真的考上了,我要给家里打电话。你也是!”
杨景行点头:“好,我们分头行动。”
喻昕婷又问:“你不高兴吗?”
杨景行笑:“怎么不高兴,都乐坏了。”
喻昕婷笑笑:“对了,恭喜你。”
“也恭喜你。”
杨景行先给父母通报喜讯,听萧舒夏在办公室大声宣布要请客吃饭。父亲倒是平静得多,告诉杨景行这才仅仅是个开始,以后的道路还很漫长,就要抓紧学习进步。
母亲的意思是要杨景行马上回家一趟,或者是他们过来,杨景行却说要回学校继续学习,真是懂事了,有理想有抱负了。
喻昕婷的电话打得开心啊,原地转圈蹦跶个不停,和杨景行目光接触还挥手致笑。杨景行还要打给胡以晴,好好感谢。至于李迎珍和贺宏垂,他们应该比杨景行还先知道好消息,但是杨景行也得打过去表示感谢。再就是刘苗,夏雪的短信,鲁林也通知一声,让他转告朋友们。
喻昕婷的朋友肯定也多,半个小时了电话还没打完,给了等着的杨景行两个不好意思的笑容。
好不容易打完了电话,喻昕婷又开始犯愁了:“我现在不敢回去,不知道怎么面对他们。”尤其是耿西东也落榜了。
杨景行说:“你可别怪我,我还以为你真的想考上,谁知道这么讲义气。”
俩人先去领了文化考试通知单。也并不是说过了专业复试就一定能上音乐学院了,还是得参加高考,并达到分数线。不过过了专业考试却不过高考的人,真的很少。
看着那等同于音乐学院录取通知书的文化考试通知单,喻昕婷又感触起来:“我妈也哭了,这么多年,她一直陪着我练琴……”
杨景行问:“那你准备什么时候回家。”
喻昕婷说:“明天就去买车票……你说我该不该请耿西东他们吃顿饭?”
杨景行说:“请啊,不过这顿饭和考试无关,你们是认识这么久的朋友了。”
喻昕婷担忧:“可是他们肯定高兴不起来……”
杨景行说:“那就吃一顿伤感的饭,分别嘛。”
“你能来吗?”
“有人请客我为什么不去。”
于是两人回琴房。这里住的八个人,六个是考钢琴系的,只上了喻昕婷一个。其他人都在收拾东西准备回家了。耿西东还没去看榜,但是已经真知道了结果,情绪非常低落。橙子好一点,又说说笑笑了。还帮喻昕婷劝说耿西东一起吃午饭。
午饭是六个人一起去吃火锅,几家欢喜几家愁。杨景行讲了些小笑话,也没多大的调节作用。
吃完了饭,杨景行就准备回学校了。喻昕婷特意送他,嘱咐:“你路上小心。”
杨景行说:“你才是,到家了发个短信给我。”
喻昕婷点点头:“好……那再见了。”
“再见。”
正文 第三十章 愚人节
下午三点多,杨景行一身轻松的走进尚浦的大门,先去看胡以晴。尽管杨景行是个天才,但是这三四个月来还是辛苦了,胡以晴几乎就没享受过周末,放假过年还要经常打电话问杨景行的情况。虽然挺放心的,但杨景行考试的时候,胡以晴还是紧张兮兮的要他放松。
现在,杨景行以第一名的成绩拿到浦海音乐学院作曲与作曲技术理论专业的《文化考试通知单》,努力没白费。
杨景行敲办公室的门:“报告。”
“进来。”不是胡以晴的声音。
杨景行进去,其他老师先招呼:“回来了,凯旋啊,快坐。”
胡以晴站起来,看着杨景行笑。
杨景行说:“恭喜你,你的学生考上了。”
胡以晴笑得更灿烂了,说:“也恭喜你。”
其他老师笑,让胡以晴不好意思。
杨景行在办公室和几位老师聊了一个多小时,谈笑风生。这也是艺术考生的一个好处,现在文化课的学生和老师们可轻松不起来。
胡以晴本来是主角的,但是也不怎么说话,就听着。其他老师挺羡慕胡以晴的,当初可没人看好他,现在她带的学生考上了,她自己的论文也获奖了,眼看要升官发财了。
后来要下课了,胡以晴送杨景行出办公室才多说了几句,提醒他要好好感谢李迎珍和贺宏垂,自己也挺有成就感:“我就说你行,有志者事竟成。”
杨景行这才打开背包,取出给胡以晴带的慕斯蛋糕和提拉米苏,说:“别让他们发现了,不然骂我。”
胡以晴笑:“那我先回宿舍。你吃了吗?”
杨景行说:“本来给你带的五个,怕你吃不完。”
胡以晴想起来:“对了,那个女生怎么样了?”
“考上了。”
胡以晴说:“长得好看。”
杨景行说:“你们就互相夸吧,她也说你漂亮有气质。”
胡以晴斜眼:“乱说!”
杨景行还得去见见班主任,江老师对他继续努力学习文化课的决定是一百二十个赞赏,说晚上要开班会说说,对其他同学也是个很大的激励。
从江老师办公室出来,已经是晚饭时间了。杨景行先回寝室,准备洗个澡,换衣裳。先接到了陶萌的电话:“你回学校了?”
“回了,在寝室。”
“江老师说晚上要开班会。”
杨景行得意:“哈哈,我要得表扬了。”
陶萌问:“考上了?”
“当然。”
“哦。”陶萌挂了电话。
吃了晚饭后,杨景行六点半回教室,当然是有许多同学来关心询问。
谭东大叫:“我靠,早知道我跟你一起考了。”
任初雨不屑:“就你!异想天开。”
连邵磊都羡慕:“你爽了,你爽了,想怎么玩怎么玩了!”
陶萌不喜欢吵吵闹闹的:“其他人还要上自习呢!”
江老师是七点不到进的教室,说:“大家可能都知道了,杨景行同学,以第一名的成绩通过了音乐学院作曲系的考试,让我们一起恭喜他。”
带领着大家拍了下巴掌后,江老师看着不好意思的杨景行继续说:“杨景行是高中才来到我们学校,高一,高二……你们说说,那时候他给人的印象是个什么样的学生?谁先说一下,陶萌,你是班长,你先说。”
陶萌站起来,瞟一眼同桌后说:“我以前觉得,杨景行对什么事都没有热情,缺乏积极的态度……就这样。”
江老师问:“你们已经同桌这么久了,你现在觉得呢?”
“我觉得他很刻苦。”感觉陶萌有点敷衍。
江老师又叫谭东:“你们一个寝室住三年了,也同桌那么久,你说说看。”
谭东嘿嘿:“高一高二我们天天一起玩,上学期他天天半夜三四点回寝室,经常把我吵醒,烦死了。”
江老师连忙说:“我不鼓励大家学习到半夜,但是要学习这种刻苦的精神。要考作曲系的话,既要考钢琴,而且要一定的水准。班上有些同学都是学过钢琴的,你们应该知道,高强度的练习需要很大的毅力……”
在杨景行高三以前的学生生涯中,就没有因为努力学习而得到过表扬,今晚算是了了心愿,班会就是给他开的表彰会,大满足了。
班会的主旨就是把“学习杨景行精神”的思想贯彻落实,在高三的这最后三个月中做全力的拼搏。
班会开了差不多一个小时,江老师走了后,教室里依然安静,大家都在看书做题,看样子杨景行精神还是挺有用的。
不过杨景行认真看书的样子真的挺恶心,陶萌问:“你以后晚上不练琴了?”
杨景行说:“练,上完自习再去。”
陶萌说:“看不出来你有多高兴啊。”
杨景行说:“高考又没结束。”
陶萌自说自话:“也是,又没什么朋友帮你庆祝。”
杨景行伤心:“你不给我庆祝啊?”
陶萌问:“你告诉我了吗?”
杨景行狡辩:“本来想给你个惊喜,谁知道江老师这么大嘴巴。”
陶萌冷淡:“没什么好惊喜的。”
杨景行说:“我就知道,幸好我没说。”
陶萌专心学习去了。
杨景行的脸皮真是厚,一会后就对陶萌说:“我开始看数学了。”再过一会又说:“我开始做题了……我做完第一题了……第二题了……开始第三题……”
陶萌终于受不了了:“你没完没了了!?”
杨景行继续:“我发现陶萌生气了。”
陶萌瞪眼:“我生什么气!”
杨景行着急:“惨了,我要说不知道你肯定更生气,说不说呢?”
陶萌说:“不用说,我没生气。”
杨景行就说:“那你把这几天的给我说一下。”
陶萌挺大度的,把笔记什么的都共享一下。
九点多了,同学们陆续离开。杨景行又对陶萌说:“我去练琴了,明天七点来上自习。”
陶萌看杨景行一眼,说:“你考试的时候我打过电话吧,你考过了起码发个短信吧,一点礼貌都没有!就是因为这样,你在班上根本没什么朋友。”
杨景行一阵惊骇:“啊,我还以为我有好多朋友呢!”
陶萌不好过度打击杨景行,就说:“反正我不知道你怎么想的。”
杨景行说:“我现在就想,等我拿到高考成绩了,肯定马上告诉你。”
陶萌气急:“不是说我好不好!”
杨景行点头:“好好好,我全班挨个打电话,但是你还是第一个。”
陶萌烦了:“你走吧!”
第二天上午,学校来人要杨景行去琴房拍照,还是他和胡以晴的合影。这照片很快就挂到网站上去了,新闻标题是《热烈祝贺我校杨景行同学通过浦海音乐学院作曲系专业考试》。
那新闻内容,夸张得杨景行看了都不好意思。感觉上个音乐学院比考清华北大还艰难,光荣。而杨景行呢,是个多么优秀的学生啊,各科成绩都好,全面发展……
胡以晴也被表扬了,篇幅还不小。
星期五,杨景行收到喻昕婷的短信:我到家了。
杨景行回复:祝你高考顺利。
周末,杨程义两口子来浦海了,主要任务是请老师们吃饭。胡以晴,张楚佳,李迎珍,贺宏垂都到了。
萧舒夏已经开始为杨景行的大学生活操心,问能不能住学校外面。可以,音乐学院里浦海本地的学生都是走读的。
李迎珍则提醒杨景行,大学是更应该刻苦学习的时候,不要贪图享乐。可能在其他大学,你拿个文凭后能勉强找个工作,但是音乐学院,还是作曲系,没有真才实学,就等着喝西北风吧。
更重要得是钢琴。你杨景行不会就满足于目前的水平吧,可能已经能勉强去当个钢琴老师或者职业琴手,但是这不应该是你的理想吧。浦海音乐学院交响乐团,应该会是杨景行合作的第一个乐团,他应该有所准备。
贺宏垂也嘱咐杨景行,不要因为考个第一名就沾沾自喜,那根本不算什么。音乐知识浩如烟海,他才到哪啊!考试的时候,杨景行写的很多东西都不是最好的,还有许多要改进的地方。
于是,杨景行还是得每周末到音乐学院练琴,准备报考钢琴系的双学位。还得继续学习作曲,还得写东西给贺宏垂看。
都以为杨景行轻松了,谁知道还更累!
转眼到了三月八号,杨景行一早就祝贺陶萌:“节日快乐。”
陶萌怀疑:“你又惹我?”
“我真心的。”
“反正我听着奇怪。”
杨景行说:“那我等六一吧。”
“你才过六一。”
三月九号,杨景行又祝贺陶萌:“节日快乐。”
“你又想说什么?”
杨景行说:“今天是少女节,比妇女年轻。”
陶萌好笑:“就年轻一天!?”
杨景行嘿嘿:“就是。”
陶萌审视杨景行:“你在想什么!”
杨景行摇头:“没有。”
十三号到十五号是考试,还是模拟高考的架势。十三号下午放学后,陶萌对杨景行说:“我晚上回家。”
杨景行点点头。
“今天我生日。”陶萌挺小声。
杨景行问:“你又想说我没礼貌?没门!跟我来。”
走在路上,杨景行回头对落后他三四米的班长说:“你快点,不想回家了!”
“我又没比你慢!”陶萌更大声。
俩人到了琴房,陶萌站在那里听杨景行弹了一首生日歌。杨景行最后又变奏了,还雄赳赳的唱了两句:“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陶萌笑了:“谢谢。”
杨景行说:“快回去吧。”
陶萌问:“你不去吃饭?”
杨景行说:“你先走,免得还要保持距离。”
“你怎么那么小气!”陶萌很气愤,“你走不走?不走我走了!”
这次两人就是肩并肩了,杨景行还得意:“你看,我们多么正气盎然,一点都没有做贼心虚的感觉。”
陶萌说不过:“你才做贼心虚。”
杨景行贼眉鼠眼的左顾右盼:“谁说的?我心无杂念。”
陶萌问:“你在九纯,是不是有很多朋友?”
杨景行摇头:“没很多,就那么几个。”
“是不是很好的朋友?”
“我觉得是。”
陶萌又问:“你们之间是不是经常开玩笑?”
杨景行笑:“岂止开玩笑,还动手。”
陶萌不信:“女生也动手啊!”
杨景行问:“你打过架没?”
陶萌摇头。
“骂过人没?”
“说你的算不算?”
“当然不算。”
陶萌松口气:“那就算没有。”
杨景行问:“我在你这地位最低啊!”
陶萌还有点得意:“谁让你那么讨厌。”
杨景行叫:“赶快回去,把我的生日歌还给我!”
陶萌轻哼:“越说还越来劲……你不也就对我这样。”
杨景行委屈:“我是觉得你可爱!”
陶萌有自知之明:“你又在讽刺我。”
杨景行伤感:“看来你真的很讨厌我。”
陶萌笑一下,又问:“你是男生朋友多还是女生朋友多。”
杨景行掰着手指头算了半天,说:“男的多,如果什么时候能算上你,就平衡了。”
陶萌不愿意:“那么多,我还是别凑热闹了。”
第二天早上,陶萌又要给杨景行讲笑话:“和上次的差不多。”
杨景行等不及:“快说快说。”
于是陶萌又像朗读一样:“傻子偷乞丐的钱包,被瞎子看见了,哑巴大喊一声,聋子被吓一跳,驼子挺身而出,瘸子飞起一脚,疯子说,大家理智点。”
杨景行嘿嘿笑半天:“这个更好。”
陶萌解释:“其实疯子和麻子都有,上次说漏了……我爸爸每个星期给我讲笑话,让我放松,其实我觉得还好。”
这次考试陶萌发挥不错,又是班级第五,全年级十五。杨景行似乎被音乐考试耽误了,只有班级第十。
天气暖和了,春天里的感觉很好,学校的花园和树木又开始嫩绿起来。同学们又可以穿上轻便的套装扮靓耍帅了。
四月一号,星期六,愚人节。杨景行还是一大早去了音乐学院,张楚佳也跑来,通知杨景行说三零六要招募男生了,让他赶快去报名。
杨景行跟刘苗和夏雪三个人也是短信骗来骗去,最后俩姑娘差点相信他已经回九纯了。
中午吃饭的时候,陶萌也给杨景行发了条短信:取经路上,唐僧教训猪八戒,你这猪头,还有闲情看短信。
杨景行回复:妖精,你发错了,我是齐天大圣孙悟空。
陶萌:你才是妖精。
杨景行:不对,我发错了,是要发给任初雨的。
陶萌:那你们忙。
杨景行:刚刚给陶萌发短信,她说你个妖精。
陶萌急了,打电话质问杨景行:“你是不是开玩笑的?”
杨景行奇怪:“开什么玩笑?”
“你说我说任初雨是个妖精!”
杨景行气愤:“她告诉你的?她怎么这样啊!”
陶萌是真急了:“你怎么这样啊!”把电话挂了。
杨景行连忙打电话回去解释。
陶萌等杨景行打了几次电话才接,无比骄傲:“你上当了!”
正文 第三十一章 高考
四月中旬,高考体检。杨景行还真的长高了,过一米八四了,体重七十八公斤,都是肌肉。医生还问是不是考体校的。
转眼就到了五月,五一三天假期,老师们鼓励同学们玩一玩。萧舒夏来浦海看儿子,希望杨景行能锦上添花,高考中再出一个能让她四处炫耀的成绩。
五一假期结束后,学校又安排了一次模拟考试,然后就再也没有了。最后这一个月,老师们把任务安排得稍微轻松了一点,免得学生们绷得太紧。李迎珍也不要求杨景行去音乐学院练琴了,让他全身心备战高考。但是杨景行自己还是每天晚自习结束后就去琴房过过瘾,这也是他的特权,一直拿着琴房的钥匙。
五月八号,填报志愿,有十天时间。杨景行当然是不用操心了,就看别人忙活。十四号晚上,陶萌给杨景行看了自己的志愿表。复旦大学,国际经济与贸易专业,没有其他选项。
杨景行感叹:“真羡慕能考上这个专业的男生。”
陶萌不高兴的问:“羡慕什么?”
