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58:居然答得上来
作为一家老牌家族，作为一家通常不会将家族成员踹出家族的老牌家族，象征家的内部有着诸多派系。
这些派系的主人大多是人类，毕竟赛马娘的出生数量，虽然放在每年统计上很多，但细化到一个家族里的话，能有两三个都不错了。
赛马灵魂对载体的挑选也是有要求的。
URA协会每年都能获得一份三女神赐下的神谕诏书，其中记录了她们引领的绝大部分异界赛马灵魂驻留所在，以方便URA协会立刻安排登记员去进行赛马娘出生登记。
但请注意，这里提到的是绝大部分。
数千的名额里，偶尔也是会出些纰漏的，譬如说出生就遇到掉包的不幸婴儿。
但就算是这样的不幸婴儿，也是有机会迅速找回的。
凭借的不是当代无孔不入的监控与占卜，而是三女神对其赛马灵魂的命运轨迹观测总结。
当异界赛马灵魂与婴儿彻底融合，不分彼此的那一刻，赛马灵魂的命运便也已然生效。
对命运轨迹而言，出生境遇是最为重要的开头，在一种冥冥的强制引导下，赛马娘极难夭折，即便出生遭逢不测脱离了原本家庭，也会重新流落到一处与原家庭相似的家庭里。
又或是被迅速找回。
简而言之，它们会固定家境。
举一个比较残酷的例子：玉藻十字。
名为玉藻十字的赛马灵魂，只会挑选有经济压力的家庭子嗣降生，哪怕这孩子刚出生就被拐卖，并且没能迅速追回。
也会机缘巧合之下重新流落到一个穷人家。
赛马经历过的，赛马娘会再次经历，这从出生便已开始。
同时这也是它们和她们要一同对抗的课题。
不过象征家的赛马娘倒是没什么压力。
这类已经标定了家族姓氏的大家族，其姓氏本身就是一种吸引赛马灵魂的tag。
象征、目白，不外如是。
诚然，目白家还会要些赛马娘频出的tag来，这是赛马灵魂与三女神沟通后的另类考量环节，并非重点。
重点只是象征家当以‘象征’的姓氏注册之后，这个家族便注定了只会受到有着‘象征’姓氏的赛马青睐，算是直接圈定了卡池。
卡池里的马娘虽是不多，但有着速度象征与鲁道夫象征这样过早便记在家族典籍里的——注定会抽到的强大保底。
这便足够。
也正因此，两代传奇赛马所对应的赛马娘，都享受了阿尔萨斯的待遇，甚至更甚——指出生之前就被家族成员心心念念，出生之后更是被庞大的期望压在肩头。
当然，速度象征用实绩证明了自己，并且成功让象征家自衰落中崛起。
然后…然后压力就到了鲁道夫象征这一边。
尤其是速度象征还对家族发展的把控引导颇为严厉，造就的结果就是家族发展蒸蒸日上，家族内部无比险恶。
在老家主一人端坐高堂，下面几大派系互相倾轧的前提下，这家族还真有几分封建王朝的缩影意味。
也给鲁道夫象征的皇帝称号更添几分含金量（x）。
当事人当然不会想要这种含金量，但不可否认的是，作为未来的‘皇帝’，鲁道夫象征早已成为众矢之的。
尤其是在速度象征有意无意的影响下，家族内部隐有几分种族歧视的模样：
人类边缘化、人类无用化，马娘掌握着话语权与实际家族产业。
就连族内雇佣的马娘侍者都对族内的人类成员不怎么尊敬。
这种环境在月驰象征小时候就已有雏形。
“也同样影响了他的心理。”奥默说。
“不好说，”鲁道夫象征摇了摇头，“在过去，我听过很多人聊过叔叔的事，不过不是他们和我说，而是他们没注意到我的情况下才聊及——叔叔当年被我的母亲盖过了太多的风头。”
“在赛马娘产业为主的家族里，做人类方向的事业，本身也无法指望关注与支持才对。”
“确实如此，但当格外无力的时候，人总会奢望些什么，你要说是侥幸心理也不为过，但它难以掐灭。”
“然后在事与愿违的时候，化作愤世嫉俗的火苗。”
迎着鲁道夫象征的目光，奥默点了点头：“我完全能够理解这份心态，仅限前半段。”
“不过后半段的内容倒也不难从某些罪犯身上瞧见。”
“我想是的，我与叔叔照面时，总会觉得他在我身上寻找着母亲的影子，那时的他，目光总是有些危险。”
“能让三冠赛马娘感觉危险的人类，必须得出重拳才行。”
“但我刚才也感觉你很危险。”马娘扭头看她。
“我想您应该不至于找错方向。”魔人平静的回应，倒也不否认对方的定义。
不论是从手握怪兽卡片的角度，还是从自己方才提议的角度，奥默都清楚自己很难装作什么一般路过训练员。
皇帝也是深思熟虑着没有答应。
但当奥默说出想要了解‘月驰象征’这个人时，她沉默了片刻，终是没有拒绝。
一个受害人想要获取第一嫌疑人的情报，哪怕只是在家族里的状况地位都可以——这样的要求并不过分，只是注定了自己对他的期望无法实现。
不接触象征家什么的，他简直是要一跃而入象征家的漩涡。
而现在正在做热身运动，搁那儿压腿、屈伸，甚至还准备了潜水钟。
事到如今，她也隐隐意识到了林顿训练员是个怎样的人。
匪夷所思的情报搜集能力、转进如风的思考逻辑，令人惊悚的行动勇气，以及即便被自己拒绝之后也要一意孤行的决心……
或许自己也不该那么直接的拒绝。
她想。
以林顿训练员的这幅态度，摆明了是哪怕没有自己的帮助，他也打算以自己的方式继续调查直至确认动手——
——是了，鲁道夫象征虽然不确定那件事是不是叔叔的指示，但总觉得如果是他的话，也不奇怪。
毕竟叔叔本就是个潜在的危险分子，他在家族中的待遇可能让他憎恶马娘，憎恶祖母，憎恶自己，但他同时也是身居高位，恐怕对常人也没什么平等感。
如此之下袭击一处展览馆什么的，他大概不会在乎那些伤亡。
不过事实是似乎没有来得及出现伤亡，便遇到了眼前这位训练员。
端起打印机吐出的一系列文件，重新要放回桌面的鲁道夫象征，看向了一旁站着的林顿训练员。
“而且我可是受害者。”他双手抱臂着这么说。
是了，两位赛马娘为了法杖而来，袭击者则是奔着那位星贾莱经理。
倘若林顿训练员没有那样的力量，那这件事的结果将无比严重，尤其是其中还涉及真机伶同学与东商变革同学。
比起前者的百万粉丝与后者在时钟塔的祖母会造成的后续影响，她更在乎两位赛马娘本身。
在初中部训练赛上展现出顶级爆发资质的东商变革，与短距离表现无与伦比的真机伶。
一想到她们的家人、她们的粉丝、她们的朋友，乃至特雷森都将失去这两位未来的闪耀者，即便是皇帝也会显得有些不安。
毕竟，她是以‘创造每个赛马娘都能幸福的时代’为目标而努力到现在的。
更无比期待着那些姑娘们在赛场上肆意奔跑，展现那份‘闪光系列赛’的闪光之名的画面。
所以她才与秋川理事长如此合得来，能够得到准许在毕业之后继续担当学生会长的待遇。
“那么…受害者林顿训练员。”
将文件重新放在桌上的鲁道夫象征，干脆抵着那办公桌面转身看向那位保护者。
“听了这些之后，你不会打算直接去他公司调查吧？”
她完全不怀疑按着对方这行动力，自己会在几天内听到叔叔落网的消息，亦或是林顿训练员失踪的消息。
“倒也不用，我想的话，对方大概今明两天之中，就来找我。”
鲁道夫象征闻言一怔，继而恍然。
“…所以伱才问我这些？”
“总要做点准备。”
潜水钟还不够，他穿了一套水下动力甲。
“…罢了，你要我帮你查点什么么？”
“我以为皇帝陛下不会出尔反尔。”
“现在不是皇帝，”鲁道夫象征摇了摇头，“是鲁道夫象征。”
“木已成舟的前提下，我没理由再袖手旁观。”
“好说，我想未来家主应该有关于家族成员的所有产业动向记录？尤其是象征家的未来家主。”
“…这些我没有，但可以调祖母那边的记录。”
“好吧，那么这样的话，速度象征老夫人会比较惊讶吗？我是说，你平日应该不常看这种东西。”
平日？鲁道夫象征眯了眯眼，有些好奇对方调查了自己多少，但还是回答：
“会比较惊讶，但我开始关心这种事大概会让她很高兴。”
“我的意思是，她会不会注意到我。”
“你都做到这一步了还在乎这个么？”
“那我确实认为，这个进程可以不那么快。”
“……噗，好吧。”眼见方才还一副胸有成竹、从容不迫的家伙语气开始表露弱势，鲁道夫象征忍不住笑了笑。
就像看着他的准备也不是真正万全，也就想起他其实才十九岁，不过是大学部那群学生的年龄。
“那我可以用稍微迂回一些的方式，来调用那些东西。”
“这样她就不会注意到了？”
“这样她就不会以为你要干涉家族内政，只是想通过我谋个机会。”
“似乎没好到哪儿去。”
“但她会不那么早找你，并且更加高兴。”
“她是曹操还是李世民？”
“曹操吧，就其他德行而言。”
“喔，了不起！”
一个柏德人和一个极东人能接上东炎古代皇帝的话题，确实蛮了不起的（x
NO.59:无非是不走别人给的路而已，他确实熟练
虽说神圣泰拉联邦关于穿越者最早的记载能追朔至数千年前的炎皇时期，也就是所谓的“域外来客”以及“域外天魔”上。
但还是有不少穿越者欣慰于他们所知的历史没有出现太大的变故。
虽然历史书上记载的古人里出现了不少特异人士、更有些官员和起义领袖被挤了位置，但明清以前的朝代顺序与时间间距乃至统治者本身，却是没有太大出入。
毕竟当“出现域外来客”早早成了“史书有载”后，本地人总是不可避免要积累起应对经验，尤其是那些王公贵族们，更是各个对此颇为看重。
于是那古代片场一度变成套路和反套路反复交叠的异界流小说。
有让穿越者做事业的，也有狠狠套路穿越者的，还有穿越者和本地人合二为一的（指魂穿）。
给野史和正史都提供了一堆乱七八糟的故事。
不过就算是如此，史书也没被他们轰出个真空期来。
三国时期与大唐盛世，不只是异世界知名，在这个世界也一样是全球闻名的时代，不论是前者还是后者，都是东炎地界那璀璨文化代表，更给那极东区以极为深远的影响。
而作为极东本地人的鲁道夫象征，自小便被视作未来家主培养的她，被安排学习的不可谓不多，历史自然是其中的重中之重。
委实说哪怕只是极东的小家族也会要求熟读东炎史，尤其是三国史，象征家自不可能免俗。
这个地界的人对邻居老大哥的三国时期自带一份狂热的向往，而唐朝更不必说——极东区这片土地的文化发育期，就是被大唐从还在地上爬的时候给拉起来拽着跑的。
作为极东区的一大老牌家族的未来家主，鲁道夫象征不难理解奥默的举例。
这两位统治者的有着一份“爱才”的相同之处，但在行事作风上却是差异明显。
当然，也有例外的。
像是关某人就分走了曹老板十二分的爱。
你很难看到曹操会对其他英雄有如此的耐性与容忍。
但奥默并不觉得自己能在速度象征眼中取得那般地位。
鲁道夫象征同样如此觉得，所以她在奥默感叹完后便道：
“先别急着夸赞，知道她是曹***还坚持这样？”
皇帝的眼睛再现，锐利地看了过来。
“倘若你只是个佣兵便罢了，但现在你在特雷森担当训练员的职位，你手下还有三位学生，事到如今你也该知道象征家在赛马界的能量。”
“可谓一手遮天，也不为过。”奥默轻声回答。
“目白家本有机会做些什么，但她们自己放弃了，只在乎赛场本身的她们，是真正的赛马名门。”
奥默颔首：“有皇帝的这般认可，目白家的家主足以感到自豪。”
虽说只是晚辈，但八冠王的赛事成就足以构成鲁道夫象征点评的资格。
“闲话休提，你打算怎么做？我看你对那三位学生也算颇为上心，应该不至于让她们伤心。”
“在回答这个问题之前，我有个问题想要鲁道夫小姐确认。”
“你说。”
“速度象征老夫人，对你接任家主之位的态度是？”
“她一直在等我接过她的接力棒，但今年……”鲁道夫象征沉默了一下，看向了这会室左侧那面悬空展柜中的一盏盏奖杯桂冠。
“她希望我参加梦之杯。”
这消息并不突兀，奥默本也清楚，但当听到对方亲口说出时，他仍是迟疑了片刻。
“…八冠王的成绩本该足够超出当年那位最初的地外荣光。”
“是啊，但她仍然觉得我应该挑战这场赛事。”
鲁道夫象征平静道。
林顿训练员的迟疑并不令他意外，“皇帝参加梦之杯”这种新闻，放给任何一位业内人士听到，迟疑片刻已经是相对冷静的反应了。
不过话题到了现在，她也不止一次惊讶于林顿训练员的惊人素质，更能体会到两人的思路常能一致，彼此不难跟上。
若非清楚林顿训练员额前那一缕月牙乃是其恶魔血脉的外在表征，并且还是在今年才被激活的话……她或许都会冒出个荒谬的念头。
自己是否会有个流落在外的胞弟什么的……
目前鲁道夫象征的思路还未如此发散，但她也决然想不到奥默的迟疑只是源于些许内心的挣扎。
皇帝参加梦之杯什么的……我也想看啊.jpg
他差点就投曹操了，但这种直接违背当事人意愿的行为，还是让他给出了如上回答。
象征家远征地外比赛的最初荣光，光复家族的速度象征，固然功绩斐然，但以鲁道夫象征的成绩却是足以盖过。
但显然，梦之杯那连极东赛马娘最魔怔的凯旋门都能胜过的含金量，总能引来更多的魔怔，乃至眼馋。
当然，要一位赛马娘去跑梦之杯通常不需要什么理由。
倒不如说梦之杯那种传奇赛事，一般状况是赛马娘自己就抢着去报名了。
但凡事也总有例外不是么？
尤其是鲁道夫象征这般已经披挂着至高荣耀的退役选手。
“那么鲁道夫小姐，若我表现出劝说你参加梦之杯的意象——”“林顿训练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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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说。”
“这并不是那么好假扮的。”
“确实如此，但考虑你帮我搜集情报为前提，或许你没有将我踹出中央就算是一种证明。”
“……”
“老是被家里人催着去比赛也挺难不是么？尤其是这种状况得到了家族成员的广泛认可后，你若真的不去参加，日后接手家族就还得多出几轮杀鸡儆猴的环节。”
“有一点值得纠正，林顿训练员。”
“请说。”
“就算我真的跑了，他们也不一定认可。”
“诚然，敌视你的人，尤其是人类成员们，大抵对赛马娘的一切都颇为抵制。”奥默说。
“但眼下他们更看重“你没有做到”，并会将其制作成攻击你的弹药。”
“你也在劝我参加？”
“不，我的意思是，杀鸡儆猴什么的，其实没必要。”
“你的意思是?”
