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你和爱丽数码也挺合得来的
“她啊，她家里人的好友在界门区开了个咖啡馆，她也就没事就往那儿跑，中午会不会来这儿也不好说。”
爱丽速子那时是这么说的，让奥默想了想，将那纸团重新丢入了杂物堆里。
虽然很是在意，但既然都能凭着芯片做到过目不忘，也就没必要非要偷偷摸摸揣在包里。
倒是爱丽速子突然问他有没有嘱咐过美浦波旁好好休息，令他没个消停的要去训练场晃晃。
因为据她听闻的一些传言总结，美浦波旁的‘加练’状况常见且严重，倘若奥默没有特意嘱咐的话，恐怕这会儿午休期间都还在进行狂卷。
同样是午休期间偷偷搞研究的爱丽速子倒是没资格说别人，大家都是卷，只不过卷的方向不一致罢了，但训练员站在边上又不参与实验又要问东问西，哪怕只是坐在一旁安静玩终端也令她觉得颇有些别扭。
被人注视做实验本是无所谓的事，爱丽速子更有无数次被曼城茶座盯着的体验，但曼城茶座从来不会问及自己的实验以及想法。
初时讲述还会有些高兴热情，孤独又狂傲的研究者本也有着不小的倾诉欲望——但这话题没个结束以至于半小时以来毫无进度，这就问题很大了！
本来还蛮高兴豚鼠君说今天先不急着训练，等今晚回去规划个训练日程表再说来着。
想着自己不用立刻终止未完的实验，结果反而被这种事给拖了进度...爱丽速子便也不得不做出这般艰难的决定。
直接赶走还怕豚鼠君因而失了兴趣，以后不再过问，就此失去一位倾听者——一想到这一层，爱丽速子便难得想着以稍微柔和婉转的方式。
稍微想了想，便立马想到了美浦波旁的状况。
“怎样？不去看看的话，说不定问题很大哦，老是去医院的马娘也是会降低评价的。”
“…没了训练员也这样？那我是得给她打...算了，我去一趟吧。”
话未说完就忽然顿住，继而转了话锋，奥默的这幅反应也让爱丽速子轻笑起来。
“果然训练员君对美浦波旁的了解也很深啊。”
“谈不上深，不过是些社会评价。”
“譬如我甚至不清楚你们的具体赛场表现，回头还会找你们要一份资料，或是直接去草场跑一圈，否则我可不敢轻易制定训练计划。”
“实验的话题下次再聊吧，回头见。”
“晚点回来也没关系哦，豚鼠君。”
“...那就有事line联系，如果你一直没给我发资料的话，就得去训练场定个时间了。”
“嚯嚯~，行动力蛮高嘛！”
“……”眼见对方仍然没个正经模样，甚至是端着仪器看着自己感叹，奥默无言的推上了实验室门。
算了，要扭转性格也不现实，能掌握对话主动权就行...这才刚契约，奥默倒也不奢求太多，毕竟此刻都还没开始正式训练。
没有步入正轨，也没有证明实力，对方能够姑且耐下心说话都算是足够有诚意了。
美浦波旁那种走投无路到只能孤注一掷的状况仅此一例，但也正因为美浦波旁如此特殊，才让奥默确实难以忽视。
走出特雷森教学楼，在某些马娘礼貌性招呼以及少数马娘诧异的注视下，奥默大步流星的朝着训练员方向赶。
而在这之前，他倒是也不忘敲一敲莫里森的账号，让他有空帮自己搜集些尤格尔公司的资料。
抓捕过机械巨兽的事迹加上疑似属于曼城茶座的小纸条，令他对那公司主营项目有些好奇。
说起来，这名字他其实是有印象的，记忆中那公司总部就在界门区，就像罗德岛制药公司一样，都坐落在东部城区。
东区也确实都是些大公司大企业盘踞的城区，甚至是有着官方性质的大型协会——神祝福音班和暴恐机动队，乃至提供占星师和朔时官的荒时协会总部，也都坐落在那儿。
只是因为奥默与这些公司都没什么交集，所以自认蛮了解界门区的奥默也没能第一时间认出那个logo。
更别说是具体到某个公司的经营领域、相关职能了。
具体调查就等莫里森那家伙动弹吧。
因为眼下的行动而更对美浦波旁上心的奥默收回了对终端的注意，也没考虑过直接联系美浦波旁。
理由很简单，美浦波旁这位赛马娘，虽然有着‘赛博格’这样的称呼，其耳饰风格与言语方式也给人以无比贴合的印象。
但她与科技制品的实际相性却足够差。
三天两头弄坏电器，手机也时不时报废替换——这类消息早在关于美浦波旁的采访以及前训练员的抱怨中便听过数次，其中缘由似乎不单只是操作不当这么简单。
不过一般人听到这种传闻大抵都是不太上心，奥默对此反而颇为在意，所以在与速子提及时忽地改口，被后者确信他对美浦波旁也有相当的了解。
想来也是理所当然。
美浦波旁在解约之前亦然是夺得了经典三冠的前两冠，足够声名大噪，在URA光辉系列赛的网站有着专门的个人页面，更是一度有着数十万的粉丝数。
爱丽速子甚至觉得训练员君说不定也是美浦波旁的粉丝也不奇怪。
但看他那时的平静姿态，又觉得自己许是想岔了。
她才刚认识奥默，只是见过他深埋的疯狂与傲气，至于那深深压制着两者的理性又有多异常，却未有足够深刻的理解。
对奥默而言，是不是粉丝根本不重要。
在中央特雷森工作的训练员，绝大部分都付出了远超地方训练员的努力与热情，他们都从一开始就怀着某种憧憬与梦想，来到中央特雷森后便得以见到那些一直只在荧幕上见过的殿堂级、数连冠的名马娘们，一个个都有着追星成功般的充实感。
比起他们，曾经靠着研究赌马逆转生计问题的奥默，就像个DD。
谁でも大好き，无论是谁都喜欢，其极东语发音的首字母合并：DD，就是奥默的现状。
既然研究，既然熟知，更作为少年人而被表现与目标所感染，正如在那考场之中他能在一众负能量中重新提起斗志与战意，只因他也为那份理想的光辉所束。
但他面对那些因为看到他左胸徽章而礼貌问候的赛马娘时，总是面色平静，礼貌回应，从容不迫。
好似她们都并非自己了解的马娘，哪怕其中有着明显是直接冲着自己来，许是别有用意的马娘，他也仍是不卑不亢地应对敷衍了过去。
她们或许是关心着爱丽速子亦或是美浦波旁，又或许是因为什么奇怪的流言而来找他。
奥默很少为难自己去猜测女高中生乃至初中生的想法，所以他直接道出了‘美浦波旁’的名字。
“我是美浦波旁的代理训练员，她有在训练场么？”
“呃...”
如此开门见山的‘坦诚’大抵是这些小姑娘们大多想不到的，而当她们还有些无措时，奥默便也能猜到她们也不清楚。
“那么失陪。”
说罢便径直朝着北部的训练场远去，留下那些彼此隔着老远面面相觑的马娘仍在原地。
奥默忽然觉得光明正大走在校园里也不是很难。
只要用训练员相关的话题搪塞推脱，这些还算通情达理的小姑娘总不会妨碍他的工作。
找到了合适的‘盾牌’后，奥默的步伐甚至变快了许多。
略过入口直接抵达观景台，远眺整个环形训练场，所见的仅有几位训练员与十几位马娘，各自散落在不同的位置让整个训练场都显得颇为空阔。
而他的目光落在场中某个移动的栗红小点上。
无声的叹息，回首迈步。
不是朝着训练场入口，而是朝着相反的一侧。
来时就看到那儿立着个自动贩卖机，应该也能支持扫码吧。
要去探望一位赛场上的马娘，至少带瓶水，他想。
第二十五章：换个人不得坐地上。
经过1800米，用时大幅延长。
展开更新流程图——有提高现有速度的必要。
切裂狂风，撕裂大地。
尽管有着城市温控系统努力发挥着作用，那正午时分的烈日也仍是毒辣。
可即便是如此，那草地上仍然奔驰着一道栗红色的身影。
不同于远方那两两奔驰，互相竞争的队伍，不同于赛道外侧那正在彼此争先的赛场预演,栗红色的身影在猛然提速中模糊，那有力且沉重的脚步前方空无一人，她只是在追逐自己曾经通过的影子，在跑道中掀起新的狂风。
经过2100米，用时与上轮相符。
耐力有余，技能：G001st.F∞难以触发。
暂停。
额头全是汗水的马娘停下脚步，进行着短暂的‘数据更新’。
没有找到正式的训练员,也没有来得及熟悉新签约的代理训练员,林顿先生有今日在签订契约的正式担当,推断暂时没有余暇关注这里，于是少女决定继续自己的步调。
她是以极端的自律与苛刻训练而闻名学院的赛马娘，不惧苦劳，并以一贯的‘日常试跑’来进行状态保持。
今日的状态也很稳定，虽然初时有些误差，但中途想起了契约，反而爆发超常发挥。
确认为心情带来的增益结果，准许记录。
美浦波旁站在原地，脑中飞速进行着比起人类更靠近机械运算的思路。
再加上这一旦进行思考便一动不动，哪怕是被人戳脸，哪怕是天下暴雨也不会动摇的表现......
就算她对旁人说，这是小时候缺乏交流所致，恐怕也难以令人信服。
太机械了,上一位训练员便是如此评价过她。
称她比自己记忆中的美浦波旁还要机械。
美浦波旁不确定那是辱骂还是赞美，只是看对方那不满意的表情看来，自己大概是令其失望了。
心头不免有些失落，但最失落的时候,恐怕还是那场负伤的训练。
被对方以无比失望的目光注视着的美浦波旁,非常直接的感受到了内心的死寂。
目标是回应父母的期待，同时也是自己憧憬的梦想，赛博马娘努力的朝着三冠迈进，与那主动邀请自己的训练员一起。
皐月赏、极东德比，距离经典三冠就差一道‘菊花赏’的桂冠，而在此之前，在粉丝数尚有不足的美浦波旁还需参加一场短途赛事来为自己挣得优先出场资格。
否则就只能通过累计生涯奖金与粉丝数量来谋取资格抽选——这其中有看运气的要素，毕竟是‘抽选’。
短途训练，美浦波旁有足够的信心，但训练员却不这么看待。
他只想训练她在长途赛事的成果，而不是在本就不够受重视的‘短途’赛事上浪费时间。
‘抽选’也没什么不好，再跑一趟中长赛事积累奖金和粉丝数就行，再顺便去参加一次综艺也就差不多稳了，前训练员是这么说的。
可栗红长发的马娘很清楚，他只是不信任自己的能力。
他是资深训练员，手下有好几位赛马娘，会邀请自己只是因为自己叫美浦波旁，甚至只是因为自己长得足够‘美浦波旁’。
他似乎在自己身上寻觅着另一道身影，尽管他从未明说，但笨拙的赛博马娘非常讽刺的唯独直觉非常敏锐。
距离‘机械感’最远的『直觉』,早已化作了训练员与赛马娘之间的距离，更令后者的心一点点的封闭。
然后就在这一年的五月，在那一天的泥泞之中。
那份愈发绷紧，愈发纤细，被拉得愈发漫长的‘距离’之线，终于是绷断了。
没有改变两者的位置，只是单纯如断线的风筝般远去。
他被愤怒的理事长发配到地方，而她在室友和对手的安慰下回到了最初的生活。
最初刚来中央特雷森时的生活。
还有机会，还有重头再来的时间。
女神已然降下神谕，通常要上百年才有一次的梦之杯进入筹备阶段，这一年的赛马娘都格外幸运，能够有幸见到最传奇的赛场，同时这一年的赛马娘也将格外艰难，她们将迎来纯度远比前几届更高的竞赛压力。
——理事长曾经道出的话语唤醒了美浦波旁在解约后消失的斗志，更给了她无与伦比的紧迫感。
然后便是与代理训练员的相遇——
顺序推进的思绪到此为止，她听到了一道清脆的‘噼啪’声，就在不远处，令她下意识的抬手摸向身后的尾巴。
戳脸都无法动摇、淋雨也无法惊醒，宛若真实机器人的赛博马娘，唯独对雷声敏感，只因幼时相信了那针对马娘的玩笑话。
‘打雷就会被偷走尾巴’
在这座学校里，至今都对这句话心有余悸的马娘，恐怕只有她一个。
甚至紧张到会对单纯的电流声起反应。
而当她这么做了之后，方才注意到眼前那似乎跨越了护栏的代理训练员。
人正站在身前，一手拎着瓶矿泉水，一手还停留在打响指的动作上。
而那手边的空气，还残留着瞬间的电蛇。
“抱歉，吓到你了。”是叫奥默.林顿的代理训练员，有些歉意的收回了打响指的手。
没料到自己刚才想到对方，下一秒就看到对方出现在眼前，美浦波旁登时陷入了明显的僵滞，宛若断了电的机器，整个人都陷入了片刻的‘未响应’。
“因为刚才叫你、拍肩都无法将你唤醒，而且站在跑道中也蛮危险的——”奥默刚说着便眼疾手快，一把将美浦波旁从边上拽过，方才避开了一道与同伴并行疾驰的白色闪电。
——这正是他出此下策，哪怕是要吓对方一跳也要惊醒对方的原因。
冲着那位能认出身份，正在减速的小个子马娘抬手，比出个‘ok’的手势示意其不必担心，奥默便见对方重新加速远去。
似乎开口含糊道了句抱歉，但与一旁马娘的对抗仍在继续，于是她也没有停下。
斗争心永远是这群马娘的主旋律，不论年龄长幼，也不论个子大小，奥默对此并不讨厌，但若是因此撞了自己负责的马娘就会是另一回事了。
好在一切并未发生，他扭头看向表情略微僵硬的美浦波旁，比起自己忽然能从对方脸上看出第三种表情的惊疑，显然还是先松手更好一些。
他甚至顺便重新翻越了围栏，招呼着对方也过来。
“这样安全点。”他说。
然后便见对方高跃而起。
光自周身凝聚于铁靴，反向喷流，使其得以更快坠下。
以此重踏大地。
“……”
这一刻，近前的代理训练员，在拂面的劲风中，清晰察觉了地面的震颤。
因而一时失语。
第二十六章：谁不是特色各异
诚然，女孩的体重是个秘密。
美浦波旁看起来和爱丽速子身高相差无几，身形也同样匀称，只是赛博马娘的前置装甲更加伟岸，看起来光是冲线就有略胜一筹的优势。
但这一切都无碍那一跃三米，直坠而下的重压气势，与方才单手支撑围栏，轻巧翻越的代理训练员形成鲜明对比，可谓力量派与灵巧派的代表，令后者登时无言以对。
赛博马娘的直来直往程度，他也算是更进一步的见识到了，除了流汗黄豆顾不得别的，只能先将手里的水递了过去：
“喝点水吧。”
“收到指令，感谢。”
接过水瓶的马娘，老老实实的喝着水，而奥默看着她那字面意义上的满头大汗，又从兜里摸出包卫生纸递去：
“顺便擦擦额头的汗。”
“了解。”
赛博马娘就连用纸巾擦汗的动作都是一丝不苟，只是奥默并未失礼到观察这个过程。
他在对方接过纸巾后便挪开了目光，望着远处那些马娘和训练员，也看到了方才那位有些‘冒失’的娇小马娘。
玉藻十字。
赛场上的另一道雷霆。
在校内选拔赛后，与一旁并行的友人各自迎来不同的命运。
小栗帽万众瞩目，早已有了为其加油助威的训练员，而她并不被大众看好，唯在部分训练员圈子中小有人气，就连毕泽也嚷着她是大器晚成，会一飞冲天的。
更看重当下数据的奥默对此并不否定她确实有在成长，但要想其一飞冲天...起码也要找到训练员吧？
考虑着将其也列入可能的代理名单中，奥默又听到了美浦波旁的呼唤。
“Master为什么会来这里？”
没必要为了贯彻赛博马娘的人设到连称呼都要变作机器人吧？好容易跳戏到隔壁啊......
