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我就是超级英雄苏坡曼
“宵禁时刻已到,闲杂人等,不得在街道之上逗留……”
就在孔清回到清都观差不多休息了一个多小时之后,也就是到了快晚上八点的时候,各个坊市的坊丁们开始挨家挨户的通知大家宵禁的时刻到了,坊市的大门要关了,大家必须赶紧回家了。
没错,这个时候的宵禁还是需要坊丁出来挨个通知的,那种到了宵禁时候就击鼓通知大家的办法还要等十几年之后,才会被孔清今天认识的那个自来熟的马周发明出来。
“宵禁时刻已到,闲杂人等,不得在街道之上逗留……”
等到坊丁的喊声完全消失,夜幕已经降临了长安城之后,孔清这才揉着眼睛,把手中的烛台塞进了怀里,在自己的衣服外面套上了一件黑色的袍子,掏出一只竹蜻蜓顶在头上。
竹蜻蜓:
这是来自哆啦A梦世界的竹蜻蜓,放在你的头上就可以让你飞起来。
“来……”
孔清推开自己房间的后窗,双脚一点地,晃晃悠悠的从房间里飞了出来。
“系统,打开地图,让我看看第一个韭菜在哪里?”
随着他的话音,一张半透明的地图出现在了他的眼中,十来个闪烁光芒的黄点和红点在地图上摇曳不定。
“最近的韭菜应该是在……”
孔清摸着自己的下巴,目光落在了距离自己最近的一个粉红色的光点上。
“安业坊,那就是这个方向……”
在确定了方向之后,孔清有些中二的用手朝着西边一指。
“前进吧,超级英雄苏坡曼!”
竹蜻蜓无声的转动着,带着孔清的身体划过长安的夜空,飞出了永乐坊,朝着安业坊的方向飞了过去。
正志得意满的飞在空中的孔清,完全没有注意到在他下方的庭院里,有两个大萝莉正坐在石凳上,好像看杂技一样的看着他的表演。
“师姐……”
说话的是某个留着包包头的萝莉,她正用机警的目光看着从他们的顶上飞过的孔清。
“那个小道士又用那个奇怪的法器飞出去了,你说我们是不是该提醒他一下,法器这种东西普通人如果使用的话,是会亏损自己的身体和元气的。”
“不用管他……”
说话的是一个穿着男装的大萝莉,她没有留现下流行的妆髻,而是让一头黑发好像瀑布一样的垂了下来,然后在额间用一条缀着宝石的丝带捆束在一起,好像是男子一般。
不过胸前鼓鼓囊囊的两团还是顽强的挺起,说明了她的身份。
“那个小道士血气旺盛,身体已经达到了凡阶的顶点,那个法器的消耗对他来说不算什么。
有关心那个小道士的时间,你还不如多留心一下咱们的任务,我可不想让裴欣茹抢到我们前面把任务完成了,下一代隐娘必须是我……”
“说起来简单啊……”
此时孔清已经飞出了永乐坊,消失在了夜空中,包包头萝莉也把自己机警的目光收了回来,一脸无奈的看着男装大萝莉。
“任务哪里有那么好完成的,师傅只是说星相有变,佛敌出现在长安城,让我们来解决这个佛敌,破解佛门的大难,但这个佛敌是男是女,是老是少,姓甚名谁……”
包包头萝莉摊开了双手,一脸无奈的样子。
“我们什么都不知道,难道要把整个长安的人都杀光吗?”
“这个任务如果简单的话,何必要我这个下一代的隐娘出马?”
男装大萝莉一握拳,很有信心的说到。
“而且能被称为佛敌的肯定不会是普通人,对方要么是身居朝堂,要么是很有影响力的道门领袖,我们只要从这两个方面去查的话,就一定能查到!”
说着,男装大萝莉将手中拿着的一张纸放在了面前的石台上。
“综合我们这段时间探听到的情报,我经过了细致地考虑,觉得这几个人很有可能就是我们的目标佛敌,你来帮我分析一下,我们该如何下手……”
“好吧,我来看一下,”
在听到男装大萝莉居然说自己已经找到了佛敌,包包头大萝莉不禁有些好奇的拿起了石台上的那张纸,一字一句的念出了上面的名字。
“傅奕,张道源……”
包包头大萝莉张了张嘴,感觉自己念不下去了,她扭头看着男装大萝莉,怯生生的说道。
“师姐你疯了吗?我们还没有出师,你就把目标定在刺杀九卿之类的高官,是不是太冒险了……”
“安心啦!我已经认真的考虑好几天了,”
男装大萝莉一摆手,做出一副一切尽在掌握的姿态。
“虽然说王朝龙气的确是一个让人头疼的东西,但唐现在还没有一统九州,所以我们只要不动用超过凡阶之上的力量的话,就不会被王朝龙气发现的……”
“是吗?”
包包头大萝莉一脸呆萌的点了点头,又拿起名单接着看了下去。
“楼观道道主岐晖,茅山上清派法主王远知……哇!”
看到岐晖和王远知这两个名字之后,包包头大萝莉差点被吓得跳起来。
“啊啊啊……师姐你真的疯了,傅奕和张道源也就算了,你为什么还要把楼观道道主岐晖和茅山上清法主王远知也列进来……”
“因为他们两个是道门现在的中坚,你也该知道,道士跟和尚总是互相看着不顺眼的。”大萝莉有礼有节的回答道。
“是啊,师姐你也知道人家两个是道门现在的中坚啊……”
包包头萝莉一脸崩溃的样子。
“需要我提醒你一句吗?人家两个都是道门真人……道门真人,你觉得我们两个连出师任务都没完成的小刺客拿什么去杀人家?”
“是啊!”
男装大萝莉也一脸凝重的点着头。
“对方的实力太强了,所以我才打算跟你好好商量一下,我们该怎么行动的。”
“没什么好商量的……”
包包头大萝莉把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一样。
“别说是我们两个了,就算是师傅这个当代隐娘亲自出马都不一定能刺杀了岐晖跟王远知,我觉得你完全搞错了,那个佛敌绝对不可能是他们两个。
我们是来做任务的,不是来送死的!”
“你说的似乎也有道理……”
男装大萝莉有些犹犹豫豫的点了点头。
“那岐晖和王远知我们就暂时列在名单上,不动手,先观察一下吧!”
包包头大萝莉晃着脑袋,据理力争。
“我觉得观察也不用了,这两个人我们直接从名单上删掉吧……”
“……”
就在两只萝莉开始了激烈的讨论的时候,顶着竹蜻蜓的孔清已经按照小地图的指引,飞到了安业坊的一处宅邸的上空。
此时在小地图上,代表着韭菜的那个粉红色的光点,已经和代表他自己的光点重合在了一起。
“OK,到了……”
孔清双手一分,本来悬浮在他面前的小地图随着他双手的动作被拉伸了开来,接着他抬起头,在下方的粉红色的光点上一戳,顿时弹出了一个人物介绍的文本框。
孔清熟练地用手快速的在文本框上滑动着,目光在个人简介的字迹上快速的掠过。
“俞问礼,职业是西市差役,罪恶值八点。可惜了,再加两点的话,这家伙就够得上自己斩无私的标准了……
罪名有……敲诈赵家大娘子……不对,长期敲诈西市的商贩,从他们的手中收受贿赂……”
孔清手指一抖,这一条就被滑了过去。
“算了,不要给赵家的大娘子找事了,毕竟在封建社会吃拿卡要不算是什么大问题,嗯……颐指气使,经常对西市没有后台的商贩拳脚相加……”
孔清点了点头,若有所思。
“这个先记下来,可以报应回去……哦,找到了,他为了抢夺家产,于是花钱雇请游侠儿打断了亲生哥哥的腿,没错,就是这个……
那么欺凌他人者,必须被对等报复回去,打断他哥哥的腿,必须被打回去,他哥哥被抢走的家产……鉴于他哥哥已经被他吓跑了,就只能由我这个大善人拿走帮他做善事了。
那么总的下来,就是说这个家伙需要接受一顿毒打,被打断一条腿,接着由我这个高道出马,帮他解决阴曹地府的事情,再让他损失钱财若干……
计划通!”
在制定好了计划之后,孔清的身体划过一条弧线之后,悄无声息的落到了下面这所宅院的后院。
罪人俞问礼,接受来自正义的惩罚吧!
第十七章:俞问礼阴曹地府一日游
俞问礼是西市的一个差役班头,虽然算不上什么官职,但是对于西市的这些商贾来说,他大小也算是一个领导了。
本着阎王好见,小鬼难缠的道理,这些西市的商贾们对俞问礼那是非常殷勤客气,
今天下午,俞问礼又因西市的某个商贾所托,去好好的敲打了某个居然抢大家生意的某赵姓寡妇,然后晚上又去开开心心的喝了一顿花酒,等回到家里的时候就已经醉意朦胧,于是他倒头就睡。
在半梦半醒之间的时候,俞问礼只觉得身上一阵一阵的阴风吹过,凉飕飕的。
本来俞问礼还以为是自己睡觉的时候把被子蹬掉了,结果当他朦朦胧胧的睁开眼睛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根本没有躺在自己的家里,而是来到了一个很诡异的地方……
四周阴森恐怖,黑雾缭绕!
在起伏的黑雾之中,隐约可以看到四周墙壁上的一张一张狰狞可怖的,痛苦的人脸。在俞问礼看过来的时候,这些人脸的嘴巴还在无声的一张一合的,好像是在嘶喊着什么一样。
这些完全超越了他心里承受能力的景象让俞问礼顿时打了一个冷颤。
本来还有一些迷迷糊糊的酒意顿时全都醒了……
就在这个时候,从上方传来了一声厉喝。
“罪人俞问礼,行事暴虐,不但素日对他人非打即骂,还勾结歹人打残亲生兄弟,今日来到我阴曹地府,居然还不思悔改,左顾右盼,藐视公堂,来人啊,给我打!”
随着喊声,一根黑色的签字从他前方的黑雾中出现,翻着滚落在了他的面前。
接着,一个穿着一身黑袍,长得青面獠牙的人手中拿着一根棍棒,好像是鬼魅一样从黑雾中显现了出来,二话不说,对着俞问礼就是一棍砸下。
砰!
还没有等俞问礼搞清楚怎么回事的时候,对方这势大力沉的一棍子就打在了他胳膊上。就听咔嚓一声,一阵钻心的疼痛的从他的胳膊上传到了他的脑子里。
“啊!”
胳膊好像断掉了一样,疼的俞问礼满地打滚,本来还觉得这可能是个梦的想法也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疼成了这个样子,如果是梦的话早就醒过来了!
不过就算是俞问礼抱着胳膊,疼的满地打滚,看着十分可怜。但是那个拎着棒子的黑衣人还是毫无怜悯之心的挥着手中的棍子,一下接一下的打在他的身上,每一棍都打的他痛彻心腑。
“啊啊啊啊……”
俞问礼发出了一叠声的惨叫,身体在地上滚来滚去。
“别打了,别打了,你们要什么我都给,你们问什么我都说,求求你们别打了……”
但是没有用!
不管他怎么哀求,那个黑衣人手中的棍子还是一下接一下的打在他的身上,一棍接着一棍,在某一个瞬间,俞问礼甚至怀疑自己要死掉了。
“罪人俞问礼……”此时从俞问礼的前方又传来了一声厉喝。“你知道悔改了吗?”
“我改,我改……”俞问礼抱着脑袋,拼命的喊道。“您们让我改什么我就改什么,求求你们,不要打了!”
“如此暂缓行刑!”从俞问礼前方传来的声音接着说道。“罪人俞问礼跪上堂前说话……”
随着话音,那个拎着棍子,长得青面獠牙的人停下了手,拎着俞问礼的脖领子朝前走了两步,扔在地上,然后跟着啪的就是一棍子。
俞问礼很识趣,知道这是对方让他乖乖的跪好,于是他挣扎着翻身跪在了地上。
啪!
又是一棍子,俞问礼清楚,这是对方在告诉他,做的不错,跪的很标准。
要问为什么俞问礼会清楚对方的意思,很简单!平时俞问礼折腾那些落到他手里的没后台的商贩的时候就是这么做的。
不过在挨了这两棍子之后,俞问礼的心里反而安定了下来,起码这些把他掳掠来的人是讲道理的……
跟自己一样,是个讲究人!
于是跪伏在地的俞问礼小心翼翼的挪动着脑袋,用眼角的余光四下打量。
此时,他才发现在侧前方居然跪着一个很熟悉的身影,那个好像是……
接着熟悉的声音响起,让俞问礼更加肯定了他的判断。
“草民俞问仁,乃是俞问礼的兄长……”
那个很熟悉的身影也跪伏在地上,用俞问礼很熟悉的声音控诉道。
“在家父俞大宝临终之时,曾经将祖业,也就是大兴城内的宅院留给了我,但是在我父亲去世之后,我弟弟俞问礼勾结游侠儿,将我殴打致残,夺走了属于我的祖业……”
“不对……”
俞问礼赶紧跪伏在地上,大声的辩驳道。“祖宅是我父亲去世的时候留给我的,而且打伤我哥哥的人也不是我指使……”
“大胆!”
还没有等俞问礼的话说完,就听到从前方再次传来了一声厉喝。
“罪人俞问礼,你莫非以为此地乃是阳世公堂,可以由得你胡言乱语,颠倒黑白吗?你且抬起头来,看看你身在何地?”
俞问礼战战兢兢的抬起了头,只见在四周隐约的黑雾之中,站着无数青苗獠牙的鬼怪,手中拿着各色刑具,在冲着他嘿嘿冷笑,
在他的正前方,黑雾缭绕之间,隐约可以看到一个穿着官服,双目如电的黑影,在这个黑影身边,两行黑雾组成的大字在上下盘旋。
‘赏罚分明,阴阳有律!善恶报应,丝毫不爽!’
“罪人俞问礼……”
堂上的那个穿着官服的黑影又是一声大喝。“就算你狡辩也是没有用的,此地乃是阴曹,且等本官传你父亲俞大宝到堂作证!”
啪!
站在俞问礼身边的那个青苗獠牙的鬼怪顺手又是一棍子,把俞问礼打趴在地上。
在倒下之后,俞问礼居然看到一个半透明的身影飘飘忽忽的从旁边的黑雾里飘了出来,这个身影的脸他记得很清楚,那是他爹的脸。
砰!
在看到自己父亲的鬼魂出现之后,俞问礼终于崩溃了,他拼命的用自己的脑袋撞着地面,哭喊着说道。
“我认罪,我认罪,没错,我哥哥是我找人打的,就是为了抢夺家产……”
“赏罚分明,阴阳有律!善恶报应,丝毫不爽!”
堂上的黑影厉声喊道。
“罪人俞问礼,平素张扬跋扈,处刑五十棍,抢夺家产,处刑五十棍,打伤兄长致残,判断腿断手之刑,但念其阳寿未终,行刑完毕之后放归阳世,若依然为恶,一罪二罚……
行刑!”
还没有等俞问礼因为那句他阳寿未终,行刑完毕之后就放归阳世的话而喜悦的时候,旁边的鬼怪手中的棍棒已经毫不留情的打了下来。
啪!啪!啪……
“啊啊啊啊……”
这次鬼怪打的比刚才还要狠,每一棍下去俞问礼都感觉自己快要疼死了一样,就在他强打精神的撑了十来棍子的时候,那个鬼怪已经一棍子打在了他的腿上。
咔嚓!
