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四零三章 能飞
腊月二十八,杨景行六点就起床赶飞机,要多留一天的庞惜没管他,倒是武明杨亲自到酒店接送,因为准备了些东西给杨总带回浦海必须得托运。
七点不到就进航站楼,闫主编的电话也打得早,因为昨天实在太晚不方便他就今早才跟人事部门详细了解,趁飞机没到点再给杨总细说一下。
《东明报》是国内比较早做采编分离的,杨总的朋友如果是执意要做调查记者也未必不可,虽然《东明报》踩钢丝比较出名,但是也不是所有版块都需要踩钢丝,时政新闻还是需要相当丰富的经验才能做,经济新闻也很有前景的,娱乐文化副刊正对上杨总的专业,或者先到生活消费咨询版块去熟悉锻炼一下,都是可以安排可以等的。闫主编还提议由自己直接跟学生沟通可能更好做工作,没准能劝动女孩子用更稳妥的方式去发挥正义感,如果能说服学生做责编那就最好,收入也高一些呀。
杨景行对这事可比什么第二交响曲欧洲首演上心得多,他放着武明杨忙前忙后自己躲去打电话,连报社的日常工作都要仔细了解,上稿率具体怎么说?采编矛盾咋回事?摄文还有矛盾?
浦海昨天下午就是晴朗天气,而何沛媛说今天一大早就是万里无云像夏天一样,杨景行下飞机发现还真是烈日当空,室外气温得有十几度了。
拖着两个行李箱进屋,杨景行发现鞋柜开空,他只能套上一次性拖鞋叫唤:“老婆我回来了。”
客厅窗帘开,窗户也开了两扇,不过这会太阳还在背面,等下午两三点屋里就能阳光灿烂了。何沛媛的外套在沙发上,包包茶几上。
杨景行左转右转,很快就发现了露台上摆满了鞋子但是没响动,他小心翼翼探头出去。
“哈!哈哈……”何沛媛还是先得手了。
杨景行气急败坏要捉住姑娘狠狠报复,可围裙加手套还包头巾的何沛媛只准亲一下,因为自己一身灰,还得把鞋柜擦了赶紧做饭。
杨景行真是个好堂哥:“晒杨云的干什么……”
女朋友这么贤惠,杨景行就检查一下新带回来的箱子。武明杨也真是个实惠型的,酱肉酱肘子、点心果脯咸菜。还有气泡膜厚厚裹着的一大包还挺重,好不容易拆开发现是一个一个又单独再裹了的绿萝卜,制片人送了投资人足足六个大绿萝卜这一路拖回来。
何沛媛倒觉得武明杨这样送礼挺不错的,那些堆在杂物间的真是又欠人情又没用,只是自己真不该一早赶过来就去买菜,这都够混一顿了。
杨景行也称赞武明杨:“正愁给爸妈表示点什么呢,装好晚上送过去。”
何沛媛细腰一扭:“我不回去,要去去,累死了。”
杨景行嘿嘿嘿:“那就明天。”
何沛媛脸都不红的:“我们先尝一点,万一不好吃……排骨炖萝卜好吃吗?”
杨景行认真对待:“本来准备炖什么?”
“红烧。”
“想吃红烧。”
“冬天要吃萝卜……”
时间不宽裕分工行动,看水槽边冰箱里,这顿午饭丰盛了,杨景行也抓紧戴上手套忙活起来,盘子摆满一灶台。
“排骨焯水要冷水下锅。”何沛媛这初学者还开始讲究细节了。
排骨炖萝卜、酱肘子、煎牛排、韭黄鸡蛋、荷兰豆、小青菜,五菜一汤。计划中本来还有个还有土豆丝,可是最后在锅里炒成糊糊涂涂的一坨了。何沛媛判定肯定是杨景行没切好,不肯让丑八怪上桌破坏氛围。
今天喝红酒,杨景行肉麻:“老婆辛苦了。”
何沛媛给面子碰杯:“老公辛苦了……祝老公来年家庭和和美美,事业顺顺利利,创作更多好作品。”
杨景行连忙补充:“祝老婆恩恩爱爱,处女作灵感泉涌……”
萝卜味道不错,不过菜肯定要剩不少,一瓶酒倒是见底了。何沛媛又喝起了状态,饭桌前就跨坐到男朋友腿上占据主动地位。
哎呀呀呀两点了,何沛媛还要去收拾衣表呢,饭桌碗
筷就只能交给男人了,还发了个好老公的称号,不知道时效有多长。
出租车上何沛媛几乎是躺在男朋友怀里的,纠结了一会阳光照射下为什么能看见车内空气中的灰尘和彩虹或者朝霞晚霞这些问题就快到了。在单位门口下车后何沛媛自己还是站得挺稳的:“人没来我们就在院子里晒太阳。”
喜欢晒太阳的人多着呢,主楼前椅子围了大半圈,七八个人亲切座谈晒得过半数都脱了外套。这次新换上去轮流锻炼的年轻男二胡演奏员稍微一愣后就笑容陡增:“杨主任……”
除了齐团长和首席二胡都站起来了,但是得站一会等距离近点了再讲话:“杨主任还没回九纯。”
杨景行也惊喜:“这么早。”
扬琴演奏员好笑:“没开车?今天车位这么多。”
杨景行会扯:“太阳好走走路。”
是是是,一个冬天里这样的好太阳可没两天,正是好预兆呀,听说纽约天气预报也很给面子。
齐清诺真讲究:“带防晒霜没?”还抬手遮额头呢。
何沛媛摇头:“没。”
杨景行似乎讽刺前女友:“领导亲自值班。”
齐清诺笑容更明媚:“主任亲自谈爱。”
不像旁边人的干笑犹豫而勉强,杨景行脸皮厚得没知觉:“我来问候领导,文团还没来?”
都没想到杨主任会来,不过应该也快了,规定的是三点集合嘛,司机都还没到呢,齐团长和吴主任今天是值班。
终于有人想起来:“我去拿两把椅子。”
杨景行说不用也不用打电话,齐团长站起来邀何沛媛:“我俩别晒了,出油了。”
“下午来得及?”何沛媛的音量像私下聊天。
齐清诺嘿:“文团一走就没人管了……”
看样子三零六两位是要去小楼多清闲了,首席二胡被阳光照得要眯上眼抬头看作曲家:“这两天还忙不忙?”
“我还好。”杨景行好大胆子坐团长位子,还像个八婆:“苗老师孩子意见大吧?”
旁边笑着帮忙回答:“和他爸爸一起送妈妈过来了,看着不像有意见。”
首席二胡有点疑惑惊喜:“杨主任看到过铛铛?”
“听说特别可爱很粘妈妈……”
过年嘛,大伙多拉拉家常,除了关心小何父亲的身体状况,主团前辈连九纯的地势很难通高铁这样的问题都开始说道了。
陆续有人来一起晒太阳,首席扬琴还拖家带口的,琵琶演奏员也有妻子陪着,其他声部的同事们也来送行,浦海民族乐团的院子里越来越热闹。司机到了后嗮太阳活动就被打散,大巴停到主楼门前开始上货。
首席扬琴的老婆是个能聊的,抓着杨景行就不松口,还好党支部书记肖迪阳来了,大家一起迎接。
肖迪阳平时是不太关心业务工作的,所以他就在院子里跟大家说一下,这一次演出得到太多上级部门领导的关心支持还有嘱咐,各位演员要牢记使命,不仅要为海外华人华侨献上最诚挚热烈的新春祝福也要让外国友人在最悠久隆重的春节感受到中国传统文化的精彩魅力。任务是艰巨的更是光荣的,相信大家在文团长的带领之下能圆满完成。这是个别具意义的春节,祝大家一帆风顺吉祥如意。
还有人没来呢,文付江都没到呢,齐清诺何沛媛也刚下楼来还没走到适合给领导鼓掌的距离。不过肖迪阳好像也不是个讲究人,只跟外人杨景行随便握个手:“好小伙。”
杨景行还礼:“祝您新的一年大吉大利。”
肖迪阳鼓励:“的名字可已经在市里挂号了,文联迟书记多次点名表扬。”
杨景行呵:“谢谢领导支持。”
肖迪阳好笑:“不是丁老打招呼,现在开会也开不完。”
杨景行不好意思:“怕开会,不会讲话。”
肖迪阳悄悄点头支持的样子,看看表了关心:“午饭都吃了吧?”
还好,文付江比自己规定的时间也提前了十来分钟到位,这下大伙又要问候
团长夫人了。文付江就讲究一些,先跟书记握手互道辛苦再操心人齐了没货上车了没,自己就是因为半路回家取东西给耽搁了,所以强烈建议大家再仔仔细细检查一遍!
中年女家属又跟齐清诺何沛媛聊上了,形象装扮上真是不出那张嘴能那么勤勉,甚至讲话的神情语调也像是个内敛的呀。
文付江真是恨不得张八只眼睛四张嘴,终于忙到杨景行面前:“北美华人收藏协会了不了解?”
杨景行摇头。
这时候了,文付江还是小声点抱怨:“一个理事直接找到我说要资助三千美金,还是回绝了。”
杨景行直接嘲笑:“您变办公室主任了。”
文付江也没办法,这次的热心人士可就比上回多太多了,要招待要资助想邀请想洽谈的排着队来,虽然有些做法跟国内情况不太接轨但毕竟是同胞的一片好意,总不能给人脸色看吧,文付江操劳着看到:“小何来了。”马上又要跟家属致谢:“好,谢谢支持……”
何沛媛都没来得及回应团长,就转到男朋友身边来细嘀咕:“看得出喝酒了?”
杨景行仔细观察:“是有点别样美。”
“等会老齐爸妈来接她去机场。”何沛媛还眨巴眼睛,几乎耳语:“回来早了。”
杨景行高傲地背过脸去,正好撞上王亚明来说话……
人虽然多了点挤了点,其实也不慌不乱。搜寻了好一会没发现什么纰漏后文付江就大声宣布上车吧,三点一刻,早点总没错。
开始再见,一路顺风,过个好年,辛苦了……文付江怎么还跟齐清诺道辛苦,又祝作曲家和小何过好年,再跟书记握手道别,最后跟送行队伍挥手道别,倒也是信心满满的姿态。
连带家属大巴车上就二十五个人,送行的不止四十个,浦海民族乐团是真团结友爱。挥手呀,祝福呀,只差落泪了。不过也没人追着车子跑,最多的就走了几步,甚至不是所有人都能坚持目送大巴出门去。
任务完成,书记一马当先:“齐团长我先走了……”
有书记带头大伙当然踊跃,又纷纷跟齐团长再见,杨主任也辛苦了,小何过个好年。人数骤减,最后剩七八个又能坐下晒太阳了。
团办公室主任很松一口气地为自己按摩双腿:“我们就坐在家里等好消息。”
高胡演奏员很期待:“等着看录像了。”为这录像两个团还补欠合同了呢。
“还是首演最激动人心。”吴晓珊简直心疼:“没留下影像资料太遗憾了,录音也好……杨主任也能回味当时的心情。”
杨景行回味:“我最深刻的还是看她们首演……”
何沛媛一声轻切,刹车了还是点到为止,齐清诺眯眼对着太阳微笑。
办公室主任起身:“家里还一摊事,们再坐会,齐团长有事打我电话。”还顺便带把椅子进楼去。
高胡演奏员也站起来:“杨主任过个好年……”
吴晓珊最不着急:“我真的很想知道……”
三个年轻人一起看前算是主团跟三零六关系最亲密的古筝演奏员,等待下文。
算是坐在齐清诺和何沛媛之间的吴晓珊左右看看,最终目标还是杨景行:“在《第二交响曲》得到这么巨大的成功之后……我绝不是想下一件作品配器有古筝这样的想法,只是作为一个民乐演奏我真的高兴看到我的同事能到世界舞台上去散发光彩,可是在成功地建立起这种联系之后,下一步呢?”
“下一步……”杨景行现想:“取得完属于我们自己的成功。”
吴晓珊愣了一下后简直郑重点头,再悠悠然:“真好……”
齐清诺瞥眼:“吴老师问下一步,能飞?”
何沛媛低落语气:“飞也飞不了那么远。”
吴晓珊呵呵呵:“们聊我先走了,再见。”椅子都不收地直接去取车了。
拜拜之后就没人聊了,天空依然绚烂但地上冷冷清清了,何沛媛望对面,齐清诺伸懒腰打哈欠,杨景行还好意思仰晒他那张脸。
第一四零四章 没那么好找
虽然不到四点日头依然刺眼,但天空中一些云片已经边缘起火开始燃烧,从常青木枝叶间穿过的算是霞光了吧,甚至姑娘的脸蛋也多了些红润。
夕阳无限好,可浦海民族乐团的硬件设施是真不太拿得出手。据说乐团三十年前刚搬家到这里的时候还基本上是原汁原味的,后来随着经济发展或者审美改变,几栋老别墅一直在修修整整,贴上了瓷砖还搞了些违规扩建。
三零六刚到团里被分到小楼二楼的时候女生们还喜不自禁呢,可是随着经济再发展和审美再改变,如今再要何沛媛评价的话,这瓷砖这肯定是比杨景行还丑,还不如原汁原味。可是随着六年前这一块被被划为历史文化风貌保护区,贴着黄不黄红不红瓷砖的老不老新不新的房子都变成历史优秀建筑了,可就再没人敢动土了。
历史优秀建筑周围的历史杆子上面拉扯着一捆捆不历史还不整齐的光缆线,一楼窗户上装了只能防君子的不锈钢防盗栏,还有那东一个西一个的空调外机,横着的竖着的粗细管路……已经不仅仅是不艺术的问题了。齐清诺真应该放下所谓的原则,听姐妹们的建议先把硬件问题解决了为大家创造一个更好的艺术环境。
“我上去了。”齐清诺也坐不住了:“收拾下。”
何沛媛建议:“坐会,还早。”
齐清诺笑:“说话呀,这么深邃。”
何沛媛好像没啥想说的,杨景行则抱怨还是解释:“们不说我哪敢说。”
齐清诺咧嘴呵,何沛媛没表情地瞥男朋友一眼。
杨景行就不敢开口了。
齐清诺在椅子上转屁股面朝伙伴,曲腿把脚搭到下面横杠上显得更有诚意:“平京的事跟文团讲了没?”
杨景行的视线先过女朋友脸上再摇头:“没,那边也没回信。”
“人家也不能太着急……”齐清诺干脆起身把吴晓珊的椅子搬到贴近何沛媛再坐下就可以密谈了:“当中间人有艺术的。”
何沛媛想了一下:“肯定不急,反正没人争。”
齐清诺庆幸:“我们才真的没人争……靠,中音不会搞个五二八吧?”
杨景行猥琐的腰杆子一下挺直了:“我怎么没想到……”这次是被盯了一眼。
齐清诺似乎给自己宽心:“标杆没那么好找。”
何沛媛反弹:“团长没那么好找。”
齐清诺觉得:“过去式的要求没那么高,大概其差不多是个意思就行。”
何沛媛捉摸:“不一定……失去了才知道珍惜。”语调还是比跟王蕊吵架时和气得多。
杨景行已经听不下去:“别互吹了好不好,瞎子才真的不好找。”
两个姑娘都往右看,前任把脖子后仰让视线从现任的后脑勺过去的,然后拍现任的肩膀:“这能忍?”
现任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了,并且既往不咎地告诉男朋友:“瞎子签证办好了,三月底去,老齐批假了。”
杨景行松口气地沉重点头。
这次是真的深邃了好几秒钟,何沛媛又变成满怀希望的语气:“治疗效果很好,体重都增加了。”
杨景行更点头:“那就好。”
这三个人真难聊,又沉默了一会,齐清诺邀何沛媛:“我俩还是上去说吧。”
杨景行自觉呢:“当我不存在。”说着就起身提椅子。
齐清诺就尝试跟伙伴同仇敌忾:“算他识相,臭男人。”
何沛媛好言相劝:“别人听到了。”
齐清诺抬眼挑衅:“怎么样?”
何沛媛都着急了:“别人……”
“哦。”齐清诺明白:“不是的别人。”
“无不无聊……”
办公室主任就坐在厅里翻报纸,看见杨主任提了两把椅子进来就连忙起身:“我来我来,准备走了?”
杨景行多懂事:“先搬进来。”
这几把空椅子三趟就完了,何况还有人半路接力,快得很。两个姑娘更快,又扯到陈群冠身上了,何沛媛似乎知无不言:“他和他老婆都是绿卡没入籍,孩子在那边生的,他老婆是化学博士!”
齐清诺问:“几个孩子?”
“两个,大的才
十岁,李教授只见过一次三四岁的时候,好像是他老婆不喜欢回国……”何沛媛似乎犹豫了一下:“不过他说教学的话张楚佳上限高很多。”
齐清诺有兴趣:“张楚佳现在怎么样?”
何沛媛瞟男朋友一眼:“有结婚的打算,他说本来想让她教两年后再去德国学两年,现在不好意思了。”
齐清诺呵呵:“不是当领导的材料。”
“就是。”何沛媛很喜欢听这种话,“他还要帮李教授准备一百万嫁妆,自己穷得一百块都没有!”
齐清诺惊讶:“不会吧。”
何沛媛更神秘:“主要是原来有两次比赛,李教授觉得是自己决策失误,其实也不是……”
这事齐清诺也知道的,但还是点头。
何沛媛像是跟很多人探讨过一样:“都说是老了心软了,心软就骂不出大奖了。”
杨景行又忍不住:“别八卦我老师好不好,让开。”
何沛媛气鼓鼓起身,齐清诺就客气得多:“我自己来吧。”
杨景行问女朋友:“包呢?快去拿。”
俩姑娘一起回小楼了,至少五分钟之后何沛媛才下来,小跑两步后就缓下来变成一步一跺脚,嘴巴噘起来了,眼神越来越凶险。
杨景行镇定自若地笑:“怎么了?”
何沛媛哼地擦身而过。
杨景行跟上:“我又说错什么了?”
何沛媛这腰是真灵活,摆动幅度好大,可以把臭无赖撞到一边去,命令:“回去!”
“回哪儿?”
“回舍不得走的地方!”
杨主任真不要脸,还在院子里呢就一下搂住了女朋友恨不得钻进怀里去欢庆:“我回来了。”
何沛媛可是讲形象的,力气上虽然不是对手但她揪臭无赖胳膊内侧的杀招可练得很熟练了:“松开!”
既然杨景行的诚意这么能忍,出了大门后何沛媛就再给个机会,开始算账吧。首先,看到齐清诺第一眼是不是喜出望外心花怒放了?如果当时正和自己牵着手的话是不是会不自觉地撒开?
杨景行现在几乎是天天催本子:“记住记住,多好的桥段。”
“好吗?打心眼里觉得好?”
杨景行肠子都悔青了,真不该多这个事,现在一道一道鬼门关砸在面前了!齐清诺那么当众讽刺杨景行还腆着脸?他们上车的时候对她笑什么?不是对她笑是对笑?人家都走了怎么赖着不走?等着她关心怎么跟文付江交代?还搬椅子是怕累着诺诺?
杨景行狗急跳墙了:“再讲一句冤枉话,我就让在这大街上丢人现眼。”
何沛媛笑容轻蔑眼神挑衅,一字一顿:“就是……”
杨景行堵住了女朋友的嘴,狠狠报复……
一分钟后,姑娘趴在臭流氓胸口敲打他的后背:“不算不算,我还没说就!”
杨景行大方:“说。”
何沛媛边跺脚跳边把脑袋顶住了当支点扭弹,头发弄得稀烂……
当流氓虽然付出了点代价但招数似乎好使,继续散步又亲密了,何沛媛挽着胳膊嘻嘻,眼神忽闪忽闪的。
杨景行看出来了:“又想什么?”
何沛媛嘿嘿得像个傻大姐,还有点害羞。
杨景行还想:“不说我又来了。”
何沛媛笑得更害羞了,要凑到耳边说很小声的悄悄话:“老公,第一次吻我的时候是什么感觉?”
杨景行回忆:“说过嘛,没来及仔细感觉,因为也很慌……”
何沛媛很不满:“比我还慌?”
杨景行坦白:“实话告诉,不追到媛媛不罢休的动力有百分之五就是要再仔仔细细尝一尝……”
好一顿猫拳猫腿呀。
杨景行扛着说完:“因为一个个短短的开头就让我感觉到确信接下去一定非常非常美好。”
何沛媛也打累了,回到亲密害羞状态:“刚刚偷袭,我好像有点第一次那种感觉。”
杨景行还记得:“恨我?”
何沛媛解释:“不全是恨……不懂算了!”
“
我是不懂不教我谁教我?”
“学会想干什么!?”
“决定下次还要不要偷袭。”
何沛媛却遗憾悲观:“再怎么偷袭都不会像第一次了……就是那种,我当时下车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站稳,腿是软的,好怕站不住坐下去那就惨了。”
“我杨某人这么厉害?”
这两人,仔细计算了一时间,还是忍一忍吧。不过既然泯恩仇活动计划上了,何沛媛就高风亮节把谅解提前,说起之前和齐清诺在楼上聊了得有近半个小时吧,总体上来说齐清诺“没有太刁难”,自己也没小气到会计较一句“主任亲自谈爱”。虽然两人不可能再像在学校里那么亲密了,但是何沛媛认为就算齐清诺全是表面功夫那也值得自己“表示感谢”了,如果不是她要走而杨景行又要接待陈群冠,何沛媛都想请前任吃顿饭再好好聊一聊。
杨景行吓一跳:“我们请她算什么,能聊什么?”
“随便聊。”何沛媛要求不高:“不谈感情就行。”
杨景行不看好:“算了吧,我觉得没必要。”
何沛媛会想:“又不算刻意,遇到了嘛。”
杨景行还是:“现在这样就行了,一顿饭吃完我估计不偷袭个十次八次解决不了问题……”
又赏赐了一顿打后,何沛媛突发奇想:“过年给不给她打电话?”
杨景行伸嘴:“来来来!”
“认真的!短信呢?”
杨景行是得想个办法:“到时候到们群里发个言吧。”
“不要,单独给她发,我要看她怎么说!”何沛媛很坚决的样子。
杨景行看出来了:“就是想揍我,只管来,别搞那套。”
何沛媛咦嘻嘻了再谋划:“就说,给她发,亲愛的诺诺……认真认真,就说,齐清诺,祝新年快乐,早日找到的白马王子!”
杨景行真是生无可。
“有点做作?”何沛媛还真当回事:“或者就……想,会怎么说!?”
杨景行这人多聪明果断呀:“我不会没事找事,最多群发……我们俩好好的就行了,好不好?”
唉,何沛媛又只能祝福了,祝前任是去平京相亲的,相到一个家世高贵身价百亿身高一米九帅过那谁谁谁而且还没谈过爱的超级专一温柔体贴好男人,音乐上的可能性不大了可以有其他才华呀,比如是个匿名文学巨匠……
走了半路还是打个车,回到家何沛媛就没心思管齐清诺了,今天这个妆还是讲究点吧。杨景行不要不要,不要粉底不要眼影,化妆是为了遮瑕避短,何沛媛化又没瑕又没短的纯属画蛇添足嘛。通常来说长睫毛是好看,但是媛媛的情况太特殊……
再出门,何沛媛准备给家里打打电话,薛亦涵先给她打来了。这两个一聊起来才真是没完没了,特别亲密还不吵架,何沛媛差点就动心明天去曲杭了。
挂了电话后,何沛媛马上谴责谭东真是差劲,又惹薛亦涵生气了。
杨景行可不是谭东:“等会就找厨师评评理,饭店的土豆丝不比我切得细……”
做东的人当然要先到饭店准备,何沛媛猜错了,这菜单上还真有土豆丝。不用请厨师,服务员就能解答疑难,土豆丝炒糊了不是粗细的问题也不是炒功的好坏,多半是切完之后没清洗处理。
没清洗究竟是谁的责任呢?看客人这么重视这个事情,服务员再介绍一下厨房流程,所以一般来说应该是切配的责任,掌勺是直接拿东西下锅的。
何沛媛大胜利了,点个土豆丝庆祝。
陈群冠一家四口先到,夫人好像已经被西化,不仅长相化妆特征显著甚至连口音也不太对了,尤其是似乎无法察觉到何沛媛的美,不过人还算热情,把十来岁的儿子和四岁的小女儿教育得也很懂礼貌,虽然中文挺说得很差劲让何沛媛有点费力。
陈群冠直接就跟杨景行哈哈上了,《友谊变奏曲》真是让杨景行从人人好奇的钢琴天才变成业内败类了,可人性就是有不可理喻的一面,明明痛恨着又忍不住地去尝试,有些人还跟陈群冠打听杨景行自己能弹成什么样呢……
第一四零五章 更漂亮一些
陈群冠的面子不小,李迎珍一家五口出席,赵一一冲在最前面:“哥哥?”