奥默刹那间想过邻居听到对方这么称呼自己是否会误会什么，实际开口回答还是先从重点来：
“我是来...确认你的训练成果如何，现在感觉身体怎么样？”
本是准备说的劝戒，临到看那面无表情的脸时又忽地顿了顿，换了个说法。
比起直接劝戒，不妨先试着对症下药。
“精神状态良好、机能运作正常，有轻微的疲劳感，离上次故障已经过了四十六天。”
“...连最短的保修期都没过，还真敢给自己加练啊？”
已然能够接受对方的说法甚至顺势吐槽的奥默，盯着试图张口说些什么的美浦波旁，干脆提前一步问：
“既然都有疲劳感了，要不再演算一下下次苏醒是否会有概率出现肌肉酸痛的症状？”
“我还打算今晚就给你制定训练计划来着，和不怎么动弹的速子不一样，你肯定能直接给我近期的奔跑数据吧？”
奥默好整以暇地看着这个仿佛微微卡壳般停顿的马娘，心里想着自己是不是一次性说太多，以至于让对方CPU过载，便听对方下一秒回答：
“明白，已得出结论。”
“修订训练计划，追加午后休息、夜间放松作业。奔跑数据我会在回到宿舍后通过...”
似乎想到了自己最近那不怎么听话的手机，美浦波旁被迫在代理训练员面前做出了一个，令她尴尬到有些微表情变化的回复：
“通过室友的Line传输给您。”
到这程度已然是耻辱了，但对于其实早有预料的奥默而言，自然是不太在意。
所以他便以令对方讶异的平静神情，点了点头。
“那我就静候届时的好友申请了。”
和赛博马娘的交流远比预想中轻松，说服对方也没有花太长时间。
仔细想来，相对机械化的逻辑方针倒也确实比跳脱的研究员之心更好相处。
只不过...特雷森的‘特例’学生是不是太多了？
还是说只是单纯自己运气差？
已然意识到自己在短短半日就先后遭遇两位特立独行马娘的奥默，再看向眼前这体型宛若初中生般的白发马娘。
‘对，咱确实是叫玉藻十字，对不住对不住，刚才那位...呃...这样啊，咱果然还是来晚了，实在对不住，刚才咱是真的没想到前面有人，稍微有点太注意小栗那边了，啊...太在意对手确实是咱的错啦，总之！非常抱歉！要不咱请训练员与美浦大姐吃顿饭赔罪吧！。’
你的年级比她大啊，为什么会称她为大姐...而且你说请吃饭明显一脸肉痛吧？
欠债家庭的情报是真的啊...这学校还真有比我更经济的学生？
之前险些冲撞两人的小不点马娘玉藻十字，眼下正姗姗来迟的对着奥默道歉。
迟到的理由似乎是因为没能挣脱一群训练员嘘寒问暖的包围圈。
嘘寒问暖的包围圈...
奥默无言的打量着对方那看起来堪堪一米四的身高，以及对方那无比纠结的表情，非常怀疑那群训练员是把对方当马娘还是当小朋友。
不被广泛看好但却还是有一群训练员为其声援的原因，难道不是因为和自己一样看出了潜力，而是单纯想把对方当孩子养？
别说，一个家境贫寒、真诚懂事的小个子马娘，也确实容易引来长辈关怀，就连奥默自己看对方这紧张的道歉模样，第一感想都不是对方那副诚恳的态度，而是怪可怜的。
只是这样一来，一开始就‘代理训练员’展开的盘算倒是有些不合时宜，颇有些趁人之危。
“请客就不必了，其实你俩就在一个宿舍楼，届时再去拜访道个歉便是——那就先这样吧，我先失陪一下。”
不管怎样先给手下孩子拉个可能的朋友，奥默说着忽然察觉兜里终端的蜂鸣，只能仓促摸出那东西回身离去。
“诶！训练员，你还没说过你的名字！”“奥默.林顿。”
“奥默.林墩？”有些别扭的念着这发音，玉藻十字看着那朝着训练场长梯走去的身影，犹记得她临到头才发觉前方有人，来不及停脚时所瞧见的那迅捷拉拽。
能有那种爆发速度的训练员还真是少有，若要做个对比的话...她回头看向了小栗帽的方向。
错觉吧...怎么能把训练员和马娘放在一起比......玉藻十字为自己的想法哑然，又拍了拍脸，重新转回赛道。
这次要努力注意周围才行！
并非大逃跑法都该尤其注意。
而另一边，奥默正以一惯的危险示范姿态，一面调出光屏一面迈步。
不是桐生院：【请问，林顿先生在吗？】
宇宙猫头人：【桐生院找新人？】
不是桐生院：【嗯，请问林顿先生在吗？成田白仁想和你见一面。】
寄能生巧：【@为了生存，保持强大，迫田找你，对了新人，西区的hachimi翻新了，有空记得来逛逛】
为了生存，保持强大：【？】
宇宙猫头人：【你说这个谁懂啊，要说八千三！】
我是maybe：【新人又不懂这个，柏德人get你这种烂梗？，寄寄国王说的八千三是指八チミ，蜂蜜，蜂蜜特饮。@为了生存，保持强大】
为了生存，保持强大：【OK.jpg】
为了生存，保持强大：【@不是桐生院，今天么？现在？】
不是桐生院：【你有空的话，那就现在。】
还真是趁热打铁...不过是那位成田白仁的话，也不奇怪。
不过【不是桐生院】这个ID......
打量着这个ID的奥默，哑然失笑。
毕竟之前他曾用‘看训练员列表ID来比对自己掌握的训练员身份’来打发时间，这位大抵是其中最好猜的一位。
迫田绫香训练员，在中央资历颇高的老训练员，手下有着七位赛马娘，成田白仁亦是其一。
但因为对方是一位身形娇小的女训练员，家世颇高，且签约赛马娘中有着一位‘快乐米可’的缘故，便与异界文化中的《赛马娘》手游角色——桐生院葵蛮对的上。
于是她一度被不少包括同事在内的穿越者戏称为‘异界桐生院’。
这属于穿越者之间口口相传的小众梗，就像方才聊天里提到的‘八千三’难登大雅之堂，可对方这ID显然是深受其扰，甚至不惜直接将这样的反驳挂在聊天室名片里。
功成名就却还要被这种小事所扰，令人感叹。
奥默便也一面感叹，一面与对方转作私聊确认集合地点。
学院东侧，靠近体育馆二楼的剑道道场。
这种地方极东氛围浓厚的陈设会让他想起训练馆时的草上飞，但眼下站在对面的却是与草上飞‘对决’的成田白仁。
草上飞竟是我自己？
“果然是你，让暗影状况异常的人。”
在室内光线不佳的状况，黑发马娘的金童方显格外盛烈的压迫。
她死死的盯着踏入室内的奥默，周身的地面已然开始溢出试图后撤转移的暗影。
而与之相对的，是奥默衣兜里颤动的小卡盒。
安静——奥默以指杵盒，自那咆孝与杀意中将黑暗压下。
“成田白仁小姐。”
奥默抬手，拍下了一旁的灯光开关。
人造光没能驱赶人心的黑暗，但至少让双方的模样更加清晰。
清晰到能让成田白仁见到奥默有过片刻沉吟后，方才微笑发声的细节。
“我猜你，没有负能量怪兽这样的概念对吗？”
第二十七章：他确实对训练蛮上心
成田白仁，22战13胜，赢下朝日杯、皐月赏、极东德比、菊花赏以及有马纪念的三冠赛马娘。
被称作超越前代，战绩斐然的同时，亦本该距离退役不是很远。
同时，她也是学生会最懂摸鱼的副会长，成天到晚找不到人,以至于事务常常需要其大姐琵琶晨光帮忙善后。
这是个人际圈很小的独狼型选手，强大而又冷淡，除了纵情奔跑以外恐怕没有什么值得她格外在意的事。
一个会在新闻频道里直言：‘我没有需要特地说给别人听的话。只需奔跑、击溃敌人并夺得胜利，这就够了。’的赛马娘，甚至连赛马娘大多都会比较注重的尾巴都既不在意也不保养，完全是个无情的运动员机器。
她的存在就像是运动作品中常见的二号角色——即开朗热情的一号身边，会存在的那种冷淡又强大的二号。
——奥默过去对她的定义是这样的。
毕竟公开消息只会涉及人前，而要深入到个人隐私、修行机密就会显出一片空白。
此时此刻，奥默自然清楚对方在意的环节显然还要加上一份。
『暗影』
一度束缚着成田白仁再被战而胜之的黑暗之物,正在她的身后徘徊，也令奥默更加清晰地察觉那份熟悉。
进而对此，得出更为精准的定义。
负能量，或称——人心阴暗面的波动。
“负能量怪兽便是由那份阴暗附着于实体诞生的怪兽，它们因明显的攻击性而被唤作邪恶，只因构成它们、驱动它们的，也正是那些阴暗的情绪。”
灯火通明的道场内，某位训练员仿佛非常放心这次会面一般的没有出现，不过考虑她所负责的马娘之多，可能只是单纯的抽不出时间。
猜测成田白仁是直接远程联系对方代为联系自己的奥默，刚为缺乏相关知识的前者简要介绍了自己提出的生僻名词。
“...你想说它们就是负能量怪兽？”
而成田白仁比起并不意外，似乎更偏向于不在乎的无所谓。
“当然，”奥默稍稍展开了些话题，“很多人对怪兽的印象就是那些破坏力极强的巨兽，但实际上怪兽的囊括范围很是宽泛,就像极东传说中的人可化作恶鬼，亦能成为人魔。”
“这恶鬼与人魔,未尝不能被作为怪兽定义。”
这番论调，以成田白仁一贯的作风，亦该一如既往无所谓的无视掉，直接问及她真正关心的重点——奥默为什么能影响她那些暗影，但她此刻却因为奥默的话语怔了一怔，问出一句：
“赛马娘也有可能变作怪兽么？”
“并非不可能。”
那一刻，奥默想到了达莉阿拉伯。
当那位女神放出些许威势，那一瞬展现的狞猛轮廓正可谓之‘怪兽’。
而在他之后，他还想起了自己曾经搜集赛马娘资料时所查过的不少赛事资料。
那些每年在G1赛事中被推至风口浪尖，在赛场上极尽拼搏的赛马娘，亦有不少直接被称作‘怪物’。
对一位妙龄姑娘而言，‘怪物’这种称号未免有些过分，可当真目睹那样的威势时，那些本是心有意见的人却也不得不承认那份评价。
肩上的重担，无与伦比的胜利渴望，极尽的竞争心，一同构筑出G1级马娘的赛场风采，朝着这份梦想拼搏的她们自然还谈不上怪兽,但过分的执着总会让她们有机会无比接近那份领域。
“像您脚下的这团黑暗,未尝不能化成积淀深厚的阴影,就像曾经笼罩府中竞马场的阴影。”
“府中魔物...”接过了奥默的话茬,成田白仁目光复杂的注视着脚下的黑暗。
那样真正深沉的黑暗，她曾亲身经历过。
那不是她能驯服的黑暗，哪怕是在她之后横空出世的霸主也没能成功，只能遗憾的选择将其踏碎。
毕竟破坏总比收容更轻松。
“好歌剧确实也这么说过，说它放着不管的话，或许也会有一天抵达那个境地。”
奥默理解的颔首：“所以你一次又一次的选择将其击碎。”
“我能将它们击碎，但它们总会弥合。”
“人心总有幽暗之处，会被它们趁虚而入，纳作巢穴，但人可以与它们对抗，甚至于将它们牢牢锁在心底。”奥默说。
“你在天门之城就是这么做的？”成田白仁问。
奥默没有开口，只是抽出了衣兜里的卡盒。
展开的卡盒微微倾斜着，令成田白仁得以望见那两张仍在颤动的怪兽卡片。
但早在那卡盒被展开的瞬间，成田白仁便更为直接的感受到了暗影的瑟缩，那份恐惧混杂着两张卡片的压迫一同席卷，令她整个人都被魇在原地。
关于最初的疑问，答案已经以最深刻的方式展现。
“这是一条相同的路。”
重新将卡盒合上，揣入衣兜的奥默看着对方脸上的心有余悸，多少能猜到那暗影与她相连，怪兽卡片的冲击多少有些过头。
不过也只是僵在原地而非面露恐惧，便证明还在对抗，心理素质也算强悍。
即便是化身怪兽，与黑暗一体时，奥默所感受到的也是些某种意义算是积极的杀意与疯狂以及中立层面的冰冷，至于恐惧...那是太遥远的负面情绪，他想象不出来。
所以他其实蛮佩服成田白仁，此刻更是突发奇想地，从衣兜里摸出个暗红色的小物件。
是那枚从达莉阿拉伯那得来的御守。
本是准备给爱丽速子省点空调费，但想了想也没必要之后也就还揣在兜里，而今被奥默拿着走近几步，将其悬在成田白仁眼前。
既是赛马娘的神明赠与，是否会对赛马娘有些更独特的效果？
当他这么想时，结论便已展现在他眼前。
御守散发出明显的蓝光，奥默看到了那对略显涣散的金瞳重新恢复神光，其主正对自己此刻的距离大概意外，登时后退了半步：
“……你怎么...”“看来这东西对赛马娘的作用确实比人大。”
感叹声直接盖过了成田白仁的惊讶声，奥默摸着下巴望着手里的御守，再看向成田白仁脚边那些——本随着卡盒封闭而稍有些回复聚集之势的暗影，于此刻在御守转而放出的橙光下，呈现出更加萎靡的态势。
想了想，便直接将其朝成田白仁抛去。
“送你了，能一定程度压制你的暗影，平时无所谓，觉得它快失控了就可以拿在手里。”
“这看起来很贵重...”“5円一个的东西，倘若实在过意不去的话，不妨在我手下马娘训练的时候搭把手。”
说到这里时，奥默的表情也变得微妙起来：“我听说你还挺闲的。”
听到这话，意识到自己不干活的名声都传到对方耳中的成田白仁，脸上也显出几分少有的尴尬：
“…德比之后如何？最近几天我还挺忙...是真的挺忙。”
答应为草上飞做特训的事还没完，但她也尝到了常年摸鱼再说这种话时的苦果，
想着这或许是难得一见的窘迫，奥默努力绷住了笑意：
“没问题，那就德比之后吧。”
第二十八章：年轻人的第一次职场反馈
道具换人情。
一位三冠赛马娘的闲时照看，如此一来自己偶尔不在时，那俩姑娘也能照常训练。
感觉就像找了个挂机脚本般快乐了。
还不会被ban。
为了方便联系，和那位独狼马娘互加了好友，而且在那彼此道别的几分钟后，奥默又收到了那位训练员的感谢，其言辞格外正经,甚至还打算给自己提供一些为新人训练员整理的资料。
居然有这种东西…想来是资深者都有教育新人的习惯，他便也却之不恭。
至于此刻，奥默伫立于体育馆的出口前，望着寥寥回归宿舍的马娘们，想了想，没有回到实验室。
毕竟那里的搭档暂时还蛮嫌弃他。
他倒是有想去找达莉阿拉伯报告一下，结果再登后山却不见鸟居与神社，只有一片废墟。
满溢着过分的苍茫,唯有能够瞧见远方市景与那天门之城的空阔值得驻留。
这里也算是个不错的观景点了,只是多少有些疏离感。
若非手机里还停留着成田白仁的好友账号，奥默都会觉得和达莉阿拉伯的相遇只是梦境。
临时有事或者暂时不想看到自己？
如此揣摩的奥默倒也接受得干脆，没有驻留多久便走下了山路。
可以想到下午晚点大抵会有的忙碌，他便也没有远离特雷森的念头，虽然可以在特雷森里再转转，但他还是决定出校走走。
原因无他，他想清净清净。
一位担当，一位代理，给代理搭了个交友桥梁，给两位一同找了个三冠马娘的助教——这就是奥默在这学校仅仅四个小时内做的事。
行程都被排满，一眼入目净是马娘，就连警卫也都长着马耳朵和马尾。
仿佛抵达了什么只有马娘存在的异世界，连说话方式与行为表现都要稍作调整，为了适应新的职场,他也算是做了不少努力。
也因而感到无比疲惫。
与人交集果然好麻烦，还是边缘人观察来得轻松。
不过若是因此而跑去对大卫、毕泽、凯利夫倒苦水也不是他的作风，更别说后两者绝对会反过来对他炫耀假期。
对啊,明明是暑假……
奥默宛若领悟了悲伤的社畜一般沉默起来。
唯有想象着好在路上也曾有过几位看起来都像是人类,甚至还有义体改装特征的训练员偶尔走过，与他打过招呼，姑且让他意识到这里还是界门区，而不是什么赛马娘副本。
顺带一提，警卫是有男有女的，倒也可以确定并非全是赛马娘。
穿越过来便与赛马娘有着相似体征，因而共享‘马娘’这一称呼的种族本就蛮多的。
