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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想见江南     我从凡间来txt下载     我从凡间来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六章 断你一臂

    周公子剑法绝伦,可偏生对敌经验不够,兼之许易狡猾,精擅通变之术,因地制宜,一场酣畅凌厉的必胜之战已然打成了烂仗,风长老起了动手终结的念头。

    “不用!我说了这兔崽子是我的!”

    周公子满面冷峻,挥剑再度劈飞一块山石,只觉劲力大不如前,念头一转,冷笑道,“风长老稍安勿躁,我焉能不知这兔崽子存的什么鬼蜮伎俩,他想耗我体力,嘿嘿,难道他自己的体力没有穷尽么,我劈开一块山石可要比他将一块山石送出数丈距离要轻松得多,我累,兔崽子更累,今天我非生生将他累趴下,再擒下来剥皮剔骨!”

    风长老扫了扫许易,但见他满头大汗,面色发白,已露力竭之相,便道,“公子高见!”退了开来。

    铛!

    铛!

    又是两块山石被劈飞,周公子大喜,他能清楚得感觉到那两块山石的来势又弱了不少,显然,许易已将力竭。

    劈飞两块山石之际,周公子趁势又欺近了不少。

    许易又踢飞一块山石,脚下竟起了踉跄。

    机不可失,周公子眼角放出光华,提气轻身,转瞬欺到近前,青剑发出一道轻吟,好似毒龙出洞,直插许易百汇穴,“受死吧!”

    “来得好!”

    许易长啸出声,双手猛地探出,竟稳稳将迅疾刺来的青剑夹住。

    咔嚓一声,许易双掌用力,青剑断作两截,周公子还未反应过来,许易倒转断剑,噗嗤一下,插进周公子左肩。

        “啊!”

    惊天嚎叫,响彻山谷!

    陡见许易夹住了长剑,风长老险些掀翻了眉毛,一脚顿地,脚下的山路猛地塌陷,身如旋风,许易断剑插进周公子肩头刹那,风长老已然赶到,一只手搭在周公子肩头,另一只手搓掌为刀,猛地朝许易砍去。

    掌风犀利,竟将周公子耳边乱发削断!

    许易深恨周公子,费了偌大心力,叫此人落入掌中,如何会轻易舍弃,不闪不避,挥拳迎着风长老掌刀击来。

    风长老心中大喜,暗道,“不知死活!”

    轰!

    拳掌相交,满场好似起了个炸雷,许易双足入地半寸,一步未退,风长老稳稳立在原地,却是将许易一拳之力,尽数收纳,举重若轻,此一对招,显然是风长老占足了上风。

    一招对罢,风长老心头掀起万丈惊涛,便是这一个愣神,叫许易抓住机会,抓住惊魂未定的周公子左臂,奋起神力,一折一拉,伴随着让人牙酸的惨叫声中,他竟将周公子一条左臂扯了下来。

    风长老惊怒交集,仰天怒吼,双臂衣衫炸烂,如怒狮一般朝许易扑来。

    许易一招得手,再不停留,利箭一般,一连退开十余丈。

    周公子含着金汤匙出生,此生未逢大难,便是武道修行,他也是靠着药材、功法,打通各种壁障,走的快车道,而不似许易这般锻皮炼骨,艰辛惨熬。

    哪里受得住这种痛苦,竟然生生痛晕过去。

    风长老运指如飞,连封周公子身上十余处穴道,止住肩头和断臂处的流血,将之在一边放了,伸手一扯,华丽的长袍随风飘飞,双脚呈不丁不八步站立,满眼的难以置信。

    “锻体巅峰!你竟然是锻体巅峰!我记得两年前见到你,你骨肉松弛,弱不禁风,根本未曾修习武技。短短数月,你竟从一片空白修炼到了锻体巅峰,便是世家大族的核心子弟也不过如此!实在可怖可畏!”

    周公子是锻体后期,筋骨已强,皮肤坚韧,许易竟能空手撕裂,这分明是到达锻体巅峰才有的水准。

    世人重武,无论贩夫走卒,还是达官贵人,皆以武为荣!

    由此,造就了当下的武道盛世!

    天下修习武道者,多如过江之鲫,但真正能登堂入室者,百不逢一。

    而锻体巅峰,就是至关重要的一层关卡。跃过此层,才算初登武道堂奥。

    进可追求武道极致,退或为富家翁,或为贵人堂上门客,终身不再受谋生之苦。可谓一步富贵!

    就拿他风长老而言,进入锻体巅峰之前,不过是镖局武师,一日跨入锻体巅峰,便成为广安贵家,衙门争相延请的对象。

    可他风某人到达这一步,整整用了六年,其中辛苦,不足为外人道。

    而眼前年轻人,年不过二十,长于荒野,便是天赋异禀,若无天大机缘,也绝难得此造化!

    “莫非你得了天大机缘?”

    风长老豁然道,双目放出光华,喃喃道,“是了是了,你那套拳法十分高明,劲道非凡,我跨入锻体巅峰,十年有余,苦修之下,一掌已有远迈一牛之力,寻常锻体巅峰高手,根本承接不住,你初入锻体巅峰,却能稳稳接住,足见你这套功法有不言之妙!”

    说着说着,风长老双目之间,光华大作,“擒住你,逼出这套功法,老夫跨入气海之境有望!”

    “风长老,你我同为锻体巅峰,于武道一途,也算修炼出了成就,缘何做起了看门护院的勾当,真令人不齿。”

    许易冷声讥讽。

    风长老怒道,“你懂什么,当今之世,武道大昌不假,可正因昌盛太久,门派、世家大势已成,修行所需的顶尖功法,滋补药材,几乎被这几方垄断,无钱无药,光凭血勇,又修得什么武道?你小子运道极佳,短短两年能修持到锻体巅峰,可也别太自以为是。没有机缘,此生必定如我,永远停留在此境。这也是咱们寻常武者的悲哀!”

    话到后来,风长老眼神中多了几分落寞。

    许易道,“机缘机缘,你委身周家为奴为婢,周道乾可曾赐下你所谓机缘。”

    风长老老脸一热,恨声道,“你知道什么,我入周家不过五载,功劳未够,大人自不会滥赏。”

    话至此处,风长老阴沉的脸上猛地绽开,死死盯着许易道,“此前或许功劳不够,今次若是能成功擒杀了你,便成就天大的功劳,谁让你废了大人钟爱的侄子一条臂膀呢。”

第七章 见龙卸甲

    “我就说嘛,你怎么就轻易地让我扯断了阿奴一条手臂,原来是风长老嫌功劳不够。”

    许易冷笑道。

    “小子找死!”

    风长老眼角杀机迸现,毫无征兆地,飞身跃进,抬手便是一拳,一拳打出,无声无息,别说惊天动地,便连花草也不曾动摇一下,偏生拳速极快,许易几乎来不及闪避,这暗无声息的一拳已到面部。

    呼!

    许易腹部猛缩,吐出一道白气,始终收在腹下的拳头,好似出膛的炮弹砸了出去。

    既然避不开,那就不避,同是锻体巅峰,谁怕谁!

    砰的一声巨响,大地似乎都晃动了一下。

    两拳相交,许易打中了风长老左肩,风长老擂在了许易小腹。

    风长老受拳,纹丝不动,双腿插入土半寸,嘴角有鲜血溢出。

    许易中招,如断了线的风筝倒飞出三丈开外,砸断数颗碗口粗细的银杉,摔在地上,没了动静。

        “哈哈哈……”

    风长老长笑不绝,得意道,“小子,你当我不知你诓我交谈,不过是拖延时间,好运气调息,回复气力!老夫将计就计,也拖着时间,摒绝九脉,聚而为力,这招有三牛之力的寂灭神拳的滋味不好受吧,啊哈哈……”

    许易浑身无处不痛,只觉骨头好似散了架,那惊天一拳过来,他真像被小山撞了一下,险些昏死过去,直到风长老话音入耳,他猛地打个激灵:“三牛之力,怎么可能!”