这意思其实不难理解，但鲁道夫象征不太适应这种对话，尤其是对方还顶着一张颇为年轻的脸，却又表现得有些轻车熟路。
“这就回到了最初的话题，鲁道夫小姐。”
那人微笑着，目光却显出似乎是极为认真才会显现的红芒，向她提醒着对方作为魔人身份的本质。
“扳倒月驰象征，能提升你在象征家的话语权，对吧？”
NO.60:有些人是靠工作提神和转换状态的
千明代表：【我听了一串什么?上世纪的青年男女为了湖弄家里的老人所以假扮男女关系的方案？】
月环蛇：【我想哪怕是上世纪的青年男女，也犯不着担忧这种问题，那时的社会福利与观念便已然足够成熟】
千明代表：【你在这种奇怪地方的认真就和鲁道夫一样无聊，有考虑做亲子鉴定么？】
月环蛇：【魔人和马娘？我们的共同点只剩下人类部分了】
千明代表：【真是够了，你不会喜欢冷笑话吧？】
月环蛇：【当然不喜欢，但你再这样发散话题的话，我也只能找点冷笑话发了】
千明代表：【嘻嘻，我又不是气槽，你发吧，我所谓！】
月环蛇：【那我去找鲁道夫小姐分享我一点储备了】
千明代表：【别！】
千明代表：【不就是通口气，配合一下你俩嘛，小事小事！】
看来她不怕冷笑话，但却很不想听鲁道夫小姐收藏的冷笑话。
月环蛇：【那么其他人也拜托你了】
千明代表：【？】
月环蛇：【白仁、琵琶晨光小姐、丸善小姐、气槽副会长等人，包括东海帝王在内，想必你都是熟识】
千明代表：【可恶，我人缘很好的事已经暴露了吗？！】
月环蛇：【嫌麻烦可以群发，后续解释的话，鲁道夫小姐可以挡下】
千明代表：【你都在装作劝她参加比赛了，还这么客气？】
月环蛇：【现在的阶段是：我才刚开始劝她，并且鲁道夫小姐会因为抗拒而态度恶劣】
千明代表：【还挺偷懒】
月环蛇：【本也只是拖延，伪装的进度总是不必快的】
千明代表：【你真的只是为了拖延？你想好再敲字】
月环蛇:【……】
千明代表：【大家也都挺想让露娜参赛的，你也不必装什么纯粹嘛~】
月环蛇：【你呢，你不想参赛么？】
千明代表：【…唉，咱俩的默契到这儿就断了啊】
月环蛇：【抱歉】
千明代表：【也没什么好道歉的，起码你没有说得更直接对吧？比如说，直接问我是不是还想挑战鲁道夫】
月环蛇：【……】
千明代表：【所以说，不要打省略号啦，容易让我想起当年那段日子】
当年那段日子……
奥默本是不曾真正触及对方在校园里的过去，但他却能从自己的态度结合这番话来，隐有些许察觉。
千明代表：【很奇怪啊，很奇怪，明明都没犯错却会变得更加体贴，更加小心翼翼，哪怕是我想带动气氛，他们也只会要配合我一样的强行笑起来，很没必要不是么？】
极东人是这样的——奥默本想这么说，但想了想还是敲出一句：
【雀实】
千明代表：【给我打对字啦！】
月环蛇：【如果鲁道夫小姐真的愿意踏上赛场，你是否愿意再挑战一次宿命？】
千明代表：【没有错别字了，但是很气！我去群发消息了，再见！】
“……”
“干嘛做出那副表情啊~豚鼠君，我的红茶有什么问题么？可你也压根没怎么喝，一直在敲终端吧？”
午饭过后，距离前往特雷森学院训练还有一小时的午休环节。
奥默坐在事务所一楼大堂的沙发上，此刻正将全身重量都托付其上，好似与其密不可分。
而对面沙发前，便坐着那拖着长袖的爱丽速子。
长袖白大褂，她自己设计的胜负服0.52版本。
自然，是与URA协会提供的正式版无关的“技术性测试”。
委实说，胜负服什么的只需要找设计师提要求就行了，完全没必要自己亲自设计规划，但爱丽速子显然具备相当的行动力与动手能力。
一面说着“这可是我自己要穿的欸！自然要亲自进行先行测试！”然后不知从哪儿弄了3D打印机鼓捣着其实不太实用的衣服。
能起到帮助的大抵也就造型参考。
不过这也就够了，毕竟胜负服的功能性向来都是协会搞定的，赛马娘与训练员决定的确实也就是造型。
然而……爱丽速子显然没有和奥默商量过，否则奥默会给她那长出那么一小节的长袖给剪了。
多半还会来点辛辣的评价，譬如什么“如果你是想展示自己生活废人的一面而把衣袖设计得那么长的话，那我还蛮认可的”。
但考虑这家伙当初在赛场上穿着白大褂都能超常发挥，那奥默倒也不是不能接受她的长袖设计。
只是免不了吐槽手下赛马娘的胜负服都是怎么回事。
速子的布料太多，波旁的布料太少，茶座倒是刚好，就是看起来不像是跑步的，倒像是去屠杀恶魔或是吸血鬼的。
听说那一身的设计理念是从“朋友”那儿来的，奥默有理由怀疑是周日宁静只是为了偷懒把自己的胜负服改了改丢给了茶座。
又或是拿茶座当自己的代餐，看妹妹奔跑的样子搁那儿回首往昔。
听起来还蛮青春伤痛文学的。
这让周日宁静听了大抵就又想踹他了。
源辉二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不要随意揣测定性别人的想法和行为！
源训练员教训得是，你看这里就有个倒霉蛋因为习惯性的操作把聊天聊死了。
他其实也隐隐有些察觉了，千明清楚他的粉丝立场，以往挂在嘴边的“粉丝”也不见得是作为公众人物习惯性的玩笑代指，只是大家一直互相在边缘大鹏展翅却又不曾戳破，到了今天……
或许是因为自己过去的动态，又或是在Ustagra粉丝团的记录被注意到什么的，奥默既然没有给自己的过往动态设置不可见，也就做好了被揭穿的准备。
他只是想拖得晚一点，一如和鲁道夫小姐提及被速度象征所注意那样。
遮遮掩掩本就没必要，藏头露尾更是他所不喜，只是“粉”与“推”的关系提前挑明就会让关系变得微妙，对此，爱丽速子的室友爱丽数码大抵是颇有研究。
某位训练员是自己粉丝的赛马娘，醒目飞鹰小姐或许也是深受其扰。
但这其实也是一种常态，大多避之不开。
赛马娘都会走向公众，胜者舞台也掺杂着很大一部分偶像文化，赛马本身更是吸引无数目光，训练员也通常不会缺席自己负责的赛马娘的比赛与舞台。
你都不是自己负责的赛马娘的粉丝，那你这个训练员当得未免太理智了些。
无血无泪的训练机器也不过如此。
只是对于已经退役，对于有所遗憾的赛马娘而言，遇到粉丝便意味着可能会提起过去…这显然是种麻烦，为了避免实际上的心理抵触，奥默希望尽可能的将揭开的环节推迟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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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还是说出去了，顺着那个话题和那种氛围。
因为实在想要获得那份答桉，因为实在不想看到所谓的遗憾就那样继续。
可那真的是“遗憾”吗？
或许对千明而言，她其实全不在意，只是自己提及显得很烦呢？
他本可以试着分析对方的心理，但他又无法相信自己的分析。
当评价无法公正客观的时候，你哪怕是灵觉超常发挥完全沉浸到侧写状态里，那理解也是歪的。
甚至狗屁不通。
“训~练~员~！你是真的完全不打算喝是吧？”
“……”
他还在沙发上s烂泥怪，对面的马娘却已是带着十二万分的不满。
望着那自己难得给他泡上一杯红茶却不赏脸的训练员，爱丽速子拖长的腔调介乎于撒娇与愠怒之间。
他不得不再次感慨女性的心思还是那么难以揣摩，而他只是个冒失又无知的年轻人。
年轻人只有一腔冲劲，尽管无谋，却也敢于迈步，更有挽回冒失的机会。
念及于此，他便坐直身来，端起那杯红茶一饮而尽。
尚且温热，口感与味道皆是不错，但牛饮的结果只能是品味余韵，更不是红茶本应得到的待遇，所以爱丽速子整个人都愣了愣，看着他这突然的举动。
更看到了他在下一秒身上散发的黑雾。
“是新的副作用啊…”奥默看了看自己那确定没有魔人化的双手，只是平澹的感叹道，然后起身回头。
“诶诶诶！你就这么走了？！”速子还想多观察观察实验结果呢，这次可是强化细胞活力的药剂。
而且训练员的状态也蛮奇怪，刚才还是满腹愁容的模样，现在又好像振奋了精神。
红茶加的料也没这效果啊？
虽然强化细胞活力确实可能影响激素成分，但那可能性也太低了。
可训练员却也完全不打算留下，脚步不停地已经朝着楼道口走近。
“得回房间办点事，先失陪了。”
他说，然后确实脚步很快的，两步并做三步的跑上了楼，冲入了自己的房间。
然后他扫视着房间里摆放的一小部分上网工具，最终选定了深度潜入网络聊天室用的超梦头盔。
【系统提醒：你收到一则聊天室邀请，邀请人：月驰
是否接受？】
对，是这个。
被捕捉到现实状况而浑身弥漫着黑雾的恶魔，被一旁的女巫兽微妙的注视着，以那尖锐的指尖悬在那弹窗前，敲下了『是』的选择。
不论千明那边之后会是怎样，这边的事总得继续完成。
这也是他用以让自己脱离无知又冒失状态的手段。
NO.61:奥默：我不是那么期待怪兽展览了
月驰象征不得不承认，自己受到了惊吓。
虽说他已经做好了见面的心理准备，更明白在虚拟形象是格外展现网友创造力与特别爱好的表现载体之一。
但考虑到网络并非法外之地这一事实，他便以为，能过审的虚拟形象再特别也特别不到哪儿去。
怀着这样的心态，他等到了传送过来的“月环蛇”。
于是他就受到了惊吓。
以他的视角而言，他所见的，便是在那用以转换用户信息以及所在地的传送光幕中，一道高大的阴影始一出现，便是一片浓密的黑雾朝四周弥散开来。
几乎将他也吞没其中，更令他下意识地屏息。
紧接着，那黑雾中亮起数片足以拼出一具狰狞轮廓的红光，当那红光愈发盛烈，月驰象征才意识到那是对方虚拟形象本身自带的发光特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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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当那红光盛烈至极限时，对方便也穿出了黑雾，显出了那狰狞可怖的外表。
此番出场，压迫力十足，饶是自认见识丰富，更对怪兽产业颇具兴趣的月驰象征都不免踌躇。
“奥默.林顿先生？”
他略显小心的问，并且目光下意识挪至后方。
那是巴尔兽在不久前离开的地方，他有些后悔自己那么干脆的说不需要对方见证，此刻他非常想问巴尔兽是不是替自己发错了邀请。
虽说奥默.林顿的种族资料上挂着魔人的标签，其魔人化的证件照也确实狰狞，但那与眼前这位的差距……
他的视野瞟过对方胸前那宛若某种徽记般的裂痕、关节处的鳞甲增生，和那微张的口腔与狰狞的眼孔——那是方才在黑雾中所见的光源，作为某种热量溢散的可视效果可谓分外惹眼。
同时也与奥默.林顿的魔人化造型大相径庭。
他清楚这款聊天软件虽然能够自定义外观，但却不存在什么特效插件的说法，至少在联网频道是不通行的，对方那周身弥散的黑雾只可能是现实扫描的结果。
也就是说……
对方在现实里也在冒黑气……他有些不自在的回过头看着这仿佛要择人而噬的怪物，比起恶魔的立场，对方更像是他参观过的某些怪兽与黑暗巨人模板。
譬如说，某位令他印象深刻的黑暗路基艾尔。
他很欣赏那份狂气与侵略性俱足的外观，但也只能在观测模板的时候靠近。
自诩在精神性上胜过大多数人的他，也无法接受与那等黑暗的模拟相处。
更会在眼下退后几步，急着离开那雾气覆盖范围。
——比起最初好似携带膨胀，振翅舒展般的弥散效果，几秒过后的眼下，那恶魔周身散发的黑雾已经足够稀薄。
“是我。”那恶魔更是开口，声音如男人想象那般沙哑厚重，带着外骨骼面甲厚重的生物特有的沉瓮。
“你好，象征先生。”
“看来你去找鲁道夫象征确实是为了调查我。”
“有没有可能，我是说可能，月驰象征先生……”不同于之前的独姓称呼，奥默这次特意称呼了全名，只因对方在端详自己时，他也在观察对面。
在自己称呼其为“象征先生”时，对方那脸上的颤抖显然并非怯懦，而是一种不快。
“你有两位并不忠诚的下属向我们暴露了你的身份，而你的邀请上明晃晃地写着“月驰”之名。”
“所以我能认出你也并不意外。”
“下属？你的意思是你去找鲁道夫象征不是为了我？”
“我很羡慕您，月驰先生，很多人都不一定能有您这样强烈的自信。”
“但我其实是对你有信心，”月驰象征忽地笑了笑，那笑容透着一份复杂，“我相信我那位母亲看重你，必然是有所缘由。”
“倘若如此，那我得为自己被高估而多说一句：速度象征老女士看重的训练员不止一位，在这段时间尤其的多。”
“但你却和他们不一样，不是么？”
他说着，瞥了眼一旁沉默着的女巫兽。
巴尔兽X口中的烦人家伙，他自然是有些印象的。
当看到她出现在奥默.林顿的身边，他便意识到巴尔兽X对自己也是有所保留。
至少奥默得到了数码兽加盟，并且还是他一直不爽的女巫兽加盟，这种消息他不应该瞒着自己这位盟友才对。
这一瞬间，月驰象征甚至都怀疑过巴尔兽X是不是和奥默.林顿有勾结了。
但这种怀疑显然有些站不住脚。
毕竟以巴尔兽X所拥有的情报，真要是有所勾结的话，他现在大概在等待最终预桉的启用，而不是在这儿见面闲聊。
那位搭档也没理由和对方合作，它想要的分明是能挣破数码界固有定义的自由概念数据。
那是他所持有的，名为装甲体的道具。
能予以有着古代种遗传基因数据的数码兽进化。