像是什么库兰塔，像是半兽人之流。
那类‘马娘’过早穿越而来，在这片土地开枝散叶之后，如今也就不好分辨。
只能从证件上的种族栏确认。
并且她们也因为身体构造而理所当然的擅长奔跑，若非不属于三女神赐福能力范围，也没有赛马娘本格化那般突兀的成长基础的话，她们想必也是有资本参与竞马赛的。
“黑咖啡谢谢。”
“好的，先生。”
特雷森学院出门直走左拐两条街，奥默找到了一家咖啡厅，服务员便是一位黑发的成年马娘。
虽然对那发色颇为在意，但看样貌与曼城茶座并不相似，但想来兴许只是巧合。
毕竟特雷森附近开店、居住的马娘也确实很多，其中与赛马娘相关的比例却是不高。
单纯只是生活方式相近、种族样貌一致，因而聚集在一起。
颇有种‘多元马娘社区’的意味。
若是什么xp系统是马娘的人的话,大概会视这里为天堂吧？
奥默漫无边际地想着，转而望了眼远方那座显眼的钟塔，最后看向店里光屏上投影出现的采访报道。
那上面也是一位马娘，但她身上的骑士概念远比马娘模样浓烈。
金色的长发，坚毅又不失美丽的面庞，全副武装的甲胄与其手中的长矛，共同构成了她的模样。
玛嘉烈.临光，一位穿越者，其背后隐约可见的公司大楼便是罗德岛制药公司的驻地。
过去的奥默对这位马娘的印象就只是曾经网络热搜上的报道，而今的奥默因为脑中的知识而对其连同其所在公司都有了一定了解。
倒是可以确信临光小姐那样的马娘能以一届非赛马娘的身份冲击赛马娘赛事的格局。
不过梦之杯那样往期冠军大概率都会出席的特别赛事，可能会有些微妙。
毕竟每一届真正站在顶峰的赛马娘相较于同类多少有些超模，从速度到力量再到身体素质，她们完全不亚于所谓骑士。
不过那位临光小姐倒也志不在此。
作为骑士家族成员而自小锻炼的她，研习那同样可以包容在源能分类下的源石技艺，为的是与什么东西更为切实的战斗——
——就像此刻她亮相的，是关于罗德岛制药公司最近一次行动的采访。
协助两界安全局压制异界犯罪案件的行动采访。
若说特雷森学院是自古便扎根在此的大型异界文化代表，那么罗德岛制药公司便是现代扎根在此的异界公司代表。
从天门之城发迹，在神圣泰拉联邦的界门区安置总部。主营药物生产，副产业涉及广泛，甚至包括护送、压制、攻坚这类武装冲突业务。
以本地人的视角看来得眉头都抽抽，而现在的奥默竟能觉得这一切非常合理，只能说那‘不存在的记忆’在理解能力上立了大功。
“客人，您的咖啡。”
“啊，谢谢。”对着那位服务员点了点头，奥默便也端起黑咖啡轻呷了一口，意外的眉头舒展开来。
他曾对莫里森说过，在不熟的店点黑咖是种冒险，而他之所以会在这家店这么做。
便是因为这家店距离特雷森学院颇近。
考虑着说不定以后会经常来这儿，他便决定试一试。
然后委实说，这答卷过分出色了。
苦味下的醇香无比清晰，甚至到了令他精神一振的程度，以至于令他扭头再看向那位服务员的所在，本是想要夸奖一番，却被尤格尔公司的标识夺去了视线。
那副圆圈勾连的特别图案实在是过于明显，几乎是瞬间就让奥默想起自那杂物中摸出的纸团，更能回想起当初所见星门所见的追逐。
但那又能意味着什么呢？
他看着那身着有着尤格尔公司图案制服的男人从店门口离开，尚未走远便被一架在界门区略显浮夸的浮空车接走，而他沉默着端起了咖啡轻饮一口。
“又来发那种传单，附近的店是不是都被这个公司找过了？”
“是吧？都留了招聘传单，配套笔记本，也就笔记本有点用，还是防火耐磨损材质的。”
“不管有没有用，家里真有赛马娘的家庭哪儿会不让孩子跑步反而去公司上班呢？”
数米远那位服务员与其他店员完全没有压低声音的讨论声，哪怕是没有经过强化的听力也能正常捕捉。
听起来也没什么可疑的，就是比较‘行为艺术’，非想着让赛马娘来干活而已，曼城茶座的杂物堆里的纸团大概是她也被发了笔记本。
但感觉还是可疑......
奥默默默地喝着咖啡，抬手又拨了拨莫里森的账号。
不见动静。
哪怕是他就着咖啡又逛了逛几个穿越者常驻论坛，直至咖啡见底，也没回应。
看来游戏世界是真的很迷人。
他叹了口气，起身结束这次经济实惠且惊喜的咖啡之旅，朝特雷森学院走去。
咖啡很棒，不过喝过这么苦的东西后，他也想起了同事在聊天室里还提醒过他，学院里还有甜的。
第二十九章：特雷森最自由的马娘
特雷森的西南区，这里有着健身房、足球场以及一列的休息室与更衣室。
还有一家蜂蜜特饮专营店，夹在健身房与足球场之间。
尽管嘴里还残留着尚未澹化的苦涩，却也不妨碍奥默找了个路边的长椅坐下，双手合握着手中的饮料。
看着那上面印制着蹄铁彩画的封皮，摆出无比郑重严肃的姿态，啜饮了一口吸管。
“不行，果然还是太甜了。”
他叹息着，评价着这杯自己特意要求‘澹点稀点’的蜂蜜特饮。
在群里被热心同事提醒，又得到了好像证明自己想多了的情报，他就想喝点甜的了。
也确实看到了那店面。
或许是因为课程时间的缘故，专营店的门口显得意外冷清，难得能有这种机会，干脆去买了一杯，
蜂蜜特饮，东炎人称八千三，理由如消息记录所述，属于是片假名的原型套用。
也算是伴随着马娘赛事一同起飞，朝星际扩展的知名饮品。
从名字就可以看出来，这玩意儿高糖高热量，寻常女性就算是能够接受其口味也大抵会敬而远之。
但赛马娘们不一样。
赛跑本就是高强度运动竞赛，她们的能量消耗光从大多惊人的饭量饮食就能看出。
而像蜂蜜特饮这样的高糖高热量，反而是令其从一众饮品中脱颖而出，成为风靡无数赛马娘的唯一指定饮品。
甚至都有专为赛马娘推出的数十种‘甘草料’风味——委实说一般人也喝不出差别，这就像那所谓的‘灵魂’风味一样，是针对特别味觉的生物是准备的。
但这两者显然不可混为一谈，奥默此刻的反应就是最直观的证明。
还想着血脉觉醒之后是否也会让口味发生些改变，倘若自己也能接受蜂蜜特饮的话，这玩意儿的高热量对他而言也不失为一类好饮品。
但结果只能说是想多了。
哪怕是最稀释的甜度也不太能接受，或许是自己的味觉是被黑咖啡影响太深了吧...奥默这么想着，重新抬起头来看向远方足球场上的赛马娘们，顺便又咗了一口吸管。
眉头也下意识拧起。
“既然喝不习惯的话，又何必强迫自己喝呢？”
忽然间从一旁传来的询问令奥默诧异抬眼，复又重新再看向球场。
“买都买了，总不能浪费。”他语气平澹。
“诶？好东炎的发言啊，”那声音毫不做作的表现出诧异与好奇，“分明长得蛮西方的。”
对此，奥默只是沉默着又喝了一口那饮料。
逐渐堆积的甜腻与努力压下的念头令他有了些‘拷问’感，脑中更疑惑对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你希望我道明出身么？千明代表小姐。”
来人是千明代表。
极东区的第一位当地三冠赛马娘，亦是一位殿堂级赛马娘，如鲁道夫象征一般早已退役却又在学院另谋了职位。
她垂首对奥默搭话，一头棕发自然地垂落，笑容自有一份随心所欲的洒脱自在。
这样一副印在纪念章上的脸庞，活灵活现地突然出现在身侧，予奥默的冲击本该更甚之前的高处俯瞰。
但他压下了那份冲击，甚至就连口中的甜腻感都成为压下冲击的新添砝码。
于是奥默便回以这类人最不善应对的认真。
不出所料的，他便看到了这类人的尴尬，以及那视情节轻重而变化的慌乱。
后者并未占据比重，奥默见她只是笑容尴尬了些道:
“倒也没有啦，只是意外的看到个生面孔，而且...”
千明代表指了指自己那弧形的刘海，却是旨在让提醒奥默自己：“可能有点冒犯，但你这里的一缕，让我想起个朋友。”
“不难理解，毕竟是在这所学院。”
奥默不假思索道。
“我的养父也这么说过，只是这非我所愿，只是懒得将其染作黑色。”
“也就是说，”女孩讶异地问道，双眼闪着名为兴趣的灵动，“居然也是天生的？”
“…”
奥默闻言而沉默，这沉默来得突然，令对方怔了一怔，继而又双手合十道：“抱歉抱歉，我没这个意思。”
她的反应不慢，意识到了就结果而言还是像是打听出身，尤其是奥默自己也确实开了个话匣子。
“没什么，”自觉是自己没能稳住心态的奥默又怎么会怪她，他甚至在反思自己方才的‘失误’，继而澹道，“那么千明代表小姐有什么事吗？”
“不用加敬语啦，你也不是极东人不是吗？”
“但你应该是个纯粹的极东人。”
“哎呀，我无所谓啦，话说我能坐下么？”“随意。”
手掌开始挤压塑料杯的奥默默不作声，注视着远方球场。
顺便纠结着之前分明距离爱丽速子更近时都没注意过，此刻却能明显嗅到飘来的洗发水味儿。
似乎是柚子型。
“在关注哪位啊？那位黄黑耳套的孩子么？”
那气味近了些，许是在偏头。
奥默再一次的怀疑赛马娘是否都在距离感把握上有失分寸。
而今他已知晓美浦波旁是鼓足勇气的孤注一掷，那么旁边这位千明代表呢？
奥默牢牢锁住了自己的目光，不令其朝着一侧偏移，即便他侧头看一眼或许能得出答桉。
“想知道她的名字吗？”她还在紧跟着问。
“小林历奇。”放过吸管的口中平静道。
“在源能风水学极富天赋的赛马娘，不过网络上也有人觉得她那比起风水学更像是纯粹的阴阳术。”
“哇哦~”
奥默听到了小小的拍掌声，却也察觉到了气息的略略远离，令他心头稍稍安定。
而那对方还在说：
“情报工作做得这么好，果然是瞄准了那孩子么？她才初二诶，距离选拔赛还有一年多。”
“...不，只是作为源能修习者，”奥默说着，那还在压迫塑料杯的手掌探出了一根食指，指尖倏地弹出烛火般的火苗，“对她稍有留意，并没什么契约的念头。”
说罢，那食指又重新回到了压迫塑料杯的队伍中，令其造型愈加扭曲。
奥默甚至觉得自己好像有那么点适应蜂蜜特饮了。
“那另一位颠球的孩子如何？真机伶那孩子，你一定认识吧？”
“毕竟是Umastagram的红人，年纪轻轻却深谙如何经营、展示自己在外表与声线上的优势。”
Umastagram，简写Umasta，曾在速子的话语中出现过的，主营分享照片的社交软件，与推特功能别无二致，只是主要用户是马娘以及训练员、马娘粉丝之类的相关关注者们。
“诶？这评价好辛辣啊，分明是如蜂蜜特饮般甜蜜的孩子。”
“只有赛马娘才消受得了蜂蜜特饮，我会选择黑咖啡。”
“咖啡什么的，不就和鲁道夫一样无聊了吗？”
千明代表无言的看着青年手中已经彻底扭曲形体的一次性塑料杯。
名为蜂蜜特饮的饮品分明是被青年喝了个干净，此刻那宛若神像般一动不动的眉眼，甚至看不出之前的纠结神态。
“你跑来和无聊的人搭话就要做好准备。”
“可我看你像是个有趣的人才对，哈哈，不要叹气嘛！其实我也在找地方休息。”
“而且我一直蛮中意这长椅的，尤其是秋天的时候，上面的叶子也会飘落下来。”
“……”奥默仰头看向头顶的枝繁叶茂，大抵是能想象出那种景色，“物哀文化吗？”
“倒也没到那地步，只是蛮喜欢那样的风。”
从言谈性格上，千明代表确实不是位纯粹的极东人，她自由得像个法卢人，开口还让奥默跳到了某个假想风车都市。
重新看向远方球场里在教师指示下隔球对峙的马娘，奥默沉默着没有接续话题，一旁的千明也沉默着，两人都像是很专注的看远方的球场。
然后奥默忽然冒出一句：“那么雨天呢？”
“雨天啊...呵呵，也不错啊，仔细想来我在雨天的事也像吹风时一样多呢！”
“多了就不容易记清了，”奥默轻声道，“哪怕是嵌了芯片也需要时不时回想。”
“哈哈，你是来推销芯片的吗？我倒是觉得无所谓哦。”
马娘那随性惬意的声音平静传来。
“就算是记不清的往事，被我忘记的时间，可能也会留在谁的手中吧。”
“……”
“嗯哼，这句话是不是很帅？啊！都这个点了，不行我得去泳池那边看看，再见啦~！”
身旁陡然吹拂的风令奥默下意识扭头看去，便见那起身对自己招手又离去的身影，而他口中的再见还未出口，又见对方忽然扭头。
“对了！”
青色的眸光落在他身上，更落在他手中扭曲的塑料杯上，脸上便勾勒出些许愉快的笑容来。
“你这已经喝得下了蜂蜜特饮了么？不过也不必这样勉强自己，下次再聊吧！”
说罢，她便重新回身，小跑着离去。
突然的来，又突然的跑，但也只是小跑。
看来如她这般自由的马娘也还是需要在意校园不可狂奔的校规。
说来她甚至不曾问过自己名字，说什么下次见面再聊...难道一开始就是冲着自己来的？
什么原因？
奥默还在疑惑，又忽然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便见对方忽然折返了回来。
“呃...我还没问过你名字来着！”
“……奥默，奥默.林顿。”
“林顿训练员是吗！好，你以后也直接叫我千明就可以啦！”
“……”
“不行，这次必须得跑了！”
风风火火的来，又更加风风火火的跑，徒留奥默看着她背影飞速远去，思绪也顿在原地。
原因...好像没什么原因......
她真的就是纯粹突发奇想跟自己唠，甚至唠完都差点忘了问名字。
不过忽然就有直呼其名的收获，也确实不像个极东人...别说极东人了，这想一出是一出甚至有点外星人。
罢了，拿外星人形容对方也不怎么合适，还是摘出去吧。
奥默心里想着，因手中的触感而再次垂首看了眼手里的塑料杯。
能喝空到这地步确实出乎预料，只是若说能喝.......奥默按了按胸口，试图压制那份反胃感，忽然听到衣兜里传来的滴滴声。
这令他激活终端，便见光屏上浮现出莫里森的q版脸：
“你问尤格尔公司做什么？”莫里森显然是因为之前奥默发去的讯息，“这能和训练员工作有关系？”
“说不定呢？让你有空的话就帮我找找关系，也不急着要答桉。”
“行！我最近正好跟几个血肉苦弱，机械飞升的黑客老哥学了几手，只要不是完全体数码兽守门的数据都可以试试。”
莫里森满口答应，说得好像自己很牛，但奥默分明记得完全体之下的成熟期数码兽对应到现实还蛮菜的。
……就当网络世界规则不一样吧，也不能太苛责一个电子吸血鬼。
在光屏里打量了一下周围，主要还是看了眼远处的操场，然后问：
“对了，面试顺利吧？第一天来特雷森感觉怎样？”
“…总的来说是顺利。”
“？”好歹是朝夕相处十余年，莫里森瞬间就能听出养子这话中蕴含的复杂。
“总的来说？”他试图确认一遍。
“嗯，总的来说。”奥默回应道。
是很顺利，就是有点忙。
现在还有点齁得反胃。
第三十章：感觉...不如上学
雨天对马娘的记忆总是复杂的。
重起来的草场与飞溅的泥浆，有的马娘会喜欢，有的马娘却避之不及。
在雨天有过代表性胜利的千明代表，大抵会是前者。
常言都说记忆会逐渐褪色，会渐渐消磁。
但科技与魔法都能弥补这一点。
即便没有芯片，大学部的马娘也会在源能上颇具造诣，对大脑的开发并不会差到哪去。
千明代表那并不直接的回应，也只是因为心情复杂。
雨天啊......
