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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灵宇     美女赢家txt下载     美女赢家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正文 第一一九五章 牛变的

    看姑娘是不是有点认输的样子,杨景行就得意了:“敢跟我拼酒,这下知道厉害了吧。”

    何沛媛的神色就由小可怜往严厉变化:“他们叫你喝就要喝呀?”

    杨景行看得清楚:“来者不善,不给点颜色我以后腰都直不起来了。”

    何沛媛 质问:“喝酒厉害就直得起腰了?比什么不好要比吃喝嫖赌?”

    “男人嘛。”杨景行嘿嘿,“怎么说也是表哥,他也算看得起我,不能不给面子。”

    何沛媛依然不高兴:“面子也不一定要用这种方式……刚开始他们根本不敢,是你自己要配合他们。什么样子,喝点酒估计连他妈都不认识了,满口脏话!”

    杨景行帮男人说话:“这算好了,那个酒量很一般,看样子也不是爱喝酒,今天真是为了兄弟义气,说明你表哥人缘不错。”

    何沛媛看不惯:“狐朋狗友!”

    杨景行笑:“如果不是各种凑巧原因加起来,很可能我现在也是他们这样一群酒肉朋友吆三喝四,可能某一天我也被人叫着去陪朋友,然后看到别人有个好漂亮的女朋友,我也要把他往死里灌。”

    何沛媛就怒视无赖:“……反正以后不准你这样了,谁都不行!我说了那么多次都不听!”

    杨景行嘿:“你早拿出个态度来,那么轻描淡写说两句别喝了我怎么好表态,他们肯定笑我鸡毛当令箭,我也要点面子。”

    “面子?”何沛媛很鄙视:“身体不好就喝死了!”

    “瞎说!”杨景行是不是也有点酒壮怂人胆。

    观察一下,何沛媛才不怕无赖那点表情,继续不高兴质问:“现在知道难受吧?”

    “难受呀。”杨景行仰躺叹气:“说到底我是看谁的面子,这么卖力表现了还要挨骂,真难受。”

    何沛媛一拳就擂揉在无赖肩膀上,恨得牙痒痒。

    杨景行还记得:“等会给你妹打个电话,关键你哥两个朋友到家没,别开心变坏事了。”

    “管他们死活。”何沛媛心狠:“自作自受!”

    杨景行哈哈:“听了伤心死呀,人家帮你喝酒拼命。”

    何沛媛一点不感激:“谁要了?”

    “传统文化。”杨景行就懂这点文化:“我们那结婚的时候就特别讲究给新郎家一个下马威,不然新娘子在夫家要受欺负。我爸的朋友嫁女儿,阵仗就像黑帮火拼,女方拼赢了,现在当家作主。”

    “糟粕!”何沛媛好嫌弃:“你臭死了。”

    杨景行只敢小口叹气了。

    何沛媛继续嫌弃:“没事吧?自己要喝那么多!”

    司机多管闲事:“回家多喝点蜂蜜水,牛奶也行。”

    杨景行不要脸:“伤心,喝什么都没用。”

    “伤心死你。”何沛媛又计划:“到了买吧,便利店有热牛奶……抱新娘是什么感觉?”突然笑眯眯。

    杨景行酒都醒了:“不是说没聊吗?”

    何沛媛轻描淡写:“我随便看看,你妈就五六个相册,一眼就看到了,那个又没密码。”她昨晚到家后加了萧舒夏的好友,但因为太晚了就没聊上。

    杨景行嘿:“那还好,那篇日志才叫肉麻,千万不能看。”

    何沛媛嘻:“不好意思……”

    这可丢人丢大了,何沛媛也看到了萧舒夏三年多前那篇感叹吹嘘儿子懂事了似乎理解了亲情爱情的日志,不过何沛媛最嫌弃的还是:“看照片还以为是你结婚,手勾在你脖子上……”

    杨景行解释:“怕我抱不动,好长一截路。”

    何沛媛记忆力还挺好的:“有张你爸拿话筒的,站在旁边的是不是新娘的爸爸?看起来有点伤心。”

    杨景行笑:“那是接亲的管事……”

    九纯的风俗挺有意思呀,何沛媛还是很愿意了解的。萧舒夏的相册中另一桩杨景行没参加的喜事,看起来场面也是很大,杨程义担任的是接亲的人,可是杨大老板并没少被刁难,挺好笑的。

    所以对萧舒夏的另外几个密码相册,何沛媛还是有点好奇的,但又不肯接受密码自己去看,记住了也不看。

    何沛媛倒是有点担心:“如果你妈给我留言了,我回不回?太晚了。”

    杨景行哈:“晚才好,越晚她越高兴……”

    代驾好像有点搞不清状况,杨景行明明说不用停车,代驾却听何沛媛的,在小区门前让姑娘下车去买牛奶。

    何沛媛快去快回提了一大包,热牛奶和酸奶一样买了三盒,手里拿一盒,上车前吸管进插进去了,蛮不耐烦地朝无赖一递:“喝。”

    杨景行一口气。

    “您前面左转。”何沛媛给司机指方向:“……这里不好走再往前也一样。”

    杨景行一下把盒子喝得空空作响,然后舒爽叹气。

    “牛变的。”何沛媛烦躁地扯第二根吸管:“一次少喝点,这两盒回家再喝,酸奶明天早上喝。”

    “谢谢媛媛。”杨景行的表情是有点醉。

    何沛媛越来越嫌弃:“不想管你……”

    零点快过半了,姑娘叫无赖别下车扰民了,然后谢谢代驾:“……再麻烦您记一下我的电话,万一他等会发作了。”

    代驾帮杨景行作保:“醉没醉我一眼看得准,杨先生肯定没问题。”

    车门都还没开呢,但杨景行眼尖:“你爸妈来了。”他动作飞快,朝外冒头就叫:“叔叔阿姨,今天晚了,我的错。”

    何伟东两口子刚出楼道口,好像还没看真切,但样子挺关切的。

    何沛媛从另一边下车,不出声。

    杨景行去开后备箱提了点心袋子,趁机讨好何妈妈:“媛媛下班买的,说您喜欢。”转手递给何沛媛自己拿着。

    何妈妈在略烦愁的神情中穿插一个微笑:“谢谢小杨。”

    何沛媛就有点不高兴了:“我买的。”

    何伟东呵呵打量杨景行:“没事吧?”

    “还行。”杨景行嘿:“是场胜仗。”

    何伟东大声哈哈哈。

    何沛媛那种勉为其难的笑肯定是遗传自母亲,何妈妈现在就这样笑,其实也算灿烂:“不好意思,小杨。”

    何伟东也有点担心:“李顺凯这小子有时候不知道个轻重,刚听说还带帮手去了?”

    杨景行高兴着呢:“都是朋友了,有一个媛媛以前就认识。凯哥很热情,我也没客气,跟他们多喝了几杯。”

    何伟东又哈哈哈。

    何妈妈却有点叹气:“顺凯父母以前没多少时间管他,有些习惯不太好,不过本性不坏。”

    杨景行笑:“我跟凯哥挺投缘的,刚才还跟媛媛大姨说我自己也有姨妈,家里也是表姐堂妹。不过我没凯哥做得好,我连我表姐男朋友的面都没见过。”很快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转头跟何沛媛道歉:“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也说不出来。

    何沛媛强烈白眼。

    何伟东呵呵呵直乐,何妈妈严肃的:“顺凯真没名堂,也不管是什么朋友,媛媛也不告诉我们……听见我说话没?”

    何沛媛对母亲也不太耐烦:“听了。”

    何妈妈几乎严厉:“听了就不要有下次!”

    杨景行不干了:“您别怪媛媛,凯哥他们挺好的,今天都很开心。”

    何伟东似乎也帮女儿:“社会上不是学校,三教九流都要接触都要见识,把握住自己就行,四零二形形色色的肯定也见得不少,是吧?”

    杨景行点头:“我爸也经常这么教育我,学好的不学坏的,明辨是非。”

    何伟东很放心:“那就对了!话说回来,也让李顺凯跟四零二学一学,别一把年纪了还不着调,好事嘛。”

    杨景行惭愧了:“叔叔您别这么说……”

    何沛媛果然不屑切了。

    何伟东笑容挑衅女儿:“怎么?你还不服气?”

    何沛媛哼。

    “你少说几句。”何妈妈又当和事佬:“小杨没事就好,我回头还要说顺凯,太不像话……”

    杨景行着急:“您别,不然还以为我打小报告……胜之不武了。”

    何伟东啊哈哈:“好样的,李顺凯这小子就是欠教训……酒是少喝为好,身体重要,安全第一!”

    何妈妈简直有点尴尬:“你叔叔为老不尊。”

    杨景行欢喜:“我觉得好亲切。”

    何伟东来劲了:“嗨,不是这病,我跟四零二一起教训李家人!”

    杨景行哈哈:“我陪您,逢年过节我也陪我爸跟我叔叔舅舅他们喝几杯,能帮点忙。”

    何伟东回味地一摇头:“好汉不提当年勇。”

    何妈妈责怪:“越说越远了。小杨没事就好,我替顺凯跟你道个歉,如果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杨景行连连摇头:“我还没谢谢凯哥,等他酒醒吧。您还帮我跟媛媛大姨道歉,害他们这么晚去接人。”

    何伟东哈哈:“这是他们工作,接人跟上班一样,任劳任怨。”

    “有你那么夸张。”何妈妈挺无奈:“别让司机等了,小杨你先回家好好休息。回家多喝点温水,不然明天不舒服。”

    杨景行点头:“我没问题,耽误您和叔叔休息了。”敲敲车窗,示意代驾调头。

    代驾开车门说话:“钥匙。”

    杨土鳖还是不适合豪车,拿出钥匙串丢进后座。

    “代驾吧?”何伟东挺客气的:“辛苦了。这有点窄,慢点,我们让开点。下个月上牌?”

    杨景行点头:“那边说是没问题。叔叔看好没,准备买什么车型?

    何伟东不在意:“不用看,都差不多,媛媛喜欢就行。”

    杨景行建议:“您选自己喜欢的,媛媛等她练练手了再买一辆,上下班方便一点。”

    何沛媛又说话了:“要你管!?”

    何妈妈又严厉了:“怎么在说话?有没有教养?”

    何伟东呵呵,杨景行就笑不出来:“您别说她,回头都要算我头上。”

    何沛媛哼白眼,何伟东继续笑,何妈妈则忧虑表情,几乎是瞪了女儿一样。

    车子调过头了,杨景行就:“叔叔阿姨你们上去吧,媛媛你记得问一下迪雅……”

    “知道了!”何沛媛没好气。

    杨景行就跟叔叔阿姨再见,何伟东两口子也客气,再叮嘱一下就带着女儿回身进楼。

    杨景行依然上后座,把装牛奶酸奶的袋子随手整理一下,然后尝试感受老板滋味。

    代驾还是再确认一下:“回家吗?”

    杨景行嗯。

    代驾似乎是前面忍太久话匣子了:“这女孩真好看。”

    杨景行笑一笑。

    代驾想不起来:“第几次给您开车了?”

    杨景行笑:“第几次了您还这么客气,我比您儿子大不了两岁,您叫我小杨吧。”

    代驾也笑:“杨总吧……女孩妈妈也漂亮,爸爸是厂里职工吧?”

    杨景行说:“都是。”

    “妈妈也是呀?”代驾有点惊奇。

    杨景行就问为什么,然后代驾就开始讲述,她母亲是纺织厂的老职工,所以知道一些故事,这个钢厂和纺织厂的工作都有点特殊性,阳盛阴衰和阴盛阳衰,所以曾经钢厂的小伙子们可眼馋纺织厂的女工们了……

    可惜啊,纺织厂现在是完全衰落了,钢厂就好得多,不过有钱的都是那些贪污受贿的领导干部,工人都是穷巴巴的。

    也是,捞到钱的那还会住这种老楼呢,父母看样子就是正派人,不过把女儿培养好了就比什么都强。女孩虽然很漂亮但是很礼貌,一看就是个好姑娘:“……不是好女孩杨总也看不上。”

    杨景行笑:“您真会夸人。”

    代驾认真的:“我开那么多年出租又搞这么几年代驾,见过的人太多了,几百万的车经常开。我为什么喜欢开好车,我就发现呀,车好的人也好,大部分,不过也有例外。但是像你这么年轻这么成功的我还真没见过两个,尤其是素质高,大方都再说了,所以我没存过几个客人的号码,只要是你的电话,不管多远我都过来!”

    杨景行就继续表现素质:“谢谢您。”

    代驾感叹:“你的朋友也一样,上次你叫我送的那两个女孩,素质也非常高,谈吐很不一般。我听她们聊天说那些话,真的没遇见过,真的是高层次的人。”

    杨景行说:“我跟她们学会一点皮毛。”

    代驾呵呵着突然有点苦恼:“当时说个什么话我记得……是怎么说的……哦,对,我话也多,问她们是不是你朋友还是同事,她问我觉得你这个人怎么样。我这个人有一说一,杨总肯定没话说,她说那就是朋友,怎么说的,哎哟,当时把我笑坏了。”

    杨景行呵呵呵呵很好笑。

    代驾感叹:“跟你们这样的人聊天才有意思,不知不觉就到了。”

    杨景行问:“那天您跟她们聊得挺好?”

    代驾简直得意:“一路都在聊,车主,那一张嘴会说呀!”

    杨景行呵:“她是。”

    代驾记性也不差:“当时看你有点不放心,我把她送到家了,我说给你打个电话说一声,她说她自己跟你说。”

    杨景行点点头,清晰地嗯一声。

    代驾明显也没聊出什么内容:“她们是国家干部呀?”

    杨景行说:“事业单位。”

    哦……

正文 第一一九六章 往歪处带

    凌晨一点,杨景行给姑娘打电话。

    何沛媛接听就是质问:“才到?”

    杨景行解释:“到一会了,怕你没洗完。”

    何沛媛很不信任:“酸奶没忘记吧?”

    “怎么可能。”杨景行恶心:“媛媛买的,我一路抱回家,刚又喝了一个。”

    何沛媛没好气:“感觉好点没?”似乎后悔买东西期待没效果。

    “好多了。”杨景行很期待:“问迪雅没?李顺凯知道厉害没?”

    “你还敢问!”何沛媛好气愤:“害我挨骂。”

    杨景行就问:“怎么了?”

    何沛媛有些怨愤:“说他吐了一车,人都分不清还非要找地方洗车!”

    杨景行哈哈哈得意:“所以我当时着急走,看样子就快不行了,还好撤得及时……大姨不会怪我吧?”

    “鬼怪你。”何沛媛憋屈:“我妈怪我!”

    杨景行想不到:“怪你什么?”

    “怪我让你们喝酒!”何沛媛显然气鼓鼓:“我叫你们喝的?我没劝呀?”

    杨景行讨死:“你是劝了,不过怎么说呢,这事毕竟是因你而起,所以你妈说的话也不是没道理……”

    “杨景行!”何沛媛嚷嚷:“到底因为谁?就是你挑起来的!我妈还怕你受欺负,谁欺负谁呀?你要跟我妈作证!”

    杨景行讲道理:“我挑起来的也还是因为你呀。”

    “我要你喝酒了?”何沛媛牙痒痒:“嘴巴长我身上了?我妈要是看见你喝酒的样子……真是看错你了!”

    杨景行着急了:“可别出卖我呀,也没天天喝。做人难,也不能让表哥看轻了,我怎么办?”

    何沛媛委屈:“不出卖你,我就帮你挨骂?”

    “好媛媛。”杨景行谈判:“就看在我今天都没亲到你的份上,我也付出这么大的代价。”

    何沛媛好像不适应无赖的思路,反应了一下才压低声音辩论:“本来就不该让你亲……没欠你的。”

    “是,我知道。”杨景行也动之以情:“我的意思是,当我拿起酒杯的那一刻,我是带着今天就亲不到媛媛的决心的,并不是我的主观意愿想喝酒。你说,以你对我的了解,我是喜欢喝酒还是喜欢吻你?”

    电话里安静了几秒,再传来的就是姑娘算得上阴沉的话语了:“你是不是故意的?”

    杨景行不懂:“故意什么?”

    “故意把话题……往歪处带!”何沛媛揭穿罪恶的语气。

    “再给我个胆子。”杨景行简直哀叹:“我这一天都担惊受怕的,这么规规矩矩,牵个手都怕你多想了,我还敢故意往歪处带?”

    “那你还说?”何沛媛觉得说得通:“你喝酒了你吐真言了,先前敢跟我爸妈说你没见过你表姐男朋友,不要脸!”

    “这怎么不要脸了?”杨景行好苦恼:“我们说到这了,总不能以后都不碰这个话题吧?也没必要刻意回避吧。”

    “就不碰!”何沛媛好像很坚决:“就要回避!”

    “你也太在意了。”杨景行好像真是壮了怂胆:“其实真没什么大不了,人之常情……公平起见,我也告诉你,昨天我也自@慰了,行了吧。”

    好几秒,电话那头都是安静的,姑娘似乎都没呼吸。

    杨景行还敢继续:“这就跟饿了要吃饭一个道理,我们吃的用的是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荷尔蒙分泌了也是通过合理途径,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那边还是一点声音都没有。

    杨景行呼唤:“媛媛……我很严肃地跟你说这个问题,如果这件事成了我们之间的隔阂,那我真是比杜娥还冤。”

    “你流氓……”何沛媛好像是在伤心伤心的哭泣之间挤出几个字。

    “是,昨天是我不对。”杨景行有点勉强:“就算是我耍流氓了,但是我真的想弥补,可以有个知错就改的机会吧?罪不至死吧?”

    何沛媛又不说话了。

    杨景行还分析:“当没发生就不可能的,我不能逃避责任,但是你也要给我机会呀,最基本的一点你要知道,我绝对没有不尊重你的意思,我也是一时冲动……”

    “你撒谎。”何沛媛的语气好失望甚至伤心的:“你根本没知错。”

    杨景行很肯定:“我知错了!”

    “那我问你!”何沛媛好像振作了一点:“昨天,你是不是当时就跟我道歉了?说你错了。”

    杨景行是不是有点自豪:“是呀。”

    何沛媛的呼吸是抽噎的感觉:“……那你刚才又说你!”

    “是,是!”杨景行不否认:“昨天跟你打完打完电话我就……我知的错,是错在不该侵犯你的隐私,就这一点,这跟我自@慰不冲突,我不觉得自@慰错了。这两点不矛盾吧。”

    何沛媛真是委屈欲哭:“那你,知道不该侵犯我的隐私,你又!”

    杨景行简直理直气壮:“是不该侵犯隐私,但是我有冲动是正常的呀,人之常情呀。就好比非礼勿视,我错在不该看,但是已经看了……哦,你的意思是,我既然知道错了就不该自@慰了?”

    是不是世界观崩塌开始怀疑社会了,何沛媛好艰难发声:“你说呢?”

    “我不这么想。”杨景行好像一点不心虚:“我不觉得这是对你的侵犯,也不算不尊重你……如果昨天我没一时冲动说出那些话来,我就默默挂了电话再自@慰,就一点错也没有,理所当然的。”

    何沛媛无处控诉冤屈地好凄苦:“你是流氓……”

    “我不觉得。”杨景行突然有骨气了:“我说的都是真实想法……话是比较糙,露骨了,但恰恰是因为尊重你我才这么说,我觉得我们可以坦率地交换意见。”

    何沛媛哀叹的感觉:“你说坦率就坦率呀?”

    杨景行好像也憋屈:“不然怎么办?你明明那么在意,这个事情不说清楚我还怎么追你?”

    何沛媛质问:“你就不能心照不宣?”

    “心照不宣是什么好词?”杨景行好像不喜欢:“男女朋友是该心照不宣吗?”

    细微末节的何沛媛也还是在意的:“谁你男女朋友?”

    “何沛媛。”杨景行也气:“你还别说这个,要不是你那么难追,我用得着担这么大罪名?”

    “难追你别追了。”何沛媛挺失望:“我早看出来了,你早不耐烦了!”

    杨景行新鲜了:“真的吗?通过什么事情看出来的?”

    何沛媛的呼吸很生气:“……就是!你自己说的,我难追让你担罪名!”

    杨景行叫嚣:“我这叫知耻而后勇。”

    沉默两秒后,电话那头传来一声扑哧,还接了一声绵长地嗯声叹气,像是扑哧一笑,更像扑哧一哭。

    “媛媛。”杨景行诚意语气:“所以也可以往好处想,也算患难见真情,就当是我追求你的道路上的一点小小磨难,遇到问题就要解决。”

    “患难你个头。”何沛媛依然满肚子埋怨:“就是你的问题……说得那么好听,人之常情,如果你真的觉得是人之常情,你干嘛还问我?”

    杨景行说:“对你自己来说是人之常情,但是对我而言不一样,因为你对我而言是特殊的……爱情就是某个人的平常对另一个人而言都是不平常。”

    “恶心。”何沛媛很嫌弃,又意识到时间点地小声:“那我问你,你怎么听出来的?”

    杨景行为难:“我也是半听半猜,当时感觉你声音有点不正常,不过也不是很确定,感觉很像……”

    何沛媛明白了:“所以你就觉得我轻贱了,就直接问我?”

    杨景行哀叹:“说了几百遍了,不是不尊重你。你也站在我的角度上想一想,那种情况下,陡然之间,我必须承认,我当时真的很惊喜很兴奋很冲动……不对,你可能理解不了,如果是我这样你多半觉得恶心。但是我是男人,我当时就是高兴,更多是兴奋,可能潜意识就觉得媛媛还是有那么点喜欢认同我。”

    “不要脸!”何沛媛又要控诉了:“鬼才认同你!”

    杨景行呵:“是,多错一条,自作多情。”

    何沛媛哼得有点得意了,然后又憋屈:“就是你当时说什么心理生理,我不知道怎么就想起来了,其实我本来没想什么,你又一直在那说……我真的不是故意的,真的是意外!”

    杨景行尽量诚意:“完全理解,吻你的时候我就很想,电话里说起来也会冲动。”

    “不是!”何沛媛强烈否认:“你知不知道人的激素分泌是有周期的,尤其是女生……反正昨天就是阴差阳错,我真的后悔死了!”

    杨景行劝:“你又没做错什么……”

    何沛媛多有担当:“我太不自重了。”

    “你完全是污蔑我女朋友。”杨景行简直气愤:“一个年轻轻的姑娘和自己男朋友打电话,白天算是吻得天昏地暗吧,然后我在电话里又说得露骨了,你再没点冲动就不正常了,再加上你说的激素分泌……通过这样的方式其实是件很美好的事,只可惜被我破坏了。”

    何沛媛依然委屈在意的:“不是男朋友……”

    杨景行就猜想:“那可能当时你在幻想自己有个男朋友,也很正常。”

    “可能是……”何沛媛谨慎的:“你没什么优点,就声音有点好听。”

    杨景行感激的:“总算也是个优点。”

    何沛媛又郑重说明:“但是我今天一点都没有……你之前提这个话题,我都觉得有点恶心,越想越后悔。”好委屈好委屈。

    杨景行都同情起来了:“你别想多了,迟早是我的人,提前让我知道一点你的小秘密小隐私,反正也迟早都是我的。我觉得你现在就该想想怎么尽量让我非法拥有你的小秘密长一点时间,到时候可以找我算账呀。”

    “不要脸。”何沛媛轻声嫌弃:“谁跟你算账?”

    杨景行嘿:“反正我是不想长期非法占有,明天要继续努力……明天晚上吃什么?”

    何沛媛显然没想这些:“不知道。”

    “明天再说吧。”杨景行提议:“今天先好好休息,不然明天哪来精神抵抗我。这么点小秘密都不想让我知道,你想想,如果被我追到了你怎么办?到时候可不是光吻一下那么简单,你怕不怕?”

    何沛媛好忧心:“你流氓……”

    “所以不要太计较眼前得失。”杨景行好好心:“长远考虑,怎么样不让我耍流氓,丢了芝麻还可以保住西瓜。我就是典型的丢了大西瓜捡颗芝麻,昨天光顾着兴奋那一小会,还不知道给自己找了多大麻烦,什么时候才能名正言顺放心大胆地亲媛媛?所以你要吸取我的教训。”

    何沛媛哼了一声,好像有点自信有点瞧不起对手。

    杨景行想起来:“对了,上网没?”

    何沛媛轻声嗯:“你妈说下个周末要过来。”

    杨景行哈:“还是我妈最看得起我。”

    何沛媛又哼一声:“我不去了!”

    杨景行哈:“话别说太满。”

    何沛媛有严肃理由:“演出!”

    杨景行气:“你演出演一个周末?乖乖早点回来。”

    何沛媛恢复斗志了:“你谁呀?”

    杨景行又犯贱:“我是知道你小秘密的人呀。”

    “杨景行!”

    杨景行哈哈:“好了,快睡吧。今天的晚安吻就算了,我认错认到底,但是明天就不客气了。”

    “你想得美。”何沛媛好计较:“我也要一个你的秘密。”

    杨景行嘿:“我说了呀……”

    “不是!”何沛媛斩钉截铁地发问:“你跟齐清诺是不是有过了?”

    杨景行好像还得回忆两秒,然后嗯一声。

    何沛媛没声音了。

    杨景行问:“你在意吗?”

    何沛媛公事公办的语气:“那你现在看见她会不会想?”

    杨景行说:“我现在看见齐清诺想的是我曾经犯过的错,要知耻而后勇。”

    何沛媛赶时间的语气:“她之前还有谁?”

    杨景行明白所指:“没有。”

    何沛媛又沉默了。

    杨景行嘿:“我就知道要付出代价,没想到来得这么快这么惨重。”

    “很惨重吗?”何沛媛简直嘲讽语气,似乎一点不在乎自己的小秘密。

    杨景行期望:“你不在意?”

    何沛媛并没难以启齿的感觉:“你们有过多少次?”

    “媛媛。”杨景行语重心长:“我不能回答你。”

    又是沉默。

    杨景行也耐心,等了十来秒才再开口:“这是齐清诺的隐私,我觉得我和你都应该尊重她……”

    电话挂断了。

    杨景行没再打过去,而是发一条短信:睡吧,晚安。

    几分钟后,何沛媛回复了:我早就看出来了,可是又一直幻想着,可是事实终究要摆在眼前。杨景行,我的心好痛,出乎意料地痛。

    杨景行回复:如果你之前有过肉体关系的男朋友,我可能会犹豫。但是发展到今天,如果你现在告诉我你有过,凭想象我也能理解你所说的心痛,但我会毫不犹豫地接受。

    何沛媛:睡吧,晚安。

正文 第一一九七章 调整状态

    星期四早上七点半,残花败柳的杨景行还是厚着脸皮给何沛媛打电话,第一次没人接听,过了几分钟再打第二次。

    “刚在洗脸。”何沛媛开门见山地冷淡。

    杨景行明显讨好:“想吃什么?我买来接你还是出来吃?”

    是判断了两秒吧,何沛媛依然不热情:“干什么?”