第一次见面的哥哥是不是跟想象中有点不一样,赵一一愣了一下。陈群冠这儿子倒是绅士,走过去直接就是温情拥抱。
赵一一虽然有点害羞也会回应哥哥,比一一矮半头的妹妹抛弃了大姐姐兴高采烈赶过去:“……”
何沛媛早已经站得端正:“李教授。”
李迎珍点头笑笑就把注意力放在小孩子身上去了,看孙女左抱抱右抱抱没个完。
陈群冠老婆找时机欢迎:“教授您好。”
老伴帮李迎珍回应:“请坐,好可爱的孩子……”
直接就开席了,陈群冠本来好点杯中物,但是今天提前跟杨景行沟通了,家规比较严,不能当着小孩的面饮酒,没办法没办法。
美国小孩不会用筷子,赵一一也就忆苦思甜陪着客人使使叉子勺子。美国小孩不能吃带骨鱼,陈群冠就不管那么多,这可不是金枪鱼三文鱼能比的,吃!
还好有何沛媛,帮小孩子切牛排挑鱼肉还哄着多吃蔬菜,围餐巾擦嘴嘴又当耐心解说员。
李迎珍第二次劝了:“媛媛自己吃,一一别麻烦阿姨了。”
何沛媛继续鼓励:“吃完了带你们去外面玩……”
两个妈妈聊孩子的教育,原来美国也是各种贵得要死的补习班提高班呀,陈群冠的大儿子学大提琴一个课时就上百美元。说起这个学生就必须感激恩师了,二十多年前陈群冠的家庭条件简直可以划归贫下中农,家里买一台不知道的几手的日本琴几乎花光父母积蓄,如果没有恩师……就没有小孩们现在还算幸福的生活。
时代呀,那会学生条件艰苦老师们也很不容易,李迎珍是国家资助留学,苦学了几年回国就成了专家,但是专家并没有条件与世界接轨,真的就只能借着那点基础闭门造车,别说请人来学校开大师班,想出国听一听别人的都难。整个八九十年代浦海有几个真正的国际级钢琴家开过演奏会?李迎珍扳着指头都能数出来。现在呢,浦海音乐厅、东方艺术中心、浦海大剧院,那么多剧场剧院,每周都有高质量的音乐会。可是如今的浦音学生们反而身在福中不知福,叫他们多看多听都当耳边风,还说什么杨景行也不听音乐会,你跟杨景行比?
陈群冠劝老师不要生气,年轻人难免爱攀比。十年前,国内国际上都喜欢拿秦蒙礼和成嘉冬比较,虽然这两位中国钢琴天才少年只是年纪差不多而又同时成名,但演奏风格和曲目储备都不是一个路子。
刚开始的时候成嘉冬的风头是更胜一筹的,毕竟大奖在手而且相貌出众,转折点大概就是那一首《钟》。成嘉冬那张唱片刚出来的时候乐评和乐迷是一片欢呼喝彩,把天才对《钟》的演绎吹得天花乱坠,许多大师也称之为完美无缺。戏剧性的是,短短三个月之后,秦蒙礼就在音乐会上返场了《钟》,而这个音乐会又是录像录音的。
“高下立判!”陈群冠简直感叹:“中国老话就怕货比货,秦蒙礼的层次感强太多了,双手颤音又密又准又有力,和弦群加大跳的处理前无古人……”
大家纷纷点头,何沛媛也认真听着。
陈群冠好笑:“老实话把我也吓一跳,幸好早生了几年。”
大家哈哈,何沛媛也说话:“而且他是现场,弹得也很轻松。”
“所以……”陈群冠点头有点遗憾起来:“要我说就是年轻人想不开,明明比不过的你就不要较这个劲了,越练越打击自信心。”
赵兴夫也叹气:“钻死胡同里了。”
“心态呀。”陈群冠又感叹庆幸:“秦蒙礼心态好得多,内心强大,不然……呵呵。”
大家呵呵,何沛媛想起来:“我也听他比较过两个人,跟陈先生说的差不多,不知道陈先生听过张楚佳的演绎没?”
陈群冠摇头:“还没有,很快有机会了。杨景行的《钟》我听过,所以原谅我不会邀请何小姐赏光音乐会。”
赵兴夫哈哈哈:“一一,媛媛阿姨好可怜,以后没音乐会听了。”
你杨景行哈什么哈,何沛媛真是气鼓鼓还要解释:“我没听他弹过多少曲子,平时太忙都没时间……”
杨景行还哈:“我听她弹得多。”
李迎珍可能是怕学生挨打,转移何沛媛的注意力:“媛媛别让贝拉头发沾到了。”
何沛媛连忙小心……
陈群冠又认真:“教授说张楚佳安下心之后反而找到自己的方向,所以心态其实就是境界。安馨,你听她弹琴听得到她的好胜心表现欲,但是她稳得住。喻昕婷,全弹给自己听的!”
赵一一有情有义:“喻阿姨!”
陈群冠继续分享行业看法:“她们之间的对比也很有意思,如果放在二十年前,喻昕婷恐怕会被乐评人说得一无是处!”
杨景行还哈哈,被何沛媛瞥了一眼。
李迎珍有点忧愁:“现在也不算好。”
陈群冠高兴:“比我预想好得多,日本买了十几万,比安馨全球销量。”
李迎珍都没脸见人:“小孩子追星,有几个人听钢琴……”
陈群冠认真:“但是安馨的我只听了一两遍,喻昕婷的我听了好几遍,越听越感觉有点意思,也不是她弹得有多好,这个好要打引号,不算好,但是让人愿意听,觉得很有意思。我听了两遍才想明白,喻昕婷她的演奏方法或者说技巧要练过琴的人听,苦练过的,一听就就觉得,哎哟这小姑娘还能这么弹,这个好玩,有趣。”
赵兴夫又来装内行:“就像比赛,别人都在拼命往前跑,她蹦蹦跳跳……”
大家哈哈呵呵,陈群冠勉强点头:“有点这个意思,但是喻昕婷可贵在自然天成,不过技术上还是有很多不成熟,如果她能把技术再完善一些同时保持住自己的风格,我认为她是可以立足的。”
李迎珍有点担忧的:“看她自己的决心和造化。”
杨景行给女朋友夹菜:“最后一个。”
何沛媛客气还是抗拒:“自己吃……”
陈群冠又感叹时代的变化,杨景行算是生而逢时了。如果是二十年前,同样的钢琴作曲才华未必就能这么顺利迅速地施展影响力,《第二交响曲》就更难一炮打响。
杨景行承认《第二交响曲》是提前了的,最开始的计划是第三甚至第四交响曲才能这么玩……
饭桌上虽然是围绕音乐聊,但并没说起工作。陈群冠的名气实力虽然不是顶尖,但是如果真心想任教也有大把名校供他挑选,这个还是得浦音先表示诚意才行。不过从陈群冠分享的行业思考和对师恩的感激以及跟杨景行的交情表现而言,他应该也有了考虑浦音诚意的诚意。
毕竟腊月二十八了,三个孩子没能跟何沛媛在酒店大堂玩多大一会就要互相说再见了。小孩子的感情真是真挚热烈,一一和贝拉一再互相拥抱,妈妈都拉不开。
何沛媛帮忙:“一一乖乖听话,过玩年叔叔带你去吃薯条。”
杨景行跳起来:“我没有!明明是你带一一吃的,一一说是不是?”
何沛媛几乎呵斥:“别教小孩撒谎!
杨某人就涨红了脸……
不过这顿饭好像没留下什么把柄,跟客人再见后上车,何沛媛想起来的头一件是:“你给我妈打电话!”
杨景行犹豫之后破釜沉船:“我打!”
何沛媛放松了:“打呀。”
杨景行摸出电话:“打了。”
何沛媛看着:“拨号。”
杨景行都不翻通讯录,输入号码:“打了。”
“打!”
杨景行按下拨号键。
何沛媛风轻云淡了两秒后连抓带扒地把电话抢了过去放在耳边:“我!我……没电了……早完了……一顿便饭,又不是什么了不起大人物……爸呢……我明早回去……你买菜别买萝卜了,杨景行带了一堆萝卜……谁知道,神经病……还有酱肉酱肘子酱牛肉,都别买了……神经病呀,带一箱子肉回老家……有点多,你叫李顺凯中午下午过来拿点吧,吃着还行……”
杨景行用声音显得胆子大:“我给凯哥带两瓶酒。”
何沛媛没理:“嗯……他朋友有车,等他一起回去……曲杭等他……他们回九纯才吃饭……嗯……知道知道知道……不说了……拜拜。”
杨景行连连拍胸口:“紧张死我了。”
何沛媛倒是很镇定:“快点,关门了。”
中国人就是勤劳,腊月二十八了超市还延长营业时间到晚上十一点,慢慢转不着急了。何沛媛昨晚本想坐在地上舒舒服服构思本子的,但是地板太烫了,要搞个毯子比较好。杨景行也习惯购物,要给女朋友买睡衣,不是那种,是正经睡衣。也算男朋友有心了,何沛媛就在家具用品区域慢慢看,还有些什么需要呢?
看起来联想中似乎有用的东西推了一车后再去选春联,选了近一刻钟,杨景行的品位就是:四季平安全家福,万事如意满门春。何沛媛很不甘心,一定要给琴房也来一幅:盛世和谐添锦绣,伟业腾飞铸辉煌。
结账也还好,才八百多块,在何沛媛的计算中男朋友还拿得出,就是回九纯了可咋办呀。
回家何沛媛就更忙活,厨房的,书房的,卧室的,浴室的东西都要到位。春联别动,明早再贴,早上贴才有气氛,哪有大晚上贴春联的。
杨景行其实是想显摆:“来给老婆听听《友谊变奏曲》最新现场版。”
“不要。”何沛媛并不稀罕:“看着都累。”
杨景行勾引:“来嘛来嘛……”
都洗手后在琴房坐下,手机钱包拿出来摆在一边,杨景行想起来:“卡还给老婆,两天就靠它撑腰了,谢谢老婆。”
何沛媛又埋怨上了:“钱可以再挣,该花的时候要花,两个人你可以吃几千块,那么多人你舍不得了……”
“能一样吗?我老婆的钱。”杨景行理直气壮,又心虚:“这次没给媛媛带礼物,怎么办呢?”
何沛媛深呼吸了语重心长如同教育小孩:“那就对了……表扬你。”
杨景行就放心了:“太好了,那我可以挑战媛媛的美了吧?”
何沛媛嘻了之后把表情端庄美一些:“成不成功我说了算。”
“当然了。”
何沛媛就很乐意了:“来。”
挑战美显然已经变成长期战斗了,前面几次都的收获都比较散碎,都是对何沛媛的一些点滴之美进行描摹或者模仿,杨景行说明今天要出的牌就是这段日子艰苦愉快攻关的突破性进展了,是媛媛的全身像!虽然只是表象还无法涉及精神灵魂,但是挑战者也是比较自得的。
何沛媛对艺术的要求是严苛的:“什么时候的全身像?”
作曲家也进入状态:“呈示部,我想好了,作品的结构是这样的,首先是引子,但是引子的内容没想好,可能是一个男人一直期待想象但是又不具体的朦脓的美,也可以是一种标准化的感觉,就像媛媛的好身材长头发鸭蛋脸,这个先不急。引子之后就是呈示部,就是媛媛的第一整体形象,呈示部之后就是第一形象的细节展开,就是媛媛给我的强烈美的感受的那些片段……”
何沛媛认真:“比如?”
“太多了。”杨景行张口就来:“小到媛媛在录音棚的样子,大到媛媛被我亲得又哭又叫……”
何沛媛艺术提醒:“只哭没叫。”
杨景行还恼火:“太多素材了我还要精挑细选,反正第一形象的细节展示之后就是过度,怎么过度也还要想,反正是要有高潮,就是媛媛答应做我女朋友那天晚上的美,过度到再现部,展示第二形象青衣媛媛……”
何沛媛对创作是很上心的:“你说过更重要的是感觉,是熟悉又全新的音乐形象,不局限在青衣……”
杨景行点头:“我就这么说……再现部之后就是新形象的细节展开,比如媛媛做菜的样子,床上的样子真的不能用?”
何沛媛还再次认真考虑一下:“……不好,靡靡之音。”
杨景行可是作曲家:“不靡靡,应该是一种比较激烈但是又带着柔美的,有动人的线条但又包含一点扭曲,似乎是配合又像是对抗……”
何沛媛这下有点害羞了:“不要不要!那种只能我们两个人听!不要,等会再说!先说结构。”
杨景行想一下:“再现部细节展开之后就结尾了。”
何沛媛好像有点失望:“……这么简单?”
杨景行没办法:“目前只能做表面工作,老婆丰富的内心世界我还要慢慢了解也还要慢慢学习,比如《安之若所》的立意怎么去表现,艺术道路还长得很呀。”
何沛媛嘻嘻:“那……先听听第一形象。”
杨景行先搓搓手,再温柔凝视女朋友。何沛媛投身艺术的态度也越来越诚挚,跟男朋友对视着微微笑,像是画家跟前的模特。
杨景行开始了,那真叫一个轻拢慢捻,边抚摸键盘还边抒情:“媛媛的双眼,心灵的窗户……”
和前几次的短片段小灵感不同,这一次是时长超过两分钟听起来已经听完整的曲子了,涉及到媛媛的肢体表情神态气质,所以曲子色彩也比较丰富,但是完全不涉及什么演奏和作曲技巧,就是一个好听。
最后摸了几个黑键像是五声调式作为结束,杨景行似乎把自己都弹温柔儒雅了:“怎么样?”
何沛媛看着男朋友,不大的眼睛也亮晶晶。
杨景行回原形:“有没有摸到边吧?”
“老公……”
“直说。”
何沛媛上身慢慢往前倾倒就能把脸贴靠到男朋友胸前,轻轻靠了一会再微微弱弱:“我都想让自己变得更漂亮一些……”
第一四零六章 不提这个人
腊月二十九,杨景行不用出门买早餐了,昨晚带回来的牛奶面包搭配没切完的半个酱肘子,冰箱里的剩下的几个鸡蛋也正好清空了。
九点过了何沛媛还呼呼大睡,倒是甜美。可能是为了多给作曲家一些不一样的灵感,十个小时前这姑娘可是奋不顾身,先“知耻后勇”再“虽败犹荣”,最后还真咬牙坚拼出一个“同归于尽”,真是百折不挠可歌可泣。
杨景行摸摸姑娘的脸蛋,又揉耳垂。
何沛媛醒了,连忙拉被子遮住自己鼻子一下,只露出眼睛出卖了心有余悸:“你偷看我……”还扒拉头发呢。
杨景行冷笑两声。
何沛媛哼着裹被子:“不起了!”
可惜时间不够搞热恋的,匆匆吃完早餐赶快贴春联,出门也快十点了。倒计时了,何沛媛有点慌乱,一会想起自己要不要给在纽约的同事发送新春祝福,一会又担心峨洋是不是安全稳妥,再叮嘱男朋友别忘记提包了……
进浦钢二村后何沛媛是真心诚意咄咄逼人叫杨景行就别上楼了,可杨景行才不怕错过车,他现在的首要任务是面对自己的心魔,以后就再不用提心吊胆地留老婆过夜,到时候你何沛媛才真正知道锅是铁打的。
已经是强弩之末的人就不要虚张声势了,就让你见!
真见了长辈,臭流氓马上变成温顺文雅的五好青年:“阿姨做什么好吃的?叔叔没在家?”
何伟东值班去了,范雅丽正在蛋饺,她本想让年轻人先尝尝味道,可一听车票时间就不给机会了,连连催赶快走快走。杨景行似乎舍不得,磨磨蹭蹭发现长辈还准备了一袋子小烟花,哎呀呀媛媛还是小孩子吗?祝叔叔阿姨来年身体安康万事如意……
自己竟然真成了不懂事的孩子,何沛媛真是太冤枉了:“我又没逼他送!”追打臭无赖下楼。
老集体住宅还是比较有年味的,杨大作曲家又找素材:“真想晚上陪媛媛放烟花。”
何沛媛一脸委屈呢,嘴巴瘪瘪眼睛眨眨。
杨景行投怀送抱:“给我留点,初五回来一起玩。”
何沛媛还点头呢:“老公……我要哭了。”
杨景行职业素养:“我看看。”
跟作曲家对视着,何沛媛是尝试往美的方向去的,但是眼泪不争气地滚下来了……
那么难分难舍但也没打电话,杨景行尽快赶回国际名园停好车后是跑出小区的。还好打车比较方便距离火车站也不太远,终于提前五分钟上了高铁。
电话接通后,何沛媛吧唧吧唧得直哼哼:“蛋饺真好吃呀……”
也没聊太久,杨景行还得联系鲁林。谭东也打电话来,没时间吃饭喝酒了他就准备了点东西让杨景行带回九纯去。杨景行痛斥老同学真没用是不是被女朋友给同化了:“跟我还搞这套。”
谭东也苦:“旱鸭子逼的,你以为我愿意!”
杨景行自己也未必有多坚贞:“去宁海准备待几天?”何沛媛给的消息,谭东正月初二要陪女朋友回老家。
“待不了几天,事情这么忙。”谭东真是好男人:“她一年没回去了,她多玩几天我先回来。”
杨景行嘿:“带见面礼还是聘礼?”
“见面礼。”谭东可不是逃避:“还没资格谈聘礼,一屁股债。”
杨景行像个成功人士:“那你别老惹人家生气呀。”
谭东似乎仰天大笑:“两口子有不吵架的?你过两年了再跟我说,我跟旱鸭子就这么说,过两年再问何同学!”
杨某人又涨红了脸:“……到宁海了要表现好一点。”
谭东不劳人费心:“你……没上校友录?”
杨景行嗯:“忙得没时间,有几天没看了。”
谭东也还保留了点少年风采:“胡齐浩真他妈恶心……”
这个杨景行看到了,在罗正为又在校友录大力宣传纽爱中国春节音乐会的帖子下,胡齐浩耿直地发表了“别吹个没完,吹一次就够了,真牛逼不是吹的”这样的一针见血。胡齐浩的坦诚似乎能代表同学们的心声,不同于首演的新鲜热闹,零三三班同学录里对春节音乐会的反应普遍冷淡,只有那么十个人为罗正为的帖子捧场,而为杨景行叫好的基本没有,毕竟谭东都没表示。
当然了,跟债主子说起来谭东还是义愤填膺的,胡齐浩这种人他终于看透了,典型的表里不一,看起来大度潇洒义气,其实狭隘阴险龌龊,亏得高中时还把他当兄弟。薛亦涵第一眼看到这个人就很不喜欢,并不是因为女朋友换得勤。
最让谭东气愤的是胡齐浩对女人的态度,明明有事没事就在校友录发照片,聚会的时候被同学们调侃了他又要做出一副风轻云淡高深莫测不屑一提的样子,别人不问了他又主动起来……真是太恶心。
杨景行怀疑:“你是不是嫉妒?”
“哎!”谭东自尊心受伤了:“就他那些货色,不是我吹牛,要多少有多少,中国就是人多!”
杨景行哈哈:“这话记住了,跟何同学说一下然她转告。”
谭东并不惊慌:“不会,你信不信?女人,我跟旱鸭子说你的那些事她肯定不会告诉何同学!”
杨景行沉得住气呢:“说什么?”
谭东还是小声点:“胡齐浩就是想讨好陶萌,你没看到他上次聚会的嘴脸,我操……”
杨景行求饶:“别提陶萌,我们别当高中同学了,大学同学,我们都不认识陶萌这个人,好不好?”
谭东深沉关心:“到底怎么了?”
杨景行一肚子怨气:“什么时候又说漏嘴了何同学要收拾我三天。”
谭东大快人心地啊哈哈:“我是你就带何沛媛去聚会,气死你们一群!”
杨景行好觉悟呀:“你老婆是恩爱的我老婆恩爱的。”
谭东似乎还惭愧了:“说嘛……你带何沛媛去胡齐浩更针对你信不信?我看出来了他就是嫉妒,高中就针对邵磊,不过我们那时候也有点看不惯邵磊……”
杨景行否认:“我没有,喜欢蒋箐的才看不惯。”
谭东十分理解相信:“是是,当然肯定,你喜欢班长嘛!”
杨景行自力更生:“薛同学对蒋箐什么态度?”
“说她漂亮……”谭东似乎在构思:“夸我眼光好。”
杨景行嘿嘿:“跪在搓衣板上被老婆夸?”
谭东啊哈哈得挺自豪:“……但是你不一样,暗恋的就算了,谈过的,敢见面就分手!”
“薛同学这么有原则?”杨景行真是后怕:“幸好上次我没去,不然惨了。”
谭东也心惊:“真有可能……她就是眼里容不得沙子那种。”
杨景行又高兴:“好,你自己保重。”
谭东又放松:“我这么有原则讲道德……你是不是做过对不起陶萌的事?”
杨景行担心:“你是不是想蒋箐了?”
“不是。”谭东真是好兄弟:“我和旱鸭子分析来分析去只有这一种可能。”
杨景行欣慰:“我看你们两口子比较闲。”
谭东嘿:“上床了没事聊……不是,我有时候不知道怎么说话了,陈惜瑶他们问我,我说不知道他们也不信。”
杨景行想了一下:“那你就当是。”
谭东的短暂沉默之后是愤慨:“你跟胡齐浩一个货色!?”
杨景行显然害怕了:“是,就是,你们分析得对。”
谭东沉吟之后叹长气:“……人都会犯错。”
杨景行相信:“你不会,你有原则讲道德。”
谭东呵呵:“……陶萌够可以了,还帮你组织音乐会,难怪她自己不去。”
杨景行想起来:“宁海有没有什么好带的,何同学嘴巴上客气口水没少流。”
谭东还叹气:“上次……那个叫什么?学妹,还有你们照片,纽约的。”
杨景行嗯。
“那天……”谭东似乎又不知从何说起:“吃东西她放歌,《诗心》,陶萌叫她关了。”
杨景行呼吁:“音乐是无罪的。”
谭东会安慰人:“那个女生疯得很,招人烦!”
杨景行哼:“我看你也玩得很开心。”
谭东哈:“人去都了总不能……我主要是去帮你看看情况嘛。”
杨景行呵呵冷笑:“谢谢你,兄弟。”
谭东还真有情报:“她好像说……不提这个人!”
杨景行都烦了:“我问你宁海有什么好吃的没?”
“没有!”谭东吼:“有也带不走,我尽量。”
杨景行说正经的:“叫她们俩好好商量,年后找个时间聚一聚。”
“商量个屁,你最忙……”
杨景行打完电话后回座位,半路上被拦了,一个三十来岁的女人开门见山:“我看你好面熟。”
杨景行呵一下,但是脚步都没停。
高铁真是好东西,一个小时就到了曲杭站。车站距离杨景行爷爷过世的医院很近,而鲁林的父亲今天也正好是来医院探望老领导顺便接儿子回家。
鲁林这游戏策划也不容易,今天是请假脱身,不过在医院门口看到杨鸡毛后依然有力气:“四大师,四大师!四零二!”
不红了呀,人来人往的街头上不仅没人喊打甚至没人留意。杨景行还自作多情拿提包遮挡那张脸呢,连连摆手像是抗拒拍照或者不接受采访。
鲁林也不是玩游戏的学生样子了,皮夹克牛仔裤大头靴还搞了个潮流发型站在那放肆哈哈起来倒是引人注目。
杨景行还是先左右看看:“风哥呢?”
鲁林也老作风:“照片呢?”
杨景行手机里的何沛媛和那张四年前创作出来之后就命运多舛说是删了又出现,出现了又删除,删除后过段时间又不知道从谁手里冒出来的合影中的美女已经大不一样,那时候的何沛媛还真是女学生,现在只能说是女孩子了。
鲁林没有评价朋友的女朋友但是更显信心:“老子回去了好好气一气章三!”
杨景行诚心建议:“你把小小和柔姐集合起,左拥右抱……”
鲁林才是胡齐浩货色呢,还满是苦衷的样子。
鲁风仁是司机开公车送来的,等在停车场。两年没见了,长辈依然亲切甚至下车打招呼:“杨景行,抽不抽烟?”
杨景行摇头:“不抽,谢谢鲁伯伯,今天麻烦您了。”
鲁风仁好笑:“当明星了客气起来了?”