对千明代表而言，雨天意味着的不只是赛事与训练，更是最后的回忆。
她是并不多见的，退役式也遭遇了雨天的赛马娘。
在大众眼中离去时，便是雨天。
连绵的细雨下，看台前的雨伞盛放如花，堆叠在一起，以至于能否从缝隙中瞥见草地都难说。
这是千明代表的退役式，生涯15战8胜，光从数据看来并不算好看的成绩，毕竟在她那个时代，出了个鲁道夫象征。
就像周瑜遇上了横空出世的诸葛亮，处处被压一头，数次的挑战也都无功而返。
就这样直至在10月6日的界门区赛马场，她迎来了Mr.C.B命运的尾声。
雨水本该带着萧瑟的寒意，却被数量足够庞大的等待人群所冲散了。
而当那位主角走到看台附近挥手时，便有人这么喊道：
“喂！雨停了哦。把伞合上吧！让大家都看看千明吧！”
“能不能暂时把伞合上？”也有人如此应和着，主动做出了表率。
在有人主动做出表率的状况下，周围人也都纷纷收起了伞。
视野开阔起来，那位身着披着外套的棕发马娘也似乎注意到了这一点，她甩手，外套飞起之下是那身只要出现在赛场就会引起欢呼与疯狂的胜负服。
赛马娘踏足G1级赛事时都必然会身着的特别定制赛装，那既是赛马娘的个性与梦想的凝结，哪怕是在一切的谢幕，也该展现应有的风采。
只是在这一刻，以往的高呼、赞扬都不曾出现，甚至连不甘的吼叫、不舍的挽留也都不见。
雨根本没有停，一群浑身湿透的身影在沉默中大力挥舞着手臂，这也是为了回应那位赛马娘的招呼。
她一手拎着外套，一手朝着大家大力挥舞，灿烂的笑容在距离较远的人群眼中其实谈不上真切，但总有愿意互帮互助的人，以科技、以源能的方式构筑出相对清晰的画面，给一旁那些素不相识的朋友看。
没有传统的Live，也没有炒热气氛的感想演讲。
她只是来给所有支持她的人打个招呼，甚至还说了以后再见，仿佛这只是一件小事，她也还会驰骋于赛道。
在这样的情景下，雨声模湖了大部分杂音，所有人目送她逐渐离开草地的轻巧身姿。
对于每一位目睹了那场闭幕式的观众而言，那都是很难忘怀的过去。
恰似永远铭刻的时间，更别说在那之后某人就难得的感冒了。
记忆到了这里便也模湖不清。
他本可以调用芯片功能，但那低级版本的功能无力为他捕捉梦境的碎片。
于是奥默目光略显迷茫地醒了，下意识的失衡令他勐然挪步，那明显的踏步声便也引来一对棕色马耳的轻微转向。
“我说你啊，能不能不要在实验室里睡觉？”
不是关切而是抱怨，态度可谓一如既往。
从试验台前探出头来的爱丽速子，手中都还端着一支镊子，注视着座椅上睡眼惺忪的奥默，确认其没有大碍后，便又重新缩回头去观察手里的玻片。
只是嘴里不忘都囔抱怨着：
“怎么会有跑来活动室就着椅子睡着的豚鼠君啊，若非睡相也如豚鼠般老实的话，我可非得将你赶出去不可。”
“...抱歉。”
奥默低头看了眼扑在身上的白大褂，看那比成年男性小了不少的肩宽设计就知道是谁的。
不过还是稍有些意外，毕竟昨天都没见过。
虽然研究员有一件白大褂是理所应当，甚至某些人不是研究员都想整一套进行扮演，但昨天转悠室内都没见过这种东西，今天就突然多出来了，不免让他下意识思索用意。
大概是某种期待吧？奥默想。
期待是一种不便隐藏的心态，不论是上升还是下降都会有着不同的行为外显，当你特意换上了一双不同于昨日的高跟靴与白大褂，透过实验台下方的空栏瞧见的靴面还光洁如新时，你心中的期待便藏匿不住。
还是很想跑的嘛，虽然一开始就摆出一副‘跑步不如做实验’的架势，但马娘终归还是会想要跑步的。
从那靴面收回目光的奥默提起白大褂站起身来。
做了个扩胸，伸了个懒腰。
“我睡了多久？”
“你没有终端么？豚鼠君。”
话语一如既往的带刺，但至少还注意过奥默用的是终端而不是手机。
不太在意这种逆反的奥默也确实激活了终端看了看，现在是早上九点三十四，看来他只睡了两小时多，还算稳健。
这是他作为训练员的第二天。
寝不足，绝不调。
这也是理所当然的，毕竟他昨晚通宵干活了。
在昨日接近黄昏时分，他收到了一记实名上网的好友申请。
ID：西野花，
通过UmaLine验证。
这位美浦波旁的室友账号那头，或许是其本人，也或许是美浦波旁，但也都不妨碍其信息的交互。
关于美浦波旁的场地发挥、距离适性、不同跑法下的叙述与评价，乃至速度波动表与分数线一同，一整个压缩包的文件，在奥默解压之后化作了眼花缭乱的数据。
然后再被奥默一条一条地重新整理成，他所习惯处理的模样。
这种处理能真正的加快效率，就像房间的陈设摆放，大家都各有各的摆法，但多少都能做到‘知道某些东西放在哪儿’。
丢三落四的人自然也是有的，但也有不少房间乍一眼杂乱无比，却又总是能第一时间找到自己目标物的人。
这类人有着独特的自我节奏，已然成为习惯。
奥默也是这样的人之一。
他对房间的拜访倒算是普世范围的齐整，而对各类数据的放置就需要另寻逻辑了，这种时候，奥默不得不承认毕泽曾经说过的《赛马娘》游戏资料给他提供了些许参考，像那较为游戏化的‘速度’、‘耐力’、‘力量’之流来为其总结确实方便理解。
就是用处不大。
比起过于精确且刻板的数字，他宁愿用更加飘忽的字母来为其界定，然后在正式考虑训练计划拟办后，将那些玩意儿统统丢入回收站。
他很清楚自己所做的那些总结只是用于更好掌握情况，而非真的代表手下马娘会按照那些数值发挥。
毕泽曾经提到的游戏之中都还有心情一说，换做现实，影响发挥的要素可就太多样了。
就在昨天下午四点的时候，他还拎着爱丽速子自己准备的一套测试仪器和她一同来到了学院北部的训练场做测试。
为了研究，本身也录入过不少赛马娘数据的速子，对这一套的熟稔专业程度甚至令奥默都有些无言。
他被对方指导了如何使用那些测量、记录心脏电位、心率、呼吸和肌电图的仪器，后者就连每一圈下来的血氧浓度测定仪器都有准备。
实在是过于周全，周全到大部分训练员都做不到这个地步，甚至会觉得爱丽速子有些小题大做。
所以他们也不是爱丽速子的训练员。
反观奥默，便是完全接受，甚至赞赏这份专业程度的，甚至因而非常庆幸自己的担当马娘是爱丽速子。
毕竟这些于他看来确实蛮有必要的仪器若是亲自采购……可有的忙，也有得心痛。
不仅在挑选上需要专业眼光，花钱更是哗哗如流水。
不过对于这姑娘竟是隐藏富婆的惊叹还是到此为止吧，毕竟测量完那些数值之后，奥默就意识到这些数值委实不太理想。
这数据虽然很符合一位长期待在室内的马娘研究员，但要上赛场自然是不行的。
不说别的，与那就近的美浦波旁距离就差距甚远。
诚然，美浦波旁属于是练度惊人的前辈角色，爱丽速子比不过也正常，但那不到四分之一还是太过分了，必须得出重拳！
整体看下来唯一亮眼的，只有爆发力。
但那也不值得夸奖。
爱丽速子早在一年前的选拔赛和紧接其后的出道赛就以‘超高速’的尾段加速闻名，只是她自己排开了那些踊跃自荐的训练员选择蜗居在这三楼空教室，甚至连那厚厚的窗帘都始终拉起。
时不时冒点烟，偶尔传来些‘受害者’的惊叫。
知道的只当是做实验，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搞什么黑巫术。
再看现在训练员资料是个魔人，哦豁！黑巫术的印象怕是更难洗了。
姑且还没想过这点的奥默，只觉得这位‘超光速粒子’小姐的复健运动刻不容缓。
但想来训练计划还得考虑当事人意愿。
至少爱丽速子的训练计划肯定不会像美浦波旁那样满满当当得仿佛要去跑什么历战杯——
——那种以高强度参赛练马而着名的游戏操作，在毕泽口中讲述而出时，奥默听得直皱眉。
现实是行不通的。
不说别的，至少现实每场比赛跑完虽然会有所收获，但绝对不会是什么‘大幅加属性’的神奇事件。
虽然这世界已经足够理想了，但还没理想到那个地步。
只要跑过就有成长这种事也是不存在的，提到这一点，不妨再看看那活了两千多年还是菜鸡的‘怪形王’。
三女的祝福仪式效果倒是很真。
每一届马娘的出道赛都会受到三女神的祝福，从而得到身体素质乃至源能亲和上的强化，天赋能力也大多从此开始大幅度显现。
不过奥默不用考虑这一点，毕竟他手下的两位马娘都是被祝福过的，哦...好像出道战确实要重跑一轮。
也不知道三女神祝福能不能领第二轮...感觉是不太现实，除非等达莉阿拉伯什么时候愿意理自己了，再去问问。
不过出道赛也都是好几个月后的事了，奥默暂时不去多想，倒是特意重新登入了训练员聊天室，主动发起了话题。
本意是为了求助，毕竟这里有着这么多前辈同事。
这些平日全是插科打诨的同事们在谈及这种专业话题时，倒是一个个都表现得颇为可靠，仿佛大家手下的赛马娘并非竞争关系似的，甚至激出几个潜水成员加入话题。
其中也包括那位迫田绫香女士。
不过也是从那儿开始，话题从新人指导变成了训练员诉苦大会，又转成了手下有赛马娘初赛极东达比的训练员勉励大会。
那时的奥默，已经在一边伏桉写写画画。
时而敲打外接键盘，时而瞥一眼群聊里的勉励大会，时不时去组成一下复读机，混个脸熟。
没想到这么快，他就得在试着特雷森学院之后，再融入那怪异的聊天室画风里，某种意义上也算是工作需求压迫。
按照曾经收藏的几套模板往其嵌套着久经考量的日程，奥默便是这样度过了他今夜的时间。
长夜漫漫，换卷作伴。
第三十一章：不喜欢被摸头所以不是二刺猿！（暴论）（1/3）
一晚上肝出两份赛马娘训练日程，一份用于给爱丽速子复健，一份用于让美浦波旁‘大病初愈’后重归状态且力求更胜一筹。
仿佛又回到了高考前两天——被教导主任半夜联系，要他准备给穿越者用的初始教材。
加班熬夜，只要有了一次，就很难说不会有第二次。
但比起熬夜，通宵才更符合事实。
但,一个才十九岁的年轻人，而且还在不久前才更新了种族标签，通个宵又怎么了——
——这么想的人，恐怕想的是通宵打游戏而不是通宵加班。
通宵进行计算、排布与考量，对青少年的坏影响，不可计量。
第二天的奥默甚至被迫做出莫大的牺牲——放弃了驾驶自己快乐的大摩的，老老实实去坐公交转地铁。
精神状态实在不佳,开车也怕出意外,他不是喜欢强撑的人。
甚至在大门口还被骏川小姐担心关怀了两句，那一刻真是令奥默自己都怀疑起了自己的气色真恶化到了那般不堪的地步？
临走时照镜子也没觉得多少异样啊，除了眼中些许的血丝。
客套着谢过对方的关心，一时间也想不到是初次见面时的表现太好，以至于但凡有点区别都会比较明显的新人训练员，在理事长秘书面前，尴尬跑路了。
速度蛮快，分明只是步行却有些跑起来的架势，让一旁不少学生们都投来惊异的目光。
尤其是那位训练员还和不少学生一样同路，直朝校区而去。
当有人瞧见他敲门而入某个‘传说中的实验室’，却并没有被赶出来后，可以想见，某些关于‘死亡实验室’的传闻确实会开始丰富起来。
至于那听到推门声而下意识抬头看来的爱丽速子，因同样瞧出了奥默的疲惫而倍感诧异，只是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见对方打了个招呼,顺势把公文包放在了试验台上。
然后直奔昨天摸出来的椅子坐下。
“我补个觉，不用理我。”
“……”
就这样，被一套入门流程给惊到的爱丽速子甚至于出了开头招呼外，全然沉默，倒也确实没有打扰他，只是抬手拾起他那特意摆在试验台上的公文包，简单翻弄了一下。
虽然有些意外于那公文包的内部空间大小，但也只是直接抽出了那一摞的训练计划。
没去动其他的，很令她好奇的内部夹层。
不过就算如此，当翻阅起了那一页页纸张中的日程安排，她还是觉得自己对豚鼠君稍微多了些了解。
稍加思索后，将计划书重新塞入公文包合好，无声了叹了口气。
转而打开自己今天拎来的提袋。
新靴与新外套，后者，她都还没来得及穿一次，就得先用在那只豚鼠身上了。
虽然仔细想来...能变作那副恶魔姿态的家伙，大概没那么容易感冒才对。
“我倒是梦到自己感冒了。”
将那白大褂提起递向爱丽速子的奥默叹了口气。
“抱歉了，新外套先用在了这里。”
“梦到感冒？”本也没指望这豚鼠君做出一副感恩戴德的模样，对于梦境颇感兴趣的爱丽速子立马被这句话转移了注意，“什么样的梦？”
“梦可是自古以来就能反映一个人状况的警示图哦，尤其是灵魂，旧时代很多科学家常常对其避而不谈，把它归为宗教或神秘学的范畴。”
她显然是对其有研究的,说起这个时的姿态就像昨日奥默问及她在实验什么一样，滔滔不绝，整个人都涌现出专业内行者的自信，
尤其是当有人能接上她的话：
“直到新时代开始公开并整合源能研究，也令科学家们开始承认并同时对其进行研究。”奥默平静道。
“对！对！哈哈哈！”能发出声音的笑容，对这样一位研究者而言实在是廉价，只因她的研究热情永远旺盛。
“就像是从生物而言，不论是人还是动植物，乃至真菌细菌什么的，它们的身体都是由有机物、水和电解质构成的，这个常识你一定也清楚。”
“但反过来却不成立，对吧？”手中还拎着方才收来的白大褂，却也仍然不妨碍她做出一贯说明时的手势，扶肘抬手，自信从容，“无论结构上再怎么精巧也好，由相应的化学物质所堆积起来的东西，并没有实现生物功能的可能性。”
“无论是炼金术士也好，疯子科学家也罢，曾经想要炼成人工生命的尝试都无一例外的失败。”
“因为‘灵魂’的缺失，”奥默平静接口，“事实上在持有灵魂的前提下，捏造的身体得以活动，早在八百年前就已经有太多成功案例。”
当对方提起这类有在课堂上学过的知识，他便不满意听人复读。
要复读也是自己复读。
“黄金黎明的人体炼成、沙国祭司的器官强化，东方道法的元神出窍，极东教义的四魂之玉，再加上犹太秘教中的卡巴拉学说，那一年的学术交汇成果同时推进了所有体系的研究进度，更是踏破了人工生命的基础门槛。”
“更重要其实是让科学界也广泛认可‘灵魂’的存在，以及之后对灵魂细化拆分啊，豚鼠君。”
事到如今早已不必再夸奖对方能够跟上自己的节奏与思路，在校服外套上白大褂的爱丽速子愉快的拍打着奥默的背。
“第一位科学人造人的出现暂且不提，重点在于之后延展出‘梦’文化体系的解析！”
接着便是图穷匕见：“所以说，不打算聊聊你的梦么？”
她似乎真的很感兴趣，反倒让奥默怀疑自己的睡相是否真的如她所说的安稳。
至少...是不是说过些梦话？
“重点不该是你该去跑一跑了吗？”
被对方大力拍了好几下，背都感觉有些小痛的奥默抬手，本是想反击般的rua对方的头，却被轻巧地避了过去。
“不不，”敏捷的爱丽速子退后两步，抬手虚推着劝阻着，“我的研究都还没做完，距离新药剂的诞生还差那么一步，你忍心看如此旷世的杰作难产吗？”
很避讳被摸头吗？分明不是那种怕乱掉的发型，还是说因为耳朵？
注意还在之前的奥默打了个哈欠。
“旷世不旷世不好说，既然都难产了不如动刀吧，继续硬生反而得出意外。”
“咳咳，那就是我的类比出了点差池，”发现自己把自己说坑里了的爱丽速子重新跑到了实验台前，宛若拥抱世界般张开双臂，有种...她刚才说过的疯子科学家的美，“总之就差那么一点了，再给我十分钟！”
奥默闻言，拨出了终端。
“那我就计时十分钟了，精确到毫秒。”
“可恶！你这豚鼠真的不是荣进闪耀披了道男人皮吗！”
“这话对荣进小姐可太失礼了，而且你要习惯这件事。”
“什么？”速子怔然，继而恍然，有些纠结的蹙起眉头，“...那位机械豚鼠也是这样？”
“要好好称呼队友的名字，美浦波旁，”奥默有些无奈，“她对时间的把控只会比我更精确，你做实验时甚至可以考虑拜托她来给你计时。”
合格的训练员应该足够了解自己麾下的赛马娘，更别说后者甚至主动整理了一份自己的资料发给你。
虽然都是公式化的训练资料，但在此之前，奥默早已关注了美浦波旁在Umastagram的账号。
名为美浦波旁的赛马娘，在心算距离和秒数上的能力格外出众，擅长精准地计数——这种事在综艺节目的介绍上都有提到。
是的，美浦波旁甚至参加过马娘类型的综艺节目。
那还是皐月赏之后的没多久的事，奥默都能在网络上找到当时的视频录像。
老实说呆一点，机械一点也蛮有节目效果。
就是奥默没时间看完，只是拉着进度条草草确认了事。
想来前训练员是为了令她加速积攒粉丝数才作这种安排，但要让奥默来说的话，他只觉得没那个必要。
经典三冠第一冠打完，要么休息保持状态，要么继续训练保持状态，没见过把人丢综艺节目上的。
那位前训练员不会觉得这也是一种休息吧？
哪怕是真正的现充也不会把上综艺当休息的，排练和背台本什么的，倒可以说是某种意义上的智力锻炼。
贤提升是吧？我给你一jio！
美浦波旁虽然不能说是社恐，但绝对谈不上健谈，上那种极东综艺只能说蛮坐牢的。
奥默当时看到这份操作，确实是很想给那位训练员发个踹人表情包的。
当初作为路人尚且如此，而今作为代理训练员更是不快。
但一想到那人都被理事长发配边疆...不是，发配地方了，奥默倒也想看看他是否能靠着新成就爬回中央。
能来就好了啊，能来说不定有机会再踹一次。
虽然这样可能就有些对不起对方带来中央的马娘了。
不过这就扯远了，这事八字还没一撇。
还是该着眼此刻，于是他又重新看向那仿佛在认真考虑自己建议的爱丽速子。
“倒计时还在继续。”他拍了拍对方的肩。
“你给我出去！”爱丽速子直接转而将他推出房间，哪怕他直接原地魔人化给自己加了净重，稍微表达一点倔强，“到时间之前不准打扰我做实验！”
马娘的力量确实了不得...
