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二五四章 义务和责任
杨景行把女朋友送到单位后自己都没下车,赶快回家去换衣服,免得让人说杨顾问这就趾高气扬了,虽然这时候民族乐团和纽爱的商务合作多半还没完全谈妥,不然有消息应该会第一时间通知作曲家的。
近五点半,何沛媛电话通知男朋友去为演奏员的晚饭结账顺便自己也吃点。也没别人了,就三零六这四个,王蕊依然叫喳喳的,于菲菲也兴冲冲把演员派先挂脖子上了。人少了邵芳洁也不怕抢了别人话头,跟伙伴们分享一下丈夫对第二交响曲中的二胡旋律的可笑见解。
吃饭过程中,杨景行接到文付江的电话,说美国佬真是麻烦,几句话说得清楚的事他们非得弄出几十个上百个条款来,还需要纽约那边再确认,所以合同要明天才能签订了。不过肯定不会出什么问题了,其实双方谈得也挺顺利,民族乐团提出来的那些本来就合情合理的要求基本上都得到了对方的认同。
文付江听得出杨顾问正在跟三零六吃饭,所以他也不多说了,等明天我们自己的演出成功之再细细打算。
听顾问一说,女生们更兴奋了,而且相信纽爱这种国际一线乐团的档期肯定不会轻易变动,说下月三号就一定是下月三号,王蕊羡慕地劝何沛媛:“如果是我我肯定跟阿怪一起去,多风光多有面子!”
何沛媛害怕得只摇头:“懒得坐飞机,三十小时,憋都憋死了。”
于菲菲嘻嘻:“不会无聊的……坐牢也光阴似箭。”
女朋友当然白眼,杨景行就陪着另外几个笑:“小洁比较有感触吧。”
邵芳洁呵呵:“有两个月没出差了,看着有点烦了。”
于菲菲证实,严光永如果久不出差后突然一走,邵芳洁就会邀上自己和柴丽甜,有时候还有一两个校友同学,几个人想吃什么吃什么想玩什么玩什么,可潇洒快活了。
王蕊也同病相怜起来,她有时候也感觉好像不如单身的时候自由自在了。
杨景行教训:“……爱情和婚姻一样,不光有权利也有义务和责任,要把这种义务和责任也视为一种甜蜜才是正确的态度。”
何沛媛带领伙伴们呕吐……
七点差一刻几个人就赶到大剧院了,何沛媛下车自己拿乐器,不给男朋友在同事跟前装体贴的机会。三零六果然还是刘思蔓最深爱音乐呀,说来看彩排,比演员们还先到。
杨景行悄悄跟何沛媛说:“瞎子就不怕别人说她凑热闹。”
何沛媛觉得那是因为都知道刘思蔓水平很高,主团前辈们也不得不点头服气,所以她底气足。
杨景行认为自己的女朋友也没哪一点底气不足呀……
不过作曲家并没多少时间跟女朋友说悄悄话,到后台后就要开始社交。民族乐团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爱乐那边就甚是想念了,首席和普通演奏员都来恭贺作曲家也接受作曲家的感谢,一个个表演得跟在舞台上一样。
除了对作品表示的强烈赞叹和由衷喜爱,前辈也没少对杨顾问夸三零六的几个女生,尤其是何沛媛,不光精通业务还知书达理,简直已经在爱乐建立起口碑了。
反正何沛媛也不在身边,杨景行就帮女朋友把好话都接了再谦虚感谢一下,然后也跟大伙透漏分享一些消息,首先是跟纽爱的合作,然后是浦音的一些大方针,也包括自己的钢琴教学安排……
七点过几分就全体准备了,彩排要正式开始了,除了演员们穿的是便装,其他一切都要严肃严格万无一失。
领导来了,文付江和陆白永连立新一起陪同的是浦海大剧院艺术中的总裁兼党委书记,浦海爱乐的团长王进哲也跟在旁边,虽然浦海爱乐其实是文广系统里的。
不用谁招呼,杨景行主动迎过去问好。虽然不是第一次见面,但是堂堂艺术中心能记得杨景行也算难得,并第一时间表示恭喜鼓励。
杨景行的重点当然是感谢,不光自己也帮彭一伟感谢。这场音乐会的门票收入依然是微乎其微的,但是成本肯定是高昂的。多亏了艺术中心的强力支持和时代的进步,不然两个青年作曲家的音乐会基本不可能让两大乐团同台,除非自费。
更难得的是总裁对彭一伟也比较了解,他很想当面表示祝贺的可惜明天要出差,所以让杨景行帮忙转达,更要带去对丁老的问候。聊起来,总裁也是去过林肯艺术中心的人呢,不过是去考察学习。
杨景行表示自己过去纽约的主要目的也是学习,于是总裁团长和指挥作曲家就都同一目标了,要把自身发展起来,大家一起努力吧!
总裁还简短跟音乐家们讲了几句,以杨主任和民族乐团跟纽爱的合作为引子,鼓励士气激励信心,相信明天会更好……
大伙鼓掌,何沛媛这回也不敢翻白眼了。
总裁不光是来看看,还要看完,于是邀请作曲家一起坐去观众席吧。观众席人还不少,两个乐团来凑热闹的,剧院工作人员,得三四十个。领导了来了,节目单也拿来了,而且不光给领导,大方地给每个人都发一份。
节目单上,杨景行和彭一伟的名头一样,都是优秀青年作曲家,两个人都跟诸多著名演奏家和乐团合作过,不过跟杨景行合作的是全球各地著名乐团。
领导点头后,彩排正式开始了。幕布拉开,浦海民族乐团已经就位。
特色不能丢,音乐会依然有主持人,民族乐团那个还不怎么出名的青年女歌唱家客串的,主要目的就是感谢该感谢的并制造积极喜庆的氛围,介绍作品和作曲家什么的都是其次了,大多是些听得耳朵起茧的常用词汇。
对照着节目单,音乐会第一首作品《文墨》,主持人说什么作品用音乐的形式表现了水墨丹青的神韵和诗词歌赋的风骨,了解作曲家的人会笑掉大牙。
陆白永是被请上台的,观众席上也尽量热烈掌声欢迎。陆白永对观众席致意,然后也说了几句引导听众欣赏音乐的话,再示意乐团准备开始。
《文墨》这件作品肯定谈不上什么超凡脱俗,了不起算个出类拔萃,曲子并没有完全跳出传统民族管弦乐团作品的框架,简单说就是形式上并没再怎么创新,只是内容表象显得挺新鲜,似乎有很多独特的素材,然后还有一个被不少现代作曲家不屑的特点,好听。
十几分钟的曲子在民族管弦乐中也算长了,难得的是民族乐团似乎还在花精力,今天的表现不光是在一年前的基础上细节进步,情感表现的方向上也有所调整,看来前辈们之前也不是跟作曲家吹牛的。
观众席上都挺认真的,艺术中心总裁带头聚精会神,在曲子完了之后才鼓掌赞叹真好啊,跟杨景行说起他听齐团长的作品也有这种特别感受。
陆白永带领乐团跟观众致意,幕布开始落下,主持人上台串场,大肆赞美《文墨》,引出下一首作品《星辰》,听名字就知道,这是一首浩瀚博大而有充满了闪光的作品。
《星辰》的总谱很多人都看过了,都是交口称赞的,包括贺宏垂龚晓玲,都认为彭一伟创作到这种程度实属不易更令人惊喜。虽然作《星辰》中有些技术手段是脱胎于杨景行第一交响曲或者钢协协奏曲的创新手法,但是彭一伟用得恰到好处而且发展出了自己的特色,某种程度上借鉴的创新比凭空创新还更难一些,也往往达到更好的效果。
杨景行跟何沛媛分析的时候也是认为《星辰》在立意上就是高于《文墨》的,这件作品分上下两篇,应该都是十分钟左右的长度,上篇尤其精彩,虽然在下篇的创作中彭一伟可能遇到了一些难处导致没有很好地把整首作品的立意充分发挥出来,但是《星辰》不会被《文墨》比得多么不堪,除了《星辰》的悦耳程度可能稍差一点,整体而言两首作品的艺术价值应该说旗鼓相当。
主持人口若悬河争取到了三四五分时间,后面动作也蛮快,幕布再拉开的时候,差不多两管编制的浦海爱乐乐团已经就位了。
大家再欢迎连立新亮相,连立新比陆白永年轻,还是留洋多年归来,风度也很不一样。
如果非要比较,浦海爱乐的整体职业素养似乎比民族乐团要高一些,或者说艺术风气更好一些。就作品的完成度而言,彭一伟真得好好感谢连立新和各位演奏家,首演就能达到这种程度,不光用时间还得用心。
虽然作曲家不在,节目结束之后观众席上依然热情鼓掌,领导自己边点头还问杨主任觉得怎么样。
杨景行显得中肯,评价作品非常优秀:“……所以我作为小一辈衷心感谢您,还有不少像彭一伟这样的优秀人才,如果您和王团长文团长能给他们这样的机会,他们一定不会浪费,一定会珍惜,而且能把握住。”
领导点头显得思考:“是呀,年轻人需要机会……毕竟不是谁都有你和齐团长这样的条件,杨主任说出这番话让我很感触呀。我跟齐团长也聊过这个事情,她有很多的真知灼见。”
王进哲和文付江都证实,杨主任可也是一直尽心尽力给别人制造机会呢,现在的年青一代真是团结奋进,让人倍感欣慰。
主持人上台了,啰嗦一大筐后请大家中场休息。
正文 第一二五五章 第二交响曲
趁着休息这几分钟的休息时间,观众席上的几位领导继续交流对音乐艺术发展的想法,主要是几位前辈想听一听年轻人有什么见解。杨景行是觉得培养和扩展市场比扶持从业人员更重要,虽然推广的工作前辈们一直都努力在做,比如高雅艺术进校园就搞得挺不错,但杨景行还是觉得可以在方式方法上寻求突破。
王进哲就从眼前出发,先给艺术中吴心总裁郑重介绍一下接下来的第二交响曲,从指挥到乐手包括他个人都认为这件作品很有希望成为“经典”,甚至有可能成为若干大乐团的保留曲目,当然有个前提,就是西方听众能接受中国民乐,因为这中间毕竟有一道鸿沟,好在杨主任已经名声在外……
正说着,几位领导先后都看了一下侧门方向,民族乐团的前辈们鱼贯而入,是不是要当听众给爱乐压力呀。从业人员嘛,都很自觉地保持了安静,这么多人却没什么交谈,导致看上去有点古怪。这时候剧场内比真正的音乐会中场休息可安静太多了,连幕布后面放轻的脚步声交谈声调整乐器的声音都能被前面听到,显得挺紧密而有条不紊。
来观众席的不光是民族乐团的人,也有爱乐的一些演奏员,看样子是下半场不用上场的都来了,还有几个工作人员,少说六七十人。大家也不用争抢,那么多空位随便坐了,但没没人来跟领导挨着。
陆白永也过来了,对演奏员只是点头微笑致意的杨景行就起身让座了:“陆指。”
“坐吧。”陆白永不在意地在杨景行旁边坐了,说:“总结了一下。”
杨景行笑:“您太精益求精了。”
吴总裁也肯定:“很精彩,刚刚文团长王团长和杨主任都对陆指挥的指挥交口称赞。”
陆白永好像听不进去这些废话,稍微笑一下就坐稳了。
吴总裁挺周全的:“王团长说到哪儿了?”
王团长继续,他的策略是出口转内销在很多行业都是好办法,不少年轻点的艺术家音乐家已经有意无意在这条路上走得挺顺畅,如果杨主任也那样做,必定获得巨大成功并达到前所未有的高度,造成影响力将不再仅仅是他个人的,如果假以时日,相信浦海音乐学院、浦海民族乐团、三零六乐团、浦海爱乐乐团,都能在世界乐坛有一席之地。
听王团长说得一本正经不像开玩笑,杨景行自己还在尴尬呢,文付江先讨论了:“我想杨主任也不是没想过这些,可是独木难成林,所以他才做了这么多工作。虽说能者多劳,也不能把全部担子都压在杨主任肩膀上,杨主任也有女朋友,也该有时间过一过小日子。”
前辈们呵呵,不过杨主任好像也不在意取笑:“我担不起太多重任,也不敢太自以为是,多些朋友伙伴一起上路胆子才能大一些。”
吴总裁深沉点头同意:“对,独木难成林,我们国家各行各业都不乏优秀人才,很难得杨主任还能考虑到普及和教育,大剧院艺术中心的三项基本功能首先是普及和教育,原创质量。我问一句外行话希望杨主任不要介意,在艺术质量的标尺上,陆指挥认为这首交响曲可以排在什么位列?”
杨景行有点尴尬,陆白永倒是正经严肃:“我个人认为,综合考量后第二交响曲应该在当今世界乐坛最具艺术价值作品的行列之中。”
杨景行干笑:“陆指您给我好大压力。”
陆白永迂回一下:“当然,需要经过时间和听众的验证。”
王进哲积极:“这个我和连指挥的沟通比较多,连指挥也认为这件作品即便是把民乐配器改成西洋乐器,虽然会失掉神韵,也依然是抬高天花板的作品,连指挥认为作品的广度和深度正是当今乐团甚至世界乐团都欠缺的,所以在文团长和陆指挥支持下两个乐团紧密联合起来,尽力保证这次的首演一举成功。当然,陆指挥说得也很对,一件作品的艺术价值是需要更多的人去挖掘,也需要更多的时间去沉淀。”
除了杨景行,几位领导都点头,吴总裁略振奋:“说得对,其实我对杨主任作品的艺术价值是深信不疑的,我是有个不情之请很难说出口呀。”
不光杨景行,团长和指挥都表态,尽管说呀……
吴总裁就不客气了,说从明年开始,大剧院艺术中心每年至少要举办二十场公益演出,演出门票最贵不得超过八十,这么一算就算是观众爆满票房也就十来万。尽管亏损压力很大,但是艺术中心还是想尽量给买公益票的听众献上高质量高水准的节目……
杨景行立刻表态,如果作品能登上公益演出的舞台那是自己的荣幸。两个乐团也连忙帮作曲家证明,杨主任的作品基本就是免费授权的……
吴总裁倍感欣慰的样子,似乎自己得了多大好处一样真心感谢。
别急,杨景行也对几位领导有个不情之请或者建议,希望艺术中心和乐团以后能在创作环节上多一些投入,多支持鼓励创作者。杨主任知道身边很多同学同行甚至老师,确实是存在辛苦耕耘后不能得到合理报酬的情况。
吴总裁大方承认了这方面确实还有欠缺,他也知道国外即便是学生创作的只演出一场的委约作品也往往有数千美元的酬劳……
简直高层会议了,可是铃声响起幕布升起。会议只能暂停,总裁调整下姿势提议大家先好好欣赏音乐,先鼓鼓掌。
台上六十四位演奏家这就亮相了,看上去是典型的管弦乐团布局,不过小中大低音提琴组都有精简,然后在第一小小提琴组后面是琵琶组,第二小提琴组后是扬琴组,中提琴和管乐之间是三弦组,二胡夹在了大提琴和低音提琴之间。
何沛媛坐在三弦组末位的,像大部分演员一样略带微笑看着观众席,不过没怎么看作曲家,大概视线扫过了一下,都办没能看清楚无赖脸上灿烂的笑容。
主持人精神饱满上台,下半场的开场白有点长,先是简要概述西方音乐史,然后形容词感叹词多一些地骄傲中国音乐史,还说起了当今世界文化交流碰撞或者融汇的格局,最后再请欣赏杨景行第二交响曲,看看中西之间能融汇碰撞出什么样的“浩繁、激荡和秀美、温润”。
观众席人数可翻了几番呢,而且大多是同事和相识,欢迎指挥的掌声挺热烈了。
连立新上台依然没什么话说,跟观众致意后就上指挥台,示意乐团准备,提琴组就纷纷架起了弓弦,木管也就位。连立新的个人爱好,喜欢检阅的感觉吧,背对着观众站立不怎么动的时候肯定是在视线扫视乐团,排练的时候有长达一分钟的,不过这会没那么做作,就半分钟吧,观众还是有这点保持观望的耐心的。
随着指挥的右手猛然提起,在最高点短暂停顿,然后变得非常柔缓地下落,大提琴组先开动起来,沉着的旋律伴随着低音提琴的拨弦,感觉很平常的开头,完全没有先声夺人的感觉。在大提琴组把一段旋律快表达完的时候,木管组加进来点缀了一下,让音乐的感情色彩变得鲜明了一些,多了些灵动和点点欢快,不再显得那么沉稳甚至单调。
木管稍微活跃了一下后就跟大提琴一起轻柔下去,短暂的安静,然后一直紧盯着指挥的竖琴随着命名开始拨弦,有点奇怪的完全没有歌唱性的音符,不过这种奇怪的感觉在单簧管轻柔地加入后就基本消失了,接着第一小提琴组开始了,几个音符就就让人能觉得旋律挺有歌唱性的。有别具一格的竖琴和柔弱的单簧管衬托着,小提琴的旋律风格也很快明确了,就是简单,简单得让人感觉作曲家在糊弄,但是简单中却显出些肃穆庄重,对业务稍微熟悉点同行都应该能第一时间想起圣咏,想起中世纪。
中世纪时期器乐还很不成气候,所以这时候台上的大部分演奏家其实都是无所事事的,虽然都做出聚精会神的样子。
小提琴似乎唱圣咏唱得忘我,连指挥也沉浸在宗教音乐里摆弄自己的肢体,可是突然,连立新醒过来了,果断甩出手势,严阵以待的扬琴组就一起开工了。
不知道是旋律和声搭配得好还是扬琴本来就跟小提琴很般配,在圣咏中响起的中华民乐的独特代表性音色之一,没让人有突兀的感觉,观众席上的人好像都没有一点不适,但是有意外和惊喜。
其实何沛媛的担心有点多余,陶萌就算在现场也多半听不出扬琴是用《绽放》里的旋律素材亮相,作曲家还是进行了一些发展变化再组合的,只是情感色彩没多大变化,可能会让熟悉《绽放》的人有点似曾相识的感觉。
扬琴响起后,第一小提琴组的十个人两个两个地停手,圣咏逐渐停歇,感觉是把主角让给扬琴,让扬琴用《绽放》的素材作为动机演绎出接下来几个小节越来越鲜明却始终简单的旋律,这里的扬琴的色彩表现其实是很大程度上脱离了传统的,似乎只是把扬琴当成了一种简单的打击乐来用。不过毕竟是交响曲,不能一直简单下去呀,在扬琴的主角地位得到了确定后,铜管开始工作了,定音鼓也开始轻轻敲,然后大提琴组也加入。
扬琴也就当了八个小节的主角,然后就从谱面消失了,但是音乐上并不会让人觉得突然,一切都顺理成章的感觉,而此时乐曲也就过度了一个新阶段,多声部集体运作,有交响乐团的感觉了。作曲家在这儿并没搞出什么新鲜,反而会让同行第一时间想起佛莱芒乐派和勃艮第乐派,接着就是朝世俗音乐发展过度,作曲家的意图非常明显,这就进入文艺复兴时期了。
作为一个专业学院派作曲家,要模仿一下特定时期特定流派的风格不应该有很大难度,好在杨景行在这里用不长篇幅模仿或者致敬了诸多作曲家的路数,显示出了比较强的归纳融汇能力,应该不至于让人质疑天才江郎才尽了。
乐曲已经开始四分多钟了,比中世纪要丰满复杂一些的文艺复兴时期也眼看走到尽头了,在一个让人难以察觉的转折点,干坐了好久的琵琶组集体拨弦,但是琵琶的亮相没先前扬琴组那么清晰抓耳,在多组乐器中甚至显得有点无关紧要,大部分听众也不会惊喜意外了。
不过杨景行不敢得罪闺蜜的,所以没两个小节之后,琵琶就要凭借旋律和节奏脱颖而出了。喻昕婷肯定听得出琵琶是用《宁静》的素材在乐团中快速取得主角甚至主导地位,但是旋律音符虽然没怎么变,色彩却已经完全不是《宁静》了,琵琶的和声和弹奏的节奏都跟新世纪感觉的钢琴版《宁静》大相径庭。宁静了还怎么主导?所以这里的琵琶从一开始的不起眼很快就变得简直有了点《十面埋伏》的感觉,而且是四把一起,简直气势逼人。
可是琵琶的命运也跟扬琴一样,没风光一会就消失了,而且是陡然消失,简直有点突兀了。好在其他声部没受多少影响,成功进入了新的阶段。
台上放下手的王蕊轻松了,看了作曲家,笑了笑,然后还看了一下距离自己不远的何沛媛。何沛媛似乎一直在专注当听众,但是女人的第六感让她回看了王蕊,然后也终于关照了台下的男朋友短暂的一眼。
高明的同行应该能料想到,接下来乐曲就要进入巴洛克时期了。果不其然,作曲家继续表现自己的模仿归纳本事,在接下来的两三分钟时间里把佩里、蒙特威尔第、斯卡拉蒂、维瓦尔第……当然少不了巴赫,都致敬了一遍。连立新也真是厉害了,似乎肢体语言的风格也在跟着作品意图在相应变化。
高明的同行肯定能想到,帮助音乐从巴洛克时期顺利过渡到古典主义时期的肯定又是民乐。这一次是二胡担当重任,在乐曲有致敬亨德尔嫌疑的一个铜管和打击乐大合唱的结尾处,四把二胡无缝连接,《一张照片》的变奏主题堪称经验亮相,当然了,音乐色彩也大不同于情歌了。连立新还是用心了,他显然对二胡的音色提出了细致紧密的要求,而且是在谱子没要求的情况下,这种音色表现显然比《二泉映月》的音色更适合作品,因为经验亮相后,二胡需要表现出来的是透着明艳的沉稳大气,连立新都把握得挺好。
跟扬琴和琵琶一样,二胡也没能明艳多久就用一种挺特色的有点类似《赛马》中马嘶声的撕裂感退场,但是要比马嘶声更长也更具情感色彩,算是个小动机了,这也算是作品第一乐章中表现最先锋的东西了,二胡组还是练得挺不错的。
进入古典主义时期,作品要表现要致敬的就太多了,所以篇幅稍微加长了一些,维也纳乐派的种种显著特点,不用同行,一般听众都能品出味道来。这一段也算是第一乐章的高潮吧,有点华丽辉煌的感觉了。
接下来只有一个选择了,三弦将带领乐曲从古典主义时期过度到浪漫主义时期。在还有七八小节自己就要动手的时候,何沛媛终于跟台下的作曲家结实地对视了,虽然只有两三秒钟,但是这姑娘的眼神和表情都很清楚地透漏着认真坚定,让无赖不得不收敛了贱笑。
三弦是在乐曲把挺贝多芬地强硬倔强淡化之后亮相的,《只有你知道是一首情歌》的素材几乎原封不动,素材特点加上乐器特点,三弦很好地表现出了不同于贝多芬的那种透着淡然美的坚韧。
三弦比前几件民乐器多了三四个小节,但是也长不到哪儿去,演奏上也没技术难度,不过何沛媛还是对着谱子弹的,弹完了第一乐章里自己的最后一个音符后,这姑娘继续看了一下乐谱,再抬眼就是直接看作曲家了。
杨景行笑得很灿烂的,似乎感染了女朋友,台上唯一的三弦女演奏家也轻轻浮现了一个笑容,然后就继续专注工作了。
乐曲进入浪漫主义时期了,作曲家开始发挥了,又展现了一点旋律暴发户的风采,在最后的两分钟时间里让整个管弦乐团把最开始的大提琴旋律玩出花来,最后再用大提琴的淡出结束了长达十三四分钟的第一乐章。
纵观整个第一乐章,作曲家似乎想概括西方音乐史又想让四件民族乐器给听众留下良好的第一印象,看起来内容似乎会嘈杂,但事实上整个乐章的结构和内容是非常缜密而和谐的,这种缜密和谐不仅关乎学术,更关乎听众的感受。
《杨景行第二交响曲》的第一乐章除了配器上的特别,整体听起来对资深乐迷而言似乎并没有太多很新奇很闪光的点,但是一个乐章铺垫下来的意犹未尽能让听众对接下来的内容更具期待,更为听众的领会接受能力打下了很好的基础。
乐章间歇,作曲家周围都没人跟他说句好话,大家都继续关注着台上,看着指挥和弹奏家们尽快翻乐谱调整状态。
正文 第一二五六章 目前看来
第二乐章以第一长笛很具歌唱性的悠扬旋律开始,跟着还有三角铁的加入,听起来很是小情小调甚至没出息。好在三角铁只敲了十几下就歇着了,其实整首作品的打击乐除了定音鼓外就只有三角铁,而三角铁只需要在第二乐章开始和第四乐章结尾处各敲几个小节,很是轻松愉快,虽然乐手还要在第三乐章打几下大镲。
随着指挥看起来蛮有气度的手势,第二小提琴组顺着长笛的音乐色彩开工,不过也就是起些点缀铺垫作用,然后木管和低音提琴也是同样的职能。多声部铺垫了一下后,大提琴组一起动手,第一个音的齐奏就洪亮充满力量,感觉像是在一片一片小花小草的空地上陡然出现了一个什么重量级选手,就有点不同凡响要宣告什么的感觉,应该能集中听众的注意力激起好奇心。
大提琴组也没让人失望,在接下来的六个小节里由其他声部衬托着演绎出了一个超长乐句。这个乐句如此清晰洪亮也顺畅悦耳,演奏上也是不用断句地一气呵成。连立新和乐团在这里的处理是走的中规中矩路线,严格按照谱子上来,感觉上没加入个人理解进行二次创作。这样演绎也算是一种正确吧,因为这个长乐句的感情色彩本来就很不明朗,或者说好听点是那种稳定的节奏和平缓的独特旋律走向让音乐显得比较包容博大,非要归纳个感情色彩的话应该算是平和,似乎还有点宽广。