    他得了尘传授,知晓凡人修习到锻体巅峰,便有一牛之力,因功法和天赋差异,弱者稍逊一牛之力,强者能有不小增幅,但至多不过一牛半之数。

    像他自己,完全是打破人体极限,苦熬得来,全力一击,亦有一牛半之力。

    可此刻风长老一击,竟然有三牛之力,简直就是打破了他的认识。

    风长老长笑罢,像看死人一般冷冷扫了眼许易,劈手扯断一根硬枝,指甲轻刮,尖锐显现,宛若一只新制的长矛,顺手一送,迅若闪电,直插许易左侧肩胛骨。

    风长老存心生擒,这一掷,正是想将许易钉在地上,剩下的便是费心炮制,逼出许易修行速进的机缘。

    呼呼!

    长矛被巨力加持,扯出破空声,转瞬就插入许易肩胛处,发出砰的一声闷响,却不是入肉之声。

    风长老脸上不及变色,许易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死死盯着风长老道,“我赌你再打不出第二拳三牛之力。”

    原来,倒地刹那,许易已然想得明白,并非了尘所言“锻体不过一牛之力”有误,定是风长老用了秘法,要不然也不会拖着许久时间,才能轰出这一拳,而如此巨力之拳,有利必定有弊,绝不可能一而再。

    话音方落,许易一把扯开麻衣,露出的不是皮肤,而是黑黝黝的铁块。其中腹部位置的铁块,由于挨了风长老的寂灭神拳,已然寸寸龟裂。肩头位置挨了木矛沉重一戳,也裂出个空洞。

    风长老眼珠子猛地外凸,长大的嘴巴猛地闭合,险些没咬掉自己舌头,“重铁,你竟然随着带着重铁,这不可能!”

    重铁,是当今之世,锻造重型兵器最常见的材质,质地紧凑,较之寻常精铁重逾数倍,多为气力见长之辈采纳,锻为重兵。

    此刻,许易身上、腿上几被重铁覆盖,粗粗估算,不下五百斤。

    锻体巅峰高手全力一击,有一牛之力,不下两千斤。

    五百斤,原也算不得什么。

    话虽如此,道理却非如此,这就好比,常人竭尽全力,能扛起两百斤的麻袋,却绝不可能绑上五十斤的沙袋,如常生活。

    两者之别,一为爆发力,一为耐力。

    先前和许易交手数次,许易行动迅疾,毫无凝滞,以风长老的眼力,自能看出这些重铁,在许易身上束缚,非是一日两日,而是几乎成了身体的一部分。

    此等锻体方法,简直惊世骇俗。

    众所周知,修行分作四境:锻体、气海、凝液、感魂!

    锻体境,磨皮炼骨,壮大气血,打熬气力,自是应有之意。

    但绝无武者敢似许易这般负重,不是因为身体无法承受,毕竟在珍惜药材的加持下,武者身体的承受能力,大大加强。

    而是因为长时间超负荷苦修,武者的肉体可以靠药物维持,但精神的疲惫不可抵御,危险者,神魂崩散也是正常。

    偏偏许易做到了,这一点简直打破了风长老对武道修行的认知。

    许易自没义务同风长老剖析究竟,自顾自解下全身的重铁,傲然道,“我自三个月前,开始背负这五百零八斤重铁,最初三天,痛入骨髓,日夜难寐。其后四日,浑身浮肿,筋骨多折,炼狱一般熬了两月,才算举动如常,有无如一。直到昨夜,我跨入锻体巅峰,这身重铁,与我而言,再无用处。今日靠它挡了风长老沉重一击,它也算到了功成身退之时。”

    说罢,哗啦一声响,满身铁块卸了个干净,许易随手一推,远远扔进了茅草深处。

    五百斤的重量超越他人体数倍,陡然卸下身来,许易只觉身子化身鸿毛,竟有忍不住的飘腾之意。

    风长老万万没想到今日会撞见个怪物,他和许易交手数次,初始,完全是一种俯视的心态,哪怕陡然发现许易也达到了锻体巅峰,风长老依旧自觉胜券在握。

    道理很简单,他是老牌锻体巅峰高手,斗争经验丰富无比,就凭这点,他就有信心收拾掉许易这个初入锻体巅峰的新手。

    可此刻,风长老的心态完全变了。

    许易在身负数百斤重铁的情况下,还能展现如此战力,真的是自己能拿下的么?

第八章 穷追不舍

    虽然风长老自忖单凭战技和搏杀经验,自己定然远胜眼前的菜鸟,可此人身负五百斤重铁,还能展现如此速度,不敢想象脱去重铁后,此人的速度又会到达怎样可怖的程度。

    风长老很清楚,锻体期搏杀,说穿了,是速度和力量的交锋,武技虽然也占到相当重要的比重,就拿他方才打出的那一招寂灭神拳来说,若攻敌不备,便是必杀之技。

    可武道一途无有捷径,也无法讨巧,寂灭神拳,威力惊人的背后,却是身体遭受不小的创伤,毕竟摒绝九脉,气血急灌之下,筋脉授创非小。

    正所谓,欲伤敌,先伤己。

    也正因身体已受暗伤,风长老胆气早泄,此刻再见许易如此天赋异禀,他仅余的斗志也彻底消亡,然面上却忽生杀机,长啸一声,大喝道,“寂灭神拳!”对着许易一拳轰来,双足奋起神力,点在一株巨木上,身子却如电倒飞而回。

    自忖不敌,风长老竟生了遁逃之心。

    事已至此,风长老哪里还顾得了周公子,左右擒拿不下许易,返回周家,也绝然没有好下场,索性一走了之。

    哪曾想许易早堪透寂灭神拳的虚实,风长老虚张声势的一拳,丝毫没有惑乱他的心神。

    风长老动的同时,他也动了。

    卸去五百斤重铁,他的身子宛若一阵轻烟,后发先至。

    风长老身子还未落定,许易便已追上,一拳轰出,拳势较方才强了三成不止,空气似乎都荡出了波纹。

    眼见着便要一击得手,好个风长老,半空中身子竟如弹簧般猛地一缩,生生让许易一拳打空,饶是如此,强大的拳劲扫中他坚韧的皮肤,竟有刀割般的痛感。

    虽然勉强避过这沉重一击,风长老已完全意识到问题严重性,单论速度,无论自己如何遁逃,都难免被追击。

    一念及此,风长老骨子里的血勇和光棍气竟被激发,半空里一声轻响,落地时,左手间多了柄三尺长的窄剑,直击许易击来的拳头。

    许易避也不避,高速之下,他目光犀利,拳头擦着剑锋而过,轰的一下,击在风长老左肩位置。

    一牛半之力,爆发出惊人的威力,风长老的身子砸断两根粗木,摔倒在地,一个鲤鱼打挺,方要起身,许易轻烟一般的身子再度杀到,大脚如船,翻天踏来,正中风长老面门,直直将之踏在地上。

    许易一招得手,绝不留情,一拳接着一拳,双拳如暴雨梨花,根本不给风长老留半点喘息的余地。

    初始,风长老还能发出**声,到得后来,风长老如破碎的布袋,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转瞬,地上便被许易一双铁拳砸出个深达半人的坑洼。