虽然自己也没有有意聚合魔力构筑魔爆，也就是类似变身无敌阶段的外斥对抗。
但也没想到会被没什么阻碍的探手推搡。
被推出门的恶魔心里感叹着，锋锐的指尖摩挲着下巴，带起些许尖锐的声响与零星跳动的火花。
然后被他自己察觉，在散去的魔力粒子中恢复人形，继续沉思。
不过拍肩膀都没事...看来确实是不喜欢被人碰头顶啊.......
第三十二章：黑暗巨人的含金量你不懂吧
显示着训练员列表的聊天室，随着指尖的下滑而上移。
指尖的主人观察着所有训练员的网络ID，第二次试图从那些天马行空的名片中，找到与自己所知对应的中央训练员。
通常来讲，这并不现实。
偌大学院之中，【不是桐生院】也就那么一位。
除非有相关人的聊天记录可做细化确认的佐证，否则不过是浪费时间。
奥默也确实是在消磨时间,毕竟倘若不这么做的话，他的担当马娘就会嫌他烦，而另一位代理马娘...还在上早课。
很奇妙。
几天前他还在为训练员工作的选择做挣扎，觉得只要做出了选择就等于奔向007，俨然一副连当佣兵的余暇都没有的姿态。
而昨日更是深感确实如此，甚至得通宵加班干活。
但他此刻能无聊到只能窥屏水论坛。
实在无聊就再试着用搜索引擎访问一下‘尤格尔公司’——这种打发时间还不如窥屏有趣，奥默还是觉得把这事全权交给自称完全体以下数码兽看守的大门都能闯的赛博吸血鬼莫里森比较好。
但这一天都没动静，很令奥默怀疑他是不是真被数码兽给扣下了。
亦或者直接一点,惹了网警亦或是撞上了什么赛博黑客。
网络从来不是法外之地，本就做过大数据搜集的奥默非常清楚边界。
还是再给他点时间吧...奥默心想。
转而翻了翻训练员们的聊天室。
就看着那个之前名字还叫‘好歌剧，你带我走吧’的训练员ID，此刻已经变成了‘好歌剧！快来坐我吧，我已经来不及了！’。
“……”有点奇妙，就像看到了另一个毕泽。
便憋不住吐槽一句：
【这人的名字是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激进的。】
这人非但不羞耻，甚至还回了个好好好好好，我是好歌剧.jpg的表情包来。
特雷森训练员里的‘外星人’..奥默略作沉思，从疑似穿越者的角度入手的话，倒是有几个名字。
接着便有人问：
【好歌剧来了先问你她叫什么】
【答不对就把你噶了】
这人便立马回复：【矢泽妮可（）】
【出去！.jpg你的墓地已经找好了。】
能说出这种弔话的，确实是穿越者了。
因为拥有‘不存在的记忆’，奥默也姑且能理解这种被称作‘cv梗’的玩笑，但放在不知内情的当地人看来完全就是在发癫。
所以应该是那位金浪内田训练员吧？曾作为好歌剧的代理训练员，但要说名下最出名的马娘。
还得数黄金船。
就是那位被称作‘外星马’的马娘，其电波程度远在毕泽之上,若说千明代表给他的印象是特雷森最自由，那黄金船大概就是星际最自由了。
得绕着走...奥默心里如此想着，而聊天室的话题已经跳到了好歌剧正式称呼的话题上。
【正确名字？】
【竹正歌剧王】
【或者叫】
【TM歌剧王！】
【TM歌剧王！】
【你问我谁？我TM歌剧王啊！】
这聊天室里不缺复读机,只是这下聊的不是异界梗,而是地界文化梗了。
テイエムオペラオー，这个称呼可以拆分转化为T.M.OperaO。
T.M.是‘竹正’首字母缩写，オペラ（Opera）取自其母的名字：歌剧院，オー（O）则是王的意思，转化翻译便是竹正歌剧王，又或者TM歌剧王。
然而因为东炎文化语境下的‘TM’，具备独特含义的缘故，很容易产生微妙的误解。
考虑到这一点，中央竞马会最终定下的翻译就成了：好歌剧
被称作霸主、霸王的好歌剧，26战14胜6亚3季，生涯入着率100%。
继鲁道夫象征之后的第二位G1七冠王，其事迹堪称赛马娘中的龙傲天，在赛场上被当时所有的赛马娘包围针对之下仍然贯彻着年间全盛的神话，其URA协会的605有马纪念CM宣传配文更是如此称赞：
‘星盟历615年，有马纪念
如果继续赢下去、所有的马娘都会成为敌人
那位马娘，被完全包围了。
路本应该消失了。
好歌剧。你为什么会奔跑。
年间全胜的神话。
这场战斗、人们看到了梦想。
来、见证梦想吧。’
【梦想】这个词，正是赛马娘生涯的主题，亦是特雷森学院的建立初衷。
一如秋川理事长曾对他说：‘担当赛马娘的梦想,还请让其实现！’
着实是个过分理想的所在啊...思路飘到这里的他,无声的笑了笑,却又被忽然传来的脚步声打断思绪。
听来是就在不远处的楼道口，那声音正在临近。
不过他也没有太过在意，打算装作玩终端的模样装死。
便听那脚步声抵达台阶口后，便朝着这一侧的方向走出数步，紧接着顿了顿。
“啊...你是......”
“……”听那略显低沉的的女声近得出乎预料，奥默方才将目光从光屏上挪开。
便见一位额前刘海长得略显惊人的黑发马娘，其温和好奇的金瞳正注视着自己。
与略显成熟的声线不同，她看起来年纪并不大，身形更是娇小。
实际看到之后，感觉比速子还矮一点啊...某个魔人失礼的想着。
“...是速子的训练员吗？林顿先生？”
仍是那略显低沉且成熟的声音，也因而显得异样无比。
若说美浦波旁的声音是有一种机械的毫无起伏感，那这孩子的声音就是一种好似情感缺陷，又或是压抑着情绪才有的异样感。
过分地沉稳，更甚于过去的他。
“正是，”奥默首先点了点头，其次才是反问，“曼城茶座同学，对么？”
“...是，你是......不敢见速子吗？”
她正如情报总结的那样缺乏交流欲望，哪怕是主动搭话时，每句话也都有着明显停顿，比起美浦波旁，曼城茶座小姐才更像个社恐，亦或者...只是单纯的不喜欢开口。
奥默有点怀疑对方是那种一旦上了聊天软件就会格外话多的类型，但眼下更需要应对的，显然是对方的担忧。
是的，担忧。
在彼此对视中，交换彼此的讯息，奥默不清楚曼城茶座有没有看出他的平静，但他却看出了对方眼中的担忧。
似乎，‘自己不敢见速子’这件事本身就很令她担忧。
考虑速子的名声，这担忧大抵能引申出好几个方向...
不过再从昨日速子的表现与评价，再加上曼城茶座既与速子共享一座教室多日的事实，奥默倒是确信她俩彼此之间的了解绝不浮于表面。
换言之，她没理由会被流言所扰。
既然如此，那她就是担忧自己被流言所扰，或是担心速子就此与训练员的关系僵滞？
一想到这里，奥默便摇了摇头：“倒也不是。”
不管怎么说，为了略去那份担忧，解释都该先行，他便非常干脆的回答：“我本来想抓她去训练场跑一圈，但她有个实验必须此刻做完，所以我在这里等她。”
“顺便，我本想旁观来着，但她嫌我打扰到她了。”“噗呵...啊，抱歉。”
“没事，想笑就笑，不过能告诉我为什么笑么？”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速子会嫌别人打扰她。”黑发的小姑娘说着，右手探至胸前握起，颇有些纠结的目光因话题而投至实验室大门。
仿佛里面的那人光是存在就令她头疼。
“以往的话……都是她来打扰别人。”
“我想也是，”奥默深以为然地赞同道，“速子肯定也麻烦了曼城同学不少次。”
“叫我茶座就好.....没...不，确实是这样。”曼城茶座说着，本是下意识想要反驳，却又发现事实确实如此。
氛围也随即尴尬起来。
这下就轮到奥默笑出声来，仿佛再遇一位同类。
“一直盯着她应该挺累吧？”
“嗯…但我也很难想象……速子会被谁管着的样子。”
“不能因为想象不出就不去尝试啊...”