“啊……”
一声凄厉的喊叫之后,俞问礼就昏迷了过去。
就在他昏过去之后,旁边拎着棍子的鬼怪也停下了手,然后从怀里掏出了某个喷雾剂一样的罐子,朝着他的脸上喷了两下,然后转身从旁边的桌子上拿起了一个奇怪的烛台,吹灭了上面的蜡烛。
就在蜡烛熄灭的时候,四周那飘荡的黑雾,无数的鬼怪,以及遍布着人脸的墙壁同时消失不见,露出了这个房间本来的样子。
拔步床、屏风、几案……
还有依然躺在床上的,俞问礼的小妾。
黑衣鬼怪从自己的脸上取下了一张鬼面具,露出了孔清那英俊无双的脸。
“这个海市蜃楼蜡烛台真心好用啊……”
海市蜃楼蜡烛台:
这是来自哆啦A梦世界的海市蜃楼蜡烛台,只要点燃蜡烛之后,手握蜡烛台,就可以将你所想象的情景投射在当前的房间内。
“没有白忙活……”
孔清满意的目光落在自己的系统面板上的最后一行字上。
‘在你的劝说之下,罪人俞问礼真心诚意的对自己的罪恶进行了悔改,并付出了自己的代价,功德值加五。’
“椰丝!”
孔清顺手把倒在地上的俞问礼拎起来,塞回了床上,然后用力的一握拳。
俞问礼这个家伙的罪恶值是八点,也就是说,理论上这个家伙彻底的改恶从善的话,可以榨出来八点的功德值……
但事实上人类是有自己的劣根性的,每个人都有一到三点不等的罪恶值。
而孔清从惩恶扬善到现在也没见过可以悔改掉自己所有罪恶值的人,能有五点功德值已经可以说明他的确是想要悔改了。
而且五点功德值,就是半次的抽奖啊!
说不定就因为这半次抽奖,自己就抽到九转玄功了呢……
“接下来……”
孔清继续打开了自己的小地图,看着上面的黄色和红色的光点,搓着自己的小手手。
“该去割那个韭菜了呢……”
第十八章:王二狗子,去地狱忏悔吧
夜深人静,月明星稀!
遍体鳞伤的喜祥……王二狗子两眼呆滞躺在柴房里,两只眼睛无力的转动着。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今天白天就是陪着大娘子杨牡丹去上了一个香,结果等回来之后自己就落到了这样的下场。
莫名其妙的被那个妖道栽赃,说自己克父克母,克四邻克朝廷,只要跟自己有关的人都被自己克,最后还被管家杨洪捆的结结实实的带回了府里,关进了柴房。
接着杨家现在的郎君连听都不愿意听自己的解释,直接让人把自己一顿暴打,差点把自己打死。
但是自己真的不是什么克父克母的衰神啊……
就在王二狗子正自怨自艾的时候,就听到本来锁着的柴房的门锁忽然发出了一阵哗啦啦的声音,接着吱呀一声,门被推开了。
杨全节郎君来了……
顿时,本来遍体鳞伤的王二狗子感觉到一股力气从他的身上涌出,就连捆住了他手脚的麻绳也一下好像变得松快了很多。
他挣扎着自己的身体,连滚带爬的朝着门口爬了过去。
“郎君,郎君,我真的不是什么衰神啊,那都是那些道士胡说的,我……我十八岁的时候,村里的那些邻居根本不是我克死的……”
还没有等王二狗子的话说完,他就听到了一个很熟悉的,让他恨之入骨的声音。
“贫道知道他们不是你克死的……”
“啊!”
王二狗子惊恐的抬起了头,正好看到某个穿着一身白衣,背着长剑,手中端着一个烛台的英俊小道士在月光的映衬之下,从门外缓缓的走了进来。
在清冷的月光之下,越发显得这个小道士丰神如玉,姿态如仙!
“因为他们全都是被你害死的,你当年承受全村邻居的恩泽生存了下来,但是在你十八岁那年,你却勾结土匪去洗劫了全村,换到了八贯零四十三文带血的钱……”
孔清俯下身来,银白色的月光披在他的身上,当真是皎如玉树临风。
“贫道说的,可有错处!”
但是孔清如此英俊的面孔落在了王二狗子的眼里,却好像让他见到了鬼一样,连滚带爬的又朝着柴房的里面退了回去。
“你……你这个妖道为什么会在这里?”
“王二狗子……”
孔清转身将柴房的门重新关上,端着烛台对王二狗子微微一笑。
“你昔年的所作所为人神共愤,现在王家坎的那些村民已经将供状送到了幽冥地府,贫道今日就是来送你下幽冥接受审判的……”
随着孔清那幽幽的话音,王二狗子就看到四周的柴房在一瞬间就变成了四周黑雾笼罩的奇怪殿堂,在这个殿堂的墙壁上,无数带着怨毒之色的脸孔在朝着他龇牙咧嘴。
“二狗子,还我命来……”
“二狗子,我死的好惨啊……”
“二狗子,我是你阿爷啊,因为你这个不孝子,阿爷现在死了都不能安心啊……”
“……”
在王二狗子的眼中,四周的黑雾中,出现了一个接一个曾经熟悉,但是早就已经消失在了他记忆中的人影。
他隔壁的四婶、邻居家的阿花、前场里的三叔,后场里的四伯……
这些早就应该死去的身影一个接一个的在王二狗子的面前晃过,嘴里还发出各种各样的鬼叫声,吓得王二狗子缩在地上,瑟瑟发抖。
“这……这……这是……”
“这就是幽冥地府,”
孔清握着手中的海市蜃楼蜡烛台,对着王二狗子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容,吓的王二狗子的身体剧烈的颤抖了一下。
“王二狗子,你恶贯满盈,地府裁决你命终于今日,死后还要下十八层地狱,罪孽没有清偿之前不得超生……”
“不……不……”
王二狗子在地上连滚带爬的朝着身后挪动着,试图让自己远离眼前这个可怕的妖道。
但是这一切都无济于事……
只见那个可怕的妖道好像仅仅走出了一步,就出现在了自己的身边,右手一伸,看似缓慢,但是还没有等自己反应过来,就被掐住了脖子举了起来。
接着王二狗子就看到对方手一晃,那些捆着自己的麻绳就从自己的身上脱落了下来,被他收在了自己的手中。
“看到四周这些枉死的冤魂了吗?”
孔清的脸上依然带着温和的笑容,慢条斯理的对王二狗子说道。
“他们在等着你,王二狗子,已经等了二十年了……”
“不……不要……”
王二狗子感到自己已经完全透不过气了,他用两只手吃力的扳着对方掐在自己脖子上的手,努力的想要喘息着。
“放过我,放过我……我不想死……”
“当年,你的这些邻居们也不想死……”
孔清的语气清幽,但停在王二狗子的耳中,好像是阎罗的低语一样可怖。
“但是他们还是死了!你看到他们了吗?他们在围绕着你,他们在等待着你……”
随着孔清说话的声音,四周那些飞舞的幽魂在孔清和王二狗子的身边飞舞着,一阵阵好像鬼哭的声音从他们的身上传来。
“快来,二狗子,我们在等你……”
“我们等你等了很久了……”
“快来……”
“……”
“我不要去,我不要死……”
在看到四周这些自己曾经熟悉的面孔变成了鬼魂在盘旋的时候,王二狗子整个人都因为恐惧而发出了剧烈的颤抖,从他的裤子里传来了一阵汐汐拉拉的水声……
‘在你的劝说之下,罪人王二狗子真心诚意的对自己的罪恶进行了悔改,功德值加五。’
在看到这句话之后,孔清微微叹了一口气。
这个家伙真的是没救了……
罪恶值和功德值是鉴定术这个SS级别的神技被孔清身上的系统进行整合之后出现的数据,鉴定术会采集对方一生的言行,对其做过的好事与坏事进行统计之后,陈列出来的数值。
一个既没有做过好事,也没有做过坏事的人,他的功德值和罪恶值都是零。
像刚才的俞问礼八点的罪恶值就说明了他虽然坏,但还没有坏的无可救药,最大的过错就是找人打断了自己哥哥的腿……
而他在接受了孔清的‘教导’悔改之后,系统判定孔清获得了五点的功德值。这个数值已经超过了他所有罪恶值的一半,就说明系统判定他确实是打算改过了。
他剩下的那三点罪恶值多数就是一些不值一提的小事,比如说吃拿卡要什么的……
但眼前这个王二狗子的罪恶值是多少呢?
六十!
换句话说,如果王二狗子真心打算悔过的话,那他应该给孔清起码提供三十点以上的功德值。
按照孔清自己给自己定的规则,如果罪人真的悔改,愿意自首,或者一次悔改可以交出一半以上罪恶值的功德的话,那自己也不是不可以暂时放他一马。
就像王二狗子,如果他真的悔改的话,那么孔清会离开,把他的生死交给杨牡丹和她的侄子杨全节去裁定……
虽然这么做王二狗子基本上也是死定了,但也存在杨全节脑子抽风,放过他的可能性。
孔清之所以给自己定下这么一个,就是因为孔清害怕自己如果斩无私斩顺手了的话,终有一天会变成一个见人就丢一个鉴定术,只要罪恶值超过十点的话拔剑就斩的游戏玩家。
不杀的规则固然有些迂腐,但恶即斩也不见得就真的正确!
不过现在看来这个规则跟王二狗子没什么关系了,因为他只给了孔清五点……
也就是说这个混蛋在死到临头的时候都没有想要真心悔改,还是在玩那种虚心接受,屡教不改的把戏。
这种人不管现在悔改的样子多逼真,只要能让他活着,很快他就会故态复萌。
“抱歉,王二狗子……”
右手掐着王二狗子的脖子,把他举在空中,孔清左手一摆,将从王二狗子身上解开的麻绳穿过了柴房的房梁,然后用一只手打了一个死扣。
“机会我给过你了,但你没有把握住,正所谓善恶到头终有报……”
孔清举起了右手,一点一点把王二狗子的脑袋朝着空中的绳子中间塞了过去。
“地府裁决你命终于今日,你的乡邻已经在阴曹等了你二十年,现在该是你去跟他们对质的时候了。”
“不……不……”
仿佛看到了自己的末日一样,王二狗子开始了拼命的挣扎,但是不管他怎么挣扎,都无法从孔清那好像是铁钳一样的手中挣脱出去。
看着绳圈越来越近,越来越恐惧的王二狗子根本没有注意到,此时掐着他的孔清已经悬浮在了空中,好像是飞行一样。
“去阴曹地府报道吧,王二狗子!”
就在王二狗子一脸的惊恐之中,他还是被孔清掐着脖子,塞进了从天而降的绳圈里,然后孔清对着他微微一笑,松开了自己的手。
不想去死的王二狗子拼命的用两只手拉着绳圈,徒劳的想要阻止死亡的来临,但是今天从早晨到现在一点东西也没有吃,还挨了两顿毒打的王二狗子悲哀的发现,自己的手根本拉不住。
“呃……”
几分钟以后,王二狗子的身体剧烈的颤动了一下之后,彻底的死去了。
孔清吹灭海市蜃楼蜡烛台,取消了自己释放的幻境,恢复了柴房内部本来的样子。
吱呀一声之后,一袭白衣走出柴房,腾身而起,消失在了夜幕中。
月光透过窗棂,照进了柴房,也照在了王二狗子那一动不动的,充满了恐惧的脸上。
‘你处死了罪大恶极的罪人王二狗子,功德值加六十……’
看着自己的系统面板上刷出的这行字,飞在空中孔清终于露出了满足的笑容。
前前后后,今天王二狗子一共给自己提供了七十点功德值,这就是七次抽奖啊……
美滋滋!
第十九章:修习过刺客之道的昆仑奴
十年磨一剑,霜刃未曾试,今日把示君,谁有不平事!
就在孔清正在趁着夜色,在长安城里到处劝人改恶从善的时候,一帮穿着黑衣,连脑袋上都包着黑布的壮汉悄悄地从庄严寺的墙上翻了出来,顺着坊市的墙壁朝着归义坊的方向悄悄地摸了过去。
这些黑衣人似乎对于庄严寺和归义坊附近的地形非常的熟悉,甚至就连坊墙上的那些警哨的位置以及对方能看到的范围也了如指掌。
只见他们走走停停,躲躲闪闪,竟然无惊无险的躲开了所有附近巡逻的坊丁,成功的溜到了归义坊墙角。
此时,为首的一个身材健壮的黑衣人朝着左右看了看,确认四下无人的时候,用手在土坯的坊墙上摸索了两下,然后用手在墙上咚咚的敲了敲。
随着敲击的声音,坊墙上的一大块土坯墙壁无声无息的朝后面退了下去,露出了一个暗门,一个穿着灰色僧袍的光头从里面探了出来,朝他们摆了摆手。
接着,这些黑衣大汉们就一个接一个的从坊墙的暗门上鱼贯而入,等到最后一个黑衣大汉也进入了暗门之后,那块土坯墙壁又再次向前推,将暗门遮蔽了起来。
一分钟以后,这些黑衣人已经在那个穿着僧袍的光头带领下,来到了归义坊侧面的一家小宅院,也就是孔清寄放自己卦摊的那家宅院的附近。
“师兄……”
这个穿着灰色僧袍的光头压低了声音,用兴奋地语气说道。
“一切正常,小道士走了之后,宅院里的那个昆仑奴就把门关了起来,到现在都没有再出来过,那些钱现在肯定还在院子里。”
“做的不错……”
身材健壮的黑衣人用手拍了拍这个穿着僧袍的光头的肩膀。
“那个昆仑奴的情况打听清楚了吗,是不是什么贵人家里的奴婢?”
“师兄放心,我白天的时候已经用诵经祈福的名义在归义坊转了一圈,打听的清清楚楚了,那个老家伙根本不是什么贵人家的……”
穿着僧袍的光头一拍胸脯,自信的说道。
“他是当年杨素府上的奴婢,后来杨玄感造反,杨府的奴婢被发卖,这个老家伙因为年老体衰,所以官府允许他自赎,现在他就是靠着在东市卖五石散为生。”
“五石散?”
听到这个词之后,另外一个黑衣大汉有些兴奋地挤了上来。
“听说那玩意也不便宜呢,师兄,你看我们是不是……”
“嘿,没想到咱们这次出来弄点外财,还能遇到这种好事……”
为首的这个魁梧的黑衣大汉用手在自己包着黑布的头上抹了两把,眼中带着贪婪的光芒。
“这年头会调制五石散的人不好找,一会大家进去的时候下手轻点,这可是一颗摇钱树啊!”
“嘿嘿……”
听到了这句话之后,他身后的几个黑衣大汉也发出了嘿嘿的笑声。
“净明,你做的不错!这次的活儿是你的首功……”
为首的黑衣大汉满意的再次用手拍了拍那个穿着灰色僧袍的光头的肩膀。
“接下来你继续在外面给我们放风,别让那些巡逻的坊丁发现,我和其他的师兄弟进去把咱们的钱取出来。”
“坊丁的事情已经不用担心了……”
穿着僧袍的光头也跟着嘿嘿的笑了起来。
“我晚上的时候弄了点浊酒跟这附近的坊丁谈了谈,现在他们一个个的都睡的跟死猪一样,只要师兄你们的动静不是太大的话,绝对不会有人来查看的。”
“净明,你小子可以啊……”
黑衣大汉用赞许的目光看着这个灰衣和尚。
“这次的收入师兄做主,给你分的数翻一倍。”
“谢谢师兄,谢谢师兄……”
听到黑衣大汉的话之后,灰衣和尚连连点头,千恩万谢。
“不用谢了,这是你应得的。”
黑衣大汉对着其他的黑衣人一摆手,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
“做对了事情,就得要奖,你们也是一样,我把话放在这里,一会谁进去的时候表现好的话,师兄我也可以做主给他多分一份。
听到黑衣大汉的话之后,一时间周围的这些黑衣人群情激奋。
“那还等什么……”
“走吧,师兄!”