    饶是风长老已炼至锻体巅峰,皮如牛毡,骨似硬铁,但在许易这般疯狂的攻击下,便是铁球也得砸扁了。

    许易长身而起,风长老的头颅已然深深埋进了泥坑深处,全身血似泉涌,再无半点声息。

    堂堂老牌锻体巅峰高手,竟在许易拳下没有半点还手之力,便被击毙。

    生生锤死了风长老,许易摘过他腰间的布袋,里面除了十余枚赤色金钱币,再无余物。

    许易拿过一枚金钱币,在嘴边一吹,反手放入耳边,立时便有梵唱般的轻吟声响起。

    许易冰封许久的脸上,终于有了解冻的迹象。

    赤金钱币,许易早有耳闻。

    据他所知,当世存钱两类,一类,为凡夫俗子生活所通用,正是许易说书时,所能赚得的铜钱、银角之类。

    另一类,则是武道修行者之间的钱币,也是统治阶层的主要货币,便是这赤金钱币,或者赤金锻成的元宝、金饼。

    昔日,许易说书谋生,所能获得的不过是凡夫俗子所通用的铜钱、银角。

    也正因无法获得赤金钱币,许易根本不能获得要靠赤金才能交易的的珍贵药材,最多不过在乡间买些山民便能采摘的品质低劣的乌龙草来补充体力。

    如今,这十余赤金钱币落入掌中,带给他的快感,莫可名状。

    把玩许久,许易才恋恋不舍地将钱币塞进布袋,在腰间死死束了,又拾起跌落在一旁的窄剑,双手奋力弯折,剑身弯作圆弧,竟未断折。

    宝剑不凡,许易顺手将之在腰间跨了,转步出林,飞速朝先前的战场行去,待得近前,哪里还有周公子的身影,登高四望,西北方,一骑北去,健马如飞。

    看着周公子遁逃的身影,许易双瞳再度冲血,目光朝山林间搜寻,西去十余丈,果有动静,遁入山林,转瞬,迁出一匹枣红色健马来。

    先前,周公子一行带来十余骑,一番乱战,不过死伤数匹,周公子骑走一匹,余下的马匹无有踪影,许易便猜到周公子将余下马匹驱入林中,一番搜寻,果然寻得一骑。

    许易再不敢耽搁,翻身上马,左手一撂缰绳,调转马头,快奔下岗。

    奔驰中,许易右手窄剑猛地刺入健马颈动脉右下三分位置,不见血液溜出,健马却似打了鸡血,速度陡然快了倍余,如风狂飙。

    武道修炼至锻体巅峰,许易对人体气血,筋骨,脏器的了解,已达到极高的程度。

    健马非人,但其奔驰过程中,气血奔涌,骨骼震动,却不难被许易解读,许易这一剑刺出,便是为激发健马的潜能。

    虽是第一次施为,但心中已有丘壑,一剑刺出,果真效果惊人。

    风狂飙,日如火,周公子双腿紧紧夹着马腹,一条皮鞭急如狂风暴雨,胯下白色骏马已然快染成血色。

    他怒,他狂,他恨!

    想他堂堂周公子,贵胄之后,尊华无比,许易算什么,蝼蚁一般的蠢货,让他活着,不过是让许家留下个小丑,狠狠丢丢许家那些死鬼的脸。

    哪知道,这蝼蚁一样的家伙,突然对他周公子亮了爪牙,竟敢扯掉自己一根膀子,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第九章 大好头颅

    待擒得那小丑,必然将世间酷刑都在他身上过上一遍,让这蝼蚁后悔从娘肠子里爬出来。

    想到兴奋处,周公子满面潮红,对着长天,忍不住长啸出声。

    啸声未绝,耳边忽然传来得得蹄声,周公子回身远望,吓得险些没从马背上摔下来。

    他万万没想到,自己这般玩命奔驰,不知觉间,已然被许易追到了二里之外。

    霎时间,心中的狂放、阴狠尽去,只余下满腔满腹的恐惧,惊得他浑身忍不住颤抖起来:“连风长老都没留住这家伙!”

    一念至此,周公子恐惧更甚,这下不止死命挥舞着马鞭,双脚也在马腹上猛踹,白马吃痛,速度果然又提上一个档次。

    白马没蹿出多远,轰隆一声响,许易胯下健马翻倒在地,周公子回眸看去,仰天长笑,指着许易一字一顿道,“等着老子将你扒皮抽筋拆骨!”

    话音未落,便见许易双足似电,在地上急点,几个起落,便奔出三十丈开外。

    周公子吓得下身一紧,竟抖出几滴尿来,狠狠在马腹踹了一脚,死命一鞭子抽下,骏马疾驰。

        许易杀意滔天,周氏不灭,他神魂不安。

    一人一马,一追一逐,转瞬又奔出十数里地,周公子一颗心在腔子里如陡然上岸的鲶鱼,死命不停地拍打。

    打死他也想不到,许易的武道竟到了如此高深的地步,双腿奔行,竟能超越飞马,这可是风长老也没有的本事。

    周公子自然想不到,许易自打修习武道,便开始负巨重炼体,修常人难以效仿之道。

    此刻,巨重一卸,身轻如燕,十数里下来,一人一马的距离,不远反近,仅剩一箭之地。

    周公子吓得嗓子都哑了,直死命踹着白马,浑然不顾胯下健马,已然开始口吐白沫。

    眼见着许易便要追上,转过一片桃林,迎面撞来一队人马,正是十余家丁装扮的壮汉,拘着七八名破衣烂衫戴着沉重脚镣的囚犯,逶迤而来。

    见着这队人马,周公子欢喜的眼泪都快下来了,这队家丁正是出自他家,那七八名囚徒,正是被拘往他家矿山做工的苦力。

    一众家丁看清是高高在上的周公子打马而来,正待跪地行礼,便听周公子声嘶力竭喊道,“都别他娘的挺尸,给老子拦住后边的王八蛋!赏银百两!”

    话音未落,疯狂打马,从一众家丁身前呼啸而过。

    众家丁醒过神来,欢呼着直奔许易而去!

    百两白银,便是分摊,人均所得亦有十数两之多,也比他们一年辛苦所得为多。

    待看清许易容貌,更有人认出他是许家村说书的瘦弱小子,嚷嚷出声,立时,欢呼声更炙,奔速愈急,浑然忘了自家公子缘何落荒而逃。

    许易杀机迸发,对周家满门,恨入骨髓,见一众家丁赶来,奔速丝毫不减,一招怒撞天门使出,宛如麒麟撞入凡间。

    七八名奔来的家丁,立时被撞得四分五裂,头前赶来的两人,更是被撞得飞上了半空,筋骨尽断,再不得活。

    其余几人,亦是远远横飞出去,浑身骨头破碎无数,半空血雨飘零,根本不曾阻得许易半分。

    许易狂飙直进,留下满地腥膻,一众囚徒陡然来了精神,狞笑着朝满地打滚的家丁围去,立时便有愈加凄厉的哀嚎声传来。

    却说,一众家丁虽未阻挠许易分毫,却终究让许易奔行之间,变换了招式,只这一变,便让周公子又逃远数丈。

    双方一追一逐间,周家大宅已在眼前。

    周家富甲一方,两代经营,祖宅屡次扩建,俨然成了方圆数百里,最豪阔的人家。

    送目望去,屋宇如海,飞檐斗拱,画栋雕梁,真个是广厦千间,丽宅如林。

    哒哒,马蹄踏上周家正门前演武场的青石板上,烟尘伴意气飘飞。

    “哈哈哈……兔崽子你再来啊!”

    周公子好似从九幽深渊爬回了人间,仰天狂笑。

    话音未落,数百丈的演武场上,数百呼呼喝喝正在锻体的门客,早发现这边的状况,风一般的飚射而来。

    更有善于拍马的,不朝周公子围来,反迎着许易拦去。

    却说,周家豢养近百门客,锻体巅峰者不过风长老一人。

    道理很简单,周家到底不是周道乾的家,且周家僻居山野,敛矿为产,用不着也请不起太多锻体巅峰的大高手。

    便是风长老,也不过是在周公子父亲周老爷的要求下,周道乾调派而来的。

    数年下来,轮到风长老出手的次数,屈指可数,便是出手,也不过是指教一下周家其他门客的武技。

    可以这么说,周公子和周家这帮门客,根本就没有意识到,锻体巅峰和巅峰以下,有着怎样遥不可及的差距。

    轰!轰!轰!

    三名铁塔一般的壮汉,或出拳,或挥刀,或捣枪,皆奔许易要害击来,眼见着便要得手,眼前一花,许易已然消失,凌空出脚,连点三下,三人肩头齐齐踏碎,迸出惊天血雾。

    当力量和速度全面超越之际,唯一的结果,就是碾压!