    杨景行睡足了的:“我过中信广场了,来杯热巧克力吧,还是什么?”

    “神经病。”何沛媛没好气:“你想喝自己买吧。”

    杨景行高兴:“买了去接你,等会去你说的那吃面。”

    何沛媛烦烦的:“那你车停哪?”

    杨景行不用上班的:“就停你们院子里我们走过去……”

    近一刻钟后,提着热饮快步行走的杨景行在距离何沛媛家两座楼的位置看见姑娘走过来了。何沛媛穿着深灰色的小脚裤搭配红色小夹克,里面的白T恤比夹克长出一截,挺漂亮还有点小俏皮。不过毕竟几天没休息好了,何沛媛的脸上还是看得出来一点异常。

    不光精神状态不是最佳,何沛媛的神情也不算好,俩人对视着迎面走了二十来米的距离,杨景行是灿烂的,姑娘却不苟言笑,甚至都不太愿意持续地看杨景行。

    杨景行递上喝的:“趁热。我起床喝两杯酸奶,差点饱了。”

    “你胃小!”何沛媛明显讽刺,勉强接了东西:“停哪了?”

    杨景行指:“四栋前面,正好有人出门,我打了个商量。”

    何沛媛担心:“没问你?”

    “没。”杨景行讨嫌:“弄得我有点失落。”

    何沛媛就提醒:“你别小看,他们有人一年几十万吨的交易量。”

    “不是车。”杨景行期待的是:“我明显生面孔,应该提高点警觉问问我是来干什么的。”

    何沛媛切:“你以为都认识我?三四百户!”

    杨景行保险起见:“那我就拿照片出来,总见过吧。”边说边摸手机。

    何沛媛只想分道扬镳。

    杨景行边追姑娘边想拍照:“笑一个嘛,大美女。”

    何沛媛举起热饮杯子挡脸,十分烦躁:“别闹……我生气!”

    杨景行还是拍到一张,他都惊叹起来:“哇,好美呀,你看,不骗你。”手机的功劳加上运气,何沛媛虽然没笑,而且套着袋子的杯子成了主角,但照片起来还不错。

    何沛媛不耐烦地瞄一眼,不高兴:“删了!”

    杨景行再看一眼,赶忙把手机藏进外套内兜:“我的作品,我的版权。”

    “不要脸!”何沛媛又要质疑法律了,不过还是喝一口热饮。

    面馆距离小区有五六百米距离吧,不过因为何沛媛一直在生气,所以走得比较快,杨景行的嘻笑也一直没起什么作用。面馆生意挺好的,何沛媛点一碗蟹黄干挑面后先去占座了。

    已经八点过了,杨景行端着一大盘子在何沛媛旁边坐下,盘子里是干挑面、牛肉面、一屉小笼包,还有一碗焖肉浇头。

    何沛媛都顾不得生气了,简直对无赖刮目相看:“你不饱了吗?”

    杨景行嘿:“又来食欲了。”把面条端放在姑娘面前,筷子抽出来了再递过去。

    何沛媛好像没什么食欲,不着急,再喝一口饮料。

    杨景行等不及了,大块牛肉入口后就哇哇赞叹:“……明天还来。”

    何沛媛不表态。

    杨景行又:“包子汤好多,有点烫……”

    何沛媛撇白眼。

    杨景行还想烫姑娘:“热点才好吃,有感觉。”

    可能时发现了对面的人在观察自己这边,何沛媛还是稍微搭理一下:“自己吃。”

    何沛媛连一碗面都没吃完,杨景行胡吃海塞满足了,也快到上班的时间了,迟到是肯定的了。可姑娘依然没消气,还是之前的说法,不要杨景行送,各走各路吧。

    杨景行正经些:“谈谈吧,理不辨不明。”

    何沛媛摇头:“不想谈……没想好。”

    杨景行建议:“边谈便想。”

    何沛媛摇头。

    争取了几句没有成效,杨景行也不敢把姑娘惹急了,就退一步:“那就先不谈,我们聊点其他的……”

    可何沛媛就是不要杨景行送:“你上班去……不想别人以为我们有什么关系。”

    杨景行也是没骨气:“我不进去行吧?”

    “不行!”何沛媛的样子有点上火了:“你快走!”

    杨景行都幽幽叹气了:“你打车?”

    何沛媛还是勉强同意无赖送自己去地铁站,没欺人太甚。

    杨景行只能指望着:“下班能接你吧?”

    “不要。”何沛媛似乎早打定主意了。

    杨景行有点憋屈:“你不能拒绝交流呀,冷暴力最不好。”

    何沛媛就用出离愤怒的眼神交流:“……我冷暴力?我错了?是我对不起你!?”

    “不是这个意思。”杨景行连连摇头:“我是说不管怎么样,或者你骂我两句也好……”

    “我凭什么骂你!”何沛媛的话有点歧义。

    “不用凭什么。”杨景行懂道理:“这是你的权利,我的义务。”

    何沛媛好像不在乎这点权利。

    杨景行渴盼着:“不一定要有话好说,但是至少要说,你到底怎么想,我怎么想……”

    何沛媛点头允许:“你可以说呀,你怎么想!”

    杨景行苦楚:“这也不是三两句话,下午见个面好不好?”

    何沛媛不表态。

    杨景行再退一步:“等你们下班我再过去。”

    何沛媛面无表情:“想见齐清诺就明说,没人拦你,不用拿我当幌子。”

    杨景行干呵一下,只能开车了,眼看前路,简直有点空洞无助。

    何沛媛简直有点得意:“没话说了吧。”

    杨景行陪笑一个,有点感叹:“你一句话,首先伤害自己,我听了也不舒服……”

    “还有你齐清诺!”何沛媛立刻郑重补充:“不尊重她是吧?对不起,我向你道歉,向齐清诺道歉,向你们道歉!”

    杨景行好像不敢接话了。

    何沛媛的眼泪也掉下来了。

    杨景行原来是在想办法:“今天不上班了,请假吧。”

    何沛媛瞪着眼睛掉眼泪,好像是悲恨前车太慢。

    杨景行是不是还想图表现:“我帮你打电话……叫王蕊帮你请假。”

    看见杨景行拿起电话解锁了屏幕,何沛媛也机敏,手立刻放在车机控制按钮上了,眼睛也盯着屏幕,似乎泪水并不影响视线,她会用按钮拨打挂断电话的。

    可是车机屏幕上并没出现打电话的界面,杨景行知道又是自己错了:“没连蓝牙。”

    “你挂!”何沛媛眨巴着泪眼好着急:“别打!我要上班,我跟齐清诺说了!”

    杨景行只得放下电话。

    审视了一下无赖的电话,何沛媛安定下来,恢复静静流泪的样子。

    杨景行打开中央护手拿东西。

    何沛媛再次警惕着司机的动作,不过还是接了递过去的纸巾。

    “媛媛,我们好好说。”杨景行还想尝试:“你现在最在意的到底是我的过去,还是昨天晚上我说的那些话?”

    何沛媛沉默擦泪。

    杨景行也是情意拳拳:“先说昨天,我是说我们应该尊重齐清诺的隐私,说这个话的意思,重点不是齐清诺,而是我和你。因为齐清诺是我的前女友,更重要的是,她是你的朋友!我是感觉我们两个应该怎么面对这件事,而不是要求你怎么样,我的出发点是我们,是你……就像你不支持我吃烧烤一样,我也觉得你那么问可能不太好……”

    何沛媛听懂了,连连点头强烈认同:“是,是我的错!说吧,想怎么办!你齐清诺那么好,我当然不该问,我凭什么呀!”

    杨景行苦着脸:“不是不该问,我的意思是我们应该换一种态度……”

    “是你们的隐私!”何沛媛的声调往高走:“你们两个人的隐私!”

    杨景行有气无力地苍白:“我不是说两个人的隐私,重点也不是隐私……”

    已经过站好远了,何沛媛才发现:“停车……”

    杨景行将错就错:“送你过去吧,我不进去。”

    何沛媛反应了一下才用力摇头:“不行……我要调整状态。”

    杨景行看看姑娘,温柔得几乎有点怯懦:“调整状态也要调整心态,由内而外的美。”还赔个笑。

    何沛媛明白的:“是呀,我内心丑陋,阴暗。”

    杨景行连忙说:“媛媛内心更美,虽然现在有情绪,但也是幽怨的美,不过是比开心的美差那么一点点。”

    何沛媛不在乎那么一点点,依然幽怨地看着仪表台,然后鼻子一抽,又滚下两滴泪,似乎偏要跟自己过不去。

    想了一下,杨景行决定了:“好,我们现在不说这事了,我准备不充分,你先缓我半天,等我重新充分认识自己的错误了下午再跟你道歉。好不好?”

    何沛媛急的是眼前:“你停车!”

    杨景行伤心:“我就那么影响你调整心态呀?”

    何沛媛根本就不想看无赖:“不想别人看到误会。”

    杨景行鼓励的样子:“我去宏星,你争取坚持到人民广场吧,加油!”

    何沛媛不表态。

    杨景行想换话题:“凯哥酒醒没?”

    何沛媛小心擦眼泪,擦了两圈后还是摇头一下,嘴唇没怎么动地敷衍了两个字:“没问。”

    杨景行点头表态:“首先,我不会逃避责任,说过的话,我不会说是酒话这种借口,其实还挺清新。”

    何沛媛呵的嘴部动作:“……醉了才好,酒后吐真言。”

    杨景行有点好笑地想起来:“你是不是就是因为小时候钻进柜子里出不来了才练瑜伽的?”

    昨天被表妹出卖的时候何沛媛还能干笑一下,现在被无赖提起,这姑娘完全冷脸。

    杨景行还敢继续:“当时如果有拍照手机就好玩了。”

    何沛媛皱眉:“没话说别说。”

    路程也不多远,只能是稍微调整下表面状态。到要下车去换乘地铁的时候,何沛媛看上去依然是不开心的,只是不至于让人怀疑刚刚哭过。

    姑娘从车外关上车门的时候,杨景行还是有点不舍或者不甘心,也下车:“媛媛……等我电话。”

    何沛媛点点头:“走了。”

    杨景行还看了一会姑娘的背影,真是好线条好比例。

    宏星又开经理会议,自从搬了新办公楼真各种新气象,各方面的条规管理都在逐渐改进完善。今天的会议又有点新起点的意思,居然对编辑部和四零二工作室都提出铁板钉钉的硬性要求了,年度考核指标多达三四十个,可不能再说红不红要凭运气这种话了。

    虽然老板和小老板之前都跟杨景行沟通过了,但会上居然有人事经理唐紹煌帮四零二工作室说话了,觉着某些指标的制定应该放眼整个行业,比如什么样的推广力度对应什么样的成绩,行业内对比更有说服力,尤其是还更多无形东西,杨经理毫无疑问是当前风头正盛第一人,所以人事方面的经验和意见是杨经理不要被指标束缚手脚了。

    杨景行谢谢唐经理很有见地很设身处地的提醒,但是也觉得新规定总的来说有助于编辑部更好地开展工,只是可能需要一定的适应期。

    张彦豪还随口说了一下,鉴于甘凯呈目前的修身养性状态,编辑部的工作也需要杨景行帮忙打理一下了。徒弟嘛,应当应分的,工资还是师父拿。

    大家哈哈,都没意见。

    开完会后,杨景行就回办公室伏案疾书了,好有劲头还开动脑经的样子。庞惜不在,唐紹煌就直接敲四零二的门,有空聊聊吗?

    杨景行不好意思,手头上正有点事,思路不能断:“……弄完了我去找你。”

    “这事也就跟你聊聊。”唐紹煌好本事:“一个朋友,和曾家儒两家人世交,跟我说曾导手里有个打磨了十来年的剧本想拍了。”

    杨景行惊讶,又好笑:“这事,我也沾不上边呀。”

    唐紹煌挺有数的样子:“先说你有没有兴趣。”

    杨景行顾头不顾尾的:“我先谢谢了,我掂量掂量了再找你,这活有点赶,快扛不住了……”

    宏星那些新规定没形成压力呀,上班时间,找杨景行聊天喝茶的多着呢,唐紹煌前脚走,黄伟亮后脚就来了。

    黄伟亮可看真得起杨景行,闵行新开发的别墅明年开盘,正好有点过硬的关系,三四千万就可以来一套占地四五亩的……

    杨景行买不起别墅,那就闲扯吧,张英奕的女朋友要回国了,估摸着要开始筹划婚期了,可张彦豪正在为一事范畴,张英奕想让未婚妻来帮自己,张彦豪很有疑虑。黄伟亮也觉得要慎重,虽然那女孩能力是挺不错。

    杨经理虽然有点膨胀,但还不敢对这些事发表看法。

    没到午饭时间杨景行就开溜,给何沛媛打电话没人接,可能是在排练。杨景行也没打第二次,发一条短信:我给你写了一封信,下午给你吧。

    近半个小时后,何沛媛回了:什么信?

    杨景行:致歉信。

    何沛媛:你吃饭没?

    杨景行:没,现在过去峨洋吃。你们呢?

    何沛媛:随便吃点。齐清诺开会去了。

    杨景行:想说的话我都写在信里了。

    何沛媛肯定是犹豫了,好几分钟才回复出两个字:好吧。

    杨景行:你先吃东西,下班再找你。

    何沛媛没再回复。

正文 第一一九八章 精神财富

    下午五点过,杨景行给何沛媛发了条短信:为了让媛媛轻轻松松开开心心下班,我带来好消息,我不去乐团堵门了,你先回家吧。

    何沛媛肯定开心了,随即回复:你忙吧。

    六点差几分,杨景行就打电话了,响铃是稍微久了点,但还是被接听了,不过那边也没个喂,杨景行就问:“媛媛在哪?”听声音好像在车上。

    何沛媛又是警惕抗拒的:“干嘛?”

    “到哪了?”杨景行有点着急:“我在你家堵门太久怕别人有意见。”

    何沛媛肯定气着了,几秒才说话:“你干什么!?”

    杨景行连忙嘿:“没,我刚到,还在四栋这,等你。”

    “干什么神经病。”何沛媛很烦:“你出来,我到大悦城,我打车……”

    姑娘显然不想让无赖在自家小区丢人现眼,挑了一个中间地点会面,虽然很烦但是不忘公德法规,交代杨景行开慢些或者稍等一会再出发,别想仗着还没挂牌就违章停车。

    杨景行很听话,到地点的时候何沛媛是站在路边的。姑娘的表情不太阳光,不过看起来也不像等久的烦躁。还好,车子靠边停下后,何沛媛就赶上一步伸手拉副驾驶车门了。

    杨景行朝姑娘那边伸脖子赔笑脸:“坐后面吧。”

    可能也有点寄人篱下的感觉,何沛媛没问为什么,甚至都没低头跟司机打个照面,推关上副驾车门后就转身开后门。不过姑娘上车的动作也没表现出啥仇怨,关车门力道也不重。

    靠右门坐着,把包包放在腿上,姑娘的视线扫过放在左边座位上的大纸盒,之后再顺势经过司机放向,但没跟朝后赔笑脸的司机对视,何沛媛的视线落到副驾后面的显示屏上去了。

    “信在盒子里。”杨景行说着就开车:“可以现在看,也可以回家看,都听你的。”

    何沛媛再看一眼盒子,挺大的白色正方形纸盒,装下葫芦丝都绰绰有余,但肯定不是装乐器的,更不是当信封用的。盒子上没啥文字或者商标,就盖子上留白百分之八十的面积后点缀了国画风格的两只小鸟一枝梅花。是不是有什么阴谋诡计,姑娘就只看了看,没表态。

    “不说话?”杨景行居然还想用威胁的路数:“那我就去我想去的地方了。”

    何沛媛眨巴眼睛不耐烦却斟酌的样子,然后还是伸出手去,食指尖扣住了盒盖下沿往上挑。哟,这盒子还盖得挺紧的。何沛媛眉头更加一紧,好不耐烦地转动身体用上另一只手帮忙。

    盒子揭开了,里面是满满当当五颜六色的小盒子小袋子,巧克力、坚果、饼干、奶昔小蛋糕、条头糕、大福饼……各种东西摆放得还挺紧凑平整,估计下面还有一层,而表层中间插放着一张还是两张打印纸折叠而成的宽长条,都没个信封。

    何沛媛一只手抬着半开的盒盖,眼神挺谨慎地检查着,但也只视检,而且只停留在表层。看了两个呼吸周期的时间吧,何沛媛脸上又是一烦,用撑着盒盖的手伸进去抽拿了纸条并迅速撤出来,似乎怕有陷阱。盒盖自由下落,当然是没盖好。

    杨景行也不敢催,只能朝后看一眼,发现姑娘又恢复上车的坐姿了,只是手中多了个纸条。

    何沛媛还是有决定的:“我现在看……明人不做暗事!”

    杨景行嘿:“我预期一个好结果,今天吃粤菜吧。”

    何沛媛没表态,视线落在手上,纸张沿着竖中线折了两折,肯定是两张,背面也看得见一点淡淡笔迹,应该是用的钢笔。

    半低头地抬眼看一下司机后脑勺,何沛媛手上展开纸张,用不抱期望的表情。黑色钢笔字,字写得不怎么好看但排版还算整洁。虽然没信封,格式倒挺正式:

    媛媛,见信祝好。不知道你今天过得怎么样,是不是一直在生气?我很担心。

    首先向你道歉,我真的没想到你会那么大反应,不然早上我不会那么好胃口。我决定自罚,两个星期不吃烧烤。

    更应该向你道歉的是没有充分考虑你的感受。其实我应该想到,因为我自己原来也设想过,如果将来的某一天我遇见一个有缘分的姑娘,可是这个姑娘曾经有过亲密的爱人,而我应该怎么去面对这件事。

    我设想了许多种情况,比如我事先就知道,或者是事后还知道,最糟糕的是结婚后才知道……会想这么多,说明我很在意这件事,甚至是介意。可我真没想到,曾经的设想现在会反过来用在你我的处境中。不过也很幸运,我觉得自己早就想通了这个问题。虽然我们的处境跟设想有诸多差别,也能作参考。

    我觉得缘分更多是对灵魂而言,如果两个人的相遇不再只停留在感官层面,当他们的灵魂有了交流和相知,那才叫缘分。都说缘分应该珍惜,珍惜的就是两个灵魂的相知。

    人的灵魂主要是由过去构成,曾经亲密的爱人一定会留在灵魂中以一种特殊的形式存在。对我而言,在意一个人的过去就是在意她的灵魂。

    比相知更幸运更难得的是两个灵魂的互相拥有,我不要脸,听到媛媛小时候钓鱼跳舞用竹筐当升降机的故事,我感觉自己也拥有了那份快乐。所以我多么希望媛媛的灵魂中有无限的美好,那也是我的精神财富呀,发财了!

    可即便是现在写着信,实话实说,我依然不希望媛媛的美好中有跟另外一个人的缘分快乐,因为那份快乐不会属于我,甚至会本能地觉得那份快乐和我的美好相冲突。

    我设想的其实就是如果没得选择,如果木已成舟,我们应该怎么杨对待对方灵魂中的那一部分组成。是不是不能原谅不能释怀就此放弃?

    可是,为什么要把对方的曾经拿来跟彼此的眼前和将来过不去呢?如果这样做,是不是会给对方的曾经蒙上阴影?更重要的是,彼此眼前的和将来的快乐都很可能烟消云散。用曾经的美好来否决眼前的快乐和将来的幸福,两败俱伤,就像用对方的钱点火烧彼此的钱,精神财富都变为精神负债,多傻呀。

    人难以克服本能思想,但并不意味着本能一定正确。所以我的结论是对方的那一部分快乐不会属于我,但也未必会妨碍我。而我能做的也是我应该做的,是让对方保留那一份只属于她的回忆。对我而言,更重要的是现在和将来,我们还能制造更多的精神财富,属于我的那一份。

    媛媛,我并不是在尝试说服你,而是告诉你我的真实想法。站在我的角度,我的的确确就是这么想,也相信自己会这么做。

    媛媛,我向你道歉,不是因为我的过去,而是昨天我说话的方式不对,没有考虑到你的感受。如果是你跟我说那种话,想一想心也会疼。媛媛,对不起。

    可是我想了很久也想不出来应该怎么样回答你昨天的问题。当时我的心情很复杂,到现在也一样。不过我想明白了一点,让我不愿意回答你的一个重要原因,就是那会伤害到我们的缘分。可是问题已经提出来,我应该怎么面对?你在意的我当然要重视。

    媛媛,我现在回答你:**************。

    媛媛,我可能永远也说不出已经忘记了过去的那种话,但是现在我只想拥有你。可是想拥有你并不容易,有些话现在不敢说不敢写,以后再找机会吧。

    现在我要去要买吃的了,知道媛媛喜欢零食,争取让媛媛满意。

    杨景行,一零年十月二十一号上午十一点半。

    两张纸看起来算是密密麻麻的,何沛媛还是看了好一会的,有三四分钟吧。看的过程中也没受打扰,这姑娘神情比较统一,像是看的什么不愿意啃的专业书籍,既要认真又有点不情愿,甚至还撇嘴烦躁了几次。

    何沛媛把两张纸按顺序叠好,也没什么难度就还原了初始状态,依然只用左手,揭开盒子并且把信放回去。没之前放那么好了,随意了点,然后拉一下盖子随便合起来,好像对零食也没兴趣。

    杨景行观察着的,姑娘看完信了好像还是之前那个状态,也不说话,他只好开口:“粤菜好不好?”

    何沛媛看样子还是有点犹豫,不过最终好心了:“哪儿?”

    杨景行也没去过,听人说的衡山路那边有个花园酒店里面的馆子:“……蟹粉鱼翅,估计你会喜欢。”

    何沛媛嫌弃:“每天蟹蟹蟹。”

    “那你说去哪。”杨景行简直惊喜:“我停车,前面来商量。”

    “不要!我就坐这。”姑娘还调整下姿势。

    杨景行有点为难:“你也不能吃辣……”

    何沛媛大声:“你去找喜欢吃辣的!”

    杨景行嘿嘿嘿嘿笑。

    “笑什么!?”何沛媛深仇大恨地,拉起架势了,脸都要冲前面来了。

    杨景行不笑了:“想吃什么?零食看不上给我个补救机会。”

    何沛媛想了一下:“罚你不准吃肉!”

    杨景行连连点头:“行,我就看你吃,我啃菜。”

    何沛媛想起来:“翩翩说愚园路有个素菜……”

    杨景行又不知道地方,就要给高翩翩打电话。何沛媛坚决不肯,情愿吃蟹粉了,可是看杨景行那么强烈的自罚意愿,她也不能太打击,还是她来打这个电话吧。

    给伙伴打电话,何沛媛变脸了,笑吟吟地喂:“吃了没……哦,没事,那天听你说愚园路的斋菜……想起来了,听你说那么好……没呀,我下班没和她一起走,我自己走的,她去看工地……开车去……哦,那你有电话没……好,好,直接进去,嗯……那行,我们去找一下……我回家了……不知道,你听谁说……”

    果然是女生,何沛媛这电话打起来,跟高翩翩聊到天涯海角去了。真是看不出来,连高翩翩也期待着飞行学院的帅哥。

正文 第一一九九章 那些叉叉

    亲亲热热地结束和高翩翩的通话后,何沛媛又变回不苟言笑的气质,一点消息都不准备告诉司机的。

    杨景行问:“翩翩怎么说?”

    何沛媛又爱答不理的:“……你先开车。”

    杨景行似乎提醒:“我完全接受,不吃肉的惩罚。”

    何沛媛简直好笑:“这就算惩罚?世界和平了!”

    “当然不够。”杨景行嘿:“还有什么?我着急,一块来吧。”

    何沛媛却不屑:“没什么。”

    杨景行也明白的:“欲速则不达,我先好好完成第一项吧。”

    何沛媛似乎并不看好,视线投向车窗外,神情有点凝重。

    杨景行期待了一会:“是不是在计划下一项?”

    何沛媛轻哼:“想得美。”

    杨景行有点玄乎:“人是不是真的能预感,早上我就特别想吃肉,多要了一份浇头还外加一碗,是不是我的第六感知道这事没这么容易过关。”

    何沛媛看上去对这个话题没兴趣。

    道歉信好像没起作用,杨景行得另做打算,先换个话题转移注意力,说起《美中不足》剧组里的男演员屈阳正在为了角色主动加紧增肥拼命吃肉,仅仅是为了自己不多的戏份中的最后一场,为了那么一点点并不是必须的小细节。其实杨景行当初并不太看好屈阳,还是孔亚飞的眼光更准。

    听司机絮叨了一大堆,何沛媛也稍作点评:“不是年纪大才成熟,这种人一直都有准备,机会来了更善于把握。”

    杨景行补充:“我的意思是这个准备的过程也很重要,短时间也不行。”

    何沛媛朝前略微白眼:“你做成功的事情有什么准备了很长时间?”

    杨景行陪笑:“都准备了很久,相对这么短暂的人生……追媛媛也准备了好久,还没成功。”

    何沛媛低低眼,略遗憾:“所以只有能力没有态度也不行。”

    杨景行反思:“还是能力问题,我态度端正积极。”

    何沛媛理解成:“那就是我态度不好。”

    杨景行急忙:“媛媛的能力和态度都很好……”

    何沛媛强调说明:“你就是这个意思,是我态度有问题,是我心态不好。我傻,精神财富变负债……鬼的财富!”

    杨景行只能嘿:“站在我的角度我当然那么说,站在媛媛的角度就不一样了,关键问题必须说清楚,不能含糊蒙混过关。”

    何沛媛果断总结:“所以我们是对立面,是敌人!”

    杨景行嘴硬:“就一点小矛盾,从爱情的土壤中滋生出来的小矛盾,而且我很有诚意要化解。”

    “鬼的土壤!”何沛媛有点气愤了:“说化解就化解?我先打你一顿再化解?这么简单世界和平了。”

    杨景行很愿意:“只管打,使劲打,我肯定还是发自内心地那么喜欢你。”

    何沛媛的白眼给车外去了。

    杨景行继续瞎掰:“其实我们的矛盾就跟你打我一样,你愿意打我我也愿意让你打,你愿意生我的气我也愿意解决问题,都是建立在我们的感情基础上……”

    何沛媛轻描淡写:“没心思生气,没基础。”

    杨景行挺住:“这么想也好,因为有时候矛盾处理不好会伤及根基。媛媛太有智慧了,幸好没答应我。”

    何沛媛冷着脸。

    杨景行乐观起来:“趁矛盾还没机会扎根我们就解决它……”

    何沛媛冷脸出结果了:“伤到你根基了,你走!”

    杨景行一时间简直有点茫然无助,但还是尽快振作:“怎么会伤到我的根基……我是担心伤到你的感情,我的意思是如果媛媛已经是我女朋友,那伤害到的就是我和我女朋友的感情,事态就严重得多。所以幸好是现在,我还不算伤害到女朋友……是吧?你说呢。”

    何沛媛不屑评价。

    杨景行好像有点怕了:“我们先吃饭,吃完了找地方我认真仔细地道歉。”

    何沛媛客气:“你没错道什么歉……你就是这个意思!”