“……”
在看到师兄弟的士气已经被自己调动起来了之后,身材健壮的黑衣人信心满满朝着前方的宅院的一挥手。
“兄弟们,咱们的钱和摇钱树就在那个院子里,冲!”
随着他的一声令下,这些黑衣大汉顿时一个个争先恐后的朝着小宅院的墙壁冲了过去,三下五除二的就从墙上翻了进去。
看着这些奋勇争先的黑衣大汉的背影,为首的这个身材魁梧的黑衣大汉满意的点了点头。
这个状态就对了……军心可用啊!
只要自己的这些兄弟……师兄弟们都能保持住现在的这个精神头,何愁自己不能在洪雷老大……法正师叔的面前立下更大的功劳。
就在这个身材魁梧的黑衣大汉正高兴的时候,忽然听到从面前的这个小宅院里响起了霹雳也似的一声大吼。
“何方宵小,竟敢擅闯民宅!”
随着话音,黑衣大汉就看到一个黑影带着惨叫声从宅院的墙里边飞了出来,啪的一声摔在了他们的面前,人没有死,但似乎摔伤了腿脚一样,倒在地上雪雪呼痛。
接着皎洁的月光,黑衣大汉认了出来,这是跟着他来的师兄弟中的一个。
“净法师弟,你这是怎么了?”
“师兄,”
倒在地上的这位净法师弟用手捂着自己的大腿,牙齿咬的咯吱咯吱响。
“那个昆仑奴不对劲……”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听从宅院里再次传出了一声大喝,接着又是一个黑影带着惨叫的声音从墙的那边飞了出来,啪的一声,正好摔倒了净法师弟的旁边。
“净甫师弟……”
在看到自己又一个师弟从里面飞了出来之后,这位身材魁梧的带头大哥顿时就坐不住了,他赶紧吩咐了还站在一边的那个灰衣和尚一句。
“净明,你照看一下净法和净甫,我进去看看。”
说着,他一撩衣襟的下摆,三步并作两步冲到了宅院的墙边,纵身而起,手在墙头一搭,轻松的翻了过去。
此时天上忽然飘过了一片乌云,将空中的月亮遮蔽了起来。
这位带头大哥的身体落在院子里之后,才发现自己的那些冲进来的师兄弟们已经全部东倒西歪的倒在了院子里的各个角落里,连一个站着的人都没有了。
仅仅就这么一会的功夫……
这个昆仑奴究竟是谁,竟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击倒了自己这些练武有成的师兄弟。
“师兄……”
一个倒在门边的黑衣大汉看着刚刚跳墙而入的带头大哥,吃力的说道。
“小心,这个昆仑奴不对劲。”
“怎么不对劲?”
再一次听到这句话的带头大哥顿时提高了警惕,小心的挪动脚步,眼光在院子里警惕的四处看着,但是完全没有看到什么昆仑奴的影子。
忽然一阵恶风从他的后背扑来,接着带头大哥就感觉到了自己的后背好像被铁锤击中了一样,一阵火辣辣的疼痛,身体也在巨大的冲击之下向前一栽。
不过久经战阵的带头大哥并没有傻乎乎的在自己后背遭遇到攻击的时候直接转身,而是就是向前一个翻滚,离开了呗偷袭的地方,然后才朝后面看了过去。
但是他什么都没有看到……
就在带头大哥正警惕的看着自己遭受到袭击的方向的时候,呼的一声风响,一条好像从夜色中浮现而出的黑色大腿突兀的出现在了他的身侧。
砰!
带头大哥再次被一脚踢中,这次的打击比刚才还要严重,他的身体直接倾倒在了地上。
“好强的硬功……”
从院子里传来了那个昆仑奴有些苍老的声音。
“你们不是普通的宵小之辈,附近能有你们这样实力的地方……你们是庄严寺的武僧吗?”
再一次被袭击得手之后,带头大哥也终于明白了自己的那些师兄弟所说的,这个昆仑奴不对劲是什么意思了。
这个昆仑奴站在夜色之中竟然好像隐形了一样,以院子里的这微薄的月光,他们根本分辨不出来对方到底站在哪里。
“怎么可能,一个修习过刺客之道的昆仑奴?”
第二十章:放过那个老东西,我们找正主报仇
砰!
一个穿着黑衣,黑布包头的和尚的身体划过一道抛物线,翻过了两米多高的院墙,重重的摔在了外面的街道上。
在他的身边,还横七竖八的倒着五六个同样打扮的人。
“看在佛祖的面子上,今日某就放你们一马。”
宅院的大门敞开,摩利的身影从黑夜中浮现,突兀的出现在了门前的灯笼下方,一张黑色的脸在昏黄色的灯光之下,好像鬼魅一样。
“下次你们再敢进入某的地盘,就不要怪某手下无情了!”
说着,摩利信手一挥,把最后一个身材魁梧的带头大哥也好像垃圾一样丢到了大街上。
“滚吧!”
在地上打了几个滚的带头大哥揉着自己的肩膀,本来还想要放几句狠话,但是在看到对面的那张好像完全不是人一样的黑色面孔,还是把已经到了嗓子眼的话又咽了回去。
“咱们走……”
接着,这帮本来兴致勃勃的出来打算发财的黑衣和尚们就这么样彼此互相搀扶着,灰溜溜的离开了。
昆仑奴摩利站在自己的门前,两只眼睛一片漠然的看着这些离去的武僧。
在看到这些武僧顺着坊墙角落里的暗门离开了归义坊之后,他才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家里,把大门重重的关了起来。
“师兄……”
从归义坊墙壁的暗门钻出来之后,一个捂着自己的腰,脸色灰败的黑衣大汉看着那个身材魁梧的带头大哥。“今天的事情就这么算了吗?”
“怎么可能就这么算了。”带头大哥扫了周围这一圈互相搀扶着的残兵败将,狠狠的说道。“老子还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大的亏,这个场子我一定要找回来。”
“那你打算怎么做,师兄?”
又一个鼻青脸肿的黑衣大汉凑近了过来。
“要我们把师兄弟都动员起来,去找那个昆仑奴算账吗?那个老家伙能打赢我们几个人,我就不信他能打赢几十个人……”
“先不要动那个昆仑奴。”带头大哥的脸上带着阴狠的神色摆了摆手。“那个昆仑奴很厉害,我估计庄严寺里可以稳赢那个老东西的只有轶凡师叔一个人而已。”
“那我们就去找轶凡师叔……”另一个挨了打的黑衣僧人毫不犹豫的脱口而出。
“你是蠢材吗?”
带头大哥恨恨的瞪了这个黑衣僧人一眼。
“难道你要我们去跟轶凡师叔说,我们打算去这个昆仑奴的家里抢劫,然后被人家打出来了,你觉得轶凡师叔会怎么做?”
被骂的这个黑衣和尚缩了缩脑袋,不吭气了。
“师兄,那难道我们今天的这个罪就白受了吗?”又一个一瘸一拐的黑衣和尚愤愤不平的说道。
“当然不会……”带头大哥的语气放缓。“昆仑奴的事情先不着急,我们慢慢的想办法,不过这次法正师叔交给我们的任务不是这个老家伙……”
“师兄,你不是说我们要去这个昆仑奴的家里找钱的吗?”
旁边的几个黑衣和尚同时奇怪的说道。“怎么现在任务变了?”
“咳咳!”
带头大哥咳嗽了两声,用很不好意思的口气说道。
“实际上法正师叔给我的任务是让我带着兄弟们寻一个敢在咱们庄严寺门前摆卦摊的小白脸道士的晦气,把他抓起来的。
只不过这个小白脸道士实在是赚的太多了,所以某就起意想要带着兄弟们弄点零花钱。
净明师弟又发现这个小道士把他从咱们庄严寺这里赚的钱都存到了那个昆仑奴的家里,所以我们才会找到这个昆仑奴的头上……”
大概的解释了一下之后,这个带头大哥懊恼的用手敲了敲自己包着黑布的头。
“这件事是某疏忽了,某早该想到那个小白脸道士既然敢放心的把钱存在这个昆仑奴这里,就说明这个昆仑奴肯定不简单的。”
说到这里,带头大哥狠狠的一挥手。
“不过无所谓了,这个昆仑奴的事情我会报告给法正师叔,让他来决断,而我们只要抓住那个从我们庄严寺这里一天就抢了几十贯的小道士就好。”
“几十贯?”
听到这个数字之后,剩余的几个挨了打的和尚们也忘记了那个昆仑奴的仇恨,跟着叫嚣了起来。
“听师兄的,我们一定要狠狠的收拾那个小白脸道士……咝,好疼!”
就在这帮庄严寺的武僧们正在计划着如何收拾某个小白脸道士的时候,他们提到的这个小白脸道士也已经薅完了自己地图上的所有的羊毛,心满意足的回到了清都观。
虽然今天晚上很辛苦,两个时辰内孔清就赶了十几个场子,但是收获也是让他非常满意的。
八个黄色的韭菜每个人都给了他一点到两点不等的功德值!
没办法,这帮就是犯了小错的家伙能薅到这么多的羊毛就不错了,毕竟有拐可以拄,还要啥自行车啊!
与这帮黄色的韭菜不同,那两个粉红色的韭菜就给了孔清接近十点的功德值,而深红色的韭菜,也就是王二狗子不但前前后后悔过的功德值就给了孔清十来点,在孔清处死他之后,又一次性的给了孔清六十点功德值……
这才是加质加量不加价!
也就是说今天一晚上的行动,孔清差不多可以入账接近一百点功德值。
又够了一次十连抽!
心情很好的孔清悄无声息的从打开的窗户里飞进了清都观自己的房间里,看着系统面板上的一百多点功德值,顿时按捺不住了自己想要抽奖的心。
说不定这一下就能抽出九转玄功,到时候自己长生可期,未来以力证道!
但是就在孔清的意识快要碰到抽奖面板的时候,他的身体猛然抖动了一下,然后硬生生的克制了自己。
不行,还有准备工作没有做完!
虽然说玄不改非,氪不改命,但是在这种关乎自己一生未来的大事面前,该谨慎的时候还是要谨慎的。
于是,孔清干脆利索的跑到了清都观的厨房,给自己烧了一锅热水,然后把自己定做的大号澡盆拖了出来,再拿出了毛巾,沐浴露,香皂,洗发水之类的东西……
舒舒服服的先泡了一个澡!
没错,上面那些毛巾,沐浴露,香皂,洗发水都是孔清抽奖的副产品。孔清甚至还抽到过蚕丝被,荞麦皮枕头,罗莱床上用品四件套等等……
抽奖系统·真·包罗万象!
等到孔清沐浴完毕,又重新换上了自己纤尘不染的古尘套装,对着镜子看了看,确认自己全身上下一个黑点都没有,脸颊更是白里透红,与众不同之后……
他又到了清都观的大殿,非常虔诚的给里面供奉的老君上了三炷香!
没错,清都观的大殿供奉的并不是三清,而是太上老君一个人。
这个并不是清都观塑像塑错了,而是现在道门根本没有三清的说法。
事实上不管是张道陵最初所创立的天师道,还是后来创立的太平道都是将老子,也就是太上老君做为道教的最高神明。
直到南北朝的时候,上清派(也可以叫茅山派)的高道陶弘景结合了儒门与释家的理论,才自己硬生生的生造了一个道教至高神出来,也就是元始天王,但这也只是上清派的一家之言。
在初唐,就算是造出了元始天尊的上清派他们都不供奉三清,孔清所在的清都观就更不用说了。
沐浴更衣,净手焚香之后,孔清搓着自己的小手手,在自己的床上坐了下来。
“系统,抽奖!”
第二十一章:英俊的男孩子运气都不会差
每一次抽奖之前,孔清都觉得自己这把稳了……
没办法,面如冠玉,全身上下一个黑痣都没有的人就是这么自信。
“系统,开始抽奖!”
随着孔清的意识轻轻的在系统面板的十连抽按钮上轻轻一点之后,整个系统的面板背景瞬间变成了整个宇宙星空的样子,无数亮度不同的繁星好像宇宙大爆炸时期一样,开始在四处飞舞。
闪烁的繁星飞舞的轨迹极其玄妙,看的孔清两个眼睛快速转动,瞬间感觉到一阵的天旋地转。
等到孔清晃了晃脑袋,让自己清醒了一点之后,那些舞动的繁星已经停止了变化。
接着下一刻,十颗繁星从宇宙星空中飞出,悬浮在了系统面板的最前面,一闪一闪的闪烁着柔和的光芒。
“嗯,这次的星星看着就比上一次的星星的光芒要更亮一些,所以这次抽到的好东西也一定会比上次多,没错,肯定是这样的。”
孔清点点头,用手一拂自己的长发。
用飘柔,就是这么自信!
随着孔清的意识在第一颗星星的上面轻轻一点,那颗星星顿时光芒一闪,出现在被包裹在光芒之中的东西,一大一小两个黑色的瓶子。
悲酥清风:
来自天龙武侠世界排名第一的,居家必备的,杀人灭口的首选良药,释放无色无味,中者无知无觉,直到泪如雨下的时候,才发现悔之晚矣。
PS: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PS:谁说相思苦,那都是没有尝过臭的人,所以我还附送臭不可闻的解药一瓶哦,亲。
孔清默默的眨了眨眼……
这个东西怎么说呢,不能说没有用,但是孔清一时半会的好像又找不到什么可以用的地方。
算了,十点功德值抽个这种东西,也不能算差了是吧!
“下一个……”
第二颗星星的光芒闪过,露出了里面的一件纯白色的……平角裤。
七匹狼纯棉透气平角裤:
父见子未亡,抽出七匹狼,你虽然不可以用这个抽自己的熊孩子,但是你起码可以用这个塞他的嘴,防止他在你抽他的时候他咬伤了自己的舌头。
孔清的眉毛跳动了一下……
什么叫这个可以防止你在抽他的时候他咬伤了自己的舌头?难道平角裤就是干这个用的吗……
他似乎感觉到了森森的恶意。
“下一个……”
第三颗星星闪过,露出了一瓶花露水。
六神花露水:
植根于传统中医,纯天然,从六味天然植物中草药中萃取出的“六神原液”与传统花露水珠联璧合,现代医学科技与传统的中医药文化的完美结合。
PS:去痱止痒、提神醒脑!
好吧,花露水这个东西其实在唐朝还是很贵的哈,去掉商标的话,就这个瓶子,这个味道,用黄金结算不过分吧,这波不亏……个鬼啊!
孔清感觉自己现在有掀桌的冲动。
你看到旁边的那个柜子里摆着的十几瓶花露水了吗?
我缺这玩意吗?我缺的是九转玄功啊……
“下一个……”
第四颗星星闪过,露出一本厚厚的书。
在看到书籍出现的时候,孔清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
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一般技能型的奖励都是以书籍的样子呈现的,现在这个书籍这么厚的样子,那得是多牛叉的技能啊。
唐朝诗词赏析:
本书收录了唐朝所有诗人的诗词以及后人的点评与赏析,只要拥有了它,你就可以随时随地的伪装成一个大诗人了。
PS:不管是即兴诗作,还是命题作文,这本书里总有一首适合您……
PS:我们还在附录里体贴给您附上了唐朝的韵表哦,亲!
孔清默默的低下头,从自己的房间里走到了外面的院子里。
因为他担心自己在看下去的话,真的就掀桌了……
自己房间里的好多家具都是抽奖抽出来的,弄坏了的话自己一定会心疼的。
“继续……”
第五颗星星闪过,露出了一只威猛至极的猛兽,它两眼如铜铃,浑身肌肉虬结,爪牙锋利,白色的云气在它的身边缠绕着。
睚眦(神兽幼体):
龙之九子之一,性格刚烈、好勇擅斗、嗜血嗜杀,喜欢名刀宝剑。
“哈……”
孔清用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然后又揉了揉,又揉了揉……
他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竟然抽出了这么牛十三的东西。
这可是睚眦啊……神兽啊……龙之九子啊……
这下自己还有什么好怕的,道门真人,妖魔鬼怪又怎么样,难道还能比神兽更屌吗?