杨景行说:“也是,我要知足,能不能求你个事?”
陶萌又警惕:“说。”
“大学里能不能别和男生同桌?”
陶萌给个白眼:“大学根本没同桌。”
杨景行高兴:“就让我们好好珍惜这最后的同桌时光吧。”
五月十八号是杨景行的生日,除了父母也就刘苗和夏雪还记得。两个姑娘都发来了短信,没像去年那么吝啬,不但祝生日快乐,也祝高考顺利。
第二天早上,陶萌才跟杨景行说起:“昨天忘记祝你生日快乐了。”
杨景行还是惊喜:“你怎么知道?”
陶萌说:“我收体检表看见的。”
杨景行谴责:“也不记牢一点!”
陶萌还有气呢:“你自己不能说!?”
杨景行嘿嘿:“那怎么好意思。”
陶萌瞟杨景行:“不好意思?我看你发短信笑得那么开心!”
杨景行说:“明年五月十八号,我过生日,记住。”
陶萌不熟练的转一下笔:“明年,谁知道谁在哪。”
端午节过后,就是六月了。气温三十度,虽然是贵族学校,教室里却没空调,天气预报也没说要下雨,炎热会持续到高考结束。
大战在即,高三已经不上课了,但是氛围并不散漫,大部分同学依然会看看书,背背单词,做做题。当然,也有人已经搞好毕业纪念册,到处找人给自己留言了。
可怜天下父母心,高考开始那天,学校里又车满为患。萧舒夏也来了,辛辛苦苦从市里打车到学校,连昆曲都不看了。
七号考语文数学,八号综合跟英语,九号上午考物理。物理考试是十一点结束,十一点半,整个教学楼就喊成一片了。十几年的应试教育生涯终于结束了,脱离苦海了,同学们闹啊,笑啊。就没人不高兴。
杨景行躲在一边,和父亲通电话,然后打给鲁林他们问问情况。九纯的一群朋友已经集合了,准备等会就下河游泳,还向杨景行炫耀。
好像是为了犒劳辛苦的学子们,食堂的饭菜都特别好。吃过午饭后,同学们就开始在操场上花园里到处找人合影。
连邵磊和杨景行都没免俗,两人做了个扳手腕的的样子,互相气呼呼看着,留下开心的记忆。
蒋箐跟杨景行合影后说:“其实我对你挺有好感的。”
杨景行这时候挺绅士:“谢谢。”
任初雨让李娅帮忙给自己和杨景行拍,还对规规矩矩站着的杨景行说:“亲密点!”
杨景行不知轻重,干脆靠近,像兄弟那样搂住了任初雨的肩膀。然后轮到杨景行的相机了,任初雨报仇,挽住了杨景行的胳膊。对比两张照片,任初雨被搂住的那张笑得不自然,但她也懒得重拍了。
李娅也愿意屈尊和杨景行拍一张,突然问:“你给任初雨准备毕业礼物没?”
杨景行还真是谁都没准备,就说:“我忘记这事了。”
李娅鄙视又厌恶的看杨景行一眼:“没良心!”
陶萌也和杨景行站到一起去了,谭东当摄影师。杨景行说:“笑好看点,我有很多亲戚朋友。”
陶萌看杨景行一眼,真的笑得蛮灿烂。
下午四点进教室集合,江老师有话要说,顺便发毕业集体照。同学们也是才发现原来班主任是那么感性一个人,长达十几分钟的讲话让好些人都掉下眼泪来了。
江老师不但讲了同学情,师生情,兄弟情,姐妹情,连爱情也没忘记:“……可能,还有这么一个人,你上课的时候会偶尔看他一眼。他有时候突然进入你的视野,可能会让你心跳加速。或者,你的日记中,出现过他的名字很多次……同学们,保留住这份美好纯洁的记忆吧。”
江老师走后,教室里远远没中午那么闹腾了。可能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他或者她吧。
明天晚上才是毕业晚会,同学们还有不少时间联络感情,最多的事就是写纪念册。可是,好像就杨景行这家伙没准备这东西。
任初雨的毕业纪念册很漂亮,她要杨景行留言,但是不准他看其他人写的。任初雨还给杨景行准备了毕业礼物,一个小小的法拉利模型,可以挂在钥匙链或者手机上的那种,做得蛮精细。这是杨景行收到的第一份毕业礼物。
拿人手软啊,这个得好好写,杨景行说:“你多等一会,我还在构思。”
任初雨挺乐意的:“好,你可以写一晚上。”
陶萌就看见杨景行翻出直尺和铅笔,在任初雨的纪念册上认认真真画了一页五线谱,然后写个二十个小节左右的曲子,还修改了几次。
等任初雨看到杨景行给自己的留言,半天没说出评语来。
杨景行自夸:“应该不难听,有机会你自己弹吧。”
任初雨问:“你自己写的?”
“当然!”
任初雨笑一下:“果然是音乐学院的……不会给每个人的都是一样吧?”
杨景行说:“就你一个人,特殊待遇。”
“真的啊?”任初雨的声音突然变得挺温柔了,“有名字吗?”
杨景行说:“留给你取吧。”
任初雨点头:“好……你没有啊?”
杨景行找出个笔记本来,翻开一页空白的:“你给我签个名吧。”
任初雨直接把笔记本拿走了。
陶萌的纪念册也在班上转了大半圈了,不知道从谁手里拿回来后,她完成任务一样推到杨景行面前,话都不说,你爱写不写。
杨景行认真对待,工整的书写。陶萌突然发难:“是不是高中生活没有任何值得你留恋的东西?”
杨景行说:“多啊!”
陶萌气愤:“那你玩什么个性?一个班三年,就算你无所谓,也尊重一下别人好不好?”
杨景行翻看陶萌的纪念册。陶萌也不阻止,她又没什么把柄。
杨景行问:“第一页谁?”
陶萌一愣:“曹绫蓝!”
杨景行点头:“第二页呢?”
“蒋箐!”
杨景行笑,继续问:“第三页呢?”
陶萌急了:“她们传着写的,我还没看。”
杨景行又说:“你猜,这个本子,你以后会多长时间看一次?会想起里面的几个人?”
陶萌气坏了,伸手就要把本子抢回来。
杨景行又换张脸讨饶:“我还没写完呢,尊重一下我。”
陶萌发脾气了:“我不尊重你,我不要你写了!”
杨景行哄:“别闹,让我们珍惜这最后的同桌时光吧。”
陶萌这次才作罢,但看样子还是气鼓鼓的。
几分钟后,杨景行写完了,又说:“感觉蛮好的,我等会也去买一个。”
陶萌还在气:“没人给你写!”
杨景行小气巴拉:“好啊,你还给我!”
因为被杨景行讽刺了,陶萌就得自己看看他写的些什么。话说杨景行的字写得真不怎么样:美女同桌,我曾经误会你是一个冷淡无趣的班长,对不起,我错了。其实你有好多美丽的女孩子应该拥有的优点,篇幅有限,我就不列举了。谢谢你辅导我的功课,谢谢你用美丽的笑容伴我度过高中的最后时光,希望你以后能每天开开心心。PS,我是尊重你的写下这些,一笔一划的。
这是不是肉麻了点!陶萌瞟杨景行,发现这小子没坏笑啊。没办法,陶萌找了个小夹子,学任初雨那样,不能让后来人看前面人写的东西了。
任初雨来还杨景行的笔记本,也没等评语就走了。杨景行打开本子,发现内容也不多:大帅哥,我喜欢你可不是因为你帅,反正就是喜欢。记得我们第一次说话吗,上体育课的时候,你叫我小心,就像我的哥哥一样。估计很久很久以后我都还记得。高中三年,回首也就是一瞬间,可是这一瞬间之中,有那么多的瞬间值得回忆珍惜。谢谢你给我的特殊待遇,我明年或者后年就要出国了,我会带着它们。KISSYOU。
还用红色荧光画了大大一个心,真是一个比一个肉麻!杨景行回了一下头,和任初雨目光接触,杨景行先笑,任初雨艰难一点。
吃过晚饭后,陶萌看见杨景行真的拿了个纪念册进教室,而且第一页就找上自己了。
陶萌也是真讨厌杨景行:“你不让你的特殊待遇先给你写?”
杨景行说:“珍惜,珍惜!”
陶萌说:“你先找其他人吧……我是认真的。”
于是杨景行到处去找人要签名,还说:“签个名就行,一切尽在不言中。”
可是同学们挺大方的,都要写上几句。谭东这家伙,画了一篇骂人的话。
陶萌和别人聊着天,看杨景行完成尊重人的任务后要回来了,就站了起来去拦住他,说:“我想和你聊一下。”
杨景行乐意:“好啊。”
陶萌说:“这里太吵了,出去吧。”
杨景行犹豫:“我还没和你同桌够呢。”
陶萌烦:“你去不去?”
“走吧走吧。”
杨景行像要准备挨班长的批评一样,一路沉默的跟着陶萌出了教室,下了楼,来到操场,找了一处方圆二十米没人的地方。
两人面对面,间隔半米,互相看了几秒钟。陶萌先说话:“你能严肃点吗?”
杨景行严肃的点头:“我严肃。”
陶萌警告:“不准逗我笑。”
杨景行说:“我坚持十分钟。”
陶萌讨价还价:“十五分钟……说了不准!”
杨景行摆出一副死人脸。
陶萌急了:“你还想不想听我说!?”
杨景行连忙换上包青天的表情,说:“开始计时。”
可陶萌并不珍惜时间,酝酿了好一会才开口:“你能评价一下我吗?认真,客观的。”
杨景行说:“学习成绩好,工作能力强,关心同学,是个好班长好学生。客观的说,也漂亮。”
陶萌不满意:“我要听缺点。”
杨景行说:“那就没有客观的了。”
“那就主观的。”
杨景行想了一下说:“不够青春活泼吧。”
陶萌问:“你觉得谁青春活泼?”
杨景行才不上当:“不是和别人比,就是相对你自己来说。”
陶萌很主观:“装可爱就是青春活泼?”
杨景行说:“不是这意思,比如你要我客观的评价你的优缺点。”
陶萌很气愤:“这怎么了?”
杨景行强调:“主观,主观。”
陶萌没好气的看看别处,又问:“还有呢?”
“暂时没发现。”
陶萌点点头,认真的说:“可能我有时候不像她们那样,但是我不认为这和青春有什么矛盾。我工作认真,但是从来没官僚过,嬉皮笑脸也做不好工作。其实我也喜欢看电影,看漫画,吃零食,但是我觉得享受青春的同时也应该对青春负责!”
杨景行点头:“你说得对。”
陶萌又说:“也不可能所有人都能像你那样,逗玩这个逗那个,还能好好学习,一心几用。我看过你练琴的样子,也没什么青春的……我说这些并不是要反驳你的话,我是想你明白,我其实没什么不一样。”
杨景行张了一下嘴,有什么没说。
陶萌说:“你想说什么就说。”
杨景行摇头:“时间没到。”
陶萌笑一下,但是马上就严肃了,盯着杨景行继续:“那我就说说你吧……可能我根本不懂你,说错了你也不用笑话我。我觉得你,就是让人不明白你在想什么。回头来看,整个高三我都比较放松,其实应该我谢谢你,但是我说不出口,就是因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你知道不知道,有时候我觉得你是在调戏……戏弄我!我真的无所适从!当然,我知道你肯定不是坏心。”
杨景行自我检讨:“可能有时候我过火了,对不起。”
陶萌急道:“我不是要你道歉。我就是想知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杨景行认真的说:“我喜欢看你笑。”
陶萌问:“那你为什么不逗蒋箐,连任初雨也没那么多?”她还挺自恋的。
杨景行说:“因为我们是同桌。”
陶萌不信:“这不是理由,你要想的话时间多的是!”
杨景行深呼吸一下,问:“真的要说啊?”
陶萌不耐烦了:“你说啊!”
杨景行说:“因为我知道你会一笑而过,不会喜欢我。”
这到底是自恋还是恭维,还是有自知之明?陶萌都懵了,被刺激得只能冷哼一声,半天说不出话来。
两人沉默了好一会后,陶萌开口了,声音很小:“你知道我为什么不会喜欢你吗?”
杨景行笑:“看你的眼神。”
陶萌用尽量亲切的目光看着杨景行:“因为我父母离婚了……小学的时候就离了。”
又沉默了一会,杨景行说:“但是我觉得你不缺乏母爱父爱。”
这聊天的气氛变得真快。陶萌之前还有点咄咄逼人的意思,现在又开始惆怅了:“我阿姨,就是我爸爸现在的妻子,对我也很好。我妈,每年回来看我几次。”
杨景行说:“那你还是很幸福的。”
陶萌第一次在杨景行面前苦笑,说:“可能吧。”
杨景行建议:“我们把时间延长吧,一个小时怎么样?”
陶萌点点头:“去那边坐吧。”
杨景行问:“你怕不怕蚊子?”
陶萌说:“有驱蚊草。”
俩人在花坛旁边坐下,杨景行还说:“近一点,才像同桌。”
陶萌无所谓:“随便你。”
杨景行提别人的伤心事:“你爸妈离婚的时候,你难过吗?”
陶萌回忆:“反正就是哭,我四年级,其实还什么都不懂,就是哭……最伤心的肯定是我妈。”
杨景行就看着陶萌,也不发表意见了。
陶萌也继续:“我小时候和我妈一起学钢琴,看谁进步快,我妈就会弹《爱情故事》,经常弹……就是上次我叫你弹的那个。”
“后来我就不想学了,可我爸爸非要我练,我烦死了!”陶萌看杨景行一眼,“如果不是那样,我可能不会比你差。”
杨景行有意见:“你不用什么都比我强吧。”
陶萌摇头:“我小时候学习成绩很一般的。”
杨景行多管闲事:“你妈现在,有伴侣了么?”
陶萌点点头:“是个华侨,我见过。”
杨景行说:“那就好,他们都有爱,对你的爱也没减少,你也可以照样爱他们。”
陶萌说:“可是他们之间……像仇人一样。我好想我妈,可是又怕见她。我小时候的全家福,只有我还留着,可是我不敢拿出来看。”
路灯下,杨景行也能看见陶萌的眼圈泛红了。
正文 第三十二章 无聊瞎扯
杨景行看着陶萌,说:“你想哭就小哭一下,我还没看过呢。”
陶萌没哭,就是掉下两行眼泪。杨景行摸裤兜,抽出纸巾来递过去一张。陶萌接过后散开,然后再对折一下,拿在手里准备着。她可能喜欢流泪的感觉,默默的感受了两分钟后才抬手去擦眼睛。
杨景行说:“我决定以后都逗你哭了。”
陶萌笑一下,可眼泪还在继续,说:“以后你也没机会了。”
杨景行说:“那可不一定。”
陶萌又低头,说:“你的家庭肯定特别幸福。”
杨景行问:“难道你认为自己不幸福?”
陶萌摇头:“我不知道……其实我不讨厌你,因为你可以逗我笑。在家里的时候,我爸爸讲笑话都不好笑。”
杨景行说:“我觉得有一点是你能做到却没做的。”
“什么?”陶萌问。
杨景行还故作深沉:“就是原谅并且祝福你的父母。你肯定是他们最重要的人,所以你的原谅,对你,对你爸妈,都特别重要。”
陶萌委屈得眼泪大颗大颗的:“不管我怎么样,都改变不了事实的!”
“可是有你能够改变的!”杨景行一点也不照顾别人的情绪,“就算他们离婚了,你仍然可以做他们美丽乖巧的女儿,并祝福他们有新的美好感情……”
“你怎么可以说得这么轻松!”陶萌简直是叫起来,接着就呜呜出声了。
杨景行温柔的拍马屁:“因为我相信你能够做到。就像你在班上工作认真负责一样,在家里,你也是有责任的,子女也有自己的责任!”
陶萌有点失控:“不是你,你当然说得轻松!认真负责,你知不知道我有多累?我就是不想以后像我妈那样!”
杨景行气愤了:“你凭什么否定你妈‘的人生?就因为她离婚了,让你受委屈了?你可不可以不要这么自私!”