大提琴的长句子之后,乐曲来了个终止,听上去就是结束了。第二乐章当然不会这么短,一拍的安静之后,长号响起,由远及近地显得悠闲,然后随着小提琴稍显活泼地加入,音乐的情感色彩就更明亮了。
稍微活跃一下后,第一次小提琴组站住了,让自己清晰连贯起来,然后奏出一个稍长的上行完整乐句。如果说前面的大提琴还挺隐晦让人难以察觉,那么从第二乐章的第一个小提琴乐句开始,作曲家的暴发户本质就显露无遗了,此时乐曲纵向上的和声配器没有一点技巧堪称平庸,或者是作曲家根本就不想听众留意其他乐器,这时所有声部都只是为了承托小提琴而存在。这是一段十分流畅明快的旋律,第一小提琴组的轻快跳弓简直是觉得突如其来,完全没有铺垫过度。这段旋律很好听,但也就是因为这种太过突出鲜明的好听,反而有可能让人不适应,甚至让人觉得艳俗,其实作曲家更应该把这种旋律用到流行歌曲中去当副歌记忆句。
还好,乐曲中小提琴这样毫不掩饰地取悦耳朵只有一次,接下来作曲家还是拿出了点技术理论层面的东西,在随后小提琴对这段明艳旋律的变奏过程中,作曲家逐渐地把各声部展开并丰满起来,也把小提琴的媚俗包装粉饰了,让那段旋律从讲粗俗笑话的感觉改进成了似乎由内而外的散发出欢愉的气息。
几十个小节过去,乐曲听起来是高级了不少,但最基本的形式还是简单,就是由管乐推动着弦乐一次又一次地上行,到后来甚至有了点圆舞曲的感觉,表现出来的不光是喜悦了,甚至还有点兴奋,不光指挥的动作变活泼了,连台下几位领导的神情看起来都精神不少。
突然,在一个让人感觉接下来应该还有更高一波情绪的节点,台上连立新猛然双掌前伸,正在演奏着的乐手们全部停下让音乐戛然而止,紧接着三弦组和扬琴组随着指挥的手势开工。
都是击弦乐器但是音色大不相同,奏响的旋律也表现得各自为政连对位都没有,但是一开始都挺简单的,作曲家并没炫富。
从西洋管弦乐团的合奏猛然变到两组民族乐器,感觉的确很突然甚至突兀,远没有第一乐章中那种有音乐线索过度引领的自然感觉,这种剧烈的变化对听众造成的冲击肯定不小,只是暂时还不知道是起积极作用还是消极作用。
在几个小节的单调单音符弹奏之后,扬琴和三弦的旋律之间开始有联系呼应了,同时两组乐器的在演奏上也开始展现各自的一些传统特色,虽然还是些比较基础的技巧,但是暴发富好像又按奈不住开始卖弄了,但是这一次作曲家并没媚俗,而是循序渐进的甚至隐忍的。
随着扬琴和三弦的旋律逐渐丰满,大提琴组开工开始自己的低音角色。有了底气后,两组民族乐器就更进一步,旋律更鲜明起来,技巧表现上也更丰富了一些,不像在第一乐中,只服务了音乐却没什么表现空间。
木管和铜管又先后加入,不过感觉上似乎并不是像大提琴那样来服务衬托的,反而是来抢夺听众对三弦和扬琴的注意力。三弦和扬琴也很快意识到了,于是两者间的联系越来越紧密,音乐色彩上似乎都在激励对方,也都变得更积极丰满。
这时候乐器的整体色彩也很明确了,跟前面一样,也是欢愉和快乐,但是又有着明显的差别。
随着各声部都运作交响起来,三弦和扬琴已经是比翼双飞了,杨琴轻快灵动得像一群小鸟翩翩起舞,三弦则让人感觉沉稳大气但也能不受约束自由翱翔。到这时候,作曲家把前后两段欢愉音乐进行对比的意图已经非常明显,差别也被成功表现出来了。
在扬琴和三弦的主导下,乐曲又欢愉到到一个足够高的程度,作曲家似乎觉得够了,要把这一节告一段落,于是音乐开始朝下一阶段过度,可是就在扬琴和三弦逐渐释放了之前的欢愉开始安定甚至开始安静下来时,一直看热闹的琵琶组突然发力,瞬间把扬琴和三弦在这一乐章的动机组合起来了用更铿锵的形式演绎出来,然后再接上两轮迅捷的轮指功夫,又瞬间恢复安静。
这里琵琶简直是快闪,就两个小节,猛然出现迅疾演奏又顿时消隐,简直让人手足无措惊呆当场。可是如果让作曲系的老师来看,一定会对琵琶的闪电袭击大加赞赏,老师们会说就是这两个小节看似可有可无的琵琶起了画龙点睛的作用,就是这两个小节的琵琶让四段式的第二乐章的第一段尘埃落定,点题明确了前后两种欢愉的差别。前面西洋乐器主导的欢愉是热闹甚至有点喧哗的,而扬琴和三弦主导的欢愉则会隐忍一些却透着一些痛快酣畅。
《杨景行第二交响曲》的第二乐章也没有什么理论上的突破,很明显的四段式结构,和声织体方面也没啥学术贡献,但是作曲家在这一乐章充分表现了自己的旋律创造力,乐章里先后变现了欢愉、悲伤、平静、庄严这四种音乐色彩,而每一种色彩又分别用两种不同的手法去区别表现。
欢愉之后,乐曲接着就用更富表现力的西方弦乐旋律表达悲伤的主题,简直比《沉思曲》还悲得多,比《流浪者之歌》还伤得多。而在西方弦乐之后,乐曲出人意料地并没用二胡当主打来比惨,而是用琵琶带着弦乐跟带着管乐的扬琴去唱对手戏,两大派在台上时而争锋相对时而相依相偎,但都叫一个凄婉哀伤。这也是杨景行第一次这么创作这么明确悲伤情绪的严肃音乐,还干得挺不错,不光听得观众拉下脸来,台上的演奏家们都一片沉重。
但也不能老是悲伤,所以凄婉够了后就朝平和宁静过渡,这这一次先表现的是民乐,乐曲用二胡和三弦一拉一弹搭配着表现那种从容自在,然后再用西乐的宽容和宁静来对比。
庄严也是严肃音乐的老标签了,作曲家在西乐上突出使用了管乐,充分表现出隆重肃穆后还生出些辉煌澎湃的感觉。而在民乐主导后,杨景行选择了用二胡和琵琶用合奏形式表现出尊严甚至威严的感觉。
纵观第二乐章,作曲家几乎是在挥霍性地创作并使用各种优美动听的旋律,不管是表达哪一种色彩,乐曲都充满了新鲜动人的乐思,尤其是在西乐方面,作曲家表现得尤其大方,似乎已经不遗余力不择手段了,而在民乐上倒显得克制一下,但是克制之下似乎又透漏出更深厚的情感。而且在第二乐章中,几件民乐器的内涵特点也得到了比较充分的体现,许多的表达也做得挺细节了。
可是在作曲家的各种灵感和技术手段之下,第二乐章也没有实现民乐和西乐的融合,反而还对比出了一些冲突和对立的感觉,甚至有点一较高下的感觉了,好像有点违背这首曲子创作初衷之一了。
近十二分钟的第二乐章以定音鼓的几下重擂结束,台上的女三弦演奏家把视线从指挥身边移到观众席上的作曲家身上,又被带得轻笑了一下。
台上台下都抓紧准备,马上第三第四乐章连着来了。吴总裁调整坐姿后点了下头,自言自语似乎要调节一下观众席上的过分安静:“很好的尝试。”
文付江吹捧一下:“杨主任厚积薄发……”
连立新喘过气了,第三乐章开始了,算是开门见山了,以首席琵琶和首席小提的炫技式对飙开篇,分开听应该都是高水准独奏曲的感觉,所以两位资深演奏家似乎也卯足了劲,都不用看指挥的。
跟打群架一般,两位大哥已经真刀真枪了,小弟们当然跟上,于是很快变成四把二胡对阵四把小提琴,加上两个声部的旋律都不算温柔,第三乐章的开篇还有那么点慷慨激昂。
十多个小节后,琵琶和小提琴似乎没分出高下来或者是都没认输,其他看热闹的声部手痒痒了,先是大提琴出来喊人看热闹,然后是木管似乎给小提琴加油,三弦马上义气叫琵琶使劲,铜管仗着嗓门大装作要说句公道话,二胡立刻旁敲侧击起来……
事态发展得很快,第三乐章才进行到五十多个小节,《杨景行第二交响曲》的第一次全奏终于出现了,一提二提,中提琴大提琴低音提琴,木管铜管定音鼓,四件民乐器,没有一个声部闲着,连三角铁选手也准备好了大擦。
虽然全奏了,可是乍听起来简直一片混乱,承受力差点的听众估计僵持不了多大会就得退场,亏得指挥还那么艺术模样。所以说有些艺术家就是远离了群众,其实曲子这里从谱面上分析并不乱的,整体结构上的设计,声部之间的对位关系,素材之间的内在联系,都比第一第二乐章的技术含量高得多,都经得起先锋学术探讨研究,但是听起来就是混乱。
最先受不了的是大擦,在混乱的三个特殊节点处个用三种不同的方式响亮地表达了不满,果然很有威慑力,其他声部包括指挥似乎立刻怕了,随着指挥一个撅屁股往前拱上身并抬举双手的难看姿势,乐曲似乎隐约暂停了一下,接个各声部就开始有序地退出这场混乱,以一种近似倒带的方式。
如果《杨景行第二交响曲》依然能得到乐评人的关注,那么那些喜欢显得自己懂技术的乐评人在听第一第二乐章是估计会窃喜,似乎比《第一交响曲》还简单嘛,可是当他们听到第三第四乐章,多半就抓瞎了。这也是为什么贺宏垂现在开始反对在浦音作曲系学习杨主任的作品,用他的话说是研究生没毕业有什么好学的,看得懂理得清吗?但是龚晓玲觉得还是要学的,就跟看名著一样,不同的年龄不同的见识都可以看,都能有不同的收获嘛。
第三乐章从一开始还挺动听的争锋相对的独奏经过一分多钟就莫名其妙变成一锅粥的混乱后,只让听众在混乱里煎熬了半分钟不到,可能同行或者资深乐迷已经也能在混乱中找出点头绪了,乐曲开始倒带一般演奏,不过也不是反着读乐谱的倒带,可以称之为技术性倒带。
就是引起造成混乱的那些素材,随着倒带而稍作修改调整或者就原封不动,奇妙的事情发生了,乐曲开始慢慢变得有层次有主次了,甚至开始有了点好听的感觉。
三分多钟,乐曲又回到了四把琵琶和四把小提琴对飙的情景,然后在两个声部技术性进行的过程中,作曲家让两边的音乐素材巧妙地重叠了两个小节,就像两条直线越来越近终于在一个点会和了,可是接下来两个声部并没有继续沿着自己的素材方向前进,而是在交叉点换了道路,走到了对方的路上。
所有的细节综合起来,巧妙到近似巧合,两个声部的旋律交换演奏并没有突兀做作的感觉,甚至还显得水到渠成,而且接下来不再是混乱了,琵琶和小提琴似乎都很喜欢对方的素材,好像还理解了彼此,逐渐遥相呼应起来。
随着琵琶和小提琴的呼应越来越紧密,中提琴和大提琴以这一种全新的态势和情感开始丰富低音,接着单簧管和长笛逐渐开始丰满琵琶声部,三弦则尝试着跟小提琴形成对位……
第三乐章进行到第七分钟,《杨景行第二交响曲的》第二次全奏,素材跟第一次比没多大变化,只是调整或者交换了一下,但是音乐面貌跟前一次的感觉颠倒过来了,各声部井然有序,圆号和低音提琴在底层安分守己兢兢业业,大提琴中提琴甘愿当绿叶。此时乐曲一共有四条已经构成严谨内在联系并紧密配合着有层次分明的主旋律,第一小提琴和三弦带领一条,第二小提琴和扬琴带领一条,木管和二胡带领一条,铜管和琵琶带领一条。四条旋律齐头并进不仅没有不和谐,反而逐渐显示出简单悦耳的趋势。更重要的,西乐和民乐没有明显的碰撞和对比了,感觉已经被作曲家成功融合在一起,都在齐心协力为音乐服务了。
近十分钟,乐曲各声部就显得那么顺理成章地走在一起了,然后是全团齐奏了,也是整首曲子第一次显得那么辉煌明亮,然后第三乐章就在这种不同于以往种种派别的壮丽中结束,在指挥的灵魂舞动和几乎全体演奏家的兢兢业业中结束。
就目前看来,第三乐章学术上的明显难得之处在于作曲家把序列音乐偶然音乐那些东西跟传统创作形式串联起来了,这需要扎实的技术理论和丰富的灵感,两者缺一不可。而对一般乐迷而言,能直观地从第三乐章中感受到的就是中西合璧后的新鲜甚至刺激,而这种刺激显然也是作曲家有意为之的。
不过现场的人是来不及太多感受的,第四乐章紧接着开始了,更直接了,一上来就是全奏,但是换了全新的形式全构成了全新的感觉。
第四乐章的音乐素材并不复杂,整体看来就像是一首回旋曲,但是回旋曲内又包含了卡农,包含了变奏曲,各种复杂的对位关系。第四乐章的音乐色彩情感也不复杂,几乎就是一首慷慨激昂大合唱,没有什么深邃艰涩可言,作曲家的那么多技术手段也基本都是为了增强情感表现力或者器乐魅力。
第四乐章也不长,就六分钟左右,进行到第四分钟,西乐的回旋曲和民乐的卡农变奏曲会师是乐章的高潮也是全曲的高潮,也就是指挥所说的音乐山呼海啸笼罩了一些,此时台上的弦乐管乐打击乐都朝着一个方向用力,然而不光是全奏,而且是全员开动,所有大小提琴齐上阵,用稳重而洪亮的断奏富有节奏感地奏响蓬勃向上充满力量的旋律,接着由铜管齐奏烘托推动着变奏,直达最高潮。此时连立新动作幅度之剧烈之夸张,吴总裁都皱眉似乎替他捏把汗。
在乐曲高潮的一分多钟时间里,人少式微的民乐几乎被淹没了,但是大家依然坚持着,一直到高潮结束后,那些西洋乐器开始了消落并逐渐完全停手,民族乐器坚持到了最后,而且台上只剩民乐了,连立新这时候也温柔了下来。
乐曲显然开始收尾了,这也是全曲最富有传统民乐韵味却不失新鲜感的一段,很好听可惜并不太长,扬琴停手了,琵琶停手了,二胡也停手了。
只有四把三弦了,都练习得不错,没人看指挥也整齐划一,但连立新依然感情充沛地舞动双臂。
又巧妙如同巧合地,三弦的旋律进行到了第二乐章开始那六个小节的大提琴超长乐句,如果听众还对那六个小节有印象,此时一定会感叹甚至惊呼,同样的音符,完全不同的感觉,而且这种不同还那么合时宜,至少对中国听众而言,这就是最好的结尾。
四把三弦一起没啥技巧但都聚精会神地弹奏那六个小节的旋律,两个小节后,何沛媛和她旁边的年轻同事停手了,又过了两个小节,又一位演奏停手。
台上只剩下首席三弦和连立新在干活了,好在也就最后两个小节了,连立新的姿势是恨不得凑到首席面前细语,首席却根本不看只会,他只深爱自己的乐器,那么怜爱地抱着,钟情地弹奏好每一个音符。
感觉作曲家也在结尾玩了一把大道至简大音希声的感觉,从之前的山呼海啸到这会的一秒才一个音符,一切就要归于平静了。
终于,最后一个清脆的三弦音符在安静的剧场内扩散并很快消失了。连立新保持了自己最后的姿势两秒钟,然后放松了,站直了。
观众席上掌声响起,可以收工回家了,挺热烈也挺整齐的,领导们也都没端着,吴总裁拍巴掌还挺用力的。
听了两秒掌声后,连立新才转过身面朝观众,简直一脸的艺术家骄傲。
吴总裁可能也急着走,站起来鼓掌还朝后面看一眼,带的身边甚至整个观众席上的人都站起来了鼓掌。
连立新致谢动作,然后严格彩排地抬手介绍:“杨景行!”说着他自己也指挥家拍手。
这些客串观众也真配合,把掌声再热烈一些,
杨景行好笑,但是也还对台上和身后点头致意。不过别人都比他演得好,那么多前辈演奏家都能做出热爱音乐热爱艺术的享受欣悦回味神情,甚至还有对作曲家致意的。
正文 第一二五七章 开门红
互相给面子地鼓掌了一阵后,吴总裁跟作曲家握手:“相信明天会很成功。”
杨景行谢谢鼓励,然后接过王进哲从那边伸过来的右手,就得感谢浦海爱乐乐团了。坐在后面一排的民族乐团唢呐演奏家带个头,谦逊地以乐手身份向作曲家表示恭贺和肯定,和杨景行没有过多少交流的首席阮演奏家也来表示对乐曲的赞赏。一群人把场面搞出了点资本主义的形式虚伪,是不是在这方面也要中西融汇。杨景行抬手一指,把大家的注意力都送回台上的连立新身上,然后和同行一起继续为指挥鼓掌。
连立新比较大方得体地接受自己赢得的喝彩,但也没过分留恋,还是尽快地跟小提琴首席握手,然后干脆走进乐团里跟首席琵琶握手,接着欣悦邀请十六位民乐演奏家都起身跟观众见面互动。何沛媛也随着同事们站了起来,微笑着对观众席点头礼,演技还过得去。
台下掌声都还没停呢,观众们似乎都还在陶醉回味。如果明天动真章的时候正真的听众不买账,这一段可就白白彩排了……不过全体同仁也算过瘾了。
连立新再度质疑后就退场了,乐团还没动,熟路点的听众都知道该喊返场了,不过还是先让已经在旁边灿烂等候了好久的主持人先说话。
不知道主持人有没有两手准备,反正这会演的是大获成功的感觉,而且已经深刻理解作品,连吹带捧地慷慨激昂点评,还呼应了自己之前的台词,说什么西乐雄伟壮丽,民乐则是深厚广博……
在主持人带领观众要求返场后,连立新在掌声中回到台上,节目单上没写,他得大声介绍:“杨景行第一交响曲,第三乐章。”
算很有诚意的大乐章,观众用力拍手着重新坐好,虽然已经九点过了,但也没见多少不耐烦。
第一交响曲第三乐章,十几位民乐演奏家就坐着听热闹了。这时候台上的管弦乐器配置跟作品的要求也稍有出入,不过连立新信心满满的样子没在乎那点影响。
爱乐的小号演奏家挺有心的,为第三乐章的开始处理出了一个比较微妙的音色,情感细节表达比作曲家上一次听到的有精进。
第一交响曲的第三乐章的前半段是毫无疑问的大悲,后来某些乐评人甚至说那是一种超越了个人情感的沉痛哀思,但跟杨二第二乐章的那一段完全不同可以形成鲜明对比。杨一第三乐章的技术手段也是非常复杂的,而连立新用这一乐章返场最主要的原因可能还是作曲家在这里已经开尝试用西乐触碰民乐的形和意,虽然不是很深入。
或许指挥通过对第二交响曲的演绎而对作曲家有了更多的理解,今天的杨一第三乐章表现得跟当初首演的时候挺不一样,气质上显得收敛了一些,反而让前半段那种沉痛随着乐曲的进行多了点沉淀和积累的感觉,而不是一味地扩散。
乐章的后半段音乐色彩越来越积极向上,信念、希望、勇气……近似的词都可以用来写这一段的乐评。乐团今天在表现这些情感的时候似乎比以前从容了一些,没有那么显摆甚至仓促了,多出些稳重感也挺好。
连立新是多变的,这一次对乐章结束的处理他的肢体语言好像是在悠闲蛙泳。这一次的掌声则来得更急一些,台上乐手们也拍琴的拍琴敲谱架的敲谱架,终于要收工了。
再次跟观众隆重致意后,连立新就邀请乐手跟他一起退场了,客串的观众也不用演得那么累叫返场了。连立新自己都没演完,做下了样子后就直接从台上往观众席跳下来,他两手空空是轻松,可乐手们总不能带着心肝宝贝犯险吧。
主持人敬业,依然情绪饱满朗诵着冗长的结束语,要把该吹的都吹到,包括两位青年作曲家。
杨景行没空管台上了,正在感激连立新,虽然作曲家没具体评价乐团的表现,但脸上是明显的满意,对演奏家前辈们也都表示感谢。
互相的嘛,王进哲表示:“如果一次的成功是偶然,那第二交响曲就是杨主任才华的最有力证明。”
文付江也挺了解情况:“仅仅间隔两年时间杨主任又创作出这么杰出的交响曲,当然是有力证明。”
民族乐团的唢呐演奏家简直有些惊恐:“还远没到创作的黄金年龄!”
陆白永是打击进步空间还是鼓励境界:“技术理论和个人天赋已经结合得比较完美完善了。”
女演奏家就感性得多:“第二乐章的情感交织真是牵动我的心呀……”
吴总裁欣慰点头:“我也是这种感觉。”
大家顿时一拥而上,那种笼统模糊的话他们可以说一天一夜不重样的,这一个先点明第一乐章的用意,马上就有人能从乐思角度赏析精妙之处。这一个说第二乐章的二胡曾让自己反复琢磨,另一个没机会上台的琵琶演奏家也表示她也觉得细节好难把握。水涨船高的,这一个说第三乐章的精彩简直前无古人,另一个就发表了民乐和声达到新高度的看法……
民族乐团跟杨景行比较熟悉的大提琴演奏家很有信心地抢首席和领导们的话:“我觉得第二交响曲最有价值,不应该这么说,应该说是整首作品的中心思想就是第二乐章那一段大提琴,虽然初看起来很不起眼……”
另一个质疑一下:“也不能说是不起眼,虽然这一段看起来比较平淡,但是平淡之外更有宽广,如果自己演奏一下更会有这种感觉。”
被不少人看着,杨景行当然陪笑:“其实是先有三弦的结尾之后再补的大提琴,也反复斟酌一下。”
大伙都恍然大悟纷纷赞叹,难怪呢,难怪曲子的结尾简直是一个音符一个音符地敲击听者的心弦,那么强烈的共鸣作为从业者已经好久没感受过……不知道国外的听众能不能有这种感觉。
大家都相信音乐是共同的语言,西方听众也该能有点共鸣,保守点不说多么强烈吧,哪怕是只感受出十之一二,也能让人心神激荡的。退一万步来说就算西方听众感受不到其中的内涵底蕴,那也是他们的损失。
爱乐的演奏家们也出来了,挺有资历的首席小提琴走进人群跟作曲家握握手:“精品呀!如果问我个人的意见喜好,我排演过的上百首中外交响曲,杨景行第二交响曲能位列前五。”
杨景行呵呵:“您肯定有点喜新厌旧。”
一群人哈哈大笑,有人问:“杨主任的第一交响曲在曹老师心目中……”
“前二十!”首席当机立断的严肃样子。
都懂幽默的,王进哲哈哈:“的确是喜新厌旧……”
笑了一阵后,杨主任是不是膨胀了敢先说话了:“老师们今天都辛苦了,吴总裁也是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明天还出差,感谢的话我也不多说了,谢谢各位老师,谢谢!”
好,两位团长就互相协助安排着,还有没有什么事情要交代的,两位指挥和作曲家一起送一送总裁,文付江还想起来:“小何呢?一起走吧?”
女朋友正跟伙伴们在那边搞小圈子,跟领导们保持距离完全不想凑热闹的样子,杨景行就说:“我等会再接她们。”
送走了几位领导,杨景行转身发现演奏家们也解散了,大家也跟作曲家互道晚安,共同期待着明天晚上彼此的成功。
相当一部分也没急着离开,但是都转移到后台了,不方便带走的大家伙要保管好,工作人员还有事情安排,更多人在闲聊,不过什么对艺术的热爱钻研都是给领导看的,这一会三零六的几个被一群主团和爱乐的前辈围住了,显然不是在讨论音乐,爱乐的一个校友挺大声挺义愤:“说明这个人狭隘,难堪大任!”
同样是校友的周洪波眼尖的:“杨景行,杨主任来了。”
杨景行笑:“师兄你别这样。”
王蕊点头:“就是啊,什么主任,我们才不管!”
毕竟是前辈,也没真把所谓杨主任当回事,民族乐团的前辈继续八卦:“年纪也不小还是个助理指挥,水平肯定很一般。一个单位待着不动也不可能让他混到一把手,有本事的早走了,其实跟我们的体制差不多。”
大家呵呵点头,连边缘站位的何沛媛也笑一下,看看男朋友。
杨景行朝于菲菲伸手:“给我。”于菲菲也爱惜乐器,架子留在这里琴要装盒子带走。
于菲菲嘴上客气:“我自己拿……”但是嘻嘻笑。
何沛媛说话:“给他拿着稳当点。”
杨景行接过东西了再跟演奏家们表示一次:“谢了,肯定排得挺辛苦的。”
大家都客气,应该的,虽然排练时间是不少但是也排得很享受,也看到出来杨主任赶时间,今天就先不聊了,一块走吧。
校友还是显得亲近一些,周洪波几人就直白问起作曲家对自己作品的看法,或者是丁老贺主任他们有什么评价。杨景行当然是谦虚,大家就再次得出需要时间去沉淀的结论。
停车场终于没外人后,王蕊又问了:“……多少分?说!”
杨景行不能搪塞了,而且慎重的样子:“如果说三零六的《就是我们》是九十九分,那今天都有八十分了,很不错。”
王蕊嘿:“媛媛多少分?”
杨景行毫不犹豫:“一百分!”
邵芳洁叫苦:“我们拖后腿了。”
何沛媛瞪视男朋友,还好杨景行有说法:“你们都是一百分……”
不早了,反正作曲家还要请客的,今天先不聊了。邵芳洁担保自己送于菲菲没问题,王蕊也不去看工地了,就各自上路。
终于只有两个人了,何沛媛看看司机:“你们笑什么?”陡然的审问语气还没酝酿好,气势没那么足。
问清楚女朋友的问的什么,杨景行就汇报一下:“……我就说他喜新厌旧。”
何沛媛显然不觉得有什么好笑,还审视:“你喜旧厌新!”