    惊见此景,周公子魂飞魄散,打马便逃。

    许易恨他入骨,根本不顾满场的杂碎,双足在人海中飞踏,凌空扭腰、挥手,腰间窄剑,如长烟画空,精准地从周公子心脏位置扎入,强大的力道,带得周公子直直撞到周家大宅的铜漆大门上,轰地将门撞开。

    窄剑坚韧,刺穿大门,而不断折,周公子就这般被挂在自家大门上,通身染血,双目圆睁,就此气绝。

    铜门撞开刹那,一身道袍的周家太爷正和八字鼠须的管家,盘算着账本,惊变陡发,两人根本不从回过神来,直直立在当庭。

    满身鲜血的许易,抄着一柄不知从何处夺来的大关刀,大脚在门槛上一塌,腾身而起,长刀闪过,两颗头颅飞起丈高,反手一刀,斩下周公子的头颅,顺手一抄,周家太爷的头颅被他抓进手来,将两颗头颅的长发打个死结,在腰间束了。

第十章 公子、县令

    便在这时,周家的一众门客、家丁,终于赶了过来,发疯一般奔许易冲来。

    许易怡然不惧,长刀霍霍,对冲而去。

    这是一场杀戮的盛宴,两年的非人折磨,为他换来了超乎想象的力量。

    积压数代的血海深仇,让他心冷如铁,杀意冲天。

    数下劈砍后,许易毅然弃刀,拳头和身体才是他最熟悉也是最犀利的武器。

    他身体的每一个部位,都化作了杀人利器,无可抵御的力量和飘如轻烟的身法,让许易手下根本无一合之将。

    半柱香时间不到,许易身下,已伏尸无数,积骨如山,血流漂橹。

    惊人的杀意,终于杀败了如天的狂热,不知谁先发一声喊,围攻的人群陡如潮水般散去。

    许易也不追赶,转进后院,捉住一名奔逃的侍女。

    半柱香后,宽广的周家大宅,好似化作了油铺,四处飘散着桐油、火油的气味。

    就在这时,许易却一头扎进了周老太爷的书房。

    周家豪富,甲于一方,许易自不愿入宝山而空回。

        自打从风长老腰囊中,收获十余枚赤金钱币,世俗的财货,再难入他法眼。

    由是,周家的许多仓库,他不去搜罗,单单进入了周家太爷的书房。

    许易坚信,最珍贵的东西,老头子绝对不放心交付别人看管。

    周老太爷的书房很宽阔,纵横七八丈,宽阔的几能跑马,装饰得古色古香,金丝楠木的书桌上,雕金鎏银的七宝香炉内,正细细燃烧着檀香,整间书房淡雅宜人。

    不过,许易却没玩赏的兴趣,一番翻箱倒柜后,搜罗出一堆价值不菲的文房、字画,凭他的眼力,自是知晓,随便拿出一幅,换成钱财,就够寻常百姓之家吃上半辈子。

    如今的许易却志不在此,四周扫描片刻,心念一动,豁然出拳。

    轰轰轰……

    数十拳后,书房四面墙壁,无一处完好,尽皆破成尺余深的大洞。

    环视一圈,许易果然在左侧墙壁发现了一个一尺见方的赤色木盒,木盒周遭的暗格机括,尽数废裂。

    拆开木盒,一片红光放出,许易双目都瞪直了,盒子里装的竟是两块烧饼大小却极厚实的的赤金钱饼。

    掏出一块掂了掂,每块赤金钱饼足有百两之重。

    许易强忍着心中激荡,将两块钱饼,塞入腰囊,忽地,盒底,现出一个火漆密封的信封。

    许易拆开信封,抽出信纸,一目十行,转瞬便阅罢。

    原来,这封信是周家老太爷寄给周道乾的私信,信中无甚了不得的内容,除了问好,便是希望周道乾能代为向凌霄阁进言,增加周家在某条矿脉的分成。

    信中皆是琐碎,许易却从信中得到了有用的信息。

    这两块赤金钱饼非比寻常,竟是周家每三年进贡给凌霄阁一次的献金。

    “周家三年一积,才有这两块赤金钱饼,自是珍贵不凡,道乾老贼,管你什么凌霄阁不凌霄阁,这笔横财,小爷要定了!”

    许易心中豪情万丈,一想到老贼收获消息,狂怒欲绝,他心中便快感如潮。

    随手将信纸在桌上的烛火上引燃,许易转出门去,将之丢弃在已淋满桐油的窗棱上,霎时,火光大作。

    狂风呼啸,烈焰腾空,不过半柱香的功夫,广厦千万间的周家大宅,便化作一片火海。

    就在许易疯狂纵火的同时,一支骑队,逶迤西来,已到了周家庄十数里开外。

    领头的是位白衣公子,白肤俊容,面貌和周公子有五分相似,腰间宝剑缀满五彩宝石,胯下白色宝驹身高体长,相较同行骑队,高了半头不止,通体毛发无一根杂色。

    天高云白,滔滔孽龙江水,白鱼逐波,浩浩汤汤,会阴山苍苍郁郁,天风下林,群翠摇摆,阵阵清气荡来,白衣公子骤发诗性,吟唱道,“朝朝翠山下,夜夜苍江曲.复此遥相思,清尊湛芳绿。”

    “好诗好诗,绝妙好诗!”

    落后白衣公子半个马头的吴知县击节赞好,“周世兄不仅仪表堂堂,而且才情过人,更难得的是,年纪轻轻,武道修为已至锻体巅峰,不愧道乾尊者传人!”

    “世叔过奖,我曾听父亲说起,昔年他在广安求学时,与一众广安俊杰结社为友,世叔诗书双绝,为社中首屈一指的英才。如今,不过廿载时光,世叔已贵为一县之尊,实在是天纵之才。”

    白衣青年朗声答道,言语得体,听得吴知县捻须微笑,连连谦声。

    话至此处,这白衣青年身份已然明了,正是周道乾二公子周世荣。

    此次,他出凌霄阁,回归广安,一是代表周道乾归乡省亲;二则是因为,三年之期已到,周家从几条矿脉处的获利,该当上交凌霄阁。

    从周家老宅到凌霄阁路途遥远,两枚金饼,价值不菲,周道乾不敢弄险,遂派下周世荣亲自押运。

    而这这吴知县,正是昔年,周道乾武道初成,还未拜入凌霄阁门下,游历广安之时,结识的朋友。

    当今之世,武道大昌,不仅有门派林立,世家万千,大越王廷数千年累积的王权,同样让人不敢冒犯。

    昔时,周道乾武道初成,未得名门大派青眼,所想所念,不过是考取功名,为王道护法。

    是以,与一干所谓同道中人,整日聚宴冶游,天长日久,遂皆一社,唤作“明王社”,取广大王法之意。

    吴知县正在那时加入明王社,不过,虽同处一社,周道乾文武双全,武道绝伦,在社内,光芒万丈,反观吴知县,文名胜过武艺多多,而在这个唯武称雄的世界,相比周道乾,吴知县难免暗淡无光。

    但有此番因果,此次周世荣下广安,自然要招呼吴知县一声。

    须知凌霄阁在广安境内,虽是分属三大名门之一,威权已著。

    而吴知县虽然官不过七品,武不过锻体巅峰,但到底身在公门,代表王权。

    周世荣深知,真正下到地方,吴知县的招牌,比凌霄阁内门弟子的自己,要好用多多。

    果然,周世荣前往拜会吴知县,吴知县十分欢喜,亲自随队前往周家老宅。

    有吴知县托底,一路行来,自是顺风顺水,畅通至极。

    却说,周世荣和吴知县,正相互吹捧,谈笑风生,西北方向一道浓烟腾起,周世荣慌忙打住话头,伸手在马背上轻轻一拍,身子腾空而起,足有三丈来高,半空中眺目远望,刷的一下,满面铁青。

    周世荣腾空刹那,吴知县早望见那处烟柱,心中猛地一掉,知道祸事了。

    周家是本地望族,又因着周道乾的关系,他向来礼遇,来往周宅次数极多,但见数里开外,烈火如海,黑烟遮天,哪里还不知道起火的是周家。

    换句话说,旁人家起火,也烧不出这般阵势。

第一百一十六章 灵土宜木植

    许易却丝毫未觉有多么荣耀,像踢破麻袋一般,将云公子踢到袁青花身前,“老袁,仇报够没,没报够,自己来抽这孙子!”

    袁青花早被这热血沸腾的战斗,感染到泪流满面了,在他的认识里,这可是自家东主在为自己的尊严而战。

    此刻,见气海境强者遭虐,云公子断掌,他心中满腔委屈和怒火,早就消尽,哪里还有报仇的心思。

    忽地,一队皂衣捕快,疾步闯进厅内,领头的青衣壮汉怒喝道,“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不知我大越王廷峻法么,谁在此间放肆。”

    自许易以法令屠灭黑龙堂后,整个广安的捕快,言辞间都爱带上大越王廷法令几字,似乎站在这几个字的背后,就有了无穷力量和巨大支撑。

    “是我!”许易上前一步。青衣壮汉浑身一凛,立时挺身,行了个端庄军礼,“报告许主事,第十大队大队长公孙止,在此执行公务,请训示!”