鲁林哈哈:“鸡毛明星……”差点挨耳光。
也到点了,长辈建议先找个地方吃饭,鲁林不同意,九纯还等着呢,赶快出发。鲁林也是有长进的,给杨景行介绍司机。司机有亲戚是包工头也帮杨老板干活呢,主要做抹灰的。今年账不太好结呀,到处都一样,不过杨老板是真有信用有口碑。
讨生活都不容易,章杨杜玲也是前天晚上才回九纯,现在就等待面试的许维看似清闲。许维是以笔试第二名的成绩进入曲杭海事局面试名单,没太考好,不过朋友和长辈们都认为以许维的一表人才和口才在面试中一定是鹤立鸡群,可是这事就怕万一,因为只招一个。鲁风仁都同情现在的年轻人难呀,他们那会……九纯现在多少领导干部的真实文化水平也就是个初高中,包括自己。
鲁林在后座不怕挨耳光了:“所以你就当个小局长,我们维哥要当厅长省长……”
章杨是真的有眉目了,这才工作几个月,现在经手的都是几百几千万的业务,感觉月薪都要上万了,年终奖大四万,而且还能把杜玲弄进公司,显然已经扎下根基。鲁林最气的就是这个,自己年终才拿了两万出头。
鲁风仁打击:“你们那些比起杨景行都是毛毛雨。”
鲁林切:“你不一样?”
老父亲气得拍仪表盘:“我比你强点吧?”
杨景行也凑热闹:“我们林哥要当总策划老总……”
司机也按捺不住了,九纯十月五号在新广场开了一场演唱会,是企业出资免费向民众开放的,也是好几个明星呢,听说,只是听说有女明星开价十二万一晚……
堂堂鲁局长脏话直接喷起来了,什么狗屁十二万,请她来拉高GDP呀?
杨景行没接触过没见过甚至没怎么听说过,不了解。
司机开车比较稳,估计要两个小时出头了,电话打了一遍又一遍,后来变成杜玲打给鲁林的同时章杨打给杨景行,都搞不清是谁在骂谁了。
可能是走上社会之后觉得友情更可贵,章杨想把高中同学也是杨景行的初中同班同学叫来一起联络联络感情。当然了,这事还得先问问四大师的意见。
杨景行不给面子:“算了吧,就我们几个人。”
鲁林就吼:“听到没?谁都能跟四大师喝酒?”
章杨吼的是杨景行:“那你滚……”
第一四零七章 少喝点
虽然大家都喊手头紧,但是九纯的建设倒是搞得很不错,几个大的市政项目都竣工或者基本完工,再加上各种小的修缮点缀,城镇面貌有焕然一新的感觉,而且常住人口也要破十万了。
杨程义作为大股东的占地面积近两万平方米建筑面积十八万的住宅项目也已经初具雏形,虽然距离正式开盘还有几个月,但鲁林的消息比杨景行还灵通,知道靠交情走关系提前交款订房的可不少,所以销售肯定没问题。据说开盘价会在五千多一点,跟浦海是没法比,但是九纯成本也低呀,一个平方少说点赚两千吧,发财发财。
鲁风仁虽然是主管农业局的,但是也知道房地产赚钱可没看起来那么容易。要说变化大,下面的村镇才是真的旧貌换新颜,有些乡镇都家家住别墅了,空气清新鸟语花香还可以自己养鸡下蛋,可比几百户一起挤在那高楼等电梯舒服得多。
鲁林带着杨景行向领导致敬,感谢政府感谢党。鲁风仁又谦虚自己这代人还是文化不够见识不够水平不够,幸好未来有许维这样的年轻人接棒,一定会更好。
鲁风仁也是理解同学兄弟情义的,叫司机直接把年轻人送到馆子门前,还推荐了一个更好的去处叫儿子请客的时候就去那。
推开包间门的时候鲁林是作势要猛虎下山的,可是没那气氛,包间里简直安静,虽然桌上酒菜齐备了,但是等着的人好像挺无聊,刘苗夏雪坐一起无所事事,许维和章杨在说什么但是笑得斯文,杜玲在玩手机。
鲁林就换了招数:“四大师要单挑我们!”
朋友们拍案而起,杜玲差点把手机都扔了,夏雪和刘苗也不同情某人的处境,没痛打落水狗算她们善良。
百口莫辩了,杨景行干脆脱了外套,来!
算四大师良心未泯,朋友们多少欣慰,为了这顿酒他们可是饿到下午三点呀。不过刘苗夏雪没挨饿,她们是吃过午饭才出门的,所以是专门来喝酒的。
再饿也先干一杯章杨从家里偷来的好酒,在座的大金融家、大领导、大策划、大记者、大律师还有大大师,以后多多关照。
大暖锅都熬了半个多小时了,山珍海味荤素搭配,刘苗夏雪也拿起筷子,不过大记者夹的肉丸放进了大大师的碗里。
大策划还是老作风:“四大师你手残疾吗?”
章杨变本加厉了:“他嘴巴都残疾。”
杨景行先吃了再举杯:“来,别瞧不起残疾人士。”
夏雪建议:“你们先吃点菜吧。”
大律师一说话,章杨吓得抱起空碗拼命往嘴里刨,鲁林也手忙脚乱,刘苗都扑哧了。
这还没开始呢,似乎是老板进来了,看表情就是很会做生意的:“老板们吃好喝好,味道还行吧?”
都是走上社会的人了,朋友们热情应付一下。
大过年老板挺开心的:“不够说话,账有人结了。”
年轻人的热情反而降下来,互相看看,鲁林很怀疑老板:“人呢?”
老板继续陪笑:“有人结了……是四零二?”笑嘻嘻周全打量杨景行。
朋友们稍一讶异后就安下心来准备看笑话了,不过杨景行也算处变不惊:“我这么红了?”
鲁林很是责怪章杨许维:“想打他我们自己动手呀,有必要叫人?”
许维确信地指章杨:“他不想结账。”
徐玲还维护起老仇人来:“不结账还带酒?四大师就这点面子?”
客人吵得凶呀,老板连忙解释:“同学,高中同学,是的……”
一下子挤进包厢五个服务员,似乎是考眼力,客人们连忙辨认,虽然只有三个年纪上有同学的可能,但是大家还是有点懵。
没有为难客人太久,一个服务员打招呼了:“夏雪。”
夏雪挤上笑容站起来:“诶……”
服务员好像看出来了:“我五班的。”
刘苗哦哦陪笑:“认识,不过不熟,刚才没注意。”
服务员继续说明:“我复读一年,跟郭玉婷一班。”
联系起来了,刘苗关心:“她现在在哪?”
服务员摇摇头:“不知道……”
许维最热情了:“坐吧,一起吃点,都是一中的。”
鲁林章杨居然没骂人,甚至也招呼校友坐下聊会,章杨还不要脸:“认不认识我?”
服务员干笑一下了还是跟同级说话:“那届你们一个北大一个清华,我们复读那年条件改善了好多,寝室都装电扇有热水了。”
夏雪还是只能呵呵,章杨又叫:“我们该当学弟。”
老板也帮忙介绍:“文慧是我侄女,也在曲杭读工业大学。”
服务员解释:“这几天有点忙,我来帮手。”
这就不对了,都在曲杭怎么没联络上呢?赶快梳理一下。鲁林还是要抽空嘲笑:“我还以为四大师,原来夏雪刘苗的面子。”
老板急忙说明:“是四大师是四大师,当然有四大师的面子,都是九纯人!”
朋友们哇哈哈,夏雪都乐得抖肩膀,四大师本人也笑眯眯。
老板和服务员还有杂工厨师就挤了一屋子的莫名其妙,文慧尝试说明:“他去过一中,谢嫣……”
哦,刘苗夏雪都想起来了,转眼也是好几年了。
章杨不干了,质问师妹:“他去一次你就认识了?我不比他帅?”
鲁林真是好笑:“九纯谁认识你?”
这就听得懂了,围观人士呵呵嘿嘿起来,一个服务员会说话:“都是大帅哥大美女。”
章杨简直羡慕鲁林:“让你沾光了,不谢。”
杜玲自觉:“谢谢两位大美女。”
看人聊也高兴呀,老板连烟都掏出来了,不过客人都不会,有两个员工倒不客气。
许维再次邀请:“文慧坐着聊吧,他们刚回来刚下车,包还在这。”
文慧客气:“我吃过了……我跟大学同学说四零二是九纯人都不相信。”
虽然话不是对自己说的,但杨景行还是抓住机会:“我跟这群九纯人格格不入。”
一群呸,你就是九纯人的败类,败坏九纯人的名声,鲁林还严重怀疑起文慧:“你是不是他请来演戏的?”
章杨想打鲁林:“……别说破,他不喝酒了怎么办?”
许维建议:“合张影就信了。”
文慧似乎不愿意地急切说明:“后来都信了知道了!”
另外一个服务员却推文慧:“照,照!”
看文慧呵呵得有点为难,杨景行怕自己面子不够大:“这么巧,一中同学合个影……”
杜玲毫不客气:“你可以滚了!”
夏雪邀请:“一中零四级的先来……”
文慧挺乐意的,解下围裙还理一下头发。就以房间白墙为背景吧,三个女生站好,刘苗的手机递给杨景行。文慧的手机还比较传统,不过没关系,肯定要留下联系方式的,刘苗发给她。看杨景行站起来不矮,中年女服务员认为是因为从小生活好。
文慧问起两位同学明年就毕业了吧:“……看到你们在等人我就猜到了,肯定是在等人。”
刘苗简直生气:“你不早说,都没注意,刚刚不是你送菜!”
章杨更小肚鸡肠:“他不来你不认同学了?”
杨景行拍完照把手机还给刘苗,刘苗看了一下问同学:“跟他拍不拍?”
毕竟也是客人,文慧不说不。
杨景行厚着脸皮站过去了:“难得感受一下名气。”
刘苗还没找好距离呢,另一个服务员已经站在背景板旁边了呵呵:“我也照一个……”
自己的员工真懂事呀,轮流去给客人面子,饭店老板倍感欣慰,不仅看得高兴还组织起来,最后自己当然也要表示一下,还会挺胸收腹微侧身,笑得也挺领导气派。
鲁林等得心急呀:“到我没?四大师。”
杜玲呵呵:“徐局长之后是章总……”
零四级三个聊得挺好的,互相关心学业,文慧也想考研不知道现在开始准备是否来得及。
朋友们并没给自己面子,杨景行也终于可以边跟老板客套边坐下,酒菜都够了。文慧并没接受两边的建议坐下来聊,多说了几句就让同学们慢慢吃慢慢喝有事打招呼。
刚刚开始就被迫中断了十来分钟的饭局终于可以继续,大家重新拿起筷子,许维起身把门关上,杜玲猛然发笑:“刚刚那个姿势,老子……”还站起来模仿中年女人单手叉腰的线条。
许维跟章杨商量:“账要结。”
章杨明白:“老子怎么会让四零二抢风头。”
杨景行穷出境界了:“钱给我也一样。”
鲁林问零四级:“想起来没?”
刘苗在打电话,辗转联系两个人后就问到了,原来同学叫武文慧,是复读过一年,不过记忆中真的没啥印象。
武文慧所说的郭玉婷就不一样,高了一届的章杨他们都还记得甚至接触过并且听闻一些八卦,这个长得好看但是品行不怎么完美成绩更差的女生在高三毕业前夕突然就跟铁定会上清华北大的尖子生公布恋情了,有点惊世骇俗。然后基础那么差的郭玉婷又选择了复读,据说是因为被男朋友要求至少考上平京的二本院校,而郭玉婷在复读那一年也真的很“努力”,只是最后成绩并没提高也没有去平京,那之后的事情大家就不太清楚了,分手是肯定的。
刘苗又正义感:“陈子华也不是好东西,真的喜欢不会那么龌龊。”
杜玲找到知音:“那年跟夏雪一起上九纯新闻,长相不是好人我当时就跟我妈说,而且这种人还聪明,你郭玉婷玩得过他?”
“我这么聪明!”章杨恨不得照镜子:“你哪来的自信?”
鲁林又找到机会:“敬四大师,这个假期刷脸吃饭不要钱了。”
杨景行更自信:“干了,不谢,应该的。晚上去哪?”
你可别不要脸顺杆爬了!今天纯粹是个意外,在朋友们的感知中四零二在九纯根本算不上大名鼎鼎,应该还不及杨程义,更远远不及闯荡江湖十好几年的峰哥。不过说起峰哥,据说因为影响了市容而被强制送进医院了,不知道他是否还能那么自由洒脱,干一杯祝峰哥快乐吧。
当然了,四大师在九纯人年轻人心中几乎是跟峰哥旗鼓相当的。章杨和杜玲回来才两天,几乎遇到熟人就必然聊起四零二,有人甚至怀疑四零二还跟不跟你他们玩?当然玩呀,今年电话都打了好几回呢!
杨景行听得出讽刺,自罚一杯。
好在半数人都参加工作也能理解所谓的忙了,不过杨鸡毛你究竟忙了些什么呢?朋友们觉得大家是身在此山中才摸不准四大师到底有多大名气,但是有一个简单的方法来评定,就是能不能潜规则?能潜到什么级别的?不是说一定要做出事实,水平达得到就行。
“没有。”杨景行并不是谦虚:“可能因为我接触的都是风哥这种有原则讲道德的人……”
竟然把风哥跟娱乐圈的人相提并论,喝!
或者还有一个更简单的标准,钱,银行里有多少吧?有没有五千万?
杨景行好笑:“我信用卡欠了八万……”
章杨懂的,金钱永不眠嘛,不过才欠八万级别还低呀,明年一定要奋斗八千万目标!他亲身接触过的例子是这样的……
酒是越喝越多,话也越说越没谱,大家合计着等许维走马上任后就由杨景行出钱铺路,然后许维再给章杨行方便,章杨再把钱回笼到杨景行这里。夏雪帮忙处理法律风险,刘苗帮忙搞定媒体舆论,完美。鲁林自认没本事,只好坐着数钱了。
要共举大事呢,杨景行还玩手机,鲁林气得不行,来来来,快拿出来给章三看看什么是真正的美女!章杨看照片不够,还要跟美女通话。
杨景行大方了,真的打给女朋友:“都喝醉了,别生气……”
杜玲大声:“美女怎么会生气!”
章杨往电话跟前赶:“美女美女,是我呀!”
何沛媛在免提中咯咯得很温柔:“你们喝多少了呀?”
章杨顿时瘫倒:“醉了醉了……”杜玲是跳起来打,可就不是何沛媛那种花架式了,玩真的。
何沛媛问男朋友:“夏雪和刘苗呢?”这声调真就像又在等着作曲家挑战。
“都在。”杨景行还要把电话送过去。
也喝了二两的刘苗打嗝般啊一声,夏雪就:“过年好。”
何沛媛更加甜美了:“过年好,祝你们玩得开心。”
章杨重伤不下火线赶到了:“美女,记得我吗!?”
何沛媛咯咯:“谁呀?听得不太清楚。”
鲁林哇哈哈跳脚庆祝。
免提中又关心:“老公你少喝点,四点了,给家里打电话没?”
刘苗噗了一口,章杨更叫嚣:“杨鸡毛今天要从这里爬着出去!”
杨景行嘿:“不说了,我收拾他们。”
何沛媛还咯咯:“小心回家挨骂……”
是可忍孰不可忍!
第一四零八章 做人难
等杨景行挂了电话,朋友们也没过分刁难,只要干掉半杯向鸡皮疙瘩谢罪就行了。话说回来,虽然还是四年前见了短短一面,杜玲对何沛媛的印象还是不错的,至少比齐清诺好。鲁林和许维就可以跟章杨炫耀了,他们见过何沛媛两次,不过鲁林把下巴搁桌子上惆怅的却是自己已经大半年没联系过诺言了,以前还时不时聊两句,自从陪同行之后……他始终还是觉得诺言是个好朋友。
鲁林真是无所不用其极,杨鸡毛对不起诺言,搞人家闺蜜,自罚一杯!
呵,人家音乐圈艺术圈的事一个玩游戏的有什么资格说长道短,才罚一杯!
说错了,他一个脚踏两只船的败类也好意识说四大师,该罚两杯!
走上社会了有进步呀,今天没人喝吐但是也足够了,连夏雪都觉得脸蛋有点麻木。章杨更是在结账的时候亲密搂着老板气势汹汹讲道理:“我兄弟今天回来是不是该我请?凭什么跟我抢!明天再来,来,一起喝一杯。”
鲁林不同意:“明天该我了……”
半天打不到车,一群人又在路上鬼哭狼嚎了好长一段,恍若回到少年时光,只是再不着急一起放烟花或者宵夜唱歌了。都是成年人了,家里家外都要分担着,所以接下来几天大概要随缘了,只是约定离家之前至少再聚一次。
第一辆车就给了四大师了,当众验证一下是否能够刷脸,况且他还提着包,刘苗夏雪当然也上车。
还是先送姑娘回家,但是杨景行有点拎不清:“要不要上楼问个好?好久没看到了,过今天就不好意思了。”
刘苗莫名其妙:“上谁的楼问谁好?什么不好意思?”
杨景行叹气:“那算了……苗苗,我们谈个正经事。”
刘苗不客气:“免了。”
夏雪咯咯着甜蜜依偎爱人。
杨景行还想威胁:“那我就跟爸谈。”
“是我什么人?”刘苗咄咄逼人:“有什么好谈的?娶亲呀?”
“那我呢?”夏雪至少样子还有点害羞。
杨景行只能深呼吸长叹气。
刘苗跟爱人腻歪得很得意:“气死!担心死!”
杨景行哼:“谁都没爸妈担心。”
夏雪保护爱人:“想跟苗苗谈什么,先过我这关。”
刘苗抓住爱人的脸就揉,下手不留情。
杨景行还可怜兮兮的:“我又打听过了,《东明报》的内部也比较复杂,不过都是想象之中的。我们这么想行不行,雪雪肯定没问题,就当是继续陪雪雪读书了,我们抱着学习的心态去做第一份工作……”
夏雪真是负责任,全方位了解还要打破砂锅问到底。好在杨景行也是有备而来,在对业务有一定了解的基础上讲出了一套一套大约是那么回事的道理,比如正义感也是需要沉淀的,是需要技巧才能做到事倍功半,更需要站在足够的高度去尽量保证正义感的正确性合理性,而正义感不应该是个人的而应该是社会的……
人家新闻专业的这各种大道理听得多了,而且刘苗也不觉得杨景行所举例子中的正义感就是错了,包括《陪同行》,正义感并没错,错的是公众没了解到实情,实情,实情!这个各种粉饰的腐朽社会,实情被掩盖太多了!
杨景行是苦口婆心呀,所以夏雪还没来得及评判表态就到她家了,都下车吧,不辩出个是非曲直今天没完!
夏易臻和夏雪爷爷奶奶在家,江文兰去买东西也快回来了。刘苗不用跟夏雪家人客气的,抢着接杨景行的提包:“来就来还带东西呀,太客气了。”
没人上当,老人太感叹了,大概还是杨景行十来岁的时候见过吧,一晃就又是十多年过去了,长大了。
杨景行也感叹:“雪雪那时候才三年级,现在都是,马上就是九纯的顶级高材生了。”
夏易臻笑:“也是九纯顶级音乐家了呀。”
“世界顶级。”夏雪说得自己羞愧。
刘苗噘嘴噗:“说话负法律责任的!”
杨景行只能坦白:“都喝了点酒,江阿姨要批评人了。”
夏易
臻信女儿的:“算,应该算,走向世界了。九纯在美国的留学的有五六个,有联系没?”
杨景行摇头:“读书搞研究的不敢打扰,也就她们不嫌弃我……”
夏易臻笑得欣慰:“会谦虚了。”
刘苗像跟父亲说话一样:“才发现呀……”
江文兰回家进门后挺惊喜的,但是差点就被刘苗骗了,不过骗子也没讨到好话。时间也不早了,说两句话后杨景行和刘苗就告辞,还是约着明晚出门看看花灯放放烟花。
出了门,刘苗问:“她爸明显老了?”
杨景行点头:“我爸也是。”
刘苗也会惆怅:“我妈都有白头发了……她爸妈想早点给她买房子,手头就五六十万,雪雪想让他们自己换套房子住。”
杨景行拉生意:“我跟我爸说说。”
“她爸不肯!”刘苗摇头有效:“我叫她跟家里说平京房子有,更不肯。”
杨景行不太笑得出来:“这事不用给父母讲,不好说,到时候谎报个价钱少讲点首付就行了。”
刘苗瞪大眼:“我跟他们说了,车子房子!”
杨景行惊恐:“自己回去。”
“吓死!”刘苗嘿嘿,还有:“何沛媛收拾不死!”
杨景行给自己鼓气:“可以商量。”
刘苗切:“女人……雪雪怎么说知道吗?要是选她,如果还敢给我买东西,翻脸了!”
杨景行不信:“雪雪才没这么小气……反过来说的吧。”
刘苗哼:“选我……买一赠一。”
杨景行谴责:“还良知正义感……”
“还音乐家呢!”
年轻人进门的时候刘驰伟和武和玉正在厨房吵吵呢,好像是刘驰伟洗东西没洗干净,不过两个人出来都是笑嘻嘻,来稀客了。
杨景行依然不抽烟,喝杯茶倒是谢谢。两位长辈都没少听闻杨景行的功成名就,远的连纽约爱乐乐团都知道,近的就是浦海卫视的元旦晚会。
刘驰伟还知道:“在平京帮苗苗跑工作没少麻烦吧?花钱没?”
杨景行连连摇头:“不会花钱,都是朋友帮忙。”
武和玉是殷切得不太放心的目光:“什么朋友?”
杨景行就吹嘘起来:“《东明报》的闫副主编苗苗他们学新闻的很多都知道,以前也是比较有名……”
刘驰伟很正经:“对对,苗苗给我们看过他写上访的文章,文笔如刀,九十年代也是存在不少问题。”
刘苗不屑:“还不是成了投降派。”
杨景行正经:“当时找他是经过了两个人,佟蕾的一个朋友介绍的,不过闫主编这个人原则性比较强,再加上也不能让他对苗苗印象不好,所以刚开始是费了点口舌,不过肯定没花钱。现在关系还不错,吃了几次饭,他也知道我混得还行,比较给面子。”
刘驰伟简直深沉点头,得酝酿一下:“……谢谢杨景行。”
杨景行好惭愧:“您别这么说,我应该的。”
“当然应该。”刘苗不客气:“把我们感情抛弃了活路还不给呀?”
武和玉对杨景行呵呵:“那具体怎么说了没?”
杨景行点头:“看苗苗自己意愿,应届毕业生最高待遇随便她选。也不光《东明报》,平京电视台中央电视台,还是杂志网站都可以,平京朋友也比较多。”
武和玉还是想:“浦海曲航呢,有没有?”
杨景行才点头呢刘苗就又犯浑了:“我就在平京,我自己找,饿死不求人!”
杨景行只好改说:“我觉得刚毕业在外面闯一闯也有好处,就算以后要回曲杭回九纯也是个好基础……苗苗和夏雪就跟杨云一样,其实我们一起玩的时间更多,我肯定尽我所能不让她受委屈,叔叔阿姨都放心。”
刘驰伟这就放弃了:“行行行,她想闯就让她闯!”
以强悍著称的武和玉是一脸苦楚:“……大学怎么才四年?景行一定要多关点心,我谢谢。”
刘苗也会打人,一拳一拳把杨景行后背敲得咚咚响。
杨景行受不住呀:“叔叔阿姨我先走了……”
买了辆代步小车的刘驰伟要送,没多远也要送下楼,现在可是九纯的代表呀,什么饭局酒局上都会说起来九纯出了人物,都认为很了不起。
萧舒夏可就不认什么人物不人物了,儿子刚进家门就被她拧住了耳朵,让一屋子人看笑话。杨景行脸皮厚而懂礼貌,被母亲提着耳根还叫人:“罗阿姨,陈阿姨,吴叔叔……”
客人们密切围观,稀奇稀奇真稀奇,好像就在昨天还跟周龙龙在晴水河捉鱼摸虾的杨行行怎么突然就为国争光了呢?