杨景行呵呵点头:“媛媛也是我的旧相识老朋友了。”
“鬼才是。”何沛媛避之不及:“少不要脸。”
杨景行申请:“乐弦给我打电话了,我先问一下什么事。”
何沛媛猜想乐弦应该是听闻《第二交响曲》的什么消息了吧,不对,肯定是喻昕婷有什么事情……
电话接通了,杨景行喂着解释:“彩排刚收工,乐大指挥有什么指示?”
乐弦反唇相讥:“猜到杨大作曲家忙……”
结果浦海民族乐团和纽约爱乐于团合作的确定消息是乐弦先传达给作曲家的,因为耶罗米尔今天早些时候以个人名义邀请乐弦去帮忙了,主要是当翻译。乐弦也答应了,所以这月末要回纽约待个四五天。耶罗米尔给《第二交响曲》的排练时间挺充裕,至少四个小时分两天。
乐弦还是比较钦佩耶罗米尔的,觉得这位著名指挥家对杨景行第二交响曲的总结得精辟而且阐明了艺术方向:“……他说作品把最深刻的思想融入到了最优美的语言中,创造出了新的表现形式也达到新的高度。”
杨景行好笑的:“所以人家为什么能成大指挥家,因为能吹,你还差得远……”女朋友瞪视就住嘴了。
乐弦呵:“不是不会吹,只怕吹不到点子上……恭喜你,准备好到林肯艺术中心接受跪拜吧。”有点叹气似乎替作曲家累得慌。
杨景行呵:“你说的,没人跪拜跟你算账。”
乐弦呵:“我说的。”
杨景行不要脸:“你还是能吹到点子上的。”女朋友无声作呕。
乐弦不喜欢废话的:“不早了,纽约见吧。”
杨景行也简单,拜拜挂电话。
“确定了?”何沛媛也算掌握新情报了,不过还是先警醒一下:“鬼才跪拜你。”
杨景行嘿:“说不定,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想不想去看看?”
何沛媛虽然犹豫但也坚决:“……不去!不想跟着丢人!”
杨景行哼:“没义气。”
何沛媛观察:“你说真的吗?有八十分?”
杨景行估摸:“差不多,主要是有媛媛。”
何沛媛烦躁:“说真的!”
杨景行真虚伪:“六十分肯定不止的。”
何沛媛问:“纽爱呢?”
杨景行不看好:“他们又没大美女……”
等何沛媛发了脾气后,两个人还是认真探讨一下,在杨景行看来自己这首曲子已经被连立新和乐团演绎得很不错了,毕竟有超过十个小时的排练,再加上一些地利优势,所以浦海爱乐和纽约爱乐的差距反而不会很大,如果换成其他作品就很不好说了,就是齐清诺说的那话,两边收入差距都好多倍呢。耶罗米尔百万美元年薪,连立新才几个工资?甚至还不如乐弦。
何沛媛似乎要搞清楚差距,就晚上的彩排来说:“……你觉得最不满意的有哪些地方?”
杨景行说并没有明显的过错,还是一些细节上的东西,爱乐的有些乐手比如圆号还有低音提琴,专业水准还是差了点:“……但是整体效果比我想象的要好不少,很高兴看到他们的进步。”
“真的吗?”何沛媛怀疑着:“不要脸,谁要你肯定。”
杨景行嘿:“没看你的面子,实事求是。”
何沛媛看看作曲家:“其实我也觉得排得还行……没跟你说,看你是不是崇洋媚外。”
杨景行点头欣慰:“媛媛给面子果然有惊喜。”
何沛媛笑了一下:“真的吗?”
杨景行点头:“就算纽爱能九十分也没惊喜。”
何沛媛有点噘嘴:“你说话小心点……那你觉得最满意的有没有?”
杨景行点头,还不少呢,也算是实事求是今天指挥和乐团确实演绎出来不少亮点……
何沛媛简直很欣慰:“排练的时候连指还要求他们声部讨论了,这种形式真的有点效果,当时也是说你想要的肯定是自然细腻的感觉!”
杨景行笑:“好哇,还说我什么坏话了?”
何沛媛真是隐瞒不少事情呢,不过现在说一说无妨了,主要是排练中指挥和乐团对作品的钻研,主要是那些钻研有吹捧作曲家的嫌疑,何沛媛是觉得:“……可是光说了做不到做不好也没意义,不过大部分人都挺认真的,听说平时好多排练好多人都敷衍了事的。”
杨景行说明:“我找女朋友可不是为了安插眼线。”
何沛媛哼:“不能拿作品说话你安插再多眼线有什么用!谁理你?”
杨景行呵呵乐:“也对。”
何沛媛又有点懊恼:“还行吧……如果明天还有这么多掌声,就陪你吃宵夜!”
杨景行着急:“现在在观众中安排卧底还来不来得及?”
虽然是直接送姑娘回家,但是到了后两人又去喝东西,再又散步闲逛,再又还有些热恋中的新鲜事。
热吻得要靠着男朋友才站得住后,何沛媛老说些没来由的话,比如问:“如果排练的不好,你会不会不高兴?”
杨景行猜想:“不至于不高兴,会有点失望……就算今天很糟糕,能现在这样抱着女朋友我也什么都好了。”
何沛媛的思维好跳跃:“你有没有觉得我家运气不太好?”
杨景行觉得对比之下何伟东的家运至少算是中上了,老婆女儿都健健康康的,现在也没什么忧愁烦恼,生活也算滋润……
亲着吻着聊着,何沛媛越来越糊涂了:“如果我运气不好连累你了,你怎么办?”
杨景行非常鄙视女朋友的迷信,而且事实也证明了自从追何沛媛以来自己就是一帆风顺,他甚至大起胆子来批判一下女朋友的某些悲观思想……
何沛媛解释自己不是悲观:“……那我也想我们能迎来开门红。”
好,现在已经开门红了,热吻庆祝一下吧。
但是不管吻得多么尽情,何沛媛也要说明:“感觉已经完了,但是你不准干坏事,明天我要保持状态。”
杨景行觉得状态这事吧,未必不可以进行新尝试,而且自己后天一大早就要上飞机去平京了,这一过去至少是三天呀。
何沛媛坚决不同意干坏事,现在多缠绵一下是可以的,所以她十一点半了才回家。
正文 第一二五八章 附属品
星期天,十月初二立冬了,不过一早就看得出依然是好天气,白天气温肯定超过二十度,杨景行穿上了女朋友给挑选搭配的符合年纪的红色套头衫和运动鞋休闲裤,可是见面后却被何沛媛好一通无情嘲笑,杨主任羞羞愤得连早餐都不想吃了。
把男朋友稍加安抚后俩人坐在了面馆里,何沛媛还是忍不住:“你这样去学校上班会怎么样?”
杨景行小人之心:“肯定有人嚼舌根说杨景行交了个漂亮女朋友就爱打扮起来了,我声明我绝对不是这种人。”
何沛媛简直乐不可支,想起前两年高心龙演的一部挺火的电视剧,剧中高心龙跟一个小自己十几二十岁的女孩搞起老少恋,高心龙为了尽量跟女孩般配些就做美容敷面膜赶时髦:“……他还吃补品,不过拍得很隐晦。”何沛媛生怕别人听到。
杨景行好奇的是:“很隐晦你看得懂?”
“也没特别隐晦,他偷偷摸摸炖汤喝……”何沛媛说着突然翻脸了:“是,我不纯洁,你找纯洁的去!”
杨景行恬不知耻:“我就要找媛媛最纯洁的那一面。”
何沛媛坚决:“我不纯洁!”
杨景行嘿:“可纯洁了,那么害羞。”
何沛媛好像明白男朋友是什么龌龊心思了,气得扬拳就打,掐更解恨……
吃完早餐就去逛街,今天该给何沛媛添置秋冬装了,虽然勉强同意让男朋友请客还礼,但姑娘依然追求性价比,还算了一笔挺有说服力的账,再贵的衣服也不能每天穿吧,如果花两千穿一件穿两年,每年十天,每天就是一百块没了,想着不心疼吗?可如果是把四五百的买上四五件,每天花挺少的钱却能美上更多的日子,何乐而不为?
因为杨云在电话里答应得挺好,但是这么长时间都没再到堂哥家里去了,何沛媛挺过意不去的,于是两人逛街之后就去复旦请杨云吃午饭。何沛媛还用自己的眼光帮杨云调了两套衣服。
大二的杨云比起高中时的变化也挺明显的,女孩子越来越会打扮是理所当然,更明显的是杨云变得开朗了,也算是能说爱笑了,侧面说明了自己是因为没时间才没去徐汇。杨云婉拒了堂哥给自己买车的好意,实在是没用处更不方便。不过对何沛媛让杨景行帮忙付这班那班的高昂学费的提议,杨云还是接受感谢了,确实挺贵的,名师的一对一的强化提高班一个课时就要好几百上千。
何沛媛虽然感叹浦音教授的小课一般也就这种价位,但还是强烈支持:“知识是无价的,而且你这么努力肯定有更大收获。如果只花钱就能买到知识,我肯定是月光族。”
杨景行当然:“我情愿当文盲……”
杨云似乎感觉跟何沛媛聊得来,听何沛媛说想参观学校,她立刻当导游。感觉上跟浦音当然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校园氛围,何沛媛还挺向往的,帅哥真多。
跟杨云道别后,何沛媛就立刻尝试帮男朋友回味往事,当初是怎么样跟陶萌在校园里卿卿我我的?何沛媛显得也不是故意发难刁难,她更多是学术性地好奇这种回忆:“究竟是什么感觉?”
杨景行简直惶恐:“我现在没什么感觉,就想着怎么平安度过这一关。”
何沛媛求知若渴:“不是我问你,就当我不在,你一个人来的,倾听你自己内心最深处的声音!”
杨景行尝试进入角色:“……不行,你气场太强大。”
何沛媛跟男朋友拉开两步距离:“没了吧?感觉不到了吧?”
杨景行再度触景生情地观察环境,很做作:“快乐又伤感的回忆呀……唉,好漂亮的美女!哎呀呀!”
何沛媛气得跳脚,快步疾走。
杨景行追抢牵住女朋友的手,认真说:“就是这样,我来这里次数不多,那时候是挺开心的,所以回忆起来最终的感觉还是愧疚,但是最终的结论是一定要好好珍惜媛媛。”
何沛媛很怀疑:“真的吗?”
杨景行笑:“研究历史过去的意义不就是明智,个人也一样。”
何沛媛理解成:“如果没有过去,你就不会珍惜我?”
杨景行解释:“当然也想珍惜,但是要真正做好一件事肯定需要经验。”
何沛媛仰起脸逼近男朋友,显得很自信地挑衅:“为什么我不需要?”
杨景行看着女朋友的脸,似乎才想明白了:“媛媛是天才!我一定要更加好好珍惜媛媛!”
何沛媛却伤感了:“你想珍惜他们是发自内心发自本能的,对我好只是吸取教训,是不是?”
杨景行嗤之以鼻:“请问为什么非要对你吸取教训?你以为我真喜欢挑战高难度呀?”
“就是!”何沛媛有证据:“你创作和创业都是挑战高难度。”
杨景行取笑:“羞不羞呀?”
何沛媛生气了……
还好,没有太多时间让这俩人在高等学府里丢人现眼,杨景行还要回家换衣服了去接丁桑鹏,何沛媛也要早点去单位准备着。
三点过,俩人回到国际名园,说好的整理一下就出发,可是杨景行冲澡的时候情形发生了变化。何沛媛帮男朋友擦背,擦着擦着本来是想嘲笑讽刺一下流氓的动作却不小心点燃了导火@索。
何沛媛没能成功阻止男朋友打磨指甲,只好让男朋友先进卧室去,她要再检查一下自己,坚决不准男朋友偷看,否则一切免谈。
杨景行在卧室等了好几分钟,见女朋友推门进来后连忙问:“好了吧?”
何沛媛怨天尤人:“我怎么这么倒霉。”
杨景行喜出望外……
一刻多钟后,两个人出了卧室,何沛媛好像没精神懒得多走一步,就倚在卧室门框边看着男朋友去洗手。可能是因为杨景行在之前的过程中并没啥出格的言行,何沛媛这会就没有很生气的样子,只是略有抱怨神情:“……不公平。”
杨景行先虚心接受着:“怎么了?”
何沛媛柔弱地幽怨:“就是不公平。”
杨景行嘿:“别急,马上让你为所欲为。”
“才不要。”何沛媛想逃,不过还是先明确一下自己的意思:“……你好简单,我好累。”
杨景行哑然失笑:“谁让你用自己的短处对我的长处。”
“流氓。”何沛媛跺脚:“不给你弄了……”
嘴上虽然那么说,但何沛媛的好胜心其实有点强,而且她也有理论储备的,所以在尽力尽力而为后就怀疑杨景行是不是偷偷干坏事了,不然同样是等了这么几天,为什么自己:“……一下下就不行了。”
还好,杨景行有证据来证明自己,而且通过已经算比较丰富经验,何沛媛也基本相信了男朋友是坚守住了的,于是温存着就学术起来,何沛媛问:“你一般间隔最长有多久?”
杨景行有点害羞:“最近就这次,五天……其实我也喜新厌旧,有了媛媛的手就厌恶自己了。”
何沛媛哼:“那你跟老齐分手后怎么过的?”
杨景行坦白:“刚分那段时间也不会想这些。”
“真感人。”何沛媛显而易见地生气了。
好不容易把眼前的女朋友哄好后,杨景行依然想一劳永逸:“不是说了不算旧账吗……”
“你自己先说!”何沛媛理直气壮,不过还是给个面子换方向:“那你这次最多也不会超过五天吧?”
去平京应该就是三天吧,九成九星期四能回来的,杨景行不忙人家徐安还一寸光阴一寸金呢,杨景行表示没问题:“……真忙起来也就没心思想这些了。”
何沛媛很理解:“那么别联系,电话也别打。”
杨景行叫苦不迭:“老婆肯定想,老婆是第一位,这种事只是老婆的千万种附属品之一,老婆是无时无刻不想。”
何沛媛也算从业人员呢,居然生出些乱七八糟的猜想,比如平京方面会不会给制作人做一些见不得人的安排?徐安或者不是这种人,还有其他龙鬼蛇神呢,说不定就有些人真把所谓的杨总当回事呢?何沛媛让男朋友老实交代,之前有没有面对过那样的情况。
“偶尔也有点那种迹象。”杨景行标榜:“但是我都回避了。”
何沛媛简直八卦多过关心:“具体的,哪一次?什么人?”
杨景行就说起《美中不足》前期筹备时在平京的一个饭局之后一个二线女演员问自己住在什么酒店:“我没理她,她就没问了……”
“怎么没理?”何沛媛需要细节:“怎么说?”
杨景行回忆:“没说什么,我就笑了一下。”
“不要脸!”何沛媛简直恶狠狠。
杨景行急了:“当时感觉她就是那个意思,不是我不要脸。”
“没说你。”何沛媛依然义愤:“人品差没道德,这种人干什么事都干不好还演戏。亏你还笑,值得你对她笑吗?以后遇到这样的看都别看一眼,作践自己!”
杨景行解释:“我皮笑肉不笑。”
何沛媛有兴趣:“我看看。”
杨景行模拟一下。
何沛媛似乎略满意,然后又兴趣起来:“如果是特别特别漂亮的,比我还好看的多的,而且很有才华那种,演技特别好的……”
杨景行好像:“有吗?演技派?”
“假设嘛。”何沛媛为了学术都做出略撒娇的样子了:“而且只对你一个人那样,而且不要你负责,她就是单纯地仰慕你只想靠近你,没有别的任何图谋,而且天知地知你知她知不会有第三个人,我也永远都不会知道……你会不会?”
杨景行好笑:“可是骗不了自己。”
何沛媛受不了:“你多高尚呀?”
杨景行终于能说句硬气话了:“这种错我以前都没犯过,以后更不会。”
何沛媛再加码:“你这次要去半个月,半个月没有过了,母猪赛貂蝉了,何况是真的貂蝉,而且是特别诱惑惹火的那种,比手舒服得多哦!不想吗?”
杨景行有点动心:“如果没老婆……算了,没意思,没感情的人我还觉得亏了呢。”
何沛媛看穿:“嗯,你刚刚舒服过了……如果我再给弄两次,你会不会几天不想?”
杨景行吓一跳:“想也是也想我老婆,想得越久见面越舒服……”
幸好也没时间让何沛媛尝试她的突发奇想了,文付江给杨景行打来电话说民族乐团跟纽爱正式谈好了,很多事情都确定了,民族乐团这十六个演奏家要在三个月时间内跟纽爱合作至多三场有《杨景行第二交响曲》的演出,都在美国境内,如果要加场次或者去其他国家地区演出就另谈。当然了,也不是非得这十六位演奏家,除了首演之外民族乐团可以根据实际情况稍作调整安排,但是得提前多久告知纽爱。纽爱也能给民族乐团的演奏家们十分钟以内的舞台时间让大家促进中西交流,虽然节目内容甚至台词都得事先审核。
一切看起来都没问题,不过接下里要准备的事情还有点多,纽爱还要针对这次合作为浦海民族乐团做专题宣传,还得尽快拍照录像什么的……不过这小事都不需要杨主任再操心了,要操心也要是明天之后。
挂电话前,文付江随口问杨主任在哪里准备什么时候去接丁老,躺在杨景行旁边的何沛媛大气都不敢出。
赶快收拾了出发吧,何沛媛换上今晚的演出服,黑色的连衣裙和平底靴,外面加一件外套不求多好看不冷就行。
出门前,何沛媛主动拉住了男朋友,正经亲一下:“提前恭喜老公演出成功。”
杨景行回吻一个:“也恭喜老婆演出成功。”
何沛媛想起来:“结束了你尽量跟我爸妈说句话,打电话也行。”
杨景行笑:“放心吧,这事我比你上心。”
到单位门口了其实也才四点半,何沛媛再次祝男朋友演出成功,甚至还说出什么听众的欣赏能力可能还需提高这种话来,给杨景行打预防针呢。
杨景行只求宵夜,其他的都不重要了。
何沛媛有些怀疑:“我好像有点紧张。”
杨景行嘿:“你第一次跟我合作呀?”
何沛媛难得温柔还加点娇羞:“第一次跟老公合作。”
杨景行不要脸起来:“相不相信我?”
何沛媛勉为其难点点头。
杨景行什么道理:“那就要相信我老婆呀。”
何沛媛就恢复本色地嫌弃起来,拜拜了,晚上见,鼓励杨景行抓住机会跟前女友坐一起去,好好交流一下音乐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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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二五九章 不信能上天
丁桑鹏大概已经进入那种特别淡然的境界了,他没有抓紧时间一说,在家细嚼慢咽吃了点晚饭后又品茶消食,再慢条斯理换了中山装又改变主意换西装。说话间老人好像还有点羡慕唐青可以去看北美首演,毕竟《第二交响曲》的一部分创作意图就得在西方实现。
杨景行的车开进大剧院车库时已经快七点一刻了,今天是长孙陪丁桑鹏来的,因为长孙的老领导原市委统战部部长也会来看音乐会。这位老领导退休好几年了,发挥余热后也住进了疗养院,作为音乐爱好者还想在疗养院里成立夕阳红乐队呢,可惜丁桑鹏真是弹不动几个和弦了。
老部长在丁桑鹏跟前也是晚辈,所以先到了等一会也是理所当然的,还称赞丁主席真是轻车简从,并声明自己也是以听众的身份来的。
杨景行当了主任后好像也学会了一点,他让丁桑鹏长孙先照看好两位老人,自己上前一步去通知安排一下。今天的音乐会并没什么政治排场,别说市委常委,连个局长都没有,浦音校长也因为出国了不能参加,所以副校长和系主任还有乐团团长就能坐二楼前排了。
常务副校长当然是见过世面的人,一个退休的老部长不至于让他大惊小怪,不过还是拿出应有的尊重陪着杨景行去迎接一下。也没时间谈路线谈方针,音乐会快开始了,请贵宾尽快入座。
虽然没政治排场,但是今天的音乐场面不小,二楼的好座位几乎被浦音包了,好像各科室各部门都派代表来了,如果校长在几乎能开教职工大会了,所以这回就排着队来问候丁桑鹏。杨主任其实只给几位最亲近的老师赠票,所以也要抓紧时间向掏腰包捧场的人表示感谢,而且拉彭一伟一起上,不过先见见彭一伟的女朋友。耐看而开朗的女生,还久仰老四大名呢。
母校当然是乐于见到学生有出息,有作曲系老师表扬彭一伟很不错:“……就跟杨主任同台演出了。”
彭一伟不介意的:“杨主任关照。”
杨景行嘿:“师兄关照。”
彭一伟也会拍马屁:“归根结底是作曲系关照。”
龚晓玲哈哈:“你们大声点,贺主任听不见。”
正跟丁桑鹏汇报工作的贺副校长从前面回头看一眼,不苟言笑。
杨景行没时间跟每个人细聊,简直像挨个接见一样:“徐教授,谢谢您赏脸。”
徐霖希很给面子:“我和很多人一样等这场音乐会很久了。”
徐霖希旁边算是盛装出席的宫商羽站起来,挺欣悦:“景行师兄好,师兄好。”
杨景行点头笑:“宫商羽,彭师兄的小提琴协奏曲挑战过没?”
宫商羽呵:“还没机会。”
杨景行建议:“你们可以聊一下。”
宫商羽点头:“谢谢景行师兄。”
民乐系主任不光是来捧场恭喜的,还有事要跟杨主任商量呢,不过这会来不及了,明天如何?明天不行?可不能再拖了,等演出完了耽误杨主任一会吧。
彭一伟也带杨景行见见人,他的师兄更是杨景行的师兄,还是当初一起在篮球场上拼搏的队友,而且同为三零六的乐迷。感觉这才是真正的贵客呀,杨景行眉开眼笑高兴得不得了,却没说来点实质请客吃饭之类。
两位青年作曲家的亲友团都不少,而且更多是在一楼,重合度也高,比如三零六那一群,更多的师弟师妹师兄师姐,都跟两位作曲家互相打招呼。不过细看之下彭一伟的人缘似乎比杨主任更好一些,比如钢琴系的师弟师妹虽然来得不少,但没什么人那么灿烂地搭理杨主任。连黎纳都不给面子,都没说对杨景行挥挥手笑一下。
好在还有长辈,何伟东两口子坐在三零六前面间隔了两排,何妈妈难得再回头一次,终于看到杨景行的挥手了,她笑了笑并提醒丈夫也回头跟作曲家远远打个招呼,两口子都挺和蔼也穿得比较讲究。
齐清诺又回头仰望了一眼,不知道对谁笑得灿烂。
还有小家伙,郎欣妍蹦跳得很活跃还叫哥哥,好在嘉嘉爸爸也在提醒了,广播已经开始播放注意事项了,音乐会马上开始。
挺不错的,看样子差不多有六成的上座率,接近上千听众吧,这对一场没什么依靠的青年作曲家音乐会而言已经是非常难得,杨景行和彭一伟真应该感谢各方大力支持。虽然得有过半听众是关系户来捧场,虽然门票很便宜,但毕竟能算是一场商业演出了。想想以前教授们的新作也只能在学校里搞搞义演,严肃音乐应该在进步估计能有点前景的。
广播还是有作用,何况那么多听众都是熟练工,剧场里很快就安静下来了,大家都坐好了。
铃声很准点,主持人盛装上台,不过台词和神情跟昨天一模一样。
上座率虽然一般,但是幕布拉开浦海民族乐团亮相时的掌声还是很热烈的。音乐家热爱的就是舞台,陆白永登场的状态明显比昨天晚上更精神得多,虽然随后带领乐团表现出来的《文墨》并没什么大不同。
可能是主持人之前吹的好再加上互相给面子,《文墨》结束后的掌声就有点规模了而且持续了。
主持人再上台过度并介绍彭一伟作曲的《星辰》时,看得出作曲家有点紧张,不过他女朋友的掌声积极抢先了还很突出,二楼好些人都笑了。
《星辰》结束后的掌声应该让何沛媛放心了,很热烈一点不输给《文墨》,彭一伟肯定不会尴尬了,被连立新叫起来跟观众见面时也落落大方地享受属于自己的掌声了。
甚至接下来的中场休息,二楼主要讨论的也是《星辰》,老师们纷纷对作曲家表扬加祝贺。算吃了定心丸了,音乐会成功了,师弟师妹们肯定受到鼓舞激励了。
下半场铃声响起后,音乐家们熟练地各就各位并安静下来,龚晓玲突然冒出一句:“现在的我很体会理解杨景行在钢琴系考试答辩时各位教授的心境。”
都是些老资格,大家轻笑一下。
李迎珍可不想被代表,几乎冷哼回应:“我就不信能上天。”
杨景行连忙表态:“跳不出五指山。”
一片艺术氛围地呵呵哈哈中,常务副校长也说明一下:“杨校长很不想错过今天首演,实在没办法。”
丁桑鹏稍微回头一点幅度,似乎想着开口:“活到老学到老,好事情,我们应该由衷地高兴。”
大家纷纷赞同丁老的境界,但贺副校长要讲句实话:“有这么多的关心和支持做出成绩是理所当然,不然艺术怎么进步?”