    杨景行几乎哀叹:“我的意思不是对错,这个问题的重点不是对错,当然也不是说我没错……”

    何沛媛似乎在思虑之中,很快下巴一抬:“那你说,那些叉叉是什么意思?”

    自己上午才画的叉叉,杨景行当然还记得:“是我的回答,以后再告诉你,等时机成熟了……”

    “什么时机?”何沛媛质问着猜测:“骂人的话才打叉!”

    “当然不是骂人。”杨景行几乎有口难辩了:“你就当没这句话,以后我一定会告诉你。”

    何沛媛很有底气的:“不说就停车。”

    杨景行当然不停车,简直一脸愁苦:“这只是一个形式,就是我回答你的问题了,内容并不重要,而且这个问题也不是我们的重点。”

    何沛媛一把掀开身旁的纸盒盖子,顺势抽出信纸,手上胡乱几下展开了第二页,似乎确认一下,几秒钟就确认出结果:“形式……难怪要写信,真好敷衍。”

    杨景行用力说明:“没敷衍,我很认真地回答……”

    “那你说呀!”何沛媛显然不信:“看你有多认真。”

    杨景行很是犹豫:“……那你别生气,听我的解释。”

    何沛媛可不敢保证什么:“说。”姑娘视力好,单手拿着信纸随意放在膝盖上,感觉随便垂垂眼就看得清楚证据。

    杨景行好像要鼓起勇气:“我的回答就是,我们俩以后的次数会很多很多……”

    何沛媛没生气的样子,纹丝不动,继续垂眼看着信纸。

    杨景行依然急着解释:“不是耍流氓,也不是轻薄你……其实这个问题就等同于你问我以前有多喜欢齐清诺,喜欢难以量化,我只能回答你我会很认真很用心地喜欢你。或者直接点,如果是站在我的角度,如果是我遇到这样的情况是我问出这个问题,我能想到的最能让我接受的答案就是这种。无关性,而是对感情的态度……这是我的真实想法,也是最想对你说的话。”

    车里沉默,何沛媛依然冷着脸,或者是严肃。

    杨景行继续解释:“当然现在说这个话很不合适,我都还没追到你……其实我是站在男朋友的立场上说这个话。”

    “不要脸……”何沛媛似乎是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好像是出离愤怒了。

    杨景行接受得比较坦然,还点头呢。

    何沛媛的视线离开信纸,往前面扫了半圈后落在中央护手位置:“你的意思是,如果你遇到有过男朋友的女生……你希望她这么回答你?”

    杨景行点点头:“是……我以前真的设想过要怎么面对,但是没想过要怎么沟通。今天包括昨天,我也是想了很久。”

    “就想出来这?”何沛媛的语气充满失望,表情更是气愤,手中信纸一下扬起来要扔出去的姿势,然后眼睛一瞪,大声起来斥责:“你当然想得美!”还是没用力扔,右手往旁边抛,让信纸飘落在零食纸盒的左边一点靠近车门了。是不是感觉这信脏,要远离。

    杨景行苦着脸:“我哪里想得美了……”

    何沛媛继续斥责质问神情:“你是不是以为……怎么怎么就可以不在乎了?那是你,你们男生。”

    “我表达的不是字面意思。”杨景行继续解释:“我也不会不在乎。但是如果我喜欢的女生能用这种态度面对问题,如果她是带着对未来对彼此的信心说出这种话,我觉得我能把这种在乎在意变成爱情的动力。”

    何沛媛简直是手忙脚乱地升级战斗姿态:“哦……在乎还能变成动力?你的意思是我越在乎就要越喜欢你?是不是!?”

    杨景行诉衷肠:“我是说我的想法,不是要求你。”

    “你的想法……”何沛媛直喘气:“好,行……我先随便找个男朋友,然后再来找你,你就能多喜欢我多有动力!”

    杨景行认真开车,呼吸有点粗。

    何沛媛一脸挑衅斗志:“说呀,说呀!”

    杨景行说不出话来。

    何沛媛提示:“你自己说的,在乎变动力……”

    杨景行果断放弃了:“我放屁,我收回,当我什么也没说。”

    稍微观察了一下司机,何沛媛有点想不通:“你还生气?”

    杨景行又咧嘴一嘿:“恼羞成怒……你有点过分。”

    何沛媛抗拒:“我怎么过分?”

    杨景行沉吟了一下后还是大度:“算了,我也不追究了,扯平了。”

    何沛媛不甘心:“你少来,我只假设……”

    杨景行心胸狭隘:“刺痛我了。”

    何沛媛眨巴着瞟眼,扫了两眼后干脆把视线定在司机侧脸上观察,将信将疑:“你也知道痛。”

    杨景行是有点沉重的样子点头。

    好像是仔细观察估量了一下自己跟司机的距离,何沛媛的小白眼出来了:“我不是想气你……是你自己的话没道理。”

    杨景行点头:“嗯,是,是我站着说话不腰疼。”

    何沛媛身体前倾了一些,估计能看见司机鼻子了,挺怀疑的:“你少说气话。”

    “不是气话。”杨景行似乎明白道理了:“我的那些设想也只能是想象,真面临实际情况的时候,设想往往一文不值。”

    何沛媛坐着,看了一下散落在一边的两张信纸,轻蔑一笑地看穿:“哦,都是说得好听写得好看……如果我以前真的有过男朋友,恐怕看也不会看我一眼。”

    杨景行想了一下,回头仔细看一眼姑娘,好像得到了信心:“我觉得我还是能做到。”

    何沛媛轻哼:“如果我没这么好看呢?”

    “想哪儿去了。”杨景行啊哈哈:“你以为是因为好看呀?”

    何沛媛锁眉瞪眼噘嘴。

    杨景行又正经:“因为已经喜欢你了才愿意接受这个假设。”

    何沛媛往后座中间移了移,酝酿着显得郑重:“那我告诉你……我就是交过男朋友。”

    杨景行呵:“没事,至少我不认识,没你为难。”

    何沛媛有点不服气:“那我,假如我会答应你,答应做你女朋友之后再告诉你。”

    杨景行点头:“能接受。”

    何沛媛挺不甘心:“结婚之后再告诉你,假设!”

    杨景行点头:“能接受。”

    何沛媛哼:“说得好听,只怕到时候要跟我离婚,要我净身出户。”

    杨景行摇头呵呵笑:“……这么说起来媛媛好像也不是不那么漂亮,你看,如果我们刚认识的时候就你就交过男朋友,可能还真不会有后面的缘分,但是现在我完全能接受,说明你的身材和脸蛋对我的选择起不了决定性作用啊。”

    何沛媛强烈建议:“你去找漂亮的,身材好脸蛋好的!”

    杨景行哈哈:“这话说得真是有恃无恐……我也会,你去找比我有才华的。”

    何沛媛惊诧了,脸都扭曲了:“太不要脸了,你。”

    杨景行嘿:“你什么意思?”

    何沛媛硬着脖子滴溜眼珠:“……你是什么意思!?”

    杨景行摇头感叹:“天呐天呐,真没想到媛媛内心原来是这么想的。想当初我奉承她几句,她还嫉恶如仇的样子。”

    何沛媛气急败坏了,猫拳扬了起来又放下,脚也踢蹬,怒火无处发泄了,然后朝左边一俯身,抓住了那两张信纸,要小心整理了:“行,我把这个贴出去,让别人都看看杨景行的内心世界是什么样……”

    杨景行嘿嘿:“幸好我打码了。”

    何沛媛双手拿信,郑重其事地朗读了起来:“……我设想了许多种情况,比如我事先就知道或者是事后还知道,最糟糕的是结婚后才知道。会想这么多,说明我杨景行很在意这件事,甚至是介意,我杨景行……两个灵魂的互相拥有,我杨景行不要脸……我杨景行设想的其实就是如果没有选择如果木已成舟,我们应该怎么样对待对方灵魂中的那一部分组成,是不是不能原谅不能释怀就此放弃……”

    “我错了。”杨景行坚持不住了:“我错了,我道歉!”

    何沛媛也朗读不下去了,视线继续在信上,脸上是艰难忍耐的样子。

    杨景行的意思是:“断章取义太可怕了。”

    何沛媛为正义忍耐:“看你还写了什么恶心的……”

    杨景行也阻止不了。

    何沛媛找证据找线索找得很认真呢,比第一遍读信还专注的样子,看了近两分钟后视线才抬起来,手上把信一抖:“证据!我留着!”然后又折起来,这次放回了自己包包里,看动作还是对证据保管挺小心的。

    杨景行呵:“要留就都留着,还有盒子。”

    何沛媛白眼盒子:“不要……你有什么不敢说的?”

    杨景行呵呵。

    何沛媛给机会:“快说!坦白从宽。”

    杨景行又:“以后再说吧,还要吃饭呢,这个真不好说。”

    何沛媛从后面斜眼司机:“……你还有什么不敢的?那么流氓的话也写得出来!”

    杨景行狡辩:“我没写出来呀。”

    何沛媛催:“快说,不然我没心情吃饭。”

    杨景行恐吓:“有些话可能比耍流氓还可恶得多。”

    何沛媛根本不在乎的样子:“习惯了,你什么事做不出来。”

    杨景行思虑了一下:“那好,我也不藏着掖着了……还是那句话,这些话本来只应该站在男朋友的立场上说,所以你也别生气。”

    何沛媛呵:“我早就气饱了。”

    “媛媛。”杨景行尝试着语重心长:“假如我们能开始男女朋友关系……我觉得我能要求你去承受一些东西,比如我的过去。虽然不承受更好,但是已经发生过的事,我也想不到更好的办法。就说齐清诺吧,我昨天说那个话是欠考虑不够委婉,但是……”

    何沛媛好像没生气,对于司机的停顿还表示鼓励:“只管说。”

    杨景行在组织语言:“哪怕不考虑你们之间的关系,就当你们不认识,我觉得你也应该对她保持尊重。当然当然,我知道你昨天的话肯定没有不尊重的她的意思。我是说如果我们不调整缓和这个矛盾,事情可能会就朝不好的方向发展。”

    何沛媛认真听着,视线略低似乎也有思考。

    杨景行继续:“虽然是我千错万错,也可能正是因为我的错,对前一段感情保持尊重就成了我的情感需要。或者就算不是我的错,我觉得也应该有这种态度……更重要的是,对前一段感情的尊重和正视是开始一段新感情的基础之一。就是因为你和齐清诺有这么特殊的朋友关系,所以我们的感情基础也需要你在这方面付出很多……思路有点乱,你大概听明白没?”

    何沛媛点点头,有点低沉:“你说吧。”

    杨景行说明:“绝不是说你做错了什么,你什么也没做错,反而做对了,因为把本来就存在问题提出来了……只不过想要解决和这个问题,需要你和我一起去应对。这对你来说肯定不公平,我只能说,希望你能承受这个不公平。”

    何沛媛的表情有些委屈的:“……那我应该怎么做?”

    “怎么做当然不用我说。”杨景行似乎戴高帽子:“媛媛当然知道该怎么做,只要你能愿意……就假设我们已经确定关系,对自己男朋友女朋友的前任有抵触心理是最正常不过的,应该完全理解。但是媛媛,你和我之间必须预防这种情况,不是为了别人,是为我们自己,为了我们能走得更长远。”

    何沛媛安静不表态。

    杨景行下定决心的样子:“我必须说,我和你的感情基础中有齐清诺的宽容。对她而言,前男友和好朋友,肯定也有不好接受的方面。这些你都想到过,你也说过难以面对她。如果我们不预防负面情绪,万一,我是说万一你对齐清诺产生了一些抵触情绪,如果恶性发展,到最后多半会伤害到我们的感情基础……你说呢?”

    何沛媛想了一下,抬眼看前面,扯扯嘴角:“为了你抵触她?想得美。”

    杨景行呵呵:“我是说万一……”

    何沛媛问:“就算万一,为什么就会伤害到我们的感情?你不准我那样?”

    “不是我不准。” 杨景行摇头:“是你自己不会允许,你肯定不会接受我们的感情那样存在,现在你是难以面对齐清诺,到那种时候,你就难以面对自己了……”

    何沛媛有点凄凉:“你以为我现在就不难以面对自己?”

    杨景行惊喜了:“你准备答应我了?”

    “想得美。”何沛媛半嗤笑了一下:“不要脸!”

    杨景行还嘿嘿呢:“所以昨天你问我,我当时也很乱,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但是确实不想回答你。我后来仔细想想明白了,其实你问那个问题,关键不是什么不尊重齐清诺或者不尊重我,而是在伤害你自己,所以我想逃避不想回答……”他好像也沉重了。

    “少臭美。”何沛媛好冤枉的:“我没伤害自己!我就是八卦,我就是想打听,我就是不尊重……”摆着一脸的不服气表情,眼泪却很快掉下来了。

正文 第一二零零章 女王

    杨景行似乎铁石心肠了,明明知道姑娘在掉眼泪,他却不立即安抚劝慰,像只专注本职工作的司机一样默默开车,好一会后才又重新带上笑开口:“可以八卦,也可以不尊重……说了这么多,重点意思就是一个,我不想媛媛的内心里有过多负面情绪。”

    何沛媛轻吸鼻子了问:“谁害的?”

    “是我害的。”杨景行很明白:“所以我要尽我所能……如果你说齐清诺是个胖子,说她装模作样怎么怎么了,我肯定没意见,我还给你大拇指。但如果媛媛把她当成睡过你男朋友的人,那就不一样了,气到的就是你自己,我肯定得劝你。别说我,只要是朋友都会劝你看开点,你说呢?”

    何沛媛没骂不要脸了,用指关节小心擦眼泪,好像是边擦边回想:“你劝了吗?是谁就发了个晚安。”回忆得挺清晰冷静的。

    杨景行苦恼:“我想劝,可是昨天太突然,我一点准备也没有……其实我第一时间就换位思考,可是换位思考之后更不知道怎么办。或者你也可以站在我角度,如果是你被问到这个问题,你说,能怎么劝?假如是我,如果是一个女生劝我要看开点,叫我别在乎她的过去……我可能会更反感。”

    何沛媛看样子也在想问题,视线是落在前面档杆上的,怔怔看了一会后喃喃开口:“换位思考……如果是我有过男朋友,而且我是你第一个女朋友,如果你问我那样的问题,如果我跟你说要你尊重我的前男友……”她都说不下去了,眼泪唰唰掉。

    杨景行好像是沉痛的,还酝酿了一下:“真的对不起。”

    何沛媛依然看着档杆:“何况我也没不尊重她……”语气中没有气愤,而是自问一般的不解,甚至委屈。

    杨景行又想解释:“我当时也惊慌失措,我的意思也不是要尊重齐清诺,就是我逃避问题的借口……我真的很后悔,不该说那样的话。”

    何沛媛轻轻摇头轻轻说话:“不是借口,你就是生气了……”

    “没生气。”杨景行急忙否认:“我生什么气?你挂电话我就知道大事不好了,媛媛肯定生大气了。着急又想不出办法,想跟你电话里解释又怕火上浇油,想去找你当面说又不可能。好不容易才等到今天早上,两边公司都请假了,真的准备用一整天时间跟你道歉的,可你非要上班……”

    “你以为我愿意去上班?”本来沉浸在自己的忧伤中的何沛媛被司机叨叨烦了,有动作了,用力掏包包,掏出手机来划拉了几下,然后调整表情到一个蔑视一切的状态,读无赖的短信:“睡吧晚安。”好敷衍的语气。

    杨景行也不管了,拿起手机来看,嘶吼道:“睡吧!晚安!”

    何沛媛简直惊诧了,抹了一把脸仔细看手机确认:“……是你!”

    杨景行也有证据:“彼此彼此。”

    何沛媛痛恨又无可奈何的表情:“是你先!你冷冰冰的。”

    “不是。”杨景行找词汇:“我是……颤巍巍,是这样,睡吧,晚安。”简直哭腔。

    何沛媛又欲哭无泪了,扭曲了脸蛋仇视着司机:“……你无赖!”

    杨景行正经点:“太冤枉了,怎么会理解成冷冰冰……”

    “就是。”何沛媛继续划拉手机,又有点不忍直视:“你自己看前面,要多肉麻有多肉麻……”

    杨景行叫苦:“昨天那种情况我哪还敢肉麻?肉麻得起来吗?你那么生气我还嬉皮笑脸,找死呀?”

    何沛媛继续仇怨的表情喘息着:“少了?你今天没嬉皮笑脸?”

    杨景行有点苦:“今天是赔笑脸……一点成就感都没有。”

    何沛媛质问:“以前有?嬉皮笑脸有成就感?”

    杨景行想了一下:“……也不是成就感,谈不上成就,乐在其中吧。”

    何沛媛起白眼了,然后才想起来:“没跟你说这些……昨天你就是生气了!怪我不尊重你诺诺。”

    杨景行苦叹:“真没这个意思……我是这么没骨气的人吗?生气了早上还那么早去找你?告诉你,我真生气了可不得了。”

    “我好怕……”何沛媛鄙夷着:“反正你就是不高兴了。”

    杨景行想了一下点头:“可能是有点,那么大难题摆在眼前还怎么高兴?不过也不是对你不高兴……就是因为没办法让你好高兴才不高兴。”

    何沛媛牙酸的样子,继续认定:“你就是怪我提齐清诺了!”

    杨景行继续摇头:“真不是!我想明白了一点,我不愿意面对问题的根本原因不是齐清诺的隐私,其实也不算什么隐私,都是成年人想也想得到。而且我对你也不该有什么隐私,我不是不希望你太在意这件事……媛媛我想问你,你是真的很在意想知道?还是当时也是一时冲动才问出口?”

    何沛媛看看司机,在脸上添加上明显的生气:“凭什么你问我?”

    杨景行说:“因为我觉得你也不是故意问这个事,我觉得如果是男人问女人这个话就挺混蛋的,不知道女生……”

    何沛媛立刻嚷嚷:“是,我混蛋!”

    杨景行又愁苦:“不是说你……男女思维不一样,同样的问题出发点很可能不一样。我昨天可能是站在了男人角度考虑,可能潜意识是有点觉得你不该那么问,但是后来我都认真反思了。”

    “怎么反思?”何沛媛明显不看好。

    杨景行不太确定:“可能你会那么问也是一种本能,我连你以前有没有过喜欢的男生都想知道……这也算知情权吧,在我开始追你的时候就已经把这个权力交给你了,所以你有权问。”

    何沛媛的表情明显不屑那点权力。

    杨景行应该是有准备:“但是呢,辛德勒名单我们说过的,我觉得里面有个观点有点道理,你是有权问我问题要我回答,但是你更大的权力是宽恕我,原谅我……”

    “你少鬼扯!”何沛媛好像不能容忍无赖侮辱电影:“完全两码事,根本不是这个意思。照你这么套,那我问你问题就是正义的,是行使正义……可以让你不回答才是权力。”

    杨景行连连点头:“对对,就是这个意思。正义,媛媛当然很正义,但是我更希望媛媛行使权力。”

    “想得美。”何沛媛不屑还否认:“我没权力,跟你没关系。”

    “当然有。”杨景行肯定:“你有权力问罪,就有权力……”

    何沛媛哎哎叫停,辩论选手般的气势:“请问,请问!凭什么是你给我权力?照你这么说,是罪犯给国王赦免他的权力?这是什么逻辑?”

    “说错了。”杨景行不要面子的:“不是我给你权力,而是在我追求你的时候,自然法则和宇宙公理把权力交给了媛媛……或者说媛媛就是女王,而我相当女王的臣民,首先当然就是承认女王的权力。”

    何沛媛气愤着,鼻翼扩张着,然后猛地张大嘴嚷嚷:“鬼要你这种臣民!”说着就弓腰躲藏到副驾驶后面去了,不屑露面。

    杨屁民似乎看到生机:“女王,我知道错了,你就饶了我吧……媛媛女王,先饶了我昨天晚上的不敬之罪也好呀,求你了。”

    何沛媛依然不露面也不出声。

    “媛媛女王。”杨景行喊冤一般:“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也好,以后我一定更尽心效忠女王。”

    “别喊了!”何沛媛抬头露脸了:“恶心死了。”真话,被恶心得头发都有点凌乱,脸上哭迹未消却比刚才多了点红润气色,应该是弓腰的动作让血液上头。

    杨景行认真求情的:“媛媛原谅我吧。”

    何沛媛不出声。

    杨景行乐观主义:“女王肯定是看我表现,好,先吃饭。”

    何沛媛脚踢拳挠,好多怨愤要发泄,脸上也是气鼓鼓的嘴巴嘟老高。

    杨景行想起来:“对了,女王如果饿了,我进贡了一点吃的,请媛媛女王赏脸。”

    何沛媛烦得要死:“别叫了!”然后气愤瞪着眼,却又有点憋着憋着的笑意。

    杨景行好听话:“媛媛,我们和好吧。”

    何沛媛看看司机,有点莫名其妙:“和好什么?本来就没好过。”

    杨景行好像有点伤心:“还是有点点好的……”

    “你还骗我!”何沛媛还有把柄呢。

    杨景行都没底的样子:“怎么骗你?我哪敢骗女王。”

    何沛媛都懒得正义感了,轻描淡写一说:“你中午说去峨洋吃午饭,信上又写去买东西……谁知道你到底干什么。”

    杨景行连忙承认:“我是先去峨洋,就看了一圈,加上吃饭没半个小时……你别小看这点东西,我跑了不少地方,久光就逛了两个小时,巧克力还是去虹桥那边买的。”

    “少吹牛。”何沛媛立刻揭穿:“红帽子到处有,以为我没吃过!”

    杨景行申辩:“不是那个,还有两盒酒心的,作坊的。听说很好吃,我没尝,不过看起来漂亮。”

    “哪有?”何沛媛很怀疑,伸手抬了一下大纸盒的盖子,仔细检查似乎想抓现行。

    “下面。”杨景行解说:“还有一层。”

    何沛媛又懒得看了,放下了盖子,不在乎,扭头看右边车窗外去了,又想起来:“你怎么知道去虹桥买?”

    杨景行呵:“也是在赵程迪他们的交流帖里看……本来想请她们吃小龙虾,现在看来没起作用。”

    何沛媛轻呵一下。

    杨景行又邀功:“但是大部分东西都是我自己选的,我也算从零开始边买边学。”

    何沛媛哼一下:“少来,给你诺诺买少了!”

    杨景行有点怕井绳:“……她好像不怎么喜欢零食,没这么买过。”

    何沛媛不予置评。

    杨景行继续:“条头糕是另外一家的,法国领事馆那边,我尝了点,好吃。”

    何沛媛揭穿的样子:“齐清诺就是跟你一起后才长胖。”

    杨景行好像不知道怎么应对。

    何沛媛还补充:“现在又瘦了。”

    杨景行做出点冤屈表情:“如果你也长胖了那多半就是我的原因,可以验证一下。”

    “我不会!”何沛媛的意思是:“想得美。”

    杨景行嘿:“今天肯定不会了。”

    何沛媛似乎辨认了一下路段:“过江苏路就到了,应该在对面。”

    杨景行点头:“过去了再调头。问翩翩没,停车方便吧?”

    “还行吧。”何沛媛不太上心的:“自己看。”不过说着还是把注意力放在了左边车窗外。

    杨景行担心:“不会真的很好吃吧,把我精心准备贡品比下去了。”

    何沛媛在鼻子里嗤笑……

    地方并不难找,再加是上填肚子这种根本大事,女王和臣民还是能比较好地合作。餐厅有专用车位,都挺方便。杨景行动作很快,驻车就闪身下去开后门:“女王请。”

    何沛媛一点不给面子,从右边自己开门下去,然后回头给了司机一个挑衅的眼神。

    餐厅环境确实雅致,略有禅味,而且软硬件也挺搭配的,服务员的气质不同一般馆子。没有大厅什么的,也不是那种很私密的包房,但是对没预定的客人也同样态度,都用心推荐。

    何沛媛没摆脸色了,随着越往里走越竖耳朵,因为笛子独奏不错,还愿意下问:“没听出来是谁的……你呢?”

    杨景行也摇头,应该不是几位著名大家的,听录音效果应该是近几年的东西。

    何沛媛也算半专业:“音箱很不错。”

    服务员微笑:“小姐喜欢什么样的音乐可以告诉我,不过只有国乐,您也可以自己选。”

    何沛媛并不在意:“不用……”

    情调还是有的,主要是安静雅致,何沛媛表示不算失望,跟无赖面对面坐下后表情也没难看。人头套餐,三百的六百的八百的,何沛媛想都不用想:“你要八百的吧?”

    杨景行嘿:“谢谢赏赐。”

    何沛媛小嘟嘴,是不是真怕长胖,询问打听后点了个最便宜的。似乎感觉不便在这种环境里吵架,何沛媛对无赖腆着脸陪自己去洗手也没说什么。

    其实两个人都自觉,暂时屏蔽了争议话题,何沛媛回想起跟邵芳洁去天津演出的那个大冬天,童伊纯请客吃饭的地方也挺特别,听了传统相声,不过还是有糟粕。

正文 第一二零一章 还是想

    又想起去重庆那一次,那从红油里面捞起来的毛肚让何沛媛至今心有余悸,当时真是盛情难却。杨景行倒觉得贝斯手人不错,是真心实意想让大家享受到他心目中的美食,适应了之后也的确觉得挺有滋味。

    何沛媛并不佩服无赖的吃辣能力,神情似乎还有点鄙夷:“你当然了,陪喻昕婷吃火锅吃上瘾了吧。”

    杨景行看着姑娘呵,似乎有点惭愧。

    何沛媛也看着对面,应该说是观察着,神情中没什么嫌弃仇怨,而是一点挑衅意味。

    “没吃过几次。”杨景行不问自答地解释:“我是家庭遗传,爷爷爸爸都爱吃点辣。”

    何沛媛的脑袋微微右偏,又左偏,再看无赖:“那吃的时候也充满回忆吧。”

    杨景行好笑:“哪有那么多回忆……我刚刚也没回忆跟你吃过些什么。”

    “我当然不值得回忆。”何沛媛很理解:“也对,那时候你心里还想着大事呢。”

    杨景行都自觉了:“什么大事?”

    “帮特警求婚。”何沛媛心里明镜似的:“不过求婚并不是重点。”

    杨景行似乎有预感地笑:“什么是重点?”

    何沛媛一丝看穿的笑,却又不太忍心拆穿的样子:“重点嘛……跟老齐一起,两个人商商量量有说有笑地就成全了小洁他们,你们自己也破镜重圆了……什么重圆呀,很本就没破过。”

    “媛媛。”杨景行好怜爱的:“你又过分了。”

    何沛媛对自己的分析自信而得意:“可你怕别人看穿你的心思,于是拉一枝花当烟雾弹掩饰你的真实意图……没说错吧?”

    杨景行点头佩服:“高见,真是高见……那我把意图都掩饰了,岂不是跟没意图一样?”