这么多人杨景行也认不全,长辈们积极介绍。为国争光的音乐家真有面子,副县长都主动握手代表九纯人民提出表彰。
名义上今天是萧舒夏的朋友聚会,七八个妇女有半数带着丈夫,所以晚饭十分丰盛。四五个妇女一起做饭,还要忙活着跟音乐家描述萧舒夏那天晚上看到儿子的光荣事迹后有多么激动多么失态。但是朋友们就怨声载道了,就是从那天起萧舒夏打麻将就无往不利了。
杨程义比儿子晚回来半个钟头,做大事的都是坚强人物,杨老板还一副轻松愉快谈笑风生的样子似乎根本不存在什么资金问题。
家长主事了杨景行就上楼洗澡收拾一下,再给女朋友打打电话。何沛媛接电话就哭,那萝卜是生吃的,产量很有限以前是出口创外汇的,父母说自己小时候也吃过的,完全不记得了呀。但是说实话,也就图个新鲜,并没哈密瓜好吃。
如果准点,再过六七个小时文付江他们也要在纽约落地了,不过这时间真是早不早晚不晚,何沛媛觉得杨景行也可以不用第一时间问候,明天早点起床再补也没关系,今晚终于都能好好休息了,咦嘻嘻……
晚饭又要开始了,官当得大的人水平果然更高一些,副县长告诫大家钢琴家是不能坚决喝酒的,钢琴家需要极其敏锐的头脑和超级灵活的肢体,酒精是演奏家的大敌。
杨景行才不管那么多,至少敬各位叔叔阿姨一杯。
没人懂音乐就聊见闻吧,纽约的音乐会是什么样子呀?那些报道里写得那么高级那么热闹!
杨景行觉得也没什么高级的,热闹更比不上九纯的龙舟赛。说起每年端午的龙舟大赛,杨老板还资助了一支队伍呢,可惜今年没夺冠。
饭吃到一半,周龙龙妈妈确信杨行行已经不是杨行行了,见过大世面后真不一样了。副县长倒是表扬作曲家依然没有脱离群众,懂生活才能创作好作品嘛。
到晚上九点杨家才终于清静,如果明天不是大年三十麻将桌肯定支起来了。笑了一晚上的萧舒夏开始忧愁了,自己今天得罪的人太多了,那谁没请,那谁也没请,但是这事肯定今晚就传开了,做人难呀。
再难也要过年呀,杨程义都超级大手笔买了足足两万块的烟花爆竹明天去给父亲上坟,感谢在天之灵保佑全家老小健康平安,工作事业也都过得去。杨程广踏踏实实做官如今虽然离家远了点但也是在服务几万百姓,杨云毫无疑问是很出色,杨云妈妈对杨家也有巨大贡献。
父子俩照例要梳理一下一年得失,不同的是这一次杨程义先把自己给儿子交底了,虽然现在银行不给钱导致企业度日艰难,但有幸自己步子迈得不是很大,挺一挺还是过得下去,甚至下一个项目已经在筹划之中。合作伙伴们还算团结,目前这个项目能有个七八千万的利润,杨家有四成。没必要太贪心,周围县市的房价早已经上六千甚至七千了,都是些乱七八糟的开发商搞的一堆乱七八糟项目,骗钱跑了的都有。九纯作为省里重点发展的旅游县市更是一块肥肉,但是现在还没什么外来人敢下口……退一万步来说,万一还有人想整四零二,杨程义至少不能让九纯人都说他有个奸商父亲。
虽然不懂音乐,但是杨程义对儿子的事业也有仔细思考,李教授和丁老也说了很多,让杨程义认识到儿子的事业规划不能只看未来三两年,得看十年!杨程义更强烈建议儿子要精简,不能这样严肃音乐流行音乐网站电影一把抓,或者就要改变经营管理模式,要提前布局,要广纳人才……
似乎一穷起来一家人还更团结了,和和气气没吵没闹甚至还有点温馨,早早休息好好过年!
第一四零九章 奉承话
大年三十,杨程义一家三口六点就起床,稍微搞一搞习俗就出发。到叔叔家刚七点,但杨景行也来不及让奶奶好好看看,他负责开装满了烟花鞭炮的厢式货车,三辆车去给爷爷上坟了。
如果不是杨程义私修了两百多米的路到父亲坟前,今天两家人就要光搬那一车鞭炮过年了。全体出力,一百饼鞭炮把这也算得上宽大豪华的椅子坟周围一片铺得密密麻麻,还有几排礼炮和完全应该在夜间燃放的烟花。
奶奶就负责在坟前跟爷爷念叨,儿子儿媳都孝顺你,现在也都挺出息的。孙子孙女也很争气,杨景行现在是大名人了,经常出国……
儿子儿媳并一排磕头行礼,婶婶还提醒准备开展燃放工作的杨景行小心手。,
九点才回家,商量的是象征性吃点早餐了赶紧准备午饭,车还没停好呢,邻居一家来了,大过年的要看看杨景行。奶奶很大方,杨景行在卡车上。
说看就真是看,上下看左右看恨不得转着圈看,不知道有没有看出什么玄机。
杨景行想感谢:“杨云帮我宣传了?”
杨云尴尬得话都说不出来。
吃个早餐的功夫就来了三拨人看稀奇,不过婶婶不仅没不耐烦还热情相迎,也算是和谐了邻里关系吧。
作曲家还先收到了文付江的短信,说一切顺利并祝福国内过年好。杨景行衷心感谢远在异国他乡的领导老师们辛苦了,也祝文团长和家人健康和美幸福。
拜年趁早的人不少,短信提示音叮叮当当响个不停,杨景行干脆把手机静音了尽量多陪奶奶说说话看看电视。
比起听孙子说外国怎么怎么样,奶奶看孙媳妇的照片就更加欢喜,这可是她眼见为实的,还是能带回来的。
不过杨景行还是等到十一点多的时候才跟女朋友打今天的第一通电话,没有什么柔情蜜意,两人就自己等会要吃些什么好东西攀比上了。杨景行必须认输,不然没机会跟何沛媛外婆说上话,可惜认输之后两个语言不太通的隔代人也没能聊几句。何伟东和范雅丽那边杨景行干脆就不说了,晚点时间再发短信才好意思肉麻。
一点多才吃上团年饭,但是等得值,两位主妇在传统的基础上加入了龙虾海参之类,杨景行一开动起来就不像个见过世面的大名人了。
饭桌上的话题还是以年轻人为主,杨程义和萧舒夏够鼓励侄女加油读书,当哥哥的就这样了,杨家的学历就只能靠杨云了,最好读博士,其他的什么都不用想不用担心。叔叔和婶婶也鼓励杨景行努力成为贝多芬莫扎特,把为国争光做到实处,像有些人那样他的名字就是民族骄傲。
奶奶可不管现不现实,反正就喜欢家庭和谐,还要再活二十年,要五世同堂!
下午五点一大家人又回县城了,马上开始张罗晚饭。杨程义差点信了领导的话不让音乐家喝酒,杨景行据理力争,究竟谁是内行?杨程义到无话可说了。
几个男人酒没喝完春晚就开始了,萧舒夏顿时忧伤,四零二混得一年不如一年了。奶奶是乐观幻想派,看看,说不定有呢。
也是随着春晚的开始,杨景行的手机开始密集叮当,那声势都已经大大超越父亲。萧舒夏闲着也是闲着,抢儿子手机看看,究竟是些什么人!?
杨景行抢不过呀,只能求饶:“媛媛的别看,生气的。”
萧舒夏不屑:“不知道你们搞什么?吴子飞是谁?”
“同事。”
这个看看没关系吧,萧舒夏还帮忙读给儿子听:“杨总,祝你在新的一年万事如意,祝……峨洋前程似锦,吴子飞。峨洋的?回不回?”
杨景行哪敢劳烦:“等会我自己回。”
萧舒夏继续排查,连着三个都是峨洋的同事,说的话大同小异没什么实质内容,不过奶奶倒是欣慰现在的这些打工的还挺礼貌蛮会说话的。
“李晗?”萧舒夏惊喜得有点没底:“那个?四零二老师,一别数十日,匆忙的行程繁复的工作,但我任时常怀恋那一晚你带给……”
杨程义两兄弟都竖起了耳朵,杨云好像没听,奶奶保持欣
悦期待。
有点尴尬的萧舒夏再看了看后又笑起来:“不是那个意思,不是……重读啊,嗯,一别数十日,匆忙的行程繁复的工作,但我仍时常怀恋那一晚你带给我的悸动,又一个新年的到来让我更加怀想那晚四零二老师满溢的才华潇洒,怀想自己被你点燃的音乐热情之火……”
杨景行自己都听不下去:“行了删了,就录个音的事。”
萧舒夏悻悻嘀咕:“话不能好好说,搞什么。”
杨程广化解尴尬:“杨景行喝酒……”
萧舒夏虽然没那么兴趣盎然了但还是不松手继续看,只不过不读了,看了一会后又起兴趣了:“张何君是谁?妈你听,杨景行,我是张何君,纽约音乐会的骄傲和感动至今余音绕梁,相信春节音乐会一定更为圆满成功,你是零三三班的骄傲。值此新春佳节祝好运与你团圆,幸福和你相牵,快乐喜结良缘……高中同学?”
杨程义有酒壮胆:“还有哪个零三三!?”
哎呀呀,儿子的手机比春晚好看呀,高中同学大学同学学校同事公司同事,还有大明星小明星,著名音乐家,都是一片祝贺恭维甚至崇拜仰慕没一个说坏话的。从大学同学的祝福中发现了杨景行也是挺乐于助人的嘛,看起来应该是真心感谢。
峨洋同事游知行的短信萧舒夏是站起来哈哈读的:尊敬的杨总,如果让我回顾过去的一年个人的最大收获是什么,我会毫不犹豫地说是我加入了峨洋的大家庭。如果让我总结过去的一年个人最大的成长是什么,我会毫不犹豫地说是我追随了杨总的思想……
杨程义先听不下去了:“你公司有这种人?”
杨景行不信:“你公司没有?叔叔手下没有?”
两兄弟还真说不起这个大话……但是也没那么过分的呀!
奶奶听得不厌其烦,萧舒夏也读得越来越顺口,边读还边有新来的,未读的似乎越来越多了,今晚真是有事干了,幸好白天的杨景行都删了。
突然,一声新的提示音似乎又让萧舒夏为难了,她看了好一会后不耐烦了:“你自己看!”
原来是德国出版社的联系人发来的,平时一般都是邮件来往的。
萧舒夏有兴趣了:“说什么?”
杨景行不要脸:“差不多的,奉承话。”
“读。”
“读你听得懂?”
萧舒夏被激怒了,跳起来一把夺过手机:“杨云!”
杨云还是谨慎点,但是看一眼后就展现出专业水平:“尊敬的杨景行先生,祝你中国新年快乐。我……代表出版社对你在猪年,期间创造的非凡个人成就致以衷心祝贺,对……你的个人成就,为当今世界音乐增添的辉煌荣耀致以崇高敬意。”
杨景行比长辈们还惊喜:“可以呀。”
婶婶高兴怀疑:“翻译对了没?”
杨云呵呵,手机还给大妈。
萧舒夏似乎听一遍翻译就能自己看懂了,不过刚看电话铃声响起来了,没名字,给杨景行看看。
今天给公众人物发短信的高中同学挺多的,但打电话的还是头一个,杨景行荣幸接听:“媞媞,过年好。”
“杨景行。”莫媞媞挺喜庆的:“过年好,你在哪?”
“我在老家,你呢?”两个人似乎并不熟呀。
“我说呢。”莫媞媞似乎明白了什么,“跟你爸爸妈妈问好。”
杨景行谢谢:“你回国没?”
“没,就一天假,回不去。”莫媞媞还惊喜:“我听到春晚了!”
杨景行呵呵:“那边怎么过年?”
莫媞媞说:“约了几个朋友一起,今天天气还行,等会出去逛逛把,晚上一起吃饭。”
杨景行嗯:“也祝你兔年大吉大利。”
“谢谢。”莫媞媞也知道:“这次的音乐会肯定更好看好听,可惜去不了。”
杨景行呵:“我自己都懒得去,大过年的。”
莫媞媞想起来:“卡米尔给我发邮件了,肯定也给你也发了。”
杨景行嗯:“我有时间就看看。”
莫媞媞又
说:“我二十二号要去一趟,那边有个秀给我发了邀请函,去学习一下。”
杨景行嗯:“好事,那不耽误你逛街了,我还在喝酒。”
莫媞媞呵呵:“好,回浦海给你打电话,我也能喝点。再次祝你新年好,兔年心想事成。”
“谢谢……”
挂了电话后,杨景行也就跟父亲叔叔把剩余的一点酒干了,他也要开始忙活了。萧舒夏凑到儿子身边要当参谋,杨景行居然敢躲开,气死人了。
九点过,杨景行又要出门了,不过跟父母保证两个小时后就回家,所以时间紧迫,抓紧给女朋友打电话。
何沛媛似乎等着的,接通就是数落:“你肉麻死了!”
杨景行还很意外:“给你看了?阿姨太没义气了。”
何沛媛更惊诧:“不给我看给你看呀?没有我你凭什么给我妈发信息?”
杨景行听出来了:“你在外面?”
何沛媛有点得意:“放烟花,我爸帮我拍照。”
杨景行哼。
何沛媛有怀疑:“你在哪?”
杨景行老实:“去找刘苗他们,也放烟花。”
何沛媛可不就不是哼了:“说好回来陪我放!不行,不准你去!”
杨景行就不老实了:“昨天就跟鲁林他们闹没来得及跟她们聊,明天后天都没时间。”
“聊什么?”何沛媛不管那么多:“那我不给你妈发信息了。”
杨景行还介意呢:“你还说,我发这么久了你都没点表示。”
何沛媛也学会了:“我是女生……”
下一次通电话应该是上床之后了,所谓一寸光阴一寸金,何沛媛要把之前短信沟通没能处理完处理到的闲杂事趁现在解决了,放烟花是小事,齐清诺没联系的话喻昕婷呢?陶萌呢?
杨景行倒是埋怨的轻松:“你是不是想让我一辈子背着念念不忘的罪名?那你也是共犯,你就不停念。”
太冤枉了啊,何沛媛多久没念过了:“今天过年,帮你纪念一下。你老婆我对你好吧?”
杨景行不上当:“不好……”
千算万算呀,杨景行没想到的是他还没走到夏雪家呢,何沛媛又打电话来了:“你所有短信都留着,一条不准删!”
杨景行声音都发抖:“怎么了?”
何沛媛又嘻:“马屁精怎么说的?”
杨景行还算有点头脑:“给我妈打电话了?”
何沛媛才没那么不矜持呢:“我发短息,你妈打过来的。”
杨景行好奇:“说什么让她这么高兴?”
何沛媛也不是好拐骗的:“全公司全体同学所有人的……”
哄完了女朋友后杨景行赶快下手,别说有可能让人联想的文一迪青兮程瑶瑶了,宫商羽的也不能留,连孔晨荷那么官方的礼节都清理了。
都要本科毕业的人了,刘苗夏雪对烟花棒也没那么大兴趣了,三个人在街上走走停停才一个小时就达成共识早点回家吧,两个姑娘都不要杨景行送,她们还能多陪家人几天呢。
萧舒夏好像也想到了,儿子一回家她就提醒媛媛也知道那个游知行呀,要你留着短信给她看看你呢,你可注意点呀。
杨程义这父亲当得也不容易,要跟儿子在昨天的基础上补充一点,这个人生很可能要面对很多诱惑,一定要保持头脑清醒。品德是人生的基石呀,至少对杨家人而言,至少对一个要走向世界的音乐家而言,品德的败坏往往意味着理想的的崩塌……
春晚的最大作用就是倒计时告诉大家零点到了,开始一年一度最大的欢庆吧,爆竹声声……
何沛媛的短信只晚了几十秒:老公,兔年到了。我爱你!好爱你,好好爱你!
杨景行这是多么没诚意,把女朋友的信息复制之后只改了一个字发回去。
奶奶终于把压岁钱拿出来了,五千块对如今的杨景行可不是一笔小数,杨云现在当然比堂哥富有得多。杨程广照例有表示,杨程义居然也有准备,杨景行全都不客气。
第一四一零章 我们的未来
近凌晨一点,杨景行的兔年第一个电话当然是打给本命年姑娘。何沛媛已经上床,但是因为父亲今晚睡在客厅沙发,两个人得小声点讲话。
杨景行的大话是张口就来:“今年我们都加油,争取早点给你爸妈换个环境,方便外婆想住就住。”
何沛媛找漏洞:“又不是你外婆……本来李顺凯要来接,跟他爸都喝得不行了又叫我爸去开车,其实他们那边也不方便,干脆跟我妈睡一晚。”
杨景行钦佩:“还是你爸孝顺,难怪你妈这么爱他,换作我可能让丈母娘睡沙发了。”
“你敢……”何沛媛都哭腔了:“有你这样的?”
杨景行还来劲:“你看你看,你也以你爸为准绳了,觉得很理所当然是不是?”
何沛媛沉吟了一会:“……所以不能再人让我爸有表现的机会是不是?”
“对了,还是媛媛向着我。”杨景行真是太欣慰:“不然你妈一对比你爸就看不上我了,看不上我就要念叨你,会影响家庭和谐的。”
何沛媛在嘻嘻嘻中呵斥:“想得美,想都别想……老公你别想这些了,你的精力要放在工作上。再说,我爸一直觉得他亏欠我妈,心心念念的就是房子的事,我不能让你跟他抢。”
“哦,就他觉悟高?”杨景行像个八婆:“我也会说,我不光欠你妈还欠你爸呢,谁怕谁?”
“你凭什么欠?”何沛媛不需要回答:“懒得跟你扯,有正经事跟你说。”
杨景行清喉咙:“说吧,新年第一件正经事。”
“哎呀……”何沛媛一串抗议哼声,似乎都不愿意讲了:“我洗澡的时候突然来例假了,自己都没感觉到。”
杨景行十分重视地沉吟:“本命年开门红,我老婆厉害呀!”
“你要死……”
何沛媛的想说是自己日期向来挺准,这次推迟了两天估计还是因为那一次吃了紧急药的缘故,果然不是好东西以后要尽量避免才行,不过推迟总比不来好,这两天还真有点点担心。不担心了就开始讲正经事,现在经济这么紧张,而《美中不足》五一才上映,分钱再快也是国庆之后的事了,何况杨景行自己也说中影在分账这件事情上向来是不着急的,那某人这苦哈哈的日子要熬到什么时候去呀?
姑娘的建议是:“要不,你先把丽阳花都的房子卖了吧?”
“还不至于。”杨景行更担心的是:“如果卖了,家里再来人我俩去哪儿呀?”
何沛媛是觉得:“你爸妈一年才来几次,急那几天呀?房子空着也是空着,应该也赚一点了。房价差不多到顶了吧,很可能会降。”
“怎么会降,公司六七十号人自己在浦海有房子的不超过十个。”杨景行挺悲观的,又嘿嘿想起来:“老婆是不是想让我跟过去一刀两断?”
“不是。”何沛媛挺冤枉的:“不全是,就一点点……其实租出去也好,租金抵得上我们工资了。”
杨景行舍不得:“小窝嘛,这房子现在最多的回忆就是我跟媛媛的。”
何沛媛可没那么好糊弄:“也有别人的!”
杨景行呵:“难道把我也卖了?主要是如果现在卖房子,我爸妈知道了可能不好想。”
何沛媛叹气:“我也想到了,主要怕这个。”
杨景行理由不少:“再说如果这边以后要重新装修怎么样,有个小窝也可以应应急。”
何沛媛切:“还装修,神经病呀?”
“说不准什么时候就看不顺眼了。”杨景行还想得远:“而且你爸妈买新房会不会卖老的,到时候也要个中转站。”
何沛媛知道:“不卖,要留给他弟弟。”
杨景行惊喜:“你妈怎么说?骂他没?我就坚决不会干这种事。”
何沛媛冷哼:“不好意思,我妈很支持。”
“真叫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杨景行都叹气:“媛媛你想过没?”
“什么?”
“住这套还有外婆那套,争取争取以后就是我俩的。”杨景行志向远大:“哪天不想工作了,房租也够养活呀。”
何沛媛可能在审视电话另一头的陌生人:“……杨景行,你说真的假的?”
杨景行急忙说明:“并不是我自私,就是舍不得我老婆吃亏。”
何沛媛声明:“我不觉得吃亏!”
“那就行,我听我老婆的。”杨景行几乎要哭出来:“拿去吧,你们都拿去吧。”
何沛媛哼:“无聊……”
杨景行总结:“反正我觉得房子最好还是留着,穷也就这几天,出版社马上发钱,几个团的授权一签,我们又吃香喝辣,还有工资呢。”
“就知道吃……”何沛
媛鄙视着犯愁:“问题是离录音棚离学校离公司都不近,有一个近一点也算有用。”
杨景行也叹气:“当初谁想得到我的时间能这么宝贵,更想不到还会找到这么好看又贤惠的老婆。”
“哼。”何沛媛:“我也没想到会找一个这么不顾家的老公……”
这姑娘又开始了,她本来该找一个朝九晚五两点一线的男人,这个五会五好老公会把自己捧在手心疼。伤感抒情中,何沛媛似乎说漏嘴了:“在他眼中我就像仙女一样……”
杨景行并没有从女朋友的突然停顿中察觉到危险,他还小人得志了:“好呀好呀,终于说出来了,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何沛媛倒也镇定:“知道什么?”
“我就知道月兔跟着嫦娥这么久肯定不甘心了。”杨景行还是悬崖勒马了:“老实说,你是不是从月亮上偷偷跑下来的?”
“无聊。”何沛媛幽幽叹气:“我想过了,以后就帮你打理家里和家门口的事。”
杨景行立刻端正态度:“家里已经完美了,门口的事是什么样的?”
“庞惜她们来送东西要去门口接吧?”何沛媛还有要求:“而且你最好再配一个电话,以后跟那些没关系的离远点,今天车子保养明天跑步机回访后天又是业委会,接电话也要时间好吗。”
杨景行考虑:“也可以,主要是懒得带两个电话。”
“不带呀。”何沛媛还不信了:“什么国家大事呀?你跟中音领导见面呢,一个电话打过来,杨景行先生,我们这里有新推出洗剪吹套餐充五百送三百你要不要考虑一下,丢不丢人呀?”
杨景行啊哈哈:“肖家义肯定以为我故意嘲笑他地中海发型,以后别想混了。”
何沛媛变成温柔安抚了:“你又没求他……而且我觉得流行圈的氛围很不好,怎么那么爱送礼,搞些稀奇古怪其实又不值钱还要你亲自去拿。不去是不给她面子,去了又显得多想要她的东西,有毛病。”
杨景行还是帮佟蕾说说话:“联络感情嘛,佟蕾也不会以为我想要她的东西,她就要这个面子。”
何沛媛哼:“比她面子大的还多,都像她那样你什么事都别干了……跟你说件事!”突然激动还神秘的感觉。
杨景行也变换语气:“怎么?”
三个小时前,何沛媛在和王蕊都闲得无聊就用电话粥打发时间,还别说,好几天不见了半个小时都不够聊的。何沛媛首先要跟男朋友分享都是三手消息了,王蕊听郭菱说的,郭菱倒是亲眼所见亲身经历。
民族乐团聚餐前一天,刘思蔓让郭菱下班后帮她去跟所谓美妆工作室的老板碰个头,说老板要送点纪念品。结果郭菱去了一看并没有什么纪念品,化妆师只交代她把一个化妆盒交给刘团长,然后可能是作为辛苦费给了她一支口红加一盒粉底。虽然是第一次干这种勾当,但郭菱还是当晚就把东西给副团长送去医院了,顺便还看望了张毅捷。
在王蕊的转述中郭菱是挺感叹的,那个化妆盒里面装满了名牌产品,怎么也得两千块吧,而给她的单单一支口红都要低一个标准。郭菱还认为刘思蔓应该把那个盒子交给齐清诺或者是充公,但是副团长都没跟大家提这件事,于事她也只好保密了。
杨景行都叹气:“郭菱真是屁事多,几个化妆品,瞎子哪有心思想那么多,东西说不定都忘了。”
何沛媛补充:“如果心里真的有想法就不会要她帮忙去拿了,瞎子平时跑这些事本来就吃力不讨好,化妆的就对比了好几家。去年总共几场演出,两百块一个人头她们每次都要来三四个人,其实没多少好赚的,我觉得根本不算送礼。不过那边也做得不太合适,不如真的每个人送一点小东西好。”
杨景行猜测:“不过郭菱跟王蕊说这些应该也没什么用意,可坑就是瞎聊。”
“她就这样!”何沛媛更了解:“其实也很心疼瞎子,那天抱着她哭得……说白了,就是不能亏待齐清诺,就是怪瞎子没跟老齐讲。”
杨景行呵呵:“也有好的一面,服从领导。”
“太服从了!”何沛媛感叹着否认:“其实也不是,换个人可能就不一定……其实也有点怕你。”
杨景行好笑:“怕我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哎呀。”何沛媛说正经的呢:“你想过没?如果换别人,如果换彭一伟,他跟老齐分手了,我又答应跟他一起……”
“不想不想不想!”杨景行哇哇叫:“你答应他呀?”