嗯,贺副校长也说得对,指挥系孙主任赞叹贺副校长分明就是安东尼奥萨列尼啊,带起来一片好笑。
大幕升起,舞台上六十四位艺术家跟昨天一模一样的整容排列,不过服装统一了,整体看起来更有气质。何沛媛应该是在忙着跟一楼的父母朋友同学视线交流,没空看二楼。
主持人也开始了,台词一开始跟昨天如出一辙,不过在说到这次充满艺术美感的合作时把浦海民族乐团跟三零六乐团分开来讲了,似乎是三个乐团合作《第二交响曲》,文团长和齐团长在主持人口中好像也是并列的。不过台上说起三零六乐团时观众席上的反应还真有点强烈,看来郭菱做出的三零六对这次音乐会的票房有突出贡献的推论也不是完全不要脸。
眼前的合作之外,主持人还就民族乐团跟纽约爱乐的合作大书特书了一下,下个月初作品和演奏家们就要在林肯艺术中心跟听众见面了,加上各种定语的若干个第一次后得出的结论是这将是历史性的一次合作,所以掌声除了献给今晚,还要预祝演奏家们成功为国争光。
杨景行都不得不用力拍巴掌欢迎连立新再次登场。
连立新上台面对观众席,在彩排内容之外地尝试用艺术气质气势让听众安静,还成功了,然后他还要说话:“很荣幸今天在这里为《杨景行第二交响曲》首演执棒,我相信这会是我音乐生涯中铭记的一刻。我敬请在场所有人记住今晚,所有的听众和音乐家,如果二十年三十年之后大家还继续热爱着古典音乐,今晚将是我们共同的荣耀,《杨景行第二交响曲》献给大家!”
台上说得气势汹汹的,观众席上连忙噼里啪啦使出力气来。
连立新放眼观察一下,似乎比较满意,就上了指挥台去面对乐团酝酿架势了。观众席上就很快安静下来,显然绝大部分人并没像指挥家那样有那么丰富的艺术感触。
放在音乐史上去看,《杨景行第二交响曲》的篇幅并不算多长,可如今是快节奏时代,面向市场的作曲家已经不太会有人尝试用这种长达四五十分钟的作品去验证听众的耐心或者自己的才华,实在吃力不讨好。
不过今天还好,可能因为浦音人和同行在观众中占据了足够比例,在第二交响曲的四十多分钟演奏过程中,观众席上没有表现出明显的不耐烦,也没人有退场,从头到尾大家都挺安分甚至安静,像郎欣妍这种在第三乐章开始捂耳朵的是个别现象。
甚至在台上之剩下一把三弦后,观众席上似乎都没多少人能意识到乐曲要结束了,更没什么人调整状态准备喝彩进而准备散场离开。
整首作品的最后一个音符后,三弦演奏家和指挥在众目睽睽中继续保持着艺术姿态,首席三弦好像还在感受琴弦的余震,连立新似乎也能听到地让滞空的指挥棒轻微颤动着。
掌声是响起起来了,不过很是零落稀疏,完全不成气候,更多人保持着之前的姿态似乎忘记了有鼓掌这回事。
连立新沉得住气,转过身来面对听众席,那一脸的骄傲得意,也真要点天赋才摆得出来。
指挥最大呀,听众的掌声瞬间热烈起来,乐团也开始敲谱架了。连丁桑鹏都不得不给面子,抬起干枯的双手手指微微分开地很对称地在胸前拍起来,虽然发不出什么声音但是看上去态度很端正了。
自己一个转身有这么好的效果,指挥台上的连立新不由得更加昂首挺胸了,简直有了点俾睨天下的意思,右手稍微离开身体让指挥棒上竖如同执剑。
掌声更加热烈了,全体了加了一脚油门的感觉。毕竟结束了,不喜欢的也解脱了,郎欣妍这会就在换着花样拍手还回头看楼上。
观众席上最先站起来的是一楼钢琴系的几个师弟和师妹,似乎邀好了动作挺整齐,还都回头看了一下,有可能是出于感谢钢琴艺术中心为他们制造的赴欧交流学习机会。
如果是校长的作品演出,这会肯定全体整齐起立鼓掌了,杨主任的影响力还是太小了,观众席上人是零星着站起来的,有些起身的还先犹犹豫豫地观察一下,毕竟连三零六都没给这个大面子。
一楼站起来了一小部分后,二楼也有人给面子了,从后面先开始的也不知道谁带头,等杨景行扶着丁桑鹏起身的时候已经站起来一小半了。
丁桑鹏这一动,都不得不作陪了,贺副校长和李教授都离开了椅子,贺宏垂还后发先至呢。
二楼还先形成气候了,一楼的就迎头赶上,再站起来的人就不用再怎么犹豫的,成片成片的了。不过还是有一部分人是被大形势所逼,比如三零六就是在被前面挡得看不见后舞台才站起来。何伟东夫妇好像也不太适应这一套虚伪,何伟东站起来了还回头好笑。
掌声已经持续一分钟了,听众们除了个别特立独行的基本全体起立了,而起立鼓掌会更有力也是显而易见的。
连立新还站在指挥台上,不过已经放下了好些骄傲,开始有笑容开始向听众致意了,不过明显吝啬,间隔好久才那么轻微意思一下。
听众们继续鼓掌,反正大家都一样拍手谁也不吃亏,不过也不是一片和谐,有些人居然拿出手机来了拍照还是录像,而且是浦音学生。
在一次稍微大方些的致意后,连立新右手突然猛地一抬指向二楼观众席,看样子就像是统一军心后要发动进攻了,还好指挥棒交给左手去拿了。
指挥就是指挥,上下楼的听众包括舞台上的人都朝连立新指着的方向看,而且大部分人似乎都知道连立新具体指的哪一个人。
指了一下后,连立新用有歌唱家基础的嗓门从丹田喊名字:“杨景行!”
指挥声音好洪亮啊,于是快回到怠速的掌声又猛加一脚油门。
杨景行可能是看到郎欣妍的手舞足蹈了,他笑得有点放肆,继续拍手几下后才停下来,然后比昨天才彩排更有诚意地向前点头礼,再向后,然后尽快把主角地位还给指挥,不过他的抬手一指没连立新那么有效果,持续下去也不是很理想。杨景行不管了,先扶着丁桑鹏坐下,然后请周围的前辈老师们也坐下。
掌声已经持续近两分钟了,很好了。连立新也会选准时机,在还比较辉煌的时候谢幕。果然,指挥一转身下台,听众们纷纷入座休息。主持人上台都没得到什么掌声,听众明显累了。
跟彩排一样,返场《杨景行第一交响曲》第三乐章后音乐会就真正结束了。返场节目得到的掌声也热烈,但是持续不了多久,二楼的这就要展开讨论,一楼的也忙着散场回家吧。
正文 第一二六零章 沉得住气
二楼当然是要团结在丁桑鹏的周围,可大家才开始摆架势,杨景行就跟老师们请假要离开一下。彭一伟还记得中场休息时答应过老四的话,上前挑起应付长辈的大梁,让杨景行去楼下见美女。
并不是所有人都在急于离开,出口和过道没有拥挤,先撤退的大多是圈外人。杨景行追上还在观察大厅的何伟东夫妇:“叔叔阿姨……”
何伟东回头一看,奇怪:“跑来这干什么?”
何妈妈就笑一下显得理解。
杨景行歉意:“这边估计还要点时间,我等会先送丁老,不能送叔叔和阿姨了。”
何妈妈挺理解地点头:“去忙吧,我们坐车。”
何伟东呵呵:“多待会好,散场人就走光了多没面子,人缘肯定有问题。”
杨景行这会已经狗眼看人低了,对向杨主任问好的学弟只点下头看一眼,就继续对女朋友父母笑脸:“媛媛也晚点才能回家,我让她陪我送下人。”
何伟东大幅度点头。
何妈妈提醒:“你早点休息,明天那么早,让她自己回去。”
杨景行呵:“习惯了……”
何妈妈严肃叮嘱:“平京冷得多的呀,衣服带足,别耽误工作。”
何伟东居然嘲笑老婆:“你看谁都想病秧子了……”
“有备无患。”何妈妈笑着不太确定:“我看鼓掌喝彩还蛮多的。”
“那是!”何伟东继续嘲笑:“不像你们原来台上人比台下多,大眼瞪小眼。”
杨景行嘿:“媛媛表现很棒,阿姨叔叔多表扬。”
何妈妈好笑不屑:“她就做作样子,还有什么表现呀。”
何伟东还是肯定女儿:“有一说一至少态度很不错,回家争分夺秒也要弹几下是个意思。”
杨景行朝恭喜师兄演出成功的师妹们点头还加了点微笑,说起:“要忙到过年了,不过媛媛也不用怪我耽误她学车了,有个事跟阿姨汇报一下,我和媛媛想再买辆车……”
何妈妈简直果决:“那不行,没规矩。”
何伟东没那么严肃:“这些事不急,以后再说,你先去忙。”
何妈妈点头:“对,别让人说闲话,快去。”
杨景行点头答应还记得礼貌叫长辈慢走,不过他也没多急,回头就跟站在一边的照井奈奈香说话:“奈奈香来了,之前没看见……听得懂了吗?”
穿着小礼服的照井奈奈香先行礼,近似鞠躬了,然后还是明显有点困难:“……师兄你好。”
照井奈奈香旁边一个三十岁左右明显是日本人种的女人就跟高中生叽里呱啦起来,说了一通点头。
看样子照井奈奈香明白了,正式点头正经跟杨景行解释:“我们,坐在后面一边,下面!”还双手比划。
杨景行呵呵跟翻译打招呼:“你好。”
翻译也礼貌,鞠躬用比艾自然还大不如的普通话自我介绍,她叫千石抚子,在平京工作生活过五年时间,这次是受奈奈香的父母委托来浦海作为“生活向导”帮助奈奈香向浦海音学院的通过发起关键冲刺,请杨老师多多关照。
距离专业考试也就三个月了,杨景行对照井奈奈香点点头:“加油……日语怎么说?”
千石抚子认真:“通常都会说,干巴爹!”
杨主任好像后悔了,有点说不出口:“……干巴类。”
照井奈奈香笑了,还捏拳鼓起地踮脚蹦一下,然后再礼仪地鞠躬感谢。
突然一阵风从杨景行背后刮来,接着他的左手腕就被一双手抓住了,好大的力气呀,拉得杨老师都原地转了半圈。好在杨景行力气更大,在咯咯笑声中举起手臂,就把双脚离地蜷缩身体的郎欣妍提了起来:“松手。”
郎欣妍这是报复:“我骨头都坐僵了,我情愿上课!”
四年级的余嘉嘉多礼貌啊,跟照井奈奈香点头:“你好。”
照井奈奈香看仔细了,马上赞叹的神情语气,比划着好像是惊奇余嘉嘉长高了。
杨景行想给嘉嘉父亲介绍一下,不过是多余的,嘉嘉父亲记得照井奈奈香,也知道她是喻昕婷的好朋友。
“那你们聊吧,我还有事。”杨景行甩手威胁还拉着自己手腕左扯右拽的郎欣妍:“以后余叔叔别带你来了!”
嘉嘉父亲挺严厉:“欣妍不闹了!”
郎欣妍也会哼,松手了观察一下照井奈奈香,然后挺不客气:“你不冷吗?”
上一届作曲系的师姐带着男朋友出现了,杨景行主动上去打招呼……
杨主任脱离队伍得有一刻钟才被老师接回去,这边专家领导教授指挥首席们都到休息室了,正在讲话的是常务副校长,很有魄力的样子:“发动起来,团结起来统一起来……回来了杨主任,我们正在说怎么把接下来纽爱的演出动员好。丁老的意思是可以组织一下,唐老不正好也要过去。”
丁桑鹏的意思是:“但不要急功近利。”
大家纷纷点头,杨景行就嘿:“这不是我一个人的事,主角是王老师他们。我是真的不好意思再麻烦人,而且我也想……总不能一直这么被袒护着,还是要接受验证,看看听众的真实反应。”
好像也对,副校长也点头也笑:“杨主任太谦虚,正是因为对作品有信心,而且是有绝对的信心,这不是我说的,杨校长回来肯定也会这么指示,这么多人李教授贺教授都点头……盛事一件呀,浦海最出色的音乐家教育家齐聚一堂,出谋划策出人出力来个锦上添花!”
也对呀,音乐家们纷纷发表看法,这种时候同胞不去助威加油说不过去,去旅游一趟还要跟同一战线的好友见见面呢,何况这种喜事美谈,不邀请一下,简直有点不够情义了……
龚晓玲站出来说话:“杨景行的意思我明白,他是最不想给朋友老师添麻烦了,所以这件事我觉得是不是不要给他太大压力,让他轻松一点旅个游嘛,平时这么忙。”
李迎珍怒其不争的样子:“随他去,想怎么样由着他!”
“我说……”丁桑鹏的声音大不了但能让休息室马上安静下来,他再继续:“第二交响曲承载的是责任和使命,不是荣誉名利,大家出发点都是好的,帮助他完成使命也很好,如果是帮他获得荣誉,则没有必要。”
副校长很受启发的醒悟样子:“丁老说得太对了……”
杨景行不干了:“没荣誉谁还谈什么责任义务?是吧?”
彭一伟不上当,只笑一下。
李迎珍斥问:“你还想要什么?你还差什么?”
杨景行嘀咕:“不被老师这么吼……”
“杨景行。”龚晓玲简直心疼:“这没人能帮你。”
一屋子人呵呵一下,丁桑鹏倒是笑得开怀的样子:“一日为师。”
连立新也笑了:“不管十年二十年后的第二交响曲演出是什么样的情形,不管大家对作品有了多么深刻的解读,但是在李教授贺教授眼中,你始终都做得不够好。”
文付江呵呵:“也只有李教授贺教授能那么说。”
贺宏垂好大方的:“都可以说,该说的都要说,都是前辈都是老师都偶偶关照过!”
一群人呵呵哈哈是客气还是不客气,杨景行只能陪笑承受了。
丁桑鹏好像累了:“李教授,今天是不是先到这里?大家都辛苦了。”
李迎珍命令杨景行:“你送丁老回家就赶快休息,明天还出差。”
大伙关心起来,杨主任明天去哪儿出什么差呀,这还好多听后感没发表呢,赶快抓紧了,包括参演首席们都有了新感触,不过杨景行要照顾丁桑鹏,别人也不能老缠着。
丁桑鹏还问一下:“小何走了吗?”
何沛媛给杨景行发短信了,她们在停车场等着的。等着的不光三零六,还好多相关人员,一片其乐融融的样子。
三零六围上来的目标不是顾问或者丁桑鹏,一个个恨不得排队拥抱龚晓玲,王蕊抢不到次序就抓紧问候丁老李教授好,更急着告诉杨景行:“他们日子定了,元旦。”
好久不见的曹启勋和王宇晨,杨景行也惊喜了:“准备结婚了?”
何沛媛好像没关注这边,王蕊就帮忙斥责:“不然呢?七夕早就领证了!”
“恭喜恭喜!”杨景行好笑:“这么着急呀?”
王宇晨比未婚夫开朗些:“不算急,长跑跑累了。”
杨景行伸手却不太诚意:“请柬呢,有时间一定去。”
这一对没带请柬,但是王蕊义气:“回头给我们多拿一张……哎,婚礼上是不是来《风雨同路》?”
王宇晨给面子:“一定的!”
杨景行笑:“是跑累了,我信了。”
曹启勋以德报怨:“新作太完美了,叹为观止。”
龚晓玲也来凑热闹了:“恭喜有情人终成眷属。”
两位学生简直惶恐地谢谢龚教授,然后有点了当主角的感觉,彭一伟也给女朋友介绍这对浦音的模仿情侣。
龚晓玲还开起彭一伟的玩笑,跟他女朋友说:“……喜欢彭一伟的女孩子也很多,我知道的,可是他一直在等他的真命天女,现在终于等到了。你们有没有觉得,《星辰》这首作品好像带我们进入一个全新的世界。人呀,恋爱就是不一样!”
齐清诺点头:“艺术勋章有她的一半。”
彭一伟肉麻:“不止一半,一多半!”
女朋友挺能适应场合的:“你自己创作不好想把责任推给我?”
大家哈哈乐,然后还是很给作曲家面子地纷纷肯定《星辰》这首作品的优秀出色,都能说出好些感受来,作品立意的高远,素材的丰富,充满张力的色彩转变,不落俗套的情感表现……
大家说的都是事实不算夸张,可彭一伟不好意思了,他女朋友更不好意思:“我不懂,只觉得好复杂。”
龚晓玲鼓励呢:“用不懂的态度去欣赏是最好的……第二交响曲的总谱,这一个多月我看了又看,总是在尝试把作品最深处的情感逻辑挖掘出来,像第一交响曲那样,然后会觉得恍然大悟豁然开朗,就会很开心很享受,是不是?”
教授说的话,大家当然点头称是,柴丽甜还怕马屁:“还有一种成就感。”
龚晓玲点头:“对,可是第二交响曲我越看越觉得糊涂,经常感觉摸到边了又发现不是那么回事,结构太复杂了,那么多素材的流动呼应变化,要理清楚可以出一本专著,让我很恼火又爱又恨。刚刚演出开始前,连立新都上台了,我突然想通了,为什么我今天不能用最简单的心态来欣赏这首作品?杨景行这首作品是为谁创作的?肯定不是我……”
大家笑了。
龚晓玲自己也笑:“所以想通了之后呢,我就把自己的大脑清空,把之前的所有的发现和猜想都忘记到脑后去,我要从最简单的最表象的开始,先看清楚外在全貌,对吧?所以我就放松了去听,什么也不想,我一点都不跟随作曲家的思路,不分析结构和内涵,连声部都不想分清,我只耳朵不用头脑,不感受作品的情感,我就这样听……同学们,如果不是苗老师给我递纸巾,我都不知道我已经泪流满面了!”
地下停车场经过龚晓玲这一通声情并茂的呱呱后已经安静下来了,周围的人都安静下来了,简直在听龚大教授演讲一般。龚晓玲这一停,气氛明显有点尴尬呀,尤其她还摆出那种充满什么情绪的姿态。
齐清突然一笑,拍起手来:“为龚教授鼓掌。”
齐团长面子大呀,大家纷纷响应,杨景行虽然好笑但也拍手呢。要是外人看见非得被这群音乐家酸掉大牙,彭一伟的女朋友就明显不太适应。
陆白永也给面子:“龚教授说的话我很有共鸣,《文墨》之后他们叫我去前面,我说我不去,我一个人坐在休息室里,把自己当成一名听众,发现自己感受到了好多读谱的时候感受不到的东西。”
连立新也附和起来:“我对第二交响曲表里的看法其实也一直在变,有时候觉得是呼应的,有时候又觉得矛盾,如果我只是一个听众我会怎么理解……”
杨景行忍不住了:“都要降低水平是怎么回事?”
原来如此呀,本来紧张着的何沛媛立刻笑起来了,那一脸的开心比其他人的和呵呵哈哈,简直甜美动人。
王进哲是不是要表示自己是个懂音乐的:“不知道有没有跟我一样,第二乐章,最触动我的反而不是那些悲伤,那种如泣如诉是让我有揪心的感觉,旋律把情绪表达很浓烈,但总是有差一口气的感觉,反而接下去的慢慢恢复平静之后,突然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龚晓玲连连点头:“对对对,就像突然堵住了嗓子眼。”
这一下热闹了,好多人有共识,并互相证实彼此或者看到别人在第二乐章动容的最多了。连保持低调的张楚佳也发言:“可能表面上的平静其实是一种反思,对命运无能为力后的妥协……”
一片赞叹,张老师说到点子上了,龚晓玲竖大拇指。
王进哲并没骄傲自己带起了风潮,还谦虚:“抛砖引玉,杨主任不要见外,我知道肯定没那么简单。”
杨景行这时候不太敢说话的:“我没想那么多……”
龚晓玲笑:“算了,别难为他,从来不是是或否。”
丁桑鹏发话了:“留给时间吧。”
真是的,一群人纷纷自责,都对刚刚还吹着的杨主任颐指气使起来,把车开车出来让丁老先走着,虽然是扶站着也累的。
常务副校长发话,这就送丁老回家吧,艺术上的交流来日方长呢。
扶丁桑鹏上车后,杨景行叫何沛媛:“拿来放后面。”
何沛媛犹豫了一下,还是把乐器递给男朋友让他放后备箱。杨景行要先走一步了,再次感谢好多人。何沛媛也跟好久不见的校友同学老师拜拜,也记得跟李迎珍再见。
很多人已经说过了,李迎珍还是叮嘱杨景行小心卡车,甚至当众数落是不是应该请个专职司机了:“……又说时间紧!”
王蕊则提醒顾问:“早点回来履行承诺!”
“你们选好地方。”杨景行招呼女朋友:“上车。”
何沛媛也叮嘱一下伙伴们:“你们注意安全。”上副驾驶后放下窗户,等男朋友上车起步了,她再挥挥手。
车子没开多远,何沛媛回头:“您累了吧?”
丁桑鹏摇摇头,脸上也看不出来异常:“杨校长回来,见个面。”
杨景行是不是嫌麻烦:“您别操心,没什么事。”
丁桑鹏说:“人的精力有限,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杨景行还敷衍:“再说吧,您好好休息。”
车里安静了一下,丁家长孙说话了:“小何,不好意思,上次去家里我们都不在。”
何沛媛连忙回头:“我打扰了。”
长孙显得亲热:“之前想跟你爸爸妈妈打个招呼,当时走不开,下次找机会。”
何沛媛呵呵:“没事。”
坐机关的比何伟东小不了几岁的长孙笑一下,表扬:“小何也很沉得住气嘛。”
何沛媛继续陪笑:“习惯了就还好。”
长孙嗯一声,守在爷爷旁边也有点领导的架势和语气:“习惯杨景行展露才华了?那是好事。”
何沛媛尴尬了,看着前方明显不知道说什么。
杨景行还好笑:“跟丁老告状呀,有人笑话你。”
何沛媛脸都成苦瓜了:“不是……”
丁桑鹏也没啥表态,他孙子轻哈哈一下:“我记事起四五岁就到大礼堂看爷爷作品演出,那时候……你们现在很幸福呀。”
何沛媛能嗯了,甚至说出一句:“一代一代人的努力创造了现在,如果没有前辈打下的基础也不会有今天。”
长孙笑:“你们的朋友说得也有道理,军功章有你的一半,小何你也身兼重任呀。”
何沛媛又说不出话,好在杨景行还是维护女朋友的:“丁老您管不管?”
丁桑鹏在想正事呢:“火候应该够了,但是唱片的事情一定要慎重。”
杨景行又敷衍:“再说吧,八字没一撇。”把车开得有点快。
正文 第一二六一章 连连踢
杨景行的车从丁桑鹏家门前离开时已经十一点只差几分,杨景行到这会才关心 一句:“晚饭吃的什么?”
真是累了,几秒钟前还跟丁家人甜美再见的何沛媛连表情都懒得摆一个地恭喜:“高兴了吧?满足了吧?目的达到了吧。”
杨景行不敢高兴得太早,甚至忐忑:“什么目的?”
何沛媛对司机表现出沉稳的信心:“自己知道。”
杨景行陪笑:“打开天窗说亮话好不好?没多少时间了。”
何沛媛有点同情有点鄙视地看穿:“不就是想拨动她们心弦吗。”
杨景行苦笑:“拨动谁心弦?别老生常谈了,时间宝贵。”
何沛媛似乎想了下,肩膀微微一挺气势还更足了些:“时间好呀,时间会验证会沉淀,会历久弥新,酒是陈的香,爱情这杯美酒,再过二十年三十年……不用二三十年,就现在,打铁趁热!”
杨景行呵呵笑得开心呢:“我这个媛媛呀。”
何沛媛顿时准备炸毛的姿态了:“我怎么了!?”
杨景行商量请求:“别这么夸张嘛。”
何沛媛声明:“我不想夸张,别人说的……”
杨景行清醒:“那些话不能信。”
何沛媛有选择的:“龚教授!”
杨景行只求自保:“龚教授的话也不能全信,过于借题发挥捕风捉影,其实哪那么多说法呀?太牵强了。”
何沛媛右手背拍左手心:“问题是不光一个人,所有人都那么说!”
杨景行看得清:“凑热闹互相给面子呗。”
何沛媛请问:“为什么不说彭一伟?”
“说了呀。”杨景行记得:“也没少说。”
“不一样!”何沛媛烦躁了:“你少狡辩!”
“不是狡辩。”杨景行简直宁可负天下人:“你看他们说了那么多其实也没讲出个所以然来,其实都没你清楚,我媛媛是最清楚的。”
“不清楚。”何沛媛冷脸哼:“我一点都不知道!”
杨景行再次重申,自己只是借用了几个现成素材,除此之外乐曲本身并没多少个人感情因素,比如所谓的第二乐章也是只为了体现民乐和西乐的反差,为了尽量把两种不同风格的音乐的差异凸显出来,为了表现民乐的意境,才让乐曲旋律显得煽情一些,绝对没有什么对命运的妥协……
“我知道了!”何沛媛恍然大悟地简直要佩服作曲家了:“说明你已经潜移默化了,已经浑然天成了,自己都不知道已经把你内心最深处的想法和渴望都写进去了。”
“媛媛。”杨景行哀求了:“不能什么朝往事上牵扯,总不会我以后的喜怒哀乐都是因为念念不忘……我把所有的事情告诉你向你坦白不是为了交底,更重要的是我自己也想放下过去有个新的开始。”
何沛媛观察一下司机,语气温柔了点:“你坦白是因为你骗不了我……而且也没全坦白!”
“全坦白……”杨景行苦恼:“我也记不全呀。”
何沛媛出招:“问老齐呀,两人一起回忆。”
杨景行想辙……
何沛媛进一步提示:“她肯定回忆起了很多很多事情。”
杨景行笑:“你盼她点不行呀?”
这下好,何沛媛演戏般地慢慢把视线移到司机身上:“……我不盼她好是吧?你盼她好?去找她呀,跟她说我不盼她好,只有你才心疼她对她好!”
杨景行很不得抽自己:“不是这意思……”
何沛媛十分正经的样子:“我是这个意思,真的,这会肯定正感动,肯定还休息,抓紧。”
“感动个屁……”杨景行分析:“你现在回忆一下你暗恋对象读过的诗词,你是觉得美好感动还是不堪回首?”