这下好,陶萌恶狠狠看着杨景行,憋了一下没憋住,干脆哇哇大哭起来。
杨景行吓了一跳,连忙抽纸巾。可陶萌都不接了,就半对着杨景行:“呜……呜……”
杨景行之好把咸猪手往陶萌脸上伸,可陶萌一下就把脸别开了。杨景行等了两分钟,看陶萌还没有休息的意思,就把屁股挪了过去,握了握她的肩膀:“对不起,我说话太重。”
陶萌看杨景行,还在哭。
杨景行的另一只手又去握住了陶萌的另一边肩膀。脆弱的女人真的需要依靠,杨景行的手才在陶萌背上拍了拍,这姑娘就神不知鬼不觉的靠了过来,头倚在杨景行肩上,继续哇哇哭。
杨景行这鸟人可能是如愿以偿了,都不安慰陶萌了,就继续握着她的肩膀,让她哭个够。
其实身体接触也不多,陶萌只是拿左边脑门顶在杨景行左肩膀上。杨景行还能瞥眼,抬起左手把纸巾伸到陶萌眼前。陶萌右手接过,边擦眼泪边继续哭。
几分钟后,远处传来男生学着哭腔的两声哇哇怪叫。陶萌被吓得一下端正了坐姿,哭声也止住了。
杨景行一下站了起来,大吼一声:“谁?”
没有回应。陶萌轻声哀怨:“算了,别理。”
杨景行坐下,很是气愤:“他根本不知道你哭得多好看。”
陶萌扑哧一下:“还没到一个小时啊!”
杨景行道歉:“不好意思,习惯了。”
陶萌都不知道自己是在哭还是笑,之好努力沉默了一会,又问:“你刚刚说的是认真的吗?”
杨景行点头:“都是。”
陶萌看杨景行:“开家长会的时候,我看你妈妈好像很年轻。”
杨景行说:“是我的亲生母亲,她爱显。”
陶萌不好意思:“我是觉得你说的也有道理……其实我好怕开家长会。”
杨景行说:“你爸妈肯定喜欢,多骄傲啊。”
陶萌仔细的擦了一下脸和眼睛,看杨景行:“你也一样,江老师背地里表扬过你很多次……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杨景行说:“知无不答。”
“你有疲惫的时候吗?”
杨景行想了一下说:“还好。”
陶萌继续:“那你有伤心的时候吗?”
“每个人都有。”
陶萌感兴趣:“什么时候?”
杨景行张口即来:“我初中有个女朋友,暑假的时候,我们在她家,我把她的衣服脱了,被她妈妈看见了,后来她父母找到我家,要我父母赔钱……她当时就是不停的哭,可是我一句话都不敢说,那是我最伤心的时候。”
杨景行说得很平淡,可陶萌却听惊骇了,好久之后才能又同情又气愤又伤感的低哼一句:“怎么会这样!?”
杨景行说:“因为我无能。”
你才初中就敢脱女生衣服了还无能!陶萌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但是女人的八卦天性还是克制不住:“后来怎么样了?”
杨景行笑:“后来就形同路人了,再后来我就到尚浦了。”
陶萌还是忍不住:“赔钱了吗?”
杨景行摇头:“没有。”
陶萌又问:“你们很相爱?”
杨景行说:“那时候根本不懂爱。”
陶萌想了好一会,问:“你是不是觉得对不起她?”
杨景行缓缓点头。
陶萌又问:“你还爱她吗?”
杨景行摇摇头。
陶萌接二连三:“你恨她父母吗?”
杨景行说:“刚开始的时候,心中全是仇恨和愤怒。后来就想开了,我祝福他们,希望他们一家人幸福快乐。”
沉默了好久后,陶萌突然发难:“你怎么能这样,你们才初中啊!”
又是好久的无声,陶萌再问:“你后悔吗?”
杨景行说:“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不能让那些不开心的事成为现在的阴影。”
陶萌还是想问清楚:“那你……你欺负她了吗?还是就脱了衣服?”
杨景行说:“就脱了外衣,没做什么。”
陶萌不好意思,低头看看自己的衣服,好像在防范,又问:“你现在还会想她吗?”
杨景行很绝情:“基本不会。”
陶萌挺担心的:“那你以后还会交女朋友吗?”
“当然会……”
“那是你的初恋吗?”陶萌突然想到重点。
杨景行点头:“是不是同情我?其实这还不是最惨的,最惨的是我后来偷偷去找她,她却骂我父母,说他们吝啬,还仗势欺人。”
“啊……”陶萌简直不敢相信。
杨景行装可怜:“来,肩膀借我用用。”
陶萌仔细的观察杨景行,看他是伤心还是真的无所谓。
杨景行转移矛头:“好了,说说你的初恋。”
陶萌愣一下,说:“大学毕业前我不会谈恋爱的……我真的觉得女人必须有自己的能力,不管感情还是事业,都不能依赖男人。”
杨景行问:“那你愿意让男人依赖你吗?”
陶萌还得想一下,警惕的看着杨景行说:“也不行。”
杨景行说:“我倒挺喜欢依赖的感觉。”
陶萌才不管杨景行喜欢啥,又说:“我还有个事想问你。”
杨景行都烦了:“不用申请。”
陶萌犹豫了一下:“你钱包上的照片,那两个女生是你的朋友吗?”
杨景行点头:“几岁就认识,算是妹妹。”
陶萌解释:“我不是故意看的,也没看清楚。”
杨景行大方的把钱包翻出来给陶萌。陶萌还打开手机灯好看仔细,感叹:“好漂亮!”
杨景行笑:“美化了,你对比我就知道。”
陶萌看看杨景行,笑一下算是承认,问:“你不是说你男生朋友多么?”
杨景行奇怪:“难道我在钱包里贴和兄弟的照片!”
陶萌却说:“可是我觉得男生的钱包里不管贴什么照片都有点恶心,家人的除外。”
杨景行逃避责任:“我是被逼的。”
陶萌笑笑,问:“她们叫什么名字?”
杨景行介绍:“这个叫刘苗,这个夏雪。”
“是亲戚啊?”
“不是,小时候住一个院子的。”
陶萌哦,又问:“你觉得她们谁漂亮些?”
杨景行说:“都一样漂亮。”
陶萌呵呵:“和任初雨比呢?”
杨景行瞪陶萌:“刚刚还在哭鼻子,现在就变坏心眼了!”
陶萌羞气:“那你,你刚刚还把自己说那么可怜,现在又有两个妹妹了!”
杨景行无奈:“珍惜,珍惜。”
陶萌偏要把屁股挪远离杨景行一巴掌。
把钱包还给杨景行后,陶萌问:“你有没有觉得有些话找人说出来了就好受多了。”
杨景行点头:“是的。”
陶萌问:“你以前对人说过吗?在我们学校里。”
杨景行说:“没对任何人说过。”
陶萌说:“我也是……你以后要是有什么心事都可以来跟我说。”
杨景行笑:“那我估计是复旦大学的常客了。”
陶萌也笑:“其实我压力挺大的,怕考不好……当初和你同桌的时候还很犹豫了一阵,算是没选错吧。”
杨景行说:“你是没选错,我可被谭东骂惨了。”
陶萌报复:“你喜欢任初雨吗?”
杨景行点头:“喜欢。”
陶萌吃惊:“那种喜欢?”
“普通喜欢。”
陶萌悟了:“难怪给她写歌。”
杨景行气:“我还给你好多呢……你在暗示什么!”
陶萌严肃:“那根本不一样!给我的是改编的!哎,你是早就决定要考音乐学院,还是高三了才想的?”
杨景行承认:“突发奇想。”
陶萌有点感叹:“我真的有点佩服你的勇气和毅力,刚开始的时候我真的觉得你没希望……那时候还不太了解你,其实现在也不是多了解。”
杨景行哼:“你根本没用心了解!”
陶萌说:“反正你也不在乎。”
杨景行说:“你就给自己找借口吧。”
陶萌不满:“本来就是,你考试过了也不说,生日也不说。”真是记仇啊。
杨景行威胁:“我以后烦死你!”
陶萌看着杨景行,严肃了:“杨景行,我们是朋友吗?”
杨景行点头:“是的。”
“那好,祝我们友谊长存。”陶萌伸手。
杨景行把陶萌手拍开:“朋友之间不来这套。”
“那要怎么样?”
杨景行说:“热情的拥抱。”
陶萌很有诚意,站了起来,端端正正的。
杨景行连忙起立,两人对了下眼,杨景行抬手,在陶萌的肩膀部位环抱一下。陶萌侧脸靠在杨景行肩边,手在杨景行的后腰意思一下,说:“我真的愿意和你做朋友。”
这个拥抱一点也不热情,还很快的分开了。陶萌说:“坐久了,走一会吧。”于是两人慢慢走去操场,然后绕着操场散步。
陶萌问:“你暑假有什么安排?”
杨景行说:“玩。”
陶萌说:“我要去加拿大陪我妈住一段时间,还要考驾照,学画画。你们都玩些什么?”
杨景行说:“游泳,打球,电脑游戏,吃饭,唱歌……”
陶萌好奇:“你的朋友都是从小就认识的?”
杨景行说:“穿开裆裤的时候。”
陶萌笑,说:“那我落后太久了。”
杨景行得意:“不会,我那些兄弟认识十几年了,从来没互相抱过。”
陶萌讥笑:“你以为我真信你……你的兄弟都有女朋友吗?”
杨景行说:“都说是兄弟了,怎么会脱离队伍。”
陶萌使坏:“那你准备陪我单身到大学毕业吧。”
杨景行急了:“来来来,我把拥抱还你。”
陶萌笑:“开玩笑的。你理想中的女朋友是什么样的?”
杨景行问:“今天还是高中么?”
陶萌奇怪:“是啊,明天还是。”
杨景行说:“那你就还是班长。”
陶萌不生气:“你又讽刺我!”
“你的问题太难了。”
“这有什么难的。”
“那你理想中的男朋友……”
陶萌急道:“我还没想过。”
杨景行伤心的谴责:“你居然骗你的朋友!”
陶萌辩解:“我真的不适应突然和你说这些。”
杨景行奇怪:“是你先开始的。”
陶萌很女人:“那是我问你啊!”
杨景行说:“我觉得每个女孩子都有自己的可爱,就看能和谁有缘分吧。不能把爱情事先构想好了再去实现。”
陶萌又问:“那你有没有想过结婚?你要和一个人生活一辈子。”
杨景行笑:“我觉得法律规定结婚年龄是有意义的,我们现在想这个太早。”
陶萌又伤感起来,说:“我觉得爱情和婚姻都应该是神圣的,可是人太不神圣了。”
杨景行说:“但愿你能永远这么想。”
两人就这样无聊瞎扯,在操场了走了一圈又一圈,一直到十一点,杨景行把陶萌送到寝室楼下。
陶萌说:“谢谢你,你早点睡,晚安。”
杨景行笑:“朋友之间不来这套。”
陶萌警觉:“你要怎么样?”
杨景行说:“快滚去睡吧,洗干净点,做个春梦!”
陶萌不解风情:“我不喜欢!”
杨景行换风格:“亲爱的朋友,祝你晚安。”
陶萌急:“你又没正经了。”
杨景行都不耐烦了:“睡吧睡吧,要求多。”
“那明天见。”陶萌好像真没什么交朋友的经验。
正文 第三十三章 分别
杨景行回到寝室,发现谭东还在勤学苦练玩吉他。还别说,他已经略有小成,能弹出个模样了。
谭东看看杨景行,问:“一直和陶萌在一起?”语气很是平淡,好像灵魂被自己的音乐洗礼了。
杨景行点点头:“讨论友谊。”
谭东冷笑:“随便你们讨论什么,明天一过,还关我们屁事啊。”
杨景行气愤:“你太没义气了。”
谭东问:“喝不喝点?”
“来!”
开了好久的半瓶红酒就牛肉干,两人就瞎聊开了,说来说去也就是那些事,翻来覆去的讲,直到凌晨两点。
十号早上,好多人都睡到太阳晒屁股,真幸福。杨景行八点才去教室,把书收拾好,装在大行李包里,明天好直接搬走。
同学们三三两两的聊着天,感受那份清闲。陶萌十点才来,用名牌旅行包把书装好,还不怕麻烦杨景行:“车等着的,你能不能帮我提下去?”
走在路上,陶萌说:“晚上开完晚会我就回家了。”
杨景行说:“我明天回。”
陶萌把脚步加快,让杨景行跟着他。还是那辆雷克萨斯,可就来一个司机。看后备箱里满满的,是把所有东西都装走了。
车走了后,俩人回教室,陶萌走得不快了,突然问:“我昨天是不是有点神经质?”看她严肃的表情,肯定是想得到一个专业的回答。
杨景行说:“你现在有点。”
陶萌自己分析:“可能是考试的压力积压了太久,要释放一下。”
杨景行说:“我终于找到高考的好处了。”
走几步后,陶萌又问:“你不会把我说的话告诉别人吧?”
杨景行摇头:“不会。”
陶萌看杨景行的表情,说:“我也知道你不会。”
杨景行威胁:“你还会自我安慰啊。”
陶萌说:“我等会帮你把纪念册写了还要回寝室,准备晚上的演讲。”
杨景行套近乎:“我们之间就不用了吧?”
陶萌不同意:“我觉得要。”
陶萌拿着杨景行的纪念册,趴在就要永别的那张书桌上认真的写了几分钟,字挺漂亮:杨景行,你是个积极友好大度的人,很高兴和你同学三年。分别在即,珍重的话就不多说,祝愿你在今后的学习生活中快乐前行。陶萌赠言。
杨景行一眼就看完了,说:“谢谢。”
陶萌说:“那我先回寝室了。”
“准了。”
陶萌轻笑一下。
晚饭是聚餐,在大食堂里摆了几十桌,虽然不准饮酒,也还是闹翻了天。七点半,全体高三师生在礼堂集合。校长讲话,老师们赠言,陶萌作为学生代表讲话,然后看了一段比较长的录像,就是这届毕业生在高中生活中取得的种种成绩和许多的回忆。最后,全体师生齐声高唱校歌,在热烈的欢呼中,高中生活就真的结束了。
已经有许多家长在外面等着接孩子了,认识不认识的同学间都是一片的再见声。
陶萌等杨景行和邵磊“依依惜别”完了后过来,问:“你手机号码会换吗?我怕万一还有什么事,通知书……”
“不换。”杨景行表扬:“你真是个好班长。”
陶萌不太高兴的眼神:“你怎么又这么说话?”
杨景行无奈:“不早了,快回家吧。”
陶萌又说:“我等成绩出来了就去加拿大。”
杨景行说:“祝你一路顺风,玩得开心。”
陶萌突然给个灿烂的笑容:“你不最后逗我一下?”
杨景行说:“想得美,说了要烦死你的。”
陶萌笑得真了些,说:“再见。”
“再见。”
杨程义是第二天中午到的,问儿子的书都带上没,又说那些数学物理都白学了,在音乐学院肯定是没啥用处的。一家三口在尚浦的大门口合影,算是纪念杨程义的那些钱。
直接回九纯,都没在曲杭逗留。父母给杨景行安排的假期任务就是考驾照,杨程义还想让儿子去驾校学习,杨景行当然不肯浪费时间。
晚饭是在家吃的,但吃完后杨景行就立刻跑了,去和鲁林他们集合。都有人要上音乐学院了,朋友当然是先去唱歌。杨景行被好好的取笑羞辱了一番。
鲁林报考的是曲杭电子科技大学,应该不会有问题。许维的目标是浙江大学,他自己谦虚,说有点危险。章杨的东南大学应该没什么问题。杜玲填的是华东师范,可能真的危险。
刘苗和夏雪还在上课,要七月初才会放假。可两个姑娘已经等不及要杨景行请客去小洞庭了,还要他接送。于是十三号下午,杨景行开着母亲的小本田飞度到一中外面等着。
看见两个姑娘走出校门了左右张望,杨景行挥手大声喊:“这边。”
两个姑娘牵着手蹦跳着过来,刘苗惊喜的埋怨:“让你开车了?干嘛停这么远!”
不是第一次坐杨景行开的车,俩姑娘没多担心。刘苗拉开右车门:“我要坐前面。”夏雪不反对,先坐到后面去了。
杨景行开车后,刘苗嗅鼻子:“是香水味?谁的!?”
杨景行说:“我妈!”
夏雪呵呵。
杨景行真该绕路的,刚过烟草公司门口就看见了萧舒夏,她正在和熟人说什么。杨景行抱着侥幸心理加速,可看见萧舒夏在朝自己挥手。
杨景行装没看见,可很快手机就响了,刘苗还帮他接听,就听见萧舒夏吼:“你往哪里跑?给我回来。”
杨景行把车倒回去,萧舒夏不太友好的审视着车里的三个人。夏雪还嘴巴甜:“萧阿姨,你下班了。”
萧舒夏点点头,责问:“放学了不回家?”
刘苗说:“我们给家里说过了。”
萧舒夏也不顾及儿子的面子,伸长手就去揪杨景行的耳朵:“你就这么练车!”