有了神兽护体,自己是不是可以横着走了……
一瞬间,本来内心已经快要接近掀桌底线的孔清再次变得斗志昂扬,甚至忍不住还想要叉会腰。
怎么样,我就说帅气的男孩子运气都不会差。
“下一个鹅鹅鹅……(破音)”
第六颗星星闪过,露出了一块淡绿色的……香皂。
虽然又是一个比花露水还差的废物,但因为刚刚抽到了睚眦,心情大好的原因,孔清竟然感觉这块香皂看上去都比其他的香皂顺眼了不少。
你以为我会因为抽到香皂而生气吗?
这可是生活用品……总是能用的上的,也不算亏!
对!不亏……
“下一个!(咬牙切齿)”
第七颗星星闪过,露出了一个装着鲜红色药水的瓶子。
治疗药水(微):
这是来自暗黑世界的微型治疗药水,它可以快速的治愈一些皮肉伤,或者改善一些更加严重的伤势,它是你出外冒险的必备良药,甚至超越了悲酥清风。
“耶!”
孔清用力的一握拳。
刚说帅气的男孩子运气不会差,这边立马就出了好东西了。
这可是治疗药水啊,虽然是微型的,但是在某种情况下,这就可以等于是一条性命啊……
收起来!收起来!
“下一个……”
第八颗星星闪过,出现了一个金属制成的,方方正正的,上面还刻着花纹的东西。
Zippo纯手制作防风打火机:
这并不是一个普通的打火机,而是由Zippo公司出产的,纯手工制作的防风打火机,上面的每一个花纹都是由大师级别的匠人手工刻制,它是一件真正的艺术品。
PS:我们还附送可以重复填充一年的燃料,请给五星好评哦,亲!
孔清默默无语的看着眼前的这个打火机……
好吧!
生活用品……总是能用的上的,不……亏!
“下一个……”
第九颗星星闪过,再次出现了一本书籍一样的东西。
先天功:
武侠世界全真派祖师王重阳以道门功法为基,混合三教所创的功法,静坐,降心,炼性,匹配五气,混性命,入圣道,超三界,养法身,离凡世,百年功满,脱壳登真。一粒丹成,神游八表。
PS:重阳一生,不弱于人!
看着眼前的这本先天功,孔清感觉到有些失望……
为什么不是九转玄功呢?
这个先天功好像也不能长生啊……
“算了,先天功就先天功吧,总比香皂强,下一个!”
第十颗,也就是最后一颗星星闪过,金光大作,晃得孔清都有点睁不开眼睛……
等到金光散去之后,出现了一个红纸包,在纸包的里面放着一根一根,色泽金黄色的条状物品。
现炸薯条(不限量版):
这是一份不限量版本的炸薯条,当吃完最后一根的时候,纸包内会再次生成新的一包炸薯条。
PS:加量不加价,现在你可以宅在家里,尽情的吃薯条吃到吐了!
看着最后这个物品的注释,孔清感觉自己受到了深深的伤害……
难道说他看上去就那么像是一个宅在家里的肥宅吗?他这么英俊潇洒,飘然出尘,怎么看都是有神仙之姿的好不好!
孔清一遍在心里吐槽,一边从自己手上的纸包里拿出一根薯条。
咔嚓!
没错,就是这个难忘的味道……
对于这次抽奖孔清还是比较满意的,虽然说大部分东西都没什么太大的用途,但是也抽到了不少很有价值的东西的,比如说悲酥清风啦,神兽睚眦啦,先天功啦,治疗药水啦,无限薯条啦……
最后一项划掉,无限薯条什么的一点都没有价值。
真香!
“系统,收取先天功!”
第二十二章:虽然小了点,但好歹是个神兽啊
静观万事一华胥,世态炎凉总是虚。于吉卧祈三尺雨,庄生坐着五车书。王鹅严钓林梅鹤,陶菊周莲苑竹鱼。诸子种情原有别,生心净尽达真如。
命之所有,先天也;人之肎为,后天也。
就在孔清的意识轻轻地在系统抽奖而出的那本先天功的秘籍上一点之后,那本秘籍顿时爆碎成了无数的光点,进入了孔清的身体。
下一刻,孔清就感觉到自己的脑子中凭空出现了很多的知识,而且就像是自己经过勤学苦练之后才掌握的知识一样,被自己掌握和吸收。
然后孔清就明白了先天功究竟是一门什么样的功法。
它并不是全真心法的进阶版那么简单,而是王重阳一生所学的整理,也是王重阳一生所知,所行的总结,可以说先天功就是王重阳一生的道果。
而且它很难,非常难!
功法中的搬运周天就不提了,仅仅就是先天功的静坐就是一个大问题。因为它不是普通的静坐,它须要十二时辰,住行坐卧,一切动静中间,心如泰山,不动不摇,把断四门眼、耳、口、鼻,不令外景入内。
事实上仅仅就静坐这一步,一千个人中也未必有一个可以定下心来。
等到静坐达到标准,可以心如泰山的时候,先天功的下一步需要就在静坐之中降服其心,最后要达到的效果是一念不起,湛然不动,昏昏默默,不见万物;冥冥杳杳,不内不外,无丝毫念想。
上面的意思换句话说,就是需要随时随地的可以进入定境,能成功的做到这点的人,可以说是万中无一。
但不管是静坐,还是降心,可以随时随地的进入定境,都只是先天功的前置要求,只有能达到这两个要求的人,才可以真正的开始运转龙虎,调和坎离,搬运真气,此之谓炼性。
但是先天功对于真气的运转又极其的苛刻……
按照原话说就是所谓理性如调琴,弦紧则有断,慢则不应,紧慢得中,琴可调矣。又如铸剑,钢多则折,锡多则卷,钢锡得中,则剑可矣。
也就是说,搬运先天功,需要始终让真气的波动完美的契合某一个频率,不能多一点,也不能少一点,一旦收到惊扰,真气脱开了这个频率的话,那么轻则受伤,重则丧命。
能够成功的调和坎离,搬运真气,从而修成先天功的人,十万里挑一都不足以形容。
就连王重阳自己都是在搬进了活死人墓之后,靠着地下墓穴之内那一片死寂的静谧之中,才算是真正心无旁骛的修成了先天功。
至于说炼气有成之后,就可以五气聚于中宫,三元攒於顶上。用道家的话来说,就是青龙喷赤雾,白虎吐乌烟。万神罗列,白脉流冲。丹砂晃朗,铅汞凝澄……
也就是说先天功小成,一举一动都可以用自己的真气撬动天地之力,从而达成种种在人类看来完全无法做到的事情。
但想要达到这个境界的话,可以说没有类似王重阳的悟性资质的话,终生无望。这也是武侠世界的全真七子为什么修不成先天功的原因。
这个阶段就是道门所说的道基成就,可以返神内照,入定神游,身且寄向人间,神已游于天上,称一声玄门高士那是当之无愧。
这也就是孔清在白天的时候利用鉴定术看到的李淳风现在的境界,
在道基成就之后,先天功的下一步就是性命相交,神与气合,正所谓性若见命,如禽得风,飘飘轻举,省力易成。等到性与命完全相交,神与气完全相合之后,先天功就到了大成的境界,可以超凡入圣,逆反先天。
这个阶段就叫做入圣道,所谓身居一室之中而性满乾坤,形且寄于尘中,心已明於物外!
道门中人修行到了这一步就可以被称为真人,也就是孔清看到的袁神仙袁天罡现在的境界。
百年功满,脱壳登真。一粒丹成,神游八表!
至于说后面的超三界,养法身,离尘世的境界,因为王重阳自己都没有走完这三步,所以系统给孔清传输的先天功的理解和知识里也没有这三个境界完整的修炼方法……
就跟所谓的乾坤大挪移第七层一样!
“唉,居然还是个残次品!”
全部接受完了王重阳对先天功的所有理解和知识之后,孔清砸了咂嘴,又吃了一根薯条。
“不过也无所谓了,反正现在我也没有什么别的功法,只能先试试这个了……”
其实孔清不知道他自己说的这些话究竟有多么凡尔赛,一门可以直指真人境界的真修功法,即便是在道门的大宗,比如说楼观道,上清派之类的地方,也是属于最顶尖的那一类。
就算是现在的上清派法主,已经成就了道门真人的王远知在拜师陶弘景真人之后,传承到的‘上清三洞法’也不过是跟先天功差不多的功法。
“先天功接收完毕,那么接下来是……”
孔清晃了晃因为接收了大量王重阳对先天功的理解和体悟之后,显得有些沉甸甸的脑袋,目光在眼前剩下的几件东西上扫了几圈之后,再次用意识在剩下的那本书上轻轻一点。
“唐朝诗词赏析!”
又是一阵昏昏沉沉之后,孔清的脑子里立刻凭空多出了四万八千九百多首古诗,以及其中几千首精品古诗的后人赏析和评价,然给他本来就有点沉甸甸的脑袋显得越发沉重了。
好在这本唐朝诗词赏析都是那种死记硬背的东西,并没有什么体悟之类的玩意,所以孔清虽然觉得脑袋有点昏沉沉的,但还可以坚持得住。
“从今天起,咱也可以冒充大诗人了……”
孔清感觉到出现在在自己脑子里的那几万首诗,心情非常愉悦的笑了起来。
“哪怕就是要求咱根据命题作文现场写诗都无所谓了,不管什么题目,咱都可以现场照抄。”
将两本书籍全都吸收到脑子里之后,孔清随手一挥,将剩下的那些香皂,花露水,平角裤之类的东西全都收了起来,然后出了悲酥清风套装带在了自己的身上之后,剩余的东西暂时全都堆放在了院子里的石桌上。
“现在,最后一步……”
孔清搓着手,得意的看着最后一件东西,也就是那个神兽睚眦。
“该抽这次最大的奖励了,出来吧,我的神兽!”
随着孔清非常中二的喊声,他的意识也轻轻地在抽奖面板上面的那只威猛的神兽睚眦的上面轻轻一点,随后就看到那只面板上的睚眦的身上闪过一道金光。
“啊啊啊……我的氪金&眼……”
等到光芒停止的时候,在孔清的面前已经出现了一只威风凛凛的神兽!
只见它毛色橘黄,两只前爪隔着七匹狼平角裤,按在了花露水和香皂的上面,后爪站在石桌的上面,张开嘴巴,奶凶奶凶的发出了一声恶龙咆哮。
“嗷呜……”
孔清用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然后又揉了揉,又揉了揉……
下一刻,从院子里就传出了他愤怒的喊声。
“系统,这就是你说的神兽睚眦,你确定这个东西是睚眦,不是橘猫?”
没错,这个正站在石桌上,做出虎啸山林姿态的小小只神兽睚眦,在孔清的眼里,完全就是一只橘猫,还是一只小奶猫。
我的睚眦呢,我那么大的一只两眼如铜铃,浑身肌肉虬结,四肢爪牙锋利,浑身缠绕着白色云气的威猛神兽睚眦呢?
去哪里了……
然后,孔清毫不犹豫的朝着眼前的这只小奶猫丢了一个鉴定术。
姓名:敖紫
种族:睚眦(幼体)
年龄:十五岁
……
没错,鉴定术明确的告诉了孔清,他眼前的这只小奶猫,就是一只睚眦。
“失算了,我光想到对方是神兽,没想到是一只小号的小奶兽……”
孔清有些失落的看着眼前的小奶猫。
没错,自己的确抽到了一只神兽,但问题是这个神兽现在是在是太小只了,似乎目前除了卖萌之外,也没有什么别的用处了。
孔清伸出双手,把这只小奶猫举了起来,仔细地打量着……又打量着……
孔清的眼皮不受控制的抖动了两下。
怎么可能,这种小奶兽实在是……
太可爱了!
只见眼前的这只小奶猫……奶睚眦浑身橙黄色的毛发在月光之下,竟然很神奇的泛着一层淡淡的白色光芒,两只小爪子张牙舞爪的,一张在猫界绝对能算得上是盛世美颜的脸孔正非常愤怒朝着孔清发出了凶猛的恶龙咆哮,简直能把那些猫奴萌出一脸血。
“好吧!虽然小了点,但好歹是个神兽啊……”
孔清很没有抵抗力的把这只奶睚眦在自己的脸上蹭了蹭。
“幼体就幼体吧,反正我一定会抽到九转玄功然后长生不老的,只要时间够长,我总是可以等到你这个小家伙长大的。”
“呜呜呜……”
感觉到很不舒服的奶睚眦在拼命的挣扎着,但是无济于事,孔清轻松的用一只手就镇压了它的反抗。“好吧,抽奖也结束了,现在我准备去休息了,小家伙,你要不要跟着我一起来……”
“呜呜呜……”
奶睚眦在拼命的挣扎着。
“看来你是同意了,那我们回房间吧……”孔清一只手抱着小奶猫,另一只手将石桌上的那些香皂花露水之类的东西拎起来,朝着自己的房门走去。
“呜呜呜……”
奶睚眦还在拼命的挣扎着。
砰!
房门被关上了……
第二十三章:这个里面的水很深,你把握不住
萤影冲帘落,虫声拥砌吟。楼高思共钓,寺远想同寻。
入夜愁难遣,逢秋恨莫任。蜗游苔径滑,鹤步翠塘深。
在这夜凉如水的夜晚,在庄严寺的僧舍里,抢劫不成反被草的某个身材魁梧的带头大哥已经把自己的夜行衣换成了一身灰色的僧袍,正战战兢兢的低着头。
在他面前的蒲团上盘坐着一个身材有些胖的中年僧人。
如果孔清也在这里的话,就会发现这个中年僧人竟然就是他白天在给杨牡丹算命的时候出现的那个庄严寺的维那,法正和尚。
“净严,你真的是一个蠢材……”
法正和尚转着手中的数珠,眯起自己的眼睛,好像毒蛇一样看着眼前的这个身材魁梧的武僧。
“乃翁让你们去跟着那个小道士,寻机把他抓起来送回庄严寺。谁让你去招惹那个昆仑奴摩利的,你说……你们为什么要去招惹他?”
“因为那个老家伙就是一颗活着的摇钱树啊……”
武僧净严和尚虽然低着头,但是在说到那个昆仑奴摩利的时候,他说话的语气还是变得激动了起来。“洪雷老大,你不知道……”
“你叫我什么?”
还没等他把话说完,胖和尚已经用阴恻恻的语气打断了他的话。
“要不要乃翁提醒你一句,在这里你应该叫我什么?”
“师叔……法正师叔……”
听到胖和尚那阴冷的话语之后,净严和尚的身体反射性的颤抖了一下,赶忙改口。
“那个……法正师叔,我动手的原因就是因为净明打听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您知道吗?那个叫摩利的昆仑奴居然会制作五石散,这可是一门点石成金的手艺啊。
所以,我就想着……”
“呸!”
听到净严的话之后,法正和尚的脸色一变,一口吐沫朝着武僧净严吐了过去。
“还你想……乃翁看你就是想死,我问你,你知道不知道那个昆仑奴是什么人?你就随便去打他的主意?”
“他不就是当年杨素家里的一个奴婢吗?”
这个身材魁梧的和尚,武僧的带头大哥净严和尚小心翼翼的说到。
“净明师弟在归义坊里打听过了,都说是这个昆仑奴是在杨玄感造反之后,自赎自身……”
“HE……tui!”