何沛媛回忆了一下,然后简直笑得甜蜜了:“当然美好,幸福,幸福不得了!”
杨景行冷脸打方向盘。
观察一下司机的臭脸,何沛媛果断放下幸福拿出比男朋友更严峻的神色:“你说!她是不是很感动?”
杨景行唉声叹气:“怎么可能有什么感动,不反感就算好了……”
何沛媛就不明白了:“那你为什么要写进去?”
杨景行简直光明正大:“我自私。”
何沛媛观察着哼:“你知道就好……送别人的歌没经过她同意就拿来用!哎不对,肯定商量过了,诺诺,我怀念纪念一下你好不好呀?好呀好呀……”
杨景行握方向盘的力气都没了:“媛媛呀……”
何沛媛猛然嚷:“我心里不舒服!”噘嘴皱眉瞪前方。
杨景行想解释:“我早就报备过了,今天才知道呀?”
何沛媛理所当然:“就是不舒服!”
杨景行都束手无策了:“那……怎么样才能舒服点?”
似乎无解,何沛媛看看司机,换话题:“你觉得老齐看出来有《宁静》和《绽放》没?”
杨景行摇头:“不知道。”
何沛媛威胁的样子透着点奇怪的温柔:“如果,假如我是她,如果知道你这样,我就杀了你!”
杨景行吓一跳:“没这么深的仇吧?”
何沛媛哼得态度坚决:“我说我,不知道她怎么想。知道为什么吗?”
杨景行当然想知道:“为什么?”
何沛媛好像又不知道怎么说:“……假如老齐在你之前也有过几个男朋友,你们分手之后,假如她写了一本书,书立把你们都写进去了,你怎么想?”
杨景行喜出望外:“会吗?有人为我写书……”
何沛媛说明:“不是为你一个人,是为了你和她的前几个男朋友,而且你跟另外几个还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过,而且你是特别骄傲自视甚高的那种人,而且你们的感情最深最刻骨铭心,但是他在书里可能把你们都写得差不多了……”
杨景行差不多明白了:“我懂了……那也不至于,都能原谅我追她好朋友,这点事不算什么了。”
“不一定。”何沛媛估摸着:“反正我觉得,如果是我,如果我们分手很久了,你可以追我朋友,只要你们你情我愿,别瞒着我就算尊重我了……但是这种不一样,就算分手了女生也希望自己是最特别的。”
“是吗?”杨景行有点责怪呢:“怎么不早提醒我?”
何沛媛哼:“就让她们恨你!”
杨景行嘿嘿:“也很不到哪儿去了。”
“你真信呀!”何沛媛失望伤心了:“我后来才想到!甜甜她们肯定听出来《一张照片》了,肯定好多人,可是根本没人知道你那个狗屁情歌……”
杨景行气愤的是:“怎么是狗屁情歌?说话注意点!”
何沛媛的气愤表情之中有点委屈了:“我觉得她们有点怪,肯定都听出来了。”
杨景行苍白劝:“别想多了,没几个人听过,更没人那么仔细研究,给个面子来看一看就不错了。”
何沛媛了解的:“《绽放》和《宁静》谁都知道,反正那么多人想巴结你,到时候肯定都分析出来了,肯定以为你是为了她们才创作第二交响曲,反正跟我没关系!”
杨景行笑:“也好呀,是我们俩的秘密。”
何沛媛担心的是:“别人会觉得我是傻子!”
杨景行气愤了:“怎么可能,媛媛这么聪明我都甘拜下风……她们只会觉得媛媛好大度,让我纪念了一下。”
何沛媛苦恼地看着司机:“如果不让你用那些素材,这首交响曲你还能写成现在这样吗?”
杨景行自信一回:“差不多吧,那点素材旁枝末节的,没什么影响。”
何沛媛噘嘴:“后悔了,不该放任你。”
杨景行哈:“这事算我不多,我道歉我悔过。”
何沛媛还是比较开明的:“下不为例!”
杨景行连连点头:“好,下不为例。”
何沛媛稍微放松一下,但也不彻底:“你们之前说怎么说的?龚教授他们?”
杨景行说:“没说什么,就那些,我散场就去找你爸妈了,回去聊了几句就去找你们了。”
何沛媛怀疑:“有些话不方便当着我的面说……”
杨景行哈哈:“不方便当着你肯定也不会跟我说呀。”
“不一定。”何沛媛下决心要追究:“你说,不管有没有关系,我要听!”
杨景行还是汇报一下,虽然都是些近乎千篇一律的话,不过别人该表示的基本上都表示了……
何沛媛问得可仔细了,甚至开始帮着评估一下谁是真心谁是假意,因为她在台上空闲无聊的时候稍微观察了一下观众席的,看得出不少听众应该是被音乐感染震撼了,可是也有一部分人好像有点无动于衷,但是总体上作曲家应该高兴,因为:“老齐肯定感动了。”
杨景行几声欲哭无泪的苦笑。
何沛媛声明:“我的意思是被音乐感动,不是被你的纪念!”
杨景行松口气:“那还差不多……”
何沛媛欣慰:“也开心吧。”
杨景行的意思是:“有人喜欢当然开心。”
何沛媛好奇:“你觉得她是什么感觉呀?”
杨景行觉得:“就那么感觉,觉得作品还行吧。”
何沛媛猜测分析得有点烦躁了:“前男朋友的作品很成功是什么感觉?”
杨景行明白了:“是不是怀恨在心?”
何沛媛哼:“鬼才恨你,你以为你是谁……如果老齐突然创作出一首特别特别好的大型作品,让所有人交口称赞,你是什么感觉?”
杨景行不要脸:“我是男人,大度,当然为她高兴。”
何沛媛的白眼里几乎冒火:“……那她也为你高兴吧?骄傲吧?”
“女生……”杨景行哼:“我现在的女朋友都没为我骄傲,更别说前任了。”
何沛媛收了下巴憋屈地盯着司机。
杨景行继续哼:“媛媛都不为我高兴,别人再高兴有什么用。”
何沛媛更生气了,气鼓鼓了,不看司机了。
杨景行叹气:“越说还越不高兴了。”
何沛媛踢脚垫了,连连踢。
杨景行求饶:“好了好了,不说了。”
何沛媛怒视司机:“你故意的!”
杨景行又忐忑:“故意什么了?”
何沛媛控诉:“你就是故意的!你明明知道!”
杨景行糊涂:“知道什么?”
跟司机大眼瞪小眼一下,何沛媛突然抱起双臂来让自己埋脸,然后呜呜哭声。
杨景行终于有机会了:“想吃什么,快想想。”
“先回家!”何沛媛当机立断:“我换衣服……老齐以前是不是经常说崇拜你恭维你的话?怀恋了吧?”
杨景行好笑:“以你对她的了解可能吗?”
何沛媛问:“为什么不可能?她很会恭维人呀。”
杨景行哼:“反正我没听到过。”
何沛媛一脸幽怨:“……知道为什么吗?”
杨景行又忐忑了:“为什么?”
何沛媛简直憋屈,嘀咕敷衍:“自己的男朋友自己夸有什么意思?”
杨景行惊喜地看女朋友:“这样……”
何沛媛又呜呜哭起来,再抱住了脸蹬脚垫,简直悲愤:“不想跟你说话了,你故意的!”
杨景行还敢:“原来是这样。”
何沛媛猛地从悲愤中振作:“反正老齐今天什么都没说,说明什么问题!?”
杨景行落回苦苦防守的地步……
车子进国际名园的时候话题都还没绕出来,才说到齐清诺今晚应该是跟何沛媛父母有过交流,何沛媛还没听爸妈那边怎么说,而是散场碰头后齐清诺主动跟她提了一下:“……都知道我爸CR情况,估计说得有点多,就我爸手术后那段时间跟她聊过这些。
杨景行哼:“多事,我都没关心这么仔细。”
何沛媛担心:“我不知道我妈会不会尴尬。”
杨景行乐观:“这就尴尬了你妈白混了。”
何沛媛考虑:“等你回来,最好周末出去玩吧,到时候你跟她多说几句话……”
杨景行连连摆手:“算了,我不上这个当,吃一堑长一智。”
何沛媛控制不住笑:“这次认真的,就几句……上次我也没说什么吧?”
“没有。”杨景行连连摇头:“一点都没有,今天都没提这事了。”
何沛媛又哭起来:“你怪我!?”
“不是。”杨景行当然没那胆子:“我是觉得你们的关系不需要我做什么,你多跟她聊几句就行了,我说没什么用还招她烦。”
何沛媛有考虑的:“我说太刻意了,别人看得出来……你可以开开小玩笑,原来你跟她也开过我的玩笑,可以说她衣服好看呀。”
杨景行摇头:“那是以前不懂事。”
何沛媛嚷嚷:“就会欺负我,只敢欺负我!”
杨景行似乎诚心:“不用刻意,慢慢来。”
何沛媛哼:“你当然想慢慢来,越慢越好!我告诉你,等我跟她关系正常了,你给我规规矩矩老老实实的!”
杨景行邀功:“我现在就很规矩很老实……”
正文 第一二六二章 先说清楚
开门进屋,何沛媛现在也没那么仔细了,两脚互助脱鞋子后踢一踢稍微摆正,包包随手一放,拿起杨景行从裤兜里掏出放在台子上的钥匙串:“车钥匙取下来,只带大门的。”
杨景行想得美:“干脆都不带,找你开门。”
何沛媛为难着容忍了:“回来找我拿吧……”说着再看看男朋友的钱包:“不用的卡不带,现金够不够?别过去再取钱不方便……还首演,电话都没一个。”同情地拿起男朋友的手机。
杨景行似乎还没来得及看:“有没有电话?”
不太熟练地输入密码,何沛媛显得有点严重:“六个!尤老师九点四十五,魏郡宇找你干什么……”
这些电话不用回的,杨景行都不知道安馨现在在哪,明天再联系吧。
“才这几个人了。”何沛媛鄙夷加点同情,再看看短信吧,界面最上面一条显示二十二点四十分来自宫商羽:景行师兄,我是商羽。演出结束不久我就回家了,是很想当面向师兄道贺,也高兴……
杨景行还在选出差的鞋子,自觉申请:“就穿这双吧?怎么了?”发现了女朋友的神情不对,就伸手去拿手机。
何沛媛手肘用力一甩,半背对男朋友,点开短信看全部内容。
杨景行嘿嘿陪笑着凑去女朋友耳边变,低头看看是不是又有什么灾祸。宫商羽的短信还蛮长的:景行师兄,我是商羽。演出结束不久我就回家了,是很想当面向师兄道贺,也高兴自己只是沧海一粟。剧场里第二交响曲的浩繁一定还在激荡,而我回到家耳边依然是热烈的喝彩在回响。早在音乐会之前我就很清楚地知道,对第二交响曲这首作品我们首先要做的就是保持敬畏。可是今晚的演出后,我更理解师兄弟姐妹们间的欢腾,大家一定和我一样,心中太多油然而生的倾心崇拜不吐不快。本已是满怀期待,不想依然难以自持。将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谢谢你。
天才嘛,杨景行扫一眼就完了:“真假。”
何沛媛还没看完呢,不过她盯着手机屏幕的神情似乎是读了什么骇人听闻的内容,简直身体不适了。
虽然已经聊工作的时候就跟女朋友提过宫商羽,但杨主任还是再次说明:“跟她也不熟,没讲过几句话。”
手机息屏了,何沛媛连连点呀按,又要重输入密码,姑娘对这种设置极不耐烦,简直深仇大恨深恶痛绝,鼻子都出声音了。
杨景行尝试着:“肉麻兮兮,别理。”
何沛媛似乎看完了,把手机捏握住了,直视杨景行的眼睛,眼神很是凌厉呀。
杨景行早就屈服着了:“删了吧,当没看到。”
何沛媛嘴巴一噘,手起手落,手机啪嗒一声砸在地板上了。
杨景行连忙扶女朋友的双肩赔笑脸:“哎哟,生这么大气呀?”
何沛媛躲让加怒吼:“你说!”
“说什么?”杨景行简直战战兢兢:“她晚上跟徐教授一起,就开始前讲了两句话,后来散场我就去找你爸妈了……反馈一下是个礼节嘛。”
“放屁!”何沛媛把口水都喷出来了。
杨景行告饶:“你先别生气,没必要生气。”
何沛媛的眼眶里泪珠儿在打转了。
“媛媛……”杨景行都无从下手了:“不值得,你就当是男生。”
何沛媛快速瞥一眼地上背面朝上的手机,这一低头眼泪就下来了。
杨景行还是有点胆识的,居然还敢去抱女朋友,而且是箍抱住,预见了姑娘接下来的武力反抗……
好在是娇弱女生,在男朋友的各种安抚解释请求中剧烈挣扎抓咬踢腾了两三分钟后,何沛媛终于没力气了,停歇下来喘气了。
杨景行再次:“我坐下来好好说,好不好?”
何沛媛不表态。
杨景行谨慎呢,箍抱着女朋友移步:“慢慢的不着急,小心驶得万年船。”
何沛媛捅了男朋友侧腰一拳。
沙发好远呀,杨景行把女朋友抱起来走,感觉到了:“媛媛真的生气了,重了好多。抱不动了,快消消气。”
何沛媛故意下坠。
把女朋友抱放在沙发上了,杨景行不敢撒手:“我先自我检讨,首先必须承认这条短信是有点过了,如果是别的男生给媛媛发这种信息,我看了也不会开心。”
何沛媛无动于衷,沉浸在自己的绝望之中。
杨景行用力:“但是我保证,跟她真的不熟……”
何沛媛苦笑冷笑。
“真的。”杨景行回顾:“跟你都说过的,我是跟徐教授说过可以培养,但是没跟她本人聊过……”
何沛媛呵:“景行师兄……我想吐!”不是开玩笑的。
能开口就好,杨景行连连点头:“我也觉得不合适。”
何沛媛呵。
杨景行委屈呢:“好好说嘛,我又没做错事,你跟我发这么大脾气。”
“你没有?”何沛媛简直诧异:“你没有她就敢那么不要脸!?”
杨景行斟酌着:“不是谁都能像媛媛这样出淤泥而不染,我像在有点影响力了,别人套套近乎也正常,不光宫商羽。”
何沛媛呵。
杨景行求情:“别这样,我们不理就行了……这样好不好,我把她从我的培养名单里删了,以后完全一点关系都没了,行不行?”
何沛媛算是正眼瞧一下男朋友了:“……你先说清楚,见过几次面?”
杨景行用力想:“最多两三次,包括今天……”
审问一开始可就不是闹着玩的,杨景行得事无巨细地坦白,他也承认宫商羽去过一次他的办公室,记不清是什么时候了,因为也没聊什么,就是打个招呼。
何沛媛就问:“八竿子打不着的小提琴,凭什么去找你?”
杨景行只能吹了:“如果我愿意帮忙还是能帮上,学校现在都叫我公用主任,在乐坛也有点关系网有点影响力……”
何沛媛就问:“是人都去找你都要你帮忙了?是人都给你发这么恶心的东西了?”
杨景行解释:“尖子生嘛,在我的名单里她自己肯定知道。”
何沛媛就问:“尚浩坤怎么没发?不比她狗屁宫商羽有天赋多了?尚浩坤今天来都没来!”
杨景行好笑:“但是尚浩坤也给我打电话解释了……我们先不说宫商羽是不是有什么动机,先说这事值不值得你生气?我媛媛这么漂亮,肯定会遇到示好的男生,买衣服那个店员对你那么热情,难道我当时也生气呀?”
何沛媛冷哼:“我不会随便告诉别人我的号码,也没人给我发过这么恶心的话,只会让我觉得自己犯贱……苍蝇不叮无缝蛋!”
“没有。”杨景行委屈了:“要找我的号码还不容易?我通讯录五六百个人。也不能说苍蝇不叮无缝的蛋……有些苍蝇会先落下来看看这个蛋有没有缝,他不试试看不知道呀。”
何沛媛顿时更来气势:“你就有!如果不是以前那些事,如果都知道你是正人君子,谁敢给你发这种东西?要不要脸?”
杨景行倒是乐观呢:“那我也还好,没招什么苍蝇……再看看。”说着就去捡手机。手机屏幕碎出了几条大裂纹吗,不过还能用,能看证据。
何沛媛看看男朋友手中的手机,并没当回事:“我赔你!”
杨景行嘿嘿:“先讲清楚,如果是我错了就不用赔……看看,哎哟,真有点多。”
演出结束后的时间里作曲家收到不少短信,三四十条,大多是同学的,也有老师的,都表示的祝贺恭维,虽然有些也肉麻但也都是艺术性地用词,同样是女生的但别人也没宫商羽那么感性和啰嗦。
何沛媛表扬了骆佳倩,她的短信言简意赅可做范例,然后再回头看看宫商羽,简直不忍直视:“……倾心崇拜,她自己不恶心吗?这种品行还想当独奏!?”
杨景行也看不下去:“删了。”
何沛媛观察着建议:“留着好好看,回味,探讨。”
杨景行很果断删除短信:“我向媛媛保证不搭理她。”
何沛媛想起:“以前跟你说过什么?为什么不留着?怕谁看见?”
杨景行保证没有过,以前没发过短信更没打过电话……
何沛媛理解:“当面聊最好,好好记住这些话……恶心!”
杨景行端正:“更不会当面聊。说到做到,不管她是不是故意的,反正我以后跟她工作关系都没有。”
何沛媛看看男朋友,安抚:“放心吧,你不想有也得有,贺宏垂徐霖希不会放过你……”
杨景行摇头:“媛媛放心,现在至少浦音没人能逼我。再说宫商羽也不是好高的天赋,比尚浩坤确实差得远。我堂堂杨主任没必要矮子里面挑将军。”
何沛媛瞥眼:“……不要脸。”
杨景行嘿嘿:“好了,别生气了,换衣服吧……”
气可没那么容易消,不过也算收尾工程了,何沛媛边随便洗洗脸和手边帮杨景行想着怎么去跟徐霖希解释边抱怨心疼手机,关键是明天也没时间去修了:“……不行你到了去买一个算了,算我赔你!”
杨景行觉得:“你赔我的那就随便我怎么用吧?”
何沛媛哼:“随便你,爱给谁发给谁发。”
杨景行就:“那我送给我老婆,我要跟她用同样的。”
何沛媛看男朋友,脚一跺很是不满:“……我不要!”
杨景行哼:“一点诚意都没有,不想赔呗。”
何沛媛怎能容忍品行被怀疑,嚷嚷起来:“明天早上就买给你,等着!”
杨景行又:“直接给我老婆……不然难以抚平我的心灵创伤。”好幽怨。
“你还心灵创伤!?”何沛媛简直怒不可遏,双眼恨瞪,然后又扑哧一笑。
杨景行哈哈:“当然创伤,好好临别之际吵一架。”
何沛媛脸上克制之后本就剩余不多的笑容顿时烟消云散,很容易挺真实地憋屈起来:“……老公。”
“嗯。”杨景行帮忙拿毛巾:“老婆,今天我厉害了,帮你赚了个手机。”
何沛媛直耸腿,委屈得哼哼。
杨景行还要拥抱安抚:“没事了,和好了。”
何沛媛微微依靠男朋友的肩膀,娓娓道来:“我以前经常想……以后要嫁一个很普通的人。”
杨景行说:“人更多是普通的一面,也都有不凡之处……为什么要嫁普通人?”
何沛媛失算地心酸:“那样他才会把我捧在手心里疼,我也不会担惊受怕。”
杨景行好胜心顿起,推开女朋友:“你说,什么样是捧在手心里疼?”
何沛媛不想回答地哼哼。
杨景行显然被刺激了:“说清楚,怎么捧在手心里疼?”
何沛媛回避着,拿着毛巾搂男朋友的肩膀朝自己拉,想要重新依偎。
杨景行可着急:“说呀,我愿意朝那个方向努力,我有什么做得不够的?”
何沛媛不满跺脚哼哼,然后猛然想到了:“就是不让我担惊受怕!”
杨景行的嚣张气焰立刻没了,又轻声细语起来:“媛媛,老婆……”
何沛媛点点头:“嗯……你说。”
杨景行认真的样子:“我们一起努力好不好?我知道现在对你来说还很难,但是我会努力,不过你也要给我机会,只要让我得到你的信任,我老婆就不用担惊受怕了,好不好?”
何沛媛看着男朋友的眼睛,抿嘴点点头。
都什么时间了,俩人还热吻上好一阵。激情之中,何沛媛甚至先摸上了:“你下午上厕所没?”
杨景行明白的:“不玩了,不早了,等我回来。”
何沛媛真是时刻不忘记:“我要检查有没有今天多。”边警告边亲。
杨景行使坏:“我也要检查你……”
何沛媛被激怒了,猛地加大了咬吸力气……
然后还滚床上去了,不过何沛媛翻身压人的时候看到了男朋友的行李箱,想起来:“你东西准备好了?”
还没呢,下午根本没时间呀。何沛媛顿时埋怨起来,这种事至少该提前一天。唉,也怪自己没提醒,忙忘记了。
杨景行觉得很简单,几套衣服几分钟就收拾好了。何沛媛就亲自动手用事实说明几分钟是远远不够的,而且才发现男朋友连旅行用洗漱套装都没有,也怪自己忙忘记了。
难怪女生要花时间呢,何沛媛还逼杨景行带上一套正装,万一需要呢?还有羽绒服,万一温度骤降呢?不过杨景行不得不叹服,女朋友收整出来的行李箱可比自己弄的细致多了。
何沛媛试了试,还好碎屏的手机还能充电。为了让杨景行到平京就赶快换新手机以免被同行看见丢人现眼,何沛媛答应自己也尽快去买一个,干脆:“你让夏雪她们先去帮你买一个吧。”
杨景行说:“她们上课……如果有时间见面我还得表示一下,可以吗?”
何沛媛脸色微变:“怎么表示?”
杨景行嘿:“就买个手机?问她们有什么需要,眼看毕业了。”
何沛媛真是老成:“最好是帮助学习的……”
行李箱一再确认后提下楼去已经快十二点半了,何沛媛才懒得跟杨景行啰里啰嗦,直接给家里打电话:“妈,我们才忙完……饿了,去吃点东西,你们睡吧……知道了……放心吧……知道了挂了。”
凌晨一点半,杨景行把何沛媛进家门。天下父母心,何伟东好像根本没睡,从房里出来:“辛苦了,吃撑了吧?”
何沛媛申明:“我没吃。”
何伟东好笑:“你什么事都没干当然不吃。”
“怎么没有?”何沛媛直嚷嚷:“我们比他累多了!”
何伟东点头感叹:“你累呀,你太累了。”
杨景行好笑:“我回了,叔叔您休息。”
何伟东问:“吃宵夜没喝一杯?”
何沛媛觉得不可理喻:“疯了呀!”
何伟东简直劝导杨景行:“今天这种时候最该喝一杯,大功告成,是吧!”
杨景行嘿:“宵夜已经是开恩了。”
何伟东无视女儿的白眼,跟作曲家打听:“后来反应还好吧?学校方面。”
杨景行点头:“还行。”
何伟东呵:“我和你妈深入基层听到的反响也很不错,等车的时候跟几个人搞了搞群众满意度调查,很不错。”
何沛媛十分切:“谁那么无聊,学生呀?”
何伟东摇头:“不是,二三十岁的。”
何沛媛还歧视起来:“懂什么……不走等喝酒呀?”
杨景行识趣告辞,何伟东送到门口。
交代了好多次开慢点,可何沛媛十几分钟后再打电话又怀疑男朋友干什么去了,这么久了还没到。姑娘又叮嘱无赖到家了马上洗了睡觉,却又聊到杨景行回到国际名园,而且出电梯后还要再给她打过去。
实在是要说的事情很多,比如杨景行走了之后何沛媛妈妈就起床了。做过文艺工作的何妈妈能分辨今天的情形,看出来《第二交响曲》很受重视也挺成功的,所以就被何沛媛评价为跟不上时代大惊小怪。
晚上是齐清诺主动跟何伟东夫妇问好,而且是带领三零六集体问好,何沛媛引用母亲的话,这些女生看起来都挺好的,没什么坏心肠,时代和素质的进步。何沛媛还透漏,母亲在她跟杨景行刚开始时是挺担心的,因为这种事放在上一辈那个时代和环境,稍微不好脊梁骨都得被人戳断了,所以父母今晚去听音乐会也是带着点压力的。
何沛媛都怀疑了:“……感觉是笑贫不笑娼。”
杨景行气得叫:“说哪儿去了?”
“差不多的性质。”何沛媛解释:“小人物做错事就要被千夫所指口诛笔伐,大人物就不一样,别人好像还觉得是应该的。”
杨景行笑:“那好了,我要努力成为大人物。”
何沛媛想学术:“真的,如果你一点成就都没有,如果老齐和你我都是没出息的一般学生,真的可能被口水淹死了。”
杨景行说起自己作曲系的同班女同学那么风流过也没被口水淹死呢,所以不是成就不成就,而是为人:“你和诺诺为人都很好,所以我也沾光了。”
“不是。”何沛媛还是要坚持自己的观点:“如果我不认识你,假设我是局外人,我可能也会觉得你这人……也还行吧,不算很过分。”
杨景行哈:“为什么局内人就很过分呢?”
何沛媛立刻嚷出罪证:“因为你念念不忘!”
点话也没白打的,挂之前何沛媛想起来提醒男朋友走之前记得断水断电关门窗,冰箱的不能断:“……酸奶都没喝完。”
杨景行呵:“我明天早上就消灭了。”
“不说了。”何沛媛叹气:“快睡吧,九十个小时,睡一觉就少几个小时。”
杨景行嘿:“说得多我舍不得走了。”
何沛媛还是怀疑:“你到底会不会想我?”
……
正文 第一二六三章 不出道
星期一早上天还没亮,几乎六点整,杨景行的破手机上显示媛媛来电,接听后是姑娘近乎温柔的声音:“起没?”