杨景行也嘴巴甜:“全阿姨,您救救我。”和萧舒夏说话的就是周龙龙的妈,姓全,和萧舒夏是物以类聚。
“下来,让我看看!”
杨景行只好下车,让姓全的把他从头夸到脚。萧舒夏先听着,然后再谦虚。这得有一阵忙活。
刘苗和夏雪都没动静,在车上等着。萧舒夏命令杨景行:“跟我回家吃饭!”虽然杨景行早就跟她申请通过了的。
姓全的看看俩姑娘,问萧舒夏:“谁家的女儿?”
萧舒夏简单的介绍下,姓全的就恍然大悟起来,对刘苗说:“哦,我认识你妈,是说她女儿长得好。”
萧舒夏好像有点不以为然:“嗯,那是。”
杨景行想跑:“我饿了,先走了。”
萧舒夏气愤啊:“你不先送我回去?”
夏雪连忙打开了后车门。
上车后,萧舒夏就开始盘问杨景行。午饭是哪里吃的?现在准备去哪里?晚上什么时候回家?杨景行尽量开快点,好早日脱离苦海。
下车前,萧舒夏还叮嘱两个姑娘:“你们早点回家,不然还以为是杨景行把你们拐了。”
杨景行说:“我没那么大本事。”
萧舒夏一下车,笑容又回到两个姑娘的脸上。刘苗计划周末再来杨景行家里听钢琴,还建议最好是能把萧舒夏支开。夏雪问杨景行什么时候能拿到通知书,她要看。
刘苗还引诱杨景行:“到时候我们穿校服。”
杨景行自豪:“我已经不是高中生了。”
夏雪说:“我听我表姐说音乐学院的学生好少,只有一两千。”
杨景行懊恼:“是啊,美女更少,我上当了。”
刘苗问:“你毕业的时候有没有舍不得班上的美女?”
杨景行酸溜溜:“她们又没舍不得我。”
夏雪说:“肯定都有合影?毕业赠言呢?”
刘苗激动:“我要看我要看!”
杨景行教训:“有什么好看的,马上高三了,好好努力,考上好大学了天天看真人。”
刘苗给杨景行安排任务:“你先把浦海所有好吃的地方找出来,等我们。”
夏雪乐了:“我好想吃你说的那个冰激凌。”
杨景行说:“你们要是都考上一本,以后的冰激凌我包了。”
刘苗敏感了:“你在说我!”她成绩稍微差一点。
杨景行说:“雪雪,你要督促她,为了自己。”
夏雪笑。刘苗可不干,警告杨景行:“就算我连专科都考不上,你也别想逃……音乐学院附近有什么大学?”
杨景行说:“复旦,只要半个小时。”
刘苗抖狠:“我就考个专科,气死你!”
到了小洞庭,三个人还是坐包厢。这里的服务员换装了,短短的一步裙,高跟鞋加丝袜,紧紧跟上了经济增长的步伐,对得起九纯第一食府的名头。
刘苗站起来,把自己的宽松长裙扯起来,从后面紧束住,模仿超短裙那样露出半截修长的大腿,问杨景行:“像不像?”
杨景行教训:“女孩子家,庄重点。”
刘苗还继续:“我们比过,我的膝盖比雪雪的高一点点,可是我的小腿好像比她粗。”
夏雪把裤子往上提,露出大半截小腿来,和刘苗的对比,说:“我没肌肉。”
杨景行说:“你们大学了再比,现在比学习。”
刘苗说:“你马上就是大学生了嘛。”
“那是我,关你们什么事。”
刘苗哼:“我们不会输给别人。”
夏雪不好意思的嘻嘻笑。
刘苗还跳起踢腿舞来:“看……咦……哈哈。”
杨景行威胁:“点两个蹄髈,肥死你,看你美。”
刘苗才不怕:“损失的是你自己……等上大学了,你就会看见全新的我们!”
夏雪制止:“别说这个了。”
刘苗才不听:“我们买了丝袜,到这的,其实不是丝袜,放假你看了就知道了。”
杨景行疑惑:“我没做过值得这样奖励的事吧。”
夏雪有点着急的说:“没穿过,不习惯。”
杨景行说:“不能穿,马上高三了,男同学也要好好学习。”
刘苗气愤:“就给你看的!”
不过杨景行好像对丝袜不感兴趣,吃个饭还不停的叨叨要两个姑娘好好学习,烦死人的。杨景行结账的时候,刘苗又检查他的钱包,说大头贴磨损有点严重,该换新的了。然后杨景行就送两个姑娘回家,夏雪先下车。
刘苗告诉杨景行,说一中出了丑闻,有高三的男生去找小姐,被公安局的抓了:“被开除了,听说学习成绩还不错。”
杨景行多疑:“你在警示我?”
刘苗说:“你要是这么不要脸,我一辈子不理你。”
杨景行说:“你放心,永远不会。”
刘苗怀疑:“别以为我不知道,初中的时候章杨他们就和你看那些东西……所以我讨厌他们。”
杨景行笑:“你错怪他们了,是我带他们看。”
刘苗连连摇头:“太恶心了……这么隐私的事,您就不能悄悄的!”
杨景行责怪:“那你还说!”
刘苗义正言辞:“我们什么关系,一张床都睡过。”
杨景行不高兴了:“别乱说话!”
刘苗嘿嘿:“不过那时候你肯定不懂。”
杨景行笑:“难道你懂?”
刘苗感叹:“人真是越大越不好玩,小时候什么都不用想,也不用成天学习,你不知道我是美女,我也不知道你是帅哥。”
杨景行笑:“错了,小时候我就知道你是美女。”
刘苗说:“小时候的照片,雪雪比我好看?”
杨景行说:“你们俩都一样好看。”
刘苗不好意思的回忆:“有一次,我把你的书撕了。”就是一本童话故事,杨景行先给了爱看书的夏雪,可不喜欢看书的刘苗很不满,就撕书泄愤。
杨景行笑:“她不也扔过你的玩具。”
其实小时候三个人的矛盾多着呢。有时候刘苗和夏雪过分亲密了,杨景行还吃醋呢。最大的笑话是有次两个小姑娘说悄悄话,杨景行想偷听,结果从板凳上摔了下来,然后还被萧舒夏一顿骂。没出息!
刘苗没直接回家,说要去超市买点零食。杨景行请客了,买了好多,叮嘱刘苗记得分夏雪一半。
接下来几天,杨景行就和鲁林他们瞎混去了,真的就是每天篮球,游戏,游泳,唱歌吃饭。当然,晚上回家了还是会练琴,听歌,扒谱,写旋律。
正文 第三十四章 成绩
十七号,星期六,按照约定,杨景行下午两点开车去接刘苗和夏雪,俩姑娘要去游泳。
刘苗穿上了米色的短裤和黑色过膝袜,让杨景行好一阵夸赞。可远远看见夏雪的时候,刘苗叫开了:“她出卖我!说了都穿的!”
夏雪穿着淡蓝色的四分裤和凉鞋,小脚小腿都光溜溜的。她上车后,面对刘苗的叫嚣质问都烦了:“我带了!”
等夏雪在后座上好不容易把两只袜子穿好,杨景行感叹:“不知不觉,你们都长大了。”
刘苗说:“现在初中的都穿。”
杨景行说:“我还以为你们一直都是小姑娘……请你们吃雪糕,纪念一下。”
两个姑娘都不愿意在人多的河道玩,就只好去水库,租了一条船。没有泳装,更别说比基尼,两个姑娘把袜子鞋子脱了,做好热身运动,在体恤外套上救生衣就下水了。
“好冷!”刘苗叫唤。看夏雪的样子也是。
杨景行还在船上,像个救生衣的架势,伸手准备拉姑娘们:“快上来。”
俩姑娘不肯,刘苗还叫:“你下来啊。”
杨景行下水后,还是当救生员,守在两个姑娘周围,看她们左刨刨右划划。刘苗很快就累了,抓住杨景行的肩膀休息,还在他后脖子上揪啊揪:“惨了,我这里不会晒黑吧。”
夏雪紧闭着嘴唇用力游啊游,感觉没力气了就回头,没几下就扑腾不动了,手用力朝杨景行伸,张开小手掌。杨景行拖着刘苗过去一把抓住夏雪的手,让两个姑娘都把他当救生圈抓着。
夏雪喘气:“以前都能游二十米的。”
刘苗揭秘:“你去年没练。”去年夏天脚崴了,而没杨景行陪着,俩姑娘就基本不会来。
在水里玩了半个小时后,两个姑娘就连抓杨景行的力气都没有了,要休息。她们当然是爬不上船的,得杨景行先跳上去,然后抓住她们的手一个一个提上去,跟提衣服一样。被杨景行拧在空中,两姑娘还惊叫两声,挂着水珠的胳膊腿在刺目的阳光下白晃晃的。
姑娘休息,杨景行就趁机畅游一番。从停船的位置到岸边有两百多米,他快速划了个来回,也挺累的。
四点才离开,姑娘们的衣服也差不多被晒干了。回到车上,杨景行发现手机有好些个未接电话,章杨的,鲁林的,杜玲的。他连忙打回去给鲁林。
就听见鲁林哈哈哈,还有章杨的奸笑。问了半天才知道,杜玲被马蜂蛰了,上医院了。不过听朋友们幸灾乐祸的笑声,应该不严重。
鲁林说:“脸上!肿好大一坨!你在哪?”
杨景行嘿嘿:“我过去看看。”
杨景行先把刘苗和夏雪送回家,然后去医院。鲁林和章杨陪着杜玲的,这两个家伙现在倒是一脸沉痛,之前笑的时候杜玲肯定不在旁边。
杨景行也担忧:“我看看,怎么样了?”
杜玲的不让杨景行看,用力低着头,右手臂挡住了脸,左手在杨景行身上就是一顿捶,很用力,最后还不泄气的补了一脚。
杨景行扛着:“又不是我咬你!”
“就是怪你!”杜玲又打了一拳。
章杨说:“准备去三桥玩,给你打半天电话不接。”
“去哪了?”杜玲放下手臂,把脸朝杨景行一仰。
哎呀呀,那么好看的一张脸,就因为肿了个包,一下就变得有些可怕了,再加上杜玲泪汪汪的眼睛,双管齐下,让杨景行说了实话:“和夏雪她们去水库了。”
这下好,杜玲又是一阵拳头赏赐给杨景行。
三桥肯定是不去了,杜玲生怕破坏了自己在九纯人民心目中的美丽形象,要杨景行快点送她回家,还不准鲁林和章杨上车:“没义气,怎么不保护我!走开!”
车上,杜玲还在生气:“痛死了!好丑!”
杨景行笑:“马蜂也能认美女了,世界变化快。”
杜玲咬牙切齿:“就是给你打电话的时候!好痛好痛!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消。”
杨景行安慰:“明天早上你又是个大美女。没头昏什么的吧?”
杜玲摇头:“没有……你一个大男人天天跟两个女生一起有什么好玩的!”
杨景行反击:“你一个大美女,天天跟几个男的一起有什么好玩的。”
杜玲气愤:“我没天天缠你们!”
杜玲家在富芸花园,九纯最好的商业楼盘!到了后,她还不放过杨景行:“他们不在家,你送我上去,给我涂药。”
杨景行不肯:“我要回去洗澡换衣服。”
杜玲不讲理:“就在我家洗,不换!你还没来过呢。”
杨景行依了,嘿嘿笑:“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现在比较安全?”
杜玲捂住脸捶杨景行两拳。
挺大的房子,客厅就有三四十平米,装修得挺现代。杜玲给杨景行找了一次性拖鞋穿着,问:“你洗不洗澡?”
杨景行摇头:“看看你的房间。”
杜玲带路:“这间。”
介绍了自己的房间摆设后,杜玲在床上坐下,仰起脸:“帮我涂下药,包包里。”
杨景行弯着腰,棉签在杜玲的脸上抹得挺小心,说:“我得谢谢这马蜂,挽救了我。”
杜玲白眼:“你敢么?”
杨景行又说:“我恨我们这么多年兄弟感情。”
杜玲笑:“没人跟你当兄弟。”
完成了任务,杨景行准备走,杜玲还是不肯,因为她没晚饭吃,肯定不能出去丢脸,现在又还不饿,只能让杨景行到时候给她买回来。
杨景行说:“那去我家。”
“你妈要笑死我!”
于是俩人先看电视,一部电视剧,杜玲坐在杨景行旁边,给他讲了一下前面的情节,然后问:“你猜他最后跟谁在一起?”
杨景行摇头:“不知道。”
“是你你选谁?”
“我谁都不选。”
“为什么?”
杨景行说:“有阴影了的爱情,不会幸福。”
杜玲反对:“这怎么能叫阴影!有波折才有幸福,何况谁知道会那样?”
杨景行还有理:“所以说他们太轻浮了,动不动就爱情。”
杜玲抬起肿脸:“那你还……你准备什么时候谈爱情?”
杨景行说:“不知道,可能永远不谈。”
杜玲不信:“那你两个妹妹怎么办?”
“给她们找个好人家。”
真是话不投机。
六点的时候,杨景行出去买了几个菜提回去给杜玲,又给她擦了药才走,算是伺候得够周到了。
十八号,父亲节,杨景行讨好了杨程义。杨程义就把给杨景行买车这事提上了议程,还叫杨景行自己选,既然他那么喜欢车。
当然,杨程义也有最省钱的打算:“或者就把你妈‘的开过去。”
萧舒夏不同意:“男子汉大丈夫,开那种车,不行,要有气势的,要年轻!”
杨程义还有好打算:“你把我的开去,我换一辆。”
萧舒夏更不同意:“你想得美。”
二十二号,杨景行去考了驾照,当然是比高考容易多了。要不是考试车不好,他还能玩花样呢。
二十四号,杨景行和章杨外加另外几个一中的毕业生组成高三毕业队,和县里的社会青年队打一场篮球。动静搞得蛮大,在电力公司的篮球场上,上百观众呢。发现杨景行这家伙太猛了之后,有人把他不是一中学生的黑幕捅了出来。章杨说这是高三毕业队,又不是九纯一中毕业队。气氛其实挺友好的,就是对方一个身高看上去能和杨景行抗衡的家伙对他火气很大。
二十七号,高考成绩出来了。杨景行五百二十三分,算是不错。朋友们也是正常发挥,没爆冷也没失误。许维五百六十分,浙大应该没问题。鲁林和章杨是稳稳的,杜玲还是怀疑自己有点危险,但朋友们都说百分百能上。
晚上庆祝,在许维家,因为他考得最好嘛。朋友们正在闹,杨景行的电话响了,居然是陶萌打来的,真稀奇。
“怎么样?”杨景行问。
陶萌问:“你知道我是谁?”
杨景行笑:“你是蒋箐嘛。”
陶萌却冷淡:“好笑吗?你能不能找个安静点的地方接电话!”
杨景行跑到卫生间,关上门讲电话:“你多少分?我五百二。”
“你二百五!”陶萌学幽默了,“我五百五十四分。”
“恭喜啊。”杨景行高兴,“到复旦了还当班长吗?”
陶萌却问:“你到音乐学院了,是不是也还那么冷淡?一个朋友没有。”
杨景行关心:“又怎么了?该高兴啊。”
“没什么!”陶萌挂了电话。
杨景行厚脸皮的打回去,好半天才接通,他求情:“有话好说,别挂啊。”
陶萌说:“你说吧。”
杨景行就问:“驾照考了吗?”
“没有,回来了考。”陶萌还是不耐烦的语气。
“什么时候去加拿大?”
“下星期,准备去半个月。”
杨景行又问:“这些天干什么了?”
陶萌质问:“你呢!杨景行,毕业这么多天了,你主动联系过一个同学吗?肯定没有!是不是在你那小城市开心得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是不是前呼后拥众星捧月啊?你那两个妹妹好吗?”
杨景行关心:“你肚子疼吗?”
等了好久,听见陶萌一声大吼:“你滚!”电话就断了。
杨景行继续厚脸皮,这次打了好久才听见陶萌又恢复了冷淡的声音:“你还想说什么?”
杨景行说:“听你的语气,是大学不准备当班长了?还是就现在放松放松?”
陶萌好笑:“和你有关系吗?”
杨景行说:“当然有。你初中是班长吗?”
“不是!”
“那就好。”杨景行高兴,“你的班长生涯都给我了,最好以后也没别人了。”
陶萌冷哼:“高三三班就你一个人啊!”
杨景行说:“我是觉得你一当班长就不好做朋友了。”
陶萌来气:“我们是朋友吗?”
杨景行说:“不准反悔!”