其本身蕴藏的数码精神，也能被解析以间接的使用——当然，这是研究规则、魔法的“技术流”数码兽才能做到的操作，而巴尔兽X显然便有这个能力。
同样是各取所需的盟友合作关系，令月驰象征相信巴尔兽的需求只有自己能够做到。
毕竟那凝成实体的装甲体，同属性只会出现一个，重复的冗余数据都会被每时每刻的数码世界自然刷新给刷掉。
但那数码兽对自己有所隐瞒是事实。
他不相信巴尔兽X不清楚女巫兽的动向，只是盟友的隐瞒姑且不是眼下的重点，重点应是对奥默.林顿的能力重新评估。
操纵怪兽的力量、施法系数码兽搭档……何其相似！
他感受到了某种属性上的重复，而对方与他的不同之处，也无法令他感到安心。
特雷森中央训练员。
那些长着马类特征的女人的支持者。
毫无疑问，是他最为厌恶的那一类人。
从这一点而言，这些所谓的训练员，都一个样。
“不对吧，在你眼中的话，我和他们本该一个样才对。”
陡然的话语撞破了他的思绪，也终止了月驰象征与那一脸嫌弃的女巫兽的无意识对视。
这个男人毫不掩饰自己方才的走神，怔了片刻后，方才摇了摇头，再看着那方才自顾自地定义了自己思绪的年轻人：
“不，你们之间确实有着很大的不同，既在于出身，又在于被那魔人型数码兽所青睐。”
“这是否能理解为某种歧视？”恶魔的脸上瞧不出明显的神采，但那语气却透露出很是直接的困惑，“而且我和女巫兽之间并不存在你所想的那份交际。”
话语中的另一位当事“人”，那金发蓝眼的女巫非常直接的冷笑两声，带着自己身旁浮现的“液态”黑猫一同做出嫌弃的姿态。
还抬起了造型夸张的手套挠了挠耳边，仿佛听了什么比较肮脏的话。
这反应还挺过激的，却也算是左证了奥默的话语。
“不，哪怕关系谈不上亲密，但她肯协助你便算是最大的表示，你要知道魔人型的数码兽大多性格乖张，合作本身就是一种难得。”
男人说着让女巫兽将扫把对准过来的话，而恶魔抬爪，示意克制，后者意外的合作，收回了扫帚没说什么。
这倒让恶魔有些诧异，并略略留心。
而月驰象征倒是并不在意，他只是继续道：“我并非歧视，而是在述说你的优势，毕竟你或多或少也该接触到象征家的环境风气了。”
“很多人都以为我那母亲对训练员看重的是训练能力，但实际看中的却是精神……”“抱歉打断一下。”
恶魔忽然开口。
“关于象征家的内部风气问题我已经品鉴得够多了，我相信月驰先生主动联系我也不是为了聊象征家对吧？”
“倘若真是如此的话，那月驰先生未免有些不打自招的意味。”
无缘无故的，我去找鲁道夫象征为什么能让你急到立刻联系？
当对方真的来联系的那一刻，奥默心里便已有了个大概的结论，除此之外的事，他便有些兴致缺缺。
除非对方直接摊牌，聊聊自己在归源之堂的身份什么的。
“要问拜访的理由，想要与奥默.林顿先生进行一些合作——这份话语的说服力如何？”
他的回答既可以说是中规中矩，也可以说是不慌不忙。
不过这也只是个由头，重点显然还在之后。
“合作？”奥默倒是不介意给他展示的机会，趁着午休时间还剩那么半个多小时的余暇。
“我最近在投资几个公司的怪兽产业，不知你是否了解？”
啊，这张牌被抢打了啊……
和千明一同的调查，尽管有着被公司人员报告给月驰象征的可能，但奥默其实还打算保留着作为清算环节的证据之一来着。
不过就像月驰象征的从容那般，他也落落大方地问：“像是尤格尔公司那样？”
“更偏向于学术交流与怪兽展览。”月驰象征不慌不忙道。
“我最近和展览多少有些犯冲啊。”
“但我相信你还是会对怪兽展览有所兴趣。”
“那么你是展览的摊主还是…？”
“赞助方之一，同时也有可能成为摊主之一。”
哦……
有点晦气。
NO.62:这怪兽摊主就和漫展摊主似的
委实说，展览什么的，已经是三回啊三回的状态了。
不过他倒也没腻。
毕竟前两次都是他不怎么感兴趣的。
跑去现场本身也都是为了办事、赴约，唯有这怪兽展览是他真的打算好好逛逛，然后不买。
当然不买，也买不起，鬼知道那些怪兽都是什么价位，小型的宠物必然是昂贵的，酷炫亦或牛逼，亦或是又酷炫又牛逼的怪兽那肯定就是天价了！
奥默光是‘抽卡包’就已经感觉：一个月过去了，一点没赚，好像还亏了——
——这就别说直接买实体怪兽。
没那条件！
光是饭量就承担不起。
现在光是事务所三个赛马娘，这伙食就已经很成问题了，再多个周日宁静或是千明代表，那就已经是‘大厨和厨房必须得死一个’的状态。
不过这种‘我就看看，不买’的状态也没差，很符合奥默对展览会的想象，毕竟过去的什么展销会啊、漫展啊，他也都是只看不买的。
会疯狂消费的，是毕泽。
会在后来翻网店上的对应商品原价时，捶胸顿足的，也是毕泽。
会在漫展上到处找人拍照，甚至对着穿越者一惊一乍的，还是毕泽。
那时尚未获得异界记忆的奥默，都不明白他在自顾自的感动什么，不过倒是能够理解他对着高达和危险流浪者号之流的巨大机器人‘喔喔喔！！！’。
对巨大机器人的向往是人类本能的浪漫，甚至无关男女，也与穿不穿越没啥关系，穿越者知晓原作至多也就加一层纸片人憧憬的滤镜。
这是自铸庞然巨像，化身为神来对抗往日认知所不可能的感动与梦想。
当然，化身奥特曼与向往怪兽什么的，其内核其实也相距不远。
都是对能够对抗原本无法对抗的阻力与困难的向往。
而决定最终喜欢差异的，无非便是立场倾向与颜值高低而已。
尤其是颜值。
像是大伙儿哪怕是选择变身奥特曼，也是有人气高低之分的。
而在人气高的一列之中，也存在一两个压根没被考虑的角色。
像是爱迪奥特曼什么的。
说起老师总是有不少大拇指，说起老师的皮套，那大家都是一言难尽。
人总是颜值动物，人外也是.jpg
但凡有着审美文化的种族，自然会选择其审美的高处，大家都会向往着更好、更美。
形体是一种美，强度也是一种美，战绩更是一种美。
展览会也由此应运而生。
综合运用多种媒介与手段，推广产品、宣传企业形象，建立良好关系的大型展览，也正是为了展示他们的作品，先公众展示那份‘美’的所在。
当然，怪兽展览这种东西，听名字就感觉不见得都是人造怪兽。
更可能是各种野生捕获或是人工培育的怪兽参展，奥默并非什么动保大使，不会一想到这种可能就要对其指指点点，委实说他一直挺期待这个环节。
——直至冒出个月驰象征说他是赞助人，还可能是个摊主。
虽说不影响展览会的整体印象，但总觉得……
……怎么说呢，大抵是纯度变低了。
一个在封建家族压迫下疯疯癫癫的家伙出资赞助的展览会，很怀疑其他赞助者都是些什么人，而其他的展览摊位都是些谁负责。
不过或许也挺符合怪兽本身的创作概念吧？
孕育怪兽的是人类，怪兽的创作是人与人互动间产生的感情爆发所具现的产物。
最早的特摄尽管都有着子供向的标签，但内核却大多掺杂着对现实的映射乃至讽刺。
精神极端亦或精神失常者，在这样的创作中也常常与怪兽有所联系，不论是野生还是人造，都不妨碍那份心与心的靠近与印照。
“怀有的情绪越是强烈，造就的怪兽也就越是强大，并不是非要指负能量怪兽，而可以是对整个怪兽创作群体而言哦，小蛇。”
如涡轮的沟壑，又如触须般的弧形阴影，基底互相联结，构成了那粉紫色眼瞳中的些许诡异感。
那样的眼瞳注视着倚在实验台一旁的棕瞳青年，后者却是不为所动，大抵是已经习惯了这屋里的人都有一双格外特色的眼睛。
爱丽速子那百叶窗般的眼瞳，新条茜那涡流般的眼瞳、曼城茶座那暗金色中唯余一点黑色的眼睛，还有美浦波旁那宛若机娘眼部摄像头般，湛蓝而又层次分明的眼睛——这些女孩的眼睛都很有特色。
也就显得奥默的棕瞳很没特色。
当然，是在它变红又或是深藏于眼孔之前。
眼下并非那种时候，奥默也是懒懒散散道：
“是是是，那么怪兽创作者新条茜小姐对怪兽展览感兴趣吗？”
听他问到这个，那方才还故作高深的女孩，顿时眉飞色舞起来。
“开玩笑，我可是半个月前就已经弄到一个展台位的资格了哦！”
“……？你？”毫不掩饰那份目光中的诧异，奥默从还在草拟道歉发言的光屏上回过头来，满眼都是怀疑。
然后扫视了一圈这个实验室里的几个标本，以及几个看起来就很阴森的，浸泡在某种液体中的怪异器官组织。
“你展示什么？”
而面对他这幅态度，小个子的姑娘没有一点生气，只是得意地眨了眨眼：“秘密，你到时候可以直接来看！”
“也行。”看起来是压根不期待新条能有什么表现的奥默，回过头来重新看向自己敲好的字符。
“我现在是比较怀疑那展览的治安。”
“虽然月驰象征那家伙自称那展览的治安维护力度足够，但我很难相信一个袭击过别人展览会的人所作的保证啊。”
“而且怪兽展览本身也需要一点对抗性对吧？”新条接口道。
“不过伱对这个有什么好担心的？你又不弱。”
“你呢？”奥默斜眼看了眼她，“还有毕泽那家伙也想参加，以及速子。”
“我都开始后悔让她接触你了。”
“说得好像网上不见面，线下就不会交流似的，”新条抬手戳着他的腰，“你现在在干嘛？和那大叔继续联系？”
“没有，虚与委蛇稳住之后，他倒也没那么健谈，”腰部对瘙痒比较敏感的奥默稍稍晃了晃，往边上挪了挪，“但现在我要聊的人可太多了。”
和千明道歉、和鲁道夫商讨之后扮演的互动模式具体分配，再就怪兽展览这事联系‘商人’，最后更要面对白仁、源辉二、西崎丰和大震撼等人在被千明代表群发‘默契配合’消息的确认。
他恨不得自己手指多一点，若非眼下在和新条茜聊怪兽展览的话，他已经去床上戴着超梦装置躺着了。
——脑波通话可效率了！
能够一心多用的人更是如此。
而且他还得考虑对厨房空间扩容的装修套餐。
不扩不行，他也该放弃亲力亲为的做菜了，至少要把厨师位扩建成俩。
给手下姑娘们一个展示空间！（×）
摆烂后指定茶座乃至客人加班（√）
U1S1，茶座确实是能帮厨甚至做饭的。
速子的话……这是个废人没错，只知道找训练员要饭。
波旁就算了，等明天去神祝福音班检查过诅咒再考虑让她摸电磁炉。
总之先扩建总没错，虽然这又是一大笔开支，令他不得不再次将目光投到正规的佣兵委托上。
“真是现充的烦恼啊，小蛇。”新条茜虽然不清楚奥默具体忙些什么，但这也不妨碍她第一时间嘲笑。
而奥默已经没啥脾气了。
“我什么时候能够享受到现充的正向反馈啊，你能为我指点迷津吗？现充前辈。”
“哎呀，我不是现充哦。”
“？”
“我可是和班级成员保持着非常精准的距离——”“若即若离的乖乖优等生是吧？”
“嘿嘿，小蛇这不是很清楚嘛！”回过身来的新条伸了个懒腰，展示着她那分明体长感人却也仍是凹凸有致的曲线。
只是一旁的异性目光丝毫不曾瞟来一点，只是专注于光屏的敲打上。
“不过我还是可以给你一份建议哦！”
这话倒是令他的目光看了过来：“请说。”
“先放弃硬撑，广招帮助，那些什么什么超人都这么干的。”
“暂时不行。”
“你这脑筋真是死板得跟他们一样诶。”
感谢0909号、临琤、我看正版我自豪、来输出、回头咆哮的打赏。
谢谢谢谢！
NO.63:有恶魔带人来教会看病了
“Master，我准备好了。”
正在客厅沙发上以近乎痴呆的静默姿态，同时挂着训练员与佣兵实测两门网课的奥默，陡然间听到了身后传来的话语。
那涣散的目光便旋即凝实。
看了眼两门网课屏幕下方堪称胡言乱语的笔记，他便直接关了网页。
然后垂首瞥向自己左手指间的卡片。
精神不够集中，笔记也都乱七八糟，完全没必要保存。
测试失败，自己哪怕能够一心二用，训练员和佣兵的职业知识还是偏离得太远了，并行学习的效果稀烂。
看来加拉特隆的卡片力量并不如自己想象中万能，或者说借用的思路错了？
果然还是该先用分析功能把一门专业的资料全扫一遍罢。
顺便用仪器观测这个过程中的大脑芯片，是否有出现变化。
虽说并非研究员，但在自己的身体状况这一块，奥默并不会全凭感觉判断。
毕竟他都是能够认可爱丽速子提供的那血氧、心脏电位、心率、肌电图等一系列测试仪器功用的训练员。
有工具不用自是一种浪费，奥默正是已经在新条和速子的监督下做过一次尝试，试图再现魔导法杖展览会上解析魔导公式时的加拉特隆分析状态。
而那时，他的芯片状态确实呈现着一种‘软件更新’的数据量增长。
连女巫兽都认可。
这也让加拉特隆怪兽卡片的重要性，再度拔高一个层次。
又能用在研究辅助上，也能用在学习上，更能对脑内芯片进行优化——虽然还是有着极限，毕竟硬件版本还是低了，但这显然不算问题。
两位研究者都颇为想让奥默将其卡片留下。
虽然不能直接使用（奥默也决不允许她们贸然尝试），但新条茜本就研究过奥默那几张一次性卡片，对于‘如何绕过怪兽性质的碾压侵蚀来利用其力量’已然有些心得。
更别说卡片中的加拉特隆是比较安定的那类‘机械体’：
虽说作为文明裁决者的一面存在着武器概念，注定了它在某些逻辑上的立场较为偏激。
但因为是被烙入卡片的力量凝结，所以并无实际的自我。
更多是基于运算逻辑下的简单判断智能——你问我答，你说我做的工具型状态。
奥默倒不是不信任新条与速子在逻辑理解上的造诣，不过今天确实，尤其是今天上午，他确实得带着加拉特隆的卡片。
原因便在于那立在沙发背面的美浦波旁。
7月4日上午，奥默在神祝福音班预约的咨询时间。
自然，是带着她去。
“准备好了？”他站起身来，顺势将卡片置入衣兜里的卡盒，扭头看了眼换上一身常服的波旁。
倒是与上次见米浴时一般，少有的没有穿那兼具运动服效果的特雷森校服，而是外套+卫衣的干练装束。
以白为主色调，以黑做装饰点缀，一如她给人的印象那般简洁干练。