“假设,假设!”何沛媛解释:“重点是郭菱,我估计她当着面都能指着我的鼻子骂!”
杨景行倒是乐观:“那也不至于,她就是有时候说话带刺,也不会真的出格。
”
“带刺就够人受的,还不如明着骂呢。”何沛媛终于有点好消息:“不过观察这么久,至少目前她没明显针对过我。我估计是你把奇杰骂怕了,她听说了。”
杨景行不承认:“严格要求,没骂过。”
“严肃严格的人就是让人害怕呀。”何沛媛小朋友似乎有体会:“学生都敬畏严格的老师。”
杨景行可怜:“我还敢严格?只差趴下求你们了。”
“那是你自己没开好头,看见美女就嬉皮笑脸。”何沛媛控诉:“就因为你,我估计一枝花对音乐人都没好印象,民族乐团想跟特警队亲上加亲已经没可能了。”
杨景行:“我做好事,一枝花那么高大威猛,她可不一定像严光永那么温柔,民族乐团哪个男的打得过?”
何沛媛哼:“别人只对坏人不客气,尤其你这号的!”
杨景行害怕了:“知错就改还是好孩子,媛媛帮我作证。”
“我只能证明你还是臭流氓一个!”何沛媛很遗憾:“可惜王亚明他们都没看到过你的本来面目,不然看谁理你,还一见面杨主任杨主任笑得那么灿烂。”
杨景行声明:“我对他们一直本来面目,又不是美女。”
何沛媛没炸毛,还温和地突发奇想:“老公,你觉得你在他们眼中是个什么样的人?”
杨景行明显得意:“想必还是觉得我与两把刷子吧,不然怎么抱得美人归。”
“你正经点!”何沛媛这下生气了:“人家就因为这个佩服你?”
杨景行好不得了:“谁会谁能不佩服!”
何沛媛明显叹了一口气,都不说话了。
杨景行呼唤:“老婆?媛媛?兔兔?”
何沛媛真是心软给机会:“你能不能跟我讲点附和你身份的话?”
“我身份就是何沛媛的男朋友。”杨景行还理所当然:“我跟我女朋友,跟我那个虽然貌若天仙但是从来不会做出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所以显得特别可爱真实的女朋友就是这么讲话的!”
何沛媛轻哼一声:“那你现在别当我是你女朋友……当我是蕊蕊!”嘻嘻得特别有期待感。
杨景行张口就来:“我告诉你,媛媛妈妈做的秃黄油可香了。”
“你有点出息行不行?”何沛媛都哭腔了:“我在正经跟你说我们的未来,你就东扯葫芦西扯瓜!”
杨景行有点懵:“早说呀……我以为媛媛又要算老账。”
何沛媛讲道理:“未来跟过去是脱不开关系的!”
杨景行连忙严肃:“对,对,那你算吧。”
何沛媛哼:“……我想跟你说,我们能走到今天也不容易,未来需要我们两个人一起去珍惜去创造。”
杨景行郑重嗯:“谢谢媛媛……你这句话是我收到的最好的春节礼物。”
何沛媛再轻哼一声就略显回暖了:“我能做的不多,但是我可以保证不会做出让人说你闲话的事,至少人品道德上不会让人因为我的不对去戳你脊梁骨。”
杨景行好一会说不出话:“……谢谢老婆。不对不对,这对你来说本来就是轻而易举顺其自然的事,我为什么要这么感动!?”
何沛媛嘻嘻嘻:“还有……工作上我帮不了但是会尽最大可能支持你,我不怪你出差不怪你加班,也不会介意你跟程瑶瑶童伊纯之间的工作关系,只要你自己行的端做得正。我也能理解你对夏雪她们的感情,我不是无理群闹的人。”
杨景行呵:“……说来说去还是原地踏步啊,能不能表示点诚意?”
“还想怎么样?”何沛媛又不高兴了,“……自己的工作我会更认真,虽然也就那样了,但是我会让我的态度对得起老公的才华,不会让别人说杨景行的女朋友是混日子的。”
“才不是就那样了。”杨景行都不感动了:“媛媛的潜力都还没挖掘呢,以前是因为时间精力被耽误了,后来又被我骚扰,现在才是媛媛正式起飞的时候,十一首独奏的个人理解和演绎,媛媛绝对是三零六名列前茅的。”
何沛媛没挑刺:“反正我会尽力而为……《安之若素》我也会当成真正的工作去对待,成不成另说。”
“媛媛。”杨景行都说不出什么:“……我好想你。”
“我也是……”何沛媛沉吟了一下有点忧心:“那老公你呢?”
杨景行明白的:“我也会好好工作,好好生活,好好爱护媛媛,不让媛媛后悔自己的选择。”语气简直附和身份了。
“老公……”何沛媛这次的语调是真的有点颤抖了:“谢谢你,能当你女朋友我特别高兴,能被你爱我特别满足。”
杨景行嗯:“能跟媛媛在一起我也特别幸福。”
第一四一一章 不愿意面对
正月初一,杨云和父母去给她外公外婆拜年了,杨景行和爸妈就继续陪奶奶。可能是自己也奔五了,萧舒夏也显得更为敬老了。
杨程义很早就答应过要送一套房子给大舅子,虽然那项目也不是他一个人的到最后还是得自己掏腰包,但就当是孝顺老人也很应该。杨景行舅妈也是很感谢的,可是后来等的时间长了点就难免听了些闲言碎语,人家说的是“几个亿的大老板就用一套小三居室打发你们这么亲的人呀”,所以为了堵住别人的嘴舅妈就愿意拿出十万甚至二十万自费一套顶层大复式,对外就说是送的,杨程义面子上也就过得去了。
萧舒夏是深受感动,为了不让嫂子破费就表态房子的事干脆免了,不就是让人说吗,亲儿子被全天下人骂她都没怕过,丈夫就太无所谓了,就是小气就是一毛不拔,怎么样吧?
萧舒夏自我感觉她这次可算把嫂子给震住了,以前为了哥哥的家庭和谐为了父母少操心她是能忍就忍能让就让,惯出来一堆坏脾气。现在看来呀,对付有些人还真得给点颜色。
在杨景行接到表弟的电话后萧舒夏就更志得意满了,只会上网玩游戏的萧晨不可能突然就眷顾亲情了,一定是受他妈指示。服软了就好办,萧舒夏要再巩固一下战果,但是也得策略性安排儿子唱红脸,让杨景行权当不知道地继续孝顺外公外婆舅舅舅妈,音乐家本来也不该参与这些这些不上台面的家长里短。
杨景行也没一直闲着,午饭后就开工把“挑战美”的灵感素材进行书面的整理罗列。其实何沛媛也没强制要求,这姑娘只是怀疑作曲家有没有那么好的记忆力呀?该不是瞎编乱造的吧?反正她也不是记得那么有条理有逻辑。
让一家人都没想到的是杨景行还没去给舅舅拜年呢,他的一对龙凤胎外甥倒是积极得多,吕书兰在电话里寸步不让说今天必须拿到拜年红包。大春节也不能拒绝别人呀,何况还是好朋友。好在杨程义也知道儿子当这舅舅并非自愿,所以他准备好了红包只麻烦音乐家到时候伸伸手,也多此一举叮嘱杨景行不要摆架子。
说起来吕老三也是真够义气,为了目前这个楼盘他上蹿下跳得比大股东都卖力,刚开始开发公司成立他注资了准备当一回甲方,然后杨大老板又说要自己建,吕老三就拼了老命把施工资质搞到位。杨程义现在还能故作轻松是因为他只有那么几个也不敢怎么逼他的债主,而向来只会讨债的吕老三如今却被一大堆只认钱不认人的债主子追得过年都不敢露头了,但也从来没埋怨过合伙人一句话。
正月初一也没谁有心思围观所谓的名人,杨景行在家门口等到女朋友要看龙凤胎照片的信息之后几分钟就迎来了吕书兰一家,老老小小三代从车上下来很热闹,见了孩子舅舅都挺欢喜,塞满后备箱的拜年礼品几乎要杨景行帮忙去拿,一时间年味十足。
杨景行还是抱孩子吧,左右手各一个。宝贝们两岁多了,兄妹俩的样貌虽然不是那么“双胞胎”但也都很可爱,叫起多半不存在于记忆中的“舅舅”来也可亲热,而且大人说亲就亲,两张小嘴同时赏赐舅舅的左右脸皮,把杨景行乐得啊哈哈这就要掏红包。
吕书兰掩耳盗铃地躲着孩子跟杨景行说明一下,把本来的姐弟关系扭成兄妹俩是大人们全票通过的决议,因为与其费口舌教育弟弟要保护姐姐还不如让他当哥哥来得省事,几分钟的事情也不算太亏他。
萧舒夏并没被这么多客人吓到,边亲热孩子就边很谦虚地把大厨的帽子戴在了吕书兰婆婆头上。双胞胎爸爸直接就问杨景行浦海麻将是什么玩法,知道音乐家不打牌后是佩服又羡慕。
婚前满口兄弟姐妹一顿能喝一斤的兰姐如今可是个温柔妈妈了,教育孩子要跟舅舅学,以后也要像舅舅那样做个了不起的人,爸爸就会打麻将。
双胞胎的爸爸毕竟是公务员怎么可能只会打麻将呢,开门见山就跟小舅子扯起来:“国内现在你是老大了吧?”
杨景行表忠诚:“没谁老大,各行各业跟党走。”
吕书兰哈哈,但是他丈夫很严肃:“笑什么?你以为开玩笑?如果在浦海有个大老板听到了……”
兰姐凶恶自卑 :“我没见过世面不懂你们官场大人!”
公务员还是跟音乐家讲话吧:“最高级别认识到那一层了?”
杨景行摇头:“我们系统外的,隔了那么远就很偶尔能看到教育局文广局的部门领导。
”
“教育局!”吕书兰眼睛放光:“条@子好不好批?”
教育问题,小兄妹俩下半年就要上幼儿园了,吕书兰要从娃娃抓起,不光考虑曲杭,浦海似乎是更优选择,而且还认为教育资源方面还是公立名校更好一些,不知道浦海是个什么情况好不好办呢?
杨景行没有敷衍:“如果真的下定决心去浦海可以想想办法,不过我觉得没必要太早,家庭温暖很重要。”
“是呀,就我走得开……”吕书兰为难着信念:“就想让他们多读书,他们外公说了句名言,再富不能穷教育。”
杨景哈哈哈:“吕伯伯讲很多话都很有道理。”
“都说杨叔叔一辈子敢拼敢闯,但是最赚的就是把你送出去了,当时萧姨还一万个不愿意。”吕书兰庆幸得激动:“现在太有面子了!真的,我们虽然有点小钱吧有时候还是感觉有点看不起我们,有些人还仇富,社会素质低了。”
杨景行羡慕:“我的梦想就是被仇富……”
公务员的境界就不一样,认为钱财真是身外之物,据他了解到了一定级别的人根本就不爱钱了,包括所谓贪官也往往不是多贪图物质享受而是把钱当工具,何况著名音乐家也不可能缺钱,不仅社会地位有保障还没风险,不用苦心钻营好好搞艺术就行了,实在让人羡慕。
果然冷暖自知,杨景行有点感慨:“其实都一样,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利益的地方就有纷争。”
姐夫似乎觉得杨景行在自夸:“毕竟级别到那里了,牵扯肯定也多一些。”
吕书兰可以想象:“跟杨叔他们一样,有些面子股关系股不给不行,其实谁差那点钱,都是没办法。”
姐夫也尝试理解:“其实搞创作也不容易,高强度高级脑力工作。”
杨景行不甘独苦:“讨口饭吃都不容易。”
“容易都去当作曲家了。”吕书兰好笑:“我书读少了,买了几张碟都听不懂。”
杨景行连忙说明:“没什么懂不懂的……跟修房子一样,设计施工要技术,买房子住房子就只看喜不喜欢。”
吕书兰哈:“买房子要技术,懂的人看一眼就知道好坏。”
杨景行还是觉得:“光修得好没用,地段户型更重要。”
大家呵呵欣慰这也算子承父业了,姐夫也很关心孩子:“他们听古典音乐究竟有没有好处?”
客人似乎不是在开自己玩笑,杨景行也正经:“不是音乐本来就包含什么好处,只不过可以当成培养好处的一种工具,这种工具很多,都是为了培养孩子的审美意识、逻辑思维这些,看书肯定比听音乐更有好处,不过我就不喜欢看书。”
可别提看书了,说起吕书兰就来气,杨景行可能还不知道九纯还有个“作家”呢,以前多次吃过吕书兰夫妻的请,可自从出了一本什么随笔后就抬着眼睛看人了。吕书兰计划着一定要当面好好气气这个人,杨景行世界著名作曲家都没摆架子,你一个九纯人都不知道的还给脸不要脸。
杨景行还真进入状态了,又跟客人说什么音乐能走向世界是因为基本没有交流障碍,而汉语文学古往今来的成就是中国音乐远不能比的,自己之所以能成为所谓著名作曲家就有一部分原因是在一个不太受关注竞争也不怎么激烈的行业……
聊了不少天后,客人就感叹杨景行的确是作曲家了,但也还是一个九纯人更是一个好弟弟好舅舅,所以他们就更坚定了要狠抓孩子教育和素质培养的决心,再富不能穷教育。为了培养孩子的审美,吕书兰这就允许孩子去听舅舅弹钢琴。虽然听不太懂,但是新奇发现站在旁边看也挺有感觉的,买钢琴一事立刻提上日程。
晚饭是吕书兰和婆婆跟萧舒夏母子俩喝,两家男主人就搞服务了。几两下肚,吕书兰开始感叹自己从带领一帮兄弟姐妹的兰姐到两个孩子母亲的蜕变过程,女人真是伟大,吃了多少苦头呀,但从来没后悔。也要谢谢齐清诺的母亲帮忙,从医院医生的态度可以看出应该是特别关照过的。一家人本来是计划着等宝宝出生了再好好感谢,可惜在肚子刚见成效时就听说了分手的消息。
吕书兰越喝越自信:“我跟齐清诺肯定玩得来,多玩两次绝对是好兄弟我跟你讲,说不定你们就不会分。”
萧舒夏对由自己喂饭送出娘家的女人也不用太客气:“说的是,你们最玩得来!”脸都扭一边去了。
大过年的,杨景行求个简单轻松:“喝酒……”
听口气,吕书兰一家是知道杨景行是扮演被甩角色的,毕竟萧舒夏没吹牛的习惯。而在吕书兰的认识中,大概男女分手都是男人的原因,杨景行品行道德才华家庭都没问题,那么多半就是因为还年轻不太懂女孩子,可能不够关心不够体贴不够退让……这种事情可就不论什么闻名不闻名家不家了,女人想要的其实很简单。她切身体会,事业和金钱并不能麻痹情感的伤痛。
兰姐的酒话让几个男人都尴尬,但也不敢啃声,尤其是她自己的男人,还要收收藏藏隐隐约约地做出有所悔悟的样子。
吕书兰只听说过杨景行现在的女朋友很漂亮,今天到家了当然要看一看,看照片也算。一看果然是名不虚传,快毕业没?
看来萧舒夏虽然不吹牛但是有所隐瞒,今天眼看瞒不住了她就主动承认:“大几个月,我们不讲这个,他们自己喜欢。”
吕书兰当然也不封建,从小小的照片中就看出来女孩子贤惠温柔还必定很喜欢杨景行。女人看女人的眼神不会错的,说起来她都很迷齐清诺那双眼睛。
杨景行真是受不了,喝酒,吃菜。
萧舒夏没跟人炫耀的事情还不少呢,吕书兰婆婆看了照片后也问起这姑娘上班没?民族乐团,一听就是好单位。
杨程义让大家先安静一下,他要再给合伙人打个电话邀请过来两代人一起喝。
晚上八点多,杨云一家回来接奶奶的时候吕书兰正发酒疯叫嚣着既然九纯的骄傲还当自己是个九纯人那么她以后去浦海可就不客气了,现在又来个复旦高材生,两个小宝快来亲热亲热。
杨景行九点多了才跟女朋友打上电话,不过姑娘也刚到家没多久,都不着急洗澡上床,先把短信里没能细说的事情聊了吧。
总的来说今天浦海和九纯都挺开心,但也不是那么完美,何沛媛想起来语气都低落:“李顺凯他爸喝点酒了又指手画脚。”
“找机会给点颜色!”杨景行先表态:“那天没看到他儿子被收拾成什么样了?我还是看大姨的面子手下留情。”
“你少来!”何沛媛还是更眷顾亲情:“你连他说什么都不知道。”
“说什么?”
何沛媛又叹气:“……就说买车的事。”
杨景行先支起架势:“他有什么高见?”
“我爸说就买个代步的反正也不出远门不上高速。”何沛媛语气都有点恨:“他又大声大气……至少要五十万的,不够找大姨!”
杨景行还是先评估一下:“口气是有点大,不过喝酒了嘛,也是好意吧。”
何沛媛沉吟了一下吼出不高兴的归根结底原因:“他说不然你没面子!”
杨景行就有点为难了,选择了温和地帮阵女朋友:“是说的不对,找女朋友又不是为了面子,而且车也不是面子……”
何沛媛低声怨愤:“我当时真想说我老公的名字就是最大的面子。”
杨景行嘿:“也不是这么说……媛媛被外在修饰的内在也是面子,不是说一定要炫耀,至少让我自己觉得骄傲,我妈今天又跟他们夸这个呢。”
何沛媛哼:“你骄傲有什么用,别人说起我,首先想到就是我是你女朋友。”
“谁说的?”杨景行很了解:“多少人最不愿意面对的就是这个事实。”
何沛媛脸皮的涨势似乎也喜人,还嘻嘻:“但是也不得不面对呀……你说男生不愿面对还是女生!?”
“当然男生……女生应该也有个别。”杨景行啊哈哈。
“你少不要脸……”
吵不完的架呀,还是要拿一点点时间说重点的,这会纽约那边上午的排练应该开始了,听说这一次只有一个小时的安排,毕竟已经合作过了更重要的是给中国演奏家留出时间过春节,所以杨景行等会还是可以打个电话的,虽然打不打也没关系。
明天上午十一二点就会有消息了,何沛媛判断文付江会主动联系作曲家的,然后乐务和宣传们又要装作高高兴兴的加班,团里大群又会寻情假意地热闹一阵。哼,昨晚还有人在群里提及杨主任要让三零六拉杨主任进群,三零六的谁呀?
不过何沛媛也挺期待新一轮的消息汇总,无关艺术名誉什么的,就是想让姨夫看看有没有人关心作曲家是开的什么车。
第一四一二章 没啥兴趣
正月初二早上本可以也有计划睡个懒觉的,但萧舒夏八点不到轻手轻脚上楼发现儿子已经坐在电脑前似乎开始工作了。当母亲当妻子不得不苦叹杨家人真是操劳命,楼下七点就接电话了。
萧舒夏现在确信了,作曲家还是不如演奏家,民族乐团那票人现在肯定是吃饱喝足了准备上台稍微捣鼓两下就又可以悠哉乐哉名利双收,伴随着鲜花掌声荣誉地位的说不定还有金钱美女呢。
卧薪尝胆被教训了这么多年,杨景行不会放过一雪前耻的机会,摆出正儿八经的样子劝母亲要平常心要淡然,强调所谓的著名其实就是不成气候,如果几场音乐会就能为国争光让国情何以堪。跟那些为民族社会做出杰出贡献的人比一个小作曲家真是微不足道,何况杨景行知道自己并不是无私奉献精神,所以别人给的高帽子不能接自己更不能主动去戴。
萧舒夏十分惊喜:“你真是他们说的站得高看得远呀?教训起你妈了?我敲锣打鼓了还是要赏讨封了?”
儿子终究还是儿子,杨景行不得不认输承认了自豪和炫耀是两码事,母亲当然也有不容置疑的权利去关心结果。虽然音乐会还有半个多小时才开始而出结果应该是两个小时之后的事,不过杨景行有点前期情况可以汇报,因为他也是被电话叫醒的。
杨景行这两天其实没搞什么业务联系,国内几乎都是短信互传吉祥话,国外的春节问候电子邮件也只需复制回复,跟文付江也没多余沟通,年前就事无巨细都商量预计过了。不过今早天快亮也就是那边晚饭前还是出现了意料之外的新情况,让忙得抽不开身的文付江不得不叫季杨天琳打电话叫醒了作曲家及时知会。
算是好境况滋生出了坏消息,杨景行当然只跟母亲说好的一面,林肯艺术中心现在几乎变成了华人聚会中心,官方预计今晚的华裔听众可能有上千人将占据听众的近半数,浦海民族乐团感到很温暖,纽约爱乐也算是成功挖掘到新的票房仓。
不太和谐的现象是艺术中心突然冒出来一些破坏气氛的小群体,打一些胡说八道的标语喊一些狗屁不通的口号。民族乐团的演奏家们并没亲眼所见,但是听说是发生了一些言语冲突,文团长也向很关心演出的总领事馆进行了汇报。
杨景行一个作曲家而已,只能是相信文团长能处理好,不过作为音乐工作者民族乐团似乎也只能回避或者说不搭理,大家做好本职工作就行。再说了,十几二十个人也不能把两千多听众的音乐会闹翻。
萧舒夏最关心的还是电视新闻能不能确定下来,今天还是明天?听说基本能确定就在今晚了,萧舒夏欢喜得立刻拉着儿子下楼去跟杨程义显摆,但是又想起来糟心的:“你舅妈肯定以为我们故意等着今天去拜年!肯定以为!”
还是大老板更忙一些,杨程义早餐都来不及吃就要出门,新不新闻的不重要,只叮嘱杨景行到了十一二点得跟演奏家们道一声辛苦。
母子俩拉家常,其实舅妈还好毕竟是亲人也没坏心眼,萧舒夏这两天没来得及跟杨景行细说而且让她越想越气越想越反胃的丑恶现象是那个李晗,好歹也是个明星,而且多大年纪了?给一个比自己小了一大截的大学生发那种不明不白的信息安的什么心?还有没有道德还要不要脸?萧舒夏都后怕,这种事如果传出去她就不敢在九纯见人了,李教授丁老他们肯定也脸上无光。
一比较起来,萧舒夏就觉得何沛媛真是最佳选择,都要赞叹儿子的眼光独到长远了,更要求作曲家以后跟名利场上的女人保持距离,包括什么程瑶瑶。虽然干事业的男人不可避免逢场作戏但是做人一定要清清白白,这一点杨景行可以向父亲学习,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
杨程义确实顾家,只出门一个多小时就赶回并且用大袋子提了条有个头的鳜鱼,放盆里还能游呢,今天中午一家三口就清蒸清淡一下。初四到曲杭跟连襟喝酒之后杨程义还要带着老婆去一趟徽州,杨景行有时间本也该去看望姑奶奶,还可以尝尝正宗臭鳜鱼。
外婆又打电话来催了,对女儿提出了严肃批评,
这个日子不一大桌热热闹闹吃饭成何体统。忙?忙还自己做饭?
还是早点把午饭应付了去拜年吧,不过萧舒夏拿那么大条活鱼没办法,得杨程义自己下手,要不干脆带过去等着吃现成吧,还来得及。
“现在怎么走?”杨程义望着盆里的鱼叹气:“作曲家还没忙完。”
“正经事你说他?”萧舒夏打抱不平的表情没能持续两秒:“杨作曲家现在心情怎么样?紧张吗?”
作曲家就不在厨房添乱了,专心去等消息发消息,何沛媛也期盼着纽约能传来“钢琴家喻昕婷现身中国新年音乐会”这样的好八卦,时间也差不多了。
杨景行一条短信还没写完来电就响了,这次是文付江的。杨景行也够可以的,切换界面先把给女朋友的短信发完。
父母从厨房冲了出来,杨程义双手抓握垂死挣扎的鱼,萧舒夏拎着刀:“谁?快点呀!”
杨景行动作也不慢:“文团,给您拜年。”
文付江那边有点闹,但他讲话也不大声:“杨主任,今天我呀是真切深刻地感受到了音乐艺术的魅力,这种感动,这种感染力,这种激动人心,我现在很激动。”
杨景行呵:“我就当作是您的高度评价。”旁边父母也陪上笑脸。
文付江的语调挺领导:“我的切身真实感受,我想谢谢所有音乐家的孜孜不倦,谢谢今天的听众谢谢这么多同胞,我感觉自己经历了一次音乐对灵魂的洗礼,虽然我的欣赏水平还不够……”
杨景行及时:“您太谦虚……”萧舒夏干脆坐下贴上耳朵偷听,菜刀亮晃晃地威慑。
文付江不让人影响自己节奏:“但是我能感受大家的心情,这个特别的日子特别的场合特别的音乐。今天下午我就有预感,很强烈的预感,但我还是被音乐被这种真挚热烈纯粹的情感深深打动!”