陶萌叫:“是我吗?我都记得你的考号,查了你的成绩,你五百二十三分!”
杨景行说:“我也知道你的,语文134,英语150,数学120,物理124,综合26,是不是作弊了?”
哎呀,冤枉人了,陶萌的声音一下变得跟蚊子哼似的:“你怎么知道,那你还问我……”
杨景行说:“我看你会不会吹牛。”
“我才不会。”陶萌突然想到:“你肯定是刚刚才查的!”
杨景行无奈:“我那有时间,一直给你打。”
陶萌才不傻:“你肯定有两个电话!”
杨景行哭笑不得:“那也要记得你的考号。”
“你记忆力本来就好!”
杨景行说:“是,你说的话我都记住了。”
陶萌的声音又落下风了:“别那么小气……我是有点不舒服。可是是你不对在先,你回家后连网上留言都没一句,算朋友吗?我今天还给任初雨打电话了……”
杨景行问:“她考怎么样?”
“你肯定知道!”
“真不知道。”
陶萌说:“四百三十分,不错了,她准备去法国或者新西兰。你暑假一直在家里啊?”
杨景行说是。
陶萌又问:“是不是打扰你和朋友聚会了?”
杨景行笑:“我们天天聚会。”
“人多吗?”
“天天都是那几个人。”
陶萌说:“那你去吧,不耽误你了。”
杨景行说:“那好。以后别那么大火气了,陶萌在我心目中的美好形象都被你破坏了。”
陶萌把电话挂了。
杨景行回去继续和许维他们瞎扯,还要接受盘问。假如杨景行是和父母或者刘苗他们通电话,是不会回避朋友的,所以被怀疑了。
过了一会,杨景行接到一条陶萌的短信:我以为你们的朋友之间就是那样说话的,我是故意的。何况是你不尊重朋友在先。
杨景行回复:我好不容易有个高级朋友,你可别跟我们学。
陶萌又说:既然如此,那你就多学学我的优点。
杨景行怕怕:天啊,从哪一条学起都够我选几天的。
陶萌说:朋友是要互相关心尊重的,不是吃喝玩乐。
杨景行问:你肚子还疼吗?
再无音信。
杜玲抢杨景行的手机,章杨帮忙。杜玲边看短信边问:“陶班长?是谁……肯定是个女的!尊重朋友,啧啧……还优点……这个人好恶心。”
鲁林说:“等你们都去浦海了,天天互相监视嘛。”
杜玲把手机扔还给杨景行:“我没空。”
正文 第三十五章 假期结束
进入炎热的七月,刘苗和夏雪也放假了。杨景行把两个姑娘请到家里开演奏会,并把自己整理好的高三备考复习资料给她们,希望能有所帮助。
朋友们中最先收到录取通知书的是杨景行,七月七号就到家了。浦海音乐学院入学通知书,挺大一个信封,把萧舒夏和杨程义乐坏了。杨景行又得挨个给老师打电话报喜,道谢。
七月八号下午,朋友们又聚会,杨景行把刘苗和夏雪也带上了。
在小洞庭的包厢落座后,鲁林看不惯杨景行:“你这一左一右什么意思?不想喝?”
杜玲附和:“我们开两桌算了。”
夏雪站了起来,坐到刘苗右边去了。杜玲立刻换到杨景行左边,自告奋勇:“我先来!”看来是准备车轮战了。
章杨先要了一箱啤酒,杨景行补充:“果汁,一盒苹果一盒猕猴桃。”
夏雪说:“一瓶够了,就猕猴桃的。”
章杨拍桌子:“不行!不准喝饮料。”
杨景行说:“不是给你的。”
杜玲抓挠杨景行的手臂泄愤:“你好破坏气氛!”
开吃开喝后,杨景行很快就成了斗争对象,杜玲端着一满杯啤酒:“音乐家,干了!”
杨景行边和杜玲干杯边叫服务员把鱼汤放在夏雪和刘苗面前,刘苗当然是先给杨景行盛一碗。
杜玲问杨景行:“刘苗好温柔啦?”
刘苗看了杜玲一眼,没搭理。杨景行说:“给哥哥姐姐一人一碗。”
章杨他们把碗递了过来,夏雪连忙帮忙。
过了一会,章杨来把杜玲赶走。杜玲就去坐到夏雪右边,和她说什么。十二瓶啤酒喝完后,明显不尽兴,要再拿。
刘苗劝杨景行:“别喝了!”
杜玲本来说再拿六瓶的,又改了主意:“再搬一箱!”
刘苗不高兴:“你们自己喝。”
鲁林烦了:“没让你喝。”
杨景行劝刘苗:“别说了,不然他们更嫉妒我,我今天走不掉了。”
章杨气愤了:“我嫉妒你!我嫉妒你什么?”
杜玲说:“肯定是嫉妒别人兄妹感情好。”
鲁林问:“你就知道是兄妹感情。”
杜玲说:“杨行上次还说以后要给两个妹妹找个好人家。”
杨景行说:“你们要是觉得醉了就别喝了。”
许维也说:“别说这些了。”
到后来,鲁林还想要夏雪和刘苗也灌杨景行两杯,俩姑娘当然不肯。可是朋友们不肯放过,杨景行没办法,就代劳,自己敬自己,一连干了四杯。
鲁林搬着椅子到刘苗和夏雪中间,靠背向前,下巴搁在上面,醉醺醺的说:“他对你们比我们这些兄弟好些,从来没帮我喝过酒。”
许维说:“从小就对她们好。”
杜玲说:“她妈是说本来想给他生个妹妹的。”
“你就知道?”
“我当然知道!”
喝完酒已经七八点了,鲁林他们都东倒西歪的,杜玲也抓着杨景行的胳膊往他身上靠。
接下来的安排是去唱歌,许维主动问:“夏雪,你们去不去?”
夏雪和刘苗互相看看,再看杨景行。杨景行问:“想不想回家?”
鲁林说:“肯定一起嘛,还没庆祝完。”
唱歌的时候就不怎么能喝了。三个女生在,男生就当观众了。刘苗唱得很不错,在一中出名的,所以比较积极。夏雪是被杨景行带着唱的,她没那么突出,但也不难听。杜玲和夏雪一样,普遍水平。
每个人都和未来的音乐家合唱,鲁林还扮演的女性角色,和杨景行唱《明明白白我的心》,把刘苗都笑坏了。
散伙的时候已经十点多,杨景行送刘苗和夏雪回家。刘苗突然问:“你什么时候跟杜玲说要帮我们找什么什么?”
杨景行嘿嘿:“开玩笑的,现在都是自由恋爱,肯定要你们自己选。”
“你跟她说这个什么意思嘛!?”刘苗不高兴。
杨景行说:“我炫耀啊,你们长得好看,又懂事。”
夏雪都不信:“肯定不是。”
杨景行问:“难道你们没信心?马上高三了,然后就读大学了,不用害羞。”
刘苗问:“那你是不是要先给自己找个好女朋友?”
杨景行说:“我是男人,不急。”
“那我们急啊!”
“不急不急。”杨景行讨好:“吃不吃雪糕?”
俩姑娘雪糕是吃了,但是也没被贿赂。刘苗说:“除非你能找到一个像你这样对我们好的。”
杨景行笑:“眼光能不能高点。”
“我就这么高。”
杨景行拉拢夏雪:“雪雪,你要有理想。”
夏雪很黯淡:“我没有。”
杨景行感觉被拍马屁了,高兴道:“行,再给你们买两个。”
“不要了!”
刘苗突然问:“要是我们真的有男朋友了,你会不会吃醋?”
夏雪被吓到了,杨景行倒是镇定:“肯定会有点,但是我会祝福你们,而且不允许你们受欺负。”
刘苗又问:“要是我男朋友知道你,他会不会吃醋?”
杨景行说:“应该不会,只要你说清楚。”
“才怪!”
杨景行问夏雪:“怎么不说话?是不是在想要怎么说清楚?”
夏雪摇头:“不是,我觉得每个人有自己的看法,怎么说都没用。”
杨景行出主意:“那你们就找一个大度的男朋友,要是实在小气呢,就别告诉他有我这么个人。”
刘苗不屑:“说又怎么了!你不是哥哥么!”
杨景行嘿嘿:“我有点做贼心虚啊。”
俩姑娘笑。
杨景行却倒打一耙:“这不怪我!谁叫你们这么好看。如果以后我女朋友没你们可爱,我还麻烦呢,女人都那么小气爱吃醋。”
刘苗跳过去拉起夏雪的手:“我们从来不吃醋。”
杨景行点头:“那是。小时候我就那么点零用钱,买什么都是双份,不然就要让你们变成会吃醋的姑娘了。”
刘苗气了:“小时候那叫吃醋么!”
夏雪说:“我觉得是差不多的。父母对孩子也要一样好,不然就会有人不高兴。”
刘苗不同意:“两码事。”
十四号下午,杨景行跟着父母去曲杭买车。杨程义还是比较中意奥迪,去店里看了看,自讨没趣。他的A4是进口的,可现在看看国产的,便宜了好多好多,而且新A4都上市一年了,老款更不值钱。
父亲赚钱不易,杨景行就说很愿意开他的旧车,简直是求着要开旧车。
杨程义问:“是不是除了法拉利,你开什么都一样?”
杨景行笑:“是,是的。”
看了两天,最终方案还是杨程义提了一辆新的A6,A4就给杨景行了。其实车保养得蛮好,九成新呢。再说了,一个学生,,没必要那么高要求。
让儿子捡二手货,杨程义可能还有点不好意思,就叫杨景行开学前去学校附近租个好点的房子或者公寓,住舒服点。最好是那种不用自己打扫卫生洗衣服的。
十八号下午,杨景行接到陶萌的电话:“我刚回家,看见你的留言了,恭喜你。”
杨景行问:“玩得开心吗?”
陶萌说:“没怎么玩,就去了班芙国家公园,我妈挺开心的。你又在聚会?”
杨景行找了个安静地儿,说:“好了,现在可以说悄悄话了。”
陶萌气:“谁有什么悄悄话。你就每天这么玩,多浪费时间。”
杨景行听不进去:“你自己刚玩回来就说我。”
“我做的事多了!天天玩不无聊么?”
杨景行说:“以后想玩都没得玩了,还不抓紧时间。”
陶萌苦口婆心:“适当的放松是可以,但是你要有合理的安排。”
杨景行狡辩:“计划赶不上变化,接到你的电话,我又决定庆祝一下,多玩两天。”
陶萌咯咯笑得生气:“你根本是找借口……那我可以不给你打电话!”
杨景行讨饶:“不要不要,我改主意,决定晚上多练两个小时的琴。”
陶萌又说:“我录取了,不过通知书还没到。”
杨景行说:“那我还是庆祝两天吧。”
陶萌教育:“你正经点!难道朋友之间不应该互相督促进步么?你就会说些无聊的!”
杨景行叫:“你可别看不起我的朋友,有浙大,有华东师范,有东南大学……还有上复旦的!”
陶萌呵呵:“华东师范,挺近的,你是不是大学了还要天天聚会?”
杨景行说:“是美女哦,估计没时间跟我聚会。”
陶萌问:“是吗?有多美?”
杨景行说:“我敢在你面前说是美女,你自己想象吧。”
陶萌说:“我听说音乐学院的课程不多,想玩的话也挺轻松的。”
杨景行说:“共同进步,共同进步。”
陶萌还来劲了:“还有一个多月才开学,你应该好好规划一下自己的大学生活,有长期和短期内的目标。要保持高三的那种激情。”
杨景行担忧:“我也想,就是不知道还能不能找个美女同桌。”
陶萌气愤:“你怎么就知道美女?没美女你还不活了!”
杨景行还叫屈:“就是怪你,让我尝到甜头了。”
陶萌说:“那你就去找个美女同桌吧!”
杨景行连忙正经:“你怎么计划的?以后考研?出国?还是工作?”
陶萌说:“读完本科,出国读研,然后再回国工作。你呢?”
杨景行说:“我这个,不确定性比较强……”
“不管结果怎么样,至少有个努力的方向吧?”
杨景行问:“你去那里读研?”
“美国……怎么了?”
杨景行说:“那好,希望到时候我能请你去林肯艺术中心或者卡内基音乐厅看我的演出。”
这未免太异想天开,陶萌有点怀疑:“你是说真的吗?”
“真的。”
“那好,我们一起努力!”
挂了电话后,有着卡内基音乐厅梦想的杨景行继续去和鲁林他们瞎闹去了。
二十号之后,朋友们也陆续收到录取通知书,当然就少不了接二连三的庆祝。许维最先,他请客的时候要杨景行把刘苗和夏雪也带上了,害鲁林和章杨也得跟风。杜玲也不能例外。
鲁林说:“我们都亏了,就他每次带家属。”
陶萌拿到通知书的那天又和杨景行通了电话,还挺高兴的,说驾照也要马上考了,一幅油画大作也要完成了,新练的钢琴曲也勉强合格了。总之就是她比杨景行是活得充实多了。
进入八月,时间就过得更快了。大学生活一天一天的逼近,朋友们没有分别的伤感,反而挺兴奋的。何况大家都很近,要集合的话也不用跑多远的路。
刘苗和夏雪八月十几号就开学了,进入高三了。她们被杨景行鼓励得都烦了,说从小跟着他学,根本就不知道什么叫紧张,保证没问题。三人还约好,依旧每个周末打电话,弹琴。
夏雪不好意思的担心:“要是有女朋友就没时间了。”
刘苗威胁:“敢找女朋友,我就找到你们学校去!”
许维他们开学比较早,九月二号三号的,只有音乐学院等到教师节才报道。所以杨景行先送走了许维和鲁林,再送走章杨。
杜玲也是八号九号报道,邀杨景行一起去浦海。可杨程义不愿意两家人一起走,就让杨景行推辞了。
五号,杨景行一家人就开着两辆车到了曲杭,先去看看姨妈。表姐王卉对杨景行比以前可热情多了,说有机会一定要去音乐学院参观。
萧舒夏就说那些教授是如何如何的夸自己儿子啊,说他是个天才啊!她也不怕这些话今后成为笑柄。
七号就到了浦海。第一件事就是找房子。中介看这一家人挺隆重,就急忙推销:“有一套房子条件非常好,有车的话也不嫌远。就是大了点,三居室的。”
萧舒夏强烈要求去看看。果然是非常好,两百多个平方,超豪华装修,家电家具齐全。
杨程义准备直接走人,萧舒夏还问:“这一个月多少钱?”
“两千。”
“这么便宜!?”
中介挺不好意思:“房东要求付美金。”
唉,到底还是乡巴佬。一家人选了一天,在距离音乐学院半小时车程的一个小区里租了一套两室一厅简单装修的房子,因为一次性付了一年房租,房东还赠送了水电燃气。
杨程义又问要不要还买架钢琴,杨景行说不需要,学校多的是。
八号,去给杨景行买衣服。音乐学院的学生嘛,西装就四套,礼服一套,鞋子七八双。萧舒夏越看越喜欢,说比校服帅多了。
然后还有生活用品,被子毛巾什么的。萧舒夏连自己的牙刷都买上了,说要时不时来住住。
九号,父母陪着杨景行去学校报到。
(要开始大学生活了,希望后面精彩点,嘿)
正文 第三十六章 重逢
听鲁林说他们学校报名的时候是相当热闹,四五千新生,光美女都有一大堆。音乐学院就冷清多了,三百多人报到,还分两天,也没什么高年级的人来观望发掘美女帅哥。
音乐学院本身面积也小,从南走到北要不了几分钟,学校的教学楼办公楼也就那么几栋。学院以前只有几百在校生,还是受扩招的影响,近几年才突破一千大关。
鲁林读的是电子信息工程系的电子信息科学与技术专业。他们一个系三百人,专业上百号人。
杨景行属于作曲指挥系,新生一共二十多个,作曲与作曲技术理论专业有十个。杨景行交了学费就去领升学证,然后到系里报到。
“你就是杨景行?”负责迎接新生的大概是个研究生或者青年老师,二十七八岁的矮个男,戴副黑框眼镜一脸严肃。
杨景行点头:“嗯,我是。”
“我叫郑金余,你好。”对方挤出点微笑,主动和杨景行握手。
杨景行赔笑:“多关照。”
原来郑金余是作曲系的辅导员。两人聊了一阵,因为郑金余以前也是贺宏垂的学生。他研究生毕业三年了,留校后又当老师又当辅导员。
郑金余还问杨景行的作品准备得怎么样了,希望他能在作曲系的新生音乐会上有所表现。杨景行就谦虚,说还不成熟。
从学校出来后一家人去吃午饭,然后杨景行就送别要回家的父母,然后他就自由了!回到住处,洗个澡,看着窗外,感觉不错,和朋友们联系一下。
鲁林,章杨,许维都已经开始军训,正苦着呢,现在这时候也打不了电话。杨景行先给刘苗和夏雪发了条短信,然后问问杜玲的情况。杜玲也是这两天报道,还在办各种手续。再打给老师们,胡以晴,李迎珍,贺宏垂。
还有陶萌,电话接通后杨景行就问:“是大学生了吗?”