就是裤子花哨了点…棕色的视野下挪望见那深色调的划纹七分裤，奥默决定不做评价地点了点头。
“那就走吧。”
“Master，我想确认一份隐患。”
“问。”
“载具是否为贝塔摩托？经数据库确认，现代机车的机械比例较之过去，已然增加到70%。”
“贝塔摩托只会更多，而且连我都弄不清楚状况，但犯不着担心。”
“是…这样吗？”
“啊…如果你那和电器不对付的属性能对它都产生影响，那你或许有资格上怪兽展览。”
“识别到全新理念：波旁是怪兽？”
“理解偏了，我是说你那debuff没资格影响贝塔摩托。”
地球赛马灵魂的恶性宿命要对外星尖端技术起效，未免管得有点太宽了。
“原来如此，已完成贝塔摩托的资讯更新。”
“看来要扭转的不只是说话方式，还有逻辑前提。”
看着那在听说‘贝塔摩托可以不被自己弄坏后’，顿时激动地对坐垫、金属架、乃至喷焰口都摸摸、戳戳的波旁，奥默叹了口气。
迎来了对方那副平静面孔下的疑惑目光。
一想到还指望对方今后安慰、改善米浴的心理状态，哪怕是魔人也会觉得任重道远。
当然，也只是任重道远，并不是全无希望。
所以他也没有多说，只是翻身上车。
“别戳了，上车。”
“是！master！”
神祝福音班的一天，从AM5：30开始。
这或许有些过早了，但对教堂里的苦修士与部分天使而言，却正是时候。
清扫礼拜堂、长廊、接待大厅、以及正门，附上神术以妆点圣洁，维护网络以便利信徒，然后才开始真正的上班。
为此，他们这儿甚至不需要特意请什么清洁人员，甚至连扫地机器人都不需要。
当然，几年前并入神祝福音班的机械系倒是带来过几个扫地机器人，甚至还有自己组装的，那些习惯自己打扫的成员虽然颇有些不适应，但也随他们去了。
毕竟这几年的神祝福音班科技发展飞快，而且这年头，能留在神祝福音班的成员，都得有足够开明的心胸。
否则那么多教义相似却又并不完全一致的教派，早就把狗脑子都打出来了。
异教徒永远比异端更可恨——神祝福音班的建立与壮大历程一直伴随着鲜血，只是当大到了一定规模后，才有了余裕清洗干涸的鲜血。
统合一切唯一神宗教的复合型宗教组织，其第一代教宗便是第六届泰拉领袖。
那以泰拉为名，主导了泰拉之心的核心搭建的男人，凭借的是武德充沛而非玩弄经典。
而在那之后的每一届教宗，也都贯彻这一理念，更有着泰拉之心的支持，由此，神祝福音班的稳定始终如一，只是动手的机会确实少了许多。
毕竟举教穿越的状况，在战争时代后就少了许多，零星的穿越者异教徒什么的，愿意加入就加，不愿意也不强求。
原地传教是拼不过神祝福音班的，搞点违法操作也只会寄得更快。
就结果而言总是它的全面胜利。
毕竟发展近千年，什么传教手段都是玩剩下的。
你也不看看这帮家伙连送节日送鸡蛋送脸盆的终极杀招都拿出来了，如此‘肮脏’，还有谁能阻挡！TMD，还能有什么宗教能够阻挡！
上传速度惊人，下载更不必说的无敌光纤办理，就更肮脏了。
至于兜售圣水、圣器什么的，属于是传承经典，数千年不变的祖宗之法——关键是真有用啊！
福音班里又不是没有圣人和天使，他们洗礼过的甚至是自己淘汰掉的器物什么的，确实都有非凡力量的浸染，只是对比起大众视野内的强大‘圣器’，纯度多少有些低。
问题不大，价位下调即可。
当然，起效最大的还得是那些潜移默化的仪式，譬如洗礼、譬如礼拜，也譬如驱邪——大家总会下意识想到这里，这才是最大的宣传广告。
每年每月每周每日都会有无数信徒与潜在信徒走在这条路上，其中甚至不乏在数千年前会被视为异端的‘巫师’、‘魔鬼’、‘吸血鬼’、‘恶魔’之流的存在。
就像今日。
AM9:10，雨。
神祝福音班以神术架构的隔雨障壁前，自有一位黑暗气息着实浓郁的青年，带着一位年轻的马娘拜访。
NO.64:你们这儿的天使都坐轮椅吗？
曾经提过，界门区地界囊括了昔日大陆版图的偏东一侧，城区划分主要由东炎区与极东区组成。
所以神道与佛、道之流的宗教发展同样不弱，这些当然也被奥默规划在可能需要拜访的地界之一。
在他的计划书里，备选方案的最末甚至有着荒时协会那样由占星师和朔时官组成的特别公会，哪怕不擅长诅咒方面的处理，但前者对命运的厘清却也一样能派上用场。
但那样的选择未免太靠后了些。
作为一位柏德人，奥默的成长阶段尽管太多东炎文化的影响，但最初尚在魔界区福利院时，他对宗教的理解还在神祝福音班上。
虽然很多穿越者都会吐槽为什么魔界的居民会信神祝福音班。
但考虑恶魔、魔鬼一系的传说最早就是那些信神的逼在到处宣传，而且确实也有一系堕天使和恶魔最初是在那位手下做事，他们也只能接受这一事实。
在这之中的实际并入发展史，就得从更早时候的穿越者与本地人大混战中杀到地狱和天堂开始说起了。
那段历史太长，版本也多，给伪经创造了不少市场，也给小说创作提供了不少选择，倒是很多穿越者喜欢看。
比如眼下这位招呼的：
“哟！林顿你也来这儿啊！”
先声夺人的热情女声，还有那印着灰色羽毛的‘灰鸦’标记，正在同人交谈的女性颇为眼尖的率先注意到了他，其身份也是呼之欲出。
“上午好，所长小姐。”
奥默有些意外于灰鸦事务所的所长也会出现在这里，尽管他清楚这年头的神祝福音班有着许多机械化颇高的成员。
后者还是他才会坚持带着加拉特隆的理由。
那份分析能力或许能应对不时之需。
但要分析这位古灵精怪的所长，或许还得他靠他自己。
“上午好啊，带女朋友来教堂？”
好吧，这开场暴言的程度或许可以直接放弃分析，奥默略略死机地瞥了眼面无表情的美浦波旁，见后者没有明显的反应方才放心回头：“她叫美浦波旁，我作为训练员所负责的学生，你或许能从某些报道上见到她与这个名字。”
众所周知，青春期的女孩儿最具活力，而马娘更是其中之最，鲜少会有训练员敢于开些不合时宜的玩笑。
当动辄时速70公里的羞愤一脚踹来时，你不一定能有念诵俳句的时间。
但好在赛博马娘并非那样活跃的姑娘，奥默也没空细究波旁的死机，只是在确认对方没有动静后先行介绍解释：
“作为公众人物要杜绝这样的绯闻，对十七岁少女出手的青年更是不可避免会遭遇无数的鄙夷，还请留点口德，所长小姐。”
“诶？特雷森这么禁止早恋的么？我看十七岁已经也不小了吧？”
“如果加上永远二字的话。”奥默微微颔首。
“但若没有，当代极东区的成年是二十岁，这是就平均年龄而定的，顺便你的重点在这里么？”
“那不然该在哪儿？我看那小姑娘不是蛮喜欢你的？”那所长耸了耸肩，看着站在奥默身侧略后一些的美浦波旁，仔细盯着她那面无表情好几秒。
“先不说判断基础，当着当事人的面做评价总是有些失礼。”
“我跟你说啊，扑克脸我见得多了！这儿有个叫哈卡玛的员工也是我手下的事务所成员，她的情绪我都看能读懂！”
所长显得颇有些不服气，于她而言最开始只是个玩笑然后被质疑了眼光，但对奥默而言，赛马娘的绯闻，尤其是感情上的绯闻，还是扯上训练员的绯闻，这就着实敏感了些。
他前脚还和学生会长缔结合作，后脚就成被包装成事件送到会长的办公桌上成为攻讦点，未免有些中道崩殂的悲剧意味。
容不得他不摆出一副刻板守旧的姿态来。
“那么有着惊人眼光的所长小姐，不去找你口中那位哈卡玛么？”
“那倒也不用，我是来找比安卡的，这不是还需要等嘛，先和边上这位代达罗斯小姐聊聊。”
她说着，抬手指了指方才与她对话的那位女性，顺势介绍：“他叫奥默.林顿，一个蛮强的佣兵和特雷森训练员。”
也不给奥默自我介绍的时间，俨然是一种小小的报复。
报复奥默方才那带着几分讽刺话语的话题转移。
而她口中的那位像是与希斯雅区发明家同名的女性，一位有着蓝色长发的四翼天使，正面向奥默的方向。
她的额前的发梢长到足以模湖眉眼，虽有着对视的架势，却又没有对视的实感，明显对奥默方才的表现不是那么亲切，见面的礼节也只是微微颔首。
奥默也颔首回应，继而对所长招呼：“你们先继续聊，我得带着波旁去净化科那边，”
“净化科？”那所长诧异的看了眼波旁，显然是不理解这只是扑克脸的马娘能和这个词汇扯上关系。
在她的印象里，诅咒什么的，总是要么让人气色不佳，要么让人精神国度亢奋，亦或是视野可见的不详特征什么的，而对方看起来太过正常了些。
难道是……
“她的扑克脸不是天然的？”
“不全是，不过也不是重点，”奥默说着，觉得已没必要继续聊，“需要解决的是其他问题，那么我们先走了。”
“再见，所长小姐。”这声招呼来自方才一直沉默的美浦波旁。
虽然奥默觉得她的扑克脸也与赛马灵魂有关，但按她自己的说法，是因为从小就受到严格训练，很少有机会跟人聊天，所以才会变成这样。
兴之所至观察过太多人的训练员，当然不觉得缺乏交流能让人从表情到说话方式都机械起来。
只能说或许有一部分原因，但只能有一点点。
那赛马灵魂一定在其中发挥了不可或缺的作用，而他便是要找除开降灵系外，对灵魂研究难分瑜亮的宗教部门。
在这之中，神祝福音班既了解灵魂，也熟练祛咒，奥默更是从小耳濡目染，将其视为首选。
不过他还是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熟人。
更没想到会遇上熟人的熟人。
望着那坐在轮椅上顶着个光环的粉发女性，奥默首先在意着她头顶的轮环，其次是她那身后碎片化的光翼。
作为天使而言，有光环不算什么，在神祝福音班你能看到蛮多天使，其中有些没有光环，其中有些光环花里胡哨，带着不同的造型。
但那碎片化的光翼却不多见，这种特征常是异世界那与联邦同名的陆地而来的‘萨科塔’。
至于轮椅……大概是个人爱好吧。
当代很难有腿脚不利索的状况，哪怕没有腿也能长个腿或是换个腿，轮椅这种方便腿脚不便的座椅改装物，只能说是临时用械。
以及…方便不愿意走路的懒狗。
这些懒狗不仅会常驻轮椅，甚至会给轮椅加装各式功能，其中比较丧心病狂的那类，还想让轮椅上高速通道。
就奥默一眼看向对方腿部不曾有任何包扎特征的现象看来，他只能遗憾的承认，对方就是那种懒狗。
还是说这是某种神祝福音班的特有风尚？
奥默还记得之前柜台前办理业务时，也有个身份牌写着【明星日鞠】的白发精灵耳光环女孩儿，同样坐在轮椅上办公。
那时虽有些惊讶，却也以为只是个别现象。
怎地到了净化科的服务办理处也是个轮椅女天使。
而且光翼款式还很眼熟……
当他的目光朝着桌上的身份牌看去时，对方那有几分惊讶的目光落在他脸上，便是先行开口道：
“是林顿先生，对吗？小乐托您照顾了。”
【拉特兰教皇厅，驻罗德岛制药有限公司
神祝福音班.净化科临时登记员
蕾缪安】
NO.65:女巫兽：有点kimo
蕾缪安……蕾缪…小乐……
蕾缪乐？
能天使的家人？
就发色而言还真是一点不像啊。
奥默重新看向眼前这位萨科塔女孩，将心里的吐槽按下不表，只是露出微微地笑容问候道：
“要说照顾，本应是反过来才对。”
“令妹作为我在企鹅物流的前辈，那份热心与活力着实是帮了很大的忙。”
“倘若如此，我也放心了些。”
能天使给自己姐姐唠嗑的信息显然不少，虽说未曾自我介绍，但蕾缪安也并未对奥默的顺畅回答感到惊讶，只是微微颔首后，目光便落到奥默身侧的马娘身上。
“那么您要办理的服务，莫非与这位小姐有关？”
“有看出什么吗？”
“不，只是下意识的猜测，”萨科塔女孩儿大方地笑了笑，比起她那过分活跃的妹妹，她倒是显得文静许多，“我对这里的神术学习偏向于指挥而非净化。”
奥默点了点头，并不失望：“那就麻烦你先给我确认一下手续吧，我在两天前进行了预约，时间是早上十点整。”
“请稍等。”蕾缪安说着，抬手便调阅起了桌前放置的办公终端，熟练的键入下，很快便有了结果。
“以事务所名义预约的，灵魂检测净化预约是么？”她确认道。
“是的。”奥默略略颔首。
这种涉及医疗层面的服务，以事务所的登记渠道会有一小部分的费用优惠。
某位入不敷出的魔人，并未因为频繁的忙碌与战斗而失去生活的智慧。
“那么还请稍等片刻，就坐边上的沙发吧，容我给两位泡杯热茶。”
“好的，麻烦了。”
礼貌归礼貌，但作为客户被工作人员服务属实是没必要拒绝的。
哪怕是奥默自己不期望这里的热茶，但看在一旁还有波旁的份上，他也没理由带人一起搁那儿罚站。
而在领着波旁在那并排的沙发前坐下后，奥默的目光便也在这办公室内逡巡，下意识地‘读取着’这里的痕迹。
神祝福音班显然虽然从名字便透着神明的威仪，但主打的风格却是以人为本的，这一点光从登记处摆放的沙发就能看出。
毕竟对于办公经验积累丰富的职员而言，有一种特殊的经验叫做‘别设座椅’。
只要你想把事情搞定得又快又让人满意，那就别在办公地点摆放可供他人休息的座椅了。
更别说那些一次性水杯——
——那只会表达一种能够久待的讯号。
蕾缪安显然不在乎这个，又或者是因为单独办公室的待遇既给了清净，又给了无聊。
她大抵是乐于交流的，虽然轮椅与预期给了她以文静的第一印象，但奥默完全能从她的目光中看出某种熟悉的蠢动。
那是一种好奇心，她的妹妹对此从不掩饰，而她只是姑且加了层木栅栏。
但对一个会在轮椅侧面立一柄泵动式霰弹枪的天使女孩而言，木栅栏未免太脆弱了些。
奥默微妙的从那女孩的轮椅上收回，再看向其原本座位处后方墙壁，那里还悬挂着一柄看模样就无比沉重，且机械感十足的栓狙。
非常符合他迄今为止的情报整合中，对拉特兰的想象。
“您喜欢绿茶还是红茶？”
“绿茶，谢谢。”
陡然的询问令奥默回头，顺势止住了本想起身帮忙的波旁。