法正和尚这次准准的一口吐沫吐到了净严的脸上。
“入恁娘的奴婢,入恁娘的自赎自身,乃翁说你是蠢材你居然还不承认……”
净严和尚虽然低着头,用袖子擦掉了脸上的吐沫,但脸色很不好看,似乎有些不情不愿的样子。
“你还不服气?”
看到净严和尚的动作,法正和尚朝左右看了看,似乎是想看附近有什么趁手的东西一样,但左右看了一圈之后,也没有发现有什么合手的家伙事,这才对着净严咬牙切齿的说到。
“你这个蠢才都能知道一个会制作五石散的昆仑奴究竟能值多少钱,你觉得当年大隋朝廷查抄杨玄感家里的官员得比你蠢多少,才能放这么一颗摇钱树自己脱了籍?”
“啊……???”
净严和尚似乎有些懵。
“大隋朝廷的那些人比我蠢多了啊,当初知世郎王薄在洪雷老大……师叔你的帮助下,大摇大摆的在大兴城转悠了一个多月,也没被人抓起来,当时不就是我陪着的吗……”
法正和尚默默的站了起来,二话不说,一脚就踹到了净严和尚的肚子上。
噗!
一声闷响之后,净严和尚被踹的后退了两三步,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蠢材,不要给乃翁随便乱提知世郎王薄那个家伙……”
法正和尚声色俱厉的看着净严和尚,眼冒凶光。“如果你要是管不住自己的嘴的话,乃翁我就只能帮你去管一管了。”
“是,师叔,某知道错了……”
被踢了一脚的净严和尚看着脸色狰狞的法正,浑身颤抖了一下,老老实实的承认了错误。“某以后再也不提了。”
“嗯……”
法正和尚似乎是对净严和尚的这种说话的态度很满意,微微的点了点头。
“记住,乃翁是为了你好,王薄这个家伙马上就要出事了,现在的这个时候谁跟他牵扯上关系,谁就得死……”
“什么?”
武僧净严有些不能相信的说到。
“怎么会,他不是已经投降了大唐,还成了齐州总管,他还能出什么事?”
“这个你就不要多问了,这个里面水很深,你把握不住的,万一你在外面说漏了嘴的话,就连你也会跟着有杀身之祸的。”
法正和尚板着脸,严肃的对武僧净严说道。
“你只要记住以后乃翁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明白了吗?”
“嗯嗯……”
净严虽然一脸懵逼,但这并不影响他毫不犹豫的的开始表忠心。
“你放心,洪雷老……法正师叔,我肯定对您忠心耿耿,说一不二。”
“你的忠心这点乃翁还是相信的,”
法正和尚的语气放缓了下来,再次在自己的蒲团上坐了下来。
“要不然当年王薄的事情乃翁也不会交给你,不过你当时光看到王薄在大兴城里转悠没有被抓,就没有看到乃翁给长安县衙和大兴县衙的人塞了多少钱吗?”
“塞……塞钱?”
武僧净严似乎完全不知道这一茬一样。“您还给县衙里的人塞过钱……”
“废话,没钱谁给你办事啊!”
法正和尚抓起了手上的数珠,慢悠悠的转动着。
“当时长安和大兴两个县的所有捕役和快手们都在乃翁这里分了点钱,而条件就是帮你师叔我隐瞒下来知世郎王薄在大兴城的这个事情,当时负责收钱的是长安县的何书吏跟大兴县的钱书吏……”
“哦!”
净严和尚一脸的恍然大悟。
“难怪那个时候我看到那两个家伙经常往师叔您这里跑,原来是这个原因啊!”
“蠢材……”
法正和尚哼了一声,一脸的不屑。
“当年要不是乃翁上下使钱,让所有捕役和快手们装聋作哑的话,就算他知世郎王薄是已经脱俗的高手,也一样会折戟在大兴城……”
法正和尚狞笑了一声,用手捻着手中的念珠,阴阴的说道。
“这个世界上的很多事情,都不是你这个蠢货能了解的,所以你给乃翁记住,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
“明白了,师叔!”
武僧净严摸着自己的光头,心悦诚服的说到。
“我明白了!”
“这就对了……”
法正和尚点了点头,然后接着说道。
“那个掌握了刺客之道的昆仑奴你不要再去惹他,你只要知道当年他能脱籍绝对不是什么朝廷的人发了善心就行了。里面的水也很深……
你只要按照我说的话找个时机把那个小道士抓回来,别的多余的事情不要做。”
“这个……我能问一句吗?”净严和尚小心翼翼的说道。“师叔您抓那个小道士做什么?”
“这点我倒是可以告诉你,”
法正和尚用手转着念珠,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
“那个小道士是清都观玄诚道人的弟子,而那个玄诚道人当年在大兴城的时候曾经跟一个贵人相交莫逆。现在玄诚死了,那个贵人在爱屋及乌的情况下,很有可能会对玄诚唯一的弟子,也就是那个小道士另眼相看。而我们要做的就是收服这个小道士,然后利用去他影响那个贵人……”
“哦!原来是这样,”
净严和尚再一次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那师叔,您说的那个贵人究竟是……”
“这个你也不要问了,”
法正和尚闭起了眼睛,一脸的高深莫测。“这个里面的水也是一样的深……”
第二十四章:长白山前知世郎
长白山前知世郎,纯着红罗绵背裆。长槊侵天半,轮刀耀日光。上山吃獐鹿,下山吃牛羊。忽闻官军至,提刀向前荡。譬如辽东死,斩头何所伤!
在深沉的夜幕之下,一支全副武装的军队正沉默的行进在潭州城的街道上。在这支军队最前方的,是一个穿着一身铁甲,配着长剑的年轻人。
在年轻人的身边还跟着两三个穿着黑衣,带着帷帽的人。
军队逐渐逼近了潭州城的中心,来到了潭州的最高行政长官,潭州刺史的官衙。
不过此时官衙内主事的并不是潭州刺史,而是法正和尚跟武僧净严提到过得那个被人称为‘长白山前知世郎’的王薄。
“郎君……”
就在军队来到了潭州刺史的官衙之后,一个年级约四十多岁,同样全副武装的中间人凑近了那个领头穿着铁甲的年轻人的身边。
“接下来怎么办?”
“怎么办?”
年轻人脸色阴沉,用手在长剑的剑柄上轻轻地抚摸着,从牙缝里一个字一个字的挤了出来。
“给我把刺史府全都围起来,不要走脱了一个人,今天我一定要王薄给我的叔叔偿命。”
随着他的命令,他身后的那支军队开始沿着潭州刺史府邸的墙壁,向着两边分散了开来,而年轻人自己则是毫不犹豫的一抖缰绳,纵马朝着刺史府的大门直冲了过去。
就在这一人一马快要冲到刺史府大门的时候,年轻人用手一勒缰绳,胯下的战马人立而起,两只前蹄也跟着高高扬起,朝着刺史府的大门上重重的踏了下去。
轰!
一声巨响之后,刺史府大门的门闩在战马的一记践踏之下破碎,两扇大门也朝着左右分开。
“驾……”
还没有等刺史府的大门完全分开的时候,这个年轻人已经纵马冲进了刺史府之内,长剑出鞘,一声暴怒的喊声划破了潭州城的夜空。
“知世郎王薄,出来受死!”
在他的身后,那支全副武装的队伍也顺着被打开的大门一拥而入,跟随着这个年轻人一起,冲进了潭州刺史的府邸。
就在这个年轻人带着军队冲到刺史府后院的时候,一个三十多岁,穿着一身红色锦袍的中年人已经握着一把长刀,带着十几二十个精壮的护卫,等候在院子里了。
“是你……”
在看到这个年轻人的时候,这个穿着红色锦袍的中年人狠狠地咬了咬牙。
“李武意!”
“正是乃翁……”
早就下了马的年轻人举起了手中的长剑,指着这个面前的这个穿着红色锦袍的中年人。
“知世郎王薄,你害死了我叔叔李义满,今日我李武意来这里,就是要你这个凶手血债血偿的!”
“无稽之谈……”
知世郎王薄一摆手,大声的说道。
“李义满明明是自己死的,关我什么事情?”
“哼!”
李武意怒视着王薄,指向对方的宝剑都因为愤怒而微微的颤抖着。
“你们要是不陷害他,抓他进监狱的话,他怎么会死……”
“某什么时候陷害过他……”
对于李武意的指控,王薄也是一脸的愤怒。
“某等在须昌跟徐园朗作战的时候,你叔叔却故意不拨军粮给我们,他这是想要害死我们!”
“你胡说!”
李武意厉声反驳。
“朝廷根本没有命令让我潭州捐输军资粮草,我叔叔拒绝你们有什么罪过,是你们两个无能,没有在期限内打下须昌,才导致你们军粮匮乏,然后你们居然把罪过推到了我叔叔的头上……”
“你才胡说……”
两个人一通的互相指责,就变成了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最后还是得看谁更有‘理’。
“总之……”
在看到自己带来的军队已经彻底把王薄和他的护卫给包围了起来,对方肯定跑不掉了之后,李武意手中的长剑朝着王薄他们一指。
“今天王薄你必须死,给我上,干掉他们!”
随着李武意的一声呐喊之后,他带来的军队也跟着齐齐的呐喊了一声,挥舞着刀枪,就朝着王薄和他的护卫冲了上去。
“兄弟们,结阵!”
在看到对方的人数之后,王薄立刻毫不犹豫的跟他的护卫们靠在了一起,手中的长刀向前一挥,大声的呼喊了起来。
“长白山前知世郎,纯着红罗锦背裆……”
随着王薄开始念诵《无向辽东浪死歌》的时候,他和他的护卫们的气势瞬间好像就联系在了一起,接着所有的护卫彼此之间的配合也变得更加的紧密,就好像他们成了一个人一样。
“长槊侵天半,轮刀耀日光。上山吃獐鹿,下山吃牛羊……”
在王薄激昂的念诵声中,他跟这十几个护卫竟然同时举起了手中的长刀,步调整齐的朝着面前的这些冲上来的军队迎了上去。
“忽闻官军至,提刀向前荡……”
唰!
十几把长刀齐齐挥动,好像成了一座刀山一样。
接着光芒闪动,血光纷飞,在王薄的领导下,这十几个护卫仅仅是一个照面,就砍翻了七八个冲在最前面的敌人,而他们自己的身上也都带上了一些大大小小的皮肉伤。
但是紧接着,知世郎王薄就念出了《无向辽东浪死歌》的最后一句。
“譬如辽东死,斩头何所伤。”
随着这句打油诗被王薄以一种奇异的声调吟诵出来之后,他的护卫身上所受的伤口附近的肌肉顿时收紧,流血也被止住了,只留下了一条细细的红痕。
在知世郎王薄这神奇的吟诵声中,他和他的护卫长刀如电,挡者披靡。
一时间,虽然李武意带来的军队人数虽多,但是在后院的战场中,竟然诡异的形成了王薄和他的护卫在压着他们打的局面。
在看到这种景象之后,带兵来复仇的李武意似乎完全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
在犹豫了几秒钟之后,他扭过头,看向了站在他身后的那几个穿着黑衣,带着帷帽的人。
“几位尊使……”
李武意用恭敬的声音说道。
“王薄此贼实在是过于凶顽,看来我的部下未必能困得住他,现在必须得请几位尊使出手了。”
“好一首《无向辽东浪死歌》……”
领头的黑衣人似乎完全没有看到眼前的那些自己这边的军队正在被知世郎王薄带着人屠杀的样子,而是轻松写意的双手背在身后,用嘶哑的嗓音好整以暇的说道。
“居然可以另辟蹊径,以歌合气,做出了这么一个似是而非的兵家军阵,好一个王薄,好一个长白山前知世郎……”
在黑衣人说话的时候,王薄带着他的护卫们宛如劈波斩浪一般,在战场上进退自如,所过之处,那些阻拦他们的士卒们纷纷带着惨叫,被劈倒在了地上。
“尊使,”
李武意看着战场中的那些在惨叫声中,被王薄和他的护卫劈倒的手下,心中一阵的滴血。
“如果再继续下去的话,恐怕属下的这些士卒就全都……”
“不要着急……”
黑衣人连头都不回,依然用慵懒的声调说道。
“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王薄的这个手段并不是真正的兵家军阵,不过是一种取巧的手段罢了,虽然他现在与护卫一体同心,看似势不可挡。但所谓有借有还,只需再等一刻钟的时间,他必然受到反噬,到时候你杀他并不比杀一只鸡更加的困难。”
听着黑衣人的话,李武意只觉得一阵的心痛。
他倒是可以再等一刻钟的时间,但是他担心自己的这帮士卒们等不到一刻钟的时间了。
“一刻钟是吗?”
李武意手握长剑,心下发狠,带着身边的几个护卫朝着王薄他们就冲了上去。
“好吧,今日我李武意就算是死,也要拖着他王薄过了这一刻钟!”
第二十五章:善攻者,动于九天之上
刀光剑影,血雨横飞!
位于潭州刺史府邸后院的战斗,在李武意和他身边的亲卫加入战场之后,终于进入了白热化的状态。
虽然说李武意并没有掌握王薄这种神乎其神的手段,但是他也算是久经战阵,弓马娴熟。他身边的这些亲卫也个个都是百里挑一的猛士。
这股生力军的加入,顿时让本来在战场上进退自如的知世郎王薄也感受到了压力,他和他的护卫前进后退的速度也开始变得慢了下来。
“王薄!”
李武意手中的长剑横架住了对面砍过来的长刀,脸上带着狰狞的神色看着站在护卫之前的王薄。
“今天你跑不掉的,我一定会让你血债血偿。”
“这种话当年某听的太多了……”
对面的知世郎王薄冷冷的回答道。
“当年张须陀就跟某说了好多次,但是现在又如何,某家依然好好的站在这里。忽闻官军至,提刀向前荡……”
随着吟诵的声音,王薄手一挥,手中的长刀似乎携带了千斤重力,朝着对面的李武意斩了过去。
当!
一声脆响之后,李武意的身体直接被王薄斩的倒退了两步,一屁股坐倒在地,而王薄则是行若无事的一挥刀,带着自己的护卫对着倒下的李武意就冲了上来。
如果不是李武意身边的这些亲卫立刻奋不顾身的挡在了王薄和李武意中间的话,恐怕李武意就已经被王薄给直接斩杀了。
虽然说李武意在冲上去的时候表现得非常勇武,但事实证明,真正决定战斗输赢的还是实力的差距。
“将军……”
在看到李武意遇险之后,一个站在中间的黑衣人微微向前一步,对着站在最前面的那个带着帷帽的黑衣人说道。
“属下觉得如果您再不出手的话,李武意根本坚持不了一刻钟。”
“是啊!将军……”
另一个黑衣人也跟着小声的说道。
“如果现在王薄决定突围的话,就靠李武意他们根本挡不住,而王薄真的成功突围,回到城外军营的话,那咱们的任务就完不成了!”
“真是一群废物,”
领头的黑衣人一声长叹,有些意兴阑珊的说道。
“本来还指望他们能消耗一些王薄的气力呢,结果折腾了半天,还得靠我们自己……”
唰!
黑衣人从腰间拔出了一柄单刃的唐刀,信手一挥。
“拔刀!锋矢阵!”
随着他的命令,所有的黑衣人立刻整齐划一的从腰间拔出了一模一样的单刃长刀。接着非常熟练的排列在了领头的黑衣人的身后,形成了一个好像是箭头一样的阵势。
“以阵破阵,正面碾压,其疾如风,侵略如火……”
黑衣人举起了手中的长刀,轻声的吟诵了几句,手中的唐刀斜斜的一挥,一股强大的气势从他的身上直冲而起,将他和他身后的那些黑衣人都链接在了一起。
接着,黑衣人举起手中的唐刀,朝着王薄和他的护卫所在的方向一指。
“来吧,兄弟们,我们让这个‘长白山前知世郎’好好看一看,什么才是真正的兵家铁军!”