    许易抬手胸前回了一礼,指了指地上的云公子和红袍中年道,“此两人光天化日,抢夺财物,殴打平民,暴力抗法,公孙队长,由你押解回巡捕司,亲自交到执法二处。另外,做好证据采集工作,现场目击证人不少,希望你能拿到第一手详实资料。”

    “遵命!”公孙止高声回应。

    他虽不属许易直管,可许易如今在巡捕司,那真是如日中天,上有高司长赏识,下有无数捕快拥戴。此等风云人物,公孙止如何敢不恭敬领命。

    许易点点头,对袁青花道,“老袁,跟店家打个招呼,所有的损失,稍后到我巡捕司讨要,你小子这一身伤,也赶紧去春来馆治治。另请王先生,跟许某来。”

    说罢,行到死狗一般的云公子身前,抓起两个木盒,和飘落在地上的两张金票,戴上斗笠,大踏步朝门外行去。所过之处,如旭日东升,照花映海,万众瞩目。

    许易确有事要咨询老山客,情知外面人潮汹涌,出门不是好主意,便引着老山客上到三楼,寻了个单间。

    “王先生不用拘束,随便坐。”

    许易闭上门,指了指靠窗的奢华软榻。

    “不不,不用了,有事儿您说,您说。”

    老山客声音都有些哆嗦了。

    他虽也算武道之人,可所长者乃穿山采药,半生从未有过对敌经历。尽管早知晓眼前这年轻男人,乃是广安城著名煞星,可那也只是听说,震撼力有些不足。而方才,火爆血腥的一幕,就发生在眼前,一言不合,血溅五步,连传说中的气海境强者,都被这位硬生生干倒了。

    彼时,老山客看得血脉喷张,激动不已。此刻,和许易单独相处,他却浑身上下都不自在了。

    许易笑道,“忘了,买药的钱还未给你!”说着,掏出那从云公子身侧拾得的两张金票递了过来。

    老山客喉头滚动,缩了缩手,终于壮着胆子接了过来。老山客正担心结账的事儿,没想到许易竟是如此痛快,渐渐安下心来,说道,“不知大人唤在下何事?”

    许易道,“确有事相询……”随即道出原委来。

    原来,许易寻老山客,正为秋娃。有这几日经历,他发现购买宝药,熬煮后给秋娃吸收的办法,效果实在有限。

    几日过去了,秋娃不见丝毫好转,他担心长久这般下去,秋娃就危险了。而秋娃之事,又太奇诡,他不敢找外人相帮,甚至提也不敢提。

    今次,撞上老山客,心念一动,便将主意打到他的身上来了。不过,许易言辞上也未牵扯秋娃,只询问了老山客是否熟悉人参娃娃,对其培育,可有心得。

    老山客还担心许易提什么过分要求,没想到就是问药,心中长舒口气,道,“不瞒大人,在下自幼生长于大山间,自下生就和草药打交道,对药性药理,寻药辨药,乃至培育,都有些许心得。这人参娃娃是苦参长成,五百年结成娃娃状,千年乃得成精,乃是疗伤续命的圣品,珍贵非常。此物只适合生于野外,吸纳自然之精华,人工培育,却未曾得闻。”

    他以为许易突发奇想,想人工种植人参娃娃。

    许易也不说破,接着问,“若是这人参娃娃,有所损伤,又该如何培育、护理?”

    老山客沉吟片刻,说道,“这个问题倒是稀奇,人参娃娃,得来要么炼药,要么作疗伤圣药吊命,有损伤是正常,莫非大人有人参娃娃,服用了它的根须后,还想培育其恢复完整。”

    许要很郁闷,为保秘密,他只能旁敲侧击,偏生这老山客思维活跃,极爱胡乱联想,弄得他想解释也不能。“罢了!还是多谢相告!”许易抬脚便行。

    “等等!”老山客叫住他,“培育人参娃娃之法,在下确实知道,但对伤患的人参娃娃如何补缺,确实不曾与闻,不过灵土天生利于木植,此等宝药,种植于灵性高的土壤间,想来多少有些作用。”“灵土宜木,对呀,怎么自己就没想到!”

    许易心中猛地炸开。说来,他也是进入了思维误区,在他心中,秋娃根本就是个活泼可爱的小丫头,哪怕是变成了木雕,他心中也是这般看待,所以又给秋娃买来玉盒,还在玉盒内,铺床设被。以至于,给秋娃进补的办法,也如常人喝药那般,弄来宝药,熬成一锅汤,让她吸收。且每次汤药,秋娃确会吸收,许易便以为此法最当。直到几日来,不见明显功效,这才心生疑惑,寻了无根无势的老山客来旁敲侧击。

    而此时,老山客一句“灵土天生利于木植”入耳,许易才幡然醒悟。秋娃本体乃是人参娃娃,本就生长在土壤里,自然是土壤最能让她吸收能量,恢复愈合。心中欢喜,面上却不改颜色,“不知王先生说的灵性高的土壤,在广安城各大商铺可有贩售?”

第一百二十九章 三阴木(贺柳神轻语盟)

    谢管事察觉到了许易的走神,以为他被标注的价格吓到了,赔笑道,“也是,都是一堆破烂玩意儿,也就蕴含些稀有材质,哪里值得这个数,我看炼金堂的那几位老怪物,想钱想疯了!兄弟,咱何必当这个冤大头,就寻件品质好的,购买一件得了!”

    “管事,方才一路行来,我注意到这些阴器中,好些的主材似乎不是至阳之物,这是怎么回事。”

    许易也只是稍稍惊诧,便回过神来,他很清楚,炼金堂敢把这堆破烂标上天价,必然有其道理。

    许易贪钱,却不看重钱,在他眼里,金钱便是用来满足需要的。

    他既需要阴器,又何吝钱财,只不过,这钱要花在明处,绝不能稀里糊涂作了冤鬼。

    谢管事也顾不得许易答非所问,总之许易出了大价钱,他就把许易当大爷,“想必老弟听人介绍说阴器,皆是选用至阳之物为主材锻造,以阳克阴!其实这是个认识上的误区,谁说只有至阳才能克阴,至阴同样克阴。阴器得名,不过是因其能克制鬼物的功用而来。”

    谢管事如此一说,许易便明了了,最简单的解释,便是大鬼吃小鬼,同是鬼物,也分强弱,强者克弱。

    “同样是阴器,至阳之物和至阴之物,除了克制鬼物的道理不同,二者还有何区别?”许易刨根问底。

    谢管事道,“说来,都是阴器,二者差别极大。至阳之物锻造的阴器,除了能克制鬼物外,往往在对战武者时,也有强大威力。甚至可以这样说,至阳阴器,本身就是专为对战武者而锻,只不过因为其材质选择至阳之物,在克制鬼物上,有强大威力,才将此类血器,归为阴器。”

    许易点点头,“也就是说至阳阴器锻造的根本目的,还是为了征战武者,对付鬼物不过是捎带。”

    “正是如此!不过此类至阳血器,克制起鬼物来,威力绝伦,并不比至阴血器,稍有逊色。”谢管事强调一句。

    许易道,“以此推理,想必至阴血器,乃是专为对付鬼物而设。莫非其对上武者,并无丝毫功效!”

    谢管事先点头,后又摇头,“至阴血器,的确专为对付鬼物而设,对上武者,影响的确有限,但也不能一而论之,就拿最顶上那把丧魂剑来说,其前身是名震天下、传说已经飞升外界的招魂老人年轻时那杆赫赫有名招魂幡上的主杆。传说当年,招魂老人招魂幡轻摇,感魂期以下,无不魂散魄亡,威力通天!”

    “两百年前,招魂幡再度出世,引得八方云动,九州高手齐出,争抢招魂幡,好一场惊世恶战,招魂幡竟在争抢中破碎,幡杆分离。而这招魂杆被我炼金堂某位太上长老所得,传于其侄孙,哪知道那人空有威名,却是草包一个。偷偷祭炼招魂杆,想要锻成一柄顶极品丧魂剑,谁知其人道行不够,祭炼之时,出了巨变,极品丧魂剑未得,竟只得了个下下品,饶是如此,威力依旧惊人。”

    “其人掌握丧魂剑,竟在江湖中闯下好大威名,号称丧魂公子。奈何作恶太多,犯到大越王廷三大武王之一的剑王冯西风手中,丧魂剑被神意剑重创而毁,丧魂公子更是命丧当场。几经辗转,这把残破的丧魂剑便落于此处。”

    许易沉吟半晌,似在消化整个故事,许久才道,“难怪上面标注着下下品血器,却能落在最顶格,莫非此处血器,不管其前身品质,只论其蕴含主材之珍稀!”