一位轮椅女孩儿的服务看起来确实让人揪心，哪怕是面无表情的赛博马娘也免不了心头动摇，但……
这前提也得是对方真是那种弱势群体才行。
“马娘小姐呢？”
“和Master一样。”
“喔！”还在翻茶叶的蕾缪安，闻言的瞬间便回过头来，好奇心的木栅栏在一个称呼中破碎。
但奥默的回应大抵是她所想中，最缺乏乐趣的一类：
“微妙机械化的说话与称呼方式，正是我视作异常，力图纠正的关键点之一，除此之外还有对机械制品无端的负面影响。”
“诶？这种话说给柜台没关系么？”
“不是朋友的姐姐么？不过你也不是常驻这个岗位吧？”
“是啊，工作牌上也写着临时当差，我其实在这里，甚至在这个世界都不常待来着。”
注视着茶叶在沸水中翻滚，蕾缪安回头看了看奥默，又看了眼那似乎因为有训练员在说话便选择沉默待机的美浦波旁。
倒是笑了笑，觉得蛮像是长辈带着个怕生的孩子。
“小乐那孩子说企鹅物流里来了个和可颂小姐很像但又更有意思的萨卡兹同事，莫斯提马也说帮大帝先生招了个蛮有意思的恶魔先生，分明是个佣兵却又在特雷森做训练员。”
“不过我还真没想到会在今天遇上您。”她说着，将两杯绿茶递来。
“请用。”
“谢谢。”x2
如出一辙的平静声线同步道谢，说不清是训练员影响了马娘，还是马娘影响了训练员。
“确实很是难得的缘分，尤其是考虑到伱不常在这里的前提。”
看着那一次性水杯里，那飘飘浮浮的茶叶，奥默抬杯，略略抿了一口。
“好茶。”
虽然语气并不强烈，但却是真心夸赞，也令那对面坐在轮椅上的蕾缪安微笑着道：“是吧？福音班的那些人造天使在后院的苗圃里培育的，是我愿意坐在这儿的理由之一哦，”
“不过我还以为你会选择红茶。”
“哦？”奥默略略思索，继而道，“因为优惠券？”
“是啊，小乐很喜欢讲在企鹅物流的事，也提过您在频道里直接包揽过可颂小姐的几种优惠券分类。”
“那其实是给另一位赛马娘准备的，她对红茶嗜好无比。”
甚至还无比偏爱偏贵的萨巴拉加穆瓦和祁门的茶叶，没有优惠券的话，奥默着实不太想买。
这话倒是令待机的赛博马娘扭头看来：“那Master每次喝速子队员的红茶态度是……”
不只是蕾缪安，波旁也蛮意外奥默不喜欢红茶，毕竟他每次喝茶座的红茶也没表现出什么抗拒与不满。
只有同为咖啡党的茶座总会露出些微妙的目光，回头默默地磨起咖啡豆来。
“倒也不算无法接受而已，要保密哦，波旁。”
速子还一直以为奥默是欣赏她泡的美味红茶，才能对可能的下药有着颇高的容忍。
“是，Master。”
“好孩子。”
再呷了一口茶水的奥默，再重新看向那蕾缪安小姐。
后者正给自己也泡了杯茶，然后也不见做什么动作，轮椅便载着她重新靠近过来。
“蕾缪安小姐和莫斯提马关系不错么？”
“以前是老同学，后来是老队友，后来是老上司，现在嘛……现在这职位等级还真不好划，”她吹了吹自己那陶瓷杯内的茶叶，然后抿了一口，“怎么？你想从我这儿打听她的事？”
“我对她的法杖有些好奇。”
这回答令故作轻佻的粉毛轮椅人怔了怔，继而微妙道：“…虽然有些意外，但好像也合理。”
“相信她们也和你说过我与怪兽的交集。”
“但萨坦可不是什么怪兽啊，”蕾缪安有些无奈的笑了笑，“或者说你们会将神魔也视作怪兽吗？”
“并无不可，只要祂们有着足够庞大的身姿与『兽』化的心。”
“兽啊……那祂或许确实算吧，”女孩抬手摩挲着下巴，“不过你要是对怪兽感兴趣的话，比起莫斯提马更该找年小姐她们吧？”
“我从故乡过来是通过罗德岛驻地，也曾与那几位有过几次照面，她们的存在本身完全符合你的怪兽定义。”
“确实有拜访的想法，只是暂且没有时间。”
“还真是坦诚，我也理解莫斯提马为什么会提起你了。”
将奥默那始终不太热烈的神态收入眼底的蕾缪乐，有些无奈：“你和她相处不会觉得别扭么？”
“反倒觉得蛮省心。”
“也是，同性相斥的前提也得是双方能有比较激烈的冲突。”
她接受了这份事实。
“而你俩，最大的问题大概是在吃饭点菜时，谁都嚷着‘随便’。”
“那倒不会，我还没随意到那地步。”奥默摇了摇头。
吃饭点餐方面的主见总归是有的。
这是同时要给包括自己在内五个人做饭的人，应有的自信！
“不过说起相处这个话题，蕾缪安小姐不会觉得别扭么？”
“别扭什么？”
“在这里，你们拉特兰人的共感能力大抵没什么发挥余地吧？”奥默扭头看了眼门外走过的一些修士、天使，乃至骑士。
这里的人流量一直挺大，门外一直都有人走动，只是没人往这儿来。
在这里的几个科室之中，净化科室显然不够忙碌。
大概是因为被正式医院‘夺’走了不少客户吧。
但不论是客户还是那些职员，哪怕头上顶着光环，也不见得能和蕾缪乐这类天使‘共感’。
名为萨科塔的这一异界天使种族，有着宛若‘神圣的卡拉’般的光环共感能力，尽管无法传输记忆，却能共享情感上的讯息。
这种比言语更加深刻的交流，能让萨科塔的聚集地宛若乐园般无忧，也会成为萨科塔与异种族交流时的掣肘。
——习惯了共感之后，再去无法共感的其他族群所在地，这些‘天使’便多少会显得比较‘低情商’，亦或是‘神经质’。
“能被安排到前往这个世界驻守的萨科塔，也都多少有着这方面的交流心得啦，而且我不是说过我在这儿呆不久么？”蕾缪安微笑道。
“教皇厅过来的职员常驻的不多，也是方便调整心态，而且你说错了一点，神祝福音班这里也是有不少同事能够做到共感来着。”
“哦？”
“不能小看异世界的可能性嘛，这里的穿越者还真不少，就连纯能量体的天使都有呢，还有像你终端里那种，躲在光屏里的数码兽。”
“你看得到女巫兽？”
“只是办公终端上一直显示附近有异常数据单位而已，这种状况通常是数码生命。”
“可谓是公职人员的智慧。”
“所以她能出来打个招呼吗？我倒是想和她打个招呼。”
“恐怕不能，她对神祝福音班这里很排斥。”
“我听圣堂那边的同事说，这里的圣光覆盖已经是最淡的程度了，哪怕是纯血恶魔也不会感到不适。”
“当然，我能证明这一点，但这大抵是氛围上的问题。”
NO.66:毫无疑问，他们都很欣赏你
本就不长的等待时间，在有蕾缪安小姐这样的职员陪聊下，便也度过的很快。
在这位萨科塔小姐说神祝福音班的大部分柜台和登记职员，也都像她这样‘热心’和‘耐心’后，奥默虽然怀疑她自夸的嫌疑，但也不得不承认……
倘若真的每位职员都是如此，那边怪不得神祝福音班能成为界门东区规模最大的的宗教团体。
高颜值天使、神职者乃至帅气铠甲骑士在线陪聊，没事过来坐坐也好.jpg
奥默在收到前往净化科室的检测室通知时，路过其他的办公室顺势瞥上一眼，画风倒确实是大同小异。
若非清楚那些门口都横着标注办公室的牌子，他和波旁都会以为里面是什么茶馆。
甚至有个办公室里是几个修女和一位女性客人在搓麻的画风。
仔细一看是他妈灰鸦事务所的所长，可能这就是首席的实力。
奥默只一眼就加快了速度，决定快些越过——可还是被感知惊人的所长招呼了一声，顿时三位修女都抬眼看来。
令避无可避的他，‘屈辱’地承认自己和对方认识的事实。
但考虑外星引力的强大，外星人之间会相互吸引，母毕泽身边也多半会有母毕泽，奥默本以为这会是顶尖折磨——却不料那位所长正对面坐着的金发修女，脸上挂着不加掩饰的歉意。
大抵她便是那位所长之前口中提到的‘比安卡’，是个正常人。
太好了，有正常人。
‘带着美浦波旁去检查，赶时间’的正当理由，对外星人说，可能会缺乏效果。
对面可能想出些同样正当，不会妨碍你正事但却会给你增加无数麻烦的奇葩主意。
但只要有个正常人，那它就是百分百起效。
尤其是那正常人还是个管理型人才！
严肃起来能镇住人，并且能够支持奥默这边快些撤退！
如此，那魔人便对那感觉隐隐有些不协调的修女，怀着感恩之心的带着波旁撤退了。
而经过这次折腾后，他头一回感觉一个廊道竟是有些漫长。
目光也不朝着那些打开的办公室里瞟了，只是拽着波旁一路朝着那最前方的净化科室检测室迈进，然后推门，瞬时迎来了劲霸的音浪冲击：
“StandinghereIrealize！”（站在这，我意识到）
“Tryingtomakehistory！”（你和我一样，妄图改变历史）
“IamthestormthatisAPPROOOOOOACHING！”（我即是那迫近的风暴）
“BANGBANGBANG-PullmyDevilTrigger！”（砰砰砰，扣下我的恶魔扳机）
“Whenthewindisslow”（当轻风以缓）
“Andthefire’shot！”（火焰炙热之时）
“RULESOFNATURE！”（自然法则）
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
……
自推门瞬间，推门者便整个人都在膨胀爆发的魔力化作了狰狞模样，一把重新阖上门扉。
那眼孔流焰忽大忽小，宛若剧烈呼吸的惊吓中，扭头以白点朝向的赛博马娘，也整个人都一动不动，俨然是一副死机姿态。
感觉……来错地方了。
这B动静纠集成这模样，是不是和所有办公室的画风都差得太远了些？
这真的是号称距离天堂最近的神祝福音班么？
奥默承认自己刚才的心跳速度确实有点接近天堂，这都全仰仗于那混乱的音浪以及完全不考虑拉低的音量。
感觉像是被什么轰龙或是破面之类的玩意儿用音压砸过。
甚至于下意识起了应激反应，当场魔人化。
沉默着看着这一扇木质门扉，这小小的一扇，却仿佛隔离了两个世界的木质门扉，魔人开始想着方才是否是一种错觉。
但他还是对一旁的马娘轻轻抬爪，轻柔的摸了摸她的脑袋：
“待在这儿。”
对着抬头看来的女孩嘱咐道，奥默直接给她甩出个无死角覆盖的隔音结界，然后再次拧着门把手，推开了门：
“Whenourguardisdownlthinkwe'llbothagree！”（当我们卸下防御，我想我们都会同意）
“Thatviolencebreedsviolence！”（暴力带来暴力）
“SAVIORBLOODSTAINHELLFIRESHADOW！”（救世之主/血迹斑斑/地狱之火/暗潮涌动）
“IAMOMEGAAAAAAAA！”(我即是终结)
“Iamreclaimerofmyname”（我要收回我的真名）
砰砰砰！！
狰狞的利爪以那鳞甲层叠的背面大力敲击着坚固的门扉。
“Borninflames，Ihavebeenblessed！”（生于火焰，受尽祝福）
“Losingmyidentity！”（痛失自我）
显然缺乏意义，魔人已经看到了那在检测室里各自拎着个音响，呈对垒之势的两位牧师和一位骑士，还有三位天使。
其中一位天使还是个小姑娘，放着唯一没歌词却能让银行拟人，心头一紧的急促曲调。
虽然不清楚他们在搞什么，但唯独可以确定，他们这幅状态听不清自己那样大力的敲门声。
那么这样呢？
奥默打了个淹没在嘶吼声中的响指，但那迎合着响指的是一道直径一米的火球爆裂的炸鸣。
可就算是这样，他们也看都不看这边，都在死死盯着对方，甚至好像还在拉高音量。
搁这儿大病迪厅是不是？
奥默扭头，将因为听不到声音只能看默剧的美浦波旁拉进了房间，其细长的骨锥型长尾更是一把将门带上，然后他那抬起的左爪指间，已经夹上了一张怪兽卡片。
【怪兽卡片加拉特隆】
他确实想着，这张卡可能会在近年来机械群集的神祝福音班派上用场，但却也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会这么利用它。
拉着波旁的右爪抬起，巨大的圆阵浮现，以虹彩，再转以看起来无比冷酷的暗金。
几乎是在那同时，连卡片上的白银之龙也化作了暗金之色。
那是怪兽卡片响应使用者心头情绪的表现，一如当初在特雷森教学楼追逐时，短暂化作海帕艾雷王的卡片。
而此刻，加拉特隆所响应的，是那份毁灭一切的情绪。
充斥着一股‘毁灭吧，赶紧的’的思绪，奥默启用了那个功能。
【加拉特隆之音】
【填充终端曲库曲目】
于是下一秒，直接引发实际冲击音压的故障音，朝着那室内所有横扫而至！
带着狂乱的电吉他与鼓点。
“Ican'tseeWHAT-IT-IS”
“Icanfeel…”
“Ican't-SEE-WHAT-IT-IS！！！”
完全的碾压，甚至让所有人手中的音响也在加拉特隆的扫描干扰下发生爆破故障，更令他们一个个对突然闯入的奥默投以惊艳的目光！
……为什么是惊艳？
身高八尺有余，模样可怕狰狞的魔人，被一众牧师、骑士以及天使以如此青睐的目光注视着。
心头的狂躁顿消。
有几分无端的恐慌。
NO.67:你早点这么说不就完了
“这位小兄弟，姓甚名谁啊？”
这是一位凑近过来的罐头骑士，盔甲上铭满着圣纹，更挂着不少经文布，看起来自是无比虔诚与坚定。
但他却在朝一位还未变回人类形象的狰狞恶魔打招呼，语气无比轻快热络。
令那恶魔眼孔的黑炎再次波动。
“奥…奥默.林顿。”
“来处理诅咒？”又是一位牧师探头过来，手里还拎着一柄指示灯颇多的连枷。
在迎来恶魔的注意后，倒是笑得有些尴尬的把连枷藏在了身后。
奥默还没来得及回答，就感到一股略有刺痛却又无比温暖的辉光笼身，扭头便见一位手中围绕着无数发光符文，掌心更是对准自己的天使。
后者朝他露出个歉意的微笑后赶紧熄灭了手里的神术，并对方才那位牧师纠正道：“不是，他不是因为诅咒变成这样的，他是天然的人魔混血。”
她说罢，又怔了怔，转而低头和一旁另一位天使滴咕：“用天然定义是不是有点不严谨。”