“是了,你呢?”
“我也是了。”
陶萌说:“我现在在寝室,和同学聊天。”
杨景行说:“那不打扰你了。”
晚饭前,陶萌才打过来给杨景行,问:“你在哪?”
“在家,正准备去吃饭。”
陶萌奇怪:“在家?哪个家?”一听说杨景行没住寝室,陶萌又批评起来:“你这样怎么和同学联系?我觉得你们学音乐,互相交流是很重要的!”
杨景行说:“住在一起,交流的是感情,学习不需要。”
陶萌又说:“也是……寝室比尚浦的还差好多,四个人一间,太不方便了。”
杨景行笑:“你是自找罪受。”
陶萌不同意:“这么多人,大家都能克服。你们要军训吗?”
“两个星期。”
陶萌有点恼火:“我们要到国庆前。你放假有安排吗?”
杨景行说:“聚会。”朋友们已经约好,都来浦海。
陶萌说:“蒋箐也说我们在浦海的同学可以见个面。”
杨景行却不领情:“那我可能没时间,你们玩开心点。”
陶萌又来气:“我们就不是你的朋友是不是?”
杨景行使坏:“我就想和你聚会。”
陶萌有点犹豫:“我妈要回来看我,不知道有没有时间,到时候再看吧。”
杨景行说:“等你的好消息,我先去吃饭了。”
“嗯,我也是。不知道食堂的饭菜能不能吃,估计没尚浦的好。”陶萌又担心。
杨景行乐:“你就慢慢适应吧,实在不行就回家。”
陶萌相信自己:“大家都一样,能克服。”
十号上午,杨景行去买了电脑和一套小音响设备搬回家,父亲给他的五万块就只剩下一半了。下午就去学校集合,也没什么入学仪式,就是班上的同学认识一下。
零六级作曲系的大本营被分在北楼214,杨景行去的时候发现其他人都到齐了。还多出来了,十几二十个呢!不少都面熟,以前上辅导班和考试的时候见过。
十二个男的,八个女的。这比例形势,真是幸福,得让苦闷在电子信息专业里的鲁林羡慕死啊。
小教室总共就二十几个座位,所以大家不得不亲密的坐在一起。有几个男女明显是少数民族,聚在一团,坐在教室右前面。杨景行在左后面坐下,旁边是个挺胖实的男生,主动对他点了点头。
两人认识一下,对方叫许学思,他告诉杨景行,这二十来个人中有几个是视唱练耳专业的,有几个是预科的,还有几个是定向委培的。
许学思是正宗货,而且他知道杨景行也是正宗货。
郑金余来了后,让大家作自我介绍。那几个少数民族是预科的,都来自一个省。有三女一男是视唱练耳专业的,还有两个女生是定向委培的。
正宗的作曲与作曲技术理论专业的是八男两女,这比例又惨了点。这十个人中有五个是浦海本地人,包括一个女生,许学思也是。
浦海女生叫骆佳倩,还有个楚鄂来的叫孙钟玲。都不是美女,惨上加惨!
鉴于人少专业多,也就不搞什么班长了,就选个系年级长。郑金余提名杨景行,可把杨景行吓坏了,连连说自己没经验。后来是个叫夏小康的男生勇敢担了重任。
发了学生手册,讲了些要注意的事情。尤其是关于琴房的使用,乐器的借用之类的。郑金余当然也训话,就是叫大家要好好学习,不要有什么一榜定终身的想法,不是说进了音乐学院就前途无忧了。
这学期的课表也发下来了。星期一啥事没有,星期二上午大学语文,下午视唱练耳和英语。星期三上午是思想道德修养和法律基础。星期四上午男生体育课,下午和声。星期五上午女生体育,下午视唱练耳和英语。
还有就是明天马上开始的军训,作曲指挥系和艺术管理系,现代器乐系合并成五排,四五十号人。
郑金余还告诫大家要搞好同学关系,虽然音乐学院的学生之间都是激烈的竞争关系。他说:“其实我们系还算好的,你要是去演奏专业,就知道什么叫你死我活。”
大家以为他讲笑话,都笑呢。
晚上,杨景行回到家后接到陶萌的电话:“我们刚开完班会,你呢?”
“我在家。”
陶萌又问:“在做什么?”
“做白日梦。”
陶萌呵呵一下,说:“我没当班长。”
杨景行嘿嘿:“我是不是太自私了。”
陶萌否认:“不是为你!主要是我想回家住,寝室太不方便了,热水器也没有。”
杨景行问:“你家住哪?远吗?”
陶萌说:“我一般就回鸿府吧,近一点。”
杨景行很乡巴佬:“不知道什么鸿府。”
陶萌说:“鸿府馨园,银川路,半个多小时。你住哪的?”
“海宁路,很近。”
陶萌问:“你朋友在华东师范哪个校区?应该也很近的。”
杨景行说:“我还没问呢。”
陶萌谴责:“谁当你的朋友啊!新同学都认识了吗?”
“都认识了。”
陶萌呵呵:“有你喜欢的美女吗?”
杨景行叹气:“没你们男生运气好,准备去其他系看看。”
陶萌问:“你真的就那么喜欢美女吗?以前没觉得啊。”
杨景行说:“以前有你嘛。”
陶萌说:“我也没觉得你喜欢我。”
杨景行伤心:“我真是白喜欢了。”
陶萌笑一下,又问:“就你一个人住啊,还是有人陪你?”
两人闲扯了一阵,陶萌说自己虽然没当班长,但是要进学生会。杨景行则啥打算都没有,毫无志气理想,陶萌都懒得批评他了。
最后,陶萌问:“你说,我到底要不要回家住?”
杨景行说:“回吧,免得我受委屈。”
陶萌冷哼:“别说那么好听。那我挂了,给他们说一声。”
第二天,正式开学了,但是没开课。新生们换上了军训服,在操场上集合,听校长讲话,然后开始军训。站了一上午的军姿,短暂的休息时间里是哀怨声一片。
终于了中午,朝食堂进发。路上,杨景行跑几步到一个女生身后,压低声音叫:“这位战士,立正!”
穿着宽大的军训服的喻昕婷猛回头,看着杨景行,像被吓倒了。
杨景行笑:“看什么?不认识了?手好了吧?”
“哦,好了……你也吃饭啊?”喻昕婷转过身,面对杨景行。
杨景行低头瞄瞄喻昕婷的手,说:“早看见你了。”钢琴系属于二排,和他们五排距离挺远。
喻昕婷把手指头抬一下,自己也低头看看。
杨景行说:“吃饭去吧。”
喻昕婷点点头。
杨景行问:“累吗?”
喻昕婷摇摇头:“还好。”看样子是挺累的,都没了以前灿烂的笑容。
杨景行问:“军训完了去吃火锅?”
喻昕婷笑一下,问:“你到学校多久了?”
“三天,你呢?”
喻昕婷点头:“早一天,你住寝室吗?”
杨景行说:“没有,在外面租房子住的。”
“哦。我住寝室的。”
杨景行问:“怎么没和室友一起?我好多认识两个女生。”
喻昕婷说:“她们是戏剧系和教育系的,还不熟。”
到食堂后,杨景行打的饭是喻昕婷的三四倍多,还像个跟屁虫一样,到喻昕婷的对面坐下。
杨景行问:“你分给哪个教授的?”
喻昕婷说:“是李教授。”
杨景行说:“那你惨了,她喜欢骂人。”
喻昕婷说:“我不怕。”
杨景行问:“你和橙子他们还有联系吗?”
喻昕婷点点头,简单说了一下。耿西东考入了一所大学的音乐系,橙子则放弃音乐了……
快吃完了,喻昕婷问:“你睡午觉吗?”
杨景行摇头:“我不用。”
喻昕婷说:“我要回去睡一会,再见。”
杨景行点头:“下午见。”
杨景行中午就在食堂里坐了一个多小时,和鲁林他们通通电话。两点后,再去顶着火辣辣的太阳站军姿,走正步。
解散吃晚饭的时候,喻昕婷在操场出口等着的。从兜里拿出一个用小塑料袋包着的苹果给杨景行,说:“可能不好吃了。”
杨景行把苹果拿出来,说:“你猜我要几口才能吃完。”
喻昕婷大着胆子说:“四口。”
杨景行实践,只用了三口,苹果就剩下个核了。
看着杨景行嘴巴都被撑大了,喻昕婷忍不住笑。
杨景行还谴责:“这就是告诉你,下次要给我个大的。”
喻昕婷点头嗯,又问:“你高考考得好吗?”
杨景行说:“好啊,我们不是互相鼓励过么。”
喻昕婷不好意思,简直有点懊悔:“我那时候像个小丑。”
杨景行奇怪:“难道我们两看过的小丑差别那么大?”
喻昕婷又说:“不过我没把你帮我的事告诉家里,不然他们肯定要怪我。”
杨景行点头:“嗯,现在这社会,人心叵测。”
喻昕婷急了:“不是说你,是说我,自己不小心。”
杨景行说:“我把你的事告诉了我认识的所有人,他们都说你可爱。”
“啊……”喻昕婷的样子是真急了。
“开玩笑的,谁叫你的苹果那么小。”
喻昕婷解释:“我怕太大了被教官发现,不准带吃的。”
杨景行吹牛:“我立正半小时能嗑半斤瓜子。”
喻昕婷有点得意:“我偷吃了几块巧克力。”
杨景行把手一伸:“我也要。”
喻昕婷有点后悔:“吃完了,没忍住。”
杨景行伤心:“没义气。”
喻昕婷被冤枉了,跳脚解释:“早上吃的!”
杨景行说:“我看见了,当时就该举报你。”
喻昕婷不信:“肯定没有。”
吃饭的时候,许学思端着盘子从杨景行身边路过,笑:“怎么快啊。”
杨景行说:“迟点就没了。”
许学思再看喻昕婷一眼,说:“我不是说饭。”
杨景行说:“我也不是。”
喻昕婷对许学思没表现出以前的那种热情,等他走了后,就问杨景行:“你高中读的那所学校?”
杨景行说:“尚浦高中,说了你也不知道。”
喻昕婷又问:“一个班有多少人?”
“四五十个。”
“男女生一样多吗?”
“差不多的。”
喻昕婷猜想:“应该好多都还在浦海吧?我高中同学就来了三个,还不是朋友。”
杨景行笑:“我都不知道有几个在浦海。”
喻昕婷说:“我来考试的时候都没想过朋友和家里人,但是现在有点想了。”
杨景行建议:“打电话啊。”
喻昕婷犹豫:“老打电话家里会担心。”
正文 第三十七章 聚首
晚上还得继续训,训到八点半,一群学生已经累得歪歪倒了。李迎珍给杨景行打来电话,算是慰问,也多说了两句,关于同学师生关系的,意思是叫杨景行要热情而独立。
军训第二天上午,张楚佳到现场来看奇葩了,目的是要杨景行中午请客吃饭。杨景行邀请喻昕婷一起,喻昕婷不愿意。
杨景行说:“这是师姐呢,不好好认识一下。”
张楚佳也说:“一起去,不宰他宰谁?”
喻昕婷还是摇头:“我要回寝室,睡午觉。”
杨景行的车就在学院的停车场,便宜又方便,一个月才一百多。张楚佳抢着要开,说还没试过奥迪的。
两个人跑得比较远,但是也没吃上什么大餐,就几个小菜,便宜实惠。张楚佳给杨景行介绍了一下作曲系的情况,几个教授,一群老师。教授们的资历,他们之间的关系。还说杨景行要想讨好老师的话很简单,因为作曲系的那些老家伙是学院里最穷的。
感觉张楚佳根本就不该读钢琴系,狗仔队系会适合她一些。
音乐学院的军训比较有意思一点是唱歌,绝大部分学生都积极,而且有台风有实力。现代器乐系一个叫汪晓蓓的女生是学古典吉他的,唱了一首自己写的歌,声音和歌曲本身都挺好听,让人记忆深刻。在教官的刺激下,作曲系得扳回面子,夏小康又自告奋勇,虽然他的歌真是惨不忍听,但大家还是热烈鼓掌。
还有个香港来的女生,叫洪甜,军训第一天被教练勒令卸妆,也让人记住了。她普通话说得吃力,唱歌自然就是粤语,好多人都听不懂。洪甜主修电子键盘的,说想在学校组个乐队,希望能有志同道合的跟她商议。
许学思这家伙也早有准备,居然揣着口琴来军训,还吹得挺不错。另一个吸引女生的男生叫牛炯华,学打击乐的,拿两个鼓槌边耍手花边唱情歌,真是眼花缭乱情意绵绵。
总之休息时间大家都挺积极的,除了极个别人,比如杨景行。他还好意思当排头兵,是被教官踢上前去的。唱了一首老掉牙的歌,得到一阵人道主义掌声。
刚到晚饭时间,杨景行又被李迎珍一个电话叫了过去。李迎珍说前几天比较忙,没能抽出时间来,今天就好好检查一下杨景行暑假有没有用功。
检查结果是李迎珍决定杨景行在新生音乐会上就弹《降D大调圆舞曲》,就是俗称的小狗圆舞曲。李迎珍还提前警告杨景行,说不准骄傲,因为这一届的新生没有特别出色的。
晚上的训练结束后,杨景行回家。出校门看见喻昕婷和一个女生一起,他就停车打个招呼:“干什么去,要不要送?”
喻昕婷连连摇头:“我们马上回去了。”
杨景行点点头:“注意安全。”
回到家后,杨景行就开始看从图书馆借来的书。话说音乐学院的图书馆真是个宝库,无数的专业书籍和丰富的视听材料,还有好多音乐家的手稿,估计看一辈子也看不完,难怪说活到老学到老。
军训到九月二十二号结束,当了这么多天的战友,同学们之间也互相熟悉了,都叫得出对方的名字了。
音乐学院嘛,军训汇演也挺有艺术性,每个排的正步都走出了各种花样,好像是个传统。
杨景行还说军训完了请喻昕婷去吃火锅,可这姑娘对他挺冷淡的,都不和他一起去食堂了,就算了。
接下来就正式开课了,同时还要准备新生音乐会。新生音乐会是自愿报名,节目内容不限,你唱也好,弹也好,跳舞都行。杨景行更忙,每周一三六的下午要去接受李迎珍的监督练琴。
音乐学院也有学生会,而且有不少人积极参加,尤其是管理系的那些。更受欢迎的是各种学生社团,语言表演啊,舞蹈啊,话剧,昆曲……当然也有人想自己开创出一片天地的,进展最快的就是洪甜和牛炯华,他们俩联合了一个吉他手,已经组成三人乐队了,还在招募贝斯手。
新生音乐会是二十九号晚上举行,杨景行上午还接到陶萌的电话,说她们军训终于结束了。
陶萌还说尚浦的同学准备在十月四号聚会,不但有在浦海的同学,还有人从别的城市赶过来,初步统计有十三四个。
陶萌说:“任初雨也说想来,但是还没确定。”
杨景行说:“可惜我没时间。”章杨他们的计划是来浦海玩到六号再回学校。
陶萌责怪:“那么多天,你陪朋友也陪够了吧?高中同学之间的感情其实是最真挚的,以后没有了。”
杨景行说:“我送上真挚的祝福,你们玩开心点。”
陶萌气问:“你是不是一点都不想见这些同学啊?他们都知道你在浦海,以后见面怎么说?人际交往你懂不懂?”
杨景行嘿嘿:“才说是真挚的感情,又变人际交往了。”
陶萌叫:“这不矛盾……那你什么时候有空?”
杨景行说:“六号,下午。”
陶萌说:“六号我要送我妈,五号行不行?”
杨景行问:“你愿不愿意见我的朋友?”
陶萌犹豫了有一会,终于说:“好吧,到时候联系。”
新生音乐会在旧音乐厅举行,挺热闹的,有不少老师和高年级的学生来观摩。杨景行去后台准备的时候,看见喻昕婷正在和另一个女生玩你拍一我拍一。
看见杨景行在嘲笑自己,喻昕婷立刻不拍了。倒是她的新朋友,那个长头发有点胖胖的女生,先对杨景行笑了一下。
杨景行自我介绍:“我叫杨景行,作曲系的。”
长发女生说:“我知道,我叫安馨。”
杨景行讨好:“好名字。昕婷,安馨,难怪你们成朋友了。”
安馨笑笑:“我是温馨的馨……你也有节目啊。”
杨景行点头:“你们呢?先透露一下。”
安馨好像有点不好意思:“我们联弹,兰德勒舞曲。”
杨景行惊喜:“我准备好了,第几首?”
