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狼狈不堪
自从与叶紫萧共舞后,我便觉得,整个会场的人看我的眼光有所变化。连苏染,也刻意疏远我。退场的时候,她与另一个相熟的人,手挽手,笑语盈盈。
我倒不甚在意,反正阿元还在场外等我。可是变故发生在一瞬间,猝不及防。我刚与叶紫萧告别,却在与沈玥擦肩而过之时,她突然一扯,扯住我礼服上的肩带,我一个重心不稳,趴倒在桌上。哗啦一声,将桌上的酒瓶打翻。
“哎呀,对不起。”沈玥夸张地捂着嘴,“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茫然地看着会场的人,只觉所有人都在看我的笑话。他们应该很乐意有人出来报复,毕竟看我不顺眼的人,实在太多。
我看着衣服上的酒渍,瞪着沈玥,“我看你就是故意的”。如果不是故意的,我怎么会无缘无故地摔倒。
“谁看到了?刚刚明明是你自己走路不稳,摔倒了。”她还真会睁眼说瞎话。刚刚应该很多人看到了,只是不一定会帮我,而因此得罪沈玥。所以,在场的人,确实没有一个人站出来。
沈玥带着胜利的微笑,趾高气扬地走了。
这时,一个人给我罩上了西装外套,并扶住了我。“不要怕。”他温柔地说。叶紫萧那张坚定而刚毅的脸,却赫然映入我眼帘。
他对着沈玥离开的方向,毫不客气地放话:“以后谁要是再在我的场子上搞这种技俩,我对她不客气。”他没有指名道姓,但谁都知道,这是对沈玥说的,也是对其他人说的。
沈玥身体僵硬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毫不回头,扬长而去。
“我带你去换衣服。”叶紫萧扶着我,就往酒店内场走去,但被我拒绝了。
“叶总,阿元还在场外等我,我先走了。”我挣扎着,想把外套还给他。毕竟我有自己的男人,不好穿其他男人的衣服。但他用力地按住,并用不容置疑的口气喝道:“披上!我送你出去。”
“可是——”我还想拒绝,却已经被他推着往外走,“外面那么冷,你想感冒吗?”他脸色铁青,好像我才是罪魁祸首,而不是一个受害者。
我有披肩,就放在车上,原本阿元让我带进场,但我觉得,没有人会这么做,何况里面有空调。如今有些后悔,要是带了,也不用这般为难。
“我可以自己走。”怕阿元看到我们搂搂抱抱,引起不必要的误会,我还是侧开了身子。他很自觉地拿开自己的手,并与我保持距离。
出了会场,阿元已经在此等候。我取下叶紫萧的外套,递给他,抱歉地说:“叶总,不好意思,弄脏了你的外套。”
阿元在我露出肩膀的一瞬间,已把自己的外套穿在了我身上。“怎么弄成这个样子?”阿元关心地问。胸前的红色印渍,在白色礼服的衬托下,显得特别醒目。
“对不起,我没有保护好丁宁。”叶紫萧诚挚地道歉。今天的事,可以说确实与他有关,若没有他的推波助澜,毫不起眼的我,怎会招致沈玥的报复。
阿元没有任何表示,搂着我向酒店外走去。经此一事,不知阿元会否阻止我继续走这条路,毕竟刚刚踏入,便已树敌太多。
一上车,顿觉温暖袭来,阿元早已把空调打开。我把外套脱下,又换好早备好的衣服,这才觉得松快下来。还是在自家的领地舒服,没有争斗,不用绷起神经,更不用应酬。
“不准备告诉我吗?”阿元看着我做完一系列动作,却始终不发一言。我觉得他生气了。但不是生我的气,而是他自己的。
“就是不小心摔了一跤,衣服上沾了酒渍。”我轻描淡写地说。至于宴会的细节,我不想重复。其中的尔虞我诈,我也不想讲给他听。
“不小心?”阿元反问了一句。没有人相信,娱乐圈真的会有不小心吧。“你觉得我是傻子吗?”阿元提高了音量。
“我也不知道她是不是故意的,因为我们并不认识。”这样说,不知道阿元会不会更容易接受些。今日受的侮辱,他日我定会要回来,但在此之前,我不想我们为此闹不愉快。
“别做这个了,另外找一份正经的工作吧!”阿元劝道。
“正经的工作?你觉得我这份工作不正经?”我觉得很受伤。原来他一直是这么看待的,他骨子里不接受我走这条路,只是因为这是我的选择,所以他一直支持。
这个世界上的工作,千奇万种,哪些是正经的,哪些不正经?这完全看你自己如何认定。我不觉得自己所走的路,就不正经。当初父亲认为阿元辞职在家写稿,就是不务正业,而他作为新时代的人,竟也如此迂腐?
“我不是这个意思。”阿元想握住我的手,却被我甩开了。他很愧疚地解释:“看到你受欺负,我很心疼。要是找一份普通而稳定的工作,或许就没这么多事了。”他应该后悔当初答应让我加入盛天娱乐,后悔相信叶紫萧会护我周全,更后悔介绍我入行。
“我没事的。我可以忍。”在自己没有强大之前,自然应学会忍辱负重。这点小事,我并没放在心上,虽然当时有些怕,有些无助。
“你可以忍,我却做不到。看着我的女人受委屈,我却什么都做不了,你懂我的心情吗?”他的眼睛因为隐忍,而布满红血丝,“我恨不得杀了他。”
“阿元,真的没事的。”我们忽然转换了角色,反而成了我安慰他。他是因为爱我,才紧张,才失控。如果换作我,遇到阿元被欺负,我也会愤怒,会冲上前维护。
“回家。”阿元发动车,快速往家里驶去。一路无话。不知阿元在想什么。我一直都在回顾宴会,在梳理那些人之间的关系,也在考虑我自己的定位。既然所有人都在排斥我,那我自然得靠拢不排斥我的人。这样,我才能看清,这个圈子的人,哪些值得深交,而哪些必须远离。
几乎是一到家,我就接到了叶紫萧的电话。他仍旧是跟我道歉,并说会给沈玥一些教训。我无所谓,也不会为伤害我的人美言几句,他要教训就去行动吧。
“谁?”阿元问。
“叶紫萧。”他以为他想查岗,就把手机通话栏给他看。他二话不说,拿过手机,拨打了过去。我意识到他要做什么,立刻阻止,他却身形一扭,躲过我的抢夺。
已经来不及了,叶紫萧接通了电话,问:“丁宁,还有什么事吗?”
第二十章 一入此圈
“是我。”阿元回答。他开了免提,是想要我将他接下来说的话,以及对方的意见,都了解清楚。
“阮先生?”叶紫萧显然没有想到,阿元会给他打电话。而这个电话,也释放了一个信号,他对他,不放心。
“叶总,我只想问你一件事。”他似乎鼓起巨大的勇气,才开口,“上次贺总说,让我做《来生之约》的男一号,是否算数?”
什么?阿元竟然是这个意思。我以为他要跟叶紫萧对决,想怒骂他一顿。原来,他只是想要以这种方式,陪在我身边。只是何必呢?不想做的事,何必逼迫自己去做呢?
叶紫萧沉默了半晌,才挤出三个字:“我觉得——”或许是为难吧,或许他已经另外有了人选。
而听到他的犹豫,阿元已经知道答案。只见他迅速做出决定,说:“男二男三也行,只要让我进剧组。”
“阿元——”我轻轻地唤他。他的举动,令我酸涩不已。原本别人的攻击,我并未放在心上,可此时,我却忍不住,眼泪簌簌地落下。
“我和贺总商量一下。”叶紫萧最终给予了答复。我不知他会如何考虑,可他若能明白,这是阿元为我做出的牺牲,他定会感动,慎重考虑。
挂断电话,我已扑进阿元的怀抱,放肆痛哭。他摸了摸我的头,宠溺地说:“傻瓜,有什么好哭的,我又不全是为了你。”
可是我哭得更凶了。他越对我好,我越觉得自己无以为报,越配不上他。他原本有自己的路可走,却为了我,走上另一条路,一条他并不喜欢的路。
“如果只是一些配角,我就不会很忙,也能抽出时间写稿。而且这种经历,对我写书,也是大有帮助的。你看,是不是一举两得?”阿元抹了抹我的眼泪,很开心地说。好像这是一个不错的选择,是他畅想了很久而今终于实现的愿望。
他说的,不无道理。对于一个作家,最重要的是经历。经历了,才能写得真实。这种经历,对他确实有帮助,只是必然牺牲许多个人时间,反而更累。活着已经很累,我并不希望他因此而更累。
“阿元。”我依然哽咽。眼前这个男人,原本有着帅气的脸庞,高超的才华,却为了我这个一无是处的小女子,隐藏自己,奉献一切。
第二天,我一到学校,苏染便主动挽住了我的手。这突如其来的变化,令我措手不及。昨晚,在遇到叶紫萧后,她便避嫌,与我疏远起来。后来我被欺负时,她也并未站出来,对我哪怕有一点点维护。今日,危机解除,无人看见,她却凑了上来。这种行为,我真有些不齿。
我尴尬地与她打招呼。可能是猜测到我的别扭,她立刻关心地询问:“昨晚有没有事?我先走了,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还是别人告诉我的。没想到,沈玥竟是这样一个耍心眼的女人。”
我记得我准备离开的时候,苏染还在与一个女星聊得不亦乐乎,此刻,她却说自己先走了,这是明显地躲避嫌疑。我从心里,对她更加不屑了。她想八面玲珑,谁也不得罪,怕是太天真了。我这个人记仇,对她可是要记一辈子的。
“我没事,幸亏有叶总保护我。”我故意拿叶紫萧说事。她不是喜欢叶紫萧吗?我就偏偏要渲染一下,叶紫萧对我有多关心,我们有多熟络,也让她嫉妒嫉妒。
果然,苏染立刻情绪低落地说:“他对你真好。”爱而不得的滋味,尝起来不好受吧?其实不用我添一把火,她也应该明白,自己只是单相思。
“是啊,他是一个好人。”我跟着感叹。不过,他只对他感兴趣的人好,而不感兴趣的人,即便长得再好看,也入不了他的法眼。我真想劝劝她,别做白日梦了。
这还不是昨晚宴会的后续,真正的后续还在于中午时分铺天盖地的新闻。
整个周年庆的话题,都是围绕叶紫萧而展开,而最大的话题,还是我与他的绯闻。展示的照片也是叶紫萧搂着我,一副亲密的模样,而绝口不提我所遭受的屈辱。
众人都在猜测,叶紫萧之所以签下我,便是因为我与他私底下有不可告人的关系,否则他为何不遗余力地捧我。
此新闻一出,网友并不觉得叶紫萧如何,反而对我加以口诛笔伐。有的骂我狐狸精,有阮元这么好的男朋友还不知足,又去勾引叶紫萧;有的报料叶紫萧将我放在越城戏剧学院,就是为了掩人耳目。总之,不堪入目。
我没有多看评论,免得心情烦躁,影响上课。可是总有同学对我指指点点,甚至避而远之。我有些委屈,明明我是受害者,可不明真相的人,却把箭靶对准了我。
为何沈玥没有受到任何攻击?难道部分新闻就是她的手笔?叶紫萧不是说,要给她一点教训吗?教训呢?沈玥也是盛天娱乐一手栽培的,如今已经脱离公司单飞,怕是叶紫萧也不能拿她怎样吧。
第二十一章 从容应对
傍晚下课时,我发现校门口有记者探头探脑,因有保安阻拦,他们未能进入学校,却在此守株待兔。
我不知如何是好,一直在门口徘徊。可就在这时,我感觉到一阵凉水袭遍全身,在这冬夜,让我忍不住颤抖。我转过身,看到一个女孩扭曲的脸,嘴里咒骂,不要脸,滚出学校,她不要和我做同学,诸如此类。
不一会儿,有看热闹的人群聚集,均是对我不友好的指责,连校外的记者也冲破保安的包围圈,涌了过来。
“你凭什么这么说?”我厉声喝问,“你这种泼人冷水的行为就是有素质?你以为你是谁,可以用你的道德批判我?我能不能在这里读书,关你什么事?你有本事,去校长办公室闹,去盛天娱乐找叶紫萧闹。怕吧?你是觉得我手无缚鸡之力,好欺负吧?我告诉你,我会起诉你故意伤害,先去派出所蹲几天大牢再说。”
我一连串的质问,令眼前这个女孩有些瑟瑟发抖,她不过一个涉世未深的象牙塔女孩,仅凭网上的一点谣言,就冲动地对我泼冷水,却从未想过后果。一个干净的女孩,都是害怕进派出所的吧?