“确实，正常两性生殖的话，算人造吧？”她那同僚思索道。
“但是人造应该也有歧义啊，你看信息技术科的那类同胞的话…”第三位天使也过来参与‘咬耳朵’。
也在这时，方才一直没有急着过来，倒是先打量着奥默身侧马娘的另一位牧师，终于走了过来，拍了拍奥默的肩：“别理那几个家伙，她们这里有问题。”
他直接指了指脑袋，其直白与大胆程度足以令恶魔眼孔的光焰明显地波动一次。
一位牧师直言天使的脑子有问题，未免有些过于叛逆。
但偏偏那拎着现代化连枷的牧师也一脸自然的认同道：“而且喜欢钻牛角尖。”
“所以你不是来净化诅咒的？”
他俩这么自然，倒显得惊讶的自己有些异常……奥默刚还想着自己要不要适应一下，就听到了后半截那迅速一转的话题，令他抬眼看向了一旁那宛若凋塑般一动不动的波旁。
“麻烦各位给她做个检查。”抬手撤去了拢在波旁身上的隔音法术，奥默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引来了后者的注视。
“Master，现在的状况是？”
看了全程默剧的赛博马娘，有些不太能理解眼下的发展，似乎是Master通过那暗金色的法阵制造了肉眼可见的声压冲击后，这些人就格外热情友善了起来。
这是什么原理？
“意外已经处理了，现在按照原计划检查。”
在拍肩时才后知后觉于自己那细长尖锐的利爪，奥默赶紧退出了魔人化，并截断了波旁的好奇。
以拉满音量的电音压倒一切什么的，算是他的预料之中，但这些人火热的目光他是真不明白。
连他都不明白还是别让赛博格姑娘去思考了，说不得就成了美浦波旁.exe失去响应。
但这安排要落实，还得有净化科这边的工作人员配合。
所以他说完便扭头，看向了眼前那两位牧师与一旁的高大骑士。
虽然初次见面的方式很是狂野且迷惑，但他们胸前都确实挂着工作牌，上面分别有着记录员、净化检测者、观测者的职位。
“方便么？先生们，”奥默问，出示了光屏上的预约凭证，“我是收到了来这里集合的通知带着她来的。”
便见那位高大的骑士双手一拍，一对金属利爪顿时发出一记闷响：
“方便！当然方便！不过…赛马娘的净化啊……”骑士似是有些头疼，以爪子划了划头盔，继而朝着那三位天使招手，“观测者阁下们，请立刻过来协助！”
这态度倒是十字军对天使应有的尊敬，正常到让奥默再次以诧异的目光看向那两位大胆的牧师。
然后就看到那俩人正垂首敲打着各自的音响，似乎觉得还能抢救一下。
……这应该要我赔吧？
奥默顿时有些尴尬，想着这时候是该保持沉默，还是该主动‘认罪’。
从‘干扰正常净化流程’入手进行交涉的话，应该能各退一步吧？
还有投诉交涉这一手来着…奥默对这种环节也习惯性朝着糟糕的方向想。
但结果，却是对方简单敲了敲就放弃了‘挣扎’。
直接将那俩对看起来很是沉重且昂贵的音响朝边上一扔，然后看向奥默，一脸热切的搓着手问：
“刚才您那一手是怎么做到的？不像是一般的扩音法术效果啊？”
呃……
奥默一时无言。
他的目光刚还紧随着那俩在半空划出弧线，落得很靠近垃圾桶的音响呢。
不管那俩牧师甩废品的动作多么轻松随意，他都觉得那俩音响砸在地上的声音很是刺耳。
眼下被问到时更是微妙。
“我更好奇几位刚才是在做什么？”
“放歌啊。”那牧师振振有词道。
“对啊。”另一位牧师选择+1。
“竞赛准备。”那正推赶着仪器的骑士也远远招呼了一声。
他正和那三位天使一起搬运放在边缘的仪器，姿态举重若轻，行动颇为迅捷。
就是说的话比较让奥默诧异。
比赛里放歌不奇怪，但什么样的比赛能各放各的？
而且还是在客户上门的时候搞，该说是争分夺秒还是对工作不上心呢？
奥默挑了挑眉，却是没打算细问，只因他的麻烦‘雷达’已经响起。
但就算他不去问，选择老老实实和波旁一起等着，看那骑士和仨天使在那复位仪器。
那俩牧师也会主动开口：“林顿先生，请问您愿不愿意帮个忙？”
奥默面无表情道：“我个人比较嫌麻烦。”
他已经注意到当俩人开口时，那骑士还不好说，那三位天使小姐却是目光微挪，朝着这里。
俨然很是关注。
也是，刚这六人就搁那儿音浪对冲，各放各的，比平成、令和的战队、骑士、奥特曼一起变身的玩具还吵。
“不麻烦不麻烦，也就是让你去放个歌，打个碟的功夫。”
“……”
原来你们还真是迪厅啊？
“我想你是误会了什么，”见奥默的目光满是惊异与诡奇，那带着连枷的牧师赶紧解释道，“是这样的，我们有个节目筹备，需要贝希摩斯的参与。”
“对了，您听说过贝希摩斯吧？”另一位牧师问。
“上帝在创世纪第六天用粘土创造的巨兽之一，巴哈姆特的原型。”奥默不咸不澹道。
于是那牧师便紧接道：“对的，虽然后续传说中给它加上了恶魔标签，甚至一度化作魔王之一，但咱们这儿是有一头靠拢最初原典的贝希摩斯。”
“喔！”奥默有些惊讶了。
最初原典的贝希摩斯，那不大河马吗？
虽说描述是‘它的尾巴如杉木般挺直，肌肉如石头般结实，骨骼如铜铁般坚硬’，但……
生活在水里，食草，而且嘴巴很大的特征，足以让许多画师都将它画作河马，乃至大象。
当然，重点是体型很大。
那也是一头巨兽，放在特摄片场俨然是有着神话记载的怪兽类别，就像某些《太平风土记》里的魔王兽似的。
也让奥默有些好奇。
而在这好奇之余……什么节目要贝希摩斯参与啊？
“看来您有兴趣了，然后我接下来就要说到重点：这头贝希摩斯，它最近老犯困。”
“所以你们要吵醒她？”
“叫醒！”一位正在操作屏幕的天使大声纠正道，“她是主的造物，我们可不敢不敬！”
说罢，她又转向波旁，一转笑脸相迎：“这位小姐请来这边。”
“先坐上这装置，我们用常规的神术源能测定一下你本身的灵魂稳定性。”
“毕竟某些神术是会撼动灵魂的，我们要按照您的稳定性来考虑不同的测定组合。”
波旁闻言，扭头看向奥默：“那我过去了，Master。”
“去吧。”
奥默点了点头，目送她走到那造型奇特，连接着无数光环的座椅上，方才回过头继续看向那两位好像很闲的牧师。
后者也很耐心地等到那位奥默带来的马娘坐上座椅，见他看来便耸了耸肩。
“被吵醒的贝希摩斯蛮暴躁的，我们也不想浪费功夫在镇压上，所以为了申请方便通过，得用温和的方式。”
“这温和是从贝希摩斯的角度来么？”
回想着之前的吵闹，奥默完全不觉得那算温和，而且说真的，贝希摩斯能被那种声音叫醒，那还蛮神秘的。
有种从小读过的典籍里的名人，实际天天熘些大病视频的感觉。
“当然，比起直接给她一巴掌，还是闹钟比较合适。”
“那不还是吵醒么？”
“不会有起床气就行，所以说，要是她喜欢的音乐！”
那牧师甩手：“得足够响亮，配得上它吞千山的气势，得足够热烈，配上它苏醒动摇的浪涛。”
“那我觉得抢银行的歌不太合适。”
“那只是因为我们卡在第一步了，声音不够大。”另一位牧师幽幽道。
奥默斜眼看向波旁那边，那身着沉重装甲的骑士正吟诵着祷文，他的手甲在他的划动中微微作响。
“我想贵组织应该不缺乏制造巨响的手段。”
“噪音和音乐是两回事，我们也额外请了几个研究这事的顾问，歌曲选择还没确定，但研制大型音乐播放器的部分卡壳了。”
“这事听起来就麻烦了起来。”
“看记录的话，您是佣兵对吧？以事务所的渠道预约的，我们能以委托的形式求助么？酬金方面可以交流。”
“那就展开讲讲吧。”
NO.68:是故意的吗？必然是故意的
“灵魂稳定性94，很健康的数值”
“没有源能干涉痕迹，确认非咒术性质的诅咒。”
“灵魂契合度160%，确实是有些过头的数值，已经偏向赛马那一侧了。”
“命运宏观轨迹没有异常，相较于赛马娘的话。”
“但微观检测的话，确实有许多不必要的赛马干涉。”
“也就是说，确实查出了问题对么？”
奥默望着那仍是套着一身铁罐头的检测者，再看向那躺在不远处那仪器中接受扫描的美浦波旁。
那检测者也在通过头盔眼孔注视着他。
许多来这净化科检查，亦或是带人检查的，在这种状况下都不可避免露出些焦虑、忧愁之类的表现。
不过这对神祝福音班的成员而言并不麻烦，毕竟他们本身就是宗教组织，很擅长宽慰信徒、予人安心。
但这次看来是不需要了。
这位魔人看起来对神祝福音班很是了解且信任，眼中也没什么忧虑。
骑士便略略颔首：“是的，不过具体的命运分析还请稍后，我想小兄弟应该并非要将那些干涉全部去掉吧？”
他说着，又补充一句说明：
“有些干涉本身就是一种历练，跨越它这一行为本身，能得到相当丰厚的回报。”
“对训练员而言也算意义重大。”
奥默微微颔首。
“切除与电器干涉有关的命运线就行，只有那一条干涉严重妨碍了日常生活。”
“了解，”骑士点了点头，“十分钟内就能给那位赛马娘处理搞定，在此之前，麻烦签几个关于命运操作的契约书。”
“好的。”
“不过付费方面怎么说？”
“我还以为小兄弟你已经忘了这个问题，毕竟刚才听你和约翰斯和白的对话，像是会首先问这个问题的人。”
“若是我自己的话，是会这样。”
奥默说着，扭头看向远处接受圣光来回扫描的马娘：“但这并非我身上的问题，而是个从小到大都被这种诅咒困扰的孩子。”
远处的马娘双耳微动，却也老老实实按照天使小姐的嘱咐，好好静滞。
而在奥默跟前，站在打印机前的铁罐头里，传来了些许笑声。
“孩子…”他咀嚼着奥默对波旁的称谓，又以那头盔的眼孔朝来。
“你看起来还很年轻。”
奥默颔首：“19岁。”
“但刚才有那么瞬间，我还以为你是这孩子的监护人。”
“异界赛马的灵魂只会挑选纯粹人类。”奥默说着，接过了几个单子，划上了自己的名字。
中规中矩，反倒有些不自然…看着那签名的骑士这么想着，接过了单子。
“倒也确实，那么我也就去准备进行命理手术了，”他说着，朝着他方才提到的那两位牧师摆手，“不打扰你们继续讨论。”
说罢，便转身朝着那边走去。
同时拔出了腰间的一柄白金色短剑。
那剑带着令奥默感到极端不适的辉光，令他在皱眉之余瞥了眼光屏。
方才还冒出了两分钟的女巫兽已经不见了，莫里森更是躲在了归源之堂App的图标后。
很强烈啊，那份对黑暗的克制，大抵是柄圣器。
不过波旁作为源能修行类别中正的赛马娘，不至于对那种‘手术刀’过敏，倘若换成茶座倒是不好说。
“每次到这种环节他就克制不住紧张啊，居然当着你的面把剑拔出来……”所谓的‘白’，全名是白林立，显然是个东炎人，同时也是那个放《TheOnlyThingIKnowForReal》，也就是合金装备山姆BGM的家伙。
正因注意到他的皱眉而吐槽：
“能够对命运操作的圣剑，用来还挺耗费精力的，也让他压力挺大。”
而那叫约翰斯的，带着机械连枷的牧师，则是个放但丁角色曲的家伙。
之前也对奥默的魔人化姿态目不转睛过。眼下正接口吐槽：“不过通常而言，我们得先安抚目睹他拔剑的家属。”
“大家干涉、剪切命运都是用法器，就他是用圣剑，所以可以称作是手术。”
“我觉得能够接受这么一个浑身重甲背负巨剑，身上还挂着经文布的骑士为主治医生的患者与患者家属……应该也不难接受医生掏出把短剑来。”奥默轻声吐槽。
“对啊，道门那边不也使用法剑？”白林立应和着，然后又敲了敲桌催促，“不过老约翰啊，你那儿还没把条约拟好吗？”
“好了好了，你看看。”约翰斯一把便将自己那公开模式的光屏推了过来。
【委托：唤醒贝希摩斯
委托群体：神祝福音班净化科C组全员
协助神祝福音班净化科C组，与诸位顾问一同合作唤醒贝希摩斯，
委托等级：C】
“贝希摩斯那个节目，你俩和他们一起组织？”
奥默扭头看向那站在三位天使，以及在那三位维系的重重光阵中拔剑的骑士。
“当然，这是提前给年底的文艺汇演做准备，我们可是奔着赢下一等奖！”白林立颇为自信的握拳。
文艺汇演……奥默心里滴咕着这个过分本地化的单位大活动。
什么表演还要贝希摩斯，你们是要表演上帝七天创世吗？
约翰斯同样满怀期冀：“是啊，目标是出一场微电影，咱们还特意请了位导演，再现创世录！”
哦，牛批……
演砸了会不会有天使喊rnm退钱啊？
奥默心头微妙，觉得也可能是那贝希摩斯先掀摊子。
毕竟她都是老耶或是老雅的造物了，看到讲主人故事的烂片可能先开始战争践踏。
以防万一，他还是问了一句：
“你们请的哪个导演啊？有名吗？”
“绝对有名！”白林立更加兴致昂扬，挺胸抬头，神甫服胸前的十字架都被挺了起来，“微电影，不需要大导演，所以我特意联系了有类似拍摄经验的。”
“所以说，谁啊？”
“年导！”
“……”
“就那位罗德岛制药公司的股东之一的那位！”
“……”
继续沉默的奥默，即便是异界记忆并不全面，也能从罗德岛的论坛里了解那位的糟糕事迹。
“你说她有拍摄经验？哪部分啊？捏巨兽吗？”
“全部！她曾经邀请福音班那些穿越者拉特兰同胞，演过一部《创世纪，但是旁边有只猞猁》！”
“……”
奥默再次沉默，此刻他便犹如异界记忆中的早期博士，只能发出点点点。
他在沉思。
思索拉特兰那帮天使…为什么愿意干这种事。
哦，他们都是乐子人……
感觉精神意志要回归宇宙的奥默以近乎呻吟的痛苦声音问：
“那你们看过那影片吗？”
“看过，我们没看懂，但我们大受震撼！”
“那你…”
“所以我们想让同事们也感受一下那份震撼！”
“……”
这些人自己是不是该进行一下灵魂扫描？
NO.69:你再这样我就要带马娘去你家吃饭了
尽管这群净化科C组的创作动机很令人质疑，但奥默只有一半是人，所以他还是签下了合约。
谁让最近的财政报表看起来并不乐观呢？