安馨说:“第三首。”
杨景行看向喻昕婷,问:“你是不是怕我把你的苹果吃光了?”
喻昕婷摇头,脑袋歪一下看别处:“没有!”
杨景行又问:“放假有什么安排?”
喻昕婷又摇头:“练琴。”
“出去玩玩啊。”杨景行问安馨:“你不是浦海人?”
安馨摇头:“我是安华人,你呢?”
杨景行使坏:“你问她。”
安馨看着喻昕婷,有点吃惊。
喻昕婷抓住安馨的胳膊,头往她肩上歪,说:“他是曲杭的,九纯。”
杨景行说:“你们继续拍,我不打扰了。”
喻昕婷好像又改变主意了,叫:“你呢?放假去哪?”
“朋友们过来玩。”
喻昕婷明白了:“哦。”
几十个短节目,杨景行中途上场,一首小狗圆舞曲流畅而充满趣味,得到不少掌声。不知道的还都以为他是钢琴系的。他也没马上离开,看完了喻昕婷和安馨的四手联弹,她们俩还配合得蛮好。
三十号下午,杨景行还得去北楼练琴。李迎珍开始让他尝试一些有难度的曲子了,这几天就在弹肖邦的黑键练习曲。
这首曲子要求均匀,准确,轻松,颗粒感还得强。别看那么短短两分钟,但是演奏者的水准如何,在专业耳朵那里,几秒钟就见分晓了。
杨景行先弹了一遍,李迎珍似乎没听出什么能让她批评的地方来,她犹豫了一下,对那个在杨景行之前上小课的现在正瞠目结舌的大二男生说:“你先走吧,先走吧!”
等门关上后,李迎珍对杨景行说:“踏板是不是应该再浅一点点?就一点点……左手,稍微重那么一点点,再弹一遍,我听听。”
杨景行弹得认真,李迎珍听得更认真,表情都有点扭曲了。听完后,也没说什么,安静了两分钟,然后再开始练下一首。
李迎珍本来计划用三个月时间让杨景行把她精选的四十多首高难度练习曲全部拿下,现在看来进度又得加快。唉,别人都是越练进步越小,可杨景行却是突飞猛进。以前一首小品也要练个五遍六遍吧,可现在弹这种高难度的,他两三遍下来就让李迎珍不知道该如何让挑刺了。
三个小时的练习结束后,李迎珍和杨景行讨论未来,问他:“你是想继续练下去,还是先走出去看看?”
杨景行很肯定:“练!”
李迎珍点头,又说:“以后学校的这些活动,能不参加的就少参加,眼光又要放开。十一月中旬纽约爱乐乐团要到浦海演出,我们一起去一趟。选一首曲子,准备一下。”她给杨景行说过,纽约爱乐有三名华裔团员,其中两个她都认识。另外,乐团最近还聘请了一名副指挥,也是华裔,还是个女人。
杨景行问:“弹什么您最有面子。”
李迎珍笑:“真功夫不分曲子。纽约爱乐的话,他们的拉三是比较有名的……”
杨景行说:“那就这首。”
李迎珍摇头:“不行不行,现在还不是时候,时间也不够。你放假也不能好好练!”挺有意见。
杨景行说:“还有一个多月呢,我先试试。”
李迎珍思考了好一会。如果说是其他学生要用一个月练拉三,她会骂个狗血淋头,可是杨景行,李迎珍的计划就是要他一鸣惊人。
不过纽爱的指挥可不好见,万一砸了就亏大了。李迎珍也是花了好多力气才找到这层关系的,老脸都贴上去了。
最关键的是,就算李迎珍对杨景行有信心,可她自己没把握。拉三很少有人去碰,学院里的老师也不会让学生去浪费这时间。李迎珍一辈子教了无数学生,正儿八经练过拉三的手指头都数得过来。练成了的,就一个,那还不是在她手里成的。
万一杨景行把拉三弹得跟他们第一次见面时的唐璜一样,那她的老脸就没处搁了。
最终,李迎珍还是同意让杨景行练两个星期的拉三,当然要做好换曲子的准备。李迎珍觉得杨景行的肖邦钢协一已经很有水准,可做候补。
李迎珍当然也问杨景行:“以后有没有出国读书的打算?”
杨景行摇头:“没有。”
李迎珍赞同:“不能一味崇洋媚外,好些人只看见地利人和的,还有多少人带着小提琴出去,后来却只能刷盘子!”过了一会又问:“喻昕婷,你们走得近吗?”
杨景行不好意思:“一般,您觉得她弹得怎么样?”
李迎珍说:“和你当然不能比……我手里几个新生,她算不错的。这丫头人活泼,讨人喜欢。”
一号上午,杨景行先去和杜玲碰头。杜玲换了发型,穿得很漂亮。两人吃了午饭后就去车站接章杨他们。章杨是两点到的,跟久别重逢一样激动。三点多,鲁林和许维也到了,五个人直接回杨景行的住处。
杜玲很气愤杨景行一个人住这么大的房子,而且杨景行还没告诉他,居然离她学校这么近。
杜玲到处看,发现厨房空荡荡的后就不满,说应该自己做饭吃。章杨警告杨景行千万不能如了杜玲的意,不然以后就有得烦了。杜玲就和章杨一阵互骂。
稍微休息了一下后,朋友们去买了两张凉席,晚上就打地铺了。杜玲还说懒得回学校,要霸占一间房,准备买毛巾毯子什么的,被阻止了。可杨景行不得不答应晚上送她回学校。
晚饭前,朋友们都表示要去音乐学院参观。转了一圈难免失望,又小有冷清,也没看见什么美女才子。
晚饭当然是要大吃一顿,喝酒。然后就讨论起大学生活来,各自汇报。美女当然是不变的话题,章杨说刚去学校那天就被一一米八几的好身材学姐迷得神魂颠倒。许维说他们专业女生蛮多,但是没看见多漂亮的。鲁林表示自己很凄惨,整个学校都没看见啥好看的。
杜玲就得意了,大眼睛转溜溜的说那些男生是如何如何的讨厌,不要脸,甚至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杨景行说自己很纳闷,音乐学院不应该是个很浪漫的地方么,怎么风花雪月反而特别少呢。美女没见几个,鸳鸯也没几双。
正说笑着呢,杨景行接到陶萌电话,问他和朋友见上面没,在干什么。
陶萌说:“就五号中午吧,我去你们学校。”
杨景行高兴:“音乐学院终于要有美女了。”
陶萌不信:“你还没带你的美女朋友去么?对了,我还要问问你朋友的事……”
杨景行说:“不用问了,见面就认识了。”
陶萌怒:“是你朋友还是我朋友?你以为我想见!你先吃饭,回头告诉我,有几个人,叫什么名字,读什么学校什么专业的。”
杨景行问:“你这是认识朋友还是调查情报啊?”
陶萌不耐烦:“我妈要出来了,挂了!”
接下来三天,朋友们就满浦海的瞎逛,杨景行油都加了两箱。四号晚上,杨景行还接到陶萌电话:“等会邵磊他们可能要给你打电话,我说你回家了。”
杨景行嘿嘿奸笑:“你没撒谎,我等会就回家了。”
一听说杨景行明天要介绍美女,章杨他们纷纷感激好兄弟,只有杜玲不屑:“哼,你们蠢啊!?”
鲁林很怀疑的问:“真的是普通朋友?”
杨景行点头:“你明天看见就知道了。”
章杨怕怕:“是不是好丑!?”
许维问:“是浦海人啊?”
杨景行配合朋友们的八卦精神,说了些陶萌的情况。杜玲非常之鄙视:“你和这种人玩什么!”在她眼中,杨景行也不是个趋炎附势嫌贫爱富的人啊。
鲁林嘿嘿:“我好有压力啊。”
章杨鄙视:“怕西瓜……会不会带保镖?”
许维呵呵:“我们坚决不给你丢脸。”
晚上,陶萌又发短信催要情报。杨景行只好满足了她,把自己的朋友挨个介绍一遍。
陶萌又不满足,再问这些人的家庭背景,彼此的关系,有没有男女朋友什么的。
杨景行烦了:你又不是见家长,问那么多干什么!
再无音信。
正文 第三十八章 陶萌
五号早上,杜玲穿得漂漂亮亮的在学校门口等到杨景行来接她,上车后马上开始骂章杨他们:“你们别这么恶心好不好!”
章杨瞪鲁林:“说你呢!”
鲁林爆料:“又不是我擦了一晚上鞋子。”
总之大家都收拾得挺光鲜,发蜡,墨镜,体面的衣服。要蓄胡明志的鲁林也把下巴刮干干净净。
杜玲给杨景行看自己的裙子牌子:“两千多,开学时买的。”
杨景行咂舌:“比我全身都贵。”
难怪杜玲要这么早集合,她还要去做头发。一般的店还不行,得去淮海路上的一家。这可害苦杨景行他们了,找地方停车找了半天,还无聊的等了两个小时。
好在章杨他们可以报仇了,杜玲的卷发看起来真的挺新鲜,虽然很符合她的脸型,整个人看起来多了点妩媚,但朋友们对她的漂亮免疫。
杜玲很气愤,大叫:“杨行!”
杨景行连忙中和:“好看,真的。”
十一点,杨景行他们准时到音乐学院等着。等了十几分钟,看见一辆红色白顶的迷你在校门西面缓缓停下。杨景行视力好,开车靠了过去。
陶萌已经下车,脸上的微笑都准备着了。章杨他们也没咋呼,很有修养气质的跟着杨景行下了车。
杨景行对看都没看自己的陶萌张开双臂:“好久不见,来抱抱。”
陶萌转了一下身体,侧面对着杨景行不让他如意,依然把笑脸给杜玲他们:“不好意思,有点堵车,等很久了吧?”
鲁林他们没答话,就看着陶萌。陶萌今天穿一双有水钻装饰的红色短跟鞋,都快跟鲁林平起平坐了,更是高出杜玲一截。她身上也讲究,黑色的长裤,布料有丝绸的感觉,上身是白色的断袖衬衣,领口比较宽比较高,和刚好露出的锁骨平行,衬衣外象征性的穿了件可爱的黑色小马甲,主要作用是包住细腰,凸显线条。这身打扮,和曾经的校服是天壤之别。
陶萌的脸型显小,轮廓很标准,不短也不长,不宽也不窄,下巴不尖也不圆。不过她的五官有特点,嘴唇小巧,尤其是上嘴唇,薄薄短短的。鼻子也精致,但是有立体感,虽然鼻梁不高,但是顺直。陶萌的眼睛其实不是很大,但是和鼻子小嘴比起来,就显得挺有神了,黑眼珠和淡淡的清新的眉毛能对比突出。
有意思的是陶萌脸型和五官虽然略显小巧,身材也高挑,但她的两腮又还有点婴儿肥,白白嫩嫩的。
总之,这样的陶萌,微笑着露出上排几颗细白整齐的牙齿,给人的第一印象还是很深刻很好的。
杨景行很隆重的说:“来,给你们介绍……”
陶萌制止:“先别说,我猜一下……你是杜玲吧?”
杜玲和陶萌比谁笑得好看:“你好。”
杨景行嘀咕:“好聪明,一下就猜中了。”
陶萌不理,按照先后顺序看向章杨:“你是章杨?”
还真让她蒙对了,杨景行说:“错了。”
章杨连忙点头:“我就是,对的。”
陶萌看杨景行一眼,再继续猜:“你是鲁林?”
鲁林连连点头:“你好。”
陶萌又对许维说:“你肯定就是许维了。”
许维微笑:“对了。”
陶萌高兴的说:“杨景行经常说起你们,感觉都已经认识好久了。”
杨景行指着陶萌对朋友们说:“你们也猜这是谁。”
陶萌自我介绍:“我叫陶萌。昨天我们高中同学聚会,杨景行因为你们来了没去,我就过来看看,不打扰你们吧?”
章杨他们都说没有。杜玲呵呵笑:“是我们害你们不能聚会了。”
陶萌摇头:“不会,我们都在浦海,机会很多。”又问许维和鲁林:“你们是一起过来的吧?应还不要多久。”
鲁林说:“两个多小时,快。”
陶萌再对章杨说:“南陵过来也快。”
章杨点头:“一个多小时。”
陶萌再问杜玲:“你在华南师范哪个校区?”
杜玲说:“本部,石牌校区。”
陶萌点头:“那也近,都挺方便的。我在邯郸路,有点远。对了,你们下午有什么计划吗?”
杨景行说:“等你来帮忙计划呢。”
陶萌问:“你们都看过他的学校了吧……那我下次再来。浦海也没什么地方好去,东方明珠去了吗?”
杨景行说:“要不我们去你学校看看,名牌大学。”
陶萌很严肃:“东南大学,华南师范都是好学校!东南大学的建筑专业全国闻名的。浙大现在比复旦排名还高了!”
杨景行点头:“好好好。”
陶萌又问其他人的意见:“你们愿不愿意过去看看?”
当然都愿意。
陶萌又问:“你们车挤吗?杜玲,你要不要跟我一起?”
杜玲点点头:“行。”
陶萌又叮嘱杨景行:“我走前面,开慢点。”
再上路,章杨就先叫开了:“美女!我还以为你要吓我们!”
鲁林感叹:“好高!我靠!”
许维说:“感觉人不错。”
鲁林嘿嘿问杨景行:“你没想法么?”
章杨问:“她车要多少钱?”
陶萌真的开得很慢,简直要被自行车赶超。用了四十多分钟才到,又花了些时间在路边停车。
男生们过去,发现陶萌和杜玲聊得还蛮开心,陶萌说:“我们班上也有一个,特别会撒娇,每次我们站军姿时间都最短。”
杜玲羡慕:“我们教官不吃那一套,我恨死了。”
看看时间,都十二点了。陶萌问杨景行:“先吃饭?”
杨景行不要脸:“这是你的地盘,你请客。”
杜玲温柔的捶杨景行手臂一拳:“你好意思让美女请客。”
陶萌说:“应该的,我们走过去吧,不远了。”
路上,杜玲走在杨景行右边,陶萌就和女生一堆。自然说起各自学校食堂的伙食问题,鲁林问陶萌:“你不在学校吃饭吧?”
陶萌说:“在学校吃午饭,晚上一般回家。你和许维回家也近,周末就可以。”
许维说:“好不容跑出来,还没回去过。”
陶萌笑:“男生可能是不怎么想家。”
杜玲说:“我也不想。”
说是不远,但走了十多分钟,陶萌带着众人选了一家还不错的菜馆。进了包厢,陶萌还是靠着杜玲坐下,问杨景行:“你不能陪兄弟喝酒了?等会还要开车。”
杜玲说:“他们这几天喝够了……前天晚上是杨行一个一个背上楼的!”
章杨拍了一下桌子,没骂出口。
陶萌问:“你们都住他那儿的?”
杜玲问:“你去过?”
陶萌连连摇头:“我听他说是住在学校外面的。”又问杨景行:“房子有多大?能住下吗?”
杨景行说:“每个人躺下就要两个平方。”
陶萌有点克制不住了:“你就这么招待朋友?”
许维连忙解释:“我们关系不一样,很随便的……我们也不讲究,铺张凉席睡地板上就可以了。”
陶萌又关心杜玲:“那你呢?”
杜玲哈哈说:“我回寝室,杨行送我。”
陶萌又问杨景行:“你以前叫杨行吗?”
杜玲解释:“就我一个人这么叫,习惯了。”
陶萌明白的点头:“看下菜单吧……我们也随便点。”
这的菜比小洞庭还贵得多,章杨他们每人点了一个,陶萌叫杨景行:“你应该知道他们的口味,你点吧。”
杨景行问:“你喜欢吃什么?”
“你别管我!”陶萌又问杜玲:“你是喜欢清淡的还是重点?”
六个人,点了十个菜,陶萌还建议:“鲁林,你们三个人可以喝点酒啊。”
鲁林摇头:“菜都吃不完了。”
陶萌不担心:“他特别能吃。”
杨景行吃惊:“这种秘密你都知道。”
等菜的时候,陶萌拉家常:“你们放假的时候是不是每天都在一起玩?”
杜玲帮忙回答:“十天有八天,我们那的酒都是被他们喝完的。”
陶萌呵呵:“你们都是从小就认识吧?”