杨景行真不适应领导这么抒情:“您连报告都写好了……”
“必须写,有感而发地写!”文付江的语速逐渐加快:“王老师的分析很对,第一次演出对我们对听众而言都太轰动太惊喜,所以所以很多东西很多情感我们还没来得及细细品味。包括我自己,这一次的感受也很不一样。我和我太太都不喜欢折腾,这是我第一次在国外过年,老实说有点不习惯,虽然这么多朋友同仁给了我们宾至如归的感觉……好好,马上来!”
杨景行识趣:“文团您先忙吧,初七我去团里向您报道。”
文付江似乎舍不得话头而抓紧赶工:“昨天跟我儿子打电话,高二了马上高三很紧张,我们感情很好一起打球一起玩模型,第一次一家人没一块过年,我说这个话想表达的意思,今天晚上我听到台上扬琴响起来的时候我也感到鼻子发酸,所以我说我感受到了音乐的感染力,作曲家的工作很不起。”
杨景行呵:“那您记得给家里带礼物。”杨程义也坐下来,反正鱼已经不动弹了。
文付江哈:“有时间一定带……我等会再打给你,反正白天。你有时间也可以看看新闻,王老师他们是不负重托的,我们没辜负领导同事,没辜负热心同胞。”
杨景行嗯:“您辛苦了,您先忙,忙完该放松一下了。”
文付江却叹气:“不能放松,太多的期待太多的关怀太多的注视了。那我先挂了,初七,就这么说定了!”
杨景行嗯:“等您回来。”
这就挂了,萧舒夏还听没出眉目,只好藏了刀刃跟丈夫赔笑脸:“怎么说?”
杨程义做出摆事实讲道理的动作抖着手里死鱼劝诫儿子:“跟领导讲话你多讲一句两句,领导口水讲干了你惜字如金,谁是领导?”
杨景行有方针:“我年轻人言多必失就少讲点。”
杨程义很是无奈,其实也没搞清楚:“有没有达到预期?”
杨景行乐观:“听口气应该超过预期了。”
萧舒夏顿时难以相信:“比上次还成功?”
杨程义估计:“这一次中国人应该多一些……”
杨景行电话又响了,父母都挤脑袋看来电显示,没姓名呀,杨景行也
看了一下才接听:“喂。”
电话那头是个女声:“通了通了接了……喂,杨先生您好,我是蔡佳璐。”柯蒂斯的中国留学生,一起吃过饭呢。
杨景行挺惊喜:“又这么客气,在哪过年?”
蔡佳璐似乎才想起来:“过年好!拜年了。我们昨天大部分都在费城守岁,今天中午来纽约,我们八个人一起,过来才发现差不多来了半个学校,比茱莉亚的还多!听完音乐会心情太激动特别激动,所以就……冒昧打这个电话。”
杨景行再次:“别太客气,还想什么时候去吃你们说的馆子呢。”
蔡佳璐倒是好客:“真的吗?你来呀!”
杨景行嗯:“有机会我请客,谢谢今天捧场。”
蔡佳璐好像是在别人的提醒下透漏:“先跟你说,希拉里也在你知道吗?”
杨景行不要脸:“看来我也架设了友谊桥梁,楼稻文抓住机会没?”
蔡佳璐其实也不是个礼仪女生,在电话那头哈哈起来:“问你抓住机会没,还记得你喜欢她……对了对了,跟你说一下,现在一起的有我,楼稻文,曹瀚允,高凯文,还有Caroline、Janice、Prima、Nathan。JanicesaysSymphonyNo.2isthemostexcitingclassicalmusicbreakthroughinthis50yeas……”
旁边大方承认的声音好像是当初那个在柯蒂斯交流会上表现积极的黑人女生,杨景行也客气起来:“谢谢,下个月浦音有个团访问柯蒂斯……”
“知道知道。”蔡佳璐激动:“早就联系上了!Calmdownguys……你记不记得卡,大提琴,特别崇拜你的那个……”
杨景行来不及想:“不好意思我有个重要电话进来,蔡同学我们再联系。”
“哦sorry。”蔡佳璐猛然提速:“想告诉你我很喜欢第二交响曲,我们想说这首作品带给我们的远远不止对才华的惊叹和崇拜,我们刚才最大的共识更让人敬佩的是你愿意把你的才华变得更approachable……”
杨景行都好笑:“谢谢,不过我真要挂了,有机会再聊,不好意思。”
蔡佳璐也没介意:“好的,拜拜,谢谢你,祝你新年大吉……”
看儿子挂了电话,直接把鱼放在茶几上了掏出了自己手机的杨程义有点恼火:“你急什么?”
杨景行边回拨给李迎珍边急:“做饭,这些电话又不来钱。”
杨程义受不得这个气,不听就不听有什了不起。萧舒夏就不跟儿子一般见识,偏要听,而且短信也滴滴响个不停真让人着急。
李迎珍对音乐会成不成功根本没什么期待,这些天连问都没问,现在打这个电话要说的也不是工作:“一一跟你说话。”
这种时候作曲家在电话里逗起小孩了,萧舒夏陪笑都苦着眉头,真是分秒难捱只能把玩菜刀了,杨景行还没完没了的。
不过一一的耐心持续不了多久:“我要去画画了,今天我想画十条腿的螃蟹。”
李迎珍提醒孙女:“你不跟叔叔说昨天谁给你打电话了?”
“姑姑呀。”赵一一想起高兴的:“姑姑要带哥哥回来跟我玩了……还有喻阿姨,喻阿姨跟我一样也有姑姑。”
杨景行鼓励:“姑姑哥哥要回来一一得画一直十二条腿的螃蟹吧,我担心不够分。”
一一跟爷爷数数去了,李迎珍讲电话:“没给你打电话?”
杨景行嘿:“一一哥哥准备什么时候回来?”
“夏天!”李迎珍似乎很不满意,“孔晨荷呢?”
“她在老家……”
“我知道她在老家!”
“有联系,发信息了。”杨景行好像还有点得意:“刚刚文团长打电话来了,记者也发信息了,您晚上注意一下新闻。”
李迎珍没啥兴趣,也不认为一一会有什么开心的,电视上会出现一个她认识的人吗?
第一四一三章 好命
杨景行终于结束了跟老师的通话,萧舒夏都替作曲家急得慌:“先看电话!”
也还好,只有五个未接来电,季杨天琳、沈奕博、王进哲,外加一个001开头和一个无法识别。
萧舒夏似乎发现了儿子的为难,建议:“先回美国的。”
杨景行都不回,先看看短信,虽然比电话多但扫一眼就知道大概,没什么特别的,大多是同胞,没在现场的喜闻恭喜,在现场的感动感慨。
萧舒夏也有优先级别:“媛媛说什么?”还是探听得有点不好意思。
何沛媛从早上起床就是正经纯洁的,最新一条消息已经做出了决定:我就当没看见,反正我也不说话。马丽飞说她给办公室送饭。
杨景行直接打电话:“民族乐团这么团结友爱我就不进去影响氛围了。”
何沛媛想通了:“本来就没必要,当面客气一下行了,谁的面子都给人都累死。文团怎么说?”
杨景行哈:“他说深受艺术感染要热爱音乐了。”
“少来!”何沛媛哼声:“我怀疑你们就是合起伙来骗国内的。他怎么说的?”
杨景行还是歪身体躲着一些过分关切的母亲:“有成就感也比较受感动,说今天跟首演的氛围不太一样。”
何沛媛嗯声略有疑惑:“群里也在说可能第一次去捧场的人没今天有底气,人本来就不多中国人又含蓄谦虚,估计有些人还怕弄不好要丢人,加上不适应在那种场合展现自己的文化,所以当时的国人听众在心理上其实是弱势的,然后是从压抑中变得情绪化……”
杨景行问:“谁这么说?”
“罗崇最先说。”何沛媛还是第一次八卦到主团这位向来低调的低音提琴首席:“他是预测分析,九点多发了两段话好像就下线了,等级才两个月亮。马天驹说他们两个人不谋而合,我觉得罗崇的表达清晰一些。我把他们发的复制给你,今天人有点多,不过大部分也就事后诸葛亮。”
杨景行嘿:“我看了万一哪天说漏嘴了你可跑不了。”
何沛媛轻蔑一哼:“凭什么,跟我有什么关系!?”
杨景行想不到:“除了你还有谁跟我透风?”
“多的是。”但是何沛媛先不追求:“你上会网吧,有些肉麻的我读不出来。还说我们年轻,三零六才是最冷淡的,就菲菲发了个拜年的图。”
“肉麻的等吃饭了再看呀。”杨景行还挺关心:“开始准备午饭没?”萧舒夏至少听招呼去给丈夫送刀了。
“没,中午从简。”何沛媛还是只敢小声嘀咕对母亲的不满:“自己想偷懒还叫我到外婆家了要帮忙,李迪雅也就会图表现。罗崇说听众慢慢才会有艺术觉醒才能感受到文化的力量,这种力量让他们在美国宾至如归,让他们在音乐厅里跟其他民族平起平坐……你觉得呢?”
杨景行有点叹气:“这就是典型的艺术家思维,可以带着这种思维创作但是不能用这种意图去服务听众,不切实际。你写本子也要注意,人与人的交流意图太明显往往不受待见。”
何沛媛自己都不知道:“我有什么意图?”
杨景行嘿:“已经能感觉到一点对崇高道德的追求。”
“有错吗?”何沛媛挺气愤。
“当然没错,但是观众不是我,他们没那么了解媛媛更没有发自内心地喜欢媛媛也就不会轻易接受一个陌生人的想法。”杨景行不像是献殷勤:“故事就是故事音乐就是音乐,别搞太多明目张胆的注释。”
“就是讲故事不讲道理,我知道。”何沛媛有点打抱不平:“罗崇又没跟听众说,内部总结不行呀?”
杨景行依然觉得:“这种总结有点片面有点极端,关键是很容易强人所难,反正我不支持这种拔高。”
“那你……”何沛媛蛮气愤的:“说人家片面你自己作品有多广博?”
杨景行嘿嘿:“不是作品有多广博,而是我们面对结果应该……安之若素。”
何沛媛
嘻声鄙视:“会这个词才几天。”
杨景行哼:“文盲就就不能有精气神?”
“能。”何沛媛鼓励着劝告:“罗崇也没片面,他说华人听的是乡音温情,西方人听的是古国文明,乐迷听的是悠扬悦耳,音乐家听的是卓尔不群,并不是只讲中国人。”
“就是讲得太好听了才有问题。”杨景行反正有的说:“万里长征才走第一步,现在需要的是谦虚谨慎稳扎稳打,不能搞浮夸风。”
何沛媛沉吟之后还是要主持正义:“总不可能让别人都当哑巴吧?你又不是明星又不是帮你炒作了有钱拿,罗崇也不是拍马屁的人,可能就是心有所感呀,如果对别人的成功都漠不关心都各自为政民乐怎么发展?”
“嗯,也有道理。”杨景行很受启发:“那我要不要研究一下怎么当个好榜样?”
“用不着!”何沛媛的语调刚柔并济像是一一妈妈在教育大是大非:“继续做好自己事情就行了,别人爱说什么是他们的自由,只要你不自满不得意忘形,反正日久见人心,假的真不了真的假不了。”
杨景行来底气了:“媛媛这么一说我就有纲领了。”
“少来。”何沛媛这就示范:“你才是典型的虚情假意,别人真诚得多。”
杨景行诚挚语气:“真的,听了媛媛的话心里安稳不少,虽然是大道理但是由一个以身作则的人讲出来很有说服力,关键还是一个以身作则的女朋友,行为上更能弥补我的不足。”
何沛媛很新鲜:“你还有不足呀?”
杨景行当仁不让:“多着呢,所以我有时候也想……如果媛媛是另一种个性,搞不好我真的害人害己了。”
何沛媛沉稳好奇:“什么个性为什么?”
“很多种危险可能,如果媛媛个性张扬一点,或者小气一点,或者傲慢一点,或者娇气一点,都会引起连锁反应。”杨景行假设得有点害怕:“别人对你的看法会变,对我们在一起这件事的看法更会变,对我的看法就更不知道是什么样了,别说还拿我当个作曲家演我的作品,可能都不准我进入民族乐团五百米之内,所以遇到这样的媛媛真是上天眷顾。”
“上天作孽……”何沛媛哼:“那我问你,如果我是另一种性格,我们还有可能在一起吗?”
“这个多半,可能性百分之九十九。”杨景行还挺自信的:“只要有媛媛这么漂亮,性格根本无所谓。”
“你去你去你去!”何沛媛嚷嚷旁若无人:“多的是,快去找……哼,人家理不理你还不一定!”
“肯定比你好追。”杨景行啊哈哈着突然想起来:“不过很可能就没《第二交响曲》了,不夸张地说媛媛性格……”
何沛媛质问:“凭什么就没了?说不定早就杨三杨四杨五名满世界了……”
萧舒夏打探了两次后对儿子不抱指望了,这家伙都躲到书房里去了,一看就不是在说正经话,真是徒有其名。
好在作曲家的女朋友是尽职尽责的,何沛媛没让杨景行绕自己太久就把话题拉回正轨,平京那边是不是也该联络了,这都好几天了,难道说平京人又要瞧不起浦海人或者不想被浦海人看不起了?跟柏林爱乐合作欧洲首演也不落下风呀,说不定浦海还对作曲家有意见呢!
杨景行想得开:“没兴趣更好,我也少了很多麻烦。”
何沛媛怀疑:“除了文团还有谁找你没?”
这要一个个梳理起来就是大工程了,回避掉那些有难度危险系数的也没减少多少工作量,于是又能打发时间又能保持占线一举两得了。更运气的是何沛媛在察觉到自己被利用了之后也没怎么生气,只是耐心劝导男朋友也要理解包容一些看起来可能有点俗气但是没准也包含真情实感的行为。在姑娘看来浦海民族乐团这也算是久贫乍富,正常人都难免一时激动嘛,但是相信音乐家们是能沉淀下来的,因为他们看不到作曲家的真实面目,搞不好会以为某人有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境界并受此影响呢。
何沛媛并不是纸上谈兵,她这两天也搞了一些实际操作,比如不论主团几个前辈老师是出于什么心理给她这个并不算熟的后辈发祝福短信,也不管是热情洋溢的办公室主任还是平淡简单的吴晓珊,何沛媛觉得自己都做到了以礼相待问心无愧。又或者柳明秋,何沛媛本以为这位师姐在请帮忙被拒绝后可能会心存不满,但是这一次主动给自己打电话也沟通得挺愉快甚至真诚。还有薛亦涵,她和谭东上飞机回娘家前还关心着音乐会的情况呢,也不能说人家就是怕被催还钱吧。
总之是要待人以诚,有了这条准则何沛媛就把一件本来让她十分烦恼的事情简单化了,比较轻松地决定要在三零六群里通知一下伙伴们晚上可能会有新闻。这姑娘之前可是超级左右为难,想着自己如果说话会得到炫耀等等罪名,不说话就要被扣上没义气脱离群众这样的大帽子……不过想通了就轻松简单了,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杨景行强烈支持女朋友:“我也上网,我俩一起说。”
“不行!”何沛媛又严重起来:“不能一起上……像故意的,我就说你在走亲戚上不了网。”
杨景行叫:“九纯没这么落后,什么亲戚这点时间没有?就准你真诚我就要虚伪?”
何沛媛就问一句,知道自食其果是什么意思吗?作曲家也没文盲到那种程度……
陪着女朋友把能想到的都商量妥当后,杨景行还要跟父母梳理汇报一下。萧舒夏又想查手机,但杨程义是不是同病相怜居然帮作曲家挡了一回,而且也不需要杨景行一五一十,杨大老板边生疏地处理着篮子里的青菜边省麻烦:“你能走到这一步应该就不算傻,一般的事情自己处理好,但是不要自负,尤其是人际关系,不要觉得你就是第一别人都要让你求你,潜意识里都不要有这种想法,要时刻提醒自己是站在大家一起组成的平台上……。”
不过呢杨程义也知道面面俱到是不可能的,所以还是有点方式方法也必须分轻重缓急,但是分别对待也绝不是势利眼的意思……
杨景行虚心听取父亲的传授,还没听几点就来了实践机会,浦海电视台记者来电话先热情拜年再提议作曲家趁热打铁做个专访,也算是狠抓时效性了。
父母在旁边听作曲家跟记者怎么客气,萧舒夏的欣慰点头得到了丈夫的略微首肯,还可以,知道把领导和演奏家放在第一位。
杨家中午也从简了,四菜无汤,喝点果汁饮料吧。午间新闻也满是年味,全国各地欢度春节,有老传统也有新气象。也不是所有人过年都吃喝玩乐,山上的海上的了不起的边防战士,年三十还工作在第一线的受人尊重的医护人员。新春走基层,让观众们了解了火车站安检员的工作。
外国游客感受中国民俗的新闻一出来就让杨程义两口子全情投入,这条新闻的篇幅还有点长,杨程义点评:“这也是一种文化。”
杨景行现在多了不起呀:“出口的东西要拿出竞争力,不是给人看一阵稀奇。”
杨程义勉强点点头了严肃:“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你小时候怎么养大的?奶奶怎么带你?外婆。”
电视画面一转,女主持人摆着看稀奇的表情播报:“下面插播一条简讯,美国时间二月三日晚,由中国浦海民族乐团与纽约爱乐乐团联袂呈现的中国新年专场音乐会在美国纽约获得圆满成功,中国民族音乐以其独特魅力收获广泛一致好评,详细报道请收看本台综合频道今晚十九点新闻联播节目。”
短短一条半分钟的简讯,杨程义瞪着眼睛听得脸上阴晴变换,好在最后还是微笑收尾。萧舒夏是从一开始就咧着嘴,等电视上又开始庙会山人挤人的场面后她醒过神才告诉丈夫好消息:“详细报道!”
杨程义身体微微后仰,沉稳酝酿,岂止是大老板,简直都像个领导人了:“……能不能激励一下萧晨。”
萧舒夏愣了一下后大变脸色:“人各有命,萧晨就是玩的命,好命!”
第一四一四章 热闹了
萧家人还轮不到杨家人说三道四,萧舒夏支起有点严重的架势,不过口头警告之后还没来得及开火她电话就响了。杨程义逃过一劫地轻松,赶快重新端起碗考虑下一筷夹什么菜。
其实也不存在什么个人恩怨,看了眼来电后萧舒夏依然冲丈夫炫耀:“陈老幺,我什么事她真的上心,比翁海霞都强……老幺!”
杨程义也不怕电话那头听见:“老周厂子的事就看今年怎么样。”
“哎!哎,说呀……”萧舒夏脸上已经没空余接丈夫的话:“那才见鬼,我都没看到你先看到了……哈哈哈……看着呢,吃饭开着看看……听到了,那么大声音……对对对是是,一听到浦海民族乐团我就……哈哈我跟你说老杨刚才……在在,干妈讲话先跟干妈讲话!”
自己的手机也响了,不过杨景行看了一眼后就静音,先接母亲的:“陈阿姨……”
“行行,恭喜你。”陈阿姨的语气挺新闻的:“值此新春佳节之际……不知道怎么说了哈哈。”听声音有不少人共度佳节。
杨景行也讲不出什么新鲜:“谢谢陈阿姨,我给您和周伯伯拜年,祝您全家人身体健康万事如意。”边说又边看女朋友的短信,何沛媛很简单:这下热闹了。
“谢谢,谢谢我们九纯作曲家哈哈哈!”被嘲笑的陈阿姨干脆本真了:“跟爸爸妈妈说赶快准备晚饭,今天不请我也要去了……”旁边人断定在家准备晚饭肯定摆不开,可是这正月初二还能去哪呢。
“您跟我妈商量吧。”杨景行把电话还给望眼欲穿的母亲,自己给何沛媛的短信还没编完鲁林的电话又打进来了,他也本来面目接听:“在关心国家大事?四大师不浪得虚名吧?”
“我操!我操!”鲁真是林欲哭无泪:“老子怎么跟你几个当兄弟,一个比一个不要脸!你哪只眼睛看到四大师了?几台?”
“晚上七点几十个台随便看……”
“谦虚点。”杨程义的胃口受到严重影响,不光教训儿子还警告老婆:“这些事现在说不好,先吃饭,他们吃了没?”
鲁林的胆子越来越大:“让我给首富拜个年。”
四大师想抢个先:“风哥呢?”
鲁林可是真硬汉:“风哥,四大师给你拜年。”
电话那头还真就传来鲁局长的声音:“杨景行,从今天开始就不怕你老子了!”
“我觉得鲁伯伯说的有道理。”可杨景行还是心虚:“麻烦您跟我爸说一说。”
杨程义不知所以地灿烂接电话:“新年好呀鲁局长……不足挂齿……哼,哼哼……”还没哼出所以然又要看看屏幕,想让作曲家知情又怕听不到领导讲话。
萧舒夏就坦坦荡荡告诉电话另一头:“罗米团打过来了……我等会给她回……运气好,祝你们也好运来鸿运来……”
杨家才是久贫乍富,萧舒夏饭都不吃了,在挂断拨号的短暂空隙里跟丈夫急躁这事究竟怎么安排,杨程义也有点焦虑了。
杨景行干脆离桌了,接下了鲁林的鄙视和威胁再打电话给女朋友抱怨:“饭都吃不安宁了。”
“活该。”何沛媛笑出声:“哪个美女找你?几个?”
“是他们电话忙,我还好。”杨景行很机灵:“所以我叫我爸给我妈打,我给你打,清净了。”
何沛媛不太喜欢:“凭什么浪费我话费?你打110算了。”
杨景行补救:“也有真情实感,想说……感谢媛媛的关心鼓励支持,有媛媛的陪伴和跟媛媛一起做的事情都让我觉得更有意义也更开心。”
何沛媛柔声怀疑:“真的吗?别被冲昏头脑了哦。”
“酝酿很久早就想说了。”杨景行好像是有点冲动:“还没开饭?想跟你爸妈也讲句话。”
“真的假的?”何沛媛要小心分辨了:“为什么?怎们突然发表获奖感言了?”
杨景行说明:“这叫生活感言,在生活又要发生一些改变的时候的感言,跟获奖没直接关系。”
“肉麻兮兮。”何沛媛更得审核:“准备跟我爸妈说什么?”
“谢谢呀。”杨景行也没个新鲜:“谢谢他们对媛媛和我的支持。”
何沛媛挺疑惑:“说过吗?他们什么时候支持你了?”
杨景行顿时叫唤起来:“什么意思?”
何沛媛咦嘻嘻着悄声:“我在房里,老何喜欢笑我,我根本没怎么样!”
杨景行呵呵:“那我打给你妈吧。”
“她在做饭了。”何沛媛还要考虑:“你吃完没?”
杨景行觉得:“还等吃完饭多没诚意,新鲜劲都过了。”
“那你刚刚,十分钟都过去了。”何沛媛还会这种柔声嚷嚷:“诚意哪儿去了?”
其实姑娘也不是要解释,就是觉得有些事情还不太明朗最好先不要急着行动。民族乐团的大群里刚展开激烈讨论,毕竟有了今天这一出之后兔年的各种奖项和奖金很可能要大满贯了,大锅饭的团结优势在这时候就体现了出来。
团办公室和宣传部的消息虽然怎么及时但是应该比较可信,说是耶罗米尔在七八个小时前接受了长达一刻钟的采访,纽爱的乐团首席叫什么威尔逊的甚至是主动赏脸,然后记者就把采访内容跟民族乐团说了一下,总之指挥和首席都盛赞了作曲家和演奏家们。
为了新闻真实性和捕捉真情实感,新闻组民乐演奏家们的采访是在演出结束后才进行的,对听众的采访也是分组进行,纽约总领事对音乐家们的接见这会才开始但必定也是新闻的一部分……这么多的东西,一期新闻联播的时间都远远不够,所以今晚七点最终会呈现出些什么内容目前还没人说得准。
民族乐团那几个热心分析师的观点是无论杨主任如何低调也不管新闻时间多么节省,都不可能不对作品和作曲家进行重点报道,何况据说记者还是略懂音乐的。
何沛媛综合了同事们的论据和观点再客观分析,结论是都有可能要两手准备。如果新闻侧重场面喜庆要突出主旋律而不关注艺术本身,那就正中杨景行下怀了,反正不想也不必靠新闻名气讨生活,就不需要作出太多反应。
可是,“青年作曲家杨景行”这几个字顺口一提也要不了几秒钟,何沛媛认为可能性也不算太小,如果那样就会麻烦一些,特别是亲朋好友间的礼节不可避免,比如谭东薛亦涵要请吃饭就无法拒绝。不过何沛媛也宽慰男朋友不必太介意这一时的繁杂,很快就会过去的,新闻联播天天播天天有标兵榜样模范,可是你我知道几个?更别说能记住几个了。
“而且再说了。”何沛媛挺会安抚人的:“一般人又会觉得这是个了不起的大事,你熬过这一关,以后再有什么事,别人可能都会想,哎呀杨景行都走下坡路了,还是别打击他装不知道算了!”