眼前这场景,好像我又成了加害人,而她,才是受害者。记者不停地拍照,不知又会如何乱写。我无法掌控别人的嘴巴,但我能发出自己的声音。
“各位记者朋友,叶总为什么签下我,曾经在采访里说过。至于我与叶总的关系,仅仅只是上司与下属的关系。而你们看过的照片,纯粹只是角度问题,当时别人不小心把红酒溅到我身上,叶总给我披上了他的外套,仅此而已。”我对着各位深深鞠了一躬,“我只想好好演戏,拿出最好的作品,所以才会来越城戏剧学院学习。我希望各位给我一点时间,我会证明。”
我拨开人群,朝校外走去。即便寒冷,即便众人误解,我也要做最美的自己。我一直对自己说,我是打不死的小强。再艰难的困境,都阻挡不了我追逐梦想的脚步。
出了校门,走了没多远,阿元便跑上前,把自己的羽绒服罩在我身上,并紧紧地抱住我。“对不起,我来晚了。你的电话打不通,保安也不让我进,我只好在这里等你。”
“总是有人打骚扰电话,我就关机了。对不起。”我愧疚地说。我应该早点告诉阿元,免得他担心,结果还是让他担心了。
“我们先上车。”阿元搂着我,向停在路边的车走去。记者没有再追过来,好事者也散了。他们已经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再穷追不舍,也没多大意思。
到家收拾好,我才看新闻,而此时,网上的风向已经有所转变。几乎是在我遭受攻击的同时,叶紫萧在自己的微博上发了一份申明:
我与丁宁仅是上下级关系。昨晚,沈玥故意泼丁宁酒水,我这才脱下自己外套给她披上,护着她离场。请广大网友不要听信谣言,对丁宁有所误会。她是一个好女孩。
此微博被疯狂转发。大家的关注点,不再是我与叶紫萧的关系,而是沈玥与我的愁怨。大家扒过往,捋关系,也没有找到我与她有任何交集。这是大家所疑的,也是我大为不解的。我们毫无交集,也没有利益冲突,她为什么要这样?
于是,有人表示,叶紫萧为维护我,而让沈玥背黑锅,更说明我们之间有猫腻。这一看,就是沈玥的粉丝。当一个人迷上另一个人时,便听不见任何关于她不好的传闻,即便是真的,他们也选择忽略。
而我与记者说的那段视频,也已被上传,标题中规中矩,倒也不出格。不过我被女孩泼冷水的事情,也被报道了出来。评论各有千秋,我均不予置评。最好的方式,就是自动屏蔽。
过了两天,叶紫萧给了阿元答复,说男三号还没定,看他愿不愿意。书中的男三号是一个大反派,就是他造成了女主的死亡。我曾经哭着说,必须把男三写死,否则不公平。可阿元说,这世界上有很多坏人,其实活得好好的,法律不能拿他怎样,道德也批判不了他。
我反驳,虽然现实是这样,但小说应该高于现实,应该给大众以希望,至少让他们相信,这个世界还是美好的,还是好人居多,良善始终是主旋律。
但阿元没有听从我的劝告,依然固执地给予了好人薄命,坏人善终的结局。很多网友留言,要求改写结局,但也有人反对,说这就是现实,作家只是把现实真实展示出来而已。
这样一个角色,人人唾而骂之,但凡为自己星途考虑的人,均不愿接。正是因为无人接,才轮到阿元。我看着阿元,不知他会如何决定。这个角色虽是他创造,却也是他痛恨的人。让一个良善的人,去演绎一个十恶不赦的坏蛋,而且他还是一个新人,确实是一个挑战。
我朝着阿元摇头,可是他当场决定接下。“不过,你需要来公司试镜。”叶紫萧补充道。这个也在情理之中,每一个演员的确定,并不是制片人或导演一句话的事,而应试镜,看演技如何。
“好。”阿元毫不迟疑就答应了。我心里默念,希望他试镜失败,毕竟这个角色并不讨喜,万一有些观众没有从戏里走出来,而袭击演员,可就遭了。这个是有先例的。
“你放心吧。我创造了他,也能演绎他。”阿元斩钉截铁地说。好像此角色,他势在必得,也不知他的自信来自哪里。我却觉得,除非真找不到人来演,才拿他凑数。
“你真的可以?”我狐疑地问。虽然怀疑一个人,会让对方不爽,但阿元显然不在乎。他高傲地抬起头,一副居高临下的模样:“你就拭目以待吧,应该不会比你差。”
“切。”我撇撇嘴,实在不敢想象,他平日那么闷骚,能够在人前发挥演技,征服导演吗?
第二十二章 扎堆上门
学校放寒假了,我无事可做,在家休息。寻了一本书,懒懒地在阳台上晒太阳。阿元还在奋笔疾书。不知不觉,我睡了过去。我是被疼痛弄醒的。
脸有些疼,火烧火燎的。我照了一下镜子,发现脸通红通红的。往常只有夏天晒久了太阳,又没有涂防晒霜,才会出现这种症状。
我洗了一把脸,敷了一块美白面膜,凉凉的,这才感觉舒服些。可依然一碰就疼,还有些痒,忍不住想抠。我有些懊恼,大冬天的,竟然会被晒伤皮肤,我也真是越来越脆弱了。
好巧不巧,有客来访,开门一看,又是林无双。她最近不知吃了什么药,总是找各种借口过来。不知她今日,又是什么梗。
还没进屋,她已经捂着嘴惊呼:“丁宁,你这是怎么了?”但我可以感觉到她的幸灾乐祸。看到我这张比她漂亮的脸发生点什么,是她最开心的。所以她非常欢快地进了屋。
“过敏。”我撒谎。
“不是吧,我记得你以前晒太阳晒久了就会这样?而过敏,是会长坨坨的。”林无双一副比我还了解的样子,真是欠揍。既然你知道我晒伤了,刚刚何必一副惊讶的样子,假惺惺。
她拿出自己带过来的特产,一一摆在茶几上。“这是我妈出去旅游买的特产,给我寄了些,我就拿过来给你尝尝。”她又左顾右盼了一番,“阿元哥不在家吗?这里有他喜欢的奶糕。”
阿元喜欢吃什么,她都了解得这么清楚。我不客气地说:“现在网购方便,想要吃什么,都买得到,你妈还寄过来,真不划算。”我怀疑,她是自己网购的,然后拿过来献宝,好像真的是一番心意。
“最重要的是我妈的心意嘛。”她拿出一颗奶糖,塞到了我嘴里,“你尝尝,挺好吃的。”她笑着给自己也塞了一颗。
或许是听到人声,阿元从房间走了出来。与林无双打过招呼,便盯住了我的脸。“怎么弄的?”他的手轻轻摸了一下,我都觉得疼。我下意识地躲开。
“阿元哥,丁宁这是晒伤了。”林无双乖巧地说。需要你回答吗?多事。
阿元看了外面一眼。太阳虽然很大,但应该不至于会晒伤皮肤。他疑惑地又看了看我,好像跟我以前晒伤皮肤的症状一样。“真是一个玻璃人。”他心疼地说道,然后出了门。
“阿元哥,你干什么去呀?”林无双追了出去。果然是阿元在哪里,她的眼睛就在哪里,不明就里的人,肯定觉得他俩是一对。
“我出去一下,你就在这里陪陪阿宁吧。”阿元的声音从门外响起。林无双只好悻悻地回屋。
可能是阿元不在,她兴致不高,跟我闲扯了几句,就告辞了。我恨不得她快点走,自然很爽快地与她告别。
林无双走后没多久,阿元就回来了。他手里拿了一支药膏,在我面前坐下。只见他动作娴熟地帮我擦药。“怎么样?还疼不疼?”他涂完药,关心地问。
我摇头。阿元总是以我为先,只要是我的事,他总会放下手头的工作,为我鞍前马后,在所不辞。这样给力的男友,世间难寻。
“不能出去见人了,怎么办?”我对着镜子里油腻腻地糊满白色药膏的脸,真是连饭也吃不下。阿元怎么看得下去?
“这几天就待在家里,哪儿也别去。”阿元说。这正合他意,反正他也不爱出门,有时出去逛街,都是被我生拉硬拽,甚至威逼利诱。
“万一有人上门呢?”比如像林无双这种,没事也要登三宝殿,我不接待还能怎样?
也不知道上天是不是总爱和我作对,我话音刚落,门铃就响了。“我先进去躲躲。”不等阿元去开门,我已一个健步躲进房间,紧紧关上房门。
每次这些人总爱扎堆上门,当然,有时候仅仅只是快递员而已。我耳朵贴着房门,听着外面的动静。一个有点熟悉的嗓音由远而近:“嫂子没在家吗?”