    “谁知道你怎么想的。”何沛媛并没深入研究过,但可以分析:“可能是想让老齐先吃醋,可能后来又后悔觉得这样伤害老齐了,所以才颠三倒四跟一枝花说话,让人家对你第一印象一点都不好,你心里又好受一点……唉,爱情呐,矛盾呀!”

    杨景行嘿嘿嘿真好笑。

    何沛媛也笑:“被我说中了吧。”

    杨景行摇头叹气:“小民冤枉……当时就是被严光永感动了,没想别的。当时跟他不熟,感觉他对钢琴家作曲家有点什么误解,没拿我当兄弟。我就说可以帮他,不过开个条件要他介绍一枝花,就是开玩笑拉近一下距离,谁知道他当真了……还烟雾弹,我费这么大周折找个烟雾弹?”

    何沛媛支持的:“显得真实呀,如果随随便便拉一个充数,别说老齐了,王蕊也不会信……我们阿怪眼光可刁了!”

    杨景行点头承认:“是有点挑剔。”尝试深情凝视姑娘。

    何沛媛跟无赖对视,好几秒的交锋后,发现无赖果然脸皮厚,又是姑娘就换路数,眼睛一瞪做出气愤鄙视的样子:“那你跟一枝花献殷勤那么积极?”

    杨景行解释:“不是献殷勤,活跃下气氛,那种时候特警是普通人,音乐家也是普通人,都端着就不好了。”

    何沛媛质问:“活跃气氛的办法只有一种?活跃了吗?一枝花什么脸色你看不出来?我都觉得丢人。”

    杨景行嘿嘿:“还好吧,没怎么讨厌我。”

    何沛媛呵,同情得不忍打击的表情:“那是后来《陪你同行》,别人知道你四零二了,没办法给你点面子。”

    杨景行呵呵。

    何沛媛继续追究:“特警求婚那天你就是不正常。”

    杨景行好像放弃了:“我在你眼中就是神经病,没正常的时候。”

    “本来就是!”何沛媛强烈肯定:“别人的事那么积极,自己的事一点办不好。”

    杨景行否认:“没那么伟大,求婚那次就是举手之劳,今天就是为了自己的事,这才叫积极。”

    何沛媛略微撇嘴,好像回想,想起来有趣的:“还在重庆我不知道你们计划的时候,我真的以为你想跟老齐和好,还想怎么帮你。”

    杨景行笑,点头记得:“求婚那天,回去了你给我打电话了。”

    何沛媛立刻怀疑:“没有吧,不会吧。我给你打?”

    杨景行确定嗯:“劝我跟齐清诺复合……说菲菲哭了。”

    何沛媛似乎慢慢小心回忆,然后点头,有点沉重起来:“是,那天……”

    杨景行却笑:“怪不得我,你打给我的,好像就是那天开始,我对你就从喜欢到开始向往了,反正就是不一样了,本来只是喜欢和欣赏,那天开始就……更想跟你聊天了。”

    观察一下,可能感觉无赖不像是发神经,何沛媛连忙翻脸:“你少血口喷人……谁跟你聊了?聊什么了?我肯定是有别的事!”

    杨景行记得:“你我问想不想跟诺诺和好,我说想……我说虽然想但是不能,因为……我当时跟你假设了一种情况,说如果我跟诺诺复合,但是万一再发生什么事……”

    看无赖好像有点说不下去,何沛媛点点头接力了:“你说那怕你当时已经有女朋友了,如果知道老齐出事了,你还是会那样……你的意思是如果你跟老齐和好,如果陶萌发生什么……”

    杨景行点点头:“当时就是这个意思,的确不要脸,不过是真话……你还说我是变态,记得吗?”

    何沛媛冷漠:“……本来就是。”

    杨景行好像还残存了一点良知,有点惭愧。

    隔间里安静了一会,何沛媛也轻声假设:“如果当时你听我的跟老齐和好,那后来发生事情的时候,陶萌还会回来找你吗?你会怎么样?”

    杨景行想了一下子:“这个假设没意义……”

    何沛媛有点强烈:“你说!”

    “说现在吧。”杨景行看着姑娘的眼睛:“如果是现在突然来电话,像齐清诺去医院那次一样……我还是会担心。但是媛媛,我觉得我现在能控制自己的情绪了,我会尽量照顾你的感受。”

    对视着对视着,确认了无赖的话就是这么简短,何沛媛视线下垂,独自低语:“谁要你照顾……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跟我没关系。”

    杨景行似乎没准备,好一会才干笑一下:“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因为我现在特别怕不能对自己说过话和做过的事负责。”

    何沛媛抬起视线,瞪向无赖,瞪好了再挑起眉毛,挑衅:“那好……我不准你去看她!”眼睛一眨不眨瞪着水光闪闪的。

    杨景行看着姑娘,看了一会后还赔个笑,点点头:“行。”

    “那你恨不恨我?”姑娘眼睛瞪累了,开始眨巴,快速眨巴补回欠缺的。

    杨景行摇头:“如果会因为这个恨你,就不会答应你。”

    何沛媛立刻换说法:“那你怨不怨我?”

    杨景行想象:“……可能会有点小想法,估计比你不准我吃烧烤还严重一点。”

    何沛媛会判断:“那就还是想去看她?”

    “想。”杨景行点头:“但是我会尊重你的意见……因为我已经把你当女朋友了。”

    何沛媛泪光隐约地看着无赖,反应了一下才记起来:“不要脸。”

    杨景行呵,说明:“不是为了让你消气才说这个话……不过也是因为这两天的事让我有说这话的信心,对我自己的信心。”

    何沛媛低头观察大理石桌面的纹路:“那如果……你现在的女朋友是别人,跟她们不相干的人。”

    杨景行估摸:“那我有可能会骗她。”

    何沛媛继续看了会桌面,猛抬头揭露:“因为你没办法骗我,我肯定会知道……”

    杨景行摇头:“不是……你觉得我想骗你吗?”

    何沛媛观察着:“……谁知道。”

    杨景行多高尚一样:“骗自己喜欢的人其实是对不起自己,给自己的感情掺假……再说了,我杨景行还需要骗吗?”

    “不要脸。”何沛媛这次快了……

    “来了。”杨景行似乎提醒姑娘不要继续接下来的话。

    何沛媛也换表情,期待着进来的服务员,看起来心情愉悦。

    天呐呐,这么贵的套餐,送了一丁点开胃的小菜,就够何沛媛一口两口的,店家还觉得自己多么慷慨一样,大肆吹嘘一番。

    过分的还在后头,菜的分量也是少到极致。何沛媛的烤土豆,一个小土豆还没乒乓球大。所谓豆腐,一份就是平常餐馆里一盘中的一片。山药,比那片豆腐还小。杨景行的松茸,盘子中摆了两小片,他还真大方,让何沛媛一片。

    两位客人都暂时放下感情纠纷了,同仇敌忾起来。好在菜还确实做得雅致,味道也还行,何沛媛还是比较能接受,这是她第几次尝到松露的味道,虽然搭配的就是豆腐皮而已,但是感觉比前两次好。

    杨景行期盼着的米饭终于来了,服务员一放上桌,何沛媛就几乎笑出声来。这一份米饭,碗是不小,可内容够不够杨景行一口的,毫不夸张。

    何沛媛也不客气了,舀半勺尝一尝,味道不错,除了松仁还有什么呀:“……你小声点。我差不多了,你等会自己想办法吧。”

    杨景行哼:“吃我这么多你不陪我?”

    何沛媛气愤:“那有多?全加起来也就这么一点点。”

    两个人又笑起来……

    这那叫吃饭,简直就是一次行为艺术,比西餐还夸张。尤其对杨景行而言,真是还没开胃。两人份甜点,一小坨冰淇淋加樱桃草莓蓝莓各两颗,是整餐最大方的一盘了。何沛媛说自己是真饱了,吃不下了。

    没啥好留恋的,快快走人。出了门何沛媛就事后诸葛亮:“难怪翩翩说了几次男生可能吃不饱……但是,还不是不准吃肉!”

    杨景行连连点头:“遵旨。”

    何沛媛又起白眼了:“……你自己去吃,我要回家。”

    杨景行狗胆包天,一搂何沛媛的肩膀:“我要绑架媛媛女王。”

    何沛媛强烈挣扎,果断挣脱,果然还没消气,开后门上车:“不跟你一起。”

正文 第一二零二章 和好

    车子还没开动,何沛媛把贡品纸盒往旁边推了一下,有点嫌弃:“杂七杂八……”还是不解气,再次挑开盖子看一看,拿出了条头糕盒子往前一戳:“你自己吃!”

    杨景行摇头:“不够我塞牙缝,刚吃甜的。”

    何沛媛小白眼,换一盒巧克力:“这个。”

    杨景行已经开车了:“这是贡品。”

    何沛媛继续换,这个,这个,这个,挺有决心地几乎把盒子里的东西翻了个遍,但是没什么诚意,也就是象征性试探下司机。

    杨景行都好笑了:“早知道我照自己口味买。”

    “你知道我什么口味?”何沛媛举一反三的:“是呀,我们俩口味肯定合不来,背道而驰!”

    杨景行问:“那贡品合不合媛媛心意?”

    “不合!”何沛媛很坚决,再朝盒子下层扒拉一下,用力哼,好像是对藏着的两瓶果酒有意见。

    杨景行还是在意的:“什么?”

    何沛媛没好气:“买酒干嘛?”

    杨景行理所当然:“因为媛媛喜欢。”

    何沛媛又哼,也已经检查出结果了:“大部分都是百货的。”

    是呀,杨景行也没跑几个地方,大部分贡品都是超市所得,再虹桥打了个来回,中途去侦查了糕点店。

    何沛媛算看出轻重了:“谁开新车了,中环跑了一整圈。”姑娘便说边漫不经心地整理一下已经被她翻得凌乱的贡品。

    杨景行正当理由:“因为有你,不然我直接回家了。你以为真是喜欢车呀,单纯。”

    何沛媛戳穿:“原来怎么不去?为什么有车了就去?”

    杨景行都震惊了:“……你是说,原来如果我想去你也会答应?怎么不早说呀,让我错失了多少时间机会,不然没准已经追到手了。亡羊补牢犹未迟,从今天开始……”

    “想得美,我才不去。”何沛媛否定了自己,这可能有点尴尬,就换个更不耐烦的话题:“准备吃什么!?”拿出盒子的东西放回去了,随便弄个基本平整。

    杨景行还没计划,有点犯难:“要不吃肉填饱肚子……”

    “说话算数!”何沛媛怕无赖反悔,严格要求:“想吃米饭也行,只准点素菜。”

    杨景行也自觉:“又不怎么饿了,干脆等宵夜,免得你怀疑我偷偷摸摸了,当着你的面吃以示清白。”

    何沛媛不干:“谁还陪你宵夜?没工夫。”有点发泄地盖上贡品盒子。

    杨景行纠正:“应该是我请你,有点事要你参谋,帮帮忙。”

    何沛媛还是义气的,态度好了不少:“什么事?”

    杨主任不得了,都要在学校拥有专家教室了,以后就不用带着学生跑琴房或者占用李迎珍的二零四了。杨主任的专家教室,不用他主动要求,学校当然分配了北楼四零二,还要重新装修。

    何沛媛并没觉得什么了不起,也不愿意当什么参谋:“……太晚了,不去。”

    杨景行软磨硬泡,明天没时间,后天更没时间……

    车子开进浦音校园的时候已经晚上八点过,何沛媛似乎对母校没感情,一脸的不情愿,甚至不肯下车。

    杨景行威胁:“别跟主任拉拉扯扯了,有监控。”

    何沛媛呸主任,不过下车后还是拿出了音乐家气质,并且开始进入角色:“那你的最大呀?”

    的确是个问题,四零二是大教室,跟三零六一样是作为活动教室用的,其他专家的小课教室包括李迎珍的二零四都是小号的。杨景行不要脸,说自己担子重,民乐作曲钢琴的,地方小了施展不开。

    何沛媛建议别弄得太豪华夸张了,可不能超标……

    两人肩并肩走在夜晚的校园里,出了停车场右拐就是学校里最宽敞的一小截路,从这还看得见大门。

    新大楼灯火通明的,学生们还在奋斗,音乐厅今晚没有演出,路上人不多,走了几步才有两个背着家伙的师弟迎面而来。充满热情的年轻人呀,大声地探讨着对自由探戈的见解,虽然他们自己是练管乐的。

    这边的主任和师姐端起来了,没再继续说装修这种俗事,默契地采取了无声胜有声地方式安静踱步,可比咋咋呼呼的十几岁小孩子沉稳气质得多了。

    那两个管乐男生,估计是受到了前辈音乐家的气质感染,也没继续发表高论了,不过脚步还是快。

    几乎是跟师弟擦肩而过之后,没走了几步,杨景行就小声嘀咕起来:“见了校领导也不问好,要跟教务处反应一下问题了。”

    何沛媛只能叹气。

    接下来就有打招呼的了,师弟师妹们叫杨师兄叫杨主任的都有,也有认得师姐的。背着大提琴的师妹几乎无视了主任,跟何沛媛强调自己是民乐系的,上次听了三零六的两场讲座也受益匪浅。

    何沛媛保持微笑:“当然记得,谢谢捧场。”

    师妹热热心帮助的样子:“师姐你们有事吗?”还是看见杨景行了的。

    “有点事……”何沛媛点头:“你从北楼过来的吗?”

    师妹还想陪着世界回去北楼看管理员在不在,何沛媛虽然谢绝了,但又没架子地跟师妹多聊了几句才拜拜。

    杨主任也跟学生点头呢:“再见。”

    何沛媛又回头看一眼,小声后悔:“其实我没印象,万一她是客气其实没去给我们捧场……”

    杨景行笑:“你当学生的时候敢不敢跟成名前辈这么客气?”

    何沛媛连自己也鄙视了:“不要脸……半夜往北楼跑,亏你想得出来!”

    杨景行嘿:“你心虚个什么……”

    管理员坚守岗位,甚至欢迎杨主任,对情况也很了解:“我就说杨主任跟四零二有缘,也奇怪,杨主任搬走这么久也没人说要用,正好,我们前天刚整得干干净净!”

    “以后又要麻烦您了。”杨景行也客气:“您把钥匙给我就行,我们自己上去。”

    “没事没事,我去开。”管理员好像假热情,反悔好快:“那也好,我把钥匙……”钥匙一大串,要取下来。

    何沛媛明知故问:“三零六好像我们刚走就有人用了?”

    “哎,哎。”管理员边取钥匙边点头:“有七八个学生……没三零六,一个星期不一定见一次,没三零六一半勤奋。这个钥匙肯定得换,门窗都要换。”

    拿了钥匙上楼,其实现在的学生也还是挺勤奋的,只是条件艰苦了点,声乐器乐在楼道里混成一锅粥。何沛媛想起当初,故意把别人带跑调或者烦躁被人影响,感觉都是青春往事了。

    来到三楼,还是过去看一眼。三零六现在的招牌远不如当初挂了两年的“男生止步”有气质,虽然现在想起来挺幼稚可笑的。

    杨景行也好回味的:“这里就是我跟媛媛第一次见面的地方。”

    何沛媛瞟瞟杨景行,不怎么在意:“是吗?”

    杨景行纠正一下:“应该说是认识的地方……第一次见面是零五年中秋学生音乐会,一晃五年了。”

    何沛媛讥笑表情:“我没见你。”

    杨景行不介意:“幸好当时距离远,你们还化妆了,我没太看清楚。”

    何沛媛不懂:“幸好什么幸好?”

    杨景行说:“没看清楚就不知道有媛媛这样的大美女,就没影响我努力学习刻苦准备考上浦音。”

    何沛媛没意见不在乎的表情。

    杨景行嘿:“没看清楚但是有深刻印象,三弦姑娘高高的,身材好头发也长……所以后来认识三零六,头天你不在,我一看就知道三弦肯定缺席了。第二天你来了,也一眼认出来是你。”

    楼道灯光不算明亮,何沛媛再看下无赖:“鬼才信你。”原地慢节奏小幅度踱步转动身体,似乎保持上楼的状态或者观察周围。

    杨景行继续回忆:“当时我就站这,你们从里面出来,你先出来……媛媛那时候对我真好。”

    何沛媛冤枉大了,瞠目结舌:“谁对你好了?”

    杨景行好怀恋,简直柔情蜜意怀恋:“对我好热情,主动自我介绍,笑得那么灿烂,还要我电话……估计这种好事这辈子再难遇到。”

    “谁!”何沛媛很想否认的样子,好像又还记得一点:“……谁知道,当时如果知道你是那种人!鬼才要你电话!”声调都高起来了。

    杨景行凝视姑娘:“认识也四年了,媛媛变化也不小,当时你还是穿那种小夹克,这么短,这么小……”

    何沛媛不由得嫌弃:“那叫披肩。”

    杨景行还跟专业的犟嘴:“披肩是毛巾……不重要,反正当时觉得漂亮又挺可爱,扎个丸子头,发卡也可爱。”

    何沛媛看无赖,眼神算是温柔的:“……你好变态。”语气也不坏。

    杨景行明白姑娘的意思:“第一印象深刻……不过当时没想到有朝一日会被媛媛这么嫌弃,我记得当时还说我是帅哥。”

    “就嫌弃你。”何沛媛简直气愤起来:“鬼的帅哥……王蕊她们牛皮吹破天,我还真以为是帅哥,谁知道一看见真人,哎,太失望了,大失所望!”说着下巴就翘起来了。

    杨景行还笑得开心呢:“你现在打击不到我了,我无所谓了。”说着就牵住了姑娘的左手。

    何沛媛尝试摆动手臂,声音小很多:“别,松……别在这说了。”

    这两人真是胆大呀,手牵手上四楼,不过也没遇见人。

    四零二教室里确实挺干净,但也空荡荡的,但似乎也有不少看头,两个人站在讲台位置观察着。看了一会后,杨景行松开了姑娘的手去关上门,何沛媛皱眉一下但是没说什么。

    杨景行也没啥坏心思:“有什么建议?”

    何沛媛没头绪:“我怎么知道……我根本没来过几次,你问喻昕婷和老齐,她们的回忆多。”

    杨景行还是笑,然后一把抱住了姑娘:“回忆少是吧,补起来。”还调整抱得更紧一些。

    又是待宰羔羊了,何沛媛又惊慌起来:“不行……”

    杨景行嘴巴凑上去了。

    何沛媛有点挣扎的姿态:“不行……我还没原谅你……别人看见了……”怕人听见声音也挺小。

    杨景行暂停:“好,为我昨天的错误,我自罚,不吻媛媛。”

    何沛媛好像不是很满意这种程度的自罚,眼睛瞟呀瞟的。

    杨景行问:“有诚意吧?”

    何沛媛不屑:“鬼的诚意。”

    “没诚意吗?那算了。”杨景行再朝姑娘的嘴巴靠近一些。

    何沛媛好委屈的,眼睛里甚至有仇怨直射无赖,可还是没办法:“……有。”

    杨景行头一偏,从姑娘耳边擦过,也不得到允许地拥抱了姑娘。

    何沛媛还是避免因小失大,没有抗拒无赖的拥抱,但也没怎么配合,没主动把下巴或者脑袋往无赖肩上放,稍微靠着而已。

    抱了一会后,杨景行得寸进尺了:“媛媛,我们和好吧。”

    可能是斟酌了一下,何沛媛平淡语气:“你又不是我什么人……”

    杨景行的意思是:“我们和好成好朋友吧,好吗?”

    几秒后,何沛媛稍微点了头,无赖肯定能感觉到。

    杨景行今天君子了,松开了拥抱,变成轻握着好朋友的肩膀,看着笑。

    对视了一会后,何沛媛摇一下肩膀:“没这样的好朋友……你是不是骗我来的?”

    杨景行立刻证明自己:“好朋友帮我参考一下,怎么弄好?”

    两个人还真是入戏,尤其何沛媛讲义气,开始为好朋友的教室方案开动脑经,她是觉得杨景行没必要弄得像其他教授那么浓厚的文化气息,简单点好,也可以留出更多空间来。

    杨景行也敏感:“我知道,我没文化。”

    何沛媛安抚解释:“不是文化,你要有你不一样的地方,怎么样适合你的气质……”

    杨景行记仇:“我气质让我好朋友大失所望。”

    何沛媛还跺脚了:“不想听我走了!”

    杨景行连忙求饶……

    两个人也就在楼上待了不到半个小时就下去还钥匙了,到室外后,何沛媛也开始表现自己的记忆力:“好朋友,你说早上不准备上班的?”

    杨景行点头:“是呀,我的好朋友。”

    何沛媛笑都不笑,挺严肃:“那你准备干什么?”

    杨景行说:“本来准备早上就带你过来……”

    何沛媛手指一戳:“我就知道,你早计划好了!”

    杨景行感叹:“不能不重视,没计划能干好什么事。”

    何沛媛一本正经看着好朋友:“……那中午呢?”

    杨景行嘿嘿笑:“这么关心好朋友?”

    何沛媛一跺脚,陡然加快了步伐,小碎步噼里啪啦地往前冲,也不顾及身份气质了。

    杨主任两忙追上,拉住好朋友胳膊:“中午的事明天再说吧。”

    “松开。”何沛媛好像也不在意中午的事:“你还吃不吃东西?我要回家了。”

正文 第一二零三章 私房钱

    杨景行要去何沛媛家那边吃东西,面条那么好吃,饭菜肯定也错不了,也不耽误时间了,今天尽量早点休息。

    看时马上九点了,从排演中心或者教学楼里出来的师弟师妹们看样子也放下了一天的勤奋。何沛媛发现母校这几年有些微妙变化,想起她们刚进校的时候……浦音现在好像更务实了。

    还是聊点正当话题,何沛媛想知道杨景行对尚浩坤这个神童的具体计划。尚浩坤都已经上初中了,成名要趁早呀。

    杨景行对和方面条件都比较有信心,能让尚浩坤在国际比赛的少年组上获得好成绩。杨主任也期望照井奈奈香能有所建树,只是这个日本小姑娘有些不稳定因素,天赋和基础没比喻昕婷强多少,明显也没有安馨那种拼劲,再加上身份问题……

    何沛媛理解杨主任的,对浦音而言现在最便捷的还是靠获奖之类的事情在国际上制造影响和名声:“……不过你把好苗子都抓在自己手里,会不会?”

    并不会,杨主任并没表现得那么狭隘,钢琴艺术中心甚至他个人现在都是对整个钢琴系负责的,对其他教授的得意学生,甚至对资质一般的普通学生,艺术中心也要做大量工作。杨主任还是有点想法的,希望浦音学子能天生我材必有用。

    那么作曲系民乐系呢?何沛媛有点矛盾,不知道杨景行该不该在学校的教务工作上也广泛涉猎。如果只专注钢琴系就会有局限,因为音乐行当本就是环环相扣,而且只把钢琴系做好也提升不了浦音整体地位。或者让杨主任管得宽一点,会不会又让人有意见有看法……

    杨景行让姑娘别担心,自己在短期内会继续扮演好陪衬者的角色,但是该做的事情还是要做,包括对作曲系几个优质学生的推荐推广,其他演奏系也有几个好苗子也是杨景行能助一臂之力的……这些都是基础小工作,至于学术交流研讨会音乐会之类的大事情,杨主任现在是不会主动去策划领头的。

    何沛媛不知道什么时候观察的:“我感觉杨校长对你很信任,很支持你。”

    杨景行点头:“跟他合作是比较愉快,他务实。”

    何沛媛小白眼:“鬼跟你合作……”

    说着聊着来到停车场,何沛媛不经意地就拉开了副驾驶车门,拉开一半后想起什么,警惕地瞟视无赖。

    杨景行连忙收住贱笑:“前面说话方便,好朋友。”

    何沛媛哼一下,勉强上车。

    杨景行这主任也没白当,跟姑娘谈什么艺术院校的影响力构成因素,对一所学校而言肯定不是出几个冠军就可以功成名就一蹴而就的。具体分析浦音的情况,算有些基础,比如师资力量和校友影响力都还拿得出手,但比起存在的问题……

    何沛媛听废话还听得津津有味,甚至配合:“……所以不关注音乐的人知道茱莉亚柯蒂斯。”

    杨景行点头:“对,有个说法叫软实力,最先是……我们是不是太朋友了?瞎扯淡。”

    何沛媛鼓励神情:“说嘛。”

    杨景行清醒摇头:“我又不想当一辈子好朋友。”

    何沛媛没忍住笑,但克制得还不错,全身也只有眼睛和眉毛在笑,脚是小跺手是小锤,嘴巴也是不高兴地噘:“我喜欢听。”

    杨景行不敢联想:“其实小到个人也一样,就我自己,我就是硬实力还行……”

    何沛媛噗一声,狂喷鲜血的样子。

    杨主任自己也不好意思地嘿嘿:“但是我没建立起足够的号召力影响力,还没带领起什么趋势和潮流,还没塑造出什么观念……简单说就是我自己还没有已足够成熟强大的体系,各方面都还比较零碎。”

    何沛媛好像认同无赖了,严肃的样子:“那你说谁有软实力?”

    很多啊,古今中外各行各业的杰出非凡者,甚至:“……包括秦蒙礼也算有一定软实力。”

    “你想成他那样?”何沛媛不怎么认同了:“你还不如就说名气,越有名的越有实力。”

    杨景行说:“但不是有名的就有实力,这种例子更多……”

    何沛媛不想废话:“那你想成为什么样的人?”

    杨景行毫不犹豫:“我想成为媛媛的男朋友。”

    何沛媛狠狠龇牙,然后放弃了,不想跟无赖说话了,冷着脸过去了,友谊又破裂了。

    杨景行不是开玩笑:“女朋友绝对是一个男人的实力体现,比如蒋光头,他要不是有个好老婆……”

    何沛媛简直气愤:“那就追我就是想表现自己的实力?”

    杨景行摇头:“不是为了表现,而是可以增长实力,因为如果媛媛这样的女朋友我就多了好强的一根精神支柱,好多的精神财富,我的开心和成就都可以跟媛媛分享,做起事来也更有动力。”

    何沛媛观察无赖,然后还是撇嘴:“那你还是为了自己的实力。”

    杨景行嘿嘿笑:“你可不可以谦虚点。”

    何沛媛很不高兴,一脸气鼓鼓了:“……我没实力。”

    杨景行不奸笑了:“其实就是很简单的一句话,因为媛媛能让我开心,虽然你嫌弃我,可我还是开心……问大家想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千百万种答案,其实都是想成为开心的人。”

    “我不让你开心。”何沛媛谦虚还是不谦虚,又抓漏洞:“不一定,有人做的不一定是自己想做的事,但是必须去做……”

    杨景行点头:“比如我现在的好朋友未来的女朋友媛媛,她原来打工挣外快,她不一定想去但还是去了,为什么呢,因为不去的话可能就是更不开心的结果。”

    何沛媛皱眉审视司机,同时加紧琢磨:“……不跟你说这些,就问你想成什么样的人,怎么样你就开心了?不准说我!”