奥默刚说着，便忽然因为门后的脚步声而闭上了嘴，而曼城茶座头顶那双黑色的双耳也旋即微微转动，朝着实验室门的方向。
两人都听到了，那渐进的脚步声，而察觉到这一点后，曼城茶座便也朝奥默投以些许惊讶。
马娘的听力一直都挺过分的。
或者说，马这种生物，本就是依靠敏锐的听觉而得以生存，而继承了这部分由灵魂影响的身体异化后，马娘的耳朵与马耳的结构也是别无二致。
耳朵，准确来说是耳廓，可以前后转动约180°，可竖直如旗，也能垂下贴头，听觉范围在55Hz~25kHz，能听到远比常人能听到的更高的声音。
同时400m外的声音也姑且听得见，若是有风向+风速的同步，甚至能尝试从中分辨话语。
不过也因此，高分贝很容易让她们受惊乃至造成伤害。
所以有些马娘会戴着耳套。
那不只是为了彰显个性，更是为了保护双耳，顺便隔绝沙子、蚊蛾之类的飞虫。
而作为没有套着耳套的马娘，爱丽速子与曼城茶座的听力都不必说，曼城茶座在意的还是林顿训练员分明看起来是个人类，却好像听到了那迫近的脚步声。
而注意到她那惊讶的目光，奥默想的则是：看来速子与她交流时至少没把自己的种族说出去。
然后便听那脚步声近到就在面前，接着便是猛然的拉门声响！
“你们俩！还真是用我做话题聊得正热烈啊！！”
表情完全是一副气笑了的爱丽速子，果然还是没能全身心的投入实验，但手中仍然持着一根呈溶液呈紫红色的试管。
她正打量着眼前两个沉默的人，光栅下的暗红酝酿着毫不掩饰的怒火，然后顺势化作想到主意后的戏谑，在这俩同样黑发且带着一缕白毛的男女之间逡巡。
区别不过在于白毛在额前还是头顶的差异而已。
“新鲜出炉的药剂，你俩谁来？”
“速子，你...”“我来吧，想来和茶座同学比起来，也是我的声音更大些。”
比起声音，更让对方生气的大概是内容吧，两个人就在对方耳朵底下讨论怎么管束对方......奥默自然不会戳破给自己找罪受，也不会承认自己是故意的。
相较之下，茶座同学的反应倒像是真的没想到。
眼见她的第一反应还像是解释什么，奥默心说你这套应对根本没用还会被压制着签订不平等条约，伸手就是‘我来！’。
“嚯~”眼见最想骗的实验体没落网，那暗红的目光便转向那妨碍自己的青年，“初见就要急着逞英雄么？豚鼠君。”
从这儿也能看出，这俩人都是别有用心，有种错位的默契。
“姑且还是要挽救一下印象对吧？”奥默笑容微妙道，“不论是放任你这么做的我，还是打算这么做的你，顺便这次的药剂是做什么？”
“消食。”
“？”
“隔壁班的特别周想要这个，好像是和那个谁来着，小栗巾？还是米谷？算了，记不住，反正不重要！”
根本不愿意记同学名字还理直气壮的屑随意挥手，摆出排开一切的气势：
“反正她们要比赛谁吃得多，我也正好打算看看赛马娘在这方面的可能性。”
这种可能性有什么看的必要吗？
这种药剂弄不好就要化身马桶精灵吧？
奥默绷着脸努力做出还算正经的脸来，柔声问：
“它可能的副作用呢？”
“可能打嗝，也可能是双手发光。”
一听到不是腹泻的奥默，本是松了口气，但听到后面有些头疼。
“你对发光到底有什么执念？”
第三十三章：很酷，不说话 (3/3) 求月票
“林顿小兄弟早啊。”
“早。”
“早，早上好！林顿训练员！”
“早上好，双涡轮...很有精神。”
“早呀！训练员，咱在找到波旁大姐咧，你知道她在哪么？”
“我想想...我猜，她这个点在足球场那边，她那班级日程有晨练。”
“那咱去看看，谢谢训练员！”“不客气，去吧，小玉。”
“林钝格，早——”“早上好，特别周，闭上你的嘴。”
“好凶的话！”
“这只是字面上的意思，说话前先把嘴里的萝卜咽下去。”
“不是，我只是想问你为什么一直把手踹兜里。”
“我觉得这样很酷。”
“呃...林顿哥你认真的吗？”
“认真的。”
认真审视着奥默的面孔，因为看着确实不似作伪的缘故，那有着一头棕发以及额前一大撮白毛挑染的‘总大将’，正以毫无风采的模样咽下了嘴里最后一段萝卜梗。
然后以一副非常勉强的神态点了点头：“那好吧，毕竟林顿哥也才19岁呢。”
16岁的小屁孩摆出一副好像比我大的样子说什么呢？本格化还给你长阅历了是吧！
奥默面色平静甚至带着几分清冷，微微颔首：“听说你打算和人比胃口？”
“哦！林顿哥消息灵通！我是准备和小栗比上一笔！”
哦，你必肥。
虽然赛马娘的食量确实很大，特别周更是其中翘楚，但要和那位比起爆发，更以能吃着名的小栗帽比...奥默不太愿意去猜测胜负，只希望准备食材的人没事。
“听说还有米浴同学加入？”
“对！米浴也是一员勐将哦！不过没关系，为了这一天我已经一天没吃胡萝卜了，再加上明天的准备定能将小栗和Rice桑三浪出局！”
三震变三浪可真有你的！明天的准备是开胃药是吧，好卑鄙的周斯佩！
特别周（SpecialWeek），在一众同学伙伴中便是有着斯佩酱这样的昵称，虽然奥默力求适应环境，但从迄今为止的表现看来，显然不能指望他在这一点入乡随俗。
“只要击败了她俩，我就能在胃口上成为特雷森第一了！”
就这点出息！你就不能去天门之城执行人食堂踢馆吗？
……希望训练员没事。
奥默回忆着自己搜集的情报，还记得特别周的训练员是个月光族穿越者，主要开销都在给手下马娘请客吃喝。
手下马娘越多的训练员越是要迎接这样的不幸，毕竟马娘胜利的奖金是马娘与学校进行分成，关你训练员什么事。
你总不能天天嚷着富婆、饿饿、饭饭吧？
这胃口真成了常态想必会是对钱包的沉重一击，架势条都给你打崩。
“那你再去跑一圈，让能量消耗更进一步给胃腾出空间。”
口不对心的奥默继续作一个两面派：“不过最好还是准备点胃药做防护，暴饮暴食八成能让身体出点问题。”
“铃鹿同学也是这么说的，都准备完全了，那我起跑咯，林顿哥再见！”
“再见。”
努力绷着的微笑在对方远离后终于是蚌埠住了，奥默垮起个脸垂首看了看自己揣在裤兜的手腕，稍微动了一点。
“……”
就那么一丁点的缝隙，刺目的光就能从中狠狠攻击奥默的双眼。
顿时他就眼含热泪，然后被小跑着走近过来的茶座递来一对墨镜。
后者臂弯里还挂着个白大褂。
不知道是不是被光照出错觉了，好像还看到一道虚影在她身后晃了晃。
很澹的灵子反应啊……真正意义上吸引残魂的灵媒？
“……谢谢，但姑且还不用。”奥默双目含泪，拒绝却很坚定。
现在已经是手不离兜装酷哥了，再戴个墨镜那就贯彻得更彻底了。
老老实实兜里揣手就屁事没有，拿出来反而容易成为校园之星。
眼下正是特雷森的下课铃刚响不久的时候，一群学生到处蹦跶，连带时不时刷新一两个训练员同事会对着自己打招呼。
昨天下午围在训练场训练的那几位倒是没看到。
但是昨天路上遇到的那几个，别有用心被他随口敷衍过去的马娘倒是大半都在。
其中之一的双涡轮就在路过时跟他打了招呼，看起来倒是姑且消停了，只是没有硬要多谈的意思。
奥默虽然敏锐地觉得孩子的态度不对劲，但也还没想到是因为他成为爱丽速子的训练员事迹已经传开，而速子的名声格外特别所致。
玉藻十字在昨天找了美浦波旁道歉后，以莫大的毅力硬顶着赛博语法与对方聊了一阵，竟到了能互称名字的熟稔关系，前者回头还来找奥默再感谢了一轮，以至于也获得了可以直呼其名的‘殊荣’。
至于那当初被自己特意蹲点请客的特别周，却是没想到还记得自己。
聊起来还算热络，甚至连当初的称呼都重新激活，颇有一种多出个傻妹妹的感觉。
当然，现在是傻妹妹觉得他更傻。
啧，这小丫头一点都不知道正在‘装酷’的某人正是因为喝了给她准备的测试版试剂才会沦落到如此地步。
岁月静好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是谁再给你负重前行啊！
一切到这里时，看到奥默这幅姿态便也能够理解。
那管‘开胃药’显然是打嗝的副作用没触发，却触发了发光。
奥默或许还该庆幸这俩至少没有一块儿来。
但他此刻实在不想展示自己那流明惊人的双手，并且拒绝思考这种长期维持强烈光的玩意儿到底是怎么合理存在的。
也没有高温。
哦，这算好事，否则放裤兜就能把裤子带走了。
可就算是揣裤兜里也觉得在冒光，也就还好大晴天下看起来不够惹眼。
根据速子的说法，这种现象不会持续太久，至少不超过一小时。
最好是不超过一小时。
不然他连手都摸不出来，总不能打开终端那从来没用过的声控功能来进行计时。
“速子快到了，麻烦你注意了。”
“嗯......”
瞥了眼远处正在奔跑的棕色身影，再看了眼那挂在曼城茶座手臂上的白大褂，奥默回忆起之前爱丽速子嚷着：这是她还在考虑的预备决胜服，穿着绝对能提升速度！
觉得白大褂只会增大风阻的奥默，却也没有多说什么。
决定让她先跑一轮，然后再脱下白大褂跑一轮。
对照数据，让她死心。
诚然，赛马娘的g1决胜服基本都是花里胡哨，就连鞋子都不乏高跟，令人忍不住感慨‘多么强劲的材料学与多么强而有力的脚踝’。
但感叹归感叹，决胜服一套确实都是尖端材质，优先考虑解决风阻与行动妨碍的问题前提下，不少决胜服的质量都能直接当作战服使。
那种衣服本来就造价昂贵且考虑颇多，是很难说穿着跑不快。
但这白大褂确实就是传统涤卡面料。
优点是挺括耐穿、易洗快干、结实耐用、不易变形。
缺点是手感硬、不透气、无弹性，舒适度较差。
可以说是与运动无缘。
不过比起直接这么说，奥默更倾向于让她自己看看现实。
然后在爱丽速子冲线的瞬间，曼城茶座恰下秒表，对着走近过来的速子，也对着看过来的奥默，报出了稍稍低于之前的数字。
“……”
这便轮到奥默沉默了一下。
这下是谁需要看清现实——看向爱丽速子的笑容，奥默总觉得能够读出这样的含义。
对此，奥默只回以意味不明的笑。
质问对方是否有意初局放水是很没必要的流程，徒增信任裂痕与没完没了的麻烦。
“好吧，那你就穿上吧。”
意外，但也不是特别意外。
本就出于一贯的谨慎而未曾将话说死，甚至压根没有质疑对方，只是让她先跑两轮的奥默，对这结果接受得很快。
毕竟这也不是正式比赛，而是训练。
训练嘛，加负训练也是常见方案，穿那身就当给她加难度吧。
他的心态端得很平。
只不过对方却不满意的想要乘胜追击。
“哎呀哎呀，我说什么来着？”接过曼城茶座递来的白大褂迅速披上的爱丽速子凑到了奥默边上，“豚鼠君妥协得很干脆啊，怎么回事？居然完全没有后手吗？”
尾音的语调总是高扬且拖长，也算是爱丽速子型的活力风格，奥默这么想。
当然，他也知道对方这样挑衅的原因：因为奥默之前曾与茶座提到管束速子的话题。
这时，与其考虑消没消气的问题，更担心的还是或许会延伸成长期对抗的竞争心……
真麻烦啊，这种有必要保留，却又会妨碍交流效率的心高气傲。
“实验结果就是目的，事实胜于雄辩之下你打算让我胡搅蛮缠么？”无言的瞥了眼兴致高昂却又额头渗汗的爱丽速子，奥默朝着曼城茶座的方向扬了扬下巴，“去休息片刻，然后我来说说你的跑步问题。”
“唯有这种时候摆出一副严肃模样可真是狡猾啊，豚鼠君。”
“而且还这么无礼的扬头。”
“这是因为谁啊？”听到这话的奥默终于是有些难蚌。
如果能用手指，他当然不会用扬头指路，鼻孔看人，这不是手不好离兜嘛！
然而当他这么问的时候，对方都已经在转身朝着曼城茶座那边走了。
“自然是因为豚鼠君一腔热忱地想要支持我的研究事业！要再接再厉哦~！”
就连这幅回答也在远去，徒留奥默站在原地叹气，缓步也朝那两位马娘的方向跟去。
继续两手插兜。
第三十四章：撒，开始实验吧！（1/3）
上课铃声响起之后，训练场周遭的人便少了大半，奥默双手揣兜地斜靠在跑道围栏上无所事事，看着爱丽速子玩着手机心无旁骛的模样，又看向一旁的曼城茶座，到出一句迟来的感谢：
“麻烦你了茶座同学，话说上午不耽误上课吗？”
“没关系......我上午没课。”
正将爱丽速子不再喝的水瓶塞回奥默让她帮忙带上的公文包中，曼城茶座乖巧得像是奥默手下的马娘。
倒不如说之前就已经有不少好奇学生和同事来问了，一个生面孔训练员带着两个着名马娘本就容易招来好奇。
不过她们的想法倒也不算全错，毕竟奥默确实签了两位马娘，也都是着名‘问题’马娘，只是人没对。
也可惜美浦波旁得老实上课，腾不出空，所以无法来帮忙训练。
于是也就在他腾不出手的当下，自告奋勇来帮忙的曼城茶座可真是太令人感动了。
“没课是指？”“还记得咱们聊过的灵魂话题么？豚鼠君，茶座可是源能降灵系的高材生哦！这不在你的情报范围吧？”
简直就像是关键词检索触动似的，突然加入话题的爱丽速子，似乎不想放过任何可以打击一下奥默的机会。
然后更衬托出了茶座的老实乖巧：“因为降灵系的风评...担心其他同学恐慌......所以校方也保密了。”
“……那我还真是荣幸。”
对‘保密’二字深有感触的奥默，几乎是瞬间就能想起天门之城的事。
故事从‘保密’开始，结束也是‘保密’，奥默这些天是完全不打算去想泰拉之心的事，以及那秘钥的事。
这些秘密之中，大概只有曼城茶座这个‘秘密’是得知门槛最低的吧。
“你是...速子的训练员，所以......迟早也会知道。”
就只是这样的门槛。
不过这也能理解方才见到的澹薄灵子了。
但比起这个，奥默更想问问关于那个纸条的事。
“原来如此...不过茶座同学，你还记得速子的实验室，或者说，你的杂物室里弃置的纸团么？”
当注意到对方并不难接触后，他决定直球。
“纸团？”对方的反应像是没印象。
“是，昨天需要腾出新的座椅，我冒昧翻找过杂物堆，从里面摸出一个纸团。”
他一边说，一边注意着对方的神态，此刻那张小脸上的疑惑从未消去，一直都在证明他的想多。
“我得承认自己那时擅自查看纸团内容的举动很是失礼，对此我感到抱歉，只是上面的内容暂且不提，尤格尔公司的logo很令我在意。”
“因为我听说特雷森附近不少商店都被那家公司找上过。”
“嗯，发传单和推销…我也有它们送的笔记本，”唯有听到结尾，女孩脸上的疑惑才澹去，点了点头，然后顿时懵了一下，呆呆的脸上直接显出几分红晕，“内容是不是有…转动…奔跑什么的，”“什么？是难以启齿的小秘密吗？”
陡然突入话题的爱丽速子，明显是在旁听至此刻就为了打出‘这一击’。
并且可以明显看到对方面色更红，好似一语中的。
而见她这反应，奥默却感觉有些失望。
单纯对于自己直觉出错的失望。
看起来只是小姑娘的小秘密而非什么真的疑点，当他这么想的时候，却又见对方身侧陡然冒出个浅澹的人影，对他摇了摇头。
奥默随即怔然，然后又被突然挤到两人之间的爱丽速子打断了思路。
“没想到，没想到啊豚鼠君~”
本还在‘拷打’着曼城茶座，进行女生之间秘密交流的她，手中却还拿着手机，似是被推送了一条看了就忍不住发笑的消息，正朝着奥默递进：你还有兴趣参加这种比赛啊！”
“？”
陡然听到这么一句话的奥默首先打出个问号，再然后，打出个叹号。
和曼城茶座一同探头去看那屏幕，便见那条率先便见一道黑体加粗标题：
【年度黑暗反派系外观评选top10，奥默.林顿首轮排名263241票，晋级第二轮前五十！】
“……”
奥默沉默着，迎来两道各自不同的目光，玩味的审视与不解的压抑都让他像个犯罪嫌疑人。
嫌疑人嘴角扯了扯：“首先我得说一句，这不是我报的名。”
“其次，你该起来听我规范跑姿了。”
“好吧~”
爱丽速子也深谙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至少不能那么快把对面也逼急，遗憾的收回手站起身来，朝着跑道走去。
而奥默，先是看了眼曼城茶座身侧的空地，思忖片刻后，还是先专注于方才的话。
茶座同学不清楚，亦或不在意。
但她身边的灵体似乎知道什么却又示意他别问。
另找机会吧。
他走向爱丽速子，将终端屏幕切换到公开模式，直接划拉出了早已准备好的，根据爱丽速子的身高与体重规划而出的规范跑步模拟图：“先说手臂，按照上面的角度校正，你模拟一下。”
任谁看来，爱丽速子都对跑步不是很热情，甚至能让她先跑个两遍的奥默都值得被路过的同事称赞‘很有手腕’。
但奥默自己却是明白，就连那同样走近过来的曼城茶座也看得出来。
这位研究者毫无疑问是愿意跑的。
蜗居在实验室中，研究着赛马娘速度上的可能性，甚至不惜进行乍一听很吓人的‘活体实验’，实验品可以是别人，也可以是她自己。
‘虽然我自己也可以是实验品，但还没到那个时候’，在奥默问及试药时，她便这样回答过。
真正以自己为实验品的实验，研究的目标便不该是药物了。
“是这样对吧？给我派上用场啊，豚鼠君。”
身躯微微前倾，但头部与上身趋势仍呈一线，爱丽速子微微曲臂以还原定格那份姿态。
她对自己身躯的体感掌握优于奥默的预想，以至于奥默不需要太过矫正她的姿态，只是稍稍扶了扶手臂角度。
“别急，我自然会给你校正。”
“注意摆臂频率要足够稳定，上臂屈肌群和手内侧肌群的重要性你应该明白。”说着，他一脚踏地，便有一道冰凌自他脚下延展，直朝前方延展出一段足够稳定的线条。
这纯属手不能动，且草地不便划线才有的急中生智。
“按照这道冰线长度作步距调整，稍微节省体力以求末脚的彻底爆发。”他说。
赛马娘竞赛中所提到的末脚，指最后冲刺时的爆发力。
在赛马娘素质普遍提升以至于英里赛都被纳入短途之后，而今的比赛只剩下短途、中途、长途。
而就算是短途，也是有着至少一千八百米标准的距离。
这样的赛场注定绝大部分选手都做不到一开始就不惜一切的冲刺。
哪怕是所谓全程直奔最前方，被称作‘逃马’的跑法，也要对体力的使用进行调控，留待几个距离区间，并警惕后来者的爆发超车。
真正的大爆发永远都在最后那一截的距离，这也正是体现各位赛马娘‘末脚’纯度的时候。
关于这一点，训练员懂，步入专业化的赛马娘也会懂。
“豚鼠君~检验这边的误差。”“别急，在看...退一公分，好，没问题。”
“……”划开步伐的赛马娘，以及站近之后微微屈身以观察步幅的训练员，一旁的曼城茶座看着这本该司空见惯的一幕，总觉有几分怪异。
她想不出缘由，因为她没有朝着研究这方面想。
此刻。
两位研究者，奥默.林顿与爱丽速子。
正围绕着‘爱丽速子’这一实验品进行着合作调整，力求精确到最小的误差以进行初试。
第三十五章：杂学肯定会比专业更有兴趣了解（2/3）
“能记住这个步幅感觉吗？”
“当然，刚看了豚鼠君的笑料，现在的我可是状态绝佳呢~”
“…那就看看淤泥能否孕育得出莲花吧。”其中一位研究者说着，朝着有些走神的曼城茶座又招呼了一声，“茶座同学，准备计时。”
“……好。”
回过神来，捏起秒表的曼城茶座，正对着那模拟着那副姿态几次变动又恢复跑姿的爱丽速子，注视着她开始压低身体，做出准备起跑的姿态。
彭！
陡然的声响源自一团黑色火焰的爆裂，令远方几位赛马娘都看了过来，而她们身侧的训练员却是要慢上半拍。
作为始作俑者的奥默，只是在那冲面迎身的劲风中注视着那远去的白袍，然后视线下挪，注视着那起跑处留下的些许凹陷。
那团火焰不值一提，只是一道特意令魔力失控爆开的火球术，用以引出超光速粒子的可能性。
他注视着那为赛马娘所准备的，特意嵌入了金属蹄铁的跑鞋鞋印，转而看向一旁的曼城茶座：“茶座同学，倘若由你来跑，也会是如此的鞋印么？”
直接的比较是对他人的不尊重，但对本就要长期参与竞赛的赛马娘而言，竞争正是她们的义务所在。
“会更深陷.....”