    谢管事道,“正是如此!再高阶的血器,既然落在此处,证明已成残兵,既是残兵,哪里还有实战价值可言,所重者,唯其内含材质。丧魂剑之主材乃是赫赫有名招魂幡的主杆,位列第一,当之无愧!”

    许易抬头朝最顶上一格的文字细瞧去,“丧魂剑,主材三阴木,咦,怎么是木头,不是金器!”

    谢管事分说道,“三阴木,名为木,实为金铁。世上大多数金铁,乃开采山石而得,而三阴木却是生长而得。相传这三阴木生于幽冥阴河,非凡间之物,吸魂食鬼而生,千年开鬼脸花,千年结阴胎果,又千年成材。其开花结果之性状,犹如树木,故谓之三阴木。相传,招魂老人功参造物,神魂暗渡幽冥,自阴河中采得此木,制成招魂幡,自此名震天下!”

    “既是如此异宝,怎会放置此处,难道炼金堂内,竟无人惦记此物?”

    许易的疑惑越来越浓。

    “怎会无人惦记!那招魂老人得三阴木,并未锻炼,直接作了招魂幡主杆。两百年前,本门太上长老得之,赐予丧魂公子,丧魂公子炼金本领不佳,更遑论炼三阴木,如此奇材美质竟被其炼出一柄下下品相的丧魂剑。”

    谢管事说得有些口干,咽了咽唾沫,接道,“而丧魂剑被冯剑王断毁,成了残兵,尔后百年间,本堂多位大炼金师曾合力研究,始终化之不开,许是三阴木太过奇特,锻成丧魂剑后,其内五行,竟纠缠到了难以分离的地步。如此,这把丧魂剑只好束之高阁,然因其内材质超绝,虽无法锻炼,依旧挂上了巨额保证金。”

    话至此处,谢管事又催促道,“老弟何须关注这等无用之物,快快选取才是!”

    “我选好了!”

    “这么快!到底是何物?”

    “正是这把丧魂剑!”

    “什么!”

    谢管事睁大了眼睛,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正要此物,不知如何获取,还请管事指点!”

    许易指着设了透明晶片防护的框格说道。

    谢管事这才回过神来,惶急道,“老弟三思,切莫以为三阴木非同小可,就失了理智!”

    “多谢管事提醒,我只要此物,还请管事相助!”许易斩钉截铁。

第一百四十一章 异变

    然而,它怎么也想不到,他横空飞在近十丈高空,竟还被黄脸汉子阻住了,难道这黄脸汉子的修为已到了气海境巅峰,能御气行空?

    自然不是!老妖对别的不熟悉,对人类的鲜血的味道,再熟悉不过。

    战斗这许久,老妖早闻惯了许易那一身充盈鲜血的味道,知晓难缠的黄脸汉子,不过是锻体巅峰。

    可这黄脸汉子只是锻体巅峰之境,到底又是怎样在半空中阻住自己的呢,莫非他有飞天遁地之术。

    “老弟,方才那一道白光到底是何物?”

    老妖被打个措手不及,没看清许易的变化,齐名却是瞧了个分明。

    彼时,老妖血头一闪,便要朝下扑去,正在自己身侧的许易忽然消失了,许易脚下忽然多了道白光,电闪之间,便见许易阻住了老妖,弹射出雷火珠,再一个电闪,许易便又到了自己身侧。

    齐名对那道白光好奇到了极点。

    老妖听得此问,也停止了飘飞,死死盯着许易,似在等他回答。

    许易笑道,“乃是我机缘巧合,得到的一件宝物,算是老弟的隐私,老哥还请不要多问。”

    方才那道白光,不是别的,正是铁精。

    彼时事急,无奈之下,许易只好动用此宝,他全力催动铁精,铁精幻化出一根十余丈细到极点的铁棍,他正是借着这根铁棍点地,凌空踏步,拦下了老妖。

    然铁精乃是他最为倚仗之重宝,便是齐名,他也不愿告知。

    齐名正待答话,老妖见势不妙,头颅一摆,电光一般,便要开溜。

    “现在想逃,不嫌晚么?”

    许易凌空扑来,脚下白光连闪。

    电光火石间,一人一妖,追击数次,都叫老妖逃过。

    的确,老妖全力施为,速度极快,超出一圆之外,许易步步落后,只能追在老妖身后吃灰。

    几次成功出逃,让老妖心中自信飞速膨胀,到底是积年老怪,心智不差,看出了究竟。

    黄脸汉子只是身法精妙,论速度远不如己,只要不过分靠近,对方便拿自己无可奈何。

    “哈哈,小辈,也不过如此,技止此耳,还敢狂言!”

    狂笑声中,老妖藤手再度发动,卷起桌椅,勾毁房梁,斩断立柱,铺天盖地朝许易砸来。

    许易连续闪避,一个不及,竟被一块粗大的房梁,砸在胸前,从半空中跌落,重重摔在地上,喷出一口鲜血,一把雷火珠四散飞去。

    老妖大喜过望,怪啸一声,凌空扑来,藤手如电,直朝许易卷来。

    齐名大惊失色,亦凌空扑下,雷火珠更是不要钱地射来。

    奈何老妖早有防备,藤手卷起巨石,桌椅,将周身护得风雨不透,一把雷火珠,尽数落空,砸在地上,引燃桌木,烧出一片火海。

    与此同时,老妖藤手已然卷住许易,正要大力搅动,藤手竟然炸开。

    原来,许易方才不过是卖个破绽,故意让巨木砸中,若非如此,以他的身法,便是天上下雨,他运开归元步,也准保无一滴雨水沾身。

    而被砸中的用意,正是为了满把雷火珠脱手,让老妖放下心来,自己欺上门来,倒省了漫无边际的追逐。

    果然,老妖中计,藤手背再度引燃。

    “无耻小辈!本座就是断去几只手,看你怎么杀我!”

    老妖痛呼声中,自断了引燃的藤手,恐怖的眼珠死死瞪着许易,头颅一闪,便要滑开。

    方才他大胆攻来,并非真如许易所想,乃是鲁莽之举。

    老妖心中确有盘算,他赌许易是真被击中,散落了全部的雷火珠,若是如此,他便能绞杀掉这该千刀万剐的黄脸汉子。

    反之,若是黄脸汉子使诈,老妖自忖凭借自己的速度,再逃开便是,最多损失几只藤手,而和黄脸汉子的争斗到此为止,远遁山林便是。

    此刻,老妖果断舍弃燃烧的藤手,头颅一滑,全速遁开,却见黄脸汉子果真展开诡异身法,瞬间挪进十丈,“哈哈,小辈,就凭你这肉体凡胎,再练上一百年,也休想跟本座比拼速度,且饶你一命,待本座将养好身体,再来找你算……”

    一语未罢,老妖忽地,惊恐得叫出声来。

    原来,许易算计极深,他不惜吐血,诱使老妖扑来,岂能将主动权交付老妖手中,任其来去。

    老妖斩断触手刹那,他展开归元步扑出去的同时,铁精再度催动,化作一把十丈长的银钩,精准地勾住了老妖的头颅。

    老妖防御惊人,许易远超三牛之力的一拳,尚且不能伤害分毫,遑论铁精。

    铁精勾住老妖头颅,却是丝毫不得寸进,只起到稍稍阻碍,惊诧老妖的作用。

    而只是这稍稍阻碍,便够了。

    许易归元步再度发动,一个电闪,终于到了老妖近前。

    “去死吧!”