章杨简单述说历史:“鲁林幼儿园就和杨景行一个班,一年级我和许维同桌,二年级的时候,许维和鲁林住到一个院子。”
杜玲的回忆也被勾起来了:“那时候他和鲁林天天打架。”
章杨得意:“一般都是我赢。”
陶萌呵呵,问杜玲:“你和他们也是小学就认识了?”
杜玲说:“那时候我妈和鲁林他妈是同事,其实小学还不算很熟,初中就关系好了……他们初中好坏!”
陶萌感兴趣:“怎么坏?”
杜玲笑:“男生怕,女生嫌,老师厌。”
陶萌呵呵:“你不嫌吧。”
杜玲说:“杨行还好。”
章杨很严肃的对待历史问题:“他是带头的好不好!”
陶萌庆幸:“还好他高中来尚浦了,不然肯定要影响你们学习。”
杜玲不同意:“杨行初中成绩就好,和许维差不多,都是全年级前几名。他高考五百二十多。”
陶萌说:“我知道……他高三一年很拼。”
菜上得差不多后,陶萌举杯:“现在说欢迎好像迟了,就欢迎你们以后常来吧。”
许维他们都谢谢。开吃,几个男生一开始还装斯文呢,可看杨景行还是那样狼吞虎咽,就不再做作。陶萌和杜玲就淑女了,基本就是看客。
吃了不到一个小时,陶萌准备结账。鲁林把自己的钱包掏出来阻止:“我们来,我们来。”
陶萌严肃:“不行……说不定我什么时候还要去曲杭玩呢。”
章杨不心疼鲁林的钱:“这是我们的规矩,不让女生付钱。”
陶萌说:“这不是男女的问题,你们都算客人,就我是本地人……你说话呀!”
杨景行当然帮兄弟:“都说是规矩了,坐着!”
陶萌瞪了杨景行一眼,但是对方人多势众,她不敢再说什么。
走之前,都去一趟卫生间。鲁林他们好像对陶萌的印象都不错,热情礼貌,一点架子没有。
一群人慢慢走回去,取了相机,在校园里继续散步。陶萌还真的拉拢距离了,鲁林他们挨个跟她合影,笑得满脸桃花开。
陶萌也会找话题:“电子科技大学女生可能不太多。”
鲁林一脸苦相的摇头:“也不少,就是没好看的。”
陶萌建议:“杜玲的同学应该很多美女,可以帮你介绍。”
杜玲说:“有我也先介绍给杨行了,他那么远。”
杨景行高兴:“记住自己说的话。”
陶萌说:“我们昨天聚会已经有人带男朋友女朋友了,不过有一对是很早以前就是了。”
杨景行问:“谁?”
陶萌瞟一眼:“你想知道?”
杜玲说:“杨行是我们几个最早的。”
鲁林他们不接这个话题,许维说:“我们专业已经有两个女生被大二大三的抢了。”
陶萌说:“好像都是这样……你们也要大二大三的,不用担心。”
几人嘿嘿,杜玲鄙视:“他们还能等那么久!?”
在学校得主干道上走了一圈,一路说说笑笑,一个小时很快就过去了。鲁林的结论是复旦的美女也不少啊。
可是陶萌突然走到一边接了个电话,然后就说要走了:“实在不好意思,我妈突然叫我过去,本来还说晚上陪你们去陆家嘴看看夜景的。”
杜玲说:“没关系,你去忙吧。”
陶萌问鲁林:“你们明天就回学校了吧?”
“是的。”
“我不能送你们了……有空就常来玩吧,杨景行在这边估计也没什么朋友。”
再见的时候,陶萌还挨个和鲁林他们握手。
朋友自然是要评价一番。许维说:“气质好,处事成熟。”
鲁林也不幻象:“当朋友还是可以。”
章杨怀疑杨景行:“有点热情过头呢。”
杜玲同意:“就是,感觉虚伪。我问她车多少钱,她说不知道!”
鲁林说:“那又不稀奇。”
杜玲问杨景行:“她高中是不是就这样?”
杨景行说:“高中又没见过你们!”
晚上,杨景行找机会给陶萌打了个电话,知道陶萌和她妈在一起后就长话短说:“谢谢你。”
陶萌哼笑一声:“谢什么。”
杨景行说:“第一次对我这么热情,受宠若惊了。”
陶萌气愤:“是你的朋友好不好,害我被我妈盘问好久。杜玲是你在九纯最好的女生朋友?”
杨景行说:“我就这么一个女生朋友。”
“你的妹妹呢?”陶萌还记得。
杨景行笑:“都说是妹妹了。”
陶萌说:“先不说了,什么时候我有空再去你学校看看。”
正文 第三十九章 拉三
送走了朋友们,假期结束,杨景行立刻投入到紧张的练习中去了。《拉赫玛尼诺夫第三钢琴协奏曲》,三个乐章,时长半个多小时,结构庞大沉重,难度世界顶尖。想演奏好这首曲子,不但要技术,还要毅力,耐力,勇气……一般人,把那厚厚一沓谱子看上两页就被吓得晕头转向了。就是好多已经成名的大师,也只能望洋兴叹,还有些不服气的人,手都练废了。
什么八度大跳,在拉三里已经是小儿科了。这首曲子几乎涵盖了一切的钢琴演奏技巧,把钢琴的表现力发挥到了极致。在整个钢琴音域上狂风暴雨般倾斜的大力音符,体现着所有的情绪力量,悲伤,喜悦,豪迈,迷茫……钢琴老师们一再强调的手指独立性,在这首曲子中得到了淋漓尽致的体现,真的要一心二用甚至三用,不然根本无法完成几个声部的完美契合。
杨景行的第一遍拉三其实是在九纯家里自己听CD扒谱后弹的。别说书店了,音乐学院外面的那些专业店里也难找到这种曲谱。他光扒谱就用了三个晚上,曲子里迅雷不及掩耳的急速和弦,稠密错杂的装饰音真是要人命。
扒谱都是小事,弹起来才知道什么是真金不怕火炼。杨景行每天晚上练习,但是第一次完整的弹奏一遍已经是半个月之后的事。
李迎珍把那两三百页谱子交到杨景行手里时,像给委任状那么庄重,说:“先好好看看,不要着急。”另外还有一本乐队宗谱,更是恐怖。
杨景行快速翻看,发现了问题:“和我听的版本不太一样。”
李迎珍给的版本是有OSSIA的,就是会在一些实在太难的地方做演奏上的简易化处理。这也没人会笑话你,大师都这么干。
可杨景行不愿意,就把自己练的弹一遍给李迎珍听。
听完后,李迎珍盯着杨景行看,好一会后一拍大腿站起来,指着杨景行,问:“你练多长时间了?”
杨景行说:“放假在家玩玩。”
李迎珍很是责怪:“你就想一步登天!”
杨景行嘿嘿憨笑。
师徒俩去图书馆找来了正宗谱子,检查杨景行自己扒的谱有没有错误,事实上还真有,毕竟那么多音符。
然后李迎珍再叫杨景行弹,她自己则边听边飞快的翻谱,做记号。杨景行的弹奏虽然让她吃惊,也能上台面了,但是还不到他能够达到的水准。
午饭都没吃,杨景行弹了四五遍,李迎珍不停的发现细节不足,不停的纠正。
下午了,有钢琴系的学生来上课了,李迎珍却想叫人家换时间再来,杨景行可不好意思了:“李教授,您给他上课吧,好多内容我要慢慢消化。您吃点什么,我去买。”
李迎珍也不客气:“随便,盒饭就行,清淡点。”
杨景行连忙去了,自己飞快的吃完了再给李迎珍送,还是两菜一汤。可能是最近杨景行没什么大纰漏让李迎珍骂,那个大二的学生成了出气筒,被好一顿批啊。杨景行都不好意思看了,飞快的撤退,去学生琴房。
学生琴房在新教学楼十五层到十八层,挺多的,但是要用琴的学生更多。学生是凭学校发的琴卡用琴房,钢琴系的学生能用的时间最多,作曲系也不赖,像什么教育系管理系就惨了点。
因为琴房紧张,就不可能让个别人长时间霸占。不过杨景行是个例外,他有李迎珍的特殊关照。尽管他在琴房一呆就是四五个小时,但是管理的老师绝对不会驱赶他,那怕是钢琴系的人要上。
在电梯里,一个和杨景行差不过高的男生跟他打招呼:“你大一的吧?”
杨景行点头:“多关照。”
男生问:“不是钢琴系的?”
“作曲系的。”
男生哦,然后就有点惊奇:“你是不是叫杨景行?”
杨景行一阵怕怕:“啊!我出名了?”
男生笑,自我介绍是大三的,说是听自己的老师和一些同学说起过杨景行,而且还知道得挺多:“你从小就跟李迎珍学琴的?”
杨景行说:“算是。”
“难怪……我跟谢教授的。”
到琴房后,高个男生显然想听杨景行露两手。杨景行没拒绝,也没收敛,认真对待,弹了首平均律。
都是练家子,扎个马步也能看出功夫怎么样。高个男生笑笑:“我们院也好几年没出过人了……你以前没参加过比赛么?”
杨景行谦虚:“差得远。”
男生猜想:“不过现在的比赛是没意思了,不打扰你了。”
人一走,杨景行立刻开始弹拉三。第一乐章的华彩他重新选了大和弦版本,得多练几遍。然后就是李迎珍说的那些还不完美的段落小节。李迎珍在听赏评论方面真是专家中的专家,许多杨景行自己没发现的小细节她都能第一时间指出。
一层楼有好多件琴房,墙壁的隔音效果是很好,但是门不行。从明亮干净的走廊一路走过去,路过每一扇门的时候都能清楚的听见里面传来的琴声。
杨景行练习了两个小时后,突然听见敲门声,一声请进,请进来六个人。三男三女,包括之前的高个男生。
高个男生不好意思:“我们听了半个小时了,这是我同学,也是女朋友。”介绍的是他身边一个女生,看上去挺温柔的。
杨景行好像多熟悉似地:“漂亮,你不是来炫耀的吧?”
几个人笑一下,都互相介绍,有两个是大二钢琴系的,两个大三钢琴系的,还有一个指挥系的。
指挥系的男生挺不满的说:“你就完整的弹一遍啊,急死我们了!”刚刚杨景行一直在做小节练习,东摸摸西摸摸的,馋人。
其他人附和:“是啊,已经那么好了!”
杨景行讨好:“都是学长学姐,多指导。”
杨景行开弹,其他人站着听。听啊听的,指挥系的男生还激动起来,打拍子的动作幅度越来越大,杨景行进入第二乐章的时候,他都差点要亲吻大地了。第三乐章,他手势夸张得把周围都吓开了,也不知道是他指挥杨景行还是杨景行指挥他。
一曲弹完,杨景行都满头大汗了。指挥系的男生先出声,大喊:“好,太好了!”
其他几人也鼓掌,大二的女生问:“怎么以前没听说过你?”
另一个问老问题:“去过什么比赛?”
杨景行好一阵谦虚才把这些人送走,继续练习。
当然,自己专业的课还是要上的。要不怎么说作曲系枯燥呢,就是天天的视唱练耳,听啊听,还不是欣赏!然后就是和声,逐小节去分析曲子的和弦……还得做好多作业!虽然对杨景行来说就跟小学数学差不多,但是他也认真完成。
贺宏垂没李迎珍那么重视杨景行,但也还算上心,虽然还没他的课,但也单独约见过几次杨景行,给他布置了一些自学任务和写作任务。这种写作任务可不是叫你尽情发挥自己的灵感和才华去创作,而是有严格的格式要求,规定你要写什么样的和弦,用什么样的连接……也是个枯燥!
十月十三号,星期五,下小雨,有点冷。下午陶萌打来电话,问杨景行周末有时间没,她想过来音乐学院参观参观。
凄惨,杨景行白天的时间都被李迎珍霸占了。人家老教授舍得牺牲休息时间免费辅导你,你杨景行总不能说要去见高中同学吧。
杨景行问:“晚上行不行?”
陶萌大声说:“当然不行,晚上要回家。”
杨景行说:“那下周末,我去接你。”
陶萌不屑:“算了,我还不想去呢。”把电话挂了。
杨景行又打回去,警告:“你再挂我就习惯了,就不打了!”
陶萌没说话,又挂了。
看来杨景行还没习惯,再打过去:“说实话,你到底是谁?我经常怀疑你不是陶萌。”
陶萌没好气:“你听不出我的声音?”
杨景行说:“所以我只是怀疑。我问你,陶萌脸上有几颗痣?”
陶萌可能还得照镜子确认一下:“……一颗都没有。”
杨景行大叫:“果然!她左边耳朵前面有一颗,说,你到底是谁?”
“……这么小你也算!哎,你无不无聊?”陶萌温柔了一些。
杨景行换话题:“这周末真的不行,下次。”
陶萌说:“随便你,我不一定有时间……你适应大学生活吗?”
杨景行说:“除了没美女同桌,其他的还好。”
陶萌呵呵:“我们每次上大课,一排五六个人同桌。”
杨景行问:“你是不是一个人坐一排?”
“那怎么可能!”
杨景行伤心:“不守信用!”
陶萌烦:“我都和女生坐一起。”
杨景行表扬:“那还差不多,继续保持。”
陶萌问:“你们上课怎么上的?”
杨景行描述:“十几个人,一个人一桌,零零散散,视唱练耳除外。”
陶萌挺感兴趣的:“视唱练耳是什么?”
于是,两人就各自的学业交流了一番,知道杨景行没数学课后,陶萌是又羡慕又惋惜,说杨景行不学数学可惜了。可惜个啥啊?高考也就一百三,
杨景行教育:“你要学会欣赏数学,逻辑的快感。”
“还快……你就不能换个词汇?”陶萌很不高兴。
杨景行妥协:“好吧,逻辑的快乐。”
陶萌又说:“我加入学生会了,宣传部,要做一期问卷活动。”
杨景行问:“问什么?”
陶萌说:“就是调查大一新生的思想状态,然后宣传鼓励一下……你们学校活动多吗?”
其实音乐学院各种各样的学生活动不少,除了和音乐有关的,也还有好多其他的,甚至连学习政治思想这样的事都有,可是杨景行一样都没参加过。
陶萌埋怨:“你就是这样……那你在学校认识新朋友了没?”
杨景行自卑:“还没有,你呢?”
陶萌说:“班上同学关系都还不错……我有点怀恋高中生活,在这里感觉差距有点大,我想回家住是因为寝室一个女生太不讲卫生,吃方便面了盒子就放在桌上!”
杨景行说:“那是你运气不好,遇上了。”
陶萌又说:“虽然没什么矛盾,可是总觉得人与人之间有点冷淡。”
杨景行安慰:“刚开始这样,要是对你热情,那就是居心叵测了。你以为谁都像我这样。”
陶萌哼:“你就热情?打过几次电话,发过几条短信?”
杨景行说:“今天就打两次了。”
陶萌又说:“等会回家了也没事做,你有什么新谱子吗?”
杨景行说:“有,拉三,你要不要?”
“我是说你自己编的!”
杨景行说:“说吧,喜欢什么,下星期给你。”
陶萌却说:“不知道,你选。”
杨景行的整个周末都耗在了拉三上,得到了李迎珍好多的表扬啊。星期一下午,李迎珍把指挥系的孙主任叫来了,让他听了杨景行的拉三。孙主任就立刻答应让浦海音乐学院交响乐团跟杨景行合作,在学院内开一次演奏会。
学院的交响乐团也有几十年的历史了,可是人是年年换,而且平均年龄才二十岁,大部分是学生,还有些研究生和年轻老师,所以水准就那样。不过乐团也和不少大师合作过,也常去欧美演出,可给人的感觉都是些情面或者政治上的东西。在这方面,乐团的直属上级孙主任还是做得很成功的。
李迎珍也没问杨景行愿不愿意,这个校内的演奏会就当是给他热身。一般人还没这个机会呢。李迎珍还叮嘱孙主任:“你要让他们好好准备一下!”
孙主任连连点头,对杨景行说:“没问题,我马上联系张家霍,他在浦海。”这个张家霍也是国内有名的指挥家,身上一大推头衔,国家音乐家协会副主席,浦海音乐家协会主席,蓉城交响乐团音乐总监,浦海交响乐团常任指挥,此外还有浦海音乐学院交响乐团首席指挥。
孙主任和张家霍关系肯定是很不错,所以敢打包票,一定叫到张家霍来亲自指挥乐团,配合杨景行演出。
回头,李迎珍又对杨景行说:“张指挥这个人很热情,他可能会要帮你联系国内外的其他乐团,或者要你去参加什么比赛,你就谢谢他,但是不要分心。”
杨景行点头:“明白了。”
李迎珍语重心长:“你要做一个真正的演奏家,音乐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