“没有。”阿元回答。他声音懒懒的,在这个表弟面前颇为放松,也带着包容。“你找她有什么事吗?”白一铭竟然是来找我的,阿元应该也很诧异吧。
“也没有什么事,就是来感谢她的。”白一铭说到这里,声音不自觉提高,显然很兴奋。但他似乎又不想在表哥面前开口,因此显得支支吾吾,犹犹豫豫。
“为什么要感谢她?”阿元一定很疑惑,我做了什么。其实,他应该猜得到,我答应过他,把白一铭推荐给叶紫萧,看来,是有眉目了。
“盛天娱乐有经纪人联系我,说通过观察,我各方面条件都符合他们的要求,因此,他们打算签下我。先从练习生做起,加上我有唱歌的底子,以后歌手和演员一起打造。我之所以得到这个机会,都是嫂子的功劳。”白一铭说得真诚,对我也感激不已。至少他还有点良心,没有把恩人置之不理。我真是越来越喜欢这个小屁孩了。
“既然这样,那就好好做。”阿元鼓励他。而这份鼓励,令白一铭彻底放下心来。“哥,你不反对了?”上次他还将他骂得狗血淋头,说他不务正业,脑子里都是不切实际的梦想,简直一迂腐的老头。没想到,转变如此快,变反对为支持了。
“他就没有反对过。”我躲在房间,实在按捺不住,顶着这张毁容脸,推门走了出来。“是他让我推荐你的。”我就没见过这么心软嘴硬的人。
“啊,哥,你太好了。”白一铭直接跳到阿元身上,赖着不下来了。这是我才能做的动作好吗?不过看在你俩有血亲的关系上,原谅你们了。
“下来。”阿元直接一甩,将他扔在了地板上,脸上是一副嫌弃的模样。
“哎呀,嫂子,你脸怎么了?”太过兴奋的小子,此刻才发现我脸上的异样。“不会是我哥暴力,打你了?”白一铭不知为何,竟然认为他哥是有暴力倾向的人。
“是啊,你打算怎么替我报仇?”我好玩似的逗他。在恩人和亲人之间,他会如何做出选择呢?
“哥,别怪我要大义灭亲了。啊!”白一铭握着拳头,做出要冲向前报仇的样子,不过还没近身,已经被他哥狠狠地摔在地上。
第二十三章 深藏不露
“我打不过啊!”他揉揉屁股,做痛心疾首状。估计,从小到大,他就没有打赢过。“总有一天,我会打败你。”他叫嚣着。真是一个戏精,无时无刻不在表演,这演技,似乎还不算太差,就是演的痕迹太明显。
“呵呵。”我已经捂着嘴偷笑起来。小屁孩很可爱,都是十八岁的成年人了,还是完全的小孩子心性。
“嫂子笑起来真好看。”白一铭奉承地说道。我这样一张脸,他能看出好看,我也是佩服他这说谎的功力。估计平日跟他父母,撒谎定不会少。
“要你说。”阿元不满地拉起还赖在地上的白一铭,揶揄道,“既然是来感谢的,怎么什么也没带啊?”
“我们之间,还要那些客套吗?等我成名了,我要送一套海边别墅给嫂子。”白一铭信誓旦旦地说,好像出名的日子就在前方,唾手可得。
“好,那我等你的别墅。”我期待地说。每一个梦想,都需要支持,才可能实现。不管是物质,还是精神,都应激励。
过了两日,阿元去试镜,我没什么事,陪他一同前往。
这段时间,盛天娱乐一直在忙着选角,除了几个大牌明星是直接由高层内定外,其他但凡有点存在感的配角,都是从这次选角中选出。
我们到达时,试镜厅外已经人满为患。看来,这年头,想当明星的人比比皆是。抑或盛天娱乐名气旺,吸引了不少人。
一批批人走进去,又走出来,有的笑容满面,自信满满,有的掩面而泣,灰头土脸,俨然一副众生相,都在这里演绎。
轮到阿元了。因为男三号不讨喜,参加选角的人不多。有工作人员拿出一张纸,递给阿元,让他准备一下。我瞥了一眼,是表演要求,有部分台词。这是一段内心戏,表现的是女主被他害死后,他惶惑不安,但又仇恨一切,拼命为自己的行为找借口。
阿元递给我一个眼神,好似跟我说,没问题,看我的。他脱了外套,放在我手里,一步步坚定地走到导演面前。他鞠了一躬,报了自己的名字,回答了导演的几个问题,便开始了表演。
这段表演很考验演技,有哭有笑,有善良懊悔的一面,也有恶毒心狠的一面。因为小时候的阴影,男三号遭遇过不幸,但他的行为,也破坏了别人的家庭,让他人遭遇不幸。这个角色既令人同情,又让人仇恨。他不能为自己的错误找借口,也不是每一个小时候遭遇不幸的人,最后都会变坏。
阿元圆满地完成了任务,虽然有些生涩,但对于一个从未演过戏的人来说,还是不错了,至少相对于前面几个试镜者,他还是优秀的。
更重要的是,他符合男三号的气质,外表阳光,内心阴暗,在爱而不得时,阴暗的一面便彻底爆发。
导演对他点了点头,要他等消息,我们便退了出来。“看来你是深藏不露啊!”我开玩笑地说。平日他不苟言笑,演戏的时候,倒是发挥得淋漓尽致。我竟然不知道,我枕边睡了一个影帝。
“只能说,你都没有认真观察过我。”阿元不满,但又释然,“以后有你见识的时候。”他搭着我的肩,开心地往电梯间走去。
真巧,电梯门一开,叶紫萧走了出来,身边跟着他的助理。“叶总。”我俩同时喊道。他显然也很意外,竟在这里碰面。
“结束了吗?”叶紫萧问,不知是问我们,还是问助理。我以为他是得了消息,下来拿结果,看来不是。
“阿元刚试完镜。”我回答。既然他答应让阿元试试这个角色,只要再得到导演的首肯,阿元男三号的位子,也就坐稳了。只是不知,阿元是否真的开心。他对这个角色,会不会从内心里抵触。
“嗯。”叶紫萧突然跟我们说起了该剧目前的进度,“编剧已经改写了一半,估计过完年,就要准备拍摄了。演员的角色,也会在年前定下来。”
“这么快?”我惊叹于盛天娱乐的速度。也是,在这快节奏的都市,效率也要高速,否则被他人夺了先机,前期的筹备也就落空了。况且该剧已经造势了一段时间,须趁热打铁才行。
“这就是商业。”叶紫萧看向阿元,说,“阮先生,等编剧改完,你可以看看,也可以提提意见。”虽然改编权已经卖给盛天娱乐,他还能这么说,已是对阿元最大的尊重。看来,商业归商业,叶紫萧还是很有道义的。
“好,谢谢。”阿元欣然接受。作为原著,他还是好奇,剧本改成啥样了。若超出了他的接受范围,估计他会闹着不干的。这样的例子,也是发生过的。
“丁宁,好好准备,龚老师说你学得还不错。”叶紫萧的赞赏,令我心里涌起莫名的感激。他对我的提携之恩,龚老师对我的悉心教导,都是珍贵的。他们在我的人生里,扮演了贵人的角色。我都不知该如何偿还。
“谢谢。”我开心地向他鞠躬,压抑不住的喜悦,淌满我的脸。
“这是你自己努力的结果。”他客气地说,“我还有事,你们自便。”不等我们告别,他已转身离开,边走边跟助理说着什么。他那么忙,还总是把时间与精力投注到我们这些小角色身上,真是难能可贵。
“阿元,你觉不觉得,叶总全身都散发着光芒?”我不由自主地说道,却忘了旁边这位,其实是一个醋王。我明显找错了对象。
“想都别想。”他揪着我的衣服,拖拽着进了电梯。我想什么了?什么都没想啊,就是觉得叶总有着迷人的魅力,像圣人。我可没想纳为己有。何况我的阿元更圣人。
回到家,我突然想起一件事。
“阿元,要过年了,你回去吗?”我是打算回烟城与我爸妈过年的,至于阿元,他是打算回自家,还是跟我回家,要看他怎么决定。
“再看吧。”阿元还是这句话。
“不能再看了,要买车票了。”现在提前一个月买票,我们其实已经错过抢票的最佳时间,只能看能否捡漏。阿元就是越城人,倒确实不需要为车票发愁。
第二十四章 带我回家
“那就去你家吧。”阿元叹了口气,最后说道。其实在心里,他还是想在自家过年的,毕竟那种家的感觉,是任何东西都替代不了的。只不过,每年他爸爸都忙得没有时间,也就没了过年的气氛。
“好,那我买票了哦。”我还是开心的。毕竟这是我们正式交往后,我第一次带他回家。我爸妈肯定也会欢喜的。
“阿宁,”他突然搂紧我,伤感地说,“我只有你一个人了。”每当他展露脆弱的一面时,我总忍不住落泪。傻瓜,你不是还有爸爸,还有姑妈,还有朋友吗?但我什么都没有说。我像天使一样温柔地抱住他,想给予他温暖。
“你不要怪你爸爸,虽然他没有时间分给你,但是他把自己的生命献给了科学事业,造福了全人类。多伟大啊!”我由衷地赞美,估计他很小的时候,也是对拥有这样的父亲而自豪的。
“所以,他是全人类的爸爸,而不是我的。”阿元还在闹别扭。这傲娇的表情,真像一个没长大,还赖在妈妈怀里的孩子。
“傻瓜,你也是人类啊!”全人类,包括你,也包括我。我虽然没有见过他爸爸,但我觉得,那是一座高峰,他牺牲家庭,献身航天事业,多伟大啊!有时为了保密,不得不几个月不与家人联系,但并不代表,他不爱他,不爱这个家啊!
“好了,不说这个问题了,今天中午吃什么?”阿元试图转移话题。他总是这样逃避问题。虽然爸爸没有时间照顾他,但他也没有关心过自己的爸爸,长久下去,感情自然冷了。
“吃饭的问题,等下再说。我觉得有必要缓和一下,你与你爸的关系。”我严肃地说,“现在,你就打电话给你爸,问问他在干什么,有没有吃饭,过年会不会放假,等等。”
“我不打。”阿元烦躁地说。他拿着手机,起身去房间,不想与我再谈论这个问题。可我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夺过手机,快速去通讯录搜索,并拨打了出去。
“阿宁,你别闹了。我们之间的关系不是一个电话就可以解决的。”阿元有些气恼,想要抢回手机。只是他没来得及挂断,叔叔已经接通了电话。
“元元。”叔叔似乎为阿元主动打电话而显得有些激动,话中皆是亲昵的味道。虽然这称呼,有些叫小孩子,但正说明,在他心里,儿子还是那个没有长大的孩子,还是他满心牵挂的孩子。
我推了推他,示意他开口,可他扭捏了半天,硬是一句也不说。幸好叔叔没有挂断,而是焦急地问:“元元,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怎么不说话?”
“爸,我没事。”阿元终于找到自己的声音,开了尊口。
“那就好,那就好。”一连两句“那就好”,让我动容。哪个父亲不牵挂自己的孩子,只是有时不善于表达。一向观察人与人之间关系的阿元,又何尝不懂这其中的意思。
“爸,我就是想问问你,今年过年回来吗?”阿元看着我的口型,还是问出了口。我知道他是紧张的,因为他害怕得到的答案和以往一样,从满心欢喜至失望,乃至绝望。
“应该会有一段长假。”说到这个,叔叔也有些开心,“我快要退休了,手上的工作会慢慢减少。”对于退休生活,不知他是期待,还是伤感。期待的是,有足够的时间与儿子相处;而伤感的,怕是发妻不在,寂寞冷清,与儿子关系不好。
“哦。”阿元说完,便没了下文。就这么不会聊天吗?下一秒,是不是就是“没事就挂了”,然后真的挂断电话?