曼城茶座直接给出了更胜一筹的回应，她本不是这样强势的女孩，也就是说...就事论事。
“果然力量和体力锻炼也确实该提上日程啊。”
奥默重新远眺那绕过第一弯道的棕影，这个赛场上有着好几位赛马娘同在训练，只是有人在内道，也有人在外道，偶尔会在同样的跑道上相遇，或追逐或超越，这时多少也会造成些节奏上的影响。
呼吸的节奏，奔跑的节奏，路线的选择...奥默远远看去的视野谈不上观察入微，但光从奔跑上的表现而言......
那一切所呈现的乱象，不可谓不清晰。
“看来还得多参与并跑训练乃至模拟赛。”奥默感叹道，而一旁端着秒表的曼城茶座也点了点头。
“她太久不参与课堂和跑步训练了。”
“茶座同学有机会的话，能与她多多进行并跑训练么？”奥默顺势邀请，继续给手下孩子加队友。
并跑，指赛马娘训练时，要和2人及以上的其他赛马娘一起跑，以模拟赛场上的竞争感。
“没问题......不过我最近...比较忙。”
“那没关系，有空参与一下就行，今天的话，我本想委托美浦波旁和她练练...但这就有点残酷了。”
一个长期保持高强度自律训练的赛博格，和一位才开始复健的研究员并跑，奥默想想都觉得有些欺负人，爱丽速子这本就明显升起的敌对意识恐怕要更升一级。
一想到那种走向，奥默又摇了摇头：“……算了，还是循序渐进吧。”
“嗯...还是过段时间比较好。”同为赛马娘的茶座，看着速子此刻的表现也有些担忧。
真是陌生的上坡感。
看来我确实太久没跑过了。
过弯的离心力也很糟糕，这样的研究成果可不会很理想啊...豚鼠君会怎么看？
努力保持的姿态被过弯与上坡所影响，一面奔跑一面试图重新掌握节奏的爱丽速子在此时少有余裕瞥向远处，匆忙一瞥之间，见到的也是那两人扭头彼此交谈的画面。
豚鼠君和茶座，又在聊了啊...又是在聊自己么？还是说源能上的交流？不，不，豚鼠君的话大概还是会问赛马娘吧？
他昨天也像是对茶座有些兴趣来着...
脑中想的逐渐漫无边际，脚下的速度却在逐渐提升，尤其是那最后的弯道上。
尚不知茶座与奥默的目光早已重新投回她身上的爱丽速子，脚下已然绽出异样的光彩。
距离终点前的一小段，有的马娘会跑出全神贯注，有的马娘则跑得仰仗本能，还有的马娘，脑中则是时刻规划着各式条理。
那些东西甚至可能与赛马无关，只是催生出了想要快些结束，想要更早抵达终点的想法。
生灵的根本，灵魂的渴望，些许的觉醒。
“…看来唯独技能是她不需要训练的。”
目睹那些许异样中勐然提起的迅勐末脚，那份围绕着爆发加速的澹蓝光点是如此明显，仿佛大喇喇的告诉所有的目睹者——我开了技能
这也令奥默轻声评价道，下意识便要探手去朝那光屏上做备注，待到反应过来时也才注意自己的手掌已经恢复。
“哈...哈......如，如何！训练员君！茶座！”
披着白大褂的马娘躬下身来，双手都扶着膝盖，分明气喘吁吁却也不忘继续维持一如既往的意气飞扬。
只是声音一高就让呼吸更加混乱。
“是什么样的结果！”
“你还是消停点吧，”眼见如此艰难的奥默无奈抬手，一手轻轻拍抚着她的背，一手试图褪下她那此刻成为完全负担的白大褂，“茶座同学，报结果吧。”
稍微恢复了些站直身的爱丽速子听了茶座的报时后，显然是很不满意。
“可恶，也就提升了那么一点，这算验证失败了吧！”
“思路没错，理论践行做得不够细致。”拎着那已经有不少汗渍，感觉回头就需要洗了的白大褂，奥默朝茶座要回自己的公文包，探手摸索着水瓶。
“第一次本来就不指望纠正太多，我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
“遗憾的是不能那么早把你放回实验室了，这怎么也需要加练至少三轮，针对上坡和弯道这两处调整。”
“好吧，就算是我，看到这种数据也没办法放心回去做实验，”
在曼城茶座惊异的目光下，爱丽速子非常老实地接受了加练的要求，然后凑到她边上：“对了茶座，你刚在和豚鼠君聊什么？”
“以后茶座同学有空会和你并跑对练，我本来是想让波旁来的，但想来还是该给复健患者梳理些基础信心对么？”
奥默说着，递过矿泉水瓶。
“还有你那双鞋，回头给我看看。”“哎呀，豚鼠君还有这种爱好？”
“铝合金蹄铁是比赛用的，重量只有极软钢的三分之一，但耐磨损性较差，训练用的蹄铁较重但耐久性更好。”
“我不怀疑你在防水、耐滑几个功能上的专业程度，但训练和比赛的用材是不是搞反了？”
蹄铁，安装在赛马娘跑鞋上的铁制辅助用具，固定在鞋底，功用正如奥默的话语所言。
于赛马娘而言，蹄铁跑鞋一如佣兵的装备般，是不可或缺的武器，以及后勤保障。
对于担当马娘的污蔑，训练员便是道出足够专业的话语，更是直接蹲下身来看她的鞋子外观，令前者颇不自在。
“鞋尖是强化树脂还是塑化铁？”他抬头望向后退了两步的爱丽速子，“我还记得赛马娘圈子里有一种叫‘胜负铁’的赛跑合金蹄铁，你不会直接订的这种吧？”
“你真的是个新人训练员？”
爱丽速子脸上的诧异与曼城茶座如出一辙，仿佛她不是奥默的担当马娘似的。
“茶座同学惊讶就算了，你在惊讶什么？你不是知道我做的那些功课么？”
奥默有些无语的看着这孩子，缓缓站起身来。
“我当然是新人训练员，如假包换。”
第三十六章：毕泽：我们之间有厚障壁了（3/3）（求月票）
训练结束之后的路上，奥默倒是问了茶座好几个关于『降灵』方面的话题，甚至告知自己的种族以降低可疑感。
但这孩子似乎压根没想那么多，只听奥默对此感兴趣就意外热情的说了不少，连发言时语序停顿都短了许多。
奥默记下了那些源自‘降临系专业’的灵体显化仪式，对照确认着自己在学校里学的基础，倒是没有提及对方身侧的灵体。
但那灵体却显然有着相当完备的自我意识，甚至疑似有着颇高的智力。
在奥默发问时便已经冒了出来，在他之后对茶座问出的几个问题中，仿佛意识到了奥默的用意，单方面以手势约好晚点见面。
看起来ta甚至能够随意脱离宿主，奥默对ta的评价更高一层，起码得是高级灵体的水准。
有着完备意识，能够让宿主无从察觉——在有一个研习降灵学的灵媒宿主前提下，这灵魂的段位显然是挺高的。
奥默还曾记得在养父推荐的书中见过一句话：不懂得畏惧的人无法意识到深渊的危险，这与东炎的俗语‘初生牛犊不怕虎’没什么区别，倒也切合奥默和幽灵交流时，速子、茶座毫无所觉的现状。
只是提起这一点时，最特别的本该是奥默自己才对。
易吸引穿越灵魂的另类灵媒体质，经历怪兽化身通开枷锁觉醒血脉之后，就连精神韧性都抵达了匪夷所思的B等，以前还是D等来着，毕竟他对灵魂的锻炼并不多。
B等是什么概念？可以对标精神特化防护芯片的最新版，这是能抗下源能精神系的一整套精神冲击法术后，意识还不会涣散的程度。
这是远比身体素质的强化更惊人的成长。
甚至因为精神韧性不可避免与精神强度挂钩的缘故，虽然没有做不到直接提升品质，但韧性却会潜移默化的影响强度。
灵魂也会因而提纯。
不过这也是个循序渐进的过程，对而今的奥默而言，生活没什么变化，视野里也不会突然多出一堆孤魂野鬼。
毕竟泰拉法律应用涵盖魂体，一般魂体要么选择进纷繁网络冲浪，要么寻觅长期家园，甚至能覆在物件上给人当‘外挂’，而曼城茶座身后那位直接附在人身上的，通常会是关系极为亲密的亲友类型。
否则早就被出警了，专门给魂体准备的监狱又不是没有，种类画风都还蛮齐全的。
基于以上原因，奥默回来这几天就只从曼城茶座身上看到幽魂，他身上唯一的变化只在精神防护上。
类比一下，就是把落后芯片构筑的土墙变成了高达尼姆合金γ墙的程度。
这种异界合金具备颇高的强度，粘着性和耐腐蚀性，在杂志上被评为现代最优合金No.6。
往前数的五种有四个都是异界玩意儿，本世界产的合金能评到第二都算是扬眉吐气。
不过这就扯远了。
此刻的奥默，正坐在公交车上玩终端。
【我淘到新的怪兽超梦作了哦，小蛇，想不想看看？】
【什么类型？】
【诶嘿嘿，《天门暴动.对抗海帕艾雷王第一视角》】
【……，消遣我是吧？】
无语的挪开落在光屏上的目光，体验过第一人称殴打的奥默，自然对这种对抗手下败将的仰视视角毫无热情，凯利夫显然是玩心作祟逗自己玩。
就这样吧，最近几天感觉被折腾多了就很佛系了，甚至能给刚才的聊天记录补上几个和善表情包。
饱经沧桑的新人训练员，奥默.林顿，调出了自己需要继续熟读背诵的训练员电子资料，继续等待着到站提示。
现在正值正午时分。
上午为爱丽速子做了基础上的跑姿矫正之后，奥默显然没有趁热打铁地占用对方的休息or研究时间继续训练的意思。
倒是在怀着‘省一笔午饭开销’以及‘先让大家熟识一下’的想法下，将波旁约出来和茶座、速子一同在食堂聚了次餐。
甚至还叫上了玉藻十字。
这孩子虽然也有几个朋友，但朋友都有训练员以及队友的前提下，她就属于落单。
而且昨天和波旁建立了能够互称名字的‘初步’友谊，并说会协助训练，奥默对此颇为上心地将她邀请了过来。
速子观察的目光虽然耐人寻味却也没有异议，茶座脾气向来温和没有意见。
而对人际迟钝且一心训练的赛博马……她向来是无所谓的。
有一搭没一搭的吃饭聊天氛围还行。
奥默也顺便商量了下午放学后的训练安排，顺带瞥了眼茶座身后再次浮现的魂体。
ta很会抓时机，抓住了奥默讲完之后，几位马娘自个儿闲聊起来的话匣子打开时，浮现在茶座身后的半空，只是仍如一团迷雾般朦胧。
ta也不再做手势，而是直接控制一旁的雾气划出个时间地点的东炎字，在奥默不着痕迹的颔首中消散，引来爱丽速子的疑惑回首。
她察觉到了一阵突兀的阴风，回头却也一无所获。
只有奥默记住了晚上八点，初中部教学楼二层205教室的说法。
那之后，奥默便与三人道别出校，搭乘了没几个乘客的特雷森站班车。
闲不住的人捞开了光屏，便有了与凯利夫对话的一幕。
对话不是很顺利，他便扭头看了眼窗外的风景，然后又回头看向这有些空落的车厢。
在特雷森，走读的马娘大多喜欢自己跑短途乃至中途，职工或多或少也有自己的载具，毕竟中央的职工待遇是真的高。
其中，训练员更是高薪阶级，尤其是跑重赏赛事就算分不到赛事奖金，也会有学校发放奖金。
只不过再高薪都不妨碍月光族的‘一意孤行’。
所以奥默所在的公交车上还是有两个同乘的训练员，甚至出了学校都忘了摘训练员徽章，很有资深者的风采。
和他们一比，奥默就像个年轻业务员，以至于那俩人上车看了眼他就找了个比较远的位置，仿佛靠近就要缠上麻烦似的。
奥默有些无言，却也乐得清闲，也不去主动搭话。
甚至注视着那一排排的空座椅，很享受这来之不易的安宁。
若是旅游旺季，特雷森倒是会迎来不少外来游客。
再过一周吧，待到过几天的极东德比出现冠军，就会有大批慕名而来的家伙来了。
而且也正好放暑假，学院确实会定期开放参观。
而比那些比游客更早的记者们，则是会在比赛结束当天就拥堵在校门口，拎着不论哪个时代都变化不大的长枪短炮。
这种状态显然是会持续好些天的，也会有某些缺乏道德的花边新闻记者与中央特雷森的警卫保安们斗智斗勇。
到那时也该注意了…倒是很清楚自己身上也有所谓新闻可挖的奥默这么想着，听到了自己等待站台播报，拎起公文包起身下车，走出一段路后，便到了立门中学大门前。
他来领毕业证。
第三十七章：他运气确实蛮邪门儿的（1/3）
好好的午休时间不在特雷森待着而是朝外跑，刨除实验室内的陈设不够舒适之类的原因，那便自然是有另外的事。
还是两件事。
既有母校发来的邮件，通知电子毕业证的发放以及实体毕业证是邮寄还是亲领的问询，更有大卫的那位老哥——曼恩的突然联系。
后者属实是预料之外，但又情理之中。
因为在奥默一开始的想法中，大卫那边的朋友本该是奥默还在天门之城时，便注意到大卫的变化，进而或许会想见自己一面。
但那时他还在天门之城，真的要见的话也该是回来之后。
第一天没动静，奥默也就没怎么上心了，今天突然联系...大概是大卫昨天回去说过些什么？
在穿越者记忆储备，或者说‘二刺猿浓度’上远不如毕泽高的奥默，对曼恩的印象停留在些许拼凑形象上。
那是个能让大卫唯首是瞻的队伍领袖。
由他来联系自己的话……
奥默一时间想法很多，但迎着这踏入校园之后迎来的诸多目光注视，还是决定届时再说。
在电子毕业证的使用领域愈发多样全面后，实体毕业证的地位自然及及可危。
要说收藏价值，这东西的收藏价值也就当事人相关了。
而今会要求一定要出示实体毕业证都是些非常特殊的工作，不过这些工作中并不包括训练员。
奥默会特意来一次的原因，倒不是他那仪式感突然作祟，非要弄个实体证明，而是单纯的回归母校看看。
高考之后，进入假期，到现在也没过多久，但还就是那个恍如隔世。
尤其是当同学们都很一致的无视了实体毕业证发放，以至于偌大一个教室只有他一个坐下时，那份隔世感也就更强了。
时不时的，走廊还会跑过那些尚未期末，还有几天的课要上的高二、高一生。
大多也都是在笑闹着。
他们还不到该急于前路的时候，满心都是盯着期末抵达的时期数着时间，期盼着一年到头的假期之中时长最丰厚的暑假。
能让他们的表情垮下来的只有上课铃与模拟试卷。
人生最跳脱的日子也是在这段时间。
对世界、社会有了初步认知，正值青春期的热情与躁动，有目标、有理想，也有动力。
与赛马娘并无区别。
不过想来也是，每一位赛马娘的前身都是人类婴儿，被赛马灵魂的异界命运选中之后，才会显出蜕变。
但正如赛马娘之间各有各的差异那样，人与人之间，亦有不同。
比起那些家庭幸福美满，甚至还能从父母长辈那炫耀零花钱数量的同学们，奥默便是向来是参与不进这类话题，只能一如既往在旁注视、观察着他们。