    杨景行没被难住:“除了媛媛我也还有在乎的人,我自己,我爸妈,老师亲人朋友同学……”

    何沛媛补充:“念念不忘!”

    杨景行正经样子:“以前听有些人说是被推着走,我现在有点理解了,其实某种程度上我也是被推着走,亲情友情爱情,所谓的理想和事业都是建立在这些基础上。”

    何沛媛不忍心出口的样子:“那如果,假设,假设你没有这些?”

    杨景行简直气愤:“那人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何沛媛说:“有些人就是一心都在事业上呀。”

    杨景行猜测:“我估计这种人是把工作当亲人和爱人了……”

    这俩好朋友一路瞎扯淡,瞎扯淡的好处就是不会有什么大的矛盾分歧,所以走进距离何沛媛家小区大门口只有五六十米的餐馆时,两个人的神情都算是和悦的。何沛媛稍担心,这家馆子开了也一年半年了吧,可是一直没光顾过,不知道怎么样。

    杨景行说话算话,点的手撕包菜家常豆腐和紫菜蛋花汤,真实惠,一共五十块钱。何沛媛不吃却没放松警惕,还果真让她在包菜里发现了疑似猪油渣的东西,这可就怪不得好朋友不讲情面了,哼,降级到普通朋友……

    杨景行是真心想让朋友多睡一会,很快吃完了就送何沛媛回家。车子停在小区里的,没忘记把贡品捎上。

    毕竟还是普通朋友,这个面子要给,可是抱着这么大个盒子走在小区里是不是有点丢人,何沛媛就要杨景行还是开车吧。

    杨景行当然是自己把贡品送到女王家,估计也就百多米的距离,在商场的时候可来来回回转了好多圈呢。

    很普通,走到姑娘家楼下,杨景行把盒子递交了就拜拜,没有什么亲昵不舍,也没让家长发现。

    何沛媛还有些抱怨:“好重……拜拜!”

    杨景行今天回家早了,不到十点,洗了之后还是给朋友发条短信:我到了哦,你早点睡哟,晚安安啦。

    何沛媛打电话过来了:“你恶心。”

    杨景行哼:“好朋友才这么说话。”

    电话里何沛媛哼得也很清晰:“……都怪你,我妈还以为我买什么了。”

    杨景行呵:“几个点心别留到明天了,让你妈帮帮忙。”

    “反正我也不想吃。”何沛媛不用无赖提醒,关注点却是:“盒子是李英给你的吗?”

    杨景行解释一下,这盒子是黄倩池那一群人弄的一个什么公益项目,年轻人就是讲创意,把云南山区贫困孩子的作业本试卷或者没用的书收集起来做成了纸盒,这纸盒不便宜,五百多块认购一个据说还供不应求,峨洋好些人还要走黄倩池的关系才有。所以纸盒底面写了感谢爱心的话。

    “真的假的呀?”何沛媛的意思是:“钱能用到正处吗?透明吗?”

    杨景行乐观:“应该是透明的,黄倩池不傻。”

    何沛媛还发现了:“画是真的,颜料画上去的。”

    杨景行嘿:“观察还挺仔细嘛。”

    何沛媛不屑:“一眼就看出来。”

    杨景行也了解:“是说他们还有一群美术家,都是手工的。”

    何沛媛的思路挺开阔:“那是不是有那个青兮?”

    杨景行还新鲜了:“有可能,青兮也是学美术的,真有可能。”

    何沛媛问:“你不知道。”

    杨景行说:“没问,哪有时间关心这些。”

    何沛媛似乎怀疑:“真的吗?”

    杨景行问:“是不是朋友?”

    何沛媛轻哼:“你好早就跟我说过这个人,这么巧。”

    杨景行不觉得:“黄倩池跟青兮是朋友,有什么巧。”

    何沛媛还有事实呢:“别以为我不知道,如歌首页刚推荐了几天。”

    杨景行更清楚:“不可能,最多十二个小时一换,弄虚作假很严重。”

    “反正……”何沛媛又问:“你见过青兮没?”

    杨景行要诚实:“见到过,上次如歌线下活动看见了。”

    “没听你说过?”何沛媛语气有点重。

    杨景行不懂:“这有什么好说的,就打了个照面。”

    何沛媛问:“跟照片一样吗?”

    杨景行说不准:“我没注意看照片,真人长得还不错,是美女。”

    何沛媛看透了:“就知道美女!”

    杨景行不要脸:“我知道的美女多,喜欢的,很少。”

    “还少?”何沛媛问:“想要多少?”

    杨景行嘿:“想要媛媛。”

    “想得美。”何沛媛又问:“那这个是不是青兮画的?”

    “不知道。”但杨景行得重视:“我问问黄倩池,不过她也不一定知道。”

    “算了。”何沛媛也不在意,但是:“我不想要盒子了。”

    杨景行嘿嘿笑:“怎么了?”

    “就是不想要。”何沛媛很女生。

    杨景行后悔了:“早知道……我还以为你会夸我盒子选得好呢。”

    何沛媛不屑:“都不好,没一样喜欢。”

    “好歹是一片心意。”杨景行委屈了:“没有功劳有苦劳……算了,我就当是女朋友说的。”

    “不要脸。”何沛媛开始详细嫌弃:“酒心巧克力好软,稀稀的,天热点肯定会变形。”

    “不应该。”杨景行担心了:“味道呢?合格吗?”

    何沛媛似乎勉强给出一个:“……还行吧。”

    杨景行感激涕零:“谢谢媛媛,你的肯定就是我最大动力。”

    何沛媛有计划:“不好吃的留给你!”

    杨景行依然高兴:“那也是赏赐呀。”

    何沛媛好像想了一下:“……我问你,他们求婚那天,我真的给你打电话了?”

    “真的。”

    “说什么了?”

    这俩人也不嫌累得慌,说了早点休息,结果还是在这用废话浪费青春浪费粮食浪费话费。

    何沛媛似乎是真怀恋:“想找小洁借录像了……让你看看一枝花。你还没看过吧?”

    “还没。”杨景行现在也警惕了:“看看也好,看媛媛。”

    “看你自己。”何沛媛没安好心:“丑死了,伴奏都没有还在那唱歌。”

    唱歌是在婚礼上唱的呀,杨景行听说过,严光永和邵芳洁的婚礼录像中有自己充足戏份,唱歌的镜头几乎全收录,他当然也记得:“媛媛那天好漂亮。”

    何沛媛又来了:“你还可以看老齐,看喻昕婷,可惜没陶萌。”

    杨景行后悔了:“在北楼的时候我那么想吻你,我控制住了,我想跟你交朋友,你就这么对我……”

    何沛媛呵呵:“那天看到喻昕婷的时候,我觉得变化好大,你呢?”

    杨景行嗯:“是有点……有时间没见的人一般都会有这种感觉。”

    何沛媛突然停顿了好几秒,然后:“杨景行,我说这些你生气吗?”感觉突然郑重了。

    杨景行嗯“气,气得牙痒痒,恨不得啃你。”

    何沛媛好像没介意:“昨天,我的问题问得有点突然是不是?”

    杨景行简直忐忑:“……是有点突然。”

    有安静一会,何沛媛才说:“其实对我来说也很突然……可能我一直在逃避这个问题,但是突然面对……”感觉有些怅然。

    杨景行当然是为自己开脱:“其实不用逃避……我不知道,你真的很在意吗?在意的是肉体还是感情?”

    何沛媛要时间判断:“……我觉得,如果你之前是跟我不认识的人有过关系,我可能就不会这么在意,前提是你不能骗我。”

    杨景行好坚强地乐观:“那就好,那就说明你在意其实不是这个,媛媛没有处男情节。”

    何沛媛的声音越来越低:“你知不知道……我一看见齐清诺,今天在乐团,我满脑子都是你们以前一唱一和的,那么亲密,还想起你们……”

    杨景行也要整理思路了:“媛媛,其实那件事对你来说可能还神秘,但是在曾经发生过的恋人之间而言就没什么了……如果我什么时候想起齐清诺,我想的多半也不是床上的事。”

    “那想什么?”何沛媛好像又来了点精神。

    杨景行也不能反悔呀:“一般也没想什么具体的,就是想起这个人……之前在北楼你提起来,我就会想起以前跟齐清诺也在四零二,但是也没想具体的什么事,就是在脑海里一晃而过,因为心无二用。”

    何沛媛应该是在判断真假:“……那你晚上会想起来吗?”这问题还是有点尴尬的,所以问得很小声。

    杨景行没羞耻心的:“以前,有时候会想……现在不想了,我现在……算了,这一关还没过的,不说了。总之齐清诺给我的回忆……我真没那么禽兽。”

    何沛媛又停顿好一会,似乎幽幽叹气:“你说的也不是完全没道理,是不应该太计较过去。”

    杨景行喜出望外:“对呀!”

    何沛媛没说完呢:“可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如果换作你,你可能也不一定能做到你写的这么坦然。”

    杨景行嗯:“对,是,尤其我们这种,我知道对你来说很难。”

    “齐清诺是你第一个女人……”何沛媛这话说得,简直有点哭腔。

    杨景行什么思路:“那我还是媛媛第一个男朋友呢。”

    何沛媛都忘记否认了:“……那你也是齐清诺第一个男朋友。”

    “那也一样。”杨景行好会安抚:“但是我是你现在的第一个男朋友。”

    何沛媛什么思路:“难道还有其他时候的第一个男朋友?”

    杨景行呵呵呵好笑。

    何沛媛似乎也笑了一下:“你说回忆是精神财富,知道我想到什么吗?”

    “什么?”杨景行又紧张了。

    “私房钱。”何沛媛明显地笑了一下,不过是干笑的感觉。

    杨景行哈哈:“对呀,这个比喻准确。”

    何沛媛问:“那你介不介意你的另一半藏私房钱不让你知道?”

    杨景行估摸:“这个,我应该不会。”

    何沛媛连忙强调:“不是一点点,好多好多……就比如我们一年只有十万块收入,紧巴巴的,但是那天你突然发现我藏了——三十万的私房钱!你不生气吗?”

    杨景行大度地笑呢:“不会,我们也不会紧巴巴,好着呢……其实私房钱这个比喻不太准确,应该说是已经不能流通的钱,曾经确实是一笔财富,但是现在只能作为纪念了。有时候拿出来看看,想起那时候也算有钱。但是好汉不提当年勇,更重要的还是努力挣能花能用的钱。”

    何沛媛想了一阵,不同意:“你的还能花,上次就花了!”

    杨景行也想了一下:“算是吧……但是这个花了也就没了,其实我还不想花,留个纪念更好。”

    何沛媛沉吟了一下,似乎安抚:“那当时是情况特殊,谁让她们遇上了……如果没遇上,你们很可能就一起又去挣钱了。”

    杨景行哈哈笑:“也有道理,不过我现在是想挣钱挣不到呀,媛媛不肯跟我合伙。”

    何沛媛安抚:“反正你有那么多合伙人了……你的精神财富太多了,我不想要不敢要!”

    杨景行后悔:“早知道我把这些当私房钱藏着,不让你知道就好了。”

    “你敢!”何沛媛顿时来气势了:“主动坦白还可以考虑宽大处理。”

    杨景行苦恼:“我也是这么想呀,可是没得到宽大,都是骗人的。”

    何沛媛气愤了:“你还想怎么宽大?”

    ……

    这个电话破了两个人纪录了,杨景行中途还找充电器边说边充电,但依然是老生常谈,并没取得什么立竿见影的成效。不过能谈也算是好的,而且矛盾没有加剧。双方都还是表现出了耐心和诚意的,但更有自己的立场和无奈。

    眼看就零点了,杨景行都敢命令口吻了:“我们明天慢慢聊,时间多的是,你现在立刻上床,倒头就睡,不准想别的了!”

    “那你下午给我打电话。”何沛媛还是愿意保持接触的:“我去找你。”

    杨景行说:“早上,我们还是去吃面。早点,别再迟到,所以赶快睡。”

    “不要。”何沛媛似乎有了点紧迫感:“不要你来……你也多睡会!”

    “我知道。”杨景行催:“不说了,晚安,亲亲。”

    “亲你个头!”

    杨景行正经点:“睡吧,挂了。”

    何沛媛嗯:“拜拜……好朋友。”

    杨景行惊喜:“又升级好朋友了?”

    何沛媛嘻嘻,挂了。

正文 第一二零四章 忆苦思甜

    星期五早上七点过,杨景行还在半路上,电话响了,好朋友打来的,不抱期望地问他:“起床没?”

    杨景行汇报:“复兴公园了,在家等我。”

    “叫你别来。”何沛媛挺埋怨,不耐烦:“那我去星巴克等你。”

    杨景行说:“不着急,还早。”

    “又想我迟到。”何沛媛很不情愿:“你喝什么?”

    杨景行荣幸了:“拿铁,谢谢媛媛。”

    何沛媛又问:“还想吃面?不准吃肉……”

    要挂电话的时候,杨景行想起来:“对了,你把曲弦带上。”

    “干什么?”

    “合作呀,排练。”

    何沛媛又抱怨:“我出门了,大门口了,麻烦!”

    “哎哟,辛苦媛媛……”

    应该没等几分钟,提着热饮站在路边的何沛媛看见无赖的车后没有明显的难看脸色。这姑娘的气色似乎比昨天好了,穿得更比昨天漂亮。

    何沛媛先开后车门,把乐器放后座了再上前面,瞟眼司机:“干什么?”

    杨景行艺术:“欣赏我的好朋友。”

    朋友一起去吃早餐也没啥特别的,聊一下今天各自的工作,还有迎接周末,何沛媛的计划是全身心学车。

    到了面馆,杨景行还真是继续坚持只点了一碗阳春面。何沛媛好像腻了螃蟹,要一碗西红柿牛肉面,真是好看又好吃,夹着大块牛肉炫耀:“……求我就给你。”

    杨景行可有志气了:“不要……我有媛媛买的咖啡。”

    时间依然不算充裕,吃完面后还是昨天的路线,杨景行送何沛媛到人民广场,不过车上没吵架了。

    快要分开的时候,杨景行自己犯贱了,赔笑看着姑娘:“……今天别多想了,好好上班。”

    何沛媛撇撇眼:“……谁爱想你。”

    业内人士的嗅觉还是灵敏的,这还没几天,圈子内好像都知道《锦瑟华年》是四零二的手笔了。毕竟是当下最火热的事件,这都有当红歌手找到四零二老师申请合作了,估计是充满信心超越柴丽甜。当然也有主动向四零二提供商演机会的,四零二的朋友就是演出商的朋友,条件好谈……

    杨景行这是自找麻烦,推脱这些事都要费不少口舌。

    十点多的时候,何沛媛又给杨景行打电话了:“喂。”用的去声。

    杨景行嗯:“什么?”

    “要跟你说件事。”何沛媛的语气不带感情色彩,简直严肃:“通知下周一去爱乐排练。”

    杨景行有点不满:“怎么把我忘记了?没人通知我。”

    何沛媛才不管:“没别的,就这样。”

    王蕊的声音响起:“不去给我们加油呀?罢工!”

    “你罢工才好。”郭菱也说话:“最不缺的就是琵琶,那边求之不得。”

    王蕊又叫嚣:“报销车费餐费!”

    柴丽甜有义气:“我当啦啦队,报销吗?”

    “我也要当啦啦队,有困难副团长不上……”邵芳洁好像在抗议。

    于菲菲则稳定军心:“我们才是跟怪叔合作最多的,御用演奏家!”

    刘思蔓哈哈:“有压力的是他们……”

    杨景行听得呵呵笑:“现在有点事,我下午过去。”

    何沛媛懒得传话:“你自己说。”好像把手机放在桌上的声音。

    齐清诺也在:“看到没,媛媛有义气吧,这就叫分享。”

    刘思蔓很不屑:“这也叫分享……”

    齐清诺不着急:“慢慢来。”

    于菲菲没下限:“分享怪叔成熟感性磁性的声音。”

    好多女生呕吐成一片夹杂着嘻嘻哈哈,杨景行再说一遍:“你们够了,我现在忙,下找你们算账。”

    “顾问。”蔡菲旋喊话:“我们准备下海。”

    又说起《锦瑟华年》来,通过各种渠道找到三零六的人越来越有诚意了,甚至跟蔡菲旋并没很多交情的师兄都积极地当起了中间人。女生门并不是真想下海,但是很想去试探一下,看看到底是个什么市场情况。

    闹腾了好一阵后才拜拜,何沛媛自己的电话,她从头到尾就说了三句,都不知道是不是她挂的电话。

    午饭时间,杨景行给何沛媛发短信:我坦白,我吃肉了。

    何沛媛:哼。

    杨景行:在谈事,下午再认罪。

    何沛媛:取消。

    杨景行:我记得媛媛答应过我去家里一次。

    何沛媛:想得美。忙你的,这么慢懒得看。

    下午,杨景行赶到民族乐团已经是下班时间,不过也没什么事情要商量,看通知下周一去爱乐也就是碰个头,具体的排练事宜还要再商量。连立新跟齐清诺沟通过,彭一伟也给她电话表示要招待三零六,也不存在人生地不熟。

    稍微聊了下就再见拜拜,也没人拆穿顾问其实就是来接标杆的。

    上车离开,杨景行问:“饿不饿?”

    跟无赖在一起,何沛媛是啥兴致都没有,摇摇头,顺便确认一下自己的乐器还在后座。

    杨景行就计划:“不饿的话我们先去买个凳子,琴房差个凳子。”

    何沛媛有点皱眉:“不想去你家了……”商量语气,毕竟她应承过,不好理直气壮。

    杨景行居然问:“为什么?”

    何沛媛都不思考:“不为什么……”

    杨景行脸皮好厚:“那就去呀。”

    何沛媛想了一下:“我答应你的时候不一样……我们现在是好朋友,情况变化了。”

    姑娘一本正经的,杨景行也不笑:“那我邀请好朋友去我家好不好?”

    何沛媛问:“干什么?”

    杨景行说:“坐一坐聊一聊,弹弹琴喝喝茶。”

    何沛媛犹豫良久:“那好,你说话算话,是邀请好朋友。”

    杨景行点头:“当然。”

    何沛媛也点点头:“好吧。”

    杨景行嘿:“那这次就不算,你以女朋友身份答应的那一次我留着什么时候再用。”

    何沛媛炸毛:“你想得美……”

    干嘛还非得买个凳子,椅子不一样用吗?就去超市买呀,还去哪儿呀?杨景行要求高,要去家具城买。哪儿的家具城?到了就知道了。

    不算太远,距离家居广场还有两站路的时候,何沛媛就不怎么抱怨了,是不怎么说话了,看杨景行也不多了。

    杨景行也不一直烦姑娘了,在车子开进家居广场停车场的时候才说明一下:“这是中午来的地方。”

    何沛媛的肢体神态都安静。

    停车后,姑娘好像神游天外了,杨景行要请一下:“走吧。”

    何沛媛这才看看无赖,眉头轻皱:“……干什么?”

    杨景行依然:“买东西。”

    何沛媛明显讨厌买东西,蛮不情愿地开门下车。

    两个人好像都在观察,家居广场的外部环境其实没什么变化,大概那些大幅广告换了吧。杨景行感觉:“还是这么热闹。”

    何沛媛好像有点不安神色:“来这个什么?”

    杨景行说:“我跟媛媛第一次亲密接触的地方。”

    何沛媛看着无赖,委屈的表情软弱的声音:“谁跟你亲密了?”

    杨景行嘿:“我跟你。”

    何沛媛驻足了,不走了,脚下立正般站着。

    杨景行轻拉姑娘的手腕。

    何沛媛又跟着走。

    内部的变化就很大了,估计两个人都找不到一丝记忆中的影子。一楼似乎主要是买瓷砖之类的,也有沙发什么的。

    杨景行问:“蕊蕊来过这没?”

    何沛媛摇摇头:“不知道……我也就那一次,不过有三天。”

    杨景行看出来了:“这没凳子,上楼。”

    扶梯还是老位置,两个人并排站着好像没话说。看看广告,二楼主要是地板墙布卫浴之类,直接三楼吧。

    何沛媛又求情:“不想去……”

    杨景行劝:“忆苦思甜嘛。”

    何沛媛不觉得:“什么苦什么甜……我现在更苦,那时候可开心了。”

    反正前后无人,杨景行也不要脸:“是我,让我告诉自己,现在有机会名正言顺地爱护媛媛守护媛媛,一定要好好珍惜。”

    何沛媛越来越委屈了:“不要你……”

    杨景行牵手姑娘,嘿:“好朋友不过分吧?”

    何沛媛摆了两下,可能因为环境特殊而没足够的毅力和决心,被控制了。

    杨景行记得方向:“这边。”

    被无赖牵着走肯定丢人,何沛媛也左右观察一下怕遇上熟人。

    毕竟晚饭时间了,三楼还是有点冷清的,杨景行还真像是来买东西,到处观望:“给你买的,喜欢什么样的?”

    何沛媛摇摇头,简直被要挟的样子。

    杨景行惊喜:“还在,银马家居。”

    何沛媛简直有点惊慌,不过视线视线还是搜寻到了目标。

    杨景行又来了:“就是在这里我直观地感受到媛媛的美丽,让我真切地发现一个女孩子的可敬可爱。”

    何沛媛跟杨景行对视,这姑娘神色似乎有点动摇,但是摇摆了一会后还是坚强起来:“丑死了,画那个妆,当时没时间。”

    杨景行继续看着姑娘:“如果拿媛媛跟媛媛比,当时的媛媛是我心目中的前三名。”

    何沛媛又看无赖,又一次成功酝酿出了不耐烦不在意:“那谁第一……你诺诺?”

    杨景行气得不看姑娘了:“你没听我说话。”

    何沛媛愿意稍微给点好颜色:“那你说谁是第一?”

    杨景行想了想:“有一百个媛媛并列第一。”

    何沛媛咂舌地双脚直跺:“你无赖!”差点嚷起来了。

    杨景行呵呵乐。

    何沛媛想明白了:“那你就是说我那天丑!”

    杨景行恶心得要死:“第一百名的媛媛也超级漂亮。”

    何沛媛简直难受,不知道怎么表达好了,反胃地干呕一下吧,并趁此别过脸去。

    两个人站在银马家居的门前了,简直有点郑重,似乎在通过观察来判断这家店值不值得进去。其实没什么好看的,店里店外跟三年多前已经完全不一样。

    勤劳的人呀,店里立刻有个二十好几的男人放下了盒饭,精神饱满地热情迎接出来:“先生小姐下午好,欢迎光临银马。”边说还在继续提升精气神。

    杨景行说:“我们想买个凳子,梳妆凳那种。”

    “有的有的。”导购并没嫌弃这单生意,继续热情周到,店里好像就他一个人,先端茶倒水,并询问客人需要什么风格,还有没有其他需要。

    梳妆凳这东西当然是女人用,可是何沛媛似乎并不伤心,不太回应导购的热情。导购也会看脸色,就把主要目标换成杨景行。

    其实没什么选择,店里的梳妆凳一种只有三种,导购的耐心的目的明显还是希望客人能对其他东西产生兴趣。

    杨景行跟何沛媛说:“当时那个餐桌我还蛮喜欢的,没看见了。”

    何沛媛撇嘴:“几年了?”

    导购连忙询问,但是客人却没啥头绪。

    买个凳子还讲究呢,杨景行让何沛媛自己坐一坐感觉一下。可能是因为导购的热情,何沛媛还是选了一个实木真皮的凳子,也挺象琴凳的,跟杨景行家里那个还比较般配。

    一个凳子而已,客人也不需要送货或者去库房拿新的了,很快成交后男客人自己提着走了。

    何沛媛回头看一眼:“当时我跟有个导购有点熟的,多半不在这了……你像个搬运工。”

    杨景行不介意嘲笑:“这就算是有纪念品了。”

    何沛媛想的是:“这些东西折扣很大的,肯定不止七折。”

    杨景行想得开:“不是金钱衡量的。”

    何沛媛观察了一下建议:“你拿腿会轻松一点……那次是齐清诺要你发神经的吧?”

    杨景行笑:“发神经肯定是我自己,我自告奋勇由发神经。”

    何沛媛揭露:“东西是齐清诺买的。”

    杨景行点头:“好像是。”

    “就是!”何沛媛些许忿忿的:“你怎么那么不要脸?如果我是经理就把你赶出去!”

    杨景行说:“其实所谓发神经通常是内心的某种情绪积累得太多了,失去控制了,由内而外地发神经。”

    何沛媛不屑:“你积累什么了?”

    杨景行犯贱:“对社会的控诉,凭什么这么好的姑娘要饿着肚子,凭什么?”

    何沛媛不满:“多了,你对她们发去。”

    杨景行正经点:“一方面是不想你饿肚子,还有想近距离地感受,感受一下何沛媛这个姑娘。”

    “恶心。”何沛媛很抵触的样子,又期待:“被我的吃相吓到了吧?狼吞虎咽。”

    杨景行哼:“你懂什么,媛媛当时狼吞虎咽的样子排在并列第一里,不准你说她。”

    何沛媛更哼:“我说我自己,我想说就说……”

    凳子恰好放进后备箱,再上车,何沛媛又开始打主意:“行了吧,你说的中午就是来这儿?”

    杨景行点头。

    何沛媛松口气:“那我可以回家没?”

    杨景行哼:“才中午,还有下午,东西都还没送回家。”

    何沛媛好郁闷,皱着脸一连串哼哼,甚至痛苦得在椅子上扭曲身体:“我想回家了……那下午哪儿?”

    杨景行又:“到了就知道。”

    何沛媛思虑起来,又勇敢:“看你搞什么鬼!”

正文 第一二零五章 亲你个头

    回想起来时间是过得挺快,何沛媛还记得那会刚开始排练《就是我们》:“……那么大一本,我头都大了烦死了,表面上还陪她们强颜欢笑。”

    “对不住,辛苦媛媛了。”杨景行也练出来了,依然笑得真诚。

    何沛媛瞧了瞧想了想,更进一步:“没办法,要帮你接近老齐嘛。”

    杨景行瞪姑娘一眼:“你可以嫌弃,但不能冤枉我,再这样我不客气了。”

    何沛媛挺起胸腔:“你想怎么不客气?”

    杨景行看了看:“亲你……以后想我亲你了你就说些有的没的,我就懂了。”

    “你敢。”何沛媛摆正姿态:“怎么冤枉你?我说的是事实,你们才华互相吸引,一加一大于二……”

    杨景行还客气地劝起来:“你别着急呀,现在怎么亲?回家再说,乖。”

    何沛媛彻底惊骇了:“杨景行你臭不要脸……我的意思是你们在创作上靠近,才华互相激励,都创作出更好的作品。我又没说异性间的吸引,你想哪儿去了?”

    杨景行不得不承认:“这么说的话,是不算很冤枉……难道一点点异性男女间的吸引都没有吗?你觉得呢?”