幸好叔叔接着说:“听一铭说,你已经和女友同居了,是不是要准备结婚了,过年的时候,带回家给爸爸看看,可以吗?”看来,一铭与舅舅的联系,比阿元都多。
“我们打算房子弄好就结婚,今年会去她家过年。”阿元说完,感觉整个气氛都冷清了不少。
叔叔沉默了半晌,终是叹了口气,说:“这样也好,要是她爸妈同意,我们两家可以一起吃个饭,看个日子,把婚事办了。”
叔叔这是伤心了吧,满心的期待变成了失望而归。第一次有个长假,以为过年可以团聚,却与以往没有二致。我又推了推阿元,示意他弥补一下。可他什么也没说。最后只“嗯”了一声,便挂了电话。
“阿元,带我回家吧。”我认真地说。阿元却讶异地看着我,好像没听明白我的话。“我说,你带我回你家吧。”我重新表达了一下,这样够清楚了吧。结果他还是呆呆地盯着我,不发一言。
“你不想带我回去?”我不确定地问。我每年都与父母过年,偶尔不回去,也没多大关系,况且他们有丁当陪着,家里也不至于冷清。可是叔叔不同,他只有一个人。这年,该过成什么样子。
“我不是这个意思。”阿元终于解释。他只是过不了心里那一关吧?因为与父亲的陌生感,早已阻隔在两人中间。
其实父子本身,就是一种尴尬的存在,不似母女,可以睡一张床说悄悄话,还能手拉手逛街,许多未能说出口的话,都能在这些细节中化解。
“你要是怕气氛尴尬,就把姑妈一家叫来一起过年,你说好不好?”我试探性地问。阿元自母亲去世后,每次学校放假后,都是去姑妈家,而姑妈也把他当作自己的孩子疼爱,所以他们的关系还算亲近。
“你不回家过年了?”阿元怀疑地看着我。我早就说过,过年回家我要干吗吃吗,口水都流了一箩筐,如今突然决定不回家,还是有些遗憾。但是若我的遗憾能弥补阿元的遗憾,修复他们父子的关系,那么我这点牺牲,还是值得的。
“其实我也不是特别想回家,况且我还不知道去你家过年是什么样,所以很期待呢。”我违心地说。其实,我心里是忐忑的,万一他爸爸不喜欢我,反而让他俩闹得不欢而散,该怎么办。万一我笨手笨脚,不会说话,不会做事,到时候会多尴尬啊!
“傻瓜。”阿元拉着我,拥我入怀,亲啄了我的额头一口,“哪有媳妇那么急着进门的?”
他这是什么意思?说我太不矜持了?说我恨不得早点嫁给他?我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装什么圣女。这就是装圣女的后果。
第二十五章 结婚计划
“不过我喜欢。”阿元补充道,“阿宁,谢谢你,谢谢你爱我,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他加大了手臂的力量,似要把我揉进他的身体里。在这寒冷的冬天,怀抱是除了被窝,最温暖的存在。
“所以呢?”是不是应该给我承诺,这辈子都只爱我一个人?无论发生何事,都不会抛弃我,无论遇到何人,都不会出轨。
“我们去领证吧。”阿元突然说道,令我有些猝不及防。不是说好等新房弄好就结婚,怎么提前了?
看着我露出狐疑的目光,阿元有些不自在:“我知道,是有些仓促,但你这么好,我想早点将你娶进门,免得夜长梦多。”
他这话说得十分真诚,令我忍不住一笑。“但是户口本不在我身上,怎么也得等年后了。”即便现在领证,我也是愿意的,反正迟早我们都是要结婚的,还不如合法地在一起,也免得他人觊觎。
“要不,让你妹妹寄过来?”阿元建议道。他似乎显得特别着急,当下有了领证的想法,就恨不得立刻执行。这么一点时间都等不得了?
“还是明年吧,万一……”万一见了他爸,他爸不喜欢我。我不希望因为我,他俩的关系雪上加霜。
“你担心你爸妈不同意?”阿元脱口而出,与我脑中的想法截然相反。我爸妈怎么会不同意?从上次打电话,就知道他俩对这个女婿越看越满意。
可不等我否定,阿元又风风火火地下了一个决定:“我们明天就回你家,我会在他们面前郑重承诺,这辈子,下辈子,都对你好,只爱你一个人。”
“阿元——”我喊了他一声,安抚道,“我爸妈会同意的。但我想,等过完年再去,反正也没多长时间了,好不好?”
阿元如同被浇了一盆冷水,刚才的热情有些消退,渐渐现出疲软来。他叹了口气,“好吧”,算是同意了我的提议。“我一直都是你的,不会走。”我再次安抚他的心。
“不许反悔。”阿元孩子气地说。
我望着他真诚的眸子,同样回以真诚的承诺。“我不会后悔,因为我爱你。”我从来没有这样爱过一个人,舍不得离开,害怕失去,愿意为他奉献一切。
“我也爱你。”阿元同样表白。就这样相爱,真好。这个世界上有多少夫妻,并非建立在爱的基础上,即便一开始相爱,最后也可能分道扬镳,冷漠相对。我希望,我们能一直相爱下去。
有句话叫作,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一起慢慢变老。我想与阿元白头偕老,懒懒地晒着太阳,没事就含饴弄孙,享受天伦之乐。
过了几日,我们便收到了阿元获得男三号角色的通知。但阿元不喜不悲,很平静地接受了邀请,依然在电脑面前奋笔疾书。
阿元的写作速度还是挺快的,每日六七千字,不在话下,另外还能陪我去超市买东西,或做饭给我吃。自从上次被火舌吓了一跳,我就宁愿外出就餐,也不肯自己开火。当阿元厌倦了快餐的味道,便自己动手,而我只是打打下手。
就这样到了过小年的时候,阿元带我回家了。我事先已经告知我爸妈,今年去阿元家过年。他们也十分理解,只是千叮咛万嘱咐,我要懂礼貌,做事勤快,嘴巴甜,给人家爸爸留下好印象。
我平日虽然大大咧咧,在家随意,但在外面一向规规矩矩,大方得体,没丢过面子,也就他们二老对我总是不够放心。
叔叔还没回来,我们先把家里简单收拾了一下,打扫了一天的卫生,累得我俩腰酸背痛。家里许久没人住,灰尘很多,而且面积还挺大,打扫起来,挺费力的。
阿元说,原本他们一家住在公司分的房子里,但为了他读书,还是在这个学风挺浓的省重点中学附近买了一套房。如今,这里的房子是有价无市,没人会把这里的房子卖掉。
我心里念叨,原本家里有房,还这么好,阿元为什么要在外租房,并自己另外买房,把自己搞得压力那么大。况且家里就他一个孩子,这套房子最后也是他的。
“想什么呢?”阿元拍了我一巴掌,把我从猜想中唤醒了过来。我拿着扫把,装作继续扫地。“没什么。”我嘟囔了一句。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阿元像神算子一样,说得胸有成竹。
“那你说说,我在想什么。”我挑衅地说。我想什么,由我掌控。无论你猜到什么,我都可以否定,哪怕你真的猜对了。因此,这个赌,我赢定了。
“你在猜,我家有房,为什么我还要买房。”阿元淡淡地说。
“为什么?”我下意识地问,却即刻捂住嘴巴。我这问话,岂不是间接承认他说对了?我真是一点定力都没有,难怪被阿元吃得死死的。
“这是我爸的,不是我的。万一……”阿元却没有再说下去。不知他在担心什么。难道怕他爸送给别人,而不留给他?不可能,没有哪个父亲会这样做。还是觉得,自己的房子住着才有底气?
算了,反正买都买了,又有什么关系。而且那是属于我俩的房子,是我俩的窝,只有我们才有支配权,住着多舒心啊!我不禁开始憧憬起来。
“明天我爸回来,我们去机场接他吧。”阿元说。这是他第一次有这种主动意识,我不禁大为感动。
想起那日,阿元重新打电话回去告诉叔叔,他会带我和他一起过年时,叔叔那惊喜得有些颤抖的声音,令我依然动容。他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有多开心啊,要是知道我们还去机场接他,他肯定更加感动。
只要父子俩敞开心扉,多为对方着想,多说几句关心的话语,即便是冰山,也会被融化。何况他们之间,只是被蒙上了隔阂,多了误解,却并没有深仇大恨。
“好,叔叔一定会很开心的。”我百分百地支持阿元的决定。而我的鼓励,也令阿元很开心。他做事也不禁轻快起来,嘴角还含着笑。他应该也是十分期待的。
第二十六章 未来家公
第二天一早,我们把家收拾得温馨,干净,甚至有了过年的气氛,这才出发去机场。叔叔从XJ出发,至越城约需三个小时飞程,故中午才到。
我们开车在机场停车场等了一会儿,快到时间时,才去出闸口。来接机的人很多,有的悠闲自在地边等边玩手机,有的一直望着出口的方向,翘首以盼。我属于后者。
我一直畅想,叔叔长什么样子,至少与阿元有几分相似。身形或许也相近。加上多年的历练,应该会有种威武的气势。我照着自己的猜想寻找着。不过,一直没有等到我们要等的人。
“阿元,你有没有搞错?会不会不是这趟航班?”我们事先没有告知叔叔,会不会他从其他出口走了?如今,人都走光了,偌大的大厅空荡荡的。连接机的人,也陆陆续续接到自己要接的人,欢欢喜喜地离开了。
“我打个电话。”阿元拿出手机,正要拨打,这时我看到一个头发有些泛白的老人,矫健而来。“是不是这个?”我指着前方。他似乎并不是我想象的样子。
“嗯。”得到阿元的肯定答复,我不禁向对方招手。虽然他不认识我,但阿元在我旁边鹤立鸡群的样子,他应该也会注意到我们。
叔叔果然看到我们后,径自朝我俩走来。他有些精瘦,但走起路来健步如飞。他没有阿元高,看来遗传因素在母亲那里。不过这张脸,却与阿元有几分神似,一比较,便能猜想到他俩的关系。
待叔叔走近,我礼貌地打招呼,笑容可掬,大方洒脱。“叔叔好。”叔叔笑着看了我一眼,一连说了几句“好”。这才跟阿元说,“我没想到你们会来接我。刚刚遇到一个老朋友,闲聊了几句”。