“有道理呀。”杨景行咦嘿,又沉吟:“哎,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现在都没人给我介绍美女了,以前挺多热心人的。”
何沛媛冷声怒气:“谁那么热心?哦哦哦,老齐之后就走下坡路了吧!”
“不是不是!”杨景行还敢嘿嘿:“现在正站在巅峰上。”
何沛媛自己也嘻嘻:“……哎呀先不讲这些,晚上再好好聊,你先去吃饭,下午肯定有点忙。哎你说老齐会不会看新闻?她肯定看。陶萌会不会看?”
“哎呀讲这些没意思的。”杨景行也着急:“我先吃饭,你也别饿着我老婆了。”
“晚上再跟你算账……”
杨景行在阳台上站了十分钟回去发现萧舒夏的碗筷还是原样未动,不过不知道跟谁讲电话的语气已经变成了沉重伤感:“都一样,养儿养女没一个容易的……”
杨程义已经添饭了,小声点提醒作曲家:“给丁老打电话没?”
杨景行边看手机边夹菜边摇头:“等会再说……”
萧舒夏有意见了,她忙得不可开交这父子俩倒是吃得欢,于是拿起筷子在桌上捣乱但也不耽误讲电话:“没有没有,真的没有……比他爸爸还忙,回来几天了还没去看外公外婆……”
不一样的铃声响起,杨程义不慌不忙,先确认了再从桌上拿起电话:“喂,老三……誒,在家……是在打电话……对,刚才是讲了两句这个事……对,那边比我们晚十二三个小时,对对……不一定,这个不是一两个人的事……不能这么说,说不准的事情,我认为也没必要在意……也不是这么说,他就是设计院的,不过是没甲方,他自己想怎么搞就怎么搞听自己的……是这个意思,哈哈老三……不,他自己不喜欢,刚刚几个记者打电话来都拒绝了……”
啊!你杨程义什么时候学会吹牛了?老婆儿子不由得刮目相看。
“嗯,那你先忙,吃饭没?”杨程义还想多聊两句的样子,然后听着电话脸色有点变,陡然又是大惊失色的样子,人一下就站了起来,声音都慌张颤抖了:“老三,老三!不,你别……”
萧舒夏深受丈夫的情绪感染,有点要乐极生悲的架势。
杨程义哭丧着脸跟妻儿叫苦:“你吕伯伯去买鞭炮了要过来!”
萧舒夏深吸一口气了大声跟自己电话那一头埋怨:“吕老三这个人真是……”
还好,杨大老板说的话虽然不算数了但最终还是用严肃音乐的艺术氛围为由帮合伙人朋友剩下一笔开支,不然以吕老三的风格,今天的九纯沿河大道不到半夜不得安宁。可是不管再怎么严肃音乐亲情友情不能丢,杨程义和萧舒夏先帮作曲家安排好,应该是没看电视的奶奶和叔叔得杨景行自己赶快告知,鲁林他们也必须聚一聚,刘苗夏雪最好是别忘了,这是九纯的。曲杭简单,就姨妈一家,至于那个姓谭的朋友就由作曲家自己决定是否联系。浦海就有点麻烦了,首先不能炫耀,其次是不能冷落,要讲究方式方法……
能体会到时间宝贵了,一家人在电话间隙里吃饭收碗商量,最终还是杨景行最忙,连流行音乐圈也很快闻到风声,而且不少都是给四零二开过工钱的。
父母也提醒教育年轻人不要不耐烦,虽然“青年作曲家杨景行”不是第一次上新闻了,但是《新闻联播》的意义是不一样的,所以要把大家的关心当做激励鞭策,以后更要要踏踏实实做人勤勤奋奋做学问。
对于种种情况,杨程义还是有点心理准备的,没太为难地决定了晚饭还是按计划去外婆家吃,他和老婆也不会受朋友伙伴怂恿要挟搞什么大宴宾客,但是如果人家上门来了也必须谦虚盛情欢迎。
杨程义没想到的是九纯电视台的反应也挺迅速,上过两次《九纯新闻》还跟电视台有广告合作的杨老板虽然很客气但也顶住了面子压力,没有坏作曲家的规矩。
近一点,第一个给杨景行打进电话的高中同学是杨维承。两个人是在毕业后的两次聚会上才算有了一点点交情,这更是两人从认识一来的第一次通电话,但是也没需要太多客套,杨维承直接说明:“我跟我朋友提过你,他看电视了我没看,打两次没打通。”
“刚刚是有点忙。”杨景行挺义气:“你换号码了?我存过你电话呀。”
杨维承嗯:“早换了好上网。嗯……你在纽约?”
“没,在老家。你呢?”
“我在家……”杨维承又想了下,有点赞叹:“我去,上新闻了。”
杨景行呵呵:“搭上便车了。”
杨维承不明白:“什么车?”
杨景行说明:“跟着浦海民族乐团混上新闻的。”
“嗯。”杨维承还是鼓励:“也可以啊,我去。”
杨景行依然俗气:“你海关怎么样?油水不少吧?”
杨维承终于有点激动了:“你知道我工作?我去。”
杨景行也:“我靠你有那么低调吗?零三三谁不知道。”
杨维承又嗯:“……晚上七点多少分?知不知道?”
杨景行呵:“我不知道。”
杨维承给面子:“看看,从来没看过新闻联播。”
杨景行不信:“你公务员不看新闻联播?”
“不看。”杨维承很果决。
杨景行建议:“那你最好保持住纪录。”
杨维承呵呵,似乎又有点犹豫起来:“你知不知道,那个,就蒋箐现在在哪?”
杨景行没八卦:“”不知道,你有她电话没要不要?
“算了吧。”杨维承好像也只喜欢美女:“陶萌呢?”
杨景行也只能估计:“应该在美国吧。”
杨维承问:“你不知道?”
“不知道。”
“哦……”杨维承好像没话说了:“没事了,拜拜啊。”
一点半不到,杨家门铃响了,父子在电话忙,萧舒夏边猜测边去接:“谁呀?”
“我!”章杨吼了一声后还是懂礼貌:“章杨,给萧阿姨拜年……再绑四大师上街游行!”鲁林他们的哈哈叫嚣更响亮。
萧舒夏欢迎得急切:“快上来快上来,开了没?”
第一四一五章 知足吧
正月初二呢,鲁林三人六手空空冲上别人家不说,还迎面就:“给钱!给钱!”比放高利贷的还凶。
“有难同当。”杨景行也伸手:“给钱我去请客。”
真是令人震惊,许维都忍不了:“有钱给你我先请风哥国哥喝一顿!”
鲁林不客气:“我要喝人头马。”
章杨批评:“茅台兑人头马,懂不懂音乐……萧阿姨给您拜年,大吉大利!”
长辈出来了,鲁林和许维也见风使舵玩起了吉祥话接龙。
“几个好朋友……”萧舒夏目不暇接地赞叹:“都长成大小伙子了。”
鲁林兴奋讽刺:“有人还长成大师了!”
“你也是大师。”章杨鼓励鲁林:“竞技场大师!”
许维遗憾得有点骄傲:“我曾经距大师只有一步之遥。”
鲁林激动怀恋:“晚上上行哥哥的号看看,喊世界!”
章杨严重鄙视:“丢你祖先人,四大师玩游戏是丑闻懂不懂?”
“靠。”鲁林谁怕谁:“四大师兄弟放高利贷丑不丑?”
“合法合规。”章杨无情揭露:“四大师兄弟脚踩……丑不丑!?”
鲁林顿时就哑口无言灰头土脸了,许维不忍心地声援一下:“四大师摆得平,加两个也不成问题。”
杨景行没义气没担当:“这种事只能靠许局长,进屋商量。”
两只手都端着果盘也迎到门口的杨程义已经听出来了:“你们几个在一起就没好事。”
长辈是笑着说的,年轻人也不怕了,再拜年并说明可没干坏事,刚才打车过来的时候跟司机聊新闻呢,可是司机都不知道四零二更不信九纯还能出个作曲家,于是鲁林就用车费打赌唬得司机要开对讲机问同行,也算帮四大师宣传了一把。不过还是不太够,九纯才一百多辆出租,今天在路上跑的估计不到一半,所以还要加大力度,朋友觉得还是老办法最好,让杨景行脖子上挂牌子自己上街去敲锣,从沿河大道开始到经济园再到开发区再回一中,周边全覆盖。
萧舒夏听得哈哈好笑,杨程义还出主意:“开发区经济园现在是空的,等晚上去广场人多。”
杨景行也不怕:“你们敢陪我就敢去。”
许维和章杨没亲眼看到新闻还是有点不放心,尝试在电视上找找重播。刚吃过午饭但是对零食也不客气,鲁林嘴巴塞满了还讨嫌:“四大师现在只吃美国进口的吧,杨叔叔这有点不到位。”
杨程义就气愤了:“崇洋媚外算什么大师?”
许维还嘲笑:“回来那天吃暖锅他一个人吃一半!”
又讲起来那天四零二还遇到粉丝的种种,萧舒夏都听得感怀:“你们好朋友这么多年都没变,还这么关心他。”
年轻人简直尴尬了,不过鲁林反应快地坦白:“讲实话不是来关心他,我是看机会难得……过来有事跟叔叔讨个彩头。”
杨程义欣喜:“说。”
鲁林真有点不好意思:“我一个表叔,让我帮忙问下晴水星城大概什么价。”
杨程义脸色都变了:“这个事,不该你跟我开口,杨景行……”
四大师就尝试补救:“鲁林表叔想买房,杨老板有没有优惠?”
杨程义跟鲁林说:“均价五千八左右,把你表叔的电话给我,这个事情一定能办到位。”
鲁林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被打了,章杨真是出离愤怒:“我饭没吃完出来帮你讨彩头!你对得起兄弟?”
萧舒夏还是哈哈,但也要教育一下儿子:“是你不到位呢。”
鲁林要认真解释一下,是一个只比自己大几岁并没多少来往的表叔,其实他爸妈都不太喜欢这个人都反对鲁林为了假亲戚麻烦真朋友,所以这事也没跟杨景行提过:“而且他现在是大师了嘛,跟他讲这种事没意思……”
“有什么不好意思?”章杨示范地对杨景行理直气壮:“叫杨老板去石陵做个项目,我要求不高,打个五折六折就行。”
“不敢讲。”杨景行连连摇头:“杨老板肯定觉得我在讽刺他。”
萧舒夏继续啊哈哈,杨程义倒是稳得住:“我们先办九纯的事,不管在石陵曲杭浦海还都是九纯人。今天这么说,你们几兄弟一个人一个名额都送一个车位,本来卖八万,名额给谁用我不管。”
章杨好义气:“杜玲
还有杜玲,她吃完饭就过来。”
萧舒夏连连点头:“一样一样!”
鲁林却难为情了:“叔叔不用那么多,您便宜一两万是个面子就行……”
杨程义也学会吹了:“以鲁林面子的我要送一套,但是送不起,这么多老板不是我一个人。”
一屋子哈哈,许维也不客气了:“先谢谢杨叔叔,我回去跟我爸妈说,他们本来不想买。”
杨程义郑重:“父母出面那就比你们面子大得多,看我有没有这个面子。”
“不知道!”章杨很感悟:“所以要关心国家大事,今天没看新闻的错过八万块,我接风哥电话扔碗就走他们才开电视……”
鲁林激动:“我不你讲你知道?给我四万!”
章杨想明白了:“四大师闷不坑声是不是舍不得车位?”
杨景行叹气:“纸包不住火没办法。”
“知道纸包不住火?”鲁林得意地替朋友忧心:“你以后要斯文点,不然我怕杨老板扛不住。”
杨程义好笑:“别说我看不起他……”
两代人都没大没小的,萧舒夏笑得花开却又难以抉择:“扛不住也要抗……”
聊得开心了鲁林说漏嘴自己其实也不是有意守着电视看,虽然知道有演出但是前一次已经出过新闻,很难想到这次还有报道而且是七点的,所以从电视里亲耳听到第一手消息时都激动得难以置信。
跟长辈说话也不能老是开玩笑,而且几个曾经只会调皮捣蛋惹是生非找骂挨揍的年轻人如今似乎比长辈懂得更多了,各方面分析认为今天的意外惊喜其实是天时地利人和。虽然不是行内人但是朋友们也能估摸作曲家的重要性,何况杨景行跟浦海民族乐团还有特别关系,所以萧阿姨不用担心,晚上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会听到儿子的名字。而从今晚之后,朋友也可以放心大胆名正言顺叫一声四大师不脸红了。
杨景行的电话还是有点忙,要时不时看短信甚至得接电话,但是朋友们没意见。杨程义和萧舒夏都乐意听年轻人把事情说得头头是道,虽然有些观点看法他们不是全部同意。
许维三人逐渐说得越来越像那么回事,连九纯骄傲这种话都冒出来了,甚至探讨音乐家地位的可能性。
杨程义还是冷静的,几场音乐会有什么了不得呢?影响力很有限,也并不是说上个新闻就具有了更大的实际价值。不过搞起辩论来,老一辈已经有点不是对手,何况双拳难敌数手,因为萧舒夏有点两面派。
虽然都不怎么爱听所谓的高雅音乐,但是朋友们还是坚信作曲家杨景行那怕就这么弄一下子也要比四零二的有钱有名要“高级得多”,甚至都能讲出点模棱两可的所以然来。
杨程义对年轻人们提出了表扬,先不管这事值不值得吹,至少大家看问题的角度和高度都说明大学都没白读。
不过感觉四大师挂电话实在太多,鲁林还是从俗气的角度提醒一下:“你别耍大牌呀!”
章杨更直白:“我们来跟叔叔阿姨讨彩头的你可以一边去。”
许维倒是理解:“不可能面面俱到肯定要得罪一些人,过了这个过渡期就好了。”
“也就是你高中没在九纯,不然今天肯定跑不了。”鲁林的想象力越来越丰富:“要是换成现在你跟陶萌可能不会分!”
杨景行鄙视:“风哥真是三句话不离本行。”
章杨许维啊哈哈,萧舒夏却竖起了耳朵:“鲁林认识陶萌?”
“吃过饭。”鲁林简直有点炫耀:“肯定都认识,陶萌,诺言齐清诺,何沛媛……”
章杨啊哈:“你不知道的多了,你的我们都认识。”
长辈还是呵呵,萧舒夏挺新鲜:“陶萌,高中同学你们也认识。”
许维也会想:“要是何沛媛在纽约能在电视上看到萧阿姨会更高兴吧。”
“何沛媛。”萧舒夏谦虚:“媛媛还年轻,还轮不到她们。”
杨景行也好客:“要不要喝点?”
杨程义居然支持:“雪花牛肉还有两斤够你们几个,铁板烧也方便。”
不麻烦了,许维他们也不是客气,而是下定决心明天再好好收拾四大师。说起来还得好好计划一下,不能再去吃暖锅了吧……
杜玲晚到半个小时,大姑娘比大小伙子更沉稳得多,对长辈
更礼貌也不恼四大师今晚不能请客吃饭。新闻联播嘛,杜玲还没毕业的时候她们学校就有研究生因参加党的大会精神学习表现突出过采访片段,也没那么稀奇,林文芳还上过《焦点访谈》呢。
说起林文芳,杨程义只通过电视上那么两分钟就觉得这姑娘很不错,一个穷困大山里走出来的女大学生面对采访是不卑不亢。
鲁林比较了解林文芳,刚参加工作月薪虽然只有三四千,但目标是尽快偿还了助学贷款之后就考研。
萧舒夏感叹也理解,那样的孩子最珍惜读书的机会了……
杨景行是手机不离手,萧舒夏和杨程义的电话也渐渐多起来,感觉消息在九纯开始散布了。年轻人都懂事了,坐到两点半没找到重播新闻就决定还是等晚上再看了明天再好好聊吧,一定还要去浦海!
杨家也没留客,长辈也送出们,萧舒夏还摸出四个红包来大吉大利,场面顿时就失控了。
杨景行帮朋友们想办法:“先拿了明天还给我。”
鲁林气得一把抢了红包:“买酒还给你!”
萧舒夏有要求的,明天就到家里来聚,都不准客气,所以这会话不用多说。杨程义更理解年轻人一些,去外面也可以只是喝酒要适量。
对呀,鲁林后怕当初真是胆子天大居然敢邀未来的大师下河去放肆……
杨景行送朋友下楼,但也没多聊,回楼上就发现父母在商量什么严肃事情,母亲似乎也需要他的看法:“问你。”
杨景行眨巴眼睛。
“鲁林跟陶萌吃过饭?”萧舒夏之前也没太听明白:“怎么回事?”
杨景行好像也不太想得起:“好多年前了……”
“好多年?”萧舒夏气愤关心:“你老几十岁了?”
杨景行能耐呢:“不要打听著名作曲家这些事情,请多关心我的作品。”
萧舒夏气得直瞪眼,杨程义皮笑肉不笑:“你大一跟纽约爱乐合作那次,跟陶萌是同学关系还是朋友?”
“同学。”杨景行着急:“快点走,三点了,外婆又要念了。”
杨程义也积极表现:“来拿东西,。”
萧舒夏更加怀疑儿子了:“肯定有事瞒着我们。”
四大师架子好大,话都不回。
萧舒夏也要讲究方式方法了:“有什么不好意思?那是本事。那时候你一文不值,你以为是现在?陶萌现在在哪里?”
“美国。”杨景行揣了手机双手提东西更有坦白的样子,想了一下又好笑:“那时候才十几岁,刚开始都还没搞清楚怎么谈恋爱她就去留学了,没什么好说的。”
萧舒夏很关心:“出去就没回来?”
杨程义尝试埋怨老婆:“问那么多。”
“好可惜!”萧舒夏简直顿足:“满脸贵气我印象最深……”
“行了行了。”杨景行受不了:“专一点好不好?媛媛最漂亮!”
杨程义境界好:“漂不漂亮是次要,性格教养品德……”
萧舒夏斩钉截铁:“陶萌没一样不好的!”
“媛媛不好?”杨景行觉悟也不低:“也是千里挑一万里挑一,知足吧。”
“我不知足又怎么样?”萧舒夏灰心丧气:“你现在还敢怎么样?”
杨程义又开始教育儿子,这个并不是说因为成了什么作曲家才要为了名誉而约束自己,道德是一种修养,修养是自我的境界追求……
杨家三口人提满了大盒小盒下楼,碰上了距离不远的邻居熟人,被看出来这是要去拜年了,但是对方并不关心杨景行的工作也不知道什么新闻。街上的的士也没像鲁林猜想的那样围堵杨老板的车,目前看来还没什么成名压力。
三点过几分就到舅舅家,萧晨急着叫杨景行去看自己的游戏装备,显然不知道表哥要成“名人”了。对萧晨这样的九纯游戏青少年而言,鲁林可能要比四零二更闻名,风哥提前透漏的一个重要游戏更新让萧晨他们一帮人发了财。
其实萧舒夏在跟别人的电话里已经说得呼之欲出了,可是萧家人好像都没注意听,都在招呼姓杨的,舅妈甚至命令萧晨把电脑让给表哥玩。,
回娘家门五分钟后终于挂了电话,萧舒夏直截了当:“妈,爸爸,晚上看新闻联播,可能有行行。”
第一四一六章 立春
事情都没说清楚,外婆身体没离开沙发就迈腿了,边使劲拍手给自己打拍子边用节奏感步伐朝门口冲。
“妈,妈……”萧舒夏挺了解母亲地着急:“先别叫人!”可是拉都拉不住。
外婆虽然只会唱几段荒腔走板的越剧黄梅戏,但在九纯文工团干了大半辈子对工作还是有感情的,而且萧舒夏的外婆也是唱戏的,所以老人还有点“艺术世家”的观念。在九纯文工团撤编十来年后,艺术世家终于又可以发光发热了!
听着外面岳母边捶对门边叫人,杨程义苦了脸跟大舅哥讲话:“店子今年房租涨没涨?”
“哪年不涨?”舅舅显然是对房地产生意有看法的:“都帮房东打工。景行什么时候录的新闻?记者在九纯?”
杨景行摇头:“我没录。”
杨程义说明一下:“他还是不接受采访,自己定的规矩……”
外面猛然啊呀呀起来了,外婆的好邻居老姐妹冲进屋的架势有如武旦登场把杨程义都怔住了,杨景行更要起立了毕恭毕敬叫一声张奶奶。
张奶奶细端详了冲自家那边喊:“像,像新闻联播的!”
对面比萧家更热闹,十几口人分批次涌过来参观作曲家,有曾经见过杨行行一面两面的叔叔阿姨,惊叹音乐果然培养气质,这就咨询业内人士该送孩子去学点什么最好。杨景行也不能丢行业的脸呀,至少得正经点。
有大不了作曲家几岁的人也懂音乐,除了巴赫贝多芬莫扎特还能扯扯舒伯特布鲁克纳马勒,原来大学是主攻艺术教育学的,只是毕业后就迫于生计了。杨景行也陪着聊,让围观人士越听不明白越赞叹。
萧晨也蹦跳着忙里忙外,打听了点内幕消息后最后干脆邀表哥去电脑前说句话露个脸,不然网友觉得他吹牛呀。
萧舒夏自己是可以批评萧家人的:“你哥躲都躲不及你还给他找事!”
肯定得躲着点呀,以后就是大名人了。不过杨景行并不是第一个上新闻联播的九纯人,零四年,界坑乡中心小学的校长得到了新闻联播的表扬,记者来的时候全县都喜庆呢。后来那位女校长还上过好些电视台电视节目,的确也是实至名归,九十年代在九纯就挺有口碑,先是县里表彰后是省里嘉奖……不过据说后来调到县教育局了反而不太适应工作。
教育学人士是强烈支持作曲家保持低调的,现在这个社会呀聚光灯太多晃得人头晕眼花,作曲家要走进去很容易但是想出来可就没那么轻松了……说起来,作曲家对现在文化娱乐事业有什么看法呢?是否忧心遍地的低俗现象?
还是没躲过采访呀,杨景行慎重对待:“我觉得现在还是发展初期,也可以说是混乱期,这是必然阶段,其实不用太担心。”
教育学人士充满思考的样子继续问:“那你认为这个阶段会持续多久?”
杨景行当然说好听的:“应该不会太久,以国家民族的文化底蕴,还有我们对教育的重视程度和对知识的尊崇,我觉得等我们的零零后长大了社会的文化生产和消费就会迈入新阶段,一零后长大了应该就是全新的局面。”
教育学人士点头:“马克思说过一切社会问题归根结底都是经济问题。”
杨景行呵:“音乐还谈不上什么社会问题,不过我发现有些数据对得上,有个指标叫每一百户人家的钢琴数量,我们国家的平均增长速度跟GDP增长有点挂钩。”
据统计中国的百户家庭钢琴拥有数为二点几,比十年前翻一番不止了,虽然比GDP增长慢得多但杨景行认为是因为还没到达一定的基数。比如浦海,一百个家庭现在已经有七八台钢琴,感觉就已经快要形成风气,年增长率也比其他地区更高。欧美发达国家平均有百分之三十的家庭有钢琴,少数国家能到达半数以上,日本也有二十几,那也是人家的底蕴。
杨景行还开父亲的玩笑:“主要是拥有钢琴有个很大的前提条件是要先有房子,现在房子太贵了。”
教育学人士懂得多,房子贵也不能全怪开发商……文化人聊天真好听,让长辈教育在场的零零后一定好好读书。
不过过年嘛还是麻将更重要,也不好一直打扰别人,约好了晚上一起看新闻后对门的大部队就回去了,就教育学人士不客气地留下来多聊几句,都开始问作曲家现在的古典音乐发展到什么样子了?
更熟悉了之后,教育学人就要问作品赴美演出是怎么运作的呢?也属于外事活动吧?
杨景行总结为:“商业演出。”
教育学人还是不太了解,就再扯一扯纽约爱乐是什么情况?指挥家叫什么有什么资。
杨景行又要接电话,谭东打来的:“刚下飞机,我操,晚三个钟头!你上新闻联播了?”