“万胜!”
所有的黑衣人跟着举起了手中的唐刀,发出了胜利的喊声。
“李武意,让你的部下暂时退下,兄弟们,冲锋!”
就在为首的黑衣人下达了命令之后,李武意如蒙大赦一样,赶紧指挥着自己的部下暂时退开,让开了一条道路。
而所有的黑衣人就维持着锋矢阵的阵势,以领头的那个黑衣人为箭头,向着王薄和他的护卫所在的方向保持着整齐的队形冲了过去。
虽然只有几个人,但是他们的气势就好像是千军万马一样!
在李武意他们的眼中,这几个黑衣人冲锋的速度快的如同闪电一样,几乎是在一瞬间就冲到了王薄和他的护卫的身边,接着就看到那个领头带着帷帽的黑衣人一举手中的唐刀。
“善攻者,动于九天之上!”
随着他的这句话一出口,在他举起的唐刀的上方隐隐约约的好像凝聚出了一把跟他手中一模一样的透明的唐刀,刀锋向下,刀尖直指王薄的军阵。
在看到这个黑衣人的动作之后,本来还一脸镇定的王薄顿时惊呼出声。
“这是真正的兵家秘术,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在听到王薄的惊呼之后,为首的黑衣人从帷帽的下面传来了一个有些嘶哑的声音。
“你猜……”
随着话音,黑衣人手中的唐刀已经对着王薄劈了下来,随着他的动作,悬在他头顶的那把隐隐约约的唐刀投影也做出了同样的动作。
虽然空中的那把唐刀看着隐隐约约,似乎没有什么破坏力,但是王薄却好像如临大敌一样,在对方开始攻击的时候,也大声的吟诵了起来。
“忽闻官军至,提刀向前荡……”
随着王薄的吟诵,他和他周围的那些护卫都猛地精神一振,然后他们的气势也似乎忽然联系在了一起,手中的长刀带着千钧之力,朝着对面的唐刀砍了过去。
轰!
两把长刀互相交击,却爆发出了宛如爆炸一样的声响和气流。
跟着下一刻,就看王薄的身体好像受到了剧烈的撞击一样,身不由己的朝后飞出,连续退了七八步,才勉强停下来。
至于说他身边的那些护卫已经都东倒西歪的倒在了地上,其中还有几个实力较差的已经口溢朱红,在地上剧烈的喘息着,很明显已经失去了大部分的战斗力。
而他对面的这五六个带着帷帽的黑衣人则是集体朝后推了三四步,就停了下来。
因为这些人都带着帷帽的关系,所以王薄看不清对方的面孔,不过从对方的气势来看,他们似乎根本没有受到什么伤害的样子。
一招之下,高下立判!
看着对方只是略微的后退了几步就停了下来,而且似乎马上就可以继续战斗,王薄的眼中不禁露出了绝望的神色。
虽然说在这几个黑衣人进攻之前,自己已经战斗了半晌,体力和精神都消耗了不少,但是如果全力作战的话,最起码还能坚持半刻钟的时间。
但就算如此,自己和这些陪着自己百战余生的亲卫们,居然连对方一刀都挡不住!
只有一个可能……
眼前的这几个黑衣人全都是兵家弟子,而且还不是他这种靠着自己的才智以及运气,半蒙半猜的弄出了一个类似兵家秘术那样的能力,从而超凡脱俗的这种伪兵家弟子。
而是那种真正有传承,有功法,有秘术的真兵家弟子。
但这样的人物,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以你们几个的能力,绝对不可能是李武意这个废物所能请得起的……”
王薄手握着自己的长刀,厉声断喝道。
“你们几个找某到底要做什么,某的大好头颅吗?”
“你的死活无关紧要……”
带着帷帽的黑衣人们举起唐刀,徐徐的朝着王薄的方向走来,领头的黑衣人依然用嘶哑的声音不急不缓的说道。
“只要你把当年你从宇文化及那里得到的那个东西交出来的话,我们也不是不可以留你一条性命。”
“原来是这样……”
在听到黑衣人的话之后,王薄的脸上先是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色,接着马上变得疑惑了起来。
“不过你们怎么会知道那件东西在我的手中?”
“我们自然有我们的办法……”
几个黑衣人手握唐刀,在王薄的面前徐徐站定,嘶哑的声音从帷帽的下方传来。
“说吧,王薄,那件东西你交是不交?”
“呵呵呵……”
王薄紧紧的握着手中的长刀,后退了一步。
“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我手里也没有你们想要的东西!”
“呵呵,死到临头,你居然还执迷不悟……”
黑衣人似乎已经有些不耐烦的举起了自己手中的长刀。
“要么交出东西,某今天不杀你,要么你执迷不悟,明年的今日就是你的忌日,选一个吧,长白山前知世郎!”
“你们这……我终于明白了……”
在看到几个黑衣人那势在必得的样子,王薄再次后退了一步,发出了一阵的惨笑。
“嘿嘿嘿……我还以为李义满那个家伙是因为跟我的旧怨,所以才会在克扣我们的粮草,结果没有想到居然是因为这个事情。
不过既然你们能控制李义满,想必应该也不会是其他的人了,你们是东宫还是天策军,不……不对,太子与秦王对那件东西不会那么在意,那么……”
王薄的脸色被自己分析出的结果吓成了灰白色。
“你们是元从禁军!”
第二十六章:某等何德何能,遇到这么好的掌院
紫陌破清晨,雕鞍映画轮。因修洛阳禊,重忆永和春。
锦乡荀香度,楼台梵宇新。忙中得间暇,来见解空人。
虽然说孔清昨天晚上忙碌了大半夜,但是在他第一次修炼先天功的时候,他还是立刻就进入了无念无想的境界,开始了第一次的调和坎离,搬运真气。
等到第二天早晨孔清收功的时候,不但感觉到自己已经修炼出了第一缕先天真气,而且还变的精神奕奕,完全没有熬了一夜所应该有的疲倦。
先天功真不愧是王重阳毕生的心血,武侠世界一等一的道门玄功,效果真是立竿见影。
当然,孔清知道之所以自己修炼的效果这么好,完全是因为在抽到先天功的时候,系统就直接把王重阳对于先天功的体悟全部灌输到了孔清的脑袋里,让他拥有了王重阳这个道门宗师对于先天功的体悟的关系。
这也让孔清坚定了自己收集功德然后继续抽奖的信念。
白嫖一个道门大宗师的知识,经验,体悟,它不香吗?
这还只是抽到了一个先天功,要是自己抽到九转玄功呢,会白嫖谁呢?
杨戬还是玉鼎真人,又或者……
以力证道不是梦想啊。
心情很愉悦的孔清哼着歌去了厨房,给自己弄了一大碗粟米饭,然后一口菜都没吃,直接带着米饭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拿出下饭神器老干妈拌进去,就着自己昨天带回来的错金卷,吃的浑身冒汗。
吃饭的时候孔清还顺手给自己倒了一包薯条当成配菜……
满血复活!
没办法,清都观厨房的那个火工道人的手艺实在是太糙了,孔清是真的接受不了!
吃完饭之后,孔清就穿上了自己的古尘套装,连早课都没有参加,就带着自己的神兽睚眦向着庄严寺出发了。
开玩笑,早课什么的,怎么可能和那些可爱的韭菜……继续指点迷津的可怜人相比!
不过因为孔清实在是太过于兴奋了,于是完全忘记了今天是酉日,也就是清都观其他的那些道人们给他这个掌院汇报工作的日子。
结果等清都观的账房道人丛厚福在早课之后,捧着账本来找孔清这个掌院的时候,才发现已经人去屋空,只留下了院子里的一个洗的干干净净的饭碗。
就在他只一脸唉声叹气,捧着账本回自己的账房的时候,又碰到了同样捧着文书,正打算去掌院居住的偏院的监院道人严奉宗。
“厚福……”
严奉宗在看到刚刚从掌院所在的偏院走过来的丛厚福,顺口打趣了一句。
“你怎么脸色不渝,难道是账目上被掌院查到了错处吗?”
“呸!”
本来严奉宗只是开个玩笑,结果没想到在听到他的话之后,丛厚福立刻就激动地跳了起来。
“错处,你当我丛厚福是什么人,我做的账目,怎么可能有错处……”
“是是是……”
知道自己说错话的严奉宗连连点头,对着丛厚福行礼道歉。
“是某说错话了,厚福你的为人,大家都是信得过的。”
本来丛厚福也不过就是心中烦闷,所以才会有些暴躁,所以在严奉宗低头道歉之后,他也逐渐的平静了下来,匆匆的跟严奉宗打了一个稽首,低头抱着账本就打算回账房。
“厚福……”
就在丛厚福打算离开的时候,就听到了严奉宗的声音。
“明天就该采买下个月的香烛纸表了,烦你在账房等我一会,掌院签押了之后我就去账房找你。”
“找我有什么用?我能变出钱来吗……”
听到严奉宗的这句话之后,丛厚福立刻悲从中来,一把拉住了严奉宗,絮絮叨叨的说道。
“不要说香烛纸表之类的东西了,现在我们下个月的米面粮油的吃食还没有买,侧院还有七八间屋子的房顶已经漏水了,重新修补的话还得买一些砖瓦,茅草白垩之类的东西,观里的几个师兄弟的道袍已经很破旧了,还得买点布回来……
但是现在清都观的账面上就剩不到十贯钱了,你觉得我现在应该怎么办?”
“啊!”
在听到丛厚福的话之后,清都观的监院道人严奉宗的脸色顿时就变了。
“账面上就剩下不到十贯钱了,怎么可能!不是半个月以前,掌院才刚刚给库房送去了二十多贯吗?”
“二十多贯钱很多吗?”
丛厚福一脸垂头丧气的说道。
“虽然咱们观里人不多,但是每个人都得吃饭啊,窦建德的战事刚完,现在又跟徐圆朗打起来了,现在长安的粮价是一日三涨……
而且小掌院心还善,再三叮嘱不能克扣大家的伙食,咱们观里的香火又是这个样子,咱们又没有什么庙产,可不就是坐吃山空……”
“那掌院呢……”
严奉宗急切的追问了一句。
“掌院有没有跟你说,接下来该怎么办?”
“没有……”
丛厚福摇了摇头,一脸的无奈。
“掌院不在自己的院子,早课也没有参加,厨房的人告诉我说掌院今天早晨在厨房里转了一圈之后,长叹一声,端着一碗粟米饭就走了,菜一点也没有动。
依某看来,掌院是看到了观里这拮据的情况,于是想要刻意的节省,把菜留给我们,所以掌院不在自己的房间,肯定是早早的就出去摆摊……出去指点迷津,给我们找钱去了!”
说到这里,丛厚福又是一声长叹。
“某真的觉得吾等就是一帮无用的蠢物……”
“唉……”
听到丛厚福的话之后,严奉宗的脸色在一阵阴晴变幻之后,也跟着垂下了头。
“长安居,大不易啊!”
“虽然如此……”
丛厚福吸了吸自己的鼻子,眼眶红红。
“但清微还是在拼命的忙碌,省吃俭用的也要维持我们这些人的生计,某只是感觉我等何德何能,可以遇到玄诚道长和清微如此人品高洁的掌院……”
“厚福你说的对,吾等就是无用的蠢物……”
严奉宗也抬起了头,一脸沮丧。
“连自食其力都做不到,也只能勉力做好自己的手头的事情,纵然帮不上什么忙,也不要给掌院添乱了……”
“唉!”
丛厚福和严奉宗两个人同时发出了一声长叹。
“遇到玄诚和清微掌院,真是吾等之福,但遇到吾等……”
此时已经到达了庄严寺门前,正在昆仑奴摩利的帮助之下整理自己卦摊的孔清,完全不知道在清都观里,有两个道士仅仅因为他早晨一口菜都没吃,还一大早的来寻找韭菜,于是感动的热泪盈眶,五体投地的事情。
此时在他的眼中只有从自己面前走过的这一个一个潜伏期的韭菜!
等到卦摊大致整理好之后,昆仑奴摩利也跟孔清道别了……
因为法会开始的时候,也就是东西两市开门的时候,他摩利也该去两市上班……去继续卖药了。不吹不黑,在东西两市的瘾君子……服散食气的高人的眼中,昆仑奴品牌的五石散也算是一块响当当的招牌了。
在摩利走后,孔清又整理了一下自己挂在墙上的条幅,确保上面不会出现任何的皱褶,以免影响人们的阅读体验……
尤其是在‘一贯足文’四个字的地方,孔清更是仔细的摩挲了半天。
就在孔清做好了所有的准备工作,抱着自己的小奶猫在卦摊后面坐定的时候,日头已经渐渐的升起,周遭的那些摆摊的人也逐渐的出现在了道路的两侧,而和平和永阳两坊只见的道路上,也已经开始出现了大量的人流。
孔清的衣食父母,还有混迹在衣食父母中的韭菜们,已经开始迎风招展了!
就在孔清正撸猫撸的上瘾的时候,就听到从远处传来了一阵当当的铜锣声,他扭头看过去,才发现从远处走来了一支奇怪的队伍。
这支队伍有七八个人,为首的两个手拿铜锣,一边走,一边敲,简直就跟县令出巡一样!
在队伍中间是两个身高力壮的大汉,一人的手里端着一个红色的托盘,上面摆着五串铜钱。还有一个大汉则是举着一个明显就是刚刚做完的条幡,上面用红线绣着四个大字……
神机妙算!
在这三个大汉的前方和后方,还各有一个人在大声的宣讲着什么,孔清远远的似乎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这是什么情况?
还没有等孔清反应过来的时候,就看到这支奇怪的队伍已经当当的敲着锣,带着周围一大帮看热闹的闲人来到了自己的卦摊前面。
接着锣声停止,一个年纪略大的人从队伍里走了出来,双手抱拳,对着孔清一揖到地,高声的说道。
“清微道长神机妙算,昨日所算无一不准,我家大娘子果然是姻缘天定,而且就在明年。今日老奴奉我家郎君之命,特送来青蚨十贯,聊作喜钱!”
“什么?”
看着眼前的一幕,孔清感觉自己完全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为了自己高道的人设,他还是把一脸惺忪睡意的小奶猫放回到了桌子旁边专门装备的窝里,自己则风轻云淡的站了起来,摆出一脸不出我所料的表情,一挥手中的拂尘。
“承蒙杨家大郎君错爱,那贫道就愧颜厚领了!”
不管你有什么问题,到了贫道手里的钱,断然没有推辞的道理……
第二十七章:给和尚捐钱是没有功德的
君不见,日围赫赫是长安,大明宫阙开云端。鸡人唱漏辰三刻,左右相君朝谒还。前驺谁敢干,後乘不可攀。
虽然说杨家的老管家杨洪的确是严格的按照杨全节的话做事,除了在庄严寺这么多的闲人的面前夸赞孔清神机妙算,一眼就看出了杨家大娘子会遇到了天定的好姻缘等等之外,什么都没说。
但是他不说不等于孔清就没办法知道。
一个鉴定术下去,然后直接翻开了他昨天的经历看了一遍之后,事情到底是什么情况,孔清就已经了然于心了。
杨全节的确是有自己的小算盘,但是为了杨家大娘子的婚事可以顺利的办下去,他肯定会不遗余力的宣扬孔清的神算。
这就是双赢!