“嗯。”阿元没有其他话,推着叔叔的行李箱,便向停车场走去。我只好扮演润滑油的角色,打开话闸子,与叔叔聊起来。
“叔叔,坐这么久的飞机,累不累?”作为一个晚辈,理应关心长辈,而这是最好的话题。
“还好,别看我长了那么多白头发,身体好着呢!”叔叔高兴地说。见到儿子,还带了女友接机,他是发自内心地觉得喜悦。
“叔叔那么年轻,自然身体好。”我夸赞道。每个从中年步入老年的人,最易感叹时光易老,却也最喜欢别人说他年轻。我这是马屁拍对了位置。
果然,叔叔更高兴了。但他嘴里却谦虚地说道:“老了,我都快要退休了。哪能和你们年轻人比。”看他走路,身体确实健朗。也是,在那样艰苦的环境,只有身体健康,才能耐住风沙和寒冷。
“叔叔,那边应该特别冷了吧?”我只是穿了件大衣,而叔叔穿的,可是厚厚的羽绒服。
“嗯,都零下三十多度了。”叔叔感叹地说,“还是越城好啊,温暖如春。”
越城即便冷,也还有七八度,相对XJ的极寒天气,这自然算春天了。越城极少下雪,几十年才会下一次,有的年轻人一辈子都没见过雪。还是前几年,越城飘了十几分钟的雪,便成为越城具有划时代意义的大事。
“那这次在家里多住一段时间呗。”我热络地说。不过,像叔叔这种国家重要高端人才,许多时候都是身不由己,即便退休了,必定也不会真正清闲下来。
“不行啊,走不开。”叔叔不无遗憾地回答,“要不是前段时间忙完了,这次也不会放我的假。”记得前段时间,发射了一台什么卫星,各大网站都报道了此事,好像这台卫星,就是叔叔他们研制的。
“叔叔德高望重,大家自然什么都向您请教,况且——”我话还没说完,就被阿元无情地打断,“马屁精,到了,上车吧。”
我嘟囔了一下嘴,“你才马屁精”,然后不情愿地坐在了副驾驶的位置。
叔叔坐在了后排。不过他一坐下,便问我们:“为什么我感觉一路上都有人在朝我们拍照?我回越城的消息,并没有散播出去啊!”叔叔还以为,那些记者是为他而来。
“您不用理他们,应该只是拍风景而已,并不是拍我们。”我解释道。我自然知道,那些人是为什么而来,估计明天的报道,会是我拜见未来家公,还去机场接机的内容。只是不知,叔叔好不容易休假,会不会引得上门的人纷至沓来。
“嗯,希望是吧。”叔叔忐忑地放下心来。他应该是一个不愿交际,不喜欢曝光的人,只是他如今的地位,必然会引起政府部门,以及晚辈的尊敬和拜访。
“我们先找家饭店吃午饭,叔叔你觉得怎样?”我提议。大中午的,回去做饭怕是来不及了,不如先吃饱,再回家休息。
“好。”叔叔没有异议,我们也就在家里附近找了一家环境优雅,看似味道不错的越菜馆。
叔叔吃得优雅,安静,全程与我们无交流。我怕老人家喜欢食不语,便也安静地吃东西,连跟阿元递眼神的行为也克制住了。我吃得很少,很快就放下了碗筷。
“丁宁啊,你平时也吃这么少吗?还是你不喜欢吃越菜?”叔叔关心地问。他也放下碗筷,看着我。
“没有,没有。”我赶忙否定,“挺好吃的,是我自己一向吃得少。您继续吃,不用管我。”我看了阿元一眼,示意他帮我说句话。
“您不用管她,她平时也吃这么少。”阿元补了一句,也不管我,继续完成他未竟之事业。
其实也挺奇怪的,我如今的胃口越来越差,吃一点就饱了,也不觉得饿,就好像消化功能衰退,一点食物就能维持很长时间。曾经对美食极度热爱的我,如今也没了想法,对吃饭的愿望,也变得没那么热切。
不多时,大家都放下了碗筷。也不知是否受我影响,两个大男人吃得也不多。阿元的饭量还是挺大的,毕竟要维持大体魄的能量消耗。这让我颇为愧疚。晚餐,还是在自家做吧,只不过依然得阿元帮忙。
回到家,叔叔还是环顾了一下四周,感叹地说:“已经有一年多没有回来,都快忘了这里的一切。”
他常年在外,对这套房子,应该也是没多少印象的。这就是一个事业有成的男人,最大的遗憾。因为对家庭的疏忽,许多情感与温暖,就这样错过了。
第二十七章 相处甚欢
“以后等您退休了,就可以在家里常住了。”我回应道。工作再忙,家也不能丢失。而那些失去的,终究也能弥补。以后若能在家常住,家里自然会热闹些。
我去厨房切了一些水果,端来放在茶几上。“叔叔,吃点水果助消化。”我亲切地说。其实,叔叔根本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难以接近,反而和蔼可亲,平易近人。我当初的一切猜想,全都作废。
我也是真心把他当作我的父亲看待,所以在恭敬之外,我还有种不自觉的亲昵,好像我可以撒娇,可以随意一点。
而阿元回到家,便成了闷罐子,半天不说一句话,我都快感觉不到他的存在。至于吗?眼前是你父亲,又不是凶恶的老虎或吃人的野兽。
“丁宁啊,我有一件见面礼要送给你。”叔叔原本坐下休息了,却突然想起似的,去开自己的箱子。“等等啊,我找一下。”叔叔打开行李箱,倒腾了一会儿,就拿出一个不大的盒子。看样子,似乎是一件首饰。
“XJ的和田玉还是挺有名气的,同事说,这是送儿媳的最佳礼物。所以我就随便挑了一套,看你喜不喜欢。”叔叔把首饰盒递给我,真诚地说,“阿元的妈妈去世得早,我也没时间管他,如今他也是要结婚的人了,还望你帮我多照顾照顾他。”
我打开首饰盒,是一套很漂亮的白玉首饰,有耳环、项链、戒指和手镯,一看就价值不菲。而且白色百搭,又贵气,适合出席任何场合。
“我真是太喜欢了,谢谢叔叔。”我忍不住露出欣喜的笑容,对躲在一旁的阿元说,“是不是很漂亮?”
“是,你戴上就更漂亮了。”他闷闷地说,好似我不应该这么开心。或许,他觉得我太容易收买,一套首饰就把我打发了。
我拉着他过来,郑重地站在叔叔面前,说:“我原本就打算和阿元年后领证结婚,所以我现在就想称呼您爸爸,可以吗?”
我估计此时阿元一定翻了白眼,只见他扯了我一下,揶揄地说:“你是女孩子,能不能矜持点?一套首饰就把自己卖了?”
我反问:“如果今天是我爸爸喜欢你,还送你东西,你叫不叫?”将心比心,你一定也感动得一塌糊涂吧?
“叫。”阿元没有迟疑,脱口而出。对面的叔叔立刻哈哈大笑,这笑声爽朗,洒脱,在客厅久久回荡。“丁宁啊,我早就把你当儿媳看待了。”
“爸爸。”我甜甜地叫了一声。叔叔也开心地应了我一声。而有点不好意思的我,不禁也傻笑起来。不明白有人还认什么干爹,直接嫁人,不就得了一个现成的爹?况且我的爹,还这么威武不屈,一身正气。
“马屁精。”阿元再次嘟囔。我虽然确实有讨好未来家公之嫌,但也是为了他们父子好。一家人和谐相处,其乐融融,不是挺好吗?家里就是需要热热闹闹的。
“你有没有打电话给姑姑,他们什么时候过来?”我转移话题。我才不在意阿元的评价呢,无论他说什么,最后都要听我的。
“打过了,他们是按照国家法定节日放假,得除夕那天才能过来。”阿元回答。我倒忘了这个茬,阿元是自由职业者,而我是有活就干,没事就休息的人,也就没有了节假日的概念。
“可以让一铭早点过来啊。”我建议道。有他这个调节气氛的人,家里自然不会冷清,总比我一个人努力寻找话题,试图修复他们父子关系,要轻松些。
阿元却撇撇嘴,“太吵了”。他竟然嫌一铭太吵,也真是宅到家了。
“爸爸,您先休息,我和阿元去超市买点东西。您有没有需要买的?我们帮您带回来。”我才懒得与他打口水仗呢。只是我第一次来,家公也才回家,很多东西要配置,最好去超市采购一番。
“你们去吧,我没有要买的。”家公慈爱地说。看着他进了自己的卧室,我与阿元才提着购物袋,出了家门。
出了小区不到五百米,就有一个大型超市,各色齐全。我买了一些生活用品和水果蔬菜,就步入厨具区域,开始挑选电磁炉。
“你买电磁炉干什么?”阿元不明所以。家里有灶台,厨具也齐备,我买台电磁炉回去闲置吗?自然不是。我怕明火,但是电磁炉靠电发热,我不怕,正好可用。
“这段时间我们在家吃饭,你知道,我最近怕火,用电磁炉就解决这个问题了。你看,这款怎样?”我解释完,便细细比较各款电磁炉的功能、价格等。
“我可以做的。”阿元握住我的手,轻轻地说。虽然确实如此,平日他做得多,只是这次不同,我必须扮演好一个儿媳的角色。在传统的家庭,儿媳都要主动帮家婆打下手,而阿元母亲去世早,我更要当好主厨,洗手作羹汤,为他俩张罗一桌饭菜。
“让我来吧。”我真诚地看着他,“我能做好的。”不等他有所反应,我已经挑了一个电磁炉,“你觉得这台怎么样?”我拿给他看。触摸屏,应该比按钮更耐用。而且牌子可靠,质量有保障。
“你觉得好就行。”阿元回答。许多时候买东西,我要阿元给意见,他都是这么回答。好像只要是我挑的,他都没有异议。或许,他对这些小事情毫不在意吧。他的兴趣点,似乎都在写稿、看书,以及足球和游戏上。
既然他没有意见,我自然就选中买下,没有二话。
不过晚上,问题来了。我们意见相左,差点吵起来。我觉得,第一次上门,不应睡在男朋友的房间,否则会被认为不矜持,太随便。阿元却不同意:“我爸知道我俩同居了,难道他认为我们什么都没有做过?”
“知道是一回事,做又是一回事。”我坚持自己的原则,就是不松口,“我们还是分房睡比较好。”
“假正经。你昨晚不是睡在我房间吗?”阿元还舔了一下自己的手指。我瞬间羞红了脸,为自己昨天的放肆而惭愧不已。因为换了一个环境,我的欲望也被激发,也就有些不管不顾。
“昨天爸爸不在。”我解释道。总感觉有长辈在场,作为儿女,就应该禁欲,否则觉得不庄重。总的来说,是我自己过不了心里那个坎。
“你是欺骗自己,还是欺骗我爸呢?”阿元反问。我自己都觉得自己有掩耳盗铃之嫌,以为家公没看到,我就没做过,其实做得还少吗?