他正需要一笔收入，来安抚他那再退十几公里就要摔下悬崖的不安内心。
更别说净化科本身的‘命运手术’开销亦是不低。
尽管只是将那好似与赛事生涯牵连不大的‘电器杀手’tag给划掉，但这种命运操作的手续费，基础价位便是不低。
当然，那位作为主刀手的骑士先生，倒是意外的通人情。
主动提出了一份给老客户选择的会员服务，八折的折扣，或许能换来佣兵奥默.林顿尽心尽力的工作发挥，亦或是林顿训练员的同事举荐。
毕竟赛马娘中身负特别‘诅咒’的并非美浦波旁一位。
只是严重妨碍生活到这等地步的『电器杀手』，这种命数本身所携的异常，就连那位也算是远近闻名的远坂凛小姐，也没到这地步。
但命运操作这种事，本身就是有颇大市场的。
尤其是赛马娘这类，赛事生涯里总是阻力直观的生灵。
实在难以跨越的命运，退上一步，以外力祛除，亦是一种选择。
——说是如此，但真正撞上南墙之前，大抵是没人回头的。
马娘的气性，训练员的骄傲与担当，都不容许他们未战先怯。
哪怕是力求稳妥的奥默，也只是要求切除妨碍生活的部分。
他本有机会查阅波旁的命运轨迹，能够直接看她将来会在什么地方遭遇滑铁卢。
但也没有提出这样的要求。
事实上，当真正的考验到来时，马娘本身便会有所察觉。
而这个环节，也将是验证‘两人三足’精神真意的时候，他并不打算越过。
所以到底会不会有训练员行业的同行，拜托自己介绍这方面的捷径……奥默觉得够呛。
C组这群人似乎也无所谓。
只能说这帮家伙或许更看重他们的年终节目吧。
一个个都想给同事带来一份小小的泰拉震撼，届时怕是都得一个个低眉垂眼，被质问是不是故意的。
害！委托人的未来岂是佣兵能揣测的！
这么想着的奥默，完全不担心他们的未来，平静无波地带着美浦波旁一同跟随那牧师走向另一处检测区。
此刻，命运手术已经做完。
不需要麻药，不需要封闭，当着当事人乃至当事人训练员的面，搞了一套很是花哨，很是圣骑的一系列瞎眼特效与凌空挥剑后——
——那骑士便通知约翰斯牧师，带那俩人去机械科确认结果。
切除的部分是对‘对电器无差别故障影响’方面的命格缺陷，要检查‘康复’结果也简单，给她触碰、使用电器就行了。
不过太高级的电器倒也无法被她的命格影响到，譬如奥默的摩托，也譬如那三位天使调试操作的一系列仪器。
所以骑士推荐约翰斯带路去另一边机械派的驻地。
那群信仰万机之神又或是创造者的神职者与信徒那儿，就满满都是机械物件。
有规格庞大，技术复杂的高端产物，也有单纯做来打发时间，或是用来给信徒当纪念品的小东西。
很适合测试波旁如今的状态。
“Master…”
走在人流逐渐稀疏的长廊中，与奥默一同跟在那位牧师身后的马娘忽然开口。
“嗯？”奥默瞥了眼波旁那面无表情的脸，从中读出一份少有的局促。
“其实可以跟我的父亲说的，资金开销方面。”或许是因为谈及家里的话题比较腼腆，她稍微压低了些声音。
“弄坏电器这方面的问题，一直登记为家人的长期困扰。”
意思是直接和对方家里人沟通，只要能搞定波旁的电器杀手属性，他们绝对会踊跃缴费……
显然，奥默在签协约缴服务费时，女孩的耳朵都一直在听着。
对此，奥默只是平静道：“确认之后再说吧。”
波旁沉默了一下，点了点头：“……是。”
她探手到那外套的衣兜里，握住了自己那裂纹密布的手机，心里有些想法。
毕竟她认为，Master一直没将一个事实放在心上，那便是——
——她，美浦波旁，其实并不缺钱。
岂止不缺钱，在界门区，可一直都有一份常识，叫做‘作为赛马娘，随便能赢一个重赏，就能赚大钱’！
而美浦波旁，作为G1两冠赛马娘，参加过的G2重赏更是颇多。
上代训练员不论训练态度如何，至少没能力在URA协会的眼皮底下贪墨赛马娘的比赛奖金。
所以她虽然没有爱丽速子那样的富裕家世，但本身的奖金存款已然足够令全家都生活富足宽裕。
当然，目前她全家都还在进行乡村生活。
因为电器经常损坏。
所以波旁觉得，只要将‘Master要解决那电器损坏的问题，并且大概率是一劳永逸’的说法告诉家里人，他们不仅会愿意全款包揽，甚至会给Master寄一堆东西乃至发送感谢视频什么的。
毕竟这是一家人十数年来都一筹莫展的问题。
但训练员说的也有道理。
万一没有真正解决，这时让家里人支援就会显得有些尴尬。
毕竟虽然她和家里人说过Master准备带她去确认一下电器损坏的问题，但也没想到直接就能处理，眼下就‘命运手术’结果而言，多少有几分独断专行的意味。
不过波旁是理解Master的，毕竟大家一开始也没指望一次成功。
波旁还记得青年在车上讲述的拜访顺序，听着就有一种路途遥远的漫长感。
谁知道第一家神祝福音班，就给出“小问题”的回答。
除了拜访见面时的样子有些让她宕机外，从那命运操作开始到现在都很顺利。
也有些缺乏实感。
“测试她对机械的破坏？看那边那一摊吧，随便你们折腾，都是些要淘汰的废品。”
便如眼下，越过那些嚷着赞美欧姆弥赛亚的人，再越过那些和几个人造天使一同对着机械零件冥思苦想的工匠，最后抵达那几个推杠杆、盯涡轮的机械科所在，波旁看着Master点头后，走向几个明显是手机的机械堆叠物前。
探出了手。
激活屏幕，简单的拨弄其上的图标，再之后还有Mater递来的其他仪器，包括她以前一直不敢碰的终端。
经济尚不宽裕时，这种复杂而又昂贵的多功能通讯工具是她可望而不可求的东西。
是的，波旁其实是很向往，希望操作那些复杂高深的科技制品的。
但她所能接触不坏得特别快的科技制品，唯有胜负服而已。
那上面的涡轮喷射装置以及面料本身都是URA协会提供的航空级材料，足够坚韧也足够稳固，并且能与源能牵引转换，本身便是非同一般的科技力。
就像奥默的贝塔摩托一样，是她所能接触的机械制品中，少有几份不在乎她那电器杀手buff的高级造物。
但现在，奥默正在教导她如何操作终端。
无比的耐心，无比的熟稔，好似常做这种事。
“听进去了么？没记住的话我再演示一遍。”
“…抱歉，请再演示一次，Master。”波旁有些歉然，尽管那扑克脸上难以看出。
“那就从开机设置重新开始吧，这里和电脑也差别不大……”
与训练时不同，这种时候的Master更靠拢平日的柔和，但也残留着几分严格。
就像小时候督促着她训练的父亲一样。
令她或许还需要一次演示。
“似乎真的没问题。”
奥默检查着波旁经手过后十分钟以上的电器，低声都哝着。
这些本就是要被淘汰的旧电器，严格来说本就距离去世不远，就连没有波旁经受也可能直接故障。
但这些东西眼下还能苟延残喘，便也更能证明波旁那‘电器杀手’被遏制的含金量。
“你这话就像是在质疑我们净化科的实力。”约翰斯牧师显然足够称职，现在还站在一旁双手抱臂地看着。
然后他就看到那魔人非但不心虚，反而斜眼过来，振振有词：“我质疑一个刚开没四年的科室实力很奇怪吗？”
然后牧师就被说服了。
“也是。”牧师点了点头。
“和荒时协会抢生意还是最近的事，以前搞净化但不负责干涉命运。”
“一切都是主给的考验是吧？压根不打算帮忙。”奥默阴恻恻道。
“也不能这么说嘛，主要给那些人考验，而我们为那些人解决问题也是主给我们的考验。”
“让你们拍烂片也是主给的考验么？”
佣兵继续质疑着牧师，换做任何一位路过的天使看来都像是一头恶魔在动摇神职者的意志。
但这神职者的意志多少有些漆黑。
“你怎么能够直接说是烂片呢，分明是震撼大片！”
恶魔不得不承认对方的邪恶，叹息道：“大震撼小姐一定愿意远道而来给你们一脚。”
“这话还真像一位中央训练员说的。”
“我本来就是中央训练员！”
“也是，我看到美浦波旁小姐就觉得你眼熟。”
“我还以为你是对我的魔人化感兴趣。”
“也是一环，你家没人姓斯巴达吗？”
“19岁就一副真魔人模样的血统，多少对不上吧？”
“也确实有些离奇，所以你们测试完了要走了吗？”
牧师眼见那位栗红头发的马娘已经从机械堆积物里站起，瞥了眼此刻的时间，才10点20而已。
“是啊，难道还有什么聚餐活动？”奥默是能读懂波旁脸上的开心的，回答的也很干脆。
“如果我说有，你会留下吗？”
“我会带好几位马娘过来。”魔人发出了像样的恶魔之语。
“那你还是回去吧，等我们联系你过来干活，也就明后两天左右吧，不会拖太久。”
牧师摆手拒绝，却又想起了什么，重新摆出一副认真地表情来：“又或者你们主动联系我们，像是命运出现修正，我们的摘除方案需要调整方面这方面的问题。”
“反正你们叫我的时候，我会把波旁带来复查。”
“这样就行。”
约翰斯点了点头。
NO.70：他抓情报有一手的
名为卡麦斯·约翰斯的牧师说的确实不差。
从净化科发来的拜访联系岂止是不会拖太久，完全是当天晚上就问他明日有没有空，能不能来的急切。
这也雷厉风行了。
不过奥默也没什么意见。
毕竟是这种谈不上危险的委托，处理起来就是要越快越好。
他这个月挺忙的，既有月中的怪兽展览，也有与鲁道夫象征的长期协议。
偏偏这两者也没有明面上的报酬，倒是潜在利益更高。
但，潜在利益是长期的，解不了燃眉之急。
要获得眼下的安心感，他估摸着自己得多接点这种小委托来赚外快。
又或是多注意注意企鹅物流那边。
不论后者还是前者，也都正好能给事务所的履历添点内容，也方便事务所的评级提升。
至于佣兵本身的评级，还是得备考才行。
搞得好像我时间很多一样……奥默心头叹了口气，再次看向电脑屏幕上的消息。
效率很快的不只是净化科那帮家伙，还有鲁道夫象征。
皇帝发来的密电已经收到，月驰象征的消息分为三段式发送，目前收到的是第一阶段，而他简单过目了一下，便抬手以手指关节敲终端的屏幕。
就像敲门一样，但响应这声音的，却不是某个驻扎时间堪称东道主的电子吸血鬼，而是一位脸上带着几分不爽的女巫。
从终端光屏，跳转到电脑屏幕里，只需要一个小小的魔法开启的两道门——以及奥默点下允许的弹窗。
数码兽也不能在电脑防护软件正常运作下随意乱窜，除非电脑使用者点下允许。
也就是所谓的权限通过。
当然，武力突入就是另一回事了。
话题也将转到软件防火墙和数码兽的实力对抗。
奥默与女巫兽之间虽然确实有些对抗，但那显然还是从心理层面上的，就眼下而言，本该算是合作愉快……大概。
“看起来我是打扰了什么。”奥默轻声说，只因对方那不加掩饰的不爽。
然后对方那故作沙哑的声音便从耳机中传来：
“等我看完你要处理的信息再做判断。”
在奥默朴素直接地指名为‘数据库’的数据库建立中，女巫兽负责的只是数据筛选分类，但即便她并非一位专业的情报工作者，也不会对过手的数据不做一点了解。
诚然，大部分数码兽只会在意食物表现是肉还是菜，又或是果与矿，不会在意组成其食物本身的数据为何，但试图解析数据本身来获得权限的施法者，确实会对某些某段数据琢磨甚深。
也是基于这一点，女巫兽做起这份工作还算适应。
奥默在闲时就在网上冲浪，同时开着爬虫软件，看到什么感兴趣的情报就扒下来，还有从别的‘线人’那儿收到的情报，都会在固定时间点丢给女巫兽处理。
嗯，固定时间。
既是让对方养成一种稳定的工作状态，也是方便女巫兽那边作时间安排。
奥默这边挺忙，女巫兽所处的数码世界也不是全无事做。
不如说女巫兽其实也挺忙，和爱丽速子算是同类，平日都在做魔法（编码）研习和魔法（数据）实验。
有数码世界本地的资料，也有奥默丢给她的，源自人类网络环境那日新月异的数据自带编码。
但也会有眼下这种，要她优先整理这组数据的紧急状况。
颇有一种工作时间外被老板发微信加个班的感觉，自然会一脸不爽。
虽然奥默非常理解，但也显然不会因此‘放过’对方。
有些数据的分类整理就是要争分夺秒，提前那么一丁点时间了解，说不定就能改变整个计划的安排。
“挺有意思，我消气了。”
将一整个文件夹拆成了几个文档，同时右下角的弹窗也证明数据库已经填充了新数据，女巫兽的效率非常高，不过五分钟就给出了成果。
这时间里，奥默才刚扫了眼『归源之堂』那宛若班级群一般死寂的模样，然后转而翻了翻Line上的消息。
还看到了千明问他有没有什么新的蛮有趣的事。
这人前两天的生气仿佛是假的，奥默的致歉发送过去没多久也被对方以玩笑的口吻盖过，然后就是眼下这般，像个没事人一样的，发些外星人话。
为什么会说是外星人话呢。
因为毕泽不久前也发过类似的消息。
像是无法忍受琢磨法杖的无聊了，很希望奥默带他找乐子。
看也知道是因为大卫最近也很忙，没空带他玩。
边缘跑者那事务所工作蒸蒸日上的程度，可比奥默这边真多了。
不过奥默也明明答应了月中会带毕泽去怪兽展览，眼下看来……
他连十天都等不下去。
想来神祝福音班的委托大概会很符合这俩人对乐子的定义，但奥默还是觉得他该去打游戏。
而她该去继续进行她的名山大川环游。
上周能认识个左菲亚，这周再认识个露西亚也并无不可，下下周说不定能认识个高扬斯卡亚——这一点都不奇怪嘛！对那位Mr.Cb而言。
想是这么想，但在将那一串资料简单看过之后，奥默还是转手就给cb发了过去。
乍一眼扫下去也都不是很亮眼的情报，但却可以给那位增加一个选择——你随便去调查看看吧。
皇帝要将月驰象征情报分三份发，这才第一份，没什么能够直接证明他违法的证据也不奇怪。
奇怪的是女巫兽会因为这种东西而消气。
“你和他有冲突？”
从聊天框回过目光，奥默看向了那尚在桌面没有立刻离开的女巫。
“我一定要回答你么？”