对于杨全节的管家杨洪来说,他的任务是想要把这个事情闹大,最好让全长安的人都知道他家的大娘子杨牡丹姻缘天定。
而孔清也想要借着这个事情给自己扬名,从而吸引更多的韭菜……衣食父母。
于是双方一拍即合。
不过在面对杨洪吹捧的时候,孔清还是摆出了一幅高道的姿态,然后在不经意之间,顺手把自己从对方的未来里看到几个需要注意的地方提前点了点。
顿时又引来了管家杨洪一阵剧烈的吹捧……
在孔清跟杨洪他们两个互相吹捧的时候,杨洪管家带来的那些杨家的仆役们也没有闲着,他们开始站在卦摊的周围,开始给周围那些看热闹的人安利昨天高道孔清神机妙算的事迹。
最后等到杨洪完成任务,光荣撤退的时候,有一个神机妙算的高道清微道长在庄严寺的门前摆卦摊指点迷津的事情,已经在庄严寺门前的人群中传播了开来。
而杨家大娘子姻缘天定的消息,也在这不声不响的中间被大家所接受。
于是孔清的摊子前面,再一次被看热闹的人群围的水泄不通,而孔清再一次确认了一件事情,长安城人傻钱多的家伙绝对不在少数,自己这一贯足文的定价,完全不是虚高。
“这位大娘子……”
孔清看着眼前的这个长相俏丽的衣食父母,先是悄无声息的朝对方身上丢了一个鉴定术,然后一只手熟稔的掐算着,另一只手的手指则是上下的拨动着,在对方的简介中快速寻找着。
很快,孔清就找到了一个关键性的线索……
那是孔清在输入了‘子嗣’这个关键词以后,出现的一些这位大娘子过去的一些遭遇,比如她婆婆跟她聊天时候说的话啦,街坊邻居说的闲话啦,丈夫说的梦话啦等等。
孔清微微的点了点头,掐动的手指也停了下来,一副有所得的样子。
“贫道可以确定,你与尊夫子嗣艰难,与大娘子你的身体无涉。”
话一出口,孔清就感觉到眼前的这个衣食父母的神态立刻就变得轻松了很多,接着就看到她用急切的语气追问了一句。
“清微道长,您神机妙算,所以肯定不会有错的,所以子嗣艰难这个事情真的跟我没有关系的吗?”
“当然!”
孔清看着对方简介中未来会有一儿一女的描述,斩钉截铁的回答道。
虽然孔清不懂医学,但是既然能生出儿女,那么她的身体应该是没有问题的……吧!
“娘子与尊夫子嗣艰难,是因为娘子与尊夫的身上有着不该有的承负。”
“不该有的承负?”
这个年纪二十来岁,颇有几分风韵的少妇看着孔清那俊秀的面孔,又追问了一句。
“清微道长,您能告诉奴这个不该有的承负是什么吗?”
“煞气!”
孔清的手指快速的在眼前的这个少妇的简介里敲打着,将她知道的她丈夫的家庭情况全都调了出来,快速的浏览着,嘴里坚定的说道。
“尊夫的阿耶当年杀戮太甚,煞气深重,影响到了子嗣传承而已,这些煞气不解决的话,就算是求神拜佛也是无济于事的……”
“原来是这样的吗?”
少妇点了点头,本来一脸忧郁的表情也变得放松了一些,然后她又问了一句。
“那这个煞气该如何解决呢?是不是需要从清微道长您这里请一道符箓什么的……”
“煞气纠缠日久,已经根深蒂固,就算贫道今天肯出手,到了明日又会复发。”
孔清的眼睛快速的在对方未来的简介中快速的扫动着,寻找对方未来解决这个问题的办法,但面上做出了一副视钱财如粪土的表情,淡淡的说道。
“非是贫道吝啬自己的符箓,实在是府上的问题外力解决终究是下策,想要彻底解决这个事情,只有善解才行。”
“善解?”
眼前的这个少妇很明显没有听明白孔清的意思,有些疑惑的重复着孔清说的话,然后用疑惑的目光看向了孔清。
“没错,善解,正所谓积善之家,必有余庆……”
孔清一边慢条斯理的给对方解释,另一边的手指正在快速的翻动着,目光迅速的扫过一行一行的记录。
“大娘子府上的煞气,想要一劳永逸的解决,求神拜佛是没有用的,只能行善积德才能消解。”
“原来善解的意思就是那些煞气行善积德就能消解是吗?”
这个少妇点了点头,继续追问道。“那么如果我和外子从现在开始,每天都行善的话,这个子嗣的事情……”
“且容贫道看来……”
孔清一只手开始掐算,另一只手依然在快速的翻点着。
嗯,这个不是……这个也不是……是这个,找到了!
孔清的目光快速地在眼前地这个少妇半年后经历地某个事情上滑过。
半年后,他们会遇到一个自称孙思邈地道士……
孔清的嘴角微微地抖动了一下。
好吧,看样子自己完全说错了,面前的这个少妇和他丈夫两个人大概率还是身体有问题。
“天机已现,大娘子和尊夫可以日行一善的话,那么在大娘子与尊夫的转机就在半年后……”
说着,孔清从自己的摊位上拿起了一支毛笔,在旁边的砚台里蘸了蘸,在面前的一张黄纸上写下了一个日期,还有清都观的地址,给这位衣食父母推了过去。
“大娘子回家之后但行好事,半年后的这一日带着尊夫来清都观见贫道,若到时候两位善行足够的话,贫道自然会让娘子与尊夫得偿所愿的。”
没错,孔清到时候一定会帮他们找到孙思邈,然后给他们看病。
“是吗?”
听到孔清这言之凿凿的话之后,这位容颜俏丽的少妇顿时变得露出了轻松表情,然后珍而重之的将孔清写的地址收了起来。
“那奴这就回去了,半年之后,奴会带着外子去清都观寻找道长的。”
“记住这半年不是空等……”
孔清又再次提醒了对方一句。
“善解须得善行,如果二位这半年内不行善积德的话,那就算是贫道也无能为力。”
“请道长放心,奴一定会努力行善的。”
少妇对着孔清点了点头,坚定的说道。
“奴这就去庄严寺做一些布施……”
“等等!”
听到少妇的话之后,孔清马上伸手制止了对方。
开玩笑,你去庄严寺布施这叫什么做善事,那帮秃……和尚们缺钱吗?
“大娘子,贫道所说的做善事可不是求神拜佛,斋僧布施之类的东西,这些事情既不是善事,也毫无功德可言。”
“啊!”
少妇有些不能置信的用手掩住了自己的嘴。
“这些不是善事吗?”
“当然不是……”
孔清毫不犹豫的回答道。
“贫道所说的善事是做一些利人之举,比如说修桥补路,救济孤老之类的事情,如此方才有功德可言,如果大娘子这半年来就是求神拜佛,布施斋僧的话,那恐怕子嗣还是无缘。”
“我知道了……”
一听到子嗣无缘的话之后,这个少妇立刻下定了决心。
“那奴就不去庄严寺了,现在就回家找人去打听一下长安附近有没有需要修补的桥……”
孔清一甩拂尘,微微点头。
总算不枉他费了这么一番口舌,总算是可以让这个韭菜成功的走上了正途。
你说你修桥补路什么的,我这个始作俑者还能蹭点功德,你给和尚捐钱的话,跟我这个道士有一毛钱的关系咩。
心情大好的孔清并没有注意到,就在他叫住了那个少妇,让对方不要给庄严寺捐钱,而是去修桥补路的时候,有一双怨毒的眼睛正在人群中死死地看着他。
“这个该死的小道士,不但在我们寺院的门前摆摊,居然还在威胁我庄严寺的信徒,不让他们来寺院随喜,真是罪无可赦!”
第二十八章:太太,请自重啊!
“这位老丈,你觉得自己丢的东西,其实就在你家里右厢房的床下……”
“这位小郎君,你想求娶的意中人对你并无好感,而且对方的家里与你隔壁的王某家里已经交换了婚书,婚期就在今年年底……”
“这位大郎君,你的兄弟现在军中一切安好,但今年七月的时候,他在战场上会有一场死劫,如果应对不当的话,恐怕就有性命之忧……”
“阁下文气跃然顶上,飞腾之兆已现,但此时乌云蔽日,想要升迁的话……”
哐!
“……只需如此这般,这般如此,然后阁下就可以心想事成。”
“……”
托了杨家的福,孔清今天看相算命的生意也是极好,仅仅一个上午的时间,就接待了起码二十多个肯出一贯足文的有缘人。
有自己压箱底的体己被自己儿子偷走的,有想要问一下自己跟隔壁二妮的姻缘的,还有想要知道自己在战场上的兄弟的情况的,最后还碰上一个想要升官的……
一通忙乱下来,还没有到中午的时候,孔清已经又赚了几十贯钱。
“清微道长……”
就在孔清刚刚打发走了那个叫许敬宗的官迷之后,孔清正坐在自己的卦摊后面,用自己的古尘当做逗猫棒,在哪里逗着自己的小奶猫左右乱跳的时候,忽然听到耳边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你好悠闲啊!”
孔清抬起头,只看到一个年约三十许的美妇人正坐在自己的卦摊前面,手中的团扇轻轻地遮着脸庞,露出了一堆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朝着他扑扇扑扇的眨了几下。
正是杨家的大娘子杨牡丹。
“原来是杨家的大娘子……”
孔清的脸上再次堆出了高道的那种风轻云淡的表情,放下手中的古尘,对着杨牡丹略略点了点头,做出了一副很随意的样子。
“贫道有礼了!”
“清微道长……”
轻柔的声音款款的从团扇的下面传来,杨牡丹看着孔清,秋波闪动。
“昨天道长神算一课,说中了奴家的姻缘,所以今天奴家专程前来就是想请问清微道长,你说奴家的这个天定的姻缘是否和顺呢?”
这位未来的武太太,贫道虽然不知道你的婚姻是否和顺,但是贫道知道,你结婚第一年,就生了一个女儿,第二年又生了第二个女儿,第四年的时候,又生了第三个女儿……
要是你们的感情不好的话,怎么可能一个接一个的生呢?
于是孔清闭上眼睛,伸出手掐算了一会,然后长身而起,一躬到地。
“恭喜大娘子,未来的郎君仪表堂堂,英俊潇洒,与大娘子之间也是琴瑟相合,鹣鲽情深!”
“是吗?”
杨牡丹用团扇掩着嘴巴,轻笑了一声,两只大眼睛又朝着孔清扑扇了一下,丢过来了一筐秋天的菠菜。
“那请问清微道长,奴家未来的郎君容貌有没有道长你这么英俊呢?”
杨……武太太你说什么?贫道与城北武公孰美……
孔清用手轻轻地晃着拂尘,完全没有打算回答杨牡丹的这个问题。
我,玄门高士孔清,是个诚实的人,绝对不会昧着良心说谎话,但是更加不会肤浅的自夸自赞。
我就是这么一个英俊且低调的人。
“清微道长,你还没有回答奴家的话呢……”
看到孔清一副顾左右而言他的样子,杨牡丹反而更起劲了。他移开了团扇,把自己的脸露了出来,朝着孔清充满诱惑的笑了起来,声调也软的好像能滴出水一样。
“奴家未来的郎君,究竟有没有道长你这么英俊呢?”
一边说话,杨牡丹还一边接着团扇的遮挡,朝着孔清伸出了自己红嫩的舌头,在嘴唇上灵活地转了一圈。
看到杨牡丹的这个表情,孔清有些不自然的朝后挪动了一下自己的身体,然后低头把正抱着自己的古尘在舔啊舔的小奶猫连猫带剑一起抱了起来,挡在了自己的身前。
好可怕,唐朝的太太们实在是太前卫了!
身为一个英俊潇洒的美少年,在这个封建社会里想要洁身自好的活着真是太难了。
事实上,孔清昨天并没有认真的去看荣国夫人杨牡丹的简介。要是他看了的话就会知道眼前地这个美熟妇其实是一个不折不扣的重度颜控,如果再说的详细一些的话,就是重度的美少年控。
而且他的这种爱好甚至还影响到了他的女儿武则天。
历史上在杨牡丹到了八十多岁的时候,她还因为自己的外孙子,也就是著名的美少年贺兰敏之到底应该跟着自己这个祖母睡还是跟自己的女儿武顺娘睡而争风吃醋,甚至她为了贺兰敏之连武则天的醋都吃……
可以说,荣国夫人杨牡丹就是那种标准的妈妈……奶奶粉!
而孔清眉清目秀,英俊潇洒,玉树临风,又是一个标准的正太美少年,加上孔清这一身无缝仙衣,洒脱出尘的气质,这一切的一切都正好戳中了杨牡丹的XP!
事实上昨天晚上杨牡丹睡觉的时候都梦到了孔清,早晨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的中衣和汗巾都需要换了。
今天上午的时候,杨牡丹在庄严寺梨听经的时候都有些无精打采,往常她最爱看的高士们吵架……辩经说法似乎也引不起她的兴趣了。
坐立难安的折腾了大半个上午之后,杨牡丹终于等不下去了,偷偷找了一个时机就带着自己的丫鬟翠翘从庄严寺梨溜了出来。
连她平日里都会给庄严寺随喜的布施都没给!
在看到那个坐在卦摊后面,潇洒出尘的美少年……小道长的时候,杨牡丹顿时感觉到心里一下就被充满了,精神头也回来了。
“清微‘小’道长……”
杨牡丹用团扇遮着自己的侧脸,对着孔清邪魅一笑,嫩红色的舌头在雪白的齿间轻轻地抖动着。
“怎么不回答奴家的话了,莫非‘小’道长你是害羞了吗?”
说话的声音虽然低,但是杨牡丹刻意的在小字上加了重音,然后看着孔清有些不自然的脸,她的目光顺着孔清的胸膛朝下一瞟。
“道长你下面的这是什么,好可爱!”
孔清的嘴角又抽动了一下。
虽然知道眼前的这个有些不正经的荣国夫人杨牡丹说得可爱指的是正趴在自己的腿上呼呼大睡的小奶猫……奶睚眦,而不是自己,但是这个说话的语气实在是太过分了。
要不是场合不对,贫道直接让你看看贫道的奶猫是怎么变成神兽睚眦的……
吓死你!
“这位大娘子,你要是不算卦的话,可否请你暂时移步……”
孔清用手撸着猫,面无表情的对着杨牡丹说道。
“大娘子你的身后已经等了好几个人了。”
“也好!”
本来孔清认为杨牡丹应该还会跟自己纠缠几句,但是出乎孔清的意料,在他说完了这句话之后,杨牡丹竟然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一声,就从卦摊的前面站了起来,把位置让了开来。
然后还没有等孔清招呼杨牡丹身后的等待的下一个人过来的时候,就看到杨牡丹朝着街道旁边摆了摆手,两个仆役就从等在一边的马车上拿下了一个胡凳,摆在了孔清卦摊的旁边。
接着杨牡丹双手扶着自己的裙子,唰的一个转身,就坐到了孔清的身侧,非常不见外的伸手从孔清的怀里抱走了小奶猫,顺手把小奶猫的小脑袋埋进了自己。
“那清微道长你且自便,奴在这里稍微的休憩一二。”
正抱着古尘,在兴致勃勃的舔个没完的小奶猫挣扎着把自己的脑袋从中探出来,一脸懵逼,脑袋上出现了一个大写的问号。
看到这一幕的孔清,也感觉自己的脑袋上缓缓的出现了个问号。
大唐的这些太太们,都是这么豪放的吗……
请自重啊!
第二十九章:净严师兄,我们还要等下去吗
黄花夹径疑无路,红叶临流巧胜春。
前去庄严犹一日,不辞倾尽松醪醇。
杨牡丹就这么赖在孔清的身边,一直折腾了两个多时辰,直到下午的时候,才心满意足的上车离去。
让孔清很是有些无奈。
他这么一个正直无私的玄门高士,怎么可能去做什么不合适的事情呢?