第二十八章 相约早茶
最后,我妥协了。但我总觉得做贼心虚。阿元倒是心安理得,搂着我,睡得很舒心。我也挺奇怪,脑中都是一堆教条主义,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分辨清明,唯独不敢做自己。
我按照传统的对儿媳的要求来苛待自己,是否认为家公便是一个传统的人?他是一个怎样的人,我并不清楚,我只是想尽己所能,做一个完美的儿媳,以讨好他。虽然很累,但也值得。
如果问阿元,他自然不把这些看在眼里,而且他也不会去讨好父亲。一切,皆是我的一厢情愿。只是一厢情愿也好,咎由自取也罢,这都是我愿意做的。
第二日起床,家公见到我从阿元的房间出来,没有表现出诧异,也未对我有微词,这让我稍微心安。
“丁宁啊,阿元起床了没,我们去喝早茶吧。许久没有喝过,有些想念啊!”家公依然亲切地对我说话,好似我们已相处许久,已十分熟稔,而不是仅仅一天。
“好啊,我也很久没去过了。您等我们一下,马上就好。”我返身入房,叫阿元起床。因为白天事多,阿元晚上写稿至很晚,故今早还赖床未起。
“阿元,我们去喝早茶。”我拿着衣服上的毛绒球,对着阿元的鼻子,逗弄着。“别闹。”阿元拍开我,转个身,继续蒙头大睡。“爸爸还在等我们。”我有些焦急地说。
“我不想去,你们两个去吧。”阿元才不管我们的决定,他不参与。
“不行。”我很坚决。看来,我要拿出杀手锏了。我把手伸到他的胳肢窝,起先他还没什么反应,翻个身继续睡,或挪个地方,仍旧和一头死猪一般。等我加大力度,摸准位置,挠得带劲时,他终于无法安心入睡了。
“丁宁!你烦不烦啊?”阿元无奈地坐起,不禁吼道。可看着我瞪着他,不发一言,他又似认识到自己的暴躁,赶紧放柔自己的语气,“我起来就是了,以后不准挠我”。
“哼!”我傲娇地率先走出门,但家公已不在客厅,也不在卧室。可能是刚刚我们打闹,他先走了。
我们走下楼,碰巧家公在与一个邻居聊天,见我们下来,家公便与那人告别。“我们去老地方吧。”家公直接说,看来他以前经常去。
也不知道他说的老地方是哪里,阿元牵着我的手,随后而行。
地方不远,十几分钟便到。此酒楼在一条小巷子里,面积不大,装修还有些老旧。俗话说,酒香不怕巷子深。估计这里的味道确实正宗,因为在这么一个有些偏僻的地方,却是人满为患。我们来得有些晚,已经没有座位。那就等等吧。
等了一会儿,有一个老头似乎认出了家公,非常高兴地说:“没想到,真的是你。你可有好长时间没有来了。”
“是啊,十几年了,我被调去XJ,没时间回来。”家公感叹地说。家公原本一直在越城,纵使很忙,也能照顾家里,可是被调走后,就真的是有心无力。
“没座位是吧?去我预留的包厢。”老头非常热情地说。我原本以为家公会拒绝,没想到他很爽快地回答,“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就这样,我们跟随而去。
“这是您的儿子和女儿吗?”老头看了我俩一眼,转头问家公。
“是儿子和儿媳。”家公开心地回答,好似为拥有这样一对孩子,而自豪。
“真是郎才女貌,您老好福气。”老头夸奖道。不过他在看向我的时候,多停留了一会儿。或许,因为我近期比较火,他多少有些印象,而我又与他这位老友扯上了关系,不免多了个心眼。
“您的孩子应该也都结婚了吧?”家公笑呵呵地问。应该每一对父母都是喜欢别人夸奖自己的儿女的,家公也不例外。
“孩子都好几个了。”对方谈起这个,眉眼都笑弯了。到了他这把年纪,最爱看的,便是儿孙承欢膝下。不论事业多大成就,似乎都不及儿孙满堂。
“难得遇见你,今日都算我的。”老头豪爽地说。有人请客吃饭固然好,只是吃人嘴短,总觉得不好。我看了家公一眼,他也很窘迫。“不用不用,我们这不是成了吃霸王餐了?”
“虽然酒楼交给了儿子,但我还是有话语权的,你不用担心。”老头拍了拍胸脯,义正辞严地说。原来,他是这家酒楼的老板,难怪有预留包厢,还这么豪气干云。
不过这话说的,反令我们不好意思起来。我们不接受,并不是因为他手里的权力,而是不愿无功受禄,占人便宜。“老友啊,我不是这个意思。”家公连忙解释。
“那就我请,你们只管放心吃。”老头不依不饶,好像我们不接受,就是瞧不起人。我不知是说他热情好,还是说他强人所难。
“那好吧。”家公终究开口。盛情难却,他也不好撕破脸皮。原本一桩好事,要是闹得不愉快,反而不好。
第二十九章 神秘老头
“那你们慢慢吃,我还有事,先走了。”老头满意地离开,好像做了一件善事。好吧,既然他以出手大方为荣,那就满足他的这一心理。否则,我们便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好走。”家公客气地回答。他也没有多想,招呼我们坐下,点了餐。
吃完后,阿元去付钱,但服务员说,老板已打过招呼,不收钱,无论我们怎么不接受,服务员也不肯给我们打单。
待我们走出酒楼,老头却追了出来。他掏出一个盒子,递给家公,神秘地说,“回家去房间再打开”。临走前,他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
我心里咯噔了一下,他对我是否存有敌意?难道因为我是明星,他便有了使坏的念头?阿元不知是否曾告知家公关于我的工作,毕竟一些传统的知识分子家庭,是看不起“戏子”的,哪怕如今“戏子”身价不菲,吸金无数。
家公犹豫了一下,还是收了,握着精致的盒子,望着老友离去的方向,久久没有动弹。我不知他们之间有什么秘密,但我知道,定是与我有关。
一回到家,家公便躲进自己的房间,半天没有出来。我不好以某种理由进去,更不敢妄自揣测,我怕是自己太敏感。就这样忐忑不安地等待着。
又过了一阵,家公开门了。我观察了一下他的脸色,似乎很凝重,还带点忧心忡忡。他看了我一眼,什么也没说,而是对阿元说,“你进来一下”。
“有什么话不能在这里说吗?”阿元不客气地回答。他的意思我懂,就是没必要把我当外人,说话还要避着我。
我推了推他,示意他去,我没有关系。家公如此作为,定是有为难之事,不好决断,才会找阿元商量。而阿元跟家公不在一个思维频道。
阿元最终半推半就地进了家公的卧室,却也是进去许久,还不见动静。眼见中午时分到了,我不知如何是好,暂且进去准备午饭。
那个老头到底是什么人?那个盒子里到底装着什么?我始终想着在卧室密谋的二人,有些心不在焉。所以切黄瓜的时候,一个走神,竟然切到了手指,可我不觉得有多疼,舔了一下,继续。
等我准备好饭菜,才见阿元气冲冲地摔门而出。我没有多问,阿元也未多说。过了一会儿,家公也出门来。他也什么都没说。一时气氛有些尴尬。
“爸爸,有什么话以后再说,我们先吃饭。”为了打破这尴尬,我硬着头皮,挤出这么一句话。其实最尴尬的,应该是我,因为在这个家里,我毕竟是一个外人。而他们之间的不愉快,或许也是因为我。
“好,吃饭。”家公立刻换上一副笑脸,从刚才的冷肃中抽离。但这顿饭,依然吃得十分尴尬。
之后,我试图从阿元嘴里套出一些话来,他却只字未提,守口如瓶。这让我十分困惑,因为阿元从不对我隐瞒,哪怕是他心中最直白的想法。
但我也不愿强人所难。既然他们始终对我保留了一个秘密,那我只好当作什么也没发生。我常常以精神胜利法安慰自己,或许是他们自家的家事,跟我无关呢。况且我好奇心没那么重,你们守着秘密,才憋得难受吧!
除夕来临,姑父一家果然如期而至。姑父是一个严肃而正直的人,话不多,包容性却很强,对阿元也很和善。姑妈热情而啰唆,但真心对阿元好。白一铭一如之前跳脱,活跃气氛倒是一手,所以家里比前几日热闹了许多。
他们对我,也抱着极大的热心,问长问短,我家里的事,以及人际关系,我全盘交代,原本我也不想隐瞒。我父母都是工薪阶层,虽然不曾大富大贵,但也是温饱无忧。从小到大,我也没经受什么挫折。恋爱经历更是少有,唯有阿元。
不过说到我之前是模特,开年要去拍戏的事情时,姑妈有些不高兴。可能白一铭之前表达过当演员的想法,估计是姑妈在反对。白一铭对我挤眉弄眼,示意我不要谈这个话题。
不等我有所表示,姑父已经岔开话题:“你不是有礼物要送给侄媳妇吗?”
姑妈一拍大腿,恍然地说,“差点忘了,你等我一下”。她翻开自己的手提包,从里面拿出一个普通的小盒子。打开,赫然是一串檀木佛珠。
姑妈这礼物送得真特别,如今的女孩子最喜欢的,是珠宝首饰,闪闪发光的东西,把自己装扮得更加闪耀。我也不例外。倒是男士,很多喜欢戴在手上。
“这是我请灵光寺的惠心住持开过光的,可以保佑你平平安安,魔鬼近不了身。”姑妈开心地说,“我自己也有一串,天天带着,病痛也少了不少。”她把佛珠串在我手上,绕了一圈又一圈。
“你那是心理作用。”白一铭补刀,“要是佛珠可以治病,还要医生干什么。”他说的,不无道理。不过这是姑妈的心意,我也不好拒绝,只好任由她给我戴上。
“你这小子,不要胡说八道,等下佛珠不灵了。”姑妈一记爆栗过去,身手灵活的白一铭巧妙地躲开了。这应该是他常年训练的结果。而且嘴里还忍不住念叨:本来就不灵。
“谢谢姑妈,我喜欢。”我恭敬地回答。不管喜不喜欢,这都是人家的心意。第一次见面,就准备了礼物,可见她的用心。她并没有以挑剔的眼光看我,也不曾为难和责难,就已经很不错了。她不是家婆,但也胜似家婆。
不过我戴着并不舒服。一是捆得很紧,我有些透不过气来;二是手腕上有种灼烧的感觉。一开始很轻微,后来越来越强烈。我实在忍无可忍,只好躲进房间悄悄摘下。
手腕处已经灼伤,有一圈红色的印记。我扯了扯里面的针织衫,将伤口遮住。奇怪,难道我对檀木过敏?我以前明明百毒不侵,从不过敏,也没这么脆弱,这么容易受伤。
我没有在房间多作停留,若无其事地继续做好儿媳的分内事。可是吃饭的时候,这个问题还是引发了一阵议论,只不过被我搪塞过去了。
第三十章 新年团圆
“你怎么把佛珠摘下了?一旦摘下,就不灵了。”姑妈责备地说。她送的礼物,还没戴几分钟,就私自摘下,这明显是不喜欢人家的礼物。
我连忙寻找借口,“刚才下厨,我觉得不方便,就取下来了”。姑妈的脸色这才稍霁。不过,她并没有放过,“那就赶紧去戴上”。
“好。”我乖巧地回答。正当我起身,准备进房时,阿元拦住了我:“吃完饭再戴吧。”我看了姑妈一眼,“那就吃完饭再戴,不差这几分钟”。姑妈终于发话。
我如释重负,长吁一口气,只是稍后我又如何寻找借口。毕竟对我而言,这串佛珠便是一个烫手山芋,扔不得,紧紧抓住又会烫伤自己。我食不知味,心中思量无果。或许,只有阿元可以帮我。
吃完饭,阿元洗碗,这是他强烈要求的。作为一个独立的男人,又深知女性艰辛的阿元,是不会让我一个人包揽所有家务的。做完这一切,我拉了拉阿元的衣袖,示意他进房一谈。
“怎么了?”阿元关上门,温柔地问。
我指了指放在桌上的那串佛珠,又拉开衣袖,露出红色的一圈红印。“我好像对这串佛珠过敏,可是姑妈非要我戴上,你说怎么办?”