杨景行嗯:“过会出发了,睡你的觉去。”
何沛媛计算过:“七点到机场都早,不着急,吃饱点。”
杨景行笑:“这点你可以完全放心,我很自觉。”
何沛媛轻哼一下,叮嘱:“充电器带上吧以防万一,电脑拿了没?”
杨景行都不太自信了:“应该没漏什么了。你睡吧,到了给你打电话。”
何沛媛要求:“到机场告诉我。”
杨景行笑:“好,叫你起床。”
何沛媛似乎有点犹豫或者勉强:“老公辛苦了。”
杨景行哈哈:“老婆别这样,不适应。”
何沛媛显然委屈了,哼哼抗议:“我从来不关心你吗?”
“当然关心我。”杨景行的意思是:“可是我在反省之中,等我反省彻底了再关心吧。”
何沛媛估摸着:“昨天……我又没说你错了,我当时气急了,但是也没怪你。”
杨景行嗯:“所以我要反省为什么让媛媛生气了。”
何沛媛有思考的:“你就是太没威严了,都知道你好说话,阿猫阿狗都敢套近乎。”
杨景行壮起狗胆:“那我试试,能不能培养一下。”
何沛媛是挺关心的:“你记不记得原来童伊纯彩排的时候?像当时那样就差不多,都有点怕你。”
杨景行嘿:“我那时候是紧张得不得了,生怕出错。”
何沛媛哭嚷起来:“根本不是!那天跟常老师他们吃饭都还好,没人敢开你玩笑。你就是在学校的时候才喜欢嬉皮笑脸,你是不是怕别人说你当主任了就不得了?”
杨景行怀疑:“可能是有点,说我翻脸不认人了……”
“不会的!”何沛媛很是鼓励:“该严肃的时候就该严肃点,你看那个教授总跟学生嘻嘻哈哈了?学生表现好可以表扬一下,但是威信不能丢,表现不好的学生你就算骂几句没人会说什么。比如你指正钢琴系师弟,就算说几句狠话……我觉得被说的人只会高兴。”
杨景行简直气愤:“所以我说你们这些师姐就是把师弟想得太好了。”
“我哪有……”何沛媛嚷了一下就惭愧起来:“对,说地没错,就是把师弟想得太好了,知人知面不知心!血泪教训!”
杨景行嘿嘿:“我们不就不分了……难道叫你师姐老婆?”
何沛媛扑哧嚷叫:“你少臭不要脸!”
杨景行岂止不要脸:“师姐,湿湿的。”
何沛媛显然震惊了,好一会没声音,最后艰难憋出几个字:“你好恶心……”
杨景行倒也没昏头:“你在哪?”
何沛媛抱怨:“楼下,对面的,老头老太太经常天没亮就吵。不说了,我关窗户睡觉。老拜拜老公。”
杨景行叫:“别挂,到底在哪?”
何沛媛已经挂了。
杨景行不会放过的,又打过去,响铃几声后也接通了,这次再传过来的就不是温柔了:“干嘛?说了睡觉了!”
杨景行也叫:“明显不是,你快说。手机又被我砸了一次,已经命悬一线坚持不了多久了,赶快。”
何沛媛嘻嘻嘻嘻直乐:“你砸呀,反正已经坏了。”
杨景行摆正态度:“在哪?天没亮别瞎跑。”
何沛媛又不高兴起来:“你好没意思!”
“安全!”杨景行很严肃的:“干什么你?”
何沛媛打开天窗说亮话:“我要见你!”
杨景行连忙保证:“我马上出门了,就我一个人,没收到新短信,更没人打电话。”
何沛媛简直说话不打草稿:“我上车了。”
“别!”杨景行哀求:“快回家,我听出来了,还没出大门。”
何沛媛哼:“到了,出了……”
不管杨景行好说歹说,何沛媛就是不依,她有周密计划的,先打车再上地铁,然后换乘十号线,然后又打车……估摸着自己七点应该能到机场,并不是想见人而是有东西要给杨景行,之后她还能回国际名园小睡一会,并且:“……睡你的床好不好?”
杨景行就:“那我改签,你直接过来,我床上等你。”
想斗智斗勇?何沛媛的目的地就是机场不会改,见不到人就上班去了……
近六点半再打一次电话,杨景行开始吃东西了,何沛媛上地铁好一会了。七点差一刻又联系,杨景行已经上车,何沛媛也只差几站路了。
七点过十分,拉着行李箱拿着破电话的杨景行站在航站楼入口观望着,停止了拨号改成挥手。
何沛媛是明智的,下车小跑比等着车龙慢慢移动前进得快多了,而且还能展示今天的美丽穿着。
杨景行当然是迎上去,一脸苦笑。
到男朋友跟前快站稳了,何沛媛脸上的笑容就消失了,噘嘴憋屈起来:“破出租拒载,我加了二十。从来没遇到过拒载,投诉他!”
杨景行呵呵:“说明这司机正直,别投诉。”
何沛媛更气鼓鼓了,掏包包拿出一个能用绳子收紧的小布袋子,没好气:“拿着!”
杨景行认识的,姑娘眼罩和耳塞,他挺失望的:“就这?我自己买。”
何沛媛不强求:“你自己买吧。”
杨景行的意思是:“不亲一个这趟白跑了。”
何沛媛才不要:“想得美……”
杨景行伸手就抱,把女朋友紧紧搂在怀里。
大庭广众的,何沛媛没咋反抗,只是提醒:“没多久了……”
杨景行在女朋友额头上亲一下,然后不管了,嘴上也亲一个:“不着急,你先上车,回去睡我的床。”
何沛媛申明:“开玩笑,才不睡你臭床。”
杨景行知道小声点:“怕湿湿的?”
何沛媛拳打脚踢满足无赖。
杨景行还是快点牵上女朋友的手去前面点拦车:“……水不用关没问题,热水器都开着的。”
何沛媛不担心那些,主动抱抱男朋友:“祝老公一路顺风,工作也顺顺利利。”
杨景行充满信心:“好的开始就是成功的一半。”
何沛媛又嫌弃地哼一下:“……快进去吧。”
还是何沛媛先上车,再挥手拜拜,还互相目送。
七点半过,何沛媛又打电话了,开篇就是:“你好肉麻。”肯定是看到男朋友留在家的纸条了。
杨景行好笑:“小巫见大巫……”
何沛媛急忙声明:“我检查你是不是骗我,谁知道你是去平京还是去纽约费城。”
杨景行讨死:“我正赶往浦东,真麻烦。”
何沛媛哭嚷起来,却又问:“登机办好没?”
杨景行嗯:“好了,还几分钟。”
何沛媛又责怪起来,说男朋友出差的时机没选好,再过不久地铁就可以直达航站楼了,自己也不用像今天这么辗转了:“……好怕赶不上,而且你好没意思!”
杨景行说得好听:“我担心你呀,明显不在家里。”
何沛媛哼:“有什么好担心的?我睡醒了出去走走不行?”
杨景行肉麻:“以后别这样了,弄得我舍不得走了。”
“赶快走!”何沛媛送瘟神一般:“别回来了……平京美女多,温柔乡!”
杨景行觉得:“媛媛最温柔。”
何沛媛自知之明:“我最不温柔,真正温柔聪明的女生都会让另一半保留足够的隐私和空间!”
杨景行哈:“这个,看情况吧……昨天的事不算隐私和空间。”
何沛媛又问起:“你昨天到底生气没?”
杨景行今天换说法了:“有点气,气那个给我发短信的人,害死我了。”
何沛媛再叮嘱:“反正你不准理这种人……我帮你把被子洗了吧,盖的该换厚的了,你羽绒被洗过没?”
杨景行享受呢:“老婆看着办,辛苦了,等我回来一起睡干净的。”
“想得美……”
八点,飞机上的杨景行再给女朋友发一条短信:要关机了,老婆等我回来。
何沛媛回复:等老公。
中午十一点不到,杨景行走出平京机场,行李都由接机的人推着,他在边走边发短信,接下来就没多少空闲时间了。
下午才能赶回平京的徐安给杨景行安排还不错,四星级酒店的豪华套房包下来了让制作人住到专辑录制完成,车子也能随叫随到。
午饭比较隆重,除了徐安本人没到场,算是徐安的团队骨干一起为制作人接风了。主事人是徐安的好朋友,更是跟徐安合作过很久的知名制作人兼键盘手,此外的吉他手贝斯手鼓手合音也都是圈内鼎鼎大名一线乐手,平均年龄差不多是杨景行的两倍。好在有几位老师之前就跟杨景行合作得挺熟悉了,大家笑说这么多年转来转去都是这些人,现在终于出了个四零二让大伙有了长江后浪推前浪的感觉。
酒喝得挺开心的,好多人都有些醉了,酒后吐真言,没人责怪徐安在新专辑的制作上抛弃了老伙伴,这些老朋友看上去都是真心实意支持徐安寻找新感觉进行新尝试,大家还对新专辑充满了期待。
杨景行依然是向这些为音乐奋斗奉献的前辈们虚心请教,也尽量融入集体,甚至在大家怂恿下打电话捉弄了一番甘凯呈。甘凯呈不用猜就知道徒弟在什么场合,大部人的声音化成灰他也认识甚至嫌弃,但是休息了这么久的顶尖制作人还是有点兴奋的,叫嚣着要选时间组织浦海帮喝趴平京派。
酒桌上必然少不了说齐达维的长短,杨景行是有点名气了,所有人都知道他跟大卫的宝贝女儿有过些往事。不管喝了多少,老油条们调侃齐达维时始终会保持一份尊重,但是取笑起杨景行就不那么客气了,比较统一的观点是文艺男青年对普通女青年是充满吸引力,但是对文艺女青年而言,文艺男青年就远看一朵花近看臭粑粑。也不全是嘲笑杨景行,更是大家的生活感悟。
吃饱喝足后就差不多开工了,杨景行在大家带领下参观了团队大本营,挺大的房子除了可以玩音乐还有好些休闲娱乐。厨房是重地,不光徐安的助理之一是烘焙高手,团队中不少人都能露一手。
一群人知不知不觉开始聊音乐了,杨景行得表现出自己不是混吃混喝的,至少该对徐安过去的音乐有非常的细致的了解,并且能由对过去的总结和发散过度到现在。跟杨景行合作过的打击乐老师揭穿,四零二玩的就是音乐学院的音乐史那一套,真是太抬举徐安了。
说徐安徐安到,风尘仆仆地进屋来却也没人起身欢迎,一群人还先跟他讨债,中午可欠下了至少两斤的量。徐安不怕喝酒的,也懒得繁琐地欢迎杨景行了,继续探讨音乐。
算是一屋子肚子里有货的高手了,也没个主题和线索,大家敞开了聊,都不吝显摆也不刻意藏拙,确实是顶尖团队了,有着宏星难以创建那种饱含情怀和才思的氛围。
杨景行依然不忘职责,迎合着别人聊的时候也梳理总结着,刺激着前辈的想法的同时自己也提供些思路,甚至在不知不觉间开始主导会场。好在这时候也没人调侃年轻的制作人了,还会常常不耻下问。
不过制作人的工作并不是炫耀自己懂多少会多少,本职还是展现歌手的才华,所以杨景行总结梳理了很熟悉歌手的这些人的想法后还是要跟徐安本人对接,好在他有很多种对接方法,可以举现成的例子也可以演示还比较模糊的想法,可以无中生有提出一点概念也可以有的放矢取其精华。
好像都没人意识到时间,眼看晚上八点了,兜里手机震动一下后,杨景行申请去下洗手间,看了女朋友最新的两条短信后就打电话过去:“你们吃完了?”
何沛媛嗯:“到家了。你才忙完?”
杨景行说:“还没,休息会。”
何沛媛怕自己在短信里说得不够具体,调整了近似的语气:“她还问是不是要给你个惊喜,我太无语了,这是哪门子惊喜。”说的是王蕊怀疑她为什么要趁男朋友不在换手机这事。
杨景行呵呵:“不惊但是喜。”
何沛媛小切:“跟她试了,蓝牙能用,好恶心。还要存电话号码,好麻烦。我爸说明天找人来安无线路由器。徐安到没?”
杨景行回到会场上电话还没挂:“好,挂吧……嗯,你先挂吧。”
看着制作人把电话揣兜里了,徐安经纪人能说一句题外话了:“四零二有什么需要就跟我说,千万别客气。”
杨景行点头感谢已经很周到,坐下。
音乐人面面相觑,似乎忘记从哪儿中断了,前制作人就呵呵来句虚的:“四零二,闻名不如见面。”
杨景行嘿:“中午那个量,我豁出去还能来两杯。”
大家哈哈,没人怀疑制作人吹牛,徐安笑起来:“那走吧!以前着急没东西,现在东西太多了,反而有点懵,清醒一下。”
打击乐老师讲个圈内讽刺甘凯呈的笑话:“安子代表广大歌手敬四零二一杯,感谢不出道之恩。”
徐安好笑:“我只能代表男歌手”。”
杨景行只能苦笑:“让老干妈知道黄老师这话,他买上买机票。”
大伙很不屑,甘凯呈人老珠黄的还想守住宝座不放吗?也该改朝换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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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二六十四章 没想到吧
杨景行在平京的时间也就七十二个小时,可是他身份太多了,音乐制作人、电影投资人、老板、朋友、兄弟,短短三天时间真是不够分的,以至于“初恋”的职责一直拖到到星期四上午才兑现,终于用三倍的价钱拿到了新手机,还得被刘苗各种训诫。
刘苗是辛苦了,因为进入考研冲刺阶段的夏雪根本没时间陪她买手机,甚至都不愿意沟通。同样是考研,夏雪比许维可紧张多了,每天至少得保证十二个小时的学习时间,害得刘苗都怕亲密爱人学傻了。
夏雪当然没学傻,跟初恋见面还稍微打扮了一下,开起玩笑来还大胆了,但是聊起学业就更显思路清晰见识广博意志坚定,顶尖学府的熏陶效果已经越来越具体明显。
这时候受教育水平的差距就体现出来,杨景行居然问夏雪有没有什么捷径可走,或者需不需要跟导师联络感情搞搞关系,他也挺费心思地打听了一下,据说还是有点点小空子可钻,尝试一下无妨。
夏雪摇头笑得宽容:“对我来说过程可能比结果更重要。”
杨景行只能尝试联合刘苗讽刺一下北大高材生,然而刘苗也不是吃素的,虽然她不考研,思想觉悟却不比夏雪低,甚至比夏雪更加忧国忧民,进而怀疑杨景行已经堕落腐朽不知人间疾苦。在刘苗看来,进黑砖窑卧底调查的同仁才是真英雄,可是坐在家里无病呻吟写一首什么《陪你同行》的人倒被吹上天了,简直是病态社会。对比两三年前两个姑娘对四零二的关注,刘苗夏雪现在都不屑说起在什么地方听看到《苗雪卡农变奏曲》被盗用做背景音乐了,对何沛媛也不怎么八卦了。
杨景行当然不会介意初恋的进步,他现在也不敢打击否定刘苗的志向了,而是衷心建议甚至央求姑娘不要急着毕业了就立刻马上去“为民请愿”,还是应该从基础工作做起去修炼自己的职业素养,因为很多事情不是靠着一腔热血就能办好,更多的事情也不是那么简单的是非……
被啰嗦得烦了,刘苗也不要风度了:“你当然美好生活,别人呢?感谢政府感谢党?党和政府怎么不感谢吃苦耐劳拼死累活的人民养活他们吃香喝辣?”
杨景行陪着笑:“怎么还是阶级斗争这一套?党和政府也是从人民中产生的……雪雪你说句公道话呀。”
夏雪挺公道的样子:“其实你们目的一样,说的都是社会进步。科学使社会进步,苗苗侧重社会科学也没错,新闻学的发展程度也能反应一方面。”
杨景行就觉得:“那也不是非得从那么极端的角度入手,宣传正面积极的东西也一样,从正面角度去传达一种思想观点很可能会影响更多的人,再说苗苗这相貌外型也不适合……”
可别说什么相貌外形,刘苗反而挺反感某位本该是新闻系女生偶像的著名美女记者,她认为这位就是典型的讨好取巧型,跟所谓的明星没有本质区别,只不过是“把对她自己的贩卖包装一番”,所作所为大多是沽名钓誉,没见到多少“新闻人的良知赤城”。
杨景行应该发现即将本科毕业的“初恋”没以前那么好哄了,他只能尝试动之以情了,以自己对人类社会大小方面的看法去尽量说明每个人都在最适合自己的岗位上发光发热就都能为世界美好做贡献,可是总也吵不过刘苗,只能发动亲情攻势了:“你想过你爸妈没有?”
刘苗就问:“你那个叫什么,什么洁,她老公怎么不为父母不为他老婆着想?是不是警察不抓贼军人不打仗世界就美好了?”
杨景行只能耍赖皮了:“天下无贼世界和平当然是美好。”
两个姑娘都好笑了,夏雪似乎安抚杨景行:“理想丰满现实骨感,都想当将军但是不一定当得上。”
刘苗没那么远大理想:“我就想当个冲锋陷阵的小兵。”
杨景行又说:“其实我也很敬佩你说的那些人,有时候我也希望这种人多一点,也希望世界没有不公没有黑暗……要不你先当个拉拉队吧,《东明报》行不行?不算喉舌也不粉饰太平吧?”
刘苗真是初生牛犊:“也就那样。”
杨景行很受打击:“我要花了好大力气才找到点关系托到个人。为英雄当后勤不也是贡献?上前线你就是拖累。”
夏雪突发奇想:“不干了,不考研了,找工作。”
刘苗哈哈笑:“……不要人狗拿耗子,我们自食其力!”
杨景行就尝试离间:“雪雪是工作找你们,一点都不要人操心……”
不光工作和学习,杨景行还多么大款一样叫两个姑娘有空的时候稍微留心一下房子,既然打定主意留在平京了,房子是必需品:“……早点买就是帮我节约钱。”
夏雪真是专业敏感:“金屋藏娇?”
刘苗一口饭喷出去后还计划起来:“你一三五我二四六,星期天让他休息。”
杨景行恨不得呸:“新闻人的良知和赤城。”
夏雪看刘苗:“没必要,一屋藏双娇吧,不用跑路。”
刘苗哈哈,然后都嫉恨起来:“美不死你!”
杨景行正经呢:“认真的,有个自己的家感觉不一样……”
虽然杨景行说是这周末就要再来平京,但当他在路边把行李箱放进出租车后,刘苗还是表现出点情义:“到了说一声。”
夏雪则许诺:“下次去外面吃,羊肉汤天冷喝比较爽。”
刘苗又问:“何沛媛接不接你?”
杨景行好笑:“没那么隆重。”
刘苗提醒:“心不心疼?”
杨景行更乐:“我吃得好睡得好还有两大美女作陪……”
飞机基本准点了,五点在浦海降落。按照约定,杨景行及时开机跟女朋友汇报,何沛媛却挂了电话发来短信:开会,回家等我。
杨景行回:马上散会,说我说的。
何沛媛:你算老几?
杨景行:要不是怕我老婆,我这就给齐清诺打电话。
何沛媛:文团长开会。
杨景行:那我不怕,这就打。
何沛媛:别闹,不乖不理你。
十来分钟后,杨景行还在等行李,女朋友又发短信问了:你到哪了?
杨景行回:没那么快,师姐别着急。
何沛媛可能生气了。
很谦让的杨景行几乎是拖行李的人中最后走出接机口的,这通电话已经是打给母亲的了:“心意心意重在心不在意思……不会的,我亲妈都没怪过我……我感觉媛媛妈妈比较讲究君子之交……下次给你带……我是提供配套工程,独此一家长期赚钱……”说着说着,不知道是天才第六感还是普通人都有的直觉,他回头看了一下。
何沛媛穿得是很漂亮,可脸上老不高兴了,被发现后就在距离男朋友两米处站定了,有一眼没一眼地打量一下。
杨景行好惊喜:“妈,我看到个大美女!”
何沛媛跺脚还加大幅度甩手,还好手中新电话抓得紧。
杨景行继续高兴:“比媛媛还漂亮……”说着两步就跨到女朋友面前:“美女,跟我妈说句话。”
何沛媛一脸苦大仇深,可是也只能短暂抗拒犹豫:“……阿姨,是我。”语气倒挺温柔。
免提中,萧舒夏似乎噎住了,间歇性地啊哈啊哈两下:“媛媛呀……没上班?”
何沛媛都得调整表情了:“下班了……我来给杨景行送钥匙,他放我这的,我帮他拿着的。”
萧舒夏长长哦:“……谢谢,谢谢媛媛。”
何沛媛盯着电话屏幕:“不用……”
“戏服在做了,做好了我给你送过去……”萧舒夏似乎也尴尬:“那不说了,我有事先挂了,叫杨景行有空给他爸爸打个电话,等一会。”
何沛媛赶快:“好的阿姨……他在听。”
杨景行自己说:“妈我先挂了,等会给爸爸打。”
萧舒夏习惯怠慢丈夫:“不急不急,他忙到什么时候……”挂了。
杨景行象征性地闪躲着女朋友雨点般的王八拳,还敢发笑。何沛媛埋着头打,很是仇恨,用力之大脸都憋红了。这拳头太多了扛不住,杨景行松开行李,看准机会一把抱住了女朋友。
何沛媛挣扎着控诉:“不理你了!”
杨景行吻女朋友似乎刚洗过的头发,有些不甘心:“藏哪了?能躲过我的眼睛。”
何沛媛气鼓鼓:“不要你管!”又比较成功地敲出一拳。
杨景行找角度:“我看看,哇,我老婆又变漂亮了。”
何沛媛不屑一顾,进而怨愤:“你害我!你妈肯定笑我。”
杨景行解释:“我被喜悦冲昏头脑了……”
老在机场里吵也不是回事,运气还好,出门就上出租。何沛媛先看看男朋友手机,里面有应她要求拍下的徐安的团队,有《美中不足》一部分剧组工作人员跟投资人的碰头会,还有刘苗和夏雪。
何沛媛边看照片又想通了:“你这么拍照好像有点不合适,有点掉价,应该是别人拍你。”
杨景行不要脸:“显得我没架子嘛。”
何沛媛又有点怀疑:“是不是有美女没拍?”
有美女呀,演员林雅挺好看的,刘苗夏雪则更当之无愧。
何沛媛研究一下顶级学府的食堂,然后就怀疑是摆拍才让两个女生都坐到杨景行对面去。哼,她可见识过刘苗的一些举动,亲妹妹也不该那样没轻没重。还有更久远的罪状,杨景行钱包里曾经是她们的大头贴。哼,自己都没有。
除了追究一些细节,两个人也没什么大事好互相分享的,之前每天几次电话若干短信也不全是废话。杨景行终究自恋了一下:“提前下班了?”
何沛媛被冤枉一般的表情:“想得美……老齐开会去了,都走了,我待着无聊。”
杨景行看着女朋友笑。
何沛媛得意:“没想到吧?为什么不接你电话。”
杨景行嘿:“真没想到,幸福来得好突然。”
何沛媛哼着说明:“看你有没有跟谁一起!”
杨景行不老实了,摸了摸女朋友的膝盖位置。
何沛媛瞪眼躲让,再看看男朋友的手机,还能找到话题:“她有男朋友吗?”
杨景行摇头:“不知道,没人打听这些。”
何沛媛往回翻,又把自己的电话给男朋友挑衅:“你能不能解锁?”
杨景行又自恋,先试自己的生日,不对,女朋友的生日也不对,还有101022,还是不对。
“别锁了!”何沛媛抢回去,然后躲着男朋友的视线按密码。
杨景行哼。
何沛媛还加强语言刺激:“就不告诉你。”
杨景行装大度:“我相信媛媛。”
何沛媛是不是欣慰了,把手机再递给男朋友,还提示:“是两个东西的组合,再给你一次机会。”
杨景行再试试119518,还是不对呀。
何沛媛鼓励呢:“很接近了。”
呼之欲出嘛,杨景行再傻也试试518119,成功解锁了。
何沛媛又不开心:“我晚上就改,不准看照片!”
杨景行偏要看看,何沛媛显然已经发现了新手机的拍照长处,最新的几张照片都是自拍,在机场的就有两张,见到男朋友之前这姑娘笑得可开心甜美了。杨景行自豪一番后再往前看看,哎哟,还有自己家的照片呢,何沛媛拍了好多张,客厅的各种角度……
监督着的何沛媛又一把抢了:“不看了,没什么了!”
杨景行尊重隐私的,问一下出差回来没给女朋友父母带点什么会不会不太好……
也没堵车,挺快就到国际名园了,拖着行李箱看着数字显示等来电梯,进去后两个人似乎不知觉地牵上手,互相看看,何沛媛问:“你饿吗?”
“不饿……”杨景行摇头,还是有点廉耻的,凑到女朋友耳边小声:“想吃媛媛。”
何沛媛很是幽怨:“流氓……”左手抬起抓住男朋友右手臂似乎想控制。
杨景行虽然没啥动作但是嘴上使坏:“谁昨天说要检查我?”
何沛媛懊悔得几乎说不出话:“不检查了,就不……”
出电梯就没说话了,走到家门前互相看了看,何沛媛想起来:“哦,我……”松开男朋友的手从包包里拿钥匙开门。
进屋关门后,杨景行一把搂住女朋友。何沛媛现在反应很快了,立刻双手圈住男朋友的脖子反制,一脸冷峻双眼直勾勾地回盯着,满是不好惹,鼻息也挺明显的。
杨景行还笑:“师姐……”
何沛媛封住无赖的臭嘴,下嘴很不客气……
正文 第一二六五章 长相
激情之后,杨景行似乎是学术求教艺术欣赏。何沛媛还是愿意答疑解惑的,甚至掀开被子让无赖看得更清楚些,并且把打底衫撩到几乎暴露茶杯盖的程度:“是不是看不见骨头?”
杨景行连连点头:“有什么诀窍?”