虽然说这位武太太长得很漂亮,良心也很大,而且她未来的女儿也很漂亮,还是这个世界上最牛叉的女皇帝,但哪又怎么样……
他,高道孔清,怎么可能因为区区美色就动心?
都是美色见了他才会动心的!
等到下午申时末,就在孔清正打算收摊的时候,昆仑奴摩利非常守时的出现了。
“郎君,这等粗活只管教给我就好了……”
说着,这个昆仑奴很不见外的就上来开始动手帮着孔清收拾东西,讲卦摊上盖着的布扯下来,跟墙上的条幅一起归整一下,放进小拖车的抽屉里,将两个胡凳折叠一下,放在小推车里面。
最后,将某个还抱着古尘在哪里舔啊舔的橘猫跟长剑古尘一起,放在了推车的顶上。
小奶猫懒洋洋的抬头看了这个昆仑奴一眼之后,完全没有反抗,还在哪里抱着古尘继续舔,就好像在舔棒棒糖一样,舔的古尘青铜色的剑柄都变的湿漉漉的。
“小郎君养的这只狸猫还真是有趣……”
摩利看着那个被自己拎起来之后还死死地抱着古尘在哪里舔的小奶猫,呲牙一笑。
“某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喜欢兵刃的狸花猫呢。”
“这个……”
孔清尴尬的笑了一下。
“可能是因为贫道的这只小猫饿了的关系吧!”
其实小奶猫的这个举动究竟是什么原因孔清很清楚。
因为在他对古尘使用了鉴定术之后,出现的的面板上多出了一行字。
被睚眦温养中……
给小奶猫使用鉴定术之后,在小奶猫的面板上的一个天赋技能也在闪闪发光。
太白纳气术:
龙之九子睚眦的天赋技能,可以利用神兵利器招引四方太白精金之气纳于己身,快速成长,而被睚眦温养的神兵利器也会在这个过程中得到温养。
PS:这就是双赢!
换句话说,小奶猫虽然看着像是在舔古尘,但实际上是在舔那些通过古尘剑吸纳过来的精金之气,所以说小奶猫饿了似乎也是说的通的吧……
“那郎君请跟老奴来舍下吧,”
听到这只可爱的小奶猫可能是饿了之后,摩利很豪爽的对孔清发出了邀请。
“某刚刚得了一些西域的茴香和胡椒,所以下午回来的时候顺带买了一些上好的羊肉,还有昨日跟郎君说过的陈年松醪酒,如果郎君不弃的话,晚上就请在舍下用餐吧!”
眼前这个老黑实在是太热情了,孔清感觉自己完全推辞不了。
“既然如此,那贫道就叨扰了……”
“正该如此……”
看到孔清答应了自己的邀请之后,这个圆头圆眼,一脑袋卷毛的老黑似乎很高兴的样子,拖着孔清的小拖车的脚步都快捷了三分,速度快得差点就让孔清都维持不住自己飘然若仙的形象了。
就在孔清和摩利的身后,武僧净严领着七八个人,正远远地尾随着他们,一直看着他们两个人从庄严寺门前的街道上拐进了归义坊摩利的宅院里。
“净严师兄,我们接下来怎么做?”
一个生面孔的光头看着孔清和摩利进入了宅院之后,顿时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的说到。
“是不是直接冲进去,小弟可以打头阵!”
“不行!”
虽然净严看着摩利的眼睛里饱含着怒火,但是最后他还是放弃了上去群殴的想法。
“那个昆仑奴很邪门,法正师叔说让我们不要跟他冲突,我们就在这里等着,等那个小道士离开的时候……”
净严的双手一挥,做了一个套麻袋的手势。
“记住,法正师叔要活的!”
在听到净严的话之后,他身边的几个跟他一起进过摩利家的武僧们也都七嘴八舌的附和道。
“净严师兄说的对……”
“那个昆仑奴是比较邪门……”
“等着吧,等着挺好的……”
“……”
在这些吃过亏的武僧的支持下,净严成功的压制了剩余几个昨天晚上没有来过的武僧想要冒进的左倾机会主义思想,做出了原地等待的决定。
为了不让摩利在送孔清出门的时候发现他们,这些武僧还专门在归义坊大门的附近找了一个坊丁休息的房间躲了进去,从窗户的里面监视。
结果这一等,就等了一个多时辰……
不但没有等到孔清的出现,反而从摩利的院子里传出了一股奇异的香气,让这些本来食量就大的武僧们顿时一个个腹如雷鸣。
“这是什么香气?”
此时在昆仑奴摩利的院子里的炉灶上,柏树枝烧出的火焰正在一块白色的石头上舔动着。在石头的上面,切成了薄片,被烤的金黄的羊肉正在发出滋滋的响声,空中飘荡着一股孜然的香气。
没错,就是孜然!
这些孜然是昆仑奴摩利好像献宝一样给孔清拿出来的,按照摩利的说法,这个东西叫西域茴香,跟旁边的胡椒一样,都是来自西域的香料,非常珍贵。
本来摩利是打算采用大唐比较流行的烹调办法,就是加香料炖煮这些羊肉的,但是孔清在看到之后,立刻叫停了摩利这种焚琴煮鹤的办法,改成了现在的这种铁板……石板烧烤!
烤的金黄色的羊肉,撒上一点椒盐,一些孜然,然后用略微烫过的菜叶卷起来,放进嘴里,一口咬下去,真的是齿颊留香。
隔壁的和尚们都给馋哭了!
“真的好香……”
几个和尚站在窗户边,用手揉着自己的肚子,耸动着自己的鼻子,嘴边很不争气的留下了泪水。
“你说他们到底在吃什么啊?”
“羊肉,一定是羊肉,”
一个和尚闻着空中的香气,一脸的心驰神醉。
“而且还是烤的刚刚好的那种羊肉,还加了那种贵的要死的香料……”
“居然偷偷躲起来吃这么好吃的东西!”
一个和尚抹了一把下巴上的泪水,恨恨的说到。
“真是让人羡慕啊……”
“郎君的这种吃法,确实味道甚佳!”
昆仑奴摩利看着孔清熟练地用筷子将石板上最后的几片羊肉取下来放进盘子里之后,立刻见缝插针的奉上了一杯酒。
“老奴今日托郎君的福,也可以一饱口腹之欲了,郎君,且再饮一杯。”
孔清放下盘子,然后夹出了一片烤肉放在了桌子上的小奶猫面前的盘子里,然后端起了自己的酒杯,朝着摩利举了举。
“请!”
一口饮下,酒液如同是一道清凉的冰线,直落脏腑,回甘泛起,五味杂陈。
“味甘余之小苦,叹幽姿之独高,知甘酸之易坏,笑凉州之葡萄……”
孔清砸了砸自己的嘴巴,感觉有些意犹未尽。
“真是好酒……”
“郎君果然是行家,”
摩利一脸赞叹,对着孔清挑起了大拇指。
“老奴得到的这一瓯陈年松醪酒,是老奴亲自去中山品尝之后购得,又是老奴自己从中山携带回来的,他人曾出三十贯求这一坛,老奴都未曾给他,也只有郎君这样人品风流,英俊潇洒的高士才配品尝老奴的酒。”
孔清有些不好意思的举手朝着摩利道谢。
虽然这个老黑说的都是大实话,但是作为一名低调的玄门高士,他还是需要谦虚一下的。
“嗷呜……”
就在这个时候,某个刚刚吃完了一片孜然烤肉的小奶猫把自己面前的盘子朝着孔清的方向推了推,然后用爪子拍了拍盘子的边。
那意思很明显,给本喵……睚眦上肉!
“郎君果然好福气啊……”
看着小奶猫那娴熟的动作,昆仑奴摩利又是一脸的赞叹。
“老奴当年在杨司空的府上,也算是见过不少的狸奴,但是老奴从未见过有哪只的灵性可以与郎君的这只相比,简直堪称灵兽了。”
孔清的嘴角微微翘起,双手举起酒杯。
灵兽?
贫道的这只‘猫’可不是什么灵兽,而是实打实的神兽。
就在摩利与孔清相谈甚欢的时候,在宅院外面不远的一间屋子里,一帮饿的前胸贴上了后背的和尚们正用期盼的目光看着宅院的大门口。
“净严师兄,我们还要等下去吗?”
第三十章:隐杀外门,昆仑奴摩利
几年龙技学勤劳,淮拟丰餐嗜炙肴。
庖刃如新不觉晚,亦无良夜荐松醪。
就在外面的那些和尚们等的饥肠辘辘,心焦如焚的时候,就看到摩利的宅院大门吱呀一声打开了,那个俊秀的小道士从容不迫的从大门里走了出来。
很奇怪的是,这个道士的怀里还抱着一只小奶猫,而小奶猫的四个小爪子还环抱着一柄青铜色的古剑,场面显得十分滑稽。
“净严师兄……”
负责侦查的某个武僧在看到小道士出现之后,激动的喊道。
“出来了,点子终于出来了。”
“好!”
早就已经等的不耐烦的净严和尚顿时从屋子的角落里一跃而起,激动的说到。
“接下来,只要等那个小道士走出归义坊的大门,大家就从后面一拥而上,直接把他套了麻袋,带回……”
“等等!净严师兄,”
还没有等净严和尚的话说完,就听那个侦查的武僧用惊恐的声音说到。
“那个该死的昆仑奴居然也跟着出来了,而且看他的样子,他似乎是打算送这个小道士回家的样子。”
“什么?”
净严和尚听到这句话之后,顿时感觉到一阵的不可置信。
“那个该死的昆仑奴居然要送那个小道士回家,这怎么可能?”
听到他的话之后,那个侦查的武僧立刻回答道。“师兄你过来看,那个昆仑奴还背着一个沉甸甸的包裹,肯定是要送那个道士回去的……”
净严和尚赶紧上前两步,把眼睛凑到了窗户边上,推开窗框,小心的看了出去。
果然,在那个抱着猫的小道士的身后,那个昆仑奴摩利的身上背着一个沉重的包袱也跟了出来,而且在出来之后,他竟然还转身把自己宅院的大门给锁上了……
“师兄,这下怎么办?”
“怎么办?”
净严和尚一时间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直接动手?
那肯定不行,从昨天晚上这个该死的昆仑奴那神出鬼没的身手来看,就算是他们这些人全部冲上去也不一定能讨的了好!
但是不动手,就这么灰溜溜的回去?
净严和尚还是觉得有些不甘心!
就在净严和尚正在左右为难的时候,孔清和昆仑奴摩利已经一前一后的走过了净严和尚他们所在的屋子旁边,接着净严和尚就看到那个漆黑的昆仑奴猛然扭过脸,朝着他们所在的房屋看了过来,然后发出了一声冷笑,呲出了雪白的牙齿。
就在昆仑奴朝着他们呲牙的时候,净严和尚下意识的打了一个哆嗦。
接着,他们就听到那个小道士说话的声音。
“摩利,你在看什么?”
然后那个昆仑奴又警告一样的看了他们一眼之后,把脸转了过去。
“老奴在看一些不自量力的鼠辈而已……”
被发现了!
在听到摩利的这句话之后,净严和尚立刻确定了下来,自己一行人肯定已经被那个该死的昆仑奴发现了。
隔着这么远的距离,还是黄昏时刻,对方竟然能敏锐的发现自己这些躲在房屋里的人。
一时间,净严和尚对于这个昆仑奴的忌惮,就又上升了一个档次。
对方可能比自己想的还要强……
“净严师兄……”
站在他身边的净明和尚看着已经快要走出归义坊的孔清和昆仑奴,小声的问道。
“我们要追上去吗?”
净严和尚恨恨的一握拳,咬紧牙关,斩钉截铁的说道。“不用了,咱们回庄严寺,今天就放过他,我就不信,这个昆仑奴明天也会跟着这个该死的小道士。”
在另一边,孔清跟昆仑奴摩利一边沿着街道朝清都观所在的永乐坊走去,一边在路上闲聊。
“郎君,从这里转过去就是当年杨司空的府邸,”
摩利有些感怀的看着坊市的土墙,一脸感慨的说道。
“老奴当年第一次来到这座城市的时候,这里还叫大兴城,当时看着眼前这恢弘的城市,高耸的楼台,我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孔清在一边默默的点着头。
昆仑奴摩利的这种感慨,孔清自己也有。
事实上,就算已经穿越过来很长的一段时间了,但是现在孔清走在长安的街道上的时候,还是会被这座雄伟的城市所叹服,所震惊。
他也一样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后来杨司空死了之后,大郎君造反之前,老奴就是站在这里,看着大郎君离开的。”
摩利一边走,一边用手给孔清指指点点,就像是一个导游一样。
“大郎君当时意气风发的样子,老奴现在还历历在目。他当时骑着马,骄傲的昂着头,带着亲卫们从这扇门里出发,上了朱雀大街,去了黎阳,然后再也没有回来……”
孔清看着眼前的这个指点江山的老黑,心中非常的复杂。
虽然说摩利的口音很标准,虽然他的语气很真挚,虽然他的感情很激烈,虽然他的故事很感人……
但是一个穿着汉服的老黑在唐朝的长安城里,给他讲述着隋朝的故事。
怎么看怎么违和好不好。
“摩利啊……”
在老黑的故事已经从杨玄感发展到了隋炀帝杨广,然后开始向着当朝陛下李渊开始拓展的时候,孔清终于出口打断了对方的话。
抱歉,你还有故事,我已经没有酒了。
“贫道听说你对于东西两市非常熟悉?”
“不敢说熟悉……”
摩利对着孔清露出了憨厚的笑容。
“就是两市的游侠儿们都叫某做一声大兄。”
孔清的嘴角抽动了一下。
两市的游侠儿都叫你一声大兄……
我似乎明白为什么后来那些有活力的社团组织会被叫做黑社会了,原来根子在你这里啊!
“正好,贫道这里有一事相求。”
在听到孔清的话之后,摩利立刻大包大揽的一拍自己的胸脯。
“何必说什么相求,郎君既然是李娘子的朋友,那就是某的朋友。朋友之间义字当先,郎君但有所请,某无有不从。”
“那贫道就不客气了……”
孔清微微一笑,然后凑近到了摩利的耳边,小声的说了几句。他一边说,摩利一边点头,等到他说完了之后,摩利毫不犹豫的一拍胸脯。
“原来是这等小事啊,郎君放心,数日之内,老奴定叫郎君如愿以偿。”
“如此就有劳了……”
孔清对着摩利拱了拱手。
“事成之后,某一定会有一分心意,不会让各位办事的兄弟们白跑一趟的。”
摩利也笑着拱了拱手。
“那某就先替兄弟们谢过郎君了……”
两个人一路说说笑笑的就来到了永乐坊清都观的门口,然后摩利从自己的身后拿下了那个装满了铜钱的大包裹,对着孔清递了过来。
“老奴还有其他的事情在身,不能替郎君把东西送进观里了,还请郎君恕罪……”
“无妨!”
孔清接过了自己这两天的辛苦费,对着摩利点了点头。
“足下送我到这里,贫道已经足感盛情了,今日多有叨扰,明日便由贫道来做东如何?”
昆仑奴摩利双手抱拳,文绉绉的说道。
“固所愿也,不敢请耳!”
道别之后,孔清就一只手抱着自己的小奶猫,另一只手拎着赚来的钱转身走进了清都观的大门。
而昆仑奴摩利则是站在原地,目送孔清的背影消失之后,才迈步走到了清都观侧面,也就是两只大萝莉所在的小院门口,用手在门上拍了拍,然后恭敬地说道。
“隐杀外门,昆仑奴摩利请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