阿元抓起我的手腕,十分紧张的模样。“过敏?”他疑惑地问了一句,却又自言自语,“怎么会这样?”他摸了摸佛珠,又反复查看了我的手腕一遍,问:“是痒还是痛?”
“是痛多一点。”我老实地回答。如果是过敏,应该是痒才对,可是我感受到的是一种灼烧的疼痛。也就是说,这不是过敏。我敏感地意识到,这有些不同寻常,却又百思不得其解。
可是阿元的眼里却露出惊恐的表情,旋即消逝。“那就先别戴了,姑妈要是问起,我会去说。”他突然紧紧地抱住我,好像害怕我会立刻消失不见。
“嗯,阿元最好了。”我满足地回答。这世间,若有人拿稀世珍宝与我交换,我也不会让出阿元。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这颗真心弥足珍贵,是无价之宝。
可能是阿元后来跟姑妈说了什么,她再没纠结这个问题,对我也和颜悦色了许多,连饭菜也不再让我操办。我们一家人也算热热闹闹地过了一个年。
除夕守岁,大家聊着家常,许多话题是我不感兴趣的。我有些瞌睡连连。靠着阿元,我打了一个盹,可这个盹,却让我做了一场噩梦。但这个噩梦又如此真实,惊出我一身冷汗。
梦中的我,回到了自己家。奶奶还在世。可我清醒地知道,奶奶已经去世五年有余。我被关在奶奶曾经住过的房间。奶奶握着我的手,说要带我走。
“去哪里?”我问。毕竟我们的家就在这里,还能去哪儿。
可是奶奶没有回答。她拉着我,一直没有松开。她的脸依然那么慈祥,笑眯眯的。可不知道为什么,我却觉得害怕。我不知是自己去了阴间,还是奶奶来了人间。总之,我们在同一个空间,进行了一场会面。
“阿宁。”我是被推醒的,“累了就去房间睡。”阿元的脸清晰地印在我的眼前,我才知,这才是现实。
自奶奶过世后,我一次也不曾梦见她。据说,这是因为她去得毫无遗憾,了无牵挂,无须托梦。而这次,奶奶竟然出现在我梦中,却是要带我走。
从小父母上班忙,我和妹妹皆由奶奶抚养长大,我们的感情深厚,无人可比。她教会我的,都是我人生中的宝贵品质。
“你呢?”我问。若要我一个人去睡觉,估计是难以入眠的。我怕自己会胡思乱想。而且刚刚的一个冷激灵,至今令我心悸。
“我再坐一会儿。”阿元回答。他与姑父似乎聊得很投机,两人说了许多话题。我也难得见他说了那么多话,为人这般亲昵。与长辈相处时的谦卑,也表露无遗。
我虽然瞌睡来袭,但噩梦给我的震撼,也令我分外清醒。“我不想睡了,也再坐一会儿吧。”我还在回顾刚才的梦境。当我被困时,我一直都在害怕,寻找逃生的出口。而打开的玻璃窗缝隙,若不是奶奶瞬时出现,我定要化身一道黑烟,从那缝隙挤出去。
等等,我是一个人,如何从缝隙挤出?也不是妖怪,又怎么化身黑烟?原来,是我看电视剧看多了,有了代入感。只是这现实与梦境的夹杂,还是令我困惑。
年后,家公回到自己的工作岗位,姑妈一家也已离开,而我俩,自然回到自家小屋。这里虽然面积不大,好在温馨,处处皆是我俩的气息。
“阿元,明天是情人节,我们去领证吧。”我主动说。前两日,快递已把家中户口本送达,我们已能自己掌握命运。
“你想好了吗?”阿元认真地问。婚姻大事,须慎重考虑,而我已经慎重考虑千回万回。阿元是我的良人,没有之一。我愿意这辈子都拴在他身边,同床共枕。
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我们修炼千年,才得以这一世结为连理,岂能不珍惜?
“想好了。”我点头,真诚无比地看着阿元。
“阿宁,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不会离开你。要是你死了,我也会和你一起死。”阿元突然严肃地说,“我不会相信任何人对你的猜疑,你就在我身边,是真实的,这就够了。”
“傻瓜,有你在,我哪里都不去。”阿元似乎特别没有安全感,不是害怕我离开,就是担心我死去。可能车祸的事,还是在他心里留下了阴影。
阿元把头埋进我的脖颈,紧紧地抱住我的身子,“要是我爸打电话跟你说了什么,你不要相信”。
阿元突然的交代,令我心头一怔,好似他们有什么秘密,唯独隐瞒我一人。“他会说什么?”我问。其实,我还是好奇,他与家公在房间到底商谈了什么,以至他如此紧张。
第三十一章 领证结婚
“也没什么,反正你什么也不要信。”阿元依然不肯说,只是含糊地敷衍我。
“阿元!你们到底有什么事情瞒着我?”我提高音量,生气地质问。我们都要领证结婚了,阿元却对我留有秘密,这不是一对正常夫妻该有的状态。
“当作我什么也没说。”阿元死猪不怕开水烫,硬是咬紧牙关,决不松口。
“既然如此,我就打电话问你爸爸。”难道他也不说?人的好奇心一旦被勾住,就有了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决心,也难怪有的人研究出了成果,而有的人死在了挖掘秘密的路上。
阿元一向拗不过我,此事,他也没有办法。“他不过就是相信了网上的那些流言。”阿元叹了口气,伤感地说。
“哦。”我还以为是什么。我不置可否。网上关于我的说法五花八门,要是每一个论点,我都要去反驳,那该多累。既然家公相信,那就随他好了,我很坦然。
“你不生气?”阿元看了我的反应,不禁反问。看来,他是生气的。但凡对我的质疑,皆是对阿元的否定,毕竟我是阿元选的老婆。
“我该生气?”我笑着反问。不管怎样,我就是我,只珍惜我爱的人和爱我的人。
阿元也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好了,我没事的。”我回以一个坚强的微笑。被自己尊敬的人质疑,我多少也是难过的,只是那个人是阿元的父亲,我便也不在意了,毕竟家公是一个传统的人,即便见识过大风大浪,但某些观念,还是传统的。我并不怪他,况且他也是出于对儿子的关心,才会过问此事。
第二日一早,我俩准备妥当,便来到了民政局。虽然刚开门,但大厅内还是人声鼎沸。许多情侣与我俩一样,选了这个颇有纪念意义的日子。以后每年的情人节,都是我俩的结婚纪念日,想想还是令人激动。
我们填好表格,拍好照,又去附近医院例行公事地婚检,一切进行得有条不紊,但因为人多,等待时间有些长,直至下午,我们才真正忙完。
不过,在拍照的时候,还是遇到了一点小麻烦。
“咦?怎么新娘照总是有些模糊?刚刚还没问题。”拍照的大叔反复查看自己的照相机,以为是哪里出了问题。
我们凑近观看,似乎我的头部边缘,总有一重暗影,像是焦距没有对准。“再来一次吧。”我说。我心中严重鄙夷大叔的拍照技术。
“好,再照一次。”大叔表示赞同。可是问题依然存在,暗影并没有消失。“奇怪了,怎么相机突然出问题了,我前几日才修理过。”大叔喋喋不休,心中焦急。今日领证的人特别多,外面的人肯定都等急了。
“模糊就模糊吧,我可不想再来一次。”阿元没了耐心,果断地说。一点阴影无伤大雅,也不影响我们的婚姻事实,倒真没必要为此浪费时间。
“好吧,不好意思啊!”大叔真诚地道歉,毕竟这点瑕疵,还是给我们造成了一点遗憾。但是事已至此,也只能如此,我们也不好怪罪大叔。“没事的,反正也不是特别明显。”我宽慰道。
走出民政局,我们拿着手里的结婚证,还是有些激动。我们真正地成为彼此的人,在法律上,已经是合法的夫妻。
“阿元,这件事我们还是低调一点吧,只告诉家里人就好。”我并不想闹得人尽皆知,或以此蹭热度,更不想因此引得他人打扰。
阿元与我意见一致,因此除了亲人,没人知道我俩已婚。网上也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安静地生活,这样挺好。
又是一个礼拜过去,编剧诚挚地邀请阿元为她改编的剧本指点一二。她把电子稿发过来,阿元花了几天时间看完,并给予了几点意见。
剧本还是挺尊重原著的,许多情节没有改动,甚至一些对话,也是原封不动地照搬,保留了原汁原味。不过结局还是改了。观众的心理,都是希望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所以大团圆的结局,还是符合观众期待的。虽然阿元有些不高兴,但还是接受了。
“我喜欢这个结局。”我跟阿元说。我不希望女主真的死了,留下男主一人在世,享受半生凄苦。好人没好报,祸害遗千年,这不是我希望看到的。
“嗯,你喜欢就好。”他揉了揉我的头发,依然是宠溺的表情。
“只不过,我还是有些悲伤,毕竟女主的肉体已死,只是灵魂附着在另一个人身上。在外人看来,男主还是移情别恋,喜欢上了另一个人。”我叹息了一声。这样的结局,已经比原著圆满太多,我也不好强求。
“只要他们彼此知道,何必在意他人的目光?”阿元安慰我。也是,至少他们的灵魂,依然爱着彼此,总比肉体还在,灵魂已死,还是好些。
“嗯。”我点了点头。
其实,在这世间,很多人都经历了生离死别,骨肉分离,夫妻离异。只不过,时间是最好的调剂,无论生前如何相爱,一方若死,另一方总会重新找个伴侣。能为爱死守的人,还是太少太少。
我曾经倾慕梁思成与林徽因的爱情传奇,他们是当时社会上的一股清流。可是林徽因死后,孤苦无依的梁思成,还是选择与另一个女人林洙结婚。
虽然很多人并不知晓后面这段故事,可事实便是,再辉煌的爱情,在死亡面前,都会落幕。
我们确实没有资格要求活着的人为死者守一辈子,毕竟他有属于自己的生活。可若有一个男人,为心爱的女人守一辈子,还是令人震撼。所以原著中的男主,令我又感动又疼惜。
剧本已经确定,开机在即,我还是有些许紧张。毕竟从无演戏经验的我,要与当红偶像小生对戏,何况我的正牌老公还在剧组里,我能否胜任,并让别人信服,真是一个未知数。
“我要是演砸了怎么办?”我向阿元求救。因为我演不好,临时被撤,这可是重大丑闻。我从未如此紧张过。
第三十二章 开机聚餐
“你本色出演就好,赵曦芸本来就是你。”阿元捏了捏我的脸,宽慰道。
对啊,我只不过是演我自己,根本没多大挑战难度。应该说,这就是我最大的优势。如此一想,我立即释然。对于开机,我又隐隐期待起来。
因为阿元写的故事,基本发生在越城,毕竟这里是他成长的地方,所以拍摄地点就在越城。无须出差,但为了便于管理,拍戏方便,我们还是会统一住在剧组。剧组专门租了酒店几层,用于工作人员和演员居住。
开机前一日,我们如约而至。我和阿元申请住一间,管理后勤的小张没有说什么,很自然地给了我们一人一张房卡。在外人面前,我们还是情侣,在当今社会,情侣同居还是挺正常的。我没有解释,我们现在是合法夫妻,住在一起理所当然。
晚上聚餐,也是演员一起见面。彼此认识的,相互寒暄,不认识的,随便聊几句,也就认识了。至于主角,有几个是大牌明星,全员认识,自然更有光环。而我,大家都觉得是关系户,对我不屑的,比比皆是,讨好我的,也有。我还是保持微笑,不管别人以何面目对我,我均笑颜以对。
中途,我起身去洗手间,途经一桌席面,听到两人的对话,我还是震撼了一下。
“你知道吗?沈玥被盛天封杀了。”其中一个女人神秘兮兮地说,好像她掌握了一手线索。
“这个早就是公开的秘密了,大家都说,她是得罪了过去的金主叶紫萧。”另一个女人不屑地回答。
我听得一怔,但没有停留,她们后面说了什么,我并不知晓。只是心中思绪万千,当初叶紫萧说要给沈玥一点教训,不知是不是就是这个。
虽然沈玥大红大紫之后,自己弄了工作室,脱离了盛天娱乐的掌控,可是叶紫萧想要封杀她,竟也是轻而易举的事。其实,我觉得,他不会是出于对我的弥补,而是另有战略。毕竟,略施小计,让我出丑,是娱乐圈再正常不过的明争暗斗之事。他完全没必要大动干戈。
我再回来时,那两个女人早就转移话题,而是谈论时下流行的衣服配饰什么的。这个圈子是离时尚最近的地方,每个人都会不自觉追逐潮流,成为时代的引领者。
“刚刚我离开的时候,你有没有听到什么风声?”我低声问阿元。他全程在场,不知是否听到别人谈论沈玥的事。只是他一脸茫然,“什么风声?”