杨景行哈哈:“你们还赶不赶得上?”
谭东和薛亦涵的运气不太好,在曲杭上飞机就干等了近两个小时。何同学给旱鸭子的短信是十二点多发的,那时候还没起飞但是电话已经关机。现在眼看就六点了,两个人还在高原寒风中等摆渡车,薛亦涵很担心七点前能不能到家。
谭东很坦诚,其实也不是想看杨景行怎么样,而是这第一次来女朋友家如果能从新闻中看到自己高中室友,跟岳父岳母就可以好好聊了。
薛亦涵也在跟何沛媛打电话,现场直播谭东是个无赖,然后两个女生还攀比起来了。何沛媛求胜心切,无情揭露杨景行也想趁这个机会巴结自己爸妈。杨景行和谭东就互相鄙视,真不要脸。
看作曲家也挺忙的,教育学人士也诚恳告辞,有机会再聊,等会再聊。
没外人了,萧舒夏是又心虚又严厉地叮嘱萧晨,可不要跟外人瞎说,尤其是你表哥小时候那些事。
舅妈虽然比以前热情一些但是嘴巴似乎也更讨嫌了,念叨什么今天可没啥好酒好菜招待大名人。
据说年轻时是靠长相讨到了丈母娘欢喜才组织了家庭又讨到了工作的外公都被自己女儿形容为一辈子得过且过,所以到退休都说不清自己是西医还是中医外科还是内科,但是今天还是有点激动并对艺术事业产生了兴趣,甚至尝试引导外孙在某些时候要“明哲保身”。
遗传了外公的性格但是没太能继承长相的舅舅就激励外甥,时代不同了要大刀阔斧敢闯敢冲。
萧晨也不是只会玩游戏,在网上搜到了《纽约林肯艺术中心成功举办中国新年音乐会》,大都是重复的短篇文字报道也完全谈不上什么热度,亲人们却能越看越期待。
萧舒夏提醒萧家人要低调,但是自己跟曲杭打起电话来可是高嗓门,跟萧舒云的妯娌都能亲热起来……
母女婆媳三人在厨房进进出出一会协力一会接力,断断续续地总算是把晚饭准备得有点眉目了,六点的新闻又来了。男人们信誓旦旦肯定没有,不用看,快做饭!
杨景行手机都没电了,好在舅舅就是卖这个的,免费赠送全新原装充电器一个。
杨程义跟岳父和大舅哥说起房子的事情,本来一家五口是需要一套宽敞点的,但是顶层大复式总共就二十几套是真的供不应求,他们合伙人之间也是有严格约定的。再说了那种户型硬装至少就要百来万,光是门窗加阳光房就得几十万很不划算,而且顶楼还有一些弊端……
男人好说话得多,外公本就没住电梯房的打算,舅舅就让妹夫别跟自己老婆一般见识,他知道各有各的难处。
杨程义真是大松一口气简直感激,然后就不管下一代难不难了,叮嘱杨景行和萧晨兄弟之间要互相关照。
萧晨很关照表哥的,目前为止帮四大师搞宣传最得力的就他了,说是“连别的区”都通知到了。这个游戏的不少玩家是把风哥当偶像的,风哥有面子四零二也沾光,今晚很可能出现游戏玩家收看新闻联播的热潮。
厨房动作也是蛮快的,六点半不到就开始上菜了,萧舒夏和嫂子争相喝令自己家男人帮手。外公也动手尝试把电视朝向饭桌那边,发现不太好弄就当家作主一回,叫孙子外孙来抱起电视,自己弓着腰用有点老年颤抖的双手吃力地解开理顺那些电线,还是要剪刀才行……
时间还比较合适,七点差一刻就可以上桌了。舅妈真是太谦虚了,明明是很丰盛的十菜两汤,重头戏是她自己做的佛跳墙,说是材料够买一个手机的,从腊月二十九做到今天才成菜。
萧家男人的优点是不好杯中物,外公和舅舅还能来个二三两,萧晨则是滴酒不沾,所以开一瓶就够了。都建议杨景行别喝了,万一等会忙起来讲酒话可不好。
把贤惠得要先收拾厨房的主厨也叫上桌后讲话的还是杨程义,祝二老身体健康,年轻人要努力学习好好工作。
这个家庭主妇版佛跳墙的味道和卖相其实都比较勉强,分量又大,既然作曲家最称赞那你多承担一些吧。
外公刚想着要把电视声音再弄大一点就整点报时了,其实就是个几秒钟的黄金广告,然后就是全国人民最熟悉的画面和声音响起来。
这十几秒的片头似乎把一桌子人都怔住了,整整齐齐地盯着电视看,然后画面就变成男左女右也被全国人民所熟悉的两位新闻主播。
男主播说话:观众朋友晚上好。
女主播点头微笑:晚上好。
男主播:今天是二月四号星期五农历正月初二。
女主播:今天是二十四节气中的立春,立春表示万物复苏的春天开始了,也表明一年农事活动的开始。
男主播:欢迎收看新闻联播节目。
女直播:今天节目的主要内容有。
男主播:新春走基层,本台多路记者……
两位主播一人一条用半分钟时间轮着读了几条新闻内容,最后一条是纽约拉斯达克交易所举行中国兔年开市交易仪式,然后就是下面请看详细内容,电视上变成了男主播的单人画面:十九个省市对口支援……
亲人们简直是凝神屏这一分多钟,结果就听见一个不相干的纽约,真是有点尴尬呢,好在萧舒夏勇于自我安慰:“等会等会……新闻联播的音乐就是《同一首歌》的那个作曲家。”
边吃边看吧,感觉上新闻联播也不是啥了不起的事,很多普通人接受采访呀,而且节目时间好像也不是多么金贵,第一条主要内容就有四五分钟那么长。第二条也是主要内容,也都是些普通人,看着可能比杨景行还小的一些年轻人在零下四十度的极寒环境里坚守工作岗位上奉献了不平凡。新闻联播好像也不正经了,居然帮着打相亲广告。
两条主要内容就是十分钟过去了,第三条是没预告的,跟午间的有点像,逛庙会,不同的是中午说的洋人感受中国文化,这会的是洋人在庙会上表演给中国人看,又是一分多钟的。
庙会之后又轮到女主播单人画面,笑容算是灿烂:“中国新年期间,世界各地举办了形式多样的庆祝活动,于纽约林肯艺术中心上演的中国新年音乐会表现尤为抢眼。”
杨程义最先冲出去,亲人们动作都不慢,主播话音刚落饭桌上就剩杨景行一个人了。早知道何必搬电视呢,现在又只能站着看了。
电视上接下来就是林肯艺术中心小广场的画面,应该是下午光线还比较充足,还是女主播的声音:“当地时间二月三号下午,距离音乐会开场还有四个小时,热情的听众就早早来到纽约林肯艺术中心。”
画面一转,变成了一男一女两个年轻的华人面孔面对镜头,字幕显示中国留学生,男生热情洋溢地呼这白气:“我们昨天从克利夫兰过来的……等不及了,刚刚在这里遇到好多中国人像回国了一样……”画面有明显的剪辑节约时间,男女一起给爸爸妈妈爷爷奶奶拜年。
接下来纽约听众接受采访的画面光线就明显暗了一些,一个还比较讲究的白人中年妇女面对镜头在叨叨叨,但是出来的声音是记者的普通话配音:“我很喜欢中国文化,昨天我们全家人一起过年吃饺子,像感恩节那样。”
接着电视画面就变成了音乐厅的外景,时间还是蛮紧迫的,马上又切换成音乐会的海报,声音再度变成女主播:“本次音乐会的主要曲目有两首交响曲,分别是十九世纪捷克民族乐派代表作曲家德沃夏克的《第八交响曲》和我国著名作曲家杨景行作品《第二交响曲》。”
亲人们无视萧舒夏从列队左边扑到最右边杨程义怀里的肉麻,继续盯着电视。
画面上还短暂出现了《第二交响曲》的二胡和琵琶分谱呢:“杨景行《第二交响曲》在西方传统管弦乐的配器组成基础之上加入了二胡、琵琶、扬琴和三弦这四件具有代表性的民族乐器,作品具有浓郁鲜明的中国特色。”
“哎哎哎!”萧舒夏又激动了,画面上的耶罗米尔算是她认识的,也有字幕显示“纽约爱乐乐团首席指挥耶罗米尔”加以确认。
画面上耶罗米尔是背对钢琴坐着讲话,换了个没啥感情色彩的男声普通话配音:“杨景行第二交响曲是一首了不起的作品,作曲家把中国传统元素和中国当代表达完美地融入交响乐体裁的发展之中……不同时代和文化交汇的魅力让我崇拜,也是对我的巨大挑战,但是听众非常喜欢……二胡三弦琵琶扬琴我都很喜欢,让我感受到全新的吸引力。”还是剪得不太合缝。
电视又变成纽爱排练的画面,女主播的声音再度响起:“为更好演绎中国作曲家的作品,音乐会主办方纽约爱乐乐团在数月前就寻求到与浦海民族乐团的合作。浦海民族乐团是我国最早成立的大型民族乐团,乐团派出参与本次演出的十六位民乐演奏家以精湛的技艺得到美国专家同行的高度赞誉。”
萧舒夏又哎哎,字幕显示纽约爱乐乐团小提琴首席威尔逊,不过这会画面上的威尔逊比上美国节目的时候看起来艺术端庄得多,还是那个男声配音:我认为他们都做得非常好,,如果没有这些民族音乐演奏家的精彩表现,我们对作品力量和美的展现会大打折扣。
画面一转就进音乐厅了,镜头在比较近的距离仰视舞台,女主播的声音比配音还是好听多了:“晚上八点,音乐会以中国民歌《茉莉花》作为开场曲……”
杨程义还挑新闻联播的刺:“纯器乐,又没人唱的。”
这个新闻录音质量真是不敢恭维,还好只响了几秒钟后就静音了由主播继续:“音乐会下半场,来自浦海民族乐团的十六位民乐演奏家由指挥家介绍登场,受到了现场观众热烈欢迎。”
新闻闪了两秒钟的一层观众席鼓掌画面,还是拍得有点技术的,看上去会让人以为音乐厅里座无虚席,中国面孔真的不少,没看到希拉里。
哎哟,这新闻还先从指挥家起手式开始给了好几秒钟的《第二交响曲》前奏之后才开始剪,并且在主播开始念稿子之后也没有把音乐完全消音,还能隐约听到一点。稿子也勉强称得上艺术化了:“作为本场新年音乐会的重头戏,中美音乐家联袂让中西古典音乐完美交融,让中国民乐的独特魅力穿越了记忆的时空缓缓道来五千年中华文明的诗意与情怀,为全场观众献上了一场高品位、高水平、高质量的听觉盛宴。音乐结束后,观众全体起立向演员长时间鼓掌致谢。”
画面上看上去好像大约也是那么回事,但是这固定机位的的短暂局部画面还是赶不上纪录片,没三零六的《在路上》那么有感染力说服力。
新闻又说了,浦海民族乐团的演奏家们还为听众献上了《赛马》、《平湖秋月》经典传统曲目。演出结束后,听众纷纷表示中国传统音乐如诗如歌韵味无穷。中国乐器令人大开眼界,整场演出十分震撼,看完之后仍意犹未尽。
但是作为佐证的观众评语一共也只有短短四段,大都是些感情用事的场面话,中国人还是把拜年当头等大事,只有最后一个像是比较懂音乐的白人男性说在第一乐章的什么情绪位置东方音乐的突然出现表现出了什么……
杨景行好像要去打电话了,萧舒夏不准:“没完,没完!”
还真没完,民乐演奏家出场,字幕显示浦海民族乐团首席琵琶王亚明,也不是什么采访,演奏家直接就感言:我们很高兴能在这个特别的日子里为纽约听众呈现优美的中国的音乐,呈现中国作曲家演奏家的风采,让不同地域不同国度的人分享到我们中国民族音乐的美好。
时间紧迫,画面一转浦海民族乐团团长文付江只能讲一句话:音乐是没有国界的,好的音乐一定能打动全世界各国人民。
电视变成男主播单人画面了:年年岁岁过除夕,今年年夜味更浓……
萧舒夏最先反应过来,问儿子:“没电话?”
杨景行帮母亲撑面子:“挂几个了,我去给媛媛打一个。”
好像也就这么回事嘛,杨程义简直败兴而归:“吃饭。”
萧晨猛然发动朝自己房间冲去:“哈哈哈,我赌了八万金币!”
外婆好像也不太满意:“照片都没有?九纯都不说?”
杨景行关上阳台门的时候,杨程义的电话响了,萧舒夏似乎不高兴自己还没着落。作曲家又挂了路楷平的电话给打何沛媛过去却,却发现正在通话中,而且没接他电话的打算。
第一四一七章 层面
何伟东接电话就快,不过还在那头跟谁喊:“行了行了打我这来了……景行,小媛刚要接你就挂了。”
“不敢打搅她。”杨景行话对长辈也不敢不敬:“本来中午就想跟您和阿姨汇报思想工作,媛媛又叫我别高兴得太早。”
何伟东哈:“我看她自己,早得很呀。”声音还是有些心虚的。
“你冤枉好人……”何沛媛果然迅猛炸毛而来:“早什么什么早?我吃饭还去散步才回来!”
何伟东不争长短:“你说你说……”
“干嘛?”何沛媛还是确认一下:“哪位?”
“我!”杨景行还停顿一下:“著名作曲家。”
“啊……”何沛媛一声惨叫,好半天都没缓过劲拉来:“要不要脸?他自己先叫起来了,著名作曲家!”
杨景行好像听不见那边长辈的笑声:“你还不抓紧感受一下著名男朋友,过了今晚可就没几个人认了。”
“感受你个头!”何沛媛真是笑掉大牙:“……真著名的像你这样?矜持一点点好不好?”
“打铁趁热呀。”杨景行着急:“快让我讨好一下丈母娘。”
“少不要脸……”何沛媛好像真不高兴了:“不给!”
杨景行都听到铃声了:“接电话,谁的?”
“不是我的。”何沛媛真会扯谎:“我爸的我妈的。”
杨景行请求:“快点我还吃饭,出来太久他们也说我不矜持了。”
“你去吃呀……”何沛媛两头兼顾:“不认识的,浦海号码。”
“先接嘛。”杨景行猜测:“多半是团里,也别太矜持了。”
“真是殃及池鱼。”何沛媛抱怨着明显不怎么热情:“喂您好……”
范雅丽的声音更轻:“小杨吃饭了?”
“刚上桌一会。”杨景行没什么不好意思:“今天在外婆家,中午消息一来她们都没心思做饭了。”
范雅丽呵呵呵,何沛媛那边好像接的是同学电话。
杨景行有事说的:“阿姨,郑州歌舞剧院排了台新剧,听说质量很高台前幕后阵容很豪华,三月份在平京有两场,浦海还没排上,您和叔叔到时候去平京玩两天吧?”
“不用了。”范雅丽根本没考虑一下:“太麻烦了。”
杨景行有诚意的:“您和叔叔散散心,我那时候应该还在平京,媛媛也想看看。”
“你忙你的。”范雅丽简直语重心长:“以后担子会更重,自己有时间就好好休息,再不要半夜还送小媛来回,我们过两天就去给她看看车。”
“还不太放心她一个人上路。”杨景行操心呢:“原来说的是我跟叔叔分工,叔叔负责上班我负责下班,可我开年有点忙,不过等媛媛磨磨蹭蹭考试完应该也差不多了。”
“没那么伺候的。”范雅丽都好笑:“自己小心点就没事,你开车也要注意……快去吃饭,陪外婆多高兴高兴。”
“这会也吃不安宁。”杨景行很啰嗦:“可以去平京走一趟,媛媛说小时候一家人去时间太紧了她都没看到天坛,您还训她了。”
“这她就记得住!”范雅丽几乎嚷起来,“小杨你先吃饭,工作重要,别漏了重要电话,有时间再和小媛说话。”
“您把电话给叔叔。”杨景行好像还不死心……
被两位长辈都拒绝了个结结实实后杨景行就暂时放弃了,因为之前答应要支持计划的何沛媛这会已经跟同学怀念起校园时光,不是三五分钟的事。
著名作曲家回去准备继续吃饭却发现屋里场面古怪,对门的热心人又来了但没进屋坐,六七个人在玄关处由外婆陪着站了一堆,脸上笑容大多有点尴尬。饭桌上只有外公还拿着筷子,舅妈似乎都同情边听电话边抹眼泪的萧舒夏,舅舅也沉默端坐着,气氛凝重。
杨景行沉得住气,问教育学人士:“吃了没?”
教育学人士连连点头。
杨景行似乎看不清状况:“再喝点?”
教育学人士又摇头,不过他的岳祖母张奶奶就不太客气,几步冲到桌边迅速扫了眼酒菜后再摆出痛心疾首的样子指斥杨景行:“光宗耀祖,光宗耀祖呀!”
萧舒夏讲电话的语气也是一肚子委屈焦急:“没用,我们说什么都没用……你跟他讲吧,看你有什么本事?”
杨程义也敢对老婆严肃:“什么事现在怎么讲得清楚?”
教育学人士应该是看清状况了:“您吃饭吧,我们过去……”
外婆显得十分诚意:“再吃点,喝口薄酒,坐得下坐得下。”
不了不了,教育学人士揽上自己一大家人往门外推,有机会再聊。
杨程义立刻起身送客:“那就不好意思……”
客气中看见著名作曲家也来送客,教育学人士就杀个回马枪,主动握手:“……留个电话吧?”
杨景行掏手机:“我打给你……”
电视上没见着人这一
张奶奶直接就抓作曲家的手,今天也算祖孙两代的久别重逢吧,激动得四手相握后老人都不知道从何说起:“……八六年你妈出阁,萧舒云早两年八四年,我记不错!”
这边纷纷点头没错没错,杨程义最感激了:“您帮了大忙。”
萧舒夏还能一心二用:“姨您坐会,我陪您说说话。”
张奶奶气势骤增更大嗓门:“那时候还是老卫生局,杨国匀当工会主席……”
“副的!”外公比较严谨。
张奶奶用指头戳作曲家的胳膊:“一到过年都用车拉,你舅舅你爸爸不停楼上楼下楼上楼下,卫生局那老楼两间总共这么点大,你记得不记得?”
外婆更清楚自家的事:“那哪记得,搬家的时候王卉都还走不稳不记事,我妈都还没走!”
张奶奶的儿子也就是教育学人士的岳父感叹:“那时候很多人家还没有电视,晚上到单位看电视。”
舅舅有点怀疑:“电视差不多都买了吧……”
这下热烈了,在场的九纯人除了零零后都被勾起回忆,晴映水库电站是九二年落成的,那会去一趟浦海可是见大世面。
可是杨景行又要接电话了:“团长,您起这么早?”
“家里打个电话。”文付江问:“刚才看没看新闻?”
“看了。”杨景行就会拍马屁:“您很精神。”
“老黄瓜刷绿漆。”文付江呵呵,“领事馆的是不是没播?”
杨景行嗯:“是没看到。”
“这就有点不好意思了。”文付江忧心:“昨天晚上很热情,今天也还有招待。”
杨景行呵:“给我们难得露脸的多一点时间是他们高风亮节,您就多喝一杯吧。”
文付江哈哈一笑:“这边肯定是报上去的,他们那个一审二审程序比较多,是不是不想官方的色彩口吻太重,你觉得呢?”
杨景行可没这种智慧:“可能,过节主要突出节日气氛。”
文付江再提供线索:“曹主任那边跟肖记者沟通得比较多,说题目早就报上去了,因为文教类的不太好选就取个巧报的是什么国际性典型事件型,这方面我也不太懂。”
杨景行就更不懂了:“我就觉得应该重点说一下王老师他们挺辛苦的……”
“不,不。”文付江讲道理:“那些工人,听我儿子说是真的艰苦……”
文付江要打的电话也多,杨景行只在阳台站了五六分钟又可以回去了,看热闹的都走了家门也关上了,亲人们已经拿起筷子比之前放松,舅妈还很关心:“快点吃两口,等下又来了!”
萧舒夏这会对着已经放在桌上的手机讲话是笑哈哈:“还有,你以为他简单,去了再跟你讲!”
电话免提着,萧舒云的气势亲人都能听见:“别啰嗦马上交代!我等一下午都焦心暴躁了!”
萧舒夏命令儿子:“姨妈有正事跟你讲!”
杨景行还是拿起电话:“谢谢姨妈姨夫。”
电话那头传来的却是表姐的质问:“我呢?寒暑假谁带你玩的?”然后也有萧舒云问要谢什么?
亲人间没那么讲究,可以边吃边说,也不全是夸夸其谈,姨妈姨夫真的一条心要谈正经事,几乎就是要求杨景行以后当个专一的作曲家,公司可以卖了或者直接解散,更别再涉足娱乐圈。王卉的建议要保守一些,四零二的流行音乐还可以弄一弄,但是一定像新闻说的那样要高要求高品位。
不就是钱么,萧舒云不怕得罪妹夫:“萧家的光荣我们都有责任,我和你姨夫,舅舅舅妈,全家分工,房子车子都有了就是生活费嘛。”
见当舅舅的都呵呵不反对,萧舒夏就大声提醒姐姐:“那可不光生活费呀。”
舅妈想起来大叫:“萧晨你还吃不吃?”
萧晨从房间溜出来是最兴高采烈的:“五百块到手!”
杨程义似乎跟作曲家学会了,看了看自己手机后很疲惫:“算了,不接……”
反正也决定后天早上八点全体出发去曲杭了,所以九点刚过就从舅舅家出来了,可得小声点别又惊动对门。
还没下楼呢杨程义就开始反思纠错,之前外公和舅舅的一些观点是不尽然的,姨妈姨夫的好心似乎也有点矫枉过正,但是也要引起重视和思考。
萧舒夏没介意丈夫背后说自己家人,还帮忙:“你外公一辈子唯唯诺诺做不成大事。”
杨程义摇头:“不是说要做大事……骄傲自满得意忘形这方面我还不太操心,但是突然就变成我国著名作曲家,先不说是不是名副其实,反正帽子是戴上了,也算个社会身份,能不能应对有没有这个层面的经验?”
杨景行不管那么多:“我就做自己的事没什么身份层面。”
“想得简单。”杨程义简直恐吓:“再不是知错就改就是好学生了,搞不好错一句话一件事就有后果。”
杨景行不得了:“我混到今天也不都是靠运气。”
杨程义先撇清:“我和你妈底子是干净的,杨云爸爸也没问题……”
真是上层面了,父子俩今天还聊起政治来了。
把父母送回家后杨景行还要去见见夏雪刘苗,萧舒夏翻脸不认人好一顿训斥真是太没长进了。
谭东的电话还是得接,他和薛亦涵真是太不容易了,出机场就花了个把钟头,零下十二度好不容易打个车还感觉不到一丝热气一直冻到八点多才到家。
城市好像没什么大不同,薛亦涵家所在城中村也见不到什么鲜明特色。不过据薛亦涵说老一辈人的家族观念比较强,她家的自建楼房方圆一里内有十几户薛家亲人。
薛家人一直等女儿到家才开饭,饭菜并没有大不同。旱鸭子的爷爷奶奶爸爸妈妈和哥哥人都很好很热情,让谭东初步感受了当地不一样高的酒文化。
虽然只能等九点半的新闻重播了但是谭东的定心丸已经吃下,女朋友家人几乎能完整复述新闻内容,薛亦涵手机里还有四个人吃饭的照片呢,等会再好好吹牛。
杨景行叫高中室友别啰嗦赶快去多巴结岳母岳母,其实是他自己到刘苗家了。
开门的是刘驰伟,也是等不及看热闹:“哎呀哎呀!”
杨景行迫不及待问屋里两个姑娘:“怎么样?是不是看我人都帅多了?”
刘苗切夏雪笑,武和玉给个面子:“帅,本来就帅现在更帅。”
虽然平京的大学生不稀罕那么一句新闻稿子但也能当个谈资,之前看新闻的时候刘苗小姨一家也在,小姨夫都想见一见作曲家,刘驰伟的同事也打电话问他杨景行是不是杨程义的儿子。而相比于刘苗的新闻系同学,夏雪的室友似乎更关心国家大事,还跟夏雪说笑“我国著名作曲家“听起来容易让人误会是过去式。
杨景行有身份有层次呢,跟长辈八卦起那些指挥家音乐家来一点不含糊,甚至讲到自己所见的唐人街是如何如何破落。
可惜电话短信太忙,杨景行就待了十来分钟都等不到新闻重播就要告辞,送夏雪回家当然没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