“除了这里。”何沛媛实事求是地指指自己髋骨,再演示极端情况:“两只手这么举高也能看到一点肋骨。”
杨景行探讨:“有些瘦的女生就这样也能看见肋骨,而且……就是感觉太瘦,但是你也不胖,穿衣服看起来还苗条一些。”
何沛媛先白眼:“看过谁的?”
杨景行也没见识多少,只是在程瑶瑶演唱的在后台瞄见过伴舞换衣服,还有宏鑫练习生的形体展示,当然都是穿了内衣的。
何沛媛就问:“那你见过最好看的是谁的?”
杨景行条件反射:“当然是我老婆。”
何沛媛不信地哼:“我只一般……你知不知道身材最主要的是什么?”
杨景行懂点的:“曲线。”
何沛媛白眼:“曲线谁都有,穿衣服你能看到几条曲线?第一眼就会觉得谁身材好,最主要看的是什么?”
杨景行觉得:“看整体,比例。”
何沛媛给差生上课一般:“最重要的一点,至少是最重要的标准之一其实是厚度,前后,不包括胸部……”说着就坐了起来,干脆在床上站起来,撩起衣服展示自己的腰腹。
杨景行也好学,立刻从女朋友侧面观察,似乎受到启发了:“对哦,媛媛好薄。”
何沛媛认真比划:“胸部不算,屁股也可以翘,但是这一段一定要窄,大腿也是,不然多瘦也不算苗条,只是瘦。”
“怎么保持?”杨景行还看看自己。
何沛媛气呀:“男生不一样!不是保持的,大部分是天生的。皮下脂肪也一样,我皮下脂肪比较均匀,所以看不见骨头,摸起来也有点肉肉。皮下脂肪均匀的一般胸都不大,真的。”
杨景行受教地点头:“能有媛媛这种身材,估计大部分女生情愿没胸。”
“那不一定。”何沛媛转身:“不过我屁股是后天比较多,高中都还有点瘪,那时候还不太懂,后来才练,很简单的两个动作……”说着就演示。
杨景行嘿:“媛媛辛苦了,让我享受了。”
“不给你享受。”何沛媛钻躲进被子,继续探讨:“你觉得旋子身材怎么样?”
杨景行嘿:“瘦了点。”
何沛媛点头:“她有胸,比我还好点,但是她脱了衣服,我看过……反正有点奇怪,真瘦,但是小肚子上有肉。”
杨景行欣赏自己的女朋友:“也是细节决定成败,媛媛完美。”
何沛媛还是遗憾的:“如果我有胸,就算B罩杯,穿上紧身的或者小吊带那种,你也会喷鼻血!”
杨景行摇头:“我就喜欢媛媛。”
何沛媛小白眼,再弯曲伸直地展示自己手臂:“看出来没?”
杨景行不专业:“就觉得好看。”
何沛媛说:“因为关节不明显,如果瘦得关节和筋太明显就不好看,腿也一样,特别是膝关节……”说着掀开被子。
杨景行死盯着伸手拒绝:“不看不看不能看。”
“听我说!”何沛媛学术劲头正足:“知不知道最影响腿的是什么?”
杨景行只知道:“线条……粗细!”
何沛媛又摇头:“比例,小腿,小腿要长!旋子比我高那么多,但是我膝盖比她高,高这么多。”
杨景行又受教:“我说呢!我的呢?”
何沛媛不看就知道:“你还行,所以裁缝说你腿长。小腿长腿肯定不短,只要这个比例好腿粗点都没关系……老齐跟我差不多,而且她跟腱长,也是天生的。”
杨景行哼:“她都没教过我这些。”
何沛媛看看男朋友:“老齐身材好吧?说实话!”
杨景行的评价是:“还行。”
何沛媛不是算账,真诚学术:“她最胖的时候都还好,知不知道为什么?不是因为胸!”
杨景行觉得:“她有那么高。”
“那是一方面。”何沛媛公布答案:“最主要她有腰,还有这里,她屁股下面没一直宽下去,其实她大腿不算粗,关键还是骨头和关节,小洁减肥腿不粗了但还是宽,所以看起来还是没什么身材。”
杨景行真是学到了:“哦,我是觉得小洁怎么……”
何沛媛进入自己的领域了:“但是你知道小洁最成功的是什么?”
杨景行真会想:“找了个好老公。”
“没说那个!”何沛媛简直累:“她最好的是发型,她脸本来有点宽,但是头发稍微一挡两边就恰恰好,所以小洁的发型这辈子基本上不会怎么变了。”
杨景行惊叹呀:“我是说,突然就像整容变了个人。”
何沛媛中肯:“也是她五官好,不然怎么遮都没用。”
杨景行简直凝视:“……还是媛媛五官最好。”
何沛媛绝不徇私:“我也一般,我主要是占了身材的便宜,还头发。如果没这种身材,只看脸可能就中等偏上。”
杨景行侧目:“我媛媛也学这么虚伪了。”
“才不像你!”何沛媛问心无愧的样子:“我脸上没特别出彩的地方,眼睛还小,嘴巴也一般,就鼻子还行。尤其眼睛,如果没这对卧蚕,我脸上要减分好多。”
杨景行仔细观察:“不会呀……你嘴巴这么漂亮,又想亲了!”
何沛媛简直兴奋起来了:“你觉得三零六谁的嘴巴最漂亮?”
杨景行都不屑回答:“我媛媛认第二谁敢认第一?”
何沛媛眨巴眼睛:“你观察过甜甜的嘴巴没?”
杨景行摇头:“没特别研究。”
何沛媛很自信的样子:“我觉得甜甜嘴巴最好看,尤其是她上嘴唇,下次你注意看她这里的角度,一般人的都不是太明显,但是甜甜的特别深,线条好饱满。”
杨景行回想:“这么一说甜甜的嘴唇好像是有点不一样……还是媛媛的好看。”
何沛媛也不虚伪了,摸摸自己的嘴唇:“我的颜色还行,遗传我妈,你看我妈现在都还好……他们说女生像妈妈命运不太好。”
杨景行嗤之以鼻:“封建迷信,你除了遇见我还有什么不好的?”
何沛媛哼了后继续话题,整理下思路:“你觉得三零六谁的眼睛最好看?”
杨景行逃不掉呀:“除了你,齐清诺的还行,晴儿眼睛也有神,菲菲。”
何沛媛看着男朋友,表情似乎有点憋屈:“有次和老齐去做头发……你们刚开始没多久她正幸福,那天我在旁边听发型师说她眼睛好看讲了一个小时!”
杨景行好笑:“这种话你听少了?不比她多得多。”
“不是。”何沛媛摇摇头:“不是那种轻佻吹牛的……你没听她讲过?”
杨景行摇摇头:“好像没,不记得了。”
何沛媛撇嘴:“反正她也不在乎。”
杨景行想得美:“可能是怕我吃醋。”
“不是。”何沛媛强调:“是很正派的赞美……也不算赞美,就是点评,说她眼睛生得好,还有耳朵。老齐眼睛是不是特别分明有神?”
杨景行点头:“这么一说好像是的。”
何沛媛不满踢脚了:“你说实话!”
杨景行肯定:“是,是好看。”
何沛媛显得记忆深刻:“造型师说驾驭短发不能只有长相更要靠气质,真正能驾驭好短发的没几个人,包括明星……”
杨景行受不了:“太恶心了,这还叫正派赞美?你有没有分辨力?”
何沛媛讲道理:“她眼睛是好看呀,本来就有气质呀。”
杨景行多开阔:“谁没气质?齐清诺是大方气质,媛媛有典雅气质,瞎子是古典气质,菲菲是活泼气质,小洁淑女气质,蕊蕊爽直气质,晴儿泼辣气质……”
“牵强附会。”何沛媛嫌弃却要问:“那陶萌是什么气质?”
“想一想……”杨景行争取时间:“古板气质!”
何沛媛中肯的神情:“其实最开始我觉得她是可爱型的……脸蛋嘟嘟的。”
杨景行笑:“我记得她也说过三弦最漂亮了。”
“不可能!”何沛媛气愤了:“你少来……你高中班上有没有比她好看的?”
杨景行顿时好不得了:“不光我现在的女朋友是最漂亮的,前任女朋友也是最漂亮的,我女朋友都是最漂亮的!”
何沛媛问:“喻昕婷最漂亮?”
杨景行其实没疯:“又不是我女朋友……也算钢琴系系花。”
何沛媛眼睛眨巴:“那在你心目中,她们三个谁最漂亮?”
杨景行再次雄起:“都是最漂亮的。”
何沛媛要生气了:“你敷衍!”
杨景行苦恼:“就好比你问我是童年时期好还是少年好还是青年好,我怎么选?当然,肯定是现在最好。”
何沛媛白眼,想起来了:“喻昕婷是什么气质?”
杨景行估摸:“可爱气质?”
何沛媛轻摇头:“其实我觉得不是可爱,长得是可爱,但是性格……说不好,有时候觉得她好,有时候又觉得……搞不懂甜甜为什么跟她那么近,老齐也没意见。”
杨景行好大胆子:“其实做朋友的话喻昕婷很不错。”
何沛媛居然也点点头:“……哎,小洁结婚那天你看到她有什么感觉?”
杨景行记得的:“变化挺大……那天媛媛可漂亮了。”
何沛媛看的好像是男朋友的胸肌:“她原来心里可能也挺苦的。”
杨景行好意思扯嘴角。
何沛媛种族歧视了:“男人可能永远体会不到那种感觉。”
杨景行等半天了忍不住了:“我有没有哪块长得还能入你的法眼?”
何沛媛看看男朋友的脸:“喻昕婷应该知道消息了。”
杨景行点点头:“可能。”《第二交响曲》下月三号北美首演的消息可算是全球都知道了,不光纽爱开始宣传了,浦音北美校友会也行动起来了,甚至主团演奏家们在那边的亲朋好友都已经购票了,远在旧金山都要去捧场呢。
何沛媛又说:“甜甜没说,我觉得她应该问过喻昕婷。”
杨景行有不同看法:“甜甜聪明,很可能不会提这茬……所以她能跟喻昕婷当朋友还当齐清诺的妃子。”
何沛媛问:“心照不宣?”
杨景行点头。
何沛媛难受:“心里不别扭?”
杨景行说得轻松:“成年人的世界谁还没点别扭……你还没说我哪长得好看?”
何沛媛扯被子捂头:“丑死了……”
正文 第一二六六章 见不得人
杨景行在浦海也就两天时间,忙得脚不沾地,不过女朋友总是重中之重,每天温存少不了。何沛媛可能也感到时间宝贵,再加上没发现男朋友的什么马脚,所以她这几天都没炸毛,而且在一起时简直有说不完的话并不再局限于男朋友的念念不忘,像是进入热恋期了。
星期天下午再送杨景行上飞机,话别时间充裕的基础上何沛媛就更依依不舍。杨景行这一走最早也要下周末才能回浦海,而何沛媛又不愿接受请个假去平京玩两天的建议,也不准制作人跟歌手请假,因为最终耽误的都是杨景行自己的时间。
徐安和他的团队是讲究慢工出细活的,他们也看出来四零二比较追究效率,可是没办法,老家伙没年轻人这么好精力和才思,编曲团队车轮战也斗不过制作人,都心甘情愿认输了。好在杨景行也能充分利用时间,除了每天若干次地跟女朋友发短信打电话,也搞创作搞管理搞社交。
十五号星期一是喻昕婷的生日,可没人提醒杨景行。这段时间喻昕婷应该正在日本跟美女大提琴家合作音乐会,艺术中心收集了些喜讯的,喻昕婷在日本真是有发展了,据说都有广告代言找上门了。
十八号星期四是夏雪的生日,这事杨景行早就跟何沛媛报备过的,只是计划赶不上变化,晚饭远不止三个人。夏雪的室友同学加上刘苗的好朋友,一共十五六个,还有几个男生。国庆时刘苗的生日也是这么热闹,毕竟是本科的最后一个生日了,除了青梅竹马的初恋,两个姑娘当然还有同学情,甚至开始酝酿毕业分别的情绪了。
高等学府的大四生果然一样,没有惊喜围观四零二进而打听娱乐圈八卦秘闻,一个个反而气度不凡地跟杨景行平起平坐了,说起《陪你同行》这事都是从社会学角度高瞻远瞩。不过杨景行还是挺虚荣的,能跟好学而充满理想的大学生们分享一些自己的经验和见闻。
当杨景行说起自己的公司六成以上员工是大学毕业后的第一份工作,大学生们并不怎么赞叹杨总杨老板如何如何,而是认真听着杨景行对这些大学生的看法,有些什么优点当然也有不足之处。年轻人们对生活真是满腔热忱,甚至一本正经向四零二征求对大学恋情的建议。
当然了,主题还是祝夏雪生日快乐,大学生们有他们的浪漫,一起唱生日快乐,也吹蜡烛吃蛋糕。
也不能免俗,在一片吆喝声中,杨景行接过夏雪同学的吉他准备献唱一首:“我一个好朋友写的一首歌,叫《明年的今天》,她在学校毕业典礼上唱过,借花献佛送给大家,希望大家走出校园后继续顺利开心。”
大学生们根据歌名就把歌曲内容猜得八九不离十,应景呀,掌声鼓励。
杨景行先擦手,还要酝酿谦虚一下:“我没她唱得好……”
再次掌声鼓励。
歌曲原唱版是没有前奏的,需要歌手用底气先声夺人,杨景行没那么自信,他就扫弦试了一下音当前奏了,再抬头看着饭桌上的盘碗开唱:“明年的今天……”
接下来才是前奏,还有点长,不明就里的人可能还以为杨景行这是颠三倒四了。其实杨景行很尊重原唱,连吉他和弦都是完全还原齐清诺的版本,指弹还挺有难度。
前奏之后,杨景行还有点台风了,低头开唱:“你好,我叫某某,来此天南海北……”似乎已经进入那种情绪了。
一大桌子的大学生,神情目光中释放出的稚嫩单纯渲染了豪华包厢。
近五分钟的歌曲,杨景行弹唱可认真了,不能给青梅竹马丢脸呀。功夫不负有心人,当他唱完最后一句“明年的今天,我们都很好”并说谢谢后,包厢里的掌声叫一个热烈,一张张神情叫一个赞叹,似乎这才见识相信四零二是有真本事的了。
大学生都有审美,纷纷惊奇这首歌曲好特别又好好听,还能鉴赏编曲很精致用心……没有理由所有人都没听过呀。
杨景行说这首歌曲网上是听不到:“……去过你们学校,三零六乐团,就她们团长写的歌……”
哦哦哦,今天在座的好几位北大学生去看过三零六的音乐会,对短头发的键盘手也有印象。真是太不可思议了,这么好的歌曲居然那么默默无闻,四零二真的很熟吗?
刘苗当众揭穿:“前女友就前女友,好朋友,酸不酸?”
一顿饭都吃完了,杨景行倒靠着前女友在大学生心目中增长了形象。虚荣之下,四零二爽快答应了夏雪同学,回头就把歌谱整理出来交给夏雪以便大家分享学习。
晚饭过后,夏雪百忙之中赏脸陪亲密爱人和青梅竹马散散步聊聊天。杨景行没忘记自己还有任务再身,给何沛媛打电话以便女朋友亲口跟夏雪说一声生日快乐。
刘苗正义感爆发,说要向何沛媛检举杨某人今天怀念前女友了,吓得杨景行差点跪地求情。还好刘苗更讲义气,真跟何沛媛通上话后不告密也挺能聊的。
今天晚上杨景行空闲了,九点过就回到酒店,手机充上电了就给女朋友打电话:“回来了。”
“她们都回去了?”何沛媛最关心的是:“晚上有美女没?”
“都回了,苗苗送到寝室了。”杨景行说着叹气:“不知道怎么回事,以前美女遍地都是,现在基本上绝迹了,都躲哪儿去了?老婆你说为什么美女越来越少了?不光浦海见不到平京也没了。”
“少来。”何沛媛哼哼的才不上当,保持自己的节奏:“喜欢夏雪那个男生去没?”
杨景行说:“没有,不过今天有个男生好像对夏雪有意思。”
何沛媛问:“你怎么知道?”
杨景行是走上社会的人了:“感觉,比较沉默,经常看我之后就看夏雪,我跟夏雪说话他都暗中观察……”
“你少臭美。”何沛媛简直反胃:“不要脸……帅吗?”
“还行……”
就晚上那顿饭都能聊上半个小时,跟何沛媛想象中不太一样,没成为粉丝见面会,也不得承认一流大学的学生有很优秀的一面,的确志向远大思想开阔,相比之下,成为一个优秀演奏家的理想就显得狭隘了。
何沛媛还引申,为什么浦音有些人会显得那么自私自利,因为他们的初心就是名和利,又有多少人的动机是为这个世界献上美好音乐呢?何沛媛都怀疑:“如果你从小就学音乐,可能就不是现在这样的价值观。”
这一讨论起来,有些事真是命中注定。何沛媛首次跟杨景行坦诚,她当初确实考虑过所谓的二号。二号家境普通但长得蛮帅还也给人温柔实诚的感觉,品行口碑也确实不错,可是在一次算得上深入坦诚的交谈中,何沛媛记得挺清楚:“他说我那样打零工也没用,说我爸妈也希望我先照顾好自己……”
杨景行觉得没完:“就这样?”
何沛媛说:“他的意思就是要优先考虑自己。”
杨景行好像听见了一样:“不是吧,我猜他是不是说相比于打零工,把精力花在学业上其实对家庭的贡献会更大,长远来看的话,所以以前贫困家庭再苦再难也要供子女上学读书。”
何沛媛似乎想了一下:“他也有这种意思……但是他说出来听起来就是爸妈反而不重要。”
杨景行猜测:“那可能是没表述好,我相信他用意一定是好的,说得也有道理。”
“反正听起来不舒服……”何沛媛很确定:“他就是不让我再出去打工,感觉是他提条件跟我谈要我先同意……肯定觉得女朋友打工会丢他人呗。”
“不是。”杨景行分析:“肯定是不希望你那么辛苦,再说优先学业也是正确的选择。”
“正确选择?”何沛媛就问:“那你怎么没劝过我?”
杨景行解释:“因为不是你的朋友的时候我没立场劝,成你的朋友之后我就用实际行动了,不用劝了。”
何沛媛切:“什么实际行动?”
杨景行不要脸:“三零六现在日子这么舒服我没功劳有苦劳吧?”
何沛媛揭穿:“你是讨好老齐!”
杨景行气愤了:“何沛媛你摸摸良心,开始排练《就是我们》之后我有没有劝过你?”
何沛媛哼:“你凭什么劝我?三零六不要我了怎么办?你不把我扔到远远的?”
“算了。”杨景行懒得吵架:“我问心无愧就行。”
何沛媛嚷嚷:“你凭什么问心无愧?”
杨景行是不是说漏嘴了:“媛媛,从很早以前我内心底对你就不一样……但是这种话我不能说。”
安静了一下,何沛媛好哀怨的:“有什么不一样?我没感觉到。”
杨景行想了一会:“我很早就衷心期盼你……能过得更好。”
何沛媛要时间判断:“……同情我?”
杨景行似乎犹豫:“如果我说很早以前我就对你好感,是不是又罪加一等?”
又沉默几秒,何沛媛突然嚷起来:“你少来,你肯定在笑!滚!”
杨景行的语气不像在笑,反而些许沉重:“以前我觉得喜欢一个人或者爱一个人之外对另外的人有好感也正常,那时候觉得是生物性是可以理解的,只要不做出格的事不背叛不说出来就没什么大不了……但是也不算精神出轨,就是好感,我觉得我能把握好。”
何沛媛好像吓着了:“你是不是说真的?”
杨景行这下笑了:“我内心最深处最见不得人的秘密。”
何沛媛娇哼了:“我还不知道你?你光屁股我都见过……你跟老齐说过没?”
杨景行打电话还摇头:“没……不过她看穿过,所以才不要我了。”
何沛媛温柔地套话:“那你现在心里还有谁?”
杨景行叫:“以前,以前,我是说以前,现在我早就认识到错误了。”
“我知道。”何沛媛帮忙说:“你心里还有萌萌、诺诺、婷婷……对吧?”
杨景行声明:“不一样,对她们我是喜欢过,但是以前是还可以喜欢……媛媛,我在坦白自己,别翻旧账了,求你了。”
何沛媛并不是翻旧账的语气,还挺温柔的:“那你现在怎么想的?”
“现在……”杨景行要整理一下:“现在我知道就不算不为了别人,为了自己也要严格要求自己,不能松懈不能放任,不然自食苦果……上次峨洋请人给大学生讲安全课,特别强调毒品这一条,不光不能有好奇心,更要从内心深处对毒品深恶痛绝,要深入灵魂,这种意识能保护自己保护家庭,我觉得这种安全意识也可以用到一些不好的思想上面。”
何沛媛却有点好笑:“毒品,有那么夸张吗?”
杨景行过来人:“吃过亏的才知道。”
何沛媛哼:“我还知道好了伤疤忘了疼呢……那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反思的?”
杨景行坦白:“跟齐清诺分手。”
何沛媛想了想,简直胡搅蛮缠了:“我才不信,你今天肯定见美女了,现在就骗我,逃避审查。”
杨景行叫苦:“以前是喜欢美女可现在是怕美女,我恨不得天底下就我老婆一个美女,那我就安全了不用挨骂受罚了。”
何沛媛哼哼笑:“那你说你什么时候对我有好感的?继续编呀!”
杨景行说:“其实跟你说过,追根溯源就是喂你吃东西那天。”
“你骗人。”何沛媛真是有侦探天赋:“你上次说了,你当时根本没想到爱情!”
“不是没想到……”杨景行好像也记得自己说过的话:“而是不设目的,就是我当时就对你好感,但是我不想也不会发展这种好感,因为当时和陶萌在一起。”
何沛媛现在聊天或者煲电话粥的思路是无比开阔:“那你那时候对齐清诺有多少好感?”
杨景行这就自食苦果了:“也有点……”
“肯定比我多!”何沛媛斩钉截铁。
“没比较……”杨景行越来越虚弱了:“媛媛,多啊少都过去了……其实我也不想把我过去对你的好感说出来,不光对不起你也对不起别人。媛媛,感情都是因为过去浇灌开花结果,但是我对你,我更期待将来。”
“老公……”何沛媛声音恢复温柔:“你怎么了?”
杨景行叫嚣起来:“是你先跟我说二号的,我吃醋了,谁还没点过去呀,有什么了不起。”
这下好,何沛媛顿时炸毛了……
炸吵完之后,两个人要一起苦思之前聊到哪儿了?何沛媛先想起一个节点:“你说他的心情是好的……我问你,如果我真的跟别人在一起过,你还会不会说别人好话?”
杨景行好觉悟呀:“也不是说好话,实事求是。”
何沛媛叹气:“唉,也怪我那时候年轻气盛错过了,没准是段好姻缘。”
杨景行也会炸的……
终于还是想起姑娘提出的命中注定,何沛媛的意思是:“如果你也是那种只管自己的人,你的性格想法只要稍微变一点点,很可能我们就不会认识,认识了我也不会喜欢,不会接受你!”
杨景行感叹:“所以啊,缘分真是来之不易,老天要多么仔细地安排才能让两个人走到一起。”
何沛媛又想到假如的令人愉悦的好处:“如果你不那么滥好人就没那么多破事,我就不用这么操心了……你真的改变想法了吗?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杨景行也会成语:“吃一堑长一智呢,我也不算傻。”
何沛媛揭露:“你就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不过王蕊说你跟以前是有点不一样了。如果你真的洗心革面了,我都是不是要感谢她们呀?”
杨景行说:“至少我要谢谢媛媛,是你给我这个机会。”
何沛媛哼:“说得好听……那你谢不谢老齐?”
“不。”杨景行的理由是:“太无耻了。”
何沛媛想明白了:“也对哦……我也想过,我以后不能更老齐太亲热了,要把握度。”
杨景行还是:“你们就顺其自然吧……”
明天制作人还有一天好忙的,所以这个电话只打到十点钟,何沛媛娇滴滴的:“老公辛苦了,回来了我好好为慰劳你,让你爽歪歪!”
杨景行迫不及待:“我改明天晚上飞机……”
跟女朋友肉麻完之后,杨景行休息了一回再打给谭东,十几分钟前的未接来电。
谭东真成熟了,接电话语气满是稳重:“在哪?忙?”
“在平京出差。”杨景行依然不正经:“这么晚,跟薛亦涵吵架了?”
谭东似乎不苟言笑:“一个人?说话放不方便?”
杨景行嗯:“什么事说吧。”
谭东问:“上校友录没?”
“有段时间没看。”杨景行还解释:“嫉妒他们吃得好玩得爽,怎么了?”
“我操,你怕被嫉妒吧?”谭东是不是又被高中室友感染了:“是不是真没看?放不方便上网,给你个好网站。”
杨景行嘿嘿:“什么事快说,手机充电。”
谭东现在不啰嗦了:“自己看校友录,看了再说,我先吃东西。”
杨景行也不急:“铺面搞怎么样了?”
谭东更不急:“吃完再说。”
杨景行登录校友录,看到置顶的话题是班长发布的,标题是“友情通知”,内容先是一行英文,看字体像就是复制粘贴的,纽约爱乐团,十二月三号晚八点,新作品音乐会,艾弗里费雪厅。英文介绍下是一个网址,杨景行认识,是纽爱的网站。
网址之下应该就是班长要说的话了:十二月三号星期五,三班杨景行同学交响曲,由纽约爱乐跟浦海民族乐团合作演出,有兴趣的同学可以自发组织。
校友录显示陶萌这个话题是十七号凌晨三点四十二分发出的,第一个回帖是班长自己三分钟后的补充说明:下月我没有时间,有空的同学可以去为家乡乐团捧场喝彩。
正文 第一二六七章 想好没
班长的号召力肯定没问题,多半还是杨景行的人缘不行,这都快四十八小时过去了,置顶的通知才有稀稀拉拉几个同学拼凑出十几个回复。
陶萌:下月我没有时间,有空的同学可以去为家乡乐团捧场喝彩。
沈安如:你妹,网站打不开,比蜗牛还慢了。我看看我签证都过期了。
白筠:四零二在美帝?交响曲,厉害。
叶卓俊:冥冥之中有个声音叫我来看看兄弟姐妹们,果然有班长出没。
曹绫蓝:三班在那边就班长、张何君几个人,我到群里去喊一嗓子。二班四班也通知一下,学长学妹有兴趣都可以去玩,到纽约聚一聚。
邵博然:杨景行在浦海呀,我开张时叫他了。浦海的什么时候也聚一聚?