“没什么,回去再说。”我不再多言。阿元狐疑地看着我,也没再多问。
据说,叶紫萧明天会出席开机仪式,不知是否有必要向他求证。但转念一想,这是他的事,我不必过问,更不用自以为是,跟自己有关。
在宴席上,我还看到一人,苏染。我没想到,她也进了这个剧组,之前并未听她提起过。当然,她没有必要在我面前提起,毕竟我是主角,她是配角,而她比我有经验,比我更火,却要屈居我之后。
当然,这是娱乐圈最不能比较的地方。有的人少年成名,一夜大火,有的人演了一辈子戏,也没人记住他的名字。不是努力了,就一定有回报,完全看机遇。看你选择的剧本,遇到的人,签约的公司。当然,努力也很重要。
心态最重要。可是苏染并没有那么摒得住气。当我向她点头微笑打招呼时,她很快别开了眼,装作并没有看见我。其实,她那么漂亮,很容易让观众记住她的样子,完全没必要不服气。
回到酒店,阿元问我,是否宴席上发生了什么。我把听到的对话告知阿元,并询问道:“你说,叶紫萧为什么要封杀沈玥?”
“我又不是他,我怎么知道?”阿元不屑地回答。不管娱乐圈如何波诡云谲,明争暗斗,似乎都与他无关。他这一生,只有两件事,一是写稿,二是爱我。
“当我没问。”我自己上网搜索了一圈,并没有发现她被封杀的消息。不过她这段时间,确实没啥动静,与之前的高调相比,还是有点不正常。
不过,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封杀她的人,是叶紫萧,又不是我。我问心无愧。别人的事,还轮不到我操心。因此,这个话题暂时搁置,我还是做好我的职业比较靠谱。
第二天,开机仪式如期举行。一些大人物悉数到场,包括叶紫萧和贺奕珉。仪式进行得很热闹,还有围观的粉丝。还有记者驻场,特意报道此事。
仪式结束后,我们没有直接回去,而是去周边走走。附近有一个展示传统文化的园区,店铺林立,卖的都是特色吃食和稀罕物件。连进入园区还得买门票。
阿元去买票,而我站在门口的河边等候。此处风景甚好,河水清澈,河面在微风吹拂下,荡起阵阵涟漪。有人拍照,有人嬉戏。我看着他们,微笑不语。其实,在摄影家眼里,他们也是一道风景。
然而,视线所及,触碰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他望着河面,不发一言。优美的侧脸,给人一个美好的形象,不过他的眼神,忧郁而悲伤。
“叶先生。”我向他打招呼。我没想到,他会在此停留。我的印象里,他是一个大忙人,所有的事都等着由他拿主意,他有自己的生活圈子,光芒万丈,不应夹杂在普通的人群当中。
听到声音,他突然回头,见到我,却只是怔怔的,半天没有动静。“阿雅。”他念叨了一句,毫无预兆地,突然张开双臂,将我拥入怀中。
“叶总,你怎么了?麻烦你先放开我。”我挣扎道。他这是怎么了?又把我当作他的阿雅了吗?我似乎有必要去探知,他嘴里的阿雅,到底是谁。
他却把我抱得紧紧的,我动弹不得。“阿元见到了会误会的。”我还是想推开他,他却纹丝不动。不过,下一秒,我已经被一双有力的大手拯救出来。
第三十三章 一场误会
“叶紫萧,你果然是对阿宁有企图,才这么热心。”阿元不由分说,已经一拳过去。“阿元,不要!”戏还没开拍,就把老板打了,这个后果,阿元是否想过?
叶紫萧被打得栽倒在地,似乎才清醒过来。“怎么了?”他不明所以地问。我迅速将他扶起,连声道歉。
“我们单独谈谈。”阿元把我拉到一边,“你等我一下。”他独自走到河边,似乎要与叶紫萧来一场严肃的对话。
我不知道他们谈了什么,但阿元似乎由愠怒慢慢平复,而叶紫萧始终真诚。
我知道阿元确实误会了。叶紫萧对我好,或许真的只是我与阿雅有些相似,而他,对我,根本没有非分之想。
他们谈完,叶紫萧跟我道歉,说他认错了人,所以才会冒犯我。我自然选择原谅,并说这点小事,我并没有放在心上。其实,我还是入了心的。我有种寻找真相的冲动,只是不知如何去打听,毕竟这是老板的私事。
叶紫萧走向停车场,开着他的座驾走了。我这才问阿元,他俩到底谈了什么。
“其实也没什么。他说,他曾经有一个爱人,已经去世一年多。他感觉她经常出现在他身边,叫他的名字,和他聊天。刚刚,他把你当成了她。”阿元平静地叙述。
“他一直都在叫阿雅。”我补充,“他曾经的爱人,应该就是阿雅。只是不知,这个阿雅到底是谁。”
他如此陷入迷惘,应是很爱很爱这个阿雅。只是红颜薄命,竟然年纪轻轻,就去世了。我不禁对他,又有些同情和心疼起来。
“对这个我不感兴趣,倒是你,”阿元抓住我的两只胳膊,用了七分力,好疼,“你不会幻想要去做别人的替代品吧?”
此言一出,我瞬间炸了毛,这是对我人格的侮辱。我一把挣开他,骂了他一句:“你神经病!你就是这么想我的?”
阿元没有丝毫收敛,继续嘴贱:“你推开我用这么大的力气,刚刚怎么不挣开叶紫萧?”他这是要秋后算账啊。明明我也是受害者,是被动接受的那个人,他却把罪责怪在我头上。哪有他这样不讲理的?
“懒得理你。”我甩手离开。他爱怎样就怎样。每次他轴起来,九头牛也拉不回。我也不想白费力气。他却拉住了我,再问:“你刚刚叫叶紫萧什么了?”
“这又有什么问题?”我反感道。他今天还真跟我杠上了。也是奇特,每次我什么都没做,所有的麻烦事却全都找上我。可能我自带招人厌的体质。
“说!”阿元吼道。我被他吼得吓了一跳,一把蹲下,就要哭出来。但他依目光炯炯地瞪着我,没有丝毫怜香惜玉之情。
我回想了一下,当时我叫的是“叶先生”。因为我觉得,在工作之外,我们是平等的。“叶总”固然好,但总有上下级的等级在。我并不想,在任何时候,我们都是这种等级关系。
“叶先生。”我冷冷地回答。我倒要看看,他还要发什么疯。不过一个称呼,至于这般斤斤计较吗?作为一个男人,该有的包容心呢?
“叶先生,叫得这么甜?”阿元讽刺地说。
我瞪了他一眼,不屑地骂了他一句“神经病”,转身便走。这样的心情,还看什么景点?我有时候不得不佩服这个古怪的男人,眼里揉不得沙子,还不分青红皂白。
他却一把拉住我,“去哪里?”得了,还要控制我的行动自由吗?“腿长在我身上,我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我没好气地回答。但他并没有放过我,把我的手臂抓得紧紧的。
“以后离叶紫萧远点,听到没有?!”阿元威吓道。我才不怕他。我一言不发,也不动,随他拧巴着脸。
也不知这样僵持了多久,阿元顺势抱住我,轻柔地说:“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发疯,要是再有这种情况,我会崩溃的。”
听他委曲求全的模样,我立刻心软。我把手抚上他的脖子,说:“好,我会尽量不跟他单独在一起。”他太没有安全感,好似特别害怕我会离开他。
终于正式开机了,因为我是女主,戏份较多,几乎每天都在忙碌。阿元有时在现场,有时窝在酒店写稿。他不用担心我拍出格的画面,因为接吻有吻替或借位,而床戏,早就在看剧本的时候就被阿元删了个精光。
而我,也确实是本色出演,不用演别人,只做自己。随便一个表情,都是阿元描述的样子,一次性即过。别人或许以为,这是我的演技好,殊不知,是阿元观察细致,照我的样子描绘的。
那些想看我笑话的人,见导演丝毫没有为难我,反而一反常态,对我赞赏有加,不禁愤怒不已。可再如何不满,他们也只能私下底过过嘴瘾,动摇不了我分毫。
我说过,我要拿出自己的实力,让他们无话可说。当然,每个人不可能做到极致,毫无挑剔可言,所以,那些闲言碎语,还是时不时会传入我的耳中。好在我如今内心平静,足够强大,那些难听的话,不过左耳进,右耳出,如风一般,很快就消失了。
但某些不经意的伤害,还是令我防不胜防。比如我的水杯里放了泥土,我的衣服被烟蒂烫了一个小洞,都是趁着我拍戏时做的小动作。虽然我也有经纪人,但她不只管我一个人,阿元要写稿,也不能时刻陪着我。每次我大吼,是谁干的,可没有一个人出来承担责任,也没有谁举报。对此,我颇为无奈。
有一次更过分。化妆师给我化妆,拉开抽屉的瞬间,一条花蛇钻了出来。化妆师当场吓得跑开了,而我直接从座椅上跌倒。
“滚开!”我拿起随手抓到的任何物件,向它掷去,可它仅有短暂的退缩,然后向我扑来。“救命啊!”我大叫。隔壁化妆间的易寒,听到响声,冲了过来。虽然蛇最后被抓起来了,也没有毒,但我的腿还是被咬了一口。
得知消息的阿元,要求导演彻查此事。蛇为什么无缘无故会在抽屉里,绝对不是意外。到底是谁,对我如此仇恨?我百思不得其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