    许易强忍住恶心,双手张开,拼尽全力,抱住那颗恐怖的毛头,使一个千斤坠,硬生生朝地上已烧得不小的火海扑来。

    落地之时,惊恐到极点的老妖,全部的触手反缠了许易,使出平生气力,奋力绞动,却似抱住了一块精钢,任他如何使力,也难动分毫。

    噗通,一人一怪砸进了火场,老妖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嚎,缠绕许易的触手,转眼尽被引燃,一颗毛头,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燃烧起来。

    而许易早在抱住老妖刹那,便催动龙鳄甲,护住全身。

    龙鳄甲水火不浸,扑入火场,老妖被烧得撕心裂肺,许易却丝毫无碍。

    却说毛头方被引燃,许易一个弹身,双足在火场急点,扑住齐名,一蓬赤血洒出。

    再一闪,便拉着齐名蹿进火场,同时铁精催动,勾住一块巨石,拉进火场,转手将齐名放在巨石上,自己却旁若无事地站在火场中。

    一切都在电光火石间发生。

    齐名甚至连老妖如何被许易擒住,都不曾弄明白,就见老妖和许易跌进了火场,就见许易从火场中弹了出来,扑向了自己,就见自己被许易拉进了火场,站在了断裂的柱石上。

第一百六十八章 挟持(贺总盟泸水善人)

    不多时,便来到一处甬道,奇怪的是甬道被大块山石填充,最左侧被扒开,竟能容一人通过。

    显然,此处甬道的填阻和开扒,俱是人为,甚至极有可能是两拨人所为。

    甬道已有足够一人通过的缝隙,正常行进,动静最小,最是隐蔽。

    偏生君无悔见不得雪紫寒这仙子般的人物,伏身钻洞,当下,二话不说,沉腰弓马,双掌平推,浑厚的气浪,撞在歪斜垒摞的山石上,好似又爆炸了一颗霹雳弹。

    霎时,惊雷滚滚,山石崩飞,拥堵的甬道豁然洞开。

    入内厅内,众人皆是一震。

    满厅俱是惨烈搏斗的痕迹,四面石壁,裂出巨大而整齐的口子,一堆血肉模糊的大汉,横七竖八躺了一地。

    最鼓胀眼目的,正是那条体型庞大血肉模糊的炎蟒。

    单看痕迹,便知此间至少爆发了数场惨烈战斗。

    空间门此处竟有空间门

    一个红裙少女发现了白色光幕,跳脚道,听师尊说过,空间门非惊世大能不能设置,此间有空间门,也不知传送何处,师姐,不如我们进那白色空间门,说不定会遇大机缘呢。

    小玩,胡说什么,谁知道这空间门通往哪里,若是通往归墟,你还有小命在

    君无悔冷脸道,师门有命,此次入墓,为寻求机缘,旁的腾云驾雾的事,谁都别想那道黑色传送阵。必定是通往更深处墓室的,大家稍后跟紧我便是。现在。先将倒伏的这些人腰囊清空一遍,看有无异宝。免得有异宝落于此般庸人之手。另外,查验之时,有喘气的,补上一指,都是些作恶多端之辈,活该就死。

    君无悔一声令下,众人分散行动。

    雪紫寒喜洁,满室众人,除了墙角倒伏的那人。青衫磊落,最是干净,余者无不遍布血污,当下,便朝那人行去。

    到得近前,雪紫寒蹲下身来,沉心听息,无有半点呼吸,指尖偶尔扫中肌肤。一片冰凉,显已死透。

    强压着厌恶将那人翻转过来,在腰间摸索一番,却不见腰囊。正惊奇间,忽的瞥见那人左手腕处挂着个金色的手环。

    须弥环

    雪紫寒吃了一惊,继而生出欢喜。须知,空间储物宝器珍贵。便是在天山派,也只有踏入气海境的弟子。才有机会获赠空间宝器。

    此间得遇须弥环,雪紫寒自是欢喜,佩得起须弥环的,自然藏有好东西。

    五只玉指,滑腻如脂,方碰上那人手臂,惊变陡生。

    蹭地一下,那人竟坐起身来,雪紫寒尚不及回过神来,已被那人大手扶在背后,拿住了大椎穴。

    大椎穴乃武者最关键穴位,搬运气血,回力丹田,无不要经过此穴,此穴被擒,任你是通天高手,也难有作为。

    毫无疑问,那人正是许易。

    早在甬道被炸开之前,他便感知到了众天山派弟子的到来,彼时,他并非来不及走脱。

    只不过,两片光幕,让他弄不清究竟,便故意犯险,等来人探路,果然弄清了两片光幕,各自作用,心知齐名已被传送到了他处,抢夺鼎炉的担子,就落他一人肩上。

    若非来人要翻检带囊,许易打算装死到底,然则被人盯上了须弥环,视财如命的他,焉能不作反击。

    却说,众天山派弟子正忙着翻检腰囊,顺带补刀,惊变瞬发,所有人都惊呆了。

    你,你快放了

    君无悔一张俊脸近乎扭曲,语无伦次。

    雪紫寒何人那是天山派的招牌,名震广安。上得掌门欢心,下得众多弟子拥戴。

    更要命的是,雪紫寒还有个护短到变态的师尊。

    若是雪紫寒出了半点意外,君无悔都不敢回天山派,只怕要亡命天涯了。

    许易却根本不睬君无悔,大咧咧喊道,臭婆娘,你死了没

    先前听闻君无悔喊给还在喘气的补上一指,许易便在装死的同时,分出感知力,照应着夏子陌。

    二人虽关系不睦,但总算有几分不打不相识的交情,兼之,他从阴山宗处得了小破界术,心中记着一份情。

    更何况,齐名和众阴山盗一道进了空间门,指不定传送到了同一处,若是坏了夏子陌性命,齐名的老命怕也得失了保障。

    此刻,他故意出声呼喊臭婆娘,便是提醒天山派众人,此人和自己大有干系。

    一者,避免夏子陌被人补刀杀掉,二者,也免得旁人看出端倪,拿夏子陌反要挟。

    小贼,你死了,姑奶奶都不会死

    夏子陌服了一堆丹丸,正昏睡消耗药力,也是被人翻检腰囊之际,弄醒过来,方转醒,便听见许易喝骂,新仇旧恨一道涌上心头,口舌之上,哪里肯相让半分。

    许易要的就是夏子陌的恶声恶气,心中暗赞自己英明,面上凶恶,臭婆娘,方才没杀了你,算你命大,再落到老子手中,将你先见后杀再见再杀

    夏子陌极富机变,此刻已看出不对来,猜到此乃许易韬略之术,然听到姓易的如此污言秽语,仍旧气得浑身发抖,抬手一枚银梭便冲许易射来。

    许易躲也不躲,提了雪紫寒便横在身前,君无悔豁然出掌,一道气浪将银梭击飞,啪的一巴掌,掴在夏子陌脸上,没本座的吩咐,再敢妄动,杀无赦

    夏子陌性情刚烈,哪里会受君无悔威压,抬手又是一枚银梭,直射君无悔,奈何身体未复,银梭轻飘,被君无悔轻松用两指夹住,眉眼之间已生了杀意。

    许易暗道不好,怒道,草,穿白衣的,你存的什么心思明知道老子要将这臭婆娘先见后杀,你打肿了他脸,不是存心坏老子的胃口,奶奶的,弄得老子火起,先划烂了这娘们儿

    话至此处,许易猛地顿住。

    原来,直到此刻,他才来得及朝雪紫寒脸上扫去,这一扫,好像被太阳晃了一下,心头慌慌的,满心满腹就剩了一个念头:天下竟有人长成这样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一章 撞破

    许易认识的宝贝不多,丹药则更少,不知道水中镜摊子上,哪些是好货色,哪些是差的,是以,故意将皮球踢给水中镜。

    水中镜正沉浸在狂喜之中难以自拔,心道,这道人如此豪爽,我不过赠了两颗大还丹,这道人就记下恩情,若是此次拿出的东西差了,便是道人不笑话,也难保周遭的红眼病们不出言鼓噪,让某下不得台来,罢了,眼下那是小气的时候。

    计较已定,水中镜从须弥环中,唤出一个宝盒,拆开宝盒,里面露出三个组合的小盒子,一个黑色,一个白色,最后一个赤红之色,还刻着一道闪电图案,封着个大大的禁字。

    水中镜将一黑一白,两个盒子打开,每个盒内皆盛着数颗药丸。

    立时,许易便认出来了,正是回元丹和补气丹,正想着水老儿怎么不上道,拿些大路货搪塞自己,忽的,发现不对来,这回元丹,补气丹,竟和齐名赠与自己的大有不同。

    齐名所赠,颗颗饱满,却是浑厚,此间的回元丹和补气丹,却是晶莹如玉,几近透明。

    水中镜得意道,两种丹药,道长自然认识,回元丹,补气丹,上不得台面,不过都是鄙人叔祖精心炼制,乃是上品丹药,疗伤,补力,当有奇效,还胜过大还丹,正好赠与道长药童,算作小小礼物,不成敬意