“当然不，我们是平等关系。”
女巫兽点了点头：“那我走了。”
“慢走，不送。”
“你最好是能送。”
那确实不行，奥默还并未像一位驯兽师一样掌握在数码世界来去自如的能力。
不过他也真没想到女巫兽会这么干脆的走人。
倘若真的没什么事的话，又何必等自己看来发话才走呢？
为了打个招呼？
奥默可没觉得对方与自己的关系突然拉近了这么多。
那就是特意被自己问那么一句然后呛自己？
没意义啊，那副态度已经能说明答桉了，奥默已经在脑中列举又排除着‘女巫兽与月驰象征起冲突的可能领域’了。
那对方就是为了造就这份思考？
一个退化成死宅的数码兽，一个人类企业家，这两者的交集……
砰砰…
陡然的敲门声令奥默摘下了耳机。
“进来。”
“Master，时间到了。”波旁推开门探出半个头来。
确实如此，奥默瞥了眼电脑上的时间，早上八点二十，正是去神祝福音班赴约以及复查的时间。
“…那就走吧。”他回答着，抬手在终端光屏上飞快敲下几个词。
企业数据
数码怪兽
选召老狗
巴尔兽…？
NO.71:待某人回头清理电脑，发现很多垃圾数据
数据的世界，总是有着诸多朝着数码世界演化的风景虚像。
以及，无数犹如电路板般繁杂的线性架构。
那些架构由繁复的代码组合，与风景虚像一同构成妨碍视野的‘障碍，，也形成了不同机型的数据壁垒。
懂得利用自身优势的数码兽，总能轻易跨越那样的壁垒。
但这些线性架构还是能够作为‘数据丛林，的树丛，起到树丛常有的意义：
掩盖一些存在的形迹。
乃至痕迹。
女巫兽完全能够察觉。
尽管那痕迹足够浅澹轻微，但作为研究高级代码颇有成就的数码兽个体，她有能力再现那‘魔法，的运行。
追根朔源，便能找到某位马娘的终端之中。
——鲁道夫象征
“你偷窥都是这么光明正大的么？”
自那数据的世界回归，女巫兽便朝着那好似已经等候她许久的巴尔兽X发问。
而对方，只是答非所问。
“我本以为你的立场坚持至少能有那么几天。”
“我也没想到你的矜持连那么几天都没有，”女巫兽奚落道，“这算当着我的面偷窥吧？偷窥那家伙和那马娘的交流。”
“你真把他当做盟友了？”巴尔兽X平静问。
“我倒是想问你是真把那家伙当盟友不成？”女巫反问，抬手按下那承托自己的扫帚尾部。
她以此抬高坐姿的高度，但就算是如此，她也难以和那巴尔兽X的身高相提并论。
气势终归要弱那么几分，哪怕她身旁那身形过于长条的黑猫在一旁作恐吓炸毛状也是一样。
倒不如说后者的表现只会惹人发笑而已。
但巴尔兽X却是不怎么喜欢笑的数码兽。
他的脸上始终平静，甚至没有被以问话回答问话的不耐烦。
高贵之王始终高贵且从容，便令女巫更觉不爽。
“你真觉得，那家伙能发挥装甲体的力量？”
“可能性很低，”巴尔兽X回道，“成年人类，除非自小保持那份情感，否则很难唤醒装甲体那沉睡的意志。”
“我从那家伙保存的资料里翻过，那个月驰象征啊，没救的……”
毫无保留的厌恶神色自女巫兽的脸上显出，被臂套覆盖得如利爪般宽大狰狞的手指，更是做出了驱赶的动作：“不纯粹，一点都不纯粹，更别说那所谓的自由意志了。”
“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吧？毕竟你应该能够翻到那家伙更多的痕迹。”
时至今日，人类的太多信息都在数据中得以记录，对数码兽而言，这是一种极致的便利。
但若是它们真打算借此做些什么大事，便也有数次军团远征的惨败充作警示。
翻个人的资料还不至于引发新的两界交战，女巫兽相信以巴尔兽X这‘不太干净，的手脚不会不翻那人类的资料。
但对方却只是沉默着，并且仍然保留以那仿佛面瘫般的神态。…
然后迎来一道暗红色的锐风，在他领口的白袍围巾处切出一道小小的豁口。
“既不打算开口，还敢送上门来……”深红的皮质指套还悬在半空，女巫兽的眼中闪没着漆黑的电蛇。
倘若细看，便能察觉那电蛇是由无数0与1的编码构筑。
那是被引导活化的稳定数据，一如现实中被个人意志调动活化，填充以庞大术式的大源魔力。
魔法师调动魔力，数码兽调动数据，两者之间并无不同，就连对施法者的『容器』体量要求也是一致。
一如技巧生疏、基础不足的魔法师难以构筑大型魔法，成熟期的数码兽难以动用太过庞大的数据。
但女巫对高贵之王的挑衅却是无比自然。
“你就像是忘了我们曾经的关系啊，巴尔兽X。”
漆黑的电蛇愈发密集地聚集于暗红的指尖，其中却又隐隐透出几分冷硬的金属色彩，隐隐勾出几分虚幻的轮廓。
轮廓虽然虚幻，但那空洞肃冷的枪口却是无比真实。
“当着我的面窥视我的盟友，这笔账就在这里清算如何？”
空洞的枪口映在暗红的童中，巴尔兽X的眉角微微抽搐，暗红金属覆盖的铁爪也朝着一侧悬浮的法书上凑近：“…换做过去，你会伤得很重。”
这威胁意味的话，落到那女巫兽的耳中显然与挑衅无异，于是她那虚握雷霆的手臂也被蔓延的电蛇一并覆盖。
好似血色的臂套被额外套上了一道漆黑的袖管，其五指更是被黑色的雷霆晕染得看不出原本的庞然轮廓。
“行啊，我还没见过你在被那抗体改造后的力量，不妨现在展示展示。”
“我说过了，那是过去。”
书页在骤然的狂风中翻卷，巴尔兽X的脚下浮现一道圆阵。
便在女巫兽骤然扣下扳机，那漆黑的电流也因而从臂膀朝着全身覆盖时，三枚弹丸都击在了那红光的空处。
巴尔兽X，消失在了原地。
落到女巫兽眼中，只是一种‘跑了！，的结论。
如此荒诞。
尽管她清楚，那位极端理性的高贵之王是觉得冲突是无意义的浪费时间，所以才选择直接走人，但她还是没那么能够接受。
接受昔日那般好战，那般不拒挑战的家伙，变作如今这幅模样。
走这样一条路，真是愚蠢！
女巫的手腕震颤，冲击。
以比起技巧，更像是蛮力那般，不符女巫兽形象的姿态——撞碎那几乎成型的臂套与肌体数据外壳。
方才露出五指缠绕的微缩法阵。
女巫兽中止了自身的进化进程。
而那法阵，说是数码密码，亦或是高级编码组，也并无不可。
也只有这种东西，才能如此自由轻松的中断数据的转化扩展。…
比起当初需要凭借些许牺牲才能抵达的结果，眼下这份能够抬手可破的轻易，正是她所追求的便利之处。
我果然还是更喜欢玩程序语言…
望着那空处，再回过目光注视着眼前洒落消泯的漆黑碎片，这么想着的她，撇了撇嘴，重新将手搭在差点消失的扫帚上。
一旁长条的黑猫也旋即趴在肩头，做出一副松了口气的表情。
毕竟若是女巫兽真的跳级进化，那它就寄了。
女恶魔兽尚且还有存在自我意识的变化围巾可供它化身，化作贝尔斯塔兽就纯属是功能还残留，但意识却归还原主。
诚然，这一系的使魔与主人本为一体，但它显然也还没有做好就这样归还的准备。
“又不是不会变回来，你急什么？”看着它的女巫兽哑然失笑，心情也算是有了些许改善。
再次拍了拍扫帚，悬浮起飞，朝着自己的女巫小屋。
倒是没打算把这次冲突也跟那家伙说一说。
等他觉察自己的暗示再说吧…
女巫兽想。
虽说找借口打人的时候可以一口咬定为盟友，但这实际上呢……
能力还得再看看——女巫兽如此判断。
作为不以数码暴龙机为联系媒介的，数码兽与人类的组合。
她与奥默.林顿这个人类，也就并无‘被选召者，与‘搭档，那般的硬性联系。
并且彼此相遇，也都不是从各自的幼年期开始。
抛开孩子的感性思考，成熟期的兽与人都是直奔主题，考量着彼此的能力。
NO.72：恶魔和巨龙真是古板啊
1.为了保存企业数据而联系数码兽
2.从资助怪兽的思路上转换到数码兽的考虑
3.被选召的老狗.jpg
4.女巫兽看不顺眼的巴尔兽
“4……”
之前标在终端光屏上的简短词组，在奥默带着波旁再次抵达神祝福音班后，方才有余暇。
接续着当初的思路，将其延展成更加直观的内容后，他便琢磨着这一串可能性。
这些都是他短暂思考之中所能得出的，女巫兽特意留下的暗示指向。
考虑对方与自己之间并不算是多么熟识，情报量其实也并不充裕，所以奥默可以断定对方的暗示也不会多复杂。
既然做出了暗示，那就是有在希望对方读懂。
不论那希望的占比是多少，总归是有的。
而暗示这种行为就像是出题。
出题人大可以天马行空，但若真希望对方理解，那就还是该有个知识范围。
以奥默和女巫兽的交集接触程度，这范围显然会格外的小。
所以他在得出如上四种可能后，倒也没有冥思苦想着再硬凑几个选项上去。
硬凑是没意义的。
从小便被带到了界门区的东炎校区，便也从小到大都经历过题海拷问。
魔人深谙做题技巧。
比起胡乱发散的思维，你的结论总归是要收束的，否则哪怕是洋洋洒洒写完五六排的回答，也只会象征性的给个两分。
乃至一分。
可能还是因为你写了个‘答，或者‘解，。
当然，女巫小姐给出的是一道简答分析题。
比起从自身的知识量出发，奥默更愿意从对方身上寻找心理上的鸿爪雪泥。
因为两者间的知识量博弈，本身就是一种死循环。
女巫兽并非年轻的数码兽，至少她有着疑似从完全体乃至究极体退化下来的经历。
所以她活过、见过的东西绝对不少，更别说——『女巫兽』本身就是一种足够博学的研习者数码兽。
至于奥默自己……
虽然说起来有些自夸的嫌疑，但奥默相信自己的知识量超过了大部分认识的同龄人，甚至胜过某些没有经历过分改造的年长者。
——以没有过分改造为前提，自然是因为义体侧有着知识速成的通用捷径。
就像他此刻与波旁故地重游的教堂里，那些走来走去的机械体与人造天使，用活字典形容他们是绝不为过的，哪怕他们之中有‘人，可能不到一岁。
生来就给大脑联网，要什么年龄充知识。
但这就扯远了。
言归正传的话，出题范围界定在奥默能够理解的范畴里，那就太大了，因为他会查资料。
以这个思路走，这题就太难解了些。
而他认知的女巫兽，也没这个耐性。
对，要从认知中的对方入手。
女巫兽希望自己能懂的暗示，自然要从对方了解的自己了解的地方入手——这话听来有些拗口，简单来说便是上一句话。…
能与奥默认知中的女巫兽有直接关联的可能，无疑是第四条了。
巴尔兽X与女巫兽的冲突，是他见过的。
巴尔兽X主动送上门来这件事，也是令他印象深刻的。
然后再是女巫兽对月驰象征的兴趣……
他抬手摩挲着鼻端，另一只手敲下了删除，将那四条内容尽数删去。
“Master？”
因训练员无端突然的动作而抬头，栗红长发的马娘总是如此敏锐，能察觉奥默那掩于平静下的苦恼。
而她的敏锐也将提醒训练员：此处事务的先后主次。
比起不知何时才会起爆的，‘巴尔兽X与月驰象征合作，这一事实埋下的暗雷，近在眼前的委托，以及波旁的复查，显然更加紧要一些。
尤其是他能够猜到，自己很快就会遇到一批特别的‘同事，。
唤醒贝希摩斯的音乐团队…什么的——光看这串字都可能要被质疑：‘你要不看看你在说什么？，。
想出这条路子的净化科C组人员，固然很野，但愿意接受‘以这样的目标达成而进行协助，的技术顾问们，未尝不是一类奇葩。
当然，这么想的话，也就把自己也给囊括进去了。
但这也没什么不妥。
除开内心深埋的黑暗以外的方面，奥默有着相当清晰的自我认知。
他非常清楚自己在旁人眼中也算是一种奇葩，哪怕他解释自己只是唯薪主义，为钱办事，也一样逃不开会被归入群体印象中去的命运。
但他还是没想到，这里的组合会是这样的特别。
在罗德岛的职员列表瞥见过，在异界记忆里更是清晰的泥岩小姐。
负责确认并安抚贝希摩斯的状态。
在魔杖展览会后便没什么事联系，宏龙法杖有限公司的产品经理，星贾来。
因其手握与贝希摩斯关系匪浅的巴哈姆特，于是主动前来助阵，提供技术支持的同时，还会进行同步观测，似乎将此视作一场试验。
这两人，一位单方面认识，一位更是热络招呼，但也都比不上第三位的出人意表。
奥默不曾想过会在这里见到第二位赛马娘，在看到她的瞬间，脸上甚至浮出了明显的惊讶。
原因无他，只因对方与此地严重不合。
黑色侧马尾，颇具赛博流行风范的荧光蓝挑染，脸上的彩色星型、三角形贴纸，以及那五颜六色的美甲与花里胡哨的手串，无一不在表露对方的时尚。
DaitakuHelios（大拓太阳神），这是对面那位女孩的名字。
奥默印象最深刻的，是对方在短途比赛的天资。
当然，她也确实是很时尚的马娘，过分的乐观与过分的潮流是奥默对她的常驻印象。
也是他事务所里，四个女孩捆一起都比不了的JK纯度。
甚至有些纯过头了。
对潮流、时尚的追求已经偏到了辣妹的等级上去。
现代潮流与古老宗教，通常是一种八字不合的概念。
更别说是神祝福音班的主营业务，其实与赛马娘八竿子打不着。
有那么一瞬间，奥默脑中的诧异，简直能以‘Aieeee!是马娘，为啥神祝福音班会有马娘！，的台词做概括。
但一想到C组那帮人的奇葩程度，能拉来对方……好像也不是不可能。
当身处外星人老巢时，思维也该放开。
尤其是对方满口微妙的辣妹语，哪怕是在特雷森习惯了极东语的奥默听起来也有些困难。
这个困难不是从语法，而是从理解。
“ei！波旁的训练员先生终于来了哦！
那么***也要开始了哦！首先要像往常一样的这个…”
“来了哦？”
“做了哦！？”
“神了哦～～！？”
“神了哦~！
！”X6
三位天使、两位牧师，一位骑士——这骑士还没摘下那身罐头，站在台下拎着all棒高举欢呼。
令魔人沉默，扭头看向另一位‘魔族，小姐与巨龙经理。
然后他便欣慰的发现，原来大家都不合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