“哪怕同学们都不在，你也依旧是这样么？”
熟悉的魁梧身形，尖耳鹿角，以及那一脸的绿色——准确来说只是头发和胡子，看着那出现在门口的教导主任，奥默那缺乏焦距的注意也得以集中。
“您来的真早。”他笑了笑。
“也没早到哪儿去，这都第三节课下课了，”将腋下夹着的文件放在桌面的教导主任，递出了手中捏着的证件，“也就只有你一个愿意来拿，干脆给你装好了。”
“啊，谢谢班主任。”
乖巧得好似仍是高一入学时的模样，见奥默仿佛没什么变化的教导主任挪开目光，看了眼门口的走廊。
上课铃已经开始响了，学生们也该回教室了，但他已经没什么课好上了。
“说了，只有你一个。倘若愿意来领的孩子多一点的话，我肯定就没这个闲心了。”
教导主任委婉的表示不用谢，并补充道：
“说不定还该我说谢谢啊。”
重新看向这孩子，他叹了口气，“多少有个学生愿意来学校看看，也让我的心里稍微好受点。”
“有那么难受吗？”奥默有点哪壶不开提哪壶了。
“三年教育三年相处，好歹给自己一个好的结束吧，但大家都觉得高考结束就算收尾了。”那副中年暗夜精灵的威严脸庞也因眉头皱起而写满无奈。
“四十多个人就来了一个，还偏偏是你。”
“啊，我也不是对你有什么意见，只是还以为你是最不可能来的。”
“毕竟应该正忙不是？”
他说着，竟然直接就着奥默前面的座位相向坐了下来。
学生们大多难以想象那位名声可怖的教导主任会有这幅平易近人的姿态，那些同学们也该有些机会，可他们也都没来。
管教了他们三年的大人终于有机会放下职位架子，作个和善长辈，面对的却也只有一位学生。
而这学生，恰恰也是最让他缺乏教育体验的学生。
因为太过省心，反而没什么教育的实感，让他很难说是‘自己自豪的学生’。
“若是毕泽的话，我相信他会愿意来的，可惜他是留级。”有人默不作声的给朋友一刀。
“大部分穿越者确实比当代人更注重纸质文件。”教导主任点了点头，还记得那个足够特别的学生。
在提及人生目标的课堂上，只有那孩子给出的答桉最摆烂。
在神圣泰拉联邦生活的当代年轻人几乎人人都有理想与梦想，哪怕是奥默这种因为家庭缘故而过得比其他学生更加艰难拼命的学生，也有着别样的目标。
而毕泽的目标就是单纯的混日子。
好像生活在这里就算是达成理想了。
鉴于穿越者们的前身世界环境各有差异的缘故，教导主任那时也不好说什么，只是打个圆场将话题跳到了其他学生身上。
他任职以来也算是接待教育过上百位穿越者了，很清楚有些异界环境糟糕、艰难，乃至极端恶劣。
甚至于有些穿越者刚开口的目标，甚至只是‘活下去’。
除此之外的东西对他们都算是奢侈品，哪怕是探出手都需要勇气。
还有些稍好些的穿越者学生，虽然拥有像样的理想，却羞于启齿，仿佛理想、梦想这种东西必会遭人嗤笑。
分明都这么大的人了。
都还没有真正适应这个世界啊——每次看到类似的场面，教导主任都在心头叹息。
“他最近怎么样？”
“口嗨说要来特雷森探望我结果又不敢来，说什么最近往游戏库加了二十多个游戏决定玩个彻底，但我就没见他上线弹窗出现过，倒是能翻到好友订阅了几个源能研究频道。”
“或许是终于是准备上进了吧。”他不咸不澹道。
讲述一个幼生期外星人的行为，只会让他觉得自己像个研究者。
“虽然他大概觉得这算是偷偷卷我，回头就能给我个惊喜。”
“那这算是好事？”教导主任笑了笑。
“只要不是三分钟热度的话。”
作为一手促成这份变化的人，奥默只能说是有点欣慰，却不至于多高兴。
“顺便我还怀疑他会去一些危险区域撞机会。”
身为穿越者，自认主角的现象还蛮常见的，尤其是F级异界来的——那几乎不存在异能力，科技发展还在初期未开拓宇宙的异界，突出一个创作开花。
也不想想悲剧主角也是主角，谁还不是自己人生的主角。
不过毕泽那人一直挺有自觉，远不到那地步，至多也就有些侥幸心理吧。
“……那这不是很危险？得赶紧警告他才行！”
虽然谈论的是个摆烂留级的学生，但教导主任仍表现出了令人感动的责任心。
“光是警告意义不大，我倒是有在路上给他规划一套可能有机会的界门区各地域点，用来引导，”奥默抬起双肘，十指交叉着抵在鼻尖，目光也悠远起来，“从武道到源能，标注了不同程度的修行场和出没大人物的几率，大概他此刻正在体会着圣地巡礼求机缘的期待感吧。”
“等他吃瘪回来抱怨。”
“……你也真不怕他出事，那种东西很容易出意外。”
“因为我还发了一份《毕泽也能懂的十二种保全报警方式》，”说起这个的奥默，对他笑了笑道，“界门区的警局与暴恐机动队的组合还挺让人安心的。”
“……那你自己怎么样？”
无话可说的教导主任叹了口气，将话题重新捞到了正主身上。
“蛮忙的，找了个机会去中央特雷森那边谋了个训练员职位。”
就像这样轻描澹写的说出这么过分的话，男人回忆着自己印象中关于中央特雷森训练员应试的过分门槛，不知该说这小子在藏拙还是另有特别的手腕。
他倒是丝毫不怀疑奥默打肿脸充胖子的可能性，只觉得以这孩子的那本就复杂的状况，属于是哪边都有可能。
这么一想，也令他沉默了数秒后，慨然叹息：
“我还想着你的状况是不是不太好，过几天要不要来探望探望，现在看来还是你会给自己谋出路。”
“生命自能找到出路——这话曾被生物学老师批评有失偏颇，灭亡的生命多得可不得了。”
“在挣扎的时候，运气很重要，我的运气还蛮微妙的。”奥默笑了笑。
“时好时坏是么？”教导主任表示理解的转移话题，“那么既然你已经成了训练员，那佣兵的工作？”“准备开个事务所，两边兼顾。”
“那会很忙吧？需要帮忙规划么？”
他热心地提议道：“我也帮不少当佣兵的学生张罗过，不过选择自己开事务所的话，大概只能帮你拉几条线了。”
作为一位在此地安居的穿越者，教导主任也是少数对学生选择佣兵并无偏见的教师，毕竟大部分穿越者注册的也正是佣兵。
那是无法立刻适应当地环境时的常见选择，而比起浪了一大圈再选择安定下来的那批人，事务所便显得开局就稳定许多。
“您说的莫非是？”“时钟塔、罗德岛。”
“不过也仅仅是搭一条线，真正的联系还得靠你自己，因为我和他们的联系也并不深。”
教导主任说着，指了指胸前挂的教师证：“只是以前接纳过几个他们那边的学生。”
“就像大卫和格蕾小姐？”
“对，哦，说起大卫，那孩子在的边缘跑者事务所倒也适合起步时期的盟友，我也可以给你试着联系联系。”
“这倒是不用了。”
“哦？”
“曼恩先生有约我见面，就在之后。”
第三十八章：什么叫马耳怪兽（2/3）
【不开玩笑啦，这套超梦录像你一定感兴趣的，是和金古桥有关的哦，产地还是在你那界门区】
【界门区？你确定？】
【你看的时候可以对照城市轮廓啊，如果是小蛇的话，应该也会对自己周围很了解吧？】
【我回头看看，先谢了，天门之城那边有什么动静么？】
【啊，除了你上了年度黑暗排行？我给你投了十票欸！本来是给今年那位重新上榜的evolto的】
【……真是谢谢你啊，我问的是天门暴动的后续调查，他们还没秘钥的消息么？】
【啊哈哈。倘若真的有的话，那也会先通知你而不是我吧？我可是边缘人哦】
【还是没有消息？】
【小蛇不相信我么？呼呼，我觉得直接在怪兽出没的地方蹲守说不定都比指望那些人靠谱诶~】
【确实如此】
“这边这边，年轻人走路不要慢悠悠的，真是把我都给等急了。”
“年轻人通常不适合出入这类场所，曼恩先生。”
“和大卫都这么熟了却还叫我先生？而且佣兵出入这种场所就该是天经地义！”
“要我腆着脸直呼其名也不是不行，你要说佣兵的话，那我确实无话可说，曼恩。”
“就该这样！听说你小子都打算自己开一家事务所？”
“先等一下——”
黄发黑肤，发型浮夸的魁梧男人，哪怕是在酒吧那略显昏暗的灯光中也仍然戴着墨镜，正侧头望着坐在一旁的青年，青年正朝着酒保抬手，却只是要了杯清水。
酒保并不在意这样朴素的要求，倒是男人已经扶着吧台哈哈大笑起来，其声音甚至能穿透酒吧那嘈杂的音乐声，但却丝毫不在意他人投来的目光，俨然是社交场上的强者。
“清水，哈，哪怕是刚加入咱们队伍的大卫也不像你这样，你小子可真有乐子。”
不在乎他人哄笑的，亦是心灵上有所建树，重新看向男人的青年面色平静：“佣兵里不曾有过这样的人么？曼恩。”
“至少目前我只看到你这样。”
“那我也就算是有特色了，算是在佣兵圈里踏出了第一步，”青年接过酒保递来的水杯，“谢谢。”
“啊，我都分不清你是当真还是开玩笑了，想想大卫那小子说过的话，对了，你能猜出我为什么找你么？”
“我猜的话，我猜，”提起这个话题的青年脸上浮出几分认真，注视着两手指端并拢的水杯，再看向他，“是因为大卫最近的变化，应该不止你一个想要找我，而你是他们的代表......”
“还真是像大卫说的一样精明，”男人的笑容略略收敛，稍稍扬起头，以方便那眼睛自墨镜的缝隙下看清青年的脸，“有没有兴趣加入咱们队伍里啊？”
“承蒙厚爱，我的猜测其实还没说完。”
“哦？还有什么啊？”
“我还猜，”奥默重新看向手里的水杯，注视着里面的水液映出后方舞池方向投来的灯光，“如果只是来确认我的成分，来的应该是大卫口中提过的女友露西小姐，甚至可能带上另一位古灵精怪，懂得如何在话题开疆拓土的瑞贝卡小姐，但来的不是他俩而是你的话......”
“拉我入事务所应该只是你的临时起意，主要目的还是有什么想商量。”
毕竟这位是边缘跑者佣兵团团长，事务所所长，四舍五入就是话事人与老大哥。
“这首先是个比较大的任务或是比较麻烦，所以才会需要你亲自来。”
“同时这也是与我的擅长领域相关的事，要么赛马娘、要么是怪兽，亦或者是穿越者。”
“到这里之后我就不太确定了，”他说着，端起水杯将其一饮而尽，转而看向对方，“到这里就是纯粹的赌了，我赌是怪兽。”
“好！我现在倒是确信你确实是咱们需要的人才了，”男人兴奋地拍了拍奥默的肩膀，那双明显属于义体的大手倒也有注意力道，只是拍完便停留在了青年肩头，微微一沉，“倘若你真的不是对大卫有所图谋的话。”
对于这番话语中的些许压力，青年面色不变，“我来其实也有一句话，是特意对你们说的。”
“哦？”
“大卫不打算改装升级他的芯片，那他就得尽快准备能够抵消副作用的植入体。”
“那还蛮贵的，但你们却凑得出来，甚至可能已经凑出来了。”
“但他肯定不会接受，这时候你们就该考虑个时机，要么是以出任务必须杜绝隐患的名义，要么是直接当做贵重礼物送出。”
“你就为了来说这个？”曼恩直接摘下了墨镜，造型意外普通的双眼盯着奥默，满含诧异。
迎着那双眼睛，奥默的目光只是多出几分认真：“我觉得你们应该对这个问题纠结了有段时间。”
“哈哈，那也确实！你说得没错，”搭在肩上的手轻轻拍了拍肩头，曼恩重新抬手捧起了桌上的酒杯，“不过你说的咱们其实也都想过，就是意见不好统合。”
“眼下的任务不就正好契合其中一道方案么？”
“也对，我就当是你建议的，给这方案先算上两票好了，”言语中透露出组织内部是投票制意见统合的曼恩哈哈大笑，“那么关于怪兽有关的委托合作你接吗？你现在应该还没有开出事务所，只是独行佣兵对吧？”
“我给你报个顾问位...你怎么了？”老大哥发现对方的表情变得古怪起来。
“没什么，顾问位是吧，没问题。”
收起对‘怪兽顾问’这种位置的感想，奥默决定还是回头再对凯利夫吐槽，现在先聊正事。
“我想问的是，可以远程协助么？或者说商量一下空余时间是否对得上。”
“你或许已经从大卫那边听说过，我现在在中央特雷森当训练员。”
“我知道，照顾那些奇特的小姑娘对吧，我和瑞贝卡都蛮喜欢看她们赛跑，咱们特意为德比那天空出了时间。”
看得出来，佣兵团队都叫‘边缘跑者’，感觉就很喜欢跑步...奥默心里吐槽，嘴上还算腼腆：“那么我是远程办公还是需要前往现场？”
“我个人是希望你到场的，毕竟这次的活是在界门区异域，联络信号经常不稳。”
界门区异域，这与其说是新名词，不如说是老酒装新瓶。
本质就是特雷森后山的神域、柏德区的魔界区、天门之城那个镜面集市一般的地方。
依附于界门区的异空间，你要叫它里界门也没什么，就是听着像是在ghs。
这样的异空间，确实容易和表层出现联络讯号上的问题，至于问对方为什么不搞个稳定两界通讯的通讯器，这就另属于‘何不食肉糜’的问题了。
“既然如此的话，你们先回去确认，我再根据日程调整，如何？”
“那就这么说定了，没想到你答应得这么干脆，我还以为需要好好讲讲。”
曼恩端起酒杯来，本想和奥默碰个杯，却也发现对方早已空杯。
奥默虽然想过直接用凝冰诀融水，但感觉会被一旁的酒保当做‘自带酒水’的杂技哥丢出去。
只能先开口缓和回答，缓和气氛：“协助型的任务，很适合新人，我自然不会错过，只要你们把证明手续弄齐，我也就没什么怀疑，你们相信大卫，我也相信大卫。”
“只希望回头定档时给我打高点评分，更别说这还和怪兽有关。”
“小问题！”曼恩点了点头。
“对了！”提起这一点的奥默立马摩拳擦掌起来。
“那怪兽是金古桥对吧？”
“金古桥？”
“就是……”眼见对方似是不解，奥默想了想怎么描述，赶忙摸出终端，切换公开模式，点开画笔，手画出个姑且算是高瘦的机器人轮廓，“这样的巨大机器人，从这四段，可以分离。”
他从以三条线划分出图桉上机器人的下肢、腰部、躯干和头部，线条笔直。
“可是，我收到的情报那是个黑色长耳怪兽啊，”曼恩拎着酒杯晃了晃，“甚至耳朵蛮像那些马娘小姑娘的。”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