    何沛媛双眼冒怒火地瞪着司机,似乎要把这无赖生吞活剥了,但是迸出来的话却没啥力度:“有没有你自己知道。”

    杨景行点点头:“当然会有点,但不是目的。就算媛媛是我女朋友了,我也还要面对其他异性的吸引。但是爱情为什么会这么让人向往,原因之一就是忠贞,一旦遇到对的人就情人眼里出西施,其实可以看成是爱情的自我保护。原来我喂你吃东西,也是异性间,你也有吸引到我,但我当时的目的不是爱情。换成现在,就算有一个比媛媛漂亮得多的女生在哪一天没吃饭了,对我而言也没有媛媛的晚饭重要。或者说我看见媛媛就想亲,但是就算有一个比媛媛漂亮得多的女人主动送上门来,可我只会觉得反感……这就爱情的自我保护能力。”

    何沛媛根本不信:“哼,你会反感?高兴还来不及……你的意思是,如果那天老齐,陶萌,如果是陶萌不让你给我送吃的,你就不管我了?”这姑娘为自己的思路得意。

    杨景行点头:“差不多是这个意思……比如我给你送吃的,陶萌突然找我有什么事,我可能就把东西送到就走了。”

    何沛媛没什么表情了,正经地看着无赖搞学术:“那如果是你正在买吃的,这时候她找你?”

    杨景行狗胆包天:“如果是什么急事,我可能就只能给你打个电话说声抱歉了。”

    何沛媛看向前方,点点头,扯扯嘴角一笑,似乎欣慰。

    杨景行也没蠢透:“不高兴了?”

    何沛媛好诧异:“我有什么不高兴?”

    杨景行单手悠闲打方向:“其实你可以这么想,在那种情况下我都能够克服媛媛的吸引力,还有什么能再吸引到我?我杨景行是经受住过媛媛考验的人,试问还有什么考验能难倒我?为什么我说是你给我喜欢你的信心?就是因为媛媛曾经证明过,即便是她自己的美貌和美德也没让我动过歪心思。媛媛,你就是那种只有自己才能打败你的人。”

    喘着气听无赖啰嗦完了,何沛媛已经出离愤怒了,但她似乎还没想好应对策略:“哼,谁知道你……”

    “不信?”杨景行开始模仿起姑娘的语气帮姑娘说话:“谁知道呀?你杨景行说得好听,只怕是那个媛媛一个电话,娇滴滴说一声,我饿了,你就什么都忘记到脑袋后面去了屁颠屁颠去跑去给她送吃的了吧。哼,还考验呢!”他模仿得夸张了,挤眉弄眼阴阳怪气的。

    是不是物极必反,何沛媛好像被气得笑了起来,然后又用龇牙咧嘴扭曲自己的笑容,嚷叫:“你冤枉我!”双腿恨不得把脚垫踢烂。

    “好吧。”杨景行好像也觉得自己过分了,把脑袋和肩膀都往副驾驶歪:“那你亲我吧。”

    “亲你个头!”何沛媛着急忙慌四下找棍子,棍子是没有的,只能一抬手狠狠捏住了杨景行右脸,真是挺用力,然后在发泄的扭扯间才慢慢柔和了些。

    杨景行哎哟哟叫:“饶命饶命,女王饶命……”

    何沛媛还是暂停了对司机的体罚,但是气没消:“还亲不亲?”

    杨景行哈哈笑。

    何沛媛又想动手:笑你个头!“”

    车里暂时安静了一会,司机在边开车边回味,姑娘在边生气边想办法。都知道还没结束,所以也互相打探侦查。

    何沛媛又一笑,是因为想明白了:“你诡辩,不算!能打败我的多了,你自己说的,只要她们有事你就不管我了,没冤枉你!”

    杨景行说:“那是曾经的普通朋友何沛媛,现在的是我女朋友媛媛,不一样了。”

    何沛媛不屑:“没什么不一样……说得那么好听,那怎么会弄成那样?”

    杨景行辩解:“现在说的是异性吸引力,以前的事不是吸引力造成的,至少不是直接原因。”

    何沛媛问:“那是什么?”

    杨景行想了想:“积累……我追媛媛也不全是因为吸引力,主要是感情积累。”

    何沛媛急忙否认:“鬼才跟你积累!”

    “积累是客观的,不随你主管意志改变。”杨景行有事实:“就从你说我是帅哥开始。”

    何沛媛又要呕吐:“客气,客气你懂吗?你会直白地说女生长得不好看吗?”

    杨景行哼:“反正你说我是帅哥了……”

    杨景行回忆客观,何沛媛就从主观上否定,虽然分歧挺大,但客观是存在的,主观更是随便说的。

    可能是不想被亲,何沛媛就不怎么揪杨景行的小辫子,都不提及杨景行的念念不忘了,主要是主观她自己。俩人毕竟也认识四年时间了,期间来往不少,彼此记忆力也都不差,可主观上的分歧却不小,所以一点小客观也能主观好一阵。

    又说到《就是我们》,何沛媛又主观:“别人怎么想我不知道,至少我觉得太卖弄了,生怕别人不知道你乐思多,所以导致缺少过度的东西,甚至会让听众疲劳。一桌菜全是大鱼大肉,就好比全蟹宴,看起来是好看,但是吃完就觉得腻。如果每个人只有一两只,吃完就会回味,就还想吃。”

    杨景行奇怪:“那你起这个名字?是觉得你们都太美了?”

    “我哪有?”何沛媛又冤枉了:“我跟本不想起名字,开玩笑随便一说,是你自己想讨好老齐……”

    “对嘛,选红灯时候嘛。”杨景行噘起嘴巴了:“来来来,快点。”

    何沛媛理直气壮:“本来就是,反正我说什么你也不会在意,顺口说的……”

    “两个,两下。”杨景行猴急:“别光说不练。”

    何沛媛不说了,气呼呼的。

    杨景行嘿:“我真觉得这个名字好,《抱琴》也喜欢……唉,可我们俩的定情曲现在还没着落,你上点心呀。”

    何沛媛完全想不起来:“什么定情曲?忘记了。”

    杨景行深受打击:“……这个要湿吻才行。”

    何沛媛远离警戒:“你跟你好朋友这么聊天?怎么冤枉你了……”

    感觉很快就回到家了,何沛媛也发现一五零二业主的一个车位又被别人占领了,她有点正义感:“上次也是他,太不自觉了。”

    杨景行也不是不在乎:“等我有女朋友了,我女朋友今天停左边,明天停右边。”

    何沛媛简直确信:“找女朋友就为了帮你占车位?”

    杨景行又收获:四亲一吻,发财了。”

    可是为了让何沛媛把弦子带上楼,经过激烈的讨价还价,无赖忍痛割舍了一亲一吻。

    电梯里,杨景行甚至不舍得放下凳子,觉得沾灰了,但沾沾自喜:“两个人回家的感觉真好。”

    “谁知道……”何沛媛没说完,似乎长记性了。

    杨景行鼓励:“说呀,有什么疑问都说出来。”

    开门进屋,杨景行从鞋柜里拿出一双枚红色的麂皮面拖鞋:“以后就穿这双。”

    何沛媛客气:“我就用一次性的。”

    杨景行走两步伸手去把门关上了,再看着姑娘,翻脸了:“别怪我不够朋友。”

    何沛媛委屈:“你答应我了。”

    杨景行也有道理:“那你还跟我客气。”

    何沛媛怨愤着放下琴盒,好不情愿弯腰去脱自己脚上的杏色圆头矮方跟单鞋,先脱一只,露出脚踝处有粉红心形的浅灰色短袜,再伸手把暂新的拖鞋拿到脚,像是先比划了一下,再把脚放进去。这姑娘的脚型跟身材匹配,蛮修长的感觉。

    像是试了试脚感,何沛媛再脱左脚的鞋,抬眼看无赖:“好,我叫她们一起来,都是好朋友,你给每个人都准备一双。”是不是看出来这鞋不便宜。

    杨景行避重就轻:“你邀请她们来做客我当然欢迎。”

    何沛媛好像没意识到无赖在占便宜:“哼,别人愿不愿来。”

    杨景行把琴盒也提起来:“到了,这就是我们下午的目的地。”

    何沛媛撇嘴:“……我饿了。”

    杨景行大方:“喝水……”

    虽然跟着无赖进琴房,但何沛媛是保持警惕的,似乎怕有什么陷阱。

    杨景行斟酌凳子的摆放:“放这?这边吧?”

    何沛媛不关心:“随便。”

    “真饿了?先吃点什么……”

    何沛媛也没完全拒绝,还是跟着无赖回到客厅,看他泡了两杯茶,又去厨房冰箱里找了一盒饼干,这就当是下午茶了。

    两人并排而座,朋友的距离。何沛媛用湿纸巾擦手,让杨景行想起来:“给你准备毛巾了。”

    何沛媛几乎要走:“想得美……”

    杨景行嘿,饼干盒子递过去:“尝尝看,比贡品怎么样?”

    何沛媛不情愿地试吃,然后哼:“比贡品好吃!”

    杨景行连连点头:“那下次就这个。”

    “还想下次?”

    杨景行没办法了,好痛心:“再扣一个亲亲,只有两个了。”

    这饼干算是立功了,何沛媛得意一笑大口半块。何沛媛也会喝茶,尝出来茶叶不错,因为她爸妈都有这爱好,虽然夫妻俩口味不一样。杨景行茶叶多,想着找机会也给太上皇他们进贡一点。何沛媛又嫌弃杨景行用饮水机泡茶,既然喜欢喝就去买套茶具呀。

    杨景行凄惨:“我一个人还弄套茶具。”

    何沛媛不管:“爱买不买……”

    吃了两块饼干喝了半杯茶,何沛媛又着急了:“我可以走了吧?”

    当然不行,还没高山流水呢。麻烦,何沛媛又要擦手准备,还让杨景行也爱惜乐器。

    琴房两个凳子了,两个人跟那天在四零二工作室的一样的左右朝向坐下,杨景行还是拿吉他,何沛媛也不情愿地准备好了曲弦。

    杨景行有意图的:“媛媛,谢谢你跟我和好,希望我们的友谊和爱情就像这首无名定情曲一样,朝着美好和谐的方向发展,越来越动听。”

    何沛媛的姿势准备好了:“就吹自己……”

    杨景行嘿:“那天虽然仓促,但是我感觉特别好,所以再来一次。”

    何沛媛声明:“感觉不好别怪我……我都不记得了。”

    杨景行也耐不住性子了:“算了,亲了去吃饭。”

    何沛媛还是选择:“试试吧……快点!”

    这一次两个人的合作果然非常更好,何沛媛谦虚了,她一个音都不错,而且比前几次演奏得更细腻,跟吉他的配合更显默契自由。

    两个人都很放松,边按弦拨弦还能变眼神交流,而且不是简单的艺术交流,情绪是多变的,姑娘时而挑眉时而皱眉,时而眯眼时而白眼,时而歪下巴时而提胸膛,难得地也会笑一下呢……

    每一个音符都是干净通透的,是不是环境不一样,两个人没有商量地就把曲子演绎得跟那天在工作室不一样了,那天是稍显焦躁的,今天则深柔了一些。

    专业演奏员嘛,到曲子后半段何沛媛已经放下个人恩怨了,跟作曲者和搭档持续着眼神交流,全身充满感情地演奏并感受着音乐。

    简直是舞台效果,曲子快结束时,俩人的手指变成那么庄重而温柔,眼神交流中,似乎都在拨动着对方的心弦,似乎每一次拨动都有共鸣。

    何沛媛的的神情彻底艺术化了,珍惜爱慕着从俩人手里流出来的每一个音符,她简直变成了听众,那么专注入神地看着弹奏家。杨景行也一样,只是比姑娘多了一丝丝笑容。

    最后一个音符在房间里弥漫开来,似乎是个缓慢长久效果,似乎还有很多东西在共鸣,两个搭档继续对视着,似乎对方就是音乐本身,而且是让人陶醉的音乐。

    杨景行先放松姿势,更明显地笑起来。

    何沛媛似乎醒过神,眼睛一眨巴,视线就落下去了,好像在回想刚才有没有什么错漏,还没放松。

    杨景行放下吉他,轻拍手两下,然后找搭档握手。

    何沛媛配合呢,手递给杨景行,还是音乐家状态。姑娘那神情真有点入戏,真就是同行间互相恭敬仰慕的样子。

    杨景行起身,另一只手接了何沛媛的弦子放在旁边,然后拉何沛媛起身。小乐手不好拒绝还是顺着礼节,就站了起来,然后被大师轻轻一下拉进了怀里。

    大师并没过分耍流氓,只是拥抱,虽然抱得紧密热情了一些。何沛媛给面子,也抬手起来,手掌贴在杨景行后背,下巴放在了对方左肩上。

    两个人就这样抱着,没有过分举动,可是时间超越礼节了,这都抱了半分多钟了。也幸好是没观众,房间里是真安静,别说彼此的呼吸了,简直连脉搏都感觉得到。

    杨景行突然松开姑娘,保持牵手,朝客厅方向:“谢谢我的好朋友何沛媛,谢谢大家,谢谢!”

    何沛媛一跺脚,撒手皱眉,满眼怨气。

    杨景行看着姑娘:“我突然觉得好可惜。”

    何沛媛看着作曲,愿闻其详。

    杨景行猜测:“可能听众永远也体会不到我们的这种感觉。”

    何沛媛眨巴眼:“……没感觉。”

    杨景行又提起吉他:“走吧。”

    何沛媛问:“去哪?”

    “吃饭去。”

    何沛媛要收自己的曲弦,杨景行去不肯,扣押了,用一个亲亲换,两个亲亲也行吧。

    总算两清了,何沛媛大松一口气:“……你留着吧,好朋友。吃完饭我回家,明天要早起。”

    杨景行有计划:“这才下午,还有晚上呢。”

    何沛媛不肯:“晚上回家……拿吉他干嘛?”

    杨景行说:“放车上去,有用。”

    家居广场来回跑了一趟,现在已经快八点了,何沛媛是真觉得饿了,边换鞋子就想起该去吃点什么好。

    杨景行好记着仇呢:“你不是说我的钱不值钱吗?陪我去找点值钱的。”

    何沛媛自己把拖鞋放回鞋柜里,选了空着的第三层位置,完全不明白:“什么值钱?”

    杨景行嘿:“忆苦思甜嘛,走吧。”

    何沛媛还没放松一会呢,又紧绷起来:“干什么?”

    杨景行从上层拿了个空鞋盒:“走吧,到了就知道。”

    就是拖鞋的鞋盒呀,何沛媛问:“你去买的?”

正文 第一二零六章 卖唱的

    何沛媛以为鞋盒是垃圾,想起刚刚客厅的垃圾桶里也新增垃圾了,想去提来一起扔了吧,家里还有什么垃圾没?

    杨景行却把鞋盒抱好:“我有用处。”

    何沛媛眨巴眼睛,咧嘴嘲笑:“你想卖唱呀?”

    “有点紧张呀。”但是杨景行乐观:“不过真金不怕火炼,肯定没问题。”

    “真的假的?”何沛媛难以置信,却怕万一:“别开玩笑。”

    杨景行笑嘻嘻。

    观察了一下,何沛媛还是没闹明白:“是不是开玩笑?”

    “走呀。”杨景行故意的:“等会就知道。”

    “你别发神经。”何沛媛都惊慌了:“想干嘛?”

    杨景行兴致勃勃:“忆苦思甜呀。”

    “你别。”何沛媛很是皱眉:“我开玩笑,别当真……你是不是认真的?”

    杨景行邀姑娘出门:“不早了,快点挣钱吃饭。”

    “不要……”何沛媛不肯动步了,继续观察无赖,然后尝试眼疾手快抢夺了鞋盒子,得意地收藏到背后:“不给你了。”

    杨景行继续笑:“帮忙收钱?谢谢。”

    何沛媛跺脚了:“你说,到底想干什么?”

    杨景行重复:“挣钱吃饭,体会粒粒皆辛苦。”

    何沛媛扬起下巴恐吓:“那挣不到你不吃了?”

    杨景行还不高兴:“别乌鸦嘴……我要不要再打扮一下?”

    何沛媛笑得痛苦:“你别闹了,到底去哪儿?你说……让你牵手。”

    杨景行似乎还没确切打算:“去一个人多挣钱容易的地方,既然道歉就要道出诚意,免得媛媛又说我不值钱。”

    何沛媛嘟嘴皱眉地似乎有点歉意:“我不是那个意思……算我说错了嘛,你也是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嘛。”

    杨景行呵呵搂一下何沛媛的肩膀:“走了,也体验下生活,我现在跟好多歌手都不好沟通了,少了经历。”

    何沛媛在左边更方便关门,但她很犹豫:“别带吉他了,你别吓我,放回去!”

    杨景行有感情的:“这把吉他,我跟媛媛第一次合奏,今天也靠它了……”

    下楼上车,吉他塞后座,何沛媛似乎真信了杨景行准备去卖唱,好劝不听就只能威胁了:“四零二卖唱,被人认出来我就笑哈哈。”

    杨景行不怕:“有媛媛陪我呢,又不丢人。”

    “我才不陪你。”何沛媛要脸的,扔了鞋盒:“还给你!”

    杨景行还酝酿一下:“刚认识你的时候,我是佩服,欣赏,喜欢。可是现在想起来,就只觉得心疼了,而且在媛媛难的时候我没陪她没帮她……今天就当我陪你了好不好?”

    对于无赖认真的样子,何沛媛好像都不忍心给脸色了,柔了声音和眼神劝:“我又没饥寒交迫,你好肉麻……我心领了好吧?你别当真。”

    杨景行觉着:“非得饥寒交迫呀,媛媛本来过着那么无忧无虑的生活……”

    不说还好,一说何沛媛就有气:“我一直无忧无虑,直到遇见你,看见你就烦……没听说过磨难是财富吗?”

    杨景行惊喜觉得自己有用处了:“赶快多看看。”

    何沛媛急的发笑:“我说以前……其实经过那几年,我觉得自己成熟成长了很多。”

    杨景行点头:“那是当然,所以我也想感受一下媛媛的财富……你把眼睛闭上,别烦了。”

    何沛媛又有点得意了:“看不见也烦……啊你干嘛!?”她座椅靠背往后躺了。

    高级车呀,司机可以控制副驾驶,杨景行嘿:“我们要去一个秘密的地方,不能让你记路。”

    “什么地方?”何沛媛有点慌,不肯躺下。

    杨景行还故弄玄虚:“一个对我有特别意义的地方,有美好的回忆也想跟媛媛分享。”

    何沛媛比较欣慰了,身体靠下去了只半抬脖子鼓励着:“跟谁的回忆?”

    杨景行也没什么秘密:“还能有谁,你都知道。”

    何沛媛期待:“老齐?”

    杨景行又:“到了再告诉你。”

    何沛媛躺着了,不过身体有点不安:“坐王蕊的车成习惯了,看不见前面就不放心。”

    杨景行聊天:“记忆中最让你害怕的是什么事?”

    何沛媛要回忆一下:“……小时候家里看鬼片,录像带那种,他们还非要我一个人睡,怕死了。”

    杨景行呵:“那时候也陪不了你,我自己也怕……你爸手术的时候怕不怕?”

    何沛媛有点焦躁的表情变平淡,四肢也安分了,语气沉缓:“那不叫怕。”

    杨景行说:“现在想起来,我情愿你那时候有个感情很好特别关心你的男朋友,但是不能亲嘴,只能柏拉图。”

    何沛媛闭目养神地笑了,轻笑了再嘲笑:“男朋友有什么好,不稀罕……我有朋友。”

    杨景行哈:“我还想说以后不管什么事我都要陪着你。”

    何沛媛又笑,又想起什么:“杨景行……”

    杨景行失落:“这么生分。”

    何沛媛嘻:“你最开心的事情是什么?跟她们一起的时候。”

    杨景行似乎犯难:“没有最……”

    何沛媛放宽:“可以分开说,先讲陶萌吧。”

    杨景行嘿:“到了再说,别着急。”

    何沛媛都没啥成就感了:“我就知道是陶萌,男人对初恋……”似乎不知道怎么概括。

    杨景行点头呢:“初恋嘛……就像我第一首交响曲,对我来说肯定特别,创作的过程,感想收获,但是我也不会自得自满止步于此,第二交响曲就要更努力超越自己。”

    何沛媛哼了:“你别太乐观,还不一定呢。”

    杨景行想得美:“这是我自己的事,不用别人来肯定。”

    何沛媛几乎要坐起来:“你自己说超越就超越了?

    杨景行点头:“当然,我就是喜欢媛媛,我也喜欢喜欢媛媛的这种感觉,还用别人来说吗?””

    何沛媛的艺术观点坚定:“听众说了算!”

    杨景行点头:“也对,《喜欢媛媛》这件作品的受众是媛媛,也得尊重媛媛的意见。”

    “鬼的作品。”何沛媛躺着背过脸去,看后车门也比看无赖舒心,然后再转过来:“你根本还没创作出这件作品。”又抓到无赖了,得意了。

    杨景行笑。

    何沛媛斩钉截铁地补充:“你连灵感动机都没有,一点想法都没有!”笑得更灿烂了。

    杨景行当然不承认:“灵感很丰富,动机也很成熟,作品还没完成是因为时间……”

    何沛媛躺着抬起左手蔑视:“灵感,动机,拿出证据来!”这只手嚣张地上下扇动,确信了无赖一个子儿也掏不出来。

    专业领域,杨主任不会心虚的:“《喜欢媛媛》这件作品,是先有的灵感才有了动机,因为这件作品不是命题作文,而是作曲家生活积累下的自然而然的产物……”

    “鬼的作曲家。”何沛媛彻底贯彻凡是无赖说的都要反对:“就是命题作文,你刻意的……没有真情实感。”

    杨景行有点沉重:“虽然我们也提倡学生要有质疑的精神,要学会独立思考,但是应该是建立在深入了解研究的基础之上,大家不要学媛媛同学,对作品还没有基本的了解和认识就妄下定论。为了否定而否东……”

    何沛媛真要坐起来了:“我怎么没了解没认识了?我认识得很清楚。”

    杨主任当然要拿出气度:“那请媛媛同学说一说,作品第一乐章的第一动机是什么?”

    “还乐章!”何沛媛真是受不了,恨得牙痒痒:“动机,动机就是……凑合着有个女朋友呗,不付出真心就不会受伤。”

    杨景行嗯:“好的,媛媛同学认为和这个动机是凑合的是虚假的,那么请问由这个动机引出的第一主题,追求这个主题,也是虚假的吗?”

    “当然!”何沛媛自信得像资深权威面对入门学生。

    杨景行继续:“那么请问媛媛同学,支持追求这个虚假主题发展的是传统的和声结构功能还是元素结构功能?”

    何沛媛要斟酌一下:“是元素结构功能……”

    杨景行又问:“是单一结构元素还是多结构元素?”

    何沛媛可能是直觉性地往差了说:“单一,很单一。”

    杨景行好笑:“那么这个单一结构是什么?”

    何沛媛不屑废话点评的样子:“……你自己说是什么?”

    杨景行说:“我跟媛媛同学的看法不一样,我觉得这件作品是多元素结构功能和传统调性和声功能的结合运用,和声方面我们不再赘述,只分析元素结构,又涉及到单个要素的结构特点以及多元素结构间的作用关系……”

    何沛媛忍不住了:“你少自卖自夸,我知道什么意思,比如节奏的结构要素,比如……不再用正格中止确定新调性……有什么了不起!”可能是读过《丁桑鹏作曲技术理论分析》,但多半也就记得几个字面意思。

    杨景行哈哈:“看吧,媛媛推翻了自己的说法,我就说她对作品没研究。”

    何沛媛哼得委屈:“你欺负人……不是!你冤枉人!作品本来就是假的,本来就没有,我怎么研究?”

    杨景行又点生气了:“你才冤枉人,明明真实存在的东西你非说没有,又欠我一个……”

    “就没有。”何沛媛不想继续这个无聊话题了,抬脖子瞟一眼:“到哪儿了?去哪儿?”什么破烂狭窄小路,应该还没走远呀。

    杨景行迫不及待:“躺好,我要兑现了……哎呀,亲不到了。”

    何沛媛咦嘻嘻着更加平直躺好:“活该……那你说呀,我看你怎么编!”

    杨景行说:“当然了,作品的大概整体结构还在构思之中,目前这首曲子连追求的第一主题都还没完成,但是也有为后面的主题和乐章做铺垫。在追求这个主题中,若明若暗地隐含了多个爱情的结构元素,或是作曲家有意为之,也有灵感突发进而想把这个主题下的小主题发展成为一个大主题……我还是先说说动机,媛媛同学连动机都搞错了。”

    何沛媛哼:“你对你说。”

    杨景行说:“这首曲子的动机和结尾是呼应的,作曲家准备用双重倒影和移位联合的手法……懂吧?”

    何沛媛趾高气扬:“不懂!别说了!”

    杨主任通俗教学:“你就理解成动机是美好爱情,只是这个动机中包含了一些不和协的元素,那么结尾的目标就是要把动机的美好翻倍,还要把不和协变得和协……”

    何沛媛哼:“想得美。”

    杨景行继续瞎扯:“这可能又要涉及到音级集合了……其实你就这么想,要把磨难变成财富是不容易的,但是一旦成功,当初的种种都会变成美好回忆,所以不要不敢想得美。”

    何沛媛似乎想睡觉了:“你自己想吧。”还保护一下自己的包包防小偷。

    杨景行想了小半分钟呢,然后随着较大幅度打方向的动作终于想得豁然开朗:“好,具体问题具体分析,接下来我们看看第一主题中的第一个高潮,媛媛的初吻!”

    才不关注司机的何沛媛受了一惊,然后更惊得声音柔弱发颤:“干嘛……”座椅靠背又开始抬升。

    车子已经从小路拐到双向六车道的大路上,这条路是何沛媛和王蕊甚至齐清诺下班回家常选择的路线之一,杨景行也是很熟悉的:“前面就是对我有特殊意义的地方,有美好回忆的地方。”他甚至怀恋,是有一段时间没路过这了,因为好久没下班就直接送姑娘就回家了。

    等不及椅子把自己推起身,何沛媛坐起来紧张朝窗外观望。夜晚了,这一带前后也算不上灯火通明,但何沛媛应该也能一眼认出来。这里距离民族乐团挺近的,也就两三公里吧。那一次无赖临时停车的地方就在前面了,还有十几二十米,虽然有两个月时间了,但是周围看不出来什么变化。

    杨景行的用意似乎就是跟姑娘斗嘴:“请问媛媛同学,这里是不是真实存才的?”