罗正为:圣诞前太忙没时间去纽约,搬运一下网站介绍,YangJingxing, one of the most prominent representatives of contemporary classical composer in the orld today,also famous as a pianist for his prodigious virtuosic skills。
orks: Piano sonata No. 1 in c sharp minor,
Piano sonata No. 2 in B major,
Piano sonata No. 3 in D major,
Piano concerto No. 1 in G major,
Piano concerto No. 2,
Symphony No. 1 in F major,
Symphony No.2 .(ne.)
沈安如:我勒个去,杨景行好给力的样子,罗大科学家又让我不明觉厉。
罗正为:哈哈,安如妹妹过了,有杨大作曲家在此小生不敢造次。
陈惜瑶:才看到群里通知,想去的一起呀,人少了没意思。还有谁想去明年洛杉矶格莱美的,顺便过过情人节。我能弄到票,再晚点就没了。
罗正为:个人建议可以联系一下SBU大李,肯定会帮忙。杨景行自己还不露面?
曹绫蓝:上次听他们你说大李好像没在SBU了,我跟他也没见过,你们熟?加你Skype。
罗正为:我只见过一次,四班魏英鸿很熟,我私信你。
邵博然:别找四班的人,没面子。四零二面子太大,一般不露面。
叶秋晴:啊,好想跟大家一起去。为什么跟民族乐团合作?怎么合作?很好奇。
叶卓俊:才知道我有一个这么牛叉的高中同学,一堵高墙把我们兄弟姐妹都分开了。三班人呢?集合了!
沈安如:三班都是精英呀,哪有时间上网,就我们几个闲人了。
周婷:杨景行果然牛,三班唯一公众人物大家要支持呀。邵磊加油了。
罗正为:其实我也很牛的,可惜隔行如隔山你们感受不到,孤独呀。
这罗大科学家好像把同学们吓到了,他发话之后有四五个小时没人敢吱声了。杨景行又上线看了下班级群,或许是这个群不是班长建设的不够官方,再加上高中那会也没人会在群里聊天导致形同虚设,所以所谓的班级群就一直要死不活的。如今更惨了,曹绫蓝转发了班长通知后的近一天时间里,群里的反响只有寥寥数条嘻嘻哈哈还不如校友录。
自上次返校聚会后就忙得一直没在校友录里发声的杨大作曲家还是在电脑上捣鼓了好一阵,狠狠打击罗正为的嚣张气焰:罗大科学家发过几篇论文了?反正我是一篇没发过,不敢称作曲家。如果我都成家了,零三三班肯定还有医学家、建筑学家、金融大鳄、设计师、语言学家、大老板、大局长……尚浦高中零三三班为建设祖国作出卓越贡献树功立业指日可待了。
解释一下,我为了标新立异,曲子里有二胡、琵琶、三弦和扬琴,所以这次要民族乐团和纽约爱乐合作。
谢谢班长的广告,谢谢各位老同学关注。很想跟老同学在纽约相聚,但更理解大家都忙,我自己到时候也不一定有时间,不过都没关系,同学友情和零三三的班训都会激励温暖我。
杨景行祝零三三班全体同学和老师学习进步工作顺利开开心心,此致敬礼。
发布出去又确认了一遍,杨景行就给谭东打电话:“吃完没?”
谭东还在吧唧:“才看完?”
杨景行的感触是:“聊不到一块去了,我都没看过格莱美。”
谭东哈一声:“那挂电话,我跟作曲家也没话好说。”
“我操。”杨景行连忙拉关系:“旗舰店准备得怎么样了?”
谭东叹气:“第三批样品还是有问题,我都想放弃榫卯结构,真他妈吃力不讨好折磨人。”
杨景行站着说话:“我觉得亦涵说得对,传统工艺是艺术加持是卖点,高端路线肯定没那么好走,有问题就解决问题别轻言放弃。”
谭东简直愤怒:“说得轻巧,解决问题不要钱?时间更贵!你以为跟你一样……哎,去纽约什么情况?花钱还是挣钱?”
杨景行说:“象征性挣点,不多,所以盼着你发达。”
谭东似乎不忍直白:“呃……是不是要凑场子?”
杨景行当然不敢太自信:“多点人捧场当然好,不过也不是我一个人的音乐会,应该还好。”
谭东仔细了解了一下,然后觉得更要多点人捧场才行,不然输给另外一个作曲家了多没面子呀:“……你他妈跟我都没讲,陶萌怎么知道?”
杨景行说:“那边也在宣传打广告,她本来也比较喜欢音乐……”
谭东不客气了:“你以为你是谁?秦蒙礼呀?”
杨景行当仁不让:“你也就知道个秦蒙礼。”
“不开玩笑。”谭东神秘:“跟陶萌联系没?”
杨景行似乎要回想一下:“……没有。”
“靠!”谭东满腔义愤。
杨景行觉得:“班长应该的,杨维承考进海关发过通知,莫媞媞设计展也发过,教师节呀……你这边开业的时候也打个广告。”
谭东还是:“靠……小何同学去不去纽约?”
杨景行也不完全确定:“可能没时间……以后当面别提以前的事了。”
谭东啊哈哈起来:“你也怕呀?”
“不是怕。”杨景行显得轻松:“少惹麻烦。”
谭东感触起来:“女人确实麻烦,有时候火气上来了真是……”
杨景行多有感悟一样:“互相理解吧,女人麻烦就跟男人好色一样,天性,比男人好得多了。”
谭东强烈声明:“我可一点也不好色,不像你……”
“我操。”杨景行想起来:“你说给我什么网站?”
谭东嘿嘿舍不得了扯别的:“你不跟陶萌回个话?”
“回了。”杨景行显得自己有效率,进入下一个议题:“这段时间有点忙,回头找机会再聚一聚,何沛媛念几次了。”
谭东不着急:“等我看看……我操……我操……你敢不敢再恶心点?”
杨景行委屈:“哪里恶心了……”
“谁他妈激励温暖你?”谭东还看出来:“你自己不一定有时间几个意思?!”
杨景行聪明:“反正也没人愿去,我不如自觉点。”
谭东有近乎安抚:“主要那边没几个人了,圣诞节要放假……我怎么说?”
杨景行好笑:“我怎么知道……”
“想我怎么说?”谭东好义气:“何同学的照片还在手机上,放上去?”
“滚蛋!”杨景行犹豫了一下似乎又想炫耀:“行吧,也好,几次聚会我都是光棍,是时候找回面子……还是别,算了,我低调惯了……传我们四个人的,不太明显。”
谭东似乎也能看透人了,哈哈着:“想好没?”
“就传四个人的合影,吃饭的,够规格了。”杨景行想好了:“明天再传,不然一眼就看出来我们打配合。”
两个二十好几的创业男人根本小姑娘一样,谭东还问:“怎么说呀?我等不及了。”
“不说什么。”杨景行的用意是:“我们也吃得好玩得好。”
谭东悲苦:“半夜滚回家我妈煮碗面……”
两个人又多少聊了下工作,杨景行继续外行想法多,为了表示对自己方向把握上的信心,他甚至表态如果老同学实在紧张自己勉强可以挤出个百八十万的,借或者投资都可以。
到凌晨一点多,杨景行又给谭东打电话了,可是接电话的是薛亦涵:“喂,杨景行……”
“不好意思啊亦涵……”杨景行还问呢:“谭东睡了?”
薛亦涵嗯:“我叫他……东,东,谭东,杨景行电话!”
谭东嘟囔着:“哪……给我……”
薛亦涵好像体贴着:“你说吧。”
“给我……”谭东挺痛苦的感觉:“几点,正梦见……喂?”
杨景行真好意思:“一点就睡了哪像个创业青年?”
“说!”谭东没好气:“知不知道我几点起?”
杨景行就说:“照片别发了,就这事,你睡吧。”
谭东头脑还没运转起来:“……怎么不发?”
杨景行说:“不合适,太高调。总之别发了,就这样,你睡吧,东。”
谭东大骂:“我操……我操……”薛亦涵倒是咯咯笑呢。
第二天早上,谭东还再电话跟杨大作曲家确认一下……
虽然归心似箭,但杨景行还是星期六中午才飞回浦海。何沛媛没有接机,在男朋友催促下决心快点把驾照考到手,因为三零六接下来两个月时间内又有三场商演和四场进校园。《锦瑟华年》虽然没让女生们大红大紫但多少有点效果,更重要的是女生们通过一场场演出积累出属于她们的口碑和名气了。三零六甚至算得上是开拓了新市场,市场虽小但好在没什么竞争,或者是没有有力竞争。
等杨景行回家开上车老远去浦东接女朋友吃午饭,得到的却是一通抱怨。何沛媛手感正好呢,如果不被无赖打扰,她有信心明天就参加考试。
不过等吃了午饭后回到家里,何沛媛虽然后悔不迭也还是说到做到,让男朋友爽歪歪了。当然了,杨景行也不会多自私,尤其是女朋友一上床就脱了长裤的,他得好好回报。
星期天,杨景行在女朋友的陪伴下去试衣服。当然了,在何沛媛看来这点时间是花在了刀刃上的。何沛媛对裁缝的手艺挺满意,对目前事情的进展也比较乐观。浦音北美校友会组织得不错,据说至少有二三人的团队会在纽约隆重欢迎祖国同胞并且为音乐会捧场,其中不乏梁邵麟这样的世界名家。还有大师级的台湾同胞唐青也会去林肯艺术中心,何沛媛相信唐青不至于形单影只的。
更确切的情报是音乐会已经售票过半,虽然看起来应该是另外两位成名多年的作曲家的功劳,但是那些听众也不至于只听了上半场就走吧?
何沛媛还提醒男朋友应该对文付江表示一些感谢,文团长真是太尽心尽力了,现在每天都在为这事操劳奔波。文付江本来也就是在浦海民乐圈里说得上几句话,但是为了艺术的传播,文团长现在是想尽办法把手都伸到纽约的华人媒体中去了。
连从浦音附小去美国的天才少年儿童都不会忘记,何沛媛更不会遗漏另一个可能的大头:“你高中同学还没人给你打电话呀?”
杨景行想得美:“可能是想给我惊喜。”
何沛媛就死命揪着男朋友的皮肉问:“谁给你惊喜?谁是惊喜?”
也不能说高中同学没义气,杨景行星期四晚上在校友录上示好后,零三三班同学还是比较积极的,随后不少人都露面了,虽然确定想去能去的只有两三个人,但是不能去的都表示了鼓励祝贺,甚至还为三班唯一的公众人物出谋划策。可是随后杨景行自己又说了,感谢大家的好意,但是他目前还真的不能确定自己会不会去纽约,还拿徐安出来说事。
虽然大部分同学都认为给徐安当制作人才是真正的牛逼,但是在罗正为几位的调查宣传普及之下,也有一些同学某种程度上相信了一点点纽爱对作曲家的介绍,进而认为还是林肯艺术中心的成功演出更值得一吹。
明天要上班,所以这天晚上十一点多杨景行就在电话里跟何沛媛说晚安我爱你了,然后不知道算不算欺骗女朋友地又登录高中校友录。
虽然班长发过“友情通知”后就再没现身,但是通知的的回帖已经有拜来条,可是排进三班校友录历史热帖前十名,近半数同班同学姓名都出现在回帖之中,甚至还有隔壁四班来串门的。
罗正为刚开始确实是一片好意,在网上搜罗了一些有YangJingxing或者JingxingYang字眼出现的文字复制到校友录。网上倒是能找到不少过去将来的演出信息,而且不乏知名乐团和著名演奏家。让同学们反响比较热烈的还有安馨获得利兹冠军的新闻,甚至有些同学早点就看到过这个名字,随后叶秋晴还把安馨获得冠军的纪录片都找出来分享给大家了。
王凡璇把自己几年前发的她室友写的法文乐评翻了出来,开始重新认识佩服自己曾经鄙视过的室友,可是这位她跟这法国妞已经失去联系。
网上有关杨大作曲家的乐评也不少,大多是关于第一交响曲和第一钢琴协奏曲的,其中也有权威媒体出没,看起来都挺像那么回事。关于钢琴协奏曲,除了安馨,“FuHai Fairy”和喻昕婷的名字自然也出现在校友录,但是没人留意这个无名小卒……
本来同学们是比较惊奇赞叹的,可是邵磊一句“为了更好的支持公众人物我们就要更好地了解公众人物”的号召,让校友录的氛围变了,再加上谭东的出没和杨景行自己的调侃,校友录里对杨大作曲家的挖掘了解就逐渐变成了戏谑。
杨景行给钢琴大师班学员发结业证的一张照片是拍得不怎么样,再加上场地和背景看上去也的确不怎么高级豪华,于是现在校友录里纷纷以杨主任称呼老同学,大家纷纷踊跃回忆在尚浦时杨主任是怎么被老师训罚的,校友录里简直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杨景行第三次回复班长的通知:求大家高抬贵手不要把这些传出去,我还要做人呀。纽约不欢迎你们,我也不敢去了。热切期盼罗大科学家早日为人类做出卓越贡献,你高中那点事我也记忆犹新,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正文 第一二六八章 不感动
十一月二十二号星期一,阴雨刮风天气,一夜之间气温下降比较多,让人觉得冬天真正来了。?随?梦?.lā杨景行都没接女朋友吃早餐,八点不到就跟人几方碰头去机房看年华播放器的服务器。这是峨洋目前为止最大的一笔开销,光服务器硬件假设就花了四百万,而运维费用更是大头,预计每季度都得三四十万,光花在安全防御上的钱都够养几个刘轩了。
都记得三年前峨洋刚起步那会,王建贤自组两台服务器,自己安装自己调试大家摸着石头过河,真是辛酸又宝贵的回忆。那两台服务器早就淘汰了,可是王建贤还保留了PU作为纪念一直挂在钥匙链上。
如今在这干净整洁艺术化走线的大机房里,峨洋拥有了一排机柜,机柜里有规模的集群服务器终于让峨洋算对得起公司名字中的技术二字了。虽然几百万的生意在现今IT界根本不值一提,但是峨洋的这几位还是把自家宝贝看了又看瞧了又瞧,王成川甚至想在正式运营的时候召集公司主管骨干搞个开机仪式。
硬件到位了,接下来的个把月时间峨洋全体同仁就更要全力以赴,杨景行虽然不能坐阵,但是对同事们表现出了足够的信任,也给了不少压力。
公司上午的主管会议上,庞惜继续发挥自己的特长,又要把各部门组织起来搞人事活动,用意也还是调动员工们的冲刺积极性。庞惜也有点底气的,峨洋给员工的福利待遇不说高于同行但在这栋大楼里也算是羡煞旁人。就隔壁的食品公司,也有几个大学生也是差不多的学校毕业,一比较起来,峨洋的大学生们真得对公司感恩戴德了。
杨景行还公布一个新政策,优秀员工培养计划,比如像刘轩和滕丽,如果他们自己有意进修学习,可以由公司报销学费。可不便宜呢,几堂课就好几千上万的。
相比看不到什么赚钱希望的播放器和网站,电影和歌手在短期内对峨洋而言可能还更重要。《美中不足》的拍摄虽然因为导演的精益求精而导致进度落后,但也快要杀青了,影片后期制作的开始也就意味着宣传的工作的全面展开。峨洋现在才发现原来影视这一行的门槛也那么低,随着荧幕数量猛涨,各种牛鬼蛇神都来了,虽然影片质量良莠不齐,但是大家在宣传上面却一个比一个厉害,堪称神通广大什么招数都使得出来,春节档就更是一场硬仗。
看起来不那么紧迫的是付飞蓉的专辑录制,但是杨景行也跟黄倩池强调了几次,这东西要一鼓作千万不能拖,歌手状态很重要,习惯培养更重要,等制作人下个月到位之后一群人就得卯足了劲去干。
等午饭的短暂空当里,杨老板很没架子地去编辑部新来员工的卡座上打个招呼:“青兮……青兮。”
应该看见有人手敲在自己桌子上了,以编辑身份专注于如歌网的青兮转头看看,发现是老板后就给面子地扯嘴角算是笑一下,然后取出耳朵里的手机耳机,但是并没起身,也就这么侧身仰视老板。
杨景行肯定又想摸美女,伸手:“欢迎你。”
青兮放下耳机递上手,再扯一下嘴角。
众目睽睽的,杨景行只敢象征性握一下:“你是倩池好朋友我就不多说了,希望大家合作愉快。”
青兮点头一下:“谢谢。”
杨景行点点头:“你忙吧。”
青兮想起什么:“有《锦瑟华年》的纯录音吗?视频音频有些嘈杂。”
杨景行赔笑:“版权不在我手里。”
青兮理解地点点头,又扯扯嘴角。
今天的午饭没要杨景行自己去抢,外卖老板直接给他送到面前:“杨总,最新鲜的带鱼,青萝卜开胃,你尝尝……”
杨景行看看情况:“我这份你亏了呀。”
“杨总别这么说!”老板都急了:“实在是没办法一份涨两块钱,我憋了好久才跟庞总开口,给他们加点工资。”
杨景行点头好笑:“你在峨洋的满意度比我高得多。”
老板也不谦虚:“尽力而为,尽力而为,让大家吃得好一点。上次说小李他们几个人吃坏了肚子,惊得我呀……不该说这个!”
杨景行还不知道:“什么时候的事?”
老板连忙解释,可不怪自己,是他们几个人贪吃了外面不干净的东西,自家的饭菜可都抽样保存二十四小时的……
下午五点不到,杨景行的车子停在民族乐团,他得快点跑上三零六的小楼。女生们也没成天无所事事,今天这时候了还在集体搞创作,要让下星期到师范大学的演出别开生面一些。
顾问也好久没来单位了,除了何沛媛年晴这种顽固分子,其他女生还是挺热情的,连齐清诺都称赞:“这发型,有追求了呀。”
杨景行摸脑袋嘿:“谢谢标杆。”
何沛媛依然嫌弃:“没看到刚回来的时候……”
于菲菲恨不得站椅子上去:“我一直觉得怪叔最适合这种毛寸了,顶上再长一点点更帅。”
刘思蔓也自信:“短碎!肯定没错!”
年晴呕吐了:“还让不让我吃饭?”
对哦,顾问什么时候履约呢,干脆就今天吧,不然短期内真凑不出时间了。
杨景行求情:“缓几天,晚上还有事。”
齐清诺挤眉弄眼的:“什么事比我们青春美少女还急?”
何沛媛都不知道:“去哪?”
杨景行不眨眼:“吃饭了去录音棚……”
王蕊还是大局为重的:“还是要吃呀!”
杨景行解释:“时间不够,十一个美女没两三个小哪够看。”
齐清诺热心建议:“别看我省一半时间。”
柴丽甜和年晴几乎同时怒斥团长真是太不要脸,刘思蔓王蕊这些也紧跟着笑骂谴责,邵芳洁就谦虚自己不占用顾问时间……
简直被群殴了,齐清诺自己也不好意思起来,哈哈之后抱住何沛媛的肩膀亲昵一下:“不好意思,忘记身份敏感了。”
何沛媛好像不介意,还转着眼珠想办法,建议男朋友:“下次早点……五点到十点!”
杨景行壮起胆子嘿:“那也不够,还有晴儿。”
年晴是有多痛恨顾问啊,操起鼓槌当飞镖用,看力道简直起了杀心。
杨景行居然一把接住了鼓槌,伤心:“亏我还帮你把量身编曲。”
齐清诺警惕起来:“你别破坏我们姐妹感情呀!”
何沛媛白眼切:“谁理他……”
考虑到主团那些即将开赴纽约的人最近都有些亢奋,为了避免顾问浪费时间,三零六集体同意标杆早下班开溜。何沛媛才不急呢,磨磨蹭蹭半天。
下楼,何沛媛问起自己事先没掌握的情况:“几点去录音棚?”
杨景行小声:“骗她们的,根本没事。”
居然敢骗自己的亲密伙伴,何沛媛气愤了,而且:“……没看够吧?下次好好准备,我都不打扰你们,我走!”
杨景行居然点头:“看来媛媛还是知道自己的影响力,你在我也不敢看别人。”
应该前后无人,何沛媛一脚踢中无赖小腿:“不在你就敢看?”
上车前就吵完了,上车后就考虑去哪儿吃,或者是先打发点时间,何沛媛提议去吃牛肉吧:“……先把位子订了,去买点青团,我妈想吃了。”
杨景行则想着:“先回家吧,你上班累了。”
何沛媛警惕更不满:“知道我累你还想那些……不行,今天休息!”
杨景行嘿嘿:“没想坏事,我们说说话聊聊天。”
“鬼才信你!”何沛媛早看透了:“回家就没好事。”
杨景行委屈:“这就冤枉我了……我保证,今天绝对不色诱媛媛。”
何沛媛更气愤了:“我才不会被你色诱……”
拿了很重的砝码后,何沛媛就同意先回家了,不过还是保持警惕的,连手都不太愿意牵。进家门后更要保持距离,何沛媛已经懂得保护自己的双脚,只是有人在屋檐下下,只能骂:“变态……”
杨景行也没过分变态,摸了一下就听吩咐去洗手。何沛媛跟着检查,发现了餐桌上的鲜花,看了看就问:“干嘛?”
杨景行好强斗志:“跟你争先进,水果在客厅。”
何沛媛不放心:“你洗的不干净……”
回到客厅,杨景行拿起茶几上的小盒子,在女朋友的警惕中打开,取出一个几乎镶了半圈小祖母绿的细手镯,说明:“今天是我跟媛媛一个月的纪念日,希望媛媛天天开心……不是坏事吧?”
何沛媛脸上也没喜事的感觉:“……你怎么知道?”
杨景行解释:“我是当事人,因为我爱媛媛……戴上。”
何沛媛没有配合,但是也没剧烈反抗,被男朋友拉起手套手镯,嘴上还是抱怨:“你才答应我几天……”
杨景行占理的:“纪念日呀。”
何沛媛质问:“那还有两个月三个月,没完没了?”
杨景行可以妥协:“那两个月就不过了,下不为例。”
何沛媛看看手上,点点头:“什么时候买的?”
杨景行坦白:“带回来的,放夹层里了。”
何沛媛后悔:“下次我仔细搜查。”
杨景行欢迎:“好,斗智斗勇。”
何沛媛跺脚:“不行……太频繁了,你不怕我不惊喜不感动了?”
杨景行哼:“我图自己高兴,管你惊不惊喜,我高兴就行。”
何沛媛生气了:“我不要了,还给你……省得还要骗我妈。”
杨景行急忙:“这个真正的护身护,不信你试试……哎呀,我想吻媛媛了。”
何沛媛才没那么幼稚呢,侧身躲一下就行了,继续抱怨:“还以为你真的痛改前非了。”
杨景行道歉:“对不起,让媛媛失望了。”
何沛媛白眼一下,然后又急了:“谁失望了?你什么意思!”
杨景行等答案呢:“喜不喜欢嘛?”
何沛媛再看看,点点头了严肃:“以后真的不准了……虽然我是喜欢,但是更知道这样不好,你懂吗?平时都不会戴。”
“以后一定注意。”杨景行答应起来毫不费力:“是个纪念,听说手镯比较有意义,守着,守着媛媛。”
何沛媛皱鼻子:“这也信……谢谢老公。”
杨景行笑了:“亲我一下。”
何沛媛口头禅:“只一下。”
杨景行这次说话算话了,让女朋友亲了一下后就准备:“今天我们在家吃饭。”
何沛媛不明白:“叫外卖?”
杨景行得意了:“首个纪念日的先进归我了……”
看着男朋友把装着西红柿豆腐什么的袋子从冰箱里拿出来,何沛媛都惊慌了:“你干嘛呀?”怕是无赖在变戏法,上前一探究竟。
今天冰箱里可丰富了,好些袋子,还有一个小泡沫箱子。杨景行这就邀功了:“都是媛媛爱吃的。”
何沛媛看了看情况,再看看男朋友,又娇弱了:“老公……”似乎还要扶住男朋友的手臂才站得稳。
杨景行安抚:“就炒一个西红柿鸡蛋加一个炖豆腐,蒸个螃蟹,其他都现成的,问题不大。”
何沛媛还是一脸的忧愁甚至忧伤,无助。
杨景行嘿:“还有黄酒,先烧点水。对,还要煮饭。”
何沛媛从杨景行侧身后把下巴搁在他肩膀上,戳了一下后侧头变成用脸依靠,然后还抬手起来抱住男朋友,那动作那情调,可需要安慰的感觉。
杨景行笑:“饿了?”
何沛媛手上使出点力气证明自己没饿,而且还能转脖子,把左脸依偎变成右脸依偎,把口鼻气息轻涂在男朋友脖子上。
手上还提着东西呢,杨景行也坦白从宽:“我分心了哦。”
何沛媛贴紧一些,应该感触到了,这姑娘时至今日似乎还不懂男人是怎么回事:“老公,你是不是好爱我?”
杨景行嗯:“好爱好爱媛媛。”
何沛媛已经虚弱:“……谢谢老公。”
杨景行嘿:“怎么谢?”
何沛媛应该是抗议哼哼,抬脸起来是两眼泪汪汪,似乎博取同情。
杨景行观察着踏实了:“看样子还是有点感动呀。”
何沛媛解释:“因为……是第一次……”
杨景行点头:“也好,我也不会,以后也懒得麻烦了。”
何沛媛嘴巴噘地老长似乎要亲人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