    何沛媛看着窗外没立刻反应,似乎是硬气不起来了。果然,转过来看杨景行的时候,这姑娘的脸上不再是那种种鲜明,而是有点委屈,甚至略显屈服,她眼睛眨巴嘴角微微下拉,像是希望无赖不要得理不饶人。

    还好,杨景行也没小人得意的嘴脸,他平稳开着车,不用像上次那样从快车道绕过隔离带往边上停靠了。

    何沛媛始终看着杨景行,那状态让人感觉像是有点恐慌,全身一动不动,除了眼睛眨巴,但是眼神的柔软始终没变。随着车子停在了跟上次一模一样的地方,有点惯性,让何沛媛身体微晃动一下,让这姑娘转动视线看一眼车外,再尽可能快地重新锁定无赖的眼睛。

    杨景行当然也看着姑娘:“我第一次吻媛媛的地方。”陈述语气。

    何沛媛的下唇很细微地动了一下,估计都不是有意识的,但是再扫一眼车外的动作肯定是有意识的。

    就是这里,车子左边的绿化隔离带之外就是快车道,车辆川流不息。而车子右边又还有一条砖铺隔离带,间隔几米有一棵年轻的梧桐树。砖铺隔离带再往右就是人行道了,和一排只有一层的门面房。车子就停在一个名字起得很高级的小服装店前面,服装店左边是个买麻将机的,往右边则是连着几家风格迥异的餐馆。这一带人流量明显不大,远不如付家烧烤哪一条街面。有人骑着电动车路过,回头观察了一下宝马车。

    姑娘不表态,杨景行也不多废话,他打开了车辆导航,把当前位置存储为标记点,拼音输入标记点名称,这控制按钮好麻烦,只能一个字一个字地慢慢来:真实存在。

    何沛媛一直看着的,表情慢慢的更委屈了。

    杨景行又开车往前了。

    车子开出百来米后,何沛媛打破沉默:“去哪儿?”声音的柔弱和颤抖让她本来驾轻就熟的不耐烦表现力大打折扣。

    “前面应该能停车。”杨景行似乎有点点紧张:“等会我过来挣钱,你过个十五二十分钟再来看热闹,不然你把注意力都吸引了我没生意。”

    何沛媛摇头否认,眼睛眨巴得越来越快但始终不送视线,呼吸是一长一短一轻一重的,然后尝试再开口,嘴巴小幅度张合酝酿了两下后才出声音:“我不想你这样……”几个字的声音快速淡出后接着是一下好明显的鼻子呼气。

    杨景行呵:“你还真以为我卖唱呀,我是唱给你听,顺便挣点钱,一举两得。”

    何沛媛尝试咧嘴笑,没成功,然后也不看杨景行了,低下视线到中央护手看,看着什么,左手也放上去了,哦,原来是护手上有点什么小渣渣,何沛媛左手食指玩弄那个小渣渣两下,拿捏住了后再看司机:“我不要你那样……”基本已经是低声下气了,是不是怕要自己帮忙收钱太丢人。

    杨景行呵呵笑。

    何沛媛的指尖把小渣渣按住了摩擦:“……好不好?我饿了。”

    杨景行笑:“相信我,很快……果然,没记错。”

    好像并不是规划的停车位,但是这里有一片开阔地,一家不小的什么电器门面已经关门,门前还算整齐地挤停了十几辆车,杨景行还可以打个擦边球。

    何沛媛操心呀,前看后看还怕司机停不好高难度,又还担心:“……那边没人。”

    杨景行不要脸:“我去就有人了。”

    何沛媛看啊后座,继续泼冷水:“好黑,别人看不见你。”

    杨景行哈:“我闪闪发光。”

    何沛媛办成功地笑了一下。

    杨景行准备下车了:“一刻钟你再过去……钥匙你拿着,别人看见了不给钱。”

    何沛媛不接,看着司机,一个短促的深呼吸,暂停一下,再来一次,艰难开口:“我已经感动了……”

    杨景行又笑:“那我再接再砺……走了!”

    副驾驶车门不受阻挡,何沛媛下车更快。

    杨景行这边很不方便拿出吉他,还是去姑娘那边。

    何沛媛挡住了后车门不让杨景行伸手,虽然矮了无赖一截,但何沛媛是不畏惧的,勇敢地仰视。

    杨景行温柔地催:“快点,不然过高峰期了。”

    “我不想你这样……”何沛媛说出哭腔来了,好像没说完就主动扑上去的姿势,一把抱住了无赖,真是为了不丢脸收钱做出巨大牺牲,而且双手环箍地把无赖抱得紧紧的,哭声控诉:“我不要!”

    杨景行反应了一会后纳闷:“好了,别怕……我保证,你不答应我就不亲你,今天。”

    何沛媛摇头,埋着头的,额头在杨景行肩膀摩擦。

    杨景行烦了:“我要在有回忆的地方唱几首歌,你管得着吗?”她意志坚决呀,居然要推开怀里的美人。

    何沛媛才不是那种死皮赖脸的人呢,自己松开了无赖,已经怕得双眼泪流了。

    杨景行也不安抚还推姑娘:“上车等,很快的。”

    何沛媛擦眼泪,满脸委屈用喉咙呼吸:“……我怕。”这真有点荒凉感觉,而且距离那边得有快两百米了。

    杨景行就拉着姑娘去左边,让姑娘上驾驶座:“遇到坏人就开车。”

    何沛媛摇头更委屈了:“我拍你……”眼泪唰唰掉,想抓无赖的手。

    杨景行不干了:“你坏我好事就亲你了!”

    何沛媛笑得比哭还难,然后车门打开了,把她和无赖间隔开了。

    杨景行抓紧时间,去右边拿家伙,右手吉他左手鞋盒,再催:“上车呀。”

    何沛媛还是有点义气的:“……我看你走。”

    杨景行笑:“争取吃顿好的。”

    何沛媛多半也饿了,用力点头,还隔着一辆车朝卖唱的挥手。

    杨景行依然踏上征程,走了好远才回头看一下,再挥手一下,何沛媛已经跟到这边行人道上了。

    虽然第一次,四零二还挺熟练的,到地方了先去服装店里跟正在玩电脑的女店主打个招呼,礼貌借用店前空地一点时间。三十几岁的店主很大方热亲,甚至新鲜激动,立刻放下电脑要当第一个听众,但还是想不通为什么会在这来唱歌,不是地方呀。

    杨景行站在路肩边,放下鞋盒挎好吉他,谢谢女店主:“先给您唱一首吧,您点首歌。”

    女店主更是第一次,一时间简直有点不知所措:“不用不用……你随便唱……《蜗居》你看过没,好看……”

    杨景行没看过电视,但是点头:“好,为您唱一首大声告诉你。”

    店主连连点头:“对对对……”

    杨景行是面朝行人道的,吉他响起,女店主很礼貌啊,走到歌手前面去看正面,已经是惊喜表情了。

    想要讨钱,浅吟低唱是不行的,虽然只有一个听众,杨景行还是认真的,吉他弹得响,声腔也放开了,算是大声高歌。

    音乐应该是本能吧,服装店里的电脑用的是很廉价的那种小音箱,但是在杨景行唱了两句后,店主就是惊讶表情了,生意人的客气礼貌几乎完全消失。

    还是有人路过的,杨景行的第一首歌唱完观众就增加到四个了,留住了一对老年夫妇行人,引出了隔壁买麻将机的,除了骑车的,漏网的行人只有两个。

    掌声是有的,但掏钱的没有,杨景行谢谢几个观众的鼓声了再继续加油。

    歌手第二首歌唱完,围观的有十来个人了,虽然有几个是从馆子出来等车等人闲得无聊。几个人鼓掌,也有人开口称赞唱得好,但还是没人捧场。

    女店主居然走了,回店里去了。

    哎呀呀,杨景行第三首歌刚开始,女店主回来了,中指食指夹着二十元的钞票微微摇了几下,弯腰放进鞋盒里,笑着对放声高歌的歌手喊:“做个样子,别空着。”

    杨景行在两句歌词间加谢谢。

    第三首歌快结束,那感觉挺有修养的老年夫妇有商量地行动了,由老太太放进鞋盒里五块钱。杨景行点头致谢,老太太摆手客气,然后就跟老头子继续散步去了。不过还好,听众并没变少。

    女店主不点歌了,其他人没给钱的好像也不好意思,杨景行就自己决定,第四首唱的是《爱情买卖》,可能是考虑市场。

    其实杨景行吉他弹得有诚意,唱得也还算用心,但还是要丢人了,因为专业人士来了。夜幕中,穿着好漂亮的黑白大拼色外套和白色条纹打底衫并搭配红色长铅笔裤的何沛媛远远走来了,她脚步比散步还慢,但身影越来越清晰。这姑娘独身一人,和这环境确实格格不入,难怪她害怕呢。

    杨景行敬业的,继续把歌曲弹唱完。

    何沛媛走近了,在距离歌手五六米的树下停住了脚步,专业人士的神情果然跟别人大不一样,一脸的凝重。

    杨景行唱得更欢快了。

    何沛媛肯定讨厌这种歌曲,死盯着歌手,简直阴沉。

    唱完之后,杨景行赶紧讨好观众,左右点头:“谢谢,谢谢。”稍作调整。

    不行呀,大热歌曲怎么也没市场,鞋盒里还是只有二十五块。

    看了都不鼓掌的何沛媛一眼,杨景行换个路数:“再来一首,《一生有你》,祝所有人爱情幸福。”

    又有那么几个人拍两下巴掌,大约地说唱得真不错,形势似乎有起色。

    四零二还是有实力的,第五首歌又留下了观众,有近二十个人了吧,已经开始阻挡何沛媛的视线。何沛媛还是愿意看的,挪动站位,只是脸上依然不晴朗。

    不错不错,第五首歌又让杨景行收入十块钱。给钱的大哥不光鼓励甚至给出衷心建议,让杨景行换个好方法,去南京路外滩什么的呀,肯定比这强多少倍。

    哎呀呀,可能是根据大部分观众年龄层而唱的第六首歌《爱如潮水》刚开始,歌手终于等到年轻女孩观众了,而且一下就是三个,而且是很活泼那种,直接就大声:“好帅呀!”

    杨景行朝已经移近一些到侧面的何沛媛飞去得意的眼神。

    何沛媛终于笑了一下,这个笑容有点远,但是没有不情愿,没有嫌弃,没有责怪,就是很漂亮的很简单的笑。

    是不是有年轻女孩了,杨景行干劲更足了,简直走心了。

    还是年轻人活跃呀,一首老掉牙的歌听完,几个二十来岁花枝招展的女孩子大声喝彩,其中一个直接边吵歌手靠近边从钱包里掏出五十元大钞递上去:“给!”

    杨景行弯腰拿起鞋盒接:“谢谢,谢谢。”

    女孩把钱放进盒里:“帅哥加个好友,你号码多少?。”

    杨景行笑:“谢谢,请你点首歌吧。”

    另外两个女孩哇哇笑起来,这个捧场的就做出了很责怪的表情,但也不是真生气:“不是吧……拍照可以吧?”

    杨景行点头:“没问题。”

    五十块钱,三个女孩轮流拍照,然后还一起拍,然后再点歌一首,杨景行还不会唱……把周围一圈人都给逗笑了,气氛活跃起来,又有人掏了二十块钱。

    运气了杨景行,一个女孩开玩笑地点了程瑶瑶新专辑的中的一首情歌《我也是玫瑰》,四零二果断答应。

    还是女人舍得花钱,一个中年妇女孩掏出二十,杨景行都笑眯眯了。不过何沛媛好像有点不高兴了,小嘟嘴还回避杨景行视线。

    第七首歌唱完,杨景行不要别人点歌了:“谢谢大家捧场,有点累了,最后我为大家清弹一首曲子吧,谢谢。”

    听众中也有人品鉴出来杨景行的吉他弹得很不错,只是没认出来他的吉他署名。

    前奏响起,何沛媛更不高兴了,明显是《只有你知道这是一首情歌》,这姑娘走得更近一些了,感觉已经融入这二三十个观众之中,也得到了许多注目。

    杨景行指弹技术,在这里还是拿得出手的,而且弹得非常认真,投入得都忘记要讨好观众了,只稍微看了看何沛媛这边。也是理所当然,男人嘛,发现美还是很厉害的。

    何沛媛也听得认真站得笔直,周围一群人,也只有她能做出坐在音乐厅里的表情了。

    弹完曲子,杨景行就点头了:“谢谢,谢谢。”并且弯腰就拿起了鞋盒,似乎怕人抢还是不抱指望了。

    又有好心人给了十块,主要是衷心建议,小兄弟可以努力试试,唱得这么好说不定能当明星。

    杨景行再次感谢店主,店主还鼓励得有点羡慕,这大会时间挣了一百多块了吧。

    捧场第一名的女孩很开朗,这就要走了?吃个宵夜嘛,留个电话嘛,平时在哪活动呀?

    杨景行客气:“谢谢,留步,请留步,我走这边了,再见!”

    幸好车停得远,那三个女孩只纠缠了歌手三四十米距离就放弃了。杨景行一手琴一手钱地赶快小跑一段,赶上在前面等待的何沛媛。

    互相看看,何沛媛没话说,伸手拿了鞋盒,要保管钱的样子。

    杨景行等不及了:“我说过吧,在哪儿跌倒就要在哪儿爬起来。”

    何沛媛抱着鞋盒抬眼看杨景行的眼睛,不说话。

    杨景行记仇:“那天你就是在这拒绝我。”

    何沛媛的嘴唇略有点委屈了,眼神,好像是无辜。

    杨景行跑几步路怎么就有点喘气的:“媛媛,你愿意当我女朋友吗?不答应不给饭吃。”

    何沛媛的呼吸节奏受到杨景行干扰,也不平稳了,甚至都站不稳了,身体突然往前一倾,胸口先靠在了杨景行身上,紧接着下脸也埋在了杨景行肩上,她手中的鞋盒隔开了两人下半身。

    杨景行左手是琴,只能右手攀上姑娘的后脑勺了威胁:“答应我吗?”

    可能是被杨景行的耐心打动了,两个人在这奇怪的街头用奇怪的姿势依偎着,安静了十来秒后,何沛媛出声了:“我答应你。”声音随虽然不大气息却不柔弱,甚至有底气。

    杨景行还礼貌呢:“谢谢媛媛……”

    何沛媛仰头抬脸,这姑娘不错呀,都几天没练过了,而且算是她第一次主动出击,在手里还捧着鞋盒情况下,在几乎闭着眼的情况下,她一下就咬住了无赖的嘴唇,真是咬的,还带吸的。

    当然了,杨景行也不是好惹的,何况他还有一只手能帮忙,瞬时就发动了反击。

正文 第一二零七章 惊弓之鸟

    积怨已久吧,何沛媛的进攻坚决而猛烈,唇舌上似乎不留余地不计代价,感觉就是要猛然打敌人一个措手不及让他没有还手之力。不知姑娘怎么弄地还突如其来空出了一只手,抓住了杨景行后肩膀不让他逃跑。

    杨景行虽然是仓促应战,好在经验比对手丰富一些,而且可能还有往日交手中屡次讨到便宜而积累下的信心,所以很快就组织起了有效有力的反击。

    战场上顿时水深火热,这分明就是存亡之战,双方都在很短的时间内全线出击,都没留后路地全力以赴。

    这样的战斗往往也很快见分晓,何沛媛凌厉的第一波攻势眼看被抵挡住了,先下手为强的优势很快被化解,然后只有两轮短兵相接,何沛媛的进攻阵型就被杨景行破坏了,姑娘的嘴唇被包围被挤压被啃咬被扭曲了。

    突然,何沛媛的精锐部队赶上战场如同神兵天降,虽然是小股部队,但是勇猛激进斗志高昂得红艳艳的,成功地鼓舞带领己方大部队再组织起有效一波进攻,又小占优势。

    然而杨景行的中坚力量也立刻杀将出来,明显身强力壮得多,任务很明确地迎战对方精锐,顿时形成反攻势头并让何沛媛的那点主动优势荡然无存。

    虽然是主动出击,何沛媛明显并不善战,还没两下才十来秒的战斗,她就完全落下风了,被对方全线压制。但何沛媛的意志却出奇顽强,她没有一点退步认输的意思,尽管全线被压制却也全线在全力战斗,始终死死缠斗着敌人不放过一丝机会,精锐部队甚至还数次视死如归地迎着敌人的主力强行深入敌方腹地并成功影响对方战略部署,让对方不得不回防。

    杨景行并没表现出多少强者风范,他加大了力度,好像要把姑娘武力吞并了。

    何沛媛已经全线失守,但是这个姑娘只会被打败而不会被打垮,她依然在用仅存的力量进行最大程度的抵抗,尽可能对敌人造成最深程度的杀伤。甚至,何沛媛的战斗意志明显比刚开始时更强烈了,尤其随着一声号角般的倔强闷哼,这姑娘居然在被完全压制的境况下再一次难以置信地全线出击,分明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两败俱伤应该不是杨景行想要的结果,所以在确定何沛媛拼死一搏的意图后,他采取了避其锋芒的方针战略性撤退了。

    何沛媛是不是输红眼了,脑子里只有斗志而没有理智了,这姑娘似乎根本没意识到敌人在退让,她继续不管不顾地继续缠斗着,根本不给彼此一丝喘息机会,感觉就是铁了心冷了血要你死我活。

    杨景行可能有点怕了,被姑娘的意志震慑了,在奋力招架了两招之后他果断改变了战略,避其锋芒不再缠斗,而是朝后去奇袭了姑娘的脸颊甚至秀发,进而把姑娘的脑袋按压在了自己肩上。

    当无赖的嘴巴贴在了自己头发上,尤其是那来者不善的呼吸打在自己毫无战斗经验的耳朵上,何沛媛好像又突然从杀戮中清醒了,明显是害怕了,刚刚还义无反顾的身体一动不动了,除了一点微微颤抖。

    不过杨景行也不是胜券在握,姑娘急促润热的呼吸也轻松穿透他的外套和T恤,在警示着那充满特别清新气息的小嘴能随时一口咬在他肩上。

    这样僵持了一会后,杨景行想谈判了:“别说我趁我女朋友饿肚子欺负她。”这种事,先开口的总像在服软。

    何沛媛果然端着了,不说话。

    杨景行又说:“先去让我女朋友吃饱饱的。”

    何沛媛依然没动作。

    杨景行不放心了:“喂,我女朋友呢,我的媛媛女朋友呢?怎么不说话呀?”

    何沛媛还抓着杨景行后腰的手动了一下,似乎想掐人但是没使出力气来,然后她喉咙里像是打嗝一般轻嗯了声,难以确定是答应还是抗议。

    杨景行把手放在女朋友肩膀上结束奇怪的拥抱,但趁机亲了一下女朋友的头发:“……走吧。”

    何沛媛没计较那一点点得失,也不用睁眼抬头看方向,随着杨景行的手臂用力方向迈步就行了,毕竟钱盒还在她手里,而且抱在远离男朋友这一侧腰间。

    虽然短暂但也惨烈呀,明显腰间两败俱伤,这两人是互相邀扶着离开战场的。何沛媛更惨一些,身体要半依靠着,肩膀藏在杨景行腋下,她脑袋脖子也立不直的感觉,根本是病怏怏的。

    这时候简直同病相怜了,两人脚下都走不快,节奏上也互相照顾着,这样走了小一段后,看俩人的眼神交流都要患难见真情了,杨景行先悔过:“这里是不是太不浪漫了?”

    何沛媛看看男朋友,表情跟看无赖是很不一样的,眼神简直懵懂,摇头都好温柔:“我不在乎。”声线都变了。

    杨景行还是自责:“不行,改天要重来一次。”

    何沛媛明显怕怕的,但似乎也不忍心回绝。

    杨景行靠近姑娘的耳边一些,用正经到严肃的语气:“下次还要这样亲。”

    何沛媛已经是惊弓之鸟了,一听到这个亲字,这姑娘根本是脚下一软,她得赶快把脑袋实质性地靠在杨景行肩膀上,而杨景行也要更用力一些揽提住姑娘肩膀,这样两个人才能勉强稳住互相扶持的局面。

    快慢车道隔离带上高耸的路灯杆很稀疏,但是灯很亮,把这边行人的身形清晰地投影到地上。随着彼此缓慢的脚步和身体的轻碰,杨景行何沛媛两人身后那长长的影子慢慢变短,然后追上了他们,然后从右边超过了他们上前去了,影子又开始慢慢变长。

    两个人好像都在看影子,杨景行左手提着挽短的吉他背带,吉他轻晃的影子比人影更富于变化。何沛媛的影子看不全,几乎只有右边一半,那靠抱在右侧腰间的鞋盒显得巨大。

    杨景行停步松开女朋友:“拍张照。”

    何沛媛的体力恢复了,趁着杨景行掏手机她已经能站稳并且用左手捋头发了。

    杨景行要拍的也是影子,右手拿手机在胸前选角度。

    何沛媛继续细微调整身姿甚至表情,免得影子怪自己不上心。

    随着模拟的快门声响过,何沛媛的神情更明朗了一些,用一种有可能冰释前嫌的态度对男朋友:“我看……”

    杨景行炫耀:“看我女朋友多美。”

    何沛媛还是没恢复好,小白眼很微弱,声音也虚:“丑死了……”

    杨景行威胁:“亲你呀,说我女朋友!”

    何沛媛有点委屈有点害怕,但软弱之后还是表现出一丝可怜的坚强:“那,别人这么说我呢?”

    杨景行不屑:“谁有资格?也就是你,你的确跟我女朋友不分伯仲,所以我才介意,别人说我就笑哈哈。”

    何沛媛看着杨景行,那表情,似乎要继续发问……

    杨景行等了一下:“不过,你现在的样子是要比我女朋友前天漂亮一些。”

    何沛媛的理解方向是:“前天为什么不好看?”

    杨景行无聊:“不是前天不好看……媛媛,告诉你一个不好的消息。”

    何沛媛的眼角顿时勇敢:“你说!”

    杨景行有点沉重:“你的一百个并列第一要集体降一名了,今天晚上出新冠军了,刷新纪录了。”

    委屈着嘴角听完坏消息,何沛媛还是有点失落的:“又没刷新你的纪录。”

    杨景行看着姑娘,笑了一下牵起姑娘的手,用正经的语气死不要脸:“对我来说,我女朋友就是最最漂亮的。”

    看了一下男朋友的嘴脸,何沛媛有抽回手的趋势:“不是你女朋友就不漂亮了?”

    杨景行无耻点头:“对……原来我觉得齐清诺最漂亮了,现在就发现没我媛媛好看。”

    何沛媛并没一点欢喜的神色,眉目间似乎还暗淡了一些,她又看了看地上的影子,突然故技重施,身体又朝杨景行倾靠了上去,似乎又要决战一番。哦,只是依靠而已,这姑娘的脸是埋着的。

    都算不上拥抱,两个人就是依偎而已,杨景行也没啥动作。

    何沛媛还是生分:“杨景行。”

    杨景行嗯。

    何沛媛埋着脑袋气若游丝:“你会一心一意对我好吗?” 这姑娘是不是想换个办法取胜,手上用力夹捏杨景行的手指,她自己不知道疼一样地使劲。

    钢琴家确实能被手上的危险威胁到,杨景行点头:“我会一心一意对媛媛好。”

    何沛媛的具体要求是:“像昨天今天这么好。”还是有羞于启齿的感觉。

    “像昨天今天……”杨景行松口气:“做的事让媛媛这也看不顺眼那也不满意,说的三句话有两句话是错的,让媛媛又嫌弃又生气,行呀,没问题。”

    “嗯!嗯!嗯!”何沛媛的单字发音就有力了,还脑袋顶着杨景行的下巴跺脚,用剧烈的震动惩罚无赖的颌关节,反正她自己不知道疼的。

    杨景行正经点:“我会继续对媛媛好,但是不会像前天那么惹媛媛生气了。”

    何沛媛就松软了对杨景行的顶撞,虽然脖子还有动作,但只是轻微扭动,只有一点点摩擦,毫无战斗力。

    杨景行立刻生效:“走了,想想跟我女朋友去吃什么……吃汉堡?”

    何沛媛抬脸,一脸的笑:“……你吃不饱的,要吃饭。”

    杨景行没那么饭桶:“一百多块,吃得饱……今天是我打工,你喂我。”

    “想得美。”何沛媛条件反射一般,再讲理由:“……又不是你自己不能吃。”

    俩人手牵手加快了脚步……

    到车边,何沛媛想起来钥匙还在自己兜里,还给杨景行,虽然不用钥匙也能开门。杨景行把吉他放后座,再朝女朋友伸手:“给我。”

    何沛媛好像怕杨景行独吞,不给:“我拿着。”

    杨景行笑:“上车。”

    当了女朋友的何沛媛依然敏感:“笑什么?”变化是她自己也笑吟吟的,不再是单纯的气鼓鼓。

    杨景行绕过去钻进车里,发现女朋友已经迫不及待在数钱了,他劝:“一百三十五,别弄了,脏。”

    “我擦手!”何沛媛都不看男朋友一眼的,把一点点卷折的钱角也抚平。

    杨景行又来:“亲一个。”

    何沛媛看看,发现这无赖居然在那噘嘴等着。

    确定关系的第一个分歧来了,何沛媛也就只把脸朝向司机,稍微朝中间靠了几厘米,算是够诚意了,那怕嘴都不噘的。

    杨景行抬抬下巴急切:“嗯。”

    何沛媛淡然:“嗯。”

    杨景行前进一柞:“嗯。”

    何沛媛原地不动,嗯都不嗯了,一副谁求谁的样子。

    杨景行生气了,扑上去的,而且不是亲一个那么简单了,热烈的湿吻长达两三分钟。终于松嘴的时候,已经把何沛媛累得喘吁吁,好像连嘴都合不上了。

    松嘴之后,杨景行居然就去开车了。

    何沛媛看着司机,看了好几秒,司机还没意识到什么。念在是初犯吧,何沛媛还是提醒一下:“你对我不好……”

    杨景行暂停挪车,虽然茫然但也重视:“怎么了?”

    何沛媛气鼓鼓不说话,感觉还是希望男朋友自己领悟。

    杨景行撞运气:“知不知道我需要多么强的毅力自制力才能下定决心先去吃东西,就怕饿坏了……”

    何沛媛说明委屈:“你以前……”

    “以前怎么了?”

    何沛媛还是有点害羞不敢看人:“之前舌吻了……你还会再亲一下。”

    杨景行叫苦:“再亲一下,我现在名正言顺,再亲一下就……行,你说的,看我等会怎么亲你,我亲得你!”

    何沛媛后悔了:“你要你亲……”

    车子上路一会后,何沛媛终于确定了是一百三十五,把钱折好了压放在鞋盒下面,边擦手边思虑:“吃汉堡了你还要宵夜,九点半十点了,过去早关门了……你不是说昨天那还行吗?可以喂你一口饭。”

    杨景行嘿:“说话算话。”

    何沛媛不甘地点头:“算话……只怪你自己上次非要在这里,不然肯定不止这么多,想吃什么就去吃。”

    杨景行肉麻:“有媛媛当女朋友吃什么都好吃。”

    何沛媛明显不信:“明天让你吃烧烤。”

    杨景行连连点头:“好好好……”

    何沛媛看出来了:“有我没有都一样好吃吧?”

    杨景行连忙:“当然有媛媛更好吃,女王赏赐。”

    何沛媛有些遗憾:“多唱几首可能现在就能去了……我没到的时候你唱几首了?”

    杨景行吹:“刚准备,刚唱你就到了……”

    何沛媛才不信呢,她过去的时候杨景行已经有收入了,这事女朋友当然有权过问,而且可以问得很细,甚至可以要求:“我也要听。”

    杨景行饥肠辘辘地边开车还要再给何沛媛唱一遍她错过的几首歌。

    《爱情买卖》就免了,何沛媛听到一半,而且这姑娘也不怎么喜欢:“我好远的时候就……又想笑又想哭。”

    杨景行哈:“哭什么?”

    何沛媛现在都要哭的样子:“我怕……没饭吃!”

正文 第一二零八章 表态

    走的是挺熟悉的路,车上两个人对自己的新身份也还算适应,何沛媛不用太扭捏地就能冲冲地质问出口:“你是不是早计划好了?”

    杨景行点头承认:“是……不能说计划,是理想和目标,要让媛媛当我女朋友。”

    何沛媛指的是:“今天和昨天!”

    杨景行简直遗憾:“真没计划,前天晚上措手不及的仓促决定。”

    何沛媛想起来事情根源,脸上就有点不欢喜:“因为你没认真对待你的理想,所谓的理想,所以才会仓促,因为没有准备……”

    杨景行强烈说明:“恰恰是因为我认真对待,面对突发状况才能做出正确的决定,那怕仓促也有理想效果,不光避免了不可挽回的损失,还取得了阶段性的胜利。”

    何沛媛已经是论战架势,不过她不是胡搅蛮缠那种辩手,不会否认对方的事实成果,这姑娘讲究一个有理有据:“那是因为,实际情况是你并不仓促,从昨天早上开始,你有那么多时间准备,有两个白天,不然……”不言自喻。

    “不然怎么样?”杨景行好像有点自尊心了:“不然我就追不到媛媛?我告诉你你还别说昨天,要不是你非要去上那个班,多半昨天晚上媛媛就是我女朋友了,我昨天晚上就能狠狠亲她了!”

    何沛媛的表情有点复杂,感觉是一种庆幸自己多拖了一天的后怕,还有对无礼的隐忍:“……你别太自信。”

    杨景行也不是盲目自信,有说法的:“如果你不上班我就有一整天时间,我不光能跟媛媛去我们认识的地方,还能带媛媛去我第一次见她的地方,我还要在那为媛媛开一场特别演奏会,媛媛不是说没听过几次我弹琴么,怎么样?”

    何沛媛眨巴眼睛,似乎要谨慎参详而不是武断评价。

    杨景行继续:“如果有时间,我要为媛媛定制凳子椅子而不是随便买一个。如果有时间,我们可以慢慢喝茶聊天,我能听媛媛说好多话,看媛媛有多美能看好久好久。”

    被看了,何沛媛噘嘴有点仓促:“偏不说……”

    杨景行还没完:“本来还可以有足够的时间卖唱,挣好多钱了去一个配得上媛媛地方吃她喜欢吃的东西,然后再浪漫地跟她表白求爱,唉……”

    何沛媛并不看好的样子:“那你说什么地方浪漫?”

    “现在说这些也没用了。”杨景行痛心:“最气人的是什么,我本来有大把时间好好亲我的女朋友,现在马上十点了,你说我还能亲多大会?你说,你坏我多少好事?”

    何沛媛的嘴角成功气鼓鼓:“你说亲就亲呀?”可惜语调没强硬起来。

    杨景行强调:“我女朋友,我爱亲就亲,你管得着吗?”

    何沛媛简直带着仇恨冥思苦想,然后脖子一挺,挺胸戳下巴地简直可怜起对方辩手来:“那我问你,照你这么说,你还有时间准备礼物吗?”语气上都不忍心逼人太甚。

    “礼物?”杨景行笑:“那些零食?不准备还好了,反正媛媛不喜欢,还让我减分了。”

    何沛媛短犹豫就明白了对对手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你怎么知道不喜欢?”

    “她自己说了。”

    何沛媛深呼吸,拿出了堪称残酷冷血的果决气势:“喜欢……礼物是关键,如果没有礼物,其他的就不会成立!”

    杨景行简直晴天霹雳:“哦……闹这么半天,一点零食反而是关键?”

    何沛媛决定不同情对手,毫不怜悯的表情。

    杨景行看看那鞋盒,好酸楚地决定:“那我们去买零食吧。”

    实在太可怜了,何沛媛又不忍起来:“但是只有零食也不行……不是因为礼物是零食,而是准备礼物表现出来的心意。”

    杨景行气:“我哪点没心意?哪点不是真心实意?”

    何沛媛把鞋盒稍微挪动摆得更正,这个精细工作得好一会时间,干好了后才继续辩论:“浦音是你家的吗?你想开演奏会就开。”

    姑娘家的思维跳跃也不容小觑呀,杨景行都神气不来了:“不是我家的就不行吗?”

    何沛媛反证:“那你开呀。”

    杨景行委屈:“没时间,你要上班……”

    何沛媛挺有把握的样子:“说明你没有全心全意,你可以拉住我呀?”

    杨景行点头认输:“对,说得对,我知道以后该怎么做了。”

    何沛媛再次缜密检查鞋盒,然后抬眼轻声简洁相劝:“算了,不要。”

    杨景行又灿烂了:“反正我少拥有媛媛一天,你要赔我。”

    “怎么赔?”何沛媛明显挑衅讽刺,对方太过分。

    杨景行也不贪心:“分期吧,连本带利就算你三十六个小时……”

    两个人手牵手走进昨天的饭馆时已经十点过,因为在小区里停车后杨景行要求先把昨天的亲亲补上。何沛媛这姑娘其实并不不斤斤计较,说好的两分钟结果补了四五分钟,她也没说要讨回,连一句抱怨都没有。

    饭馆明码标价很便宜,红烧鱼块爆炒鸡杂这些都只要十八块,招待热情还没有服务费什么,何沛媛嫌弃的是男朋友:“你那么挑剔……”

    杨景行饿慌了:“我现在干白饭也能吃几大碗。”

    何沛媛看着油腻的菜单犯难:“……滑炒牛肉二十五,应该还行。”

    杨景行连连点头发出吸口水的声音。

    点了两荤两素的四菜一汤,何沛媛叮嘱服务员米饭一定要热,昨天晚上的就有点凉。服务员答应着刚转身,何沛媛就已经算好账了:“九十五恰好……真够了?那就不点了,明天让你吃够!”说着从衣兜里掏出那几张可怜的钞票,把显得新一些的十块二十面值抽出来,再分辨一下,然后两张二十的被摆在一边,另外九十五重新摞在一起。

    杨景行轻笑。

    何沛媛发现了,严肃正视男朋友,正告:“粒粒皆辛苦……让你记住这个教训,以后不要再让我生气了!”

    杨景行点头:“嗯,记住了。”

    何沛媛继续严肃着:“你一张我一张,证据!”

    杨景行欣悦点头。

    何沛媛好像又舍不得给出一张,再翻面看一看:“我爸爸那天看到一个车牌后面是402,不过字母不好……”

    饭菜很快上桌,杨景行期待已久的时刻。可何沛媛真小气呀,居然是用杨景行自己的筷子从他自己碗里夹了点米饭,让他张口接了,这就算喂了。

    公共场合,杨景行也不敢太过,只能等会再算账了。

    何沛媛想的是明天,答应的吃烧烤要算数,真是她练车的问题,还有杨景行要去陪一一玩,是不是能协调?

    杨景行计划:“早上我先去接一一再来接你,然后送你去练车,就在那边陪一一玩。”

    何沛媛摇头:“那边没什么好玩的。”

    杨景行想得好:“打发点时间了下午再一起陪她好好玩。”

    何沛媛皱眉:“不行!李教授知道了……我明天可以不去,缓一天。”

    杨景行高兴:“当然好,反正也不着急了。”

    这种事还是得女生来安排,何沛媛的思路井井有条,这不是要换季么,上午先带一一去买漂亮的衣服顺便玩一玩好玩的,下午再去游乐场,或者有什么小孩看的电影……

    杨景行完全听女朋友的指挥,只有一点分歧要商量一下:“丑媳妇也要见公婆,我这么美的女朋友……”

    何沛媛摇头:“太突然了,你什么都没说过,万一李教授生你的气……下午可以陪你送一一回家,但是不能吃晚饭。”

    杨景行听话了,好。

    何沛媛又打听一一喜欢些什么,有没有什么地方好玩她还没去过的。

    都饿了也不早了,饭吃得不慢,杨景行饕餮不说,何沛媛居然吃了两碗米饭,感叹果然是饿最好吃。

    然后就手牵手散步回家,在自家院子里,遇上人了何沛媛也没啥不好意思的。主要是散步消失,聊天是次要的,有一茬没一茬的。

    又安静了一会,何沛媛开始一个新话题:“那天晚上你躲哪了?”

    就是杨景行跑到何沛媛闺房窗户下想捣蛋没得逞那次,杨景行如实招来,但女朋友还是要他指认现场。

    何沛媛都记不起:“那天你干什么坏事了?”

    杨景行感叹:“追媛媛,不容易呀,什么办法手段都用上了。”

    何沛媛记仇的:“我恨你……”

    两个人也没真吵起来,比较安静走到楼后面的小花园,依然是黑乎乎的,只有一点点周围住户的家里透出来的微光。

    何沛媛要从杨景行当时的角度看自己的窗户,挺不方便的,得站到那漆黑一片有点吓人的矮灌木丛边,凉棚内是没视野的。何沛媛稍微瞄了一眼就撤退,声音都不敢放开:“你不怕有虫蛇老鼠呀?”

    杨景行呵:“我连媛媛的拒绝都不怕。”

    何沛媛正面男朋友,大约还是能看清五官的,看了一下后悄声问:“如果我一直不答应,你什么时候会放弃?”

    杨景行也随着变得更小声:“没想过。”

    为了看得更清楚些,或者是怕对方听不见,两个人的脸互相靠近,只有一柞距离了,何沛媛讲悄悄话:“那你烦过没?”悄悄话表现不出什么语气,就是悄悄话。

    杨景行摇头:“没有。”

    继续互相看着,何沛媛重新问:“我最不给你面子的时候?”

    姑娘的声音那么柔细,但是她呼出来的气息却那么清晰具体细腻,一下一下打在杨景行的脖子下巴和嘴巴上,杨景行依然摇头:“没有。”

    是不是讲悄悄话的时候用嘴呼吸才是正统,两人都是这样。亏得他们还是专业选手,居然像音乐初学者那样被对方影响了自己的节奏,甚至门外汉一般,一旦节奏被别人影响,就不由得不自知地开始加快了。

    那么暗的环境光,何沛媛的眼睛却是亮的,她的呼吸流量不大却很有气势,那怕声带比身体颤抖得更厉害:“你真的喜欢吻我……”

    还没等女朋友的疑问或者质问语气表达出来,杨景行就下嘴了。

    何沛媛好狡猾呀,她这分明是吃饱喝足就来找机会报仇了。这一晚上的几次交锋她都没讨到便宜,仇怨累积得不小呀,在杨景行刚刚接触到她嘴唇的那一刻,何沛媛就全身出击了,似乎早有预谋一般,双手瞬时环箍住了杨景行的脖子,身体也几乎在同一时间撞上去。

    哈哈哈,何沛媛气势做得这么足,但毕竟是败军之将,很快就露怯了,因为她嘴上根本一点劲头都没有,还不如前几次了,完全是任人宰割。

    杨景行好像也是有点同情心的,他并没有肆意妄为,甚至还算挺温柔。可何沛媛的确是弱兵残将了,仅仅是嘴唇被轻咬了几下后,这姑娘就有点站不稳要把体重给杨景行分担了。

    吻了有一分多钟后,杨景行收兵,而且记得了收兵前要再亲一下,他保险起见亲了两下。

    何沛媛这姑娘也真是倔强,明明没啥实力了,一直反抗都没反抗一下的,这会发现杨景行后撤了,她又闭着眼睛不分方路地追上去,还派出了自己虽然看起来依然红艳艳实则已经一点战斗力都没有的精锐部队。真是一点战斗力都没有,精锐部队遇上杨景行的周边部队后都只能勉强做做样子,虚张声势都算不上,只是表示她还没放弃。

    杨景行更温柔了,但还是很快就把何沛媛的精锐部队打回老窝去,然后又一次给点教训,再后撤。

    何沛媛表态倒是很快,而且是有预见性地表态了,在杨景行还在亲后来那一下的时候,这姑娘就派出小股精锐来亮个相,好像她还能战斗一样。

    呓,这倒不失为一个好方法,只用最小的代价去挑衅以消耗敌人的实力,自己只放一枪,敌人却要一轮猛攻,划算呀。

    ……

    然后何沛媛一次又一次的挑衅,换来的却是杨景行一轮又一轮毫不见弱的攻击,甚至还有越来越强的趋势。

    可怜呐,何沛媛那几颗子弹一枪一枪地都被放完了,又一轮过去之后,她仰着脸闭着眼,明显已经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了,别说精锐部队了,常规部队都一动不动只能喘气而已了。

    杨景行再亲一下,有点志得意满想要宣布胜利:“早点休息……”

    瞧不起人呀?何沛媛还有手呢,安插在杨景行身手一直没行动的,这会就启用了,抱着杨景行的脖子朝自己拉。

    不过呢,杨景行也有手,他也不客气了。

    可是呢,何沛媛好像一点都不在乎自己的后背,任凭杨景行胡作非为,只是喉咙里发出的声音更清晰更密集了,是不是当按摩享受了。

    这都吻了十来分钟了,几乎不带停的。杨景行是不是失去耐心了,或者真的被激怒了,手的活动范围都变大了,都摸上何沛媛的脖子了。

    何沛媛始终被压制却也一直没求饶,她大概是想明白想开了了,都是两只手一张嘴一双腿,凭什么要怕你杨景行呀?你又能把我怎么样呢?

    可是当杨景行有点失去理智的手活动到何沛媛后腰上,何沛媛应该能发现或者想起来了,敌人比她多一样东西呢。吓人呀,随着喉咙里像是惊呼的一阵闷哼,何沛媛认输了,她终于主动撤退了,简直是仓惶撤退,这一次终于低下了高贵的头颅,把头顶给杨景行的下巴,一直贴着杨景行的上半身也退缩了。

    杨景行其实也喘气呢:“冷了,回去吧。”

    何沛媛一动不动。

    杨景行拥抱女朋友,抱得比较紧,但看起来没什么坏心思。

    对嘛,人就该互相尊重团结友爱,何沛媛这不也回抱杨景行了,一点挑衅的意思都没有。

    杨景行说:“不想别人说我女朋友闲话,万一,走吧。”

    何沛媛又不动。

    杨景行改主意了:“明天不接一一了,我们二人世界。”

    好一会后,何沛媛摇头了:“不行。”

    杨景行亲女朋友的额头:“那你要早点休息呀,几天都没睡好了。”

    何沛媛手上箍抱得更用力了,

    杨景行试探:“那我们回徐汇吧。”

    何沛媛反应较快地摇头。

    杨景行调整下姿势,更加全身心地拥抱女朋友:“我抱你回家?”

    何沛媛摇头……

    终于,两个人还是从那迷你小花园里走出来了,何沛媛这时候有点后悔了:“……本来只想跟你说说话。”

    杨景行安抚:“没事,没人发现。”

    这会不搂不抱也不牵手了,转过去就是楼道口,何沛媛表现出了果决:“那我上去了,你别开快。”

    杨景行点头:“等我电话。”

    何沛媛看着男朋友。

    杨景行轻推一下:“回去吧。”

    何沛媛不动。

    杨景行威胁:“再这样我真要带女朋友回家了。”

    何沛媛后退一步。

    杨景行带头:“走吧。”

    何沛媛好像承认杨景行的身份了,直到被他带着走上二楼拐角,这姑娘才小声商量:“就到这吧。”

    照说这里比小花园更安全,但是两个人都自觉,只亲了比较长时间的一下,然后杨景行就先转身下楼去。

    杨景行出楼转身回望,何沛媛就在三楼拐角挥手了。杨景行手势加上龇牙咧嘴跺脚,好不容易让女朋友继续上楼。

正文 第一二零九章 吻你

    杨景行回到家收拾了之后,给手机充上电再打电话:“喂,我女朋友洗香香了吗?”

    以新身份打电话还是第一次,何沛媛有点不适应,迟疑保守地轻嗯一声。

    杨景行又问:“我女朋友上床没?”

    何沛媛留有余地地嗯一声。

    杨景行关心:“我女朋友头发干了没?”

    “还好。”何沛媛没太关心无赖女朋友的头发。

    杨景行不放心:“再过十几分钟就是新的一天,从此以后我就二十四小时都是媛媛男朋友了,对吧?”

    何沛媛可能不耐烦了,不应声了。

    杨景行呼唤:“媛媛?”

    “听着了。”何沛媛轻柔地埋怨。

    杨景行说:“明天早上我就要去见我女朋友了,第一次见女朋友要好好准备精精神神,我们都早点休息。”

    何沛媛明白了:“你休息吧……不用理我。”

    杨景行呵呵乐:“……女朋友才几个小时,我们是多久的朋友了,我不是那么重色轻友的人。”

    何沛媛明白了:“那你去找你朋友吧,别理我了,反正你朋友多……”

    杨景行失策了:“你到底是谁呀?”

    “不知道。”何沛媛的发音娇柔而含混成一团。

    杨景行就试探:“媛媛,我跟你说件事……”

    何沛媛嗯。

    杨景行先打预防针:“但是你别生气,我坦白从宽,好不好?”

    何沛媛是个干脆人:“说!”

    杨景行有点愧疚的:“我……我曾经吻过我的一个好朋友,而且没得到她的允许,她太漂亮了,她的嘴唇好软,气味又香又甜,我永远也忘不了那一次……”这停顿语气似乎开始酝酿长篇故事了。

    “闭嘴。”何沛媛明显炸毛了:“闭嘴……不要脸。”

    错了呀,杨景行重来:“媛媛,我跟你说件事……”

    好一会,何沛媛还是应声了:“什么?”超级不耐烦的。

    杨景行幸福呀:“我今天交女朋友了,好开心,我吻了女朋友好久好久,怎么也吻不够。你知道吗,我以前就觉得女朋友人很漂亮,可是现在我发现她的舌头和牙齿也那么美,我甚至觉得她的口水也好漂亮……”

    “恶心!”何沛媛似乎是在中了剧毒的情况下拼劲全身最后一点力气。

    怎么都不对,杨景行再来:“媛媛,我想告诉你一件事……”

    “不要!”何沛媛简直惊恐:“不听……不想说这个。”

    杨景行犯难:“那你是谁呀?”

    何沛媛犹豫了一下后没好气:“我是何沛媛。”

    杨景行犯贱:“何沛媛是我的谁?”

    何沛媛也是忍辱偷生:“……那你不准说那些了。”

    杨景行嗯:“确认身份我就不说了。”

    何沛媛含糊不清地长痛不如短痛:“女朋友。”

    杨景行不放心:“谁的女朋友?”

    何沛媛还是不甘心,突然恶狠狠起来:“天底下最讨厌最不要脸最神经病的那个人的……女朋友!”

    杨景行还嘿嘿……

    人不要脸了,那些话真是不堪入目,骇人听闻。好在何沛媛还是要脸的,她坚强起来了尽快尽量地把神经病往正路上引:“……我想问你事情。”

    杨景行以为别人都跟他一样,迫不及待:“问呀!”

    何沛媛又不干脆了:“……你不会告诉老齐吧?”

    “哦……”杨景行没当回事的轻松语气:“还以为什么事。我跟她说过在追你,没必要再说一次了……其实都没必要宣扬什么,我相信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过不了多久就都会看到我有了一个这么美的女朋友。”

    何沛媛烦躁语气:“我跟你说认真的。”

    杨景行说:“是认真的……媛媛我跟你说件事,其实好多人早就把我当成你男朋友了。”

    何沛媛似乎沉痛了:“……你千万别发神经,以后对外人我们还是像以前那样,好不好?”

    杨景行犹豫了一下:“好,慢慢来吧。”

    何沛媛想了一下再问:“那你会告诉你妈吗?”

    杨景行哈哈:“差点就没控制住,可是我要说了现在肯定还在听她没完没了,没准明天就过来。不行,我要先独享媛媛两天……明天晚上告诉她们吧,算我是大孝子了。”

    何沛媛依然认真:“你妈问过你老齐没?”

    杨景行回忆:“……之前是说过一次,她怕你会尴尬,知道你和齐清诺是朋友。还是我妈看得起我,觉得我追不到你的唯一原因就是这个。我跟她保证了我会克服困难……对了,坦白从宽,我还跟我妈夸齐清诺了,说她大度豁达。”

    何沛媛没问罪,而是:“那你怎么说我?”

    杨景行歉意:“媛媛对不起,我只能要说你很在意这个问题……不然我那么久都没追到你,我妈会伤心的,就是我不孝。”

    何沛媛还是没责怪:“那你现在怎么说?”

    杨景行得意:“我就说我厉害呀,通过多方面的努力,凭自己的实力成功让媛媛放下了心里的疙瘩。”

    何沛媛实在受不了:“不要脸……”

    杨景行嘿:“当然也不全是我自己,要谢谢我的亲人对媛媛的喜欢,谢谢媛媛的亲人对我的认同。谢谢,谢谢媛媛和我共同朋友,她们的支持,谢谢齐清诺……关键还是谢谢媛媛,媛媛也付出了那么多。”

    何沛媛轻声嫌弃:“你好肉麻……你洗了吗?”

    杨景行嗯……

    “在哪?”

    “琴房……”

    “干嘛?”

    “给我女朋友打电话……”

    “为什么要在琴房?”

    ……

    又废话了一阵,不过何沛媛还是有时间观念的:“十二点了。”

    杨景行惊喜:“有媛媛当女朋友的暂新的一天开始了。”

    何沛媛没什么感觉:“不也就是一天。”

    杨景行感叹:“完全不一样的一天,特别的一天,美好的一天,幸福的一天,起始的一天。”

    何沛媛很冷静的:“过几天你就会平淡如水……味如嚼蜡了。”

    杨景行不讲情面:“别以为你是女朋友了就可以乱讲话,照样罚。不光是污蔑了,你还玩忽职守,加倍罚。”

    何沛媛不屑轻哼:“时间会证明的。”

    杨景行当然不服气:“行,你说多长时间?我们打个赌。”

    何沛媛不太在意:“你说多长时间?”

    杨景行提议:“一个月。”

    何沛媛沉默。

    杨景行修改方案:“半个月怎么样?”

    何沛媛突然爽朗了声音:“干脆一周,只要你能坚持一周就算你赢,好吧!?反正我也没什么奢望!”

    杨景行嘿嘿:“我不是怕赌约时间长,关键是我的战利品拿不到手。或者这样,你先交点押金,随便赌多长时间,如果我输了,到时候双倍奉还,多少倍都行。”

    何沛媛气得厉声:“凭什么我交押金?”

    “是你冤枉我。怎么了?是不是怕了?”

    “鬼才怕你!”

    “等的就是你这句话,那你把押金准备好明天就给我……”

    再一次商量了明天的事,也都想起来要早点休息了,杨景行记得:“亲一个,挂吧。”

    何沛媛嗯一声:“你挂吧。”

    杨景行说:“你挂呀。”

    何沛媛不着急地谦让:“没事了你就挂呀。”

    杨景行也不客气了:“那我挂了,晚安。”

    何沛媛蛮随意:“拜拜。”

    挂了电话后,杨景行跟着发一条信息过去:媛媛,我爱你。

    两分钟后,何沛媛还是回信了:说不出口就别勉强。

    男朋友当然是要再打过去,有一会才接通,何沛媛有点意外地烦:“又干什么?”

    杨景行说:“刚刚那是我对媛媛第一次说,所以希望能保留下来。”

    何沛媛没兴趣:“鬼才保留。”

    杨景行笑:“现在我要说第二次了……媛媛,我爱你。”

    何沛媛似乎是勉为其难,嗯还是哦了一声。

    杨景行温柔:“快睡吧,挂了。”

    何沛媛再晚安。

    小一分钟后,何沛媛也发信息过来了:谢谢。

    杨景行:哼,哼。

    何沛媛:快睡吧,我的男朋友,吻你。

    杨景行:别想抵赖,我要真格的。

    何沛媛:想要就快睡,不然不给。

    杨景行:睡着……

    何沛媛没回信了,这肉麻兮兮恶心吧啦的一天可终于是结束了。

    一觉睡过去,十月二十三号早上了,杨景行出门就给女朋友打电话:“我女朋友还没起床?”

    何沛媛这一觉给睡忘记了:“你找谁?谁是你女朋友?”

    ……

    杨景行八点到李迎珍家,赵一一明显等好久了,包包都背好了直拉杨景行:“我吃了,吃好饱饱,你吃吧,要快点吃!”

    不得不说,自有了女儿当上全职妈妈后,一一妈妈还是有了上进心的,厨艺明显进步了,一碗早餐面条也煮得有讲究有内容了。

    李迎珍也不怕在学生面前丢份,牵着孙女的双手翩翩起舞以分散小孩的等待焦急,但嘴上没注意:“……一整天见不到奶奶,想奶奶吗?奶奶陪你一起去好不好?奶奶也想玩呀。”

    赵一一严肃的:“奶奶辛苦了,奶奶腰不好,奶奶要休息。”

    赶着去上班的赵兴夫充满信心:“爸爸陪你去吧,爸爸也想吃好吃的呀。”

    赵一一忧虑:“好好上班呀爸爸……”

    杨景行也讨好:“一一,今天有个小阿姨跟我们一起玩好不好?”

    “哪个阿姨?晨晨阿姨吗?”

    杨景行先跟老师说:“我约了何沛媛,一起带一一。”

    李迎珍手脚不停,但是头抬了起来,免得岁女看到自己板着脸审视她自己告诉孙女的所谓最棒最棒的杨叔叔,而且是一言不发的讨人嫌样子。

    赵一一有兴趣的:“何阿姨吗?哪个何阿姨。”

    杨景行还笑呢:“何阿姨是我的女朋友,她听我说一一特别棒,就很想认识你。”

    赵一一点点头,做出很懂很明白很欣慰的样子,一般这时候大人都会哈哈笑。

    赵兴夫舍不得走地抱起女儿:“亲亲爸爸。”

    李迎珍懒得看杨景行了,还是孙女好看,又慈爱起来:“跟叔叔好好玩,晚上要努力练琴。”

    一一妈妈看看杨景行的碗:“够不够?晚饭回来吃?”

    杨景行摇头:“不用,有安排了,我四五点送一一回来。”

    李迎珍再次冷脸:“琴不教了?成天玩?”

    赵兴夫跟女儿商量:“交给你一个重要任务,邀请何阿姨来家里吃晚饭,你能完成吗?”

    赵一一郑重点头。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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