    水家乃是广安四大世家之中,唯一擅长炼丹的家族,现任水家老祖。更是炼丹奇才,虽威名不显。实际丹术远胜丹鼎门的所谓三大丹王。

    炼丹界向来有丹丸好成,品相难求的说法。回元丹,补气丹虽是常见丹药,但能炼出中品丹药的,便已是凤毛麟角。

    齐名赠与许易的回元丹,补气丹虽多,也不过是下品,中品至于齐名自己,也是需要机缘才能炼出,自然需要珍藏。

    此刻。水中镜为买好道人,算是出了血本。

    下了血本还不算,还要故作风度,说什么小小礼物。

    许易心中发笑,接过药盒收入须弥环中,面上依旧和善,贫道就代小童,谢过居士了。说着,转步欲行。

    水中镜惊呆了。恨不得把自己一张破嘴撕烂,说什么礼物,说什么不成敬意,少说几句能死嘛。

    水中镜万没想到道人竟是直肠子。自己说礼物,人家就真当礼物收了,连个回话都没有。偏生他话出口来,哪里收得回去。更不好拉下脸皮,叫住道人。

    眼见道人已走出三四步。水中镜眼角已快渗出泪来,忽的,许易又转回头来,忘了,还没给居士好处,对了,你另外的那个丹盒,能否也换与贫道。眼见着贫道便要入世,药童力弱,难免为人所趁,多些丹药也好防身。

    一咏三叹,一波三折,水中镜终于受不得这般折腾了,泪水终于飚了出来。

    心理防线几近崩溃,道人终于开了金口了,他哪里还敢矜持,赶忙将赤色药盒递了过去,强定心神,朗声道,此乃天雷珠,乃大炼师熔一丝雷霆之力而炼制,威力绝伦,道长千万要嘱咐贵药童,谨慎使用。

    此言一出,满场哗然。

    天雷珠都出来了,怎么舍得

    上次拍卖会上,见到一颗,价值一万五千金呐

    水家果真豪富,这等重宝,也舍得出手

    水中镜很满意这个效果,心道,这下,道长总该多给些好处了吧。

    果然,道人很满意,接了过来,收进须弥环,微微颔首,想不到时隔百年,还能再见此物,睹物思人,有些伤怀啊,贫道多谢居士,灵园中的宝药,居士尽管挑选四株,此外,再奉送居士一匣灵土。

    许易空头支票开得满天飞,却把水中镜欢喜得要跳起来。

    这片刻功夫,他愣是将水中镜的心弦当琵琶弹了,弄得堂堂水中老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简直就是玩弄于鼓掌之间。

    道长,道长,您,您,不能忘了我啊

    方打发完水中镜,许易还未及转身,大腿被人抱住了,低头一看,却是张哀怨到极点的俊脸。

    不是君大师兄,又是何人。

    满场众人,若论崩溃指数,君大师兄最高,心塞程度远甚先前的水中镜。

    早在道人出场之初,君无悔最是意气风发,惯因垄断了和道人的对话权。

    直到夏子陌插嘴,君大师兄彻底悲剧了。

    先是话语权被抢,随后,用金票换灵土,一众天山派近乎囊中空空,眼见着别人喜气洋洋,君无悔一颗坚强的心脏已然百孔千疮。

    他忍无可忍,提议用兵器,丹药,器材,乃置换宝药。

    哪里知道,他这提议又为别人做了嫁衣裳,眼见着凌霄阁和水家,几乎要将灵园换去一半。

    道长却似乎忘了他君某人

    想他君大师兄,堂堂天之骄子,何时这般悲催过,一众浓浓的失宠之感,摧枯拉朽一般,粉碎了君大师兄最后的心理防线。

    他再也不顾什么尊严不尊严,扑到道长脚下,哀求起来,哪怕是耍赖,他君某人也耍定了。

    因为他盘算得很清楚,若是再不能从灵园中获得好处了,他君某人在天山派的名声算是完了。

    什么雪紫寒,未来掌教之位,必成镜花水月。

    好吧,看在小友赤诚的份上,就去看看小友有什么好玩意吧。

    对这种哭着喊着求坑的家伙,除了答应,还能说什么呢。

    君无悔此计奏效,场面瞬间凌乱,既然有成功的捷径可走,谁会不走呢。

    霎时,各种苦情戏码,一道铺开。

    君无悔怒极攻心,正要发飙,一道凌厉的庚精剑气,划空而来,直取许易头颅。

    许易正被人堆堵着,所有的心神都在和众人的纠缠下,丝毫无有防备。

    感知方捕捉到剑气,许易心头猛地一颤,心中惊呼吾命休矣,竟是连龙鳄甲也来不及催动,剑气已到眉间三丈处。

    说时迟,那时快,一道猛烈的气浪横空而来,直直撞上气浪,在半空中炸响。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二章 紫寒

    大胆竟敢对道长不敬,作死么

    水中镜怒喝一声,视线死死锁定正从半空中缓缓飘落的雪衣丽人。

    若非顾忌对方是天山派诸位大佬的掌中宝,水中镜早下死手了,心中却浮想起来,这女人怕是失心疯了,竟敢对道长出手,嘿嘿,这下可有好戏看了,惹翻了道长,我怕他天山派都扛不住。哈哈,亏得老夫眼疾手快,抢先出手,攒下个救驾之功,以道长的爽快,怕不是又得大把好处赐下。现在想来,道长的道行真是不得了,剑气都到眉前三丈了,依旧不动不摇,这份定力,就是自己远不及的,果真是高人风范,非比寻常啊

    却说水中镜暴喝出口之际,众人皆瞧清了先前激出剑气之人的面目,惊诧莫名。

    雪师妹,你这是作甚

    君无悔满面郁结,语调激昂。

    来人正是雪紫寒,清丽的女子好似从冰雪世界中走来,一柄宝剑遥遥斜指,精湛眼波,伴着宝剑的霜雪寒芒,直射许易,君师兄切莫上当,你仔细看,此人正是座山雕

    雪师妹,你,你你还是去休息吧,须弥环,师兄保证替你追回来

    君无悔认为雪紫寒遭遇连番打击,追寻座山雕不得,疲惫过度,思绪混乱,开始说胡话。

    雪紫寒,你自己有病,自己一边待着去,别耽误大家的大事,胡扯什么,天山派的。赶紧把这疯婆子弄走,要不然。别怪大伙儿别客气。

    喊话的是一名女修。

    雪紫寒艳压群芳,芳名远播。在广安修炼界,几乎是所有青年武者的梦中清人。

    自然引得众女修不满,此刻寻着机会,哪里会跟雪紫寒客气。

    孰料,雪紫寒丝毫不理讥讽,盯着许易道,把须弥环还我,扮相再妙,也别想瞒过我去。我的须弥环下了禁制,唯我能感应,就在你身上,拿出来吧,座山雕

    此话一出,顿时疑云密布,瞬间,所有的视线都在许易身上汇聚。

    什么须弥环,你说这个么

    许易手中忽然多了个金色的圆环。淡然道,此乃贫道从一位黄脸病汉手中获得,此人想偷袭贫道,被贫道超度了。莫非此圆环乃是女居士之物。

    许易万没想到一枚圆环,竟然险些露底。

    一听此言,众人那点方腾起的怀疑。又快速消退。

    实在是许易这得道高人的形象,太过深入人心。毕竟,这灵园不是假的。反手之间,扯开禁制,也不是假的。

    看你伪装到几时

    雪紫寒俏脸含煞,冷道,你们都被他骗了,这灵园是真不假,但园中宝药,受禁制保护,若是强力破开,一时三刻,这灵土,宝药都要损毁

    原来,夏子陌所见的残余灵园,正是雪紫寒破开的。

    此次探墓,玉清仙子猜到恐会遇到禁制,便从天山派掌教处求下一道威力绝大的破界符。

    雪紫寒追寻座山雕,路遇灵园,心中大喜,立时便动用了破界符,竟一举将禁制破开。

    后边的遭遇,便和许易先前遇到的一般无二,先欢喜,后失望。

    而适才,她追到此处,远远听了这边的动静,越看越不对,心念一动,忽的感应到自己的手镯,再看这道人只知收取,却不兑现,便明白了,这道人怕是知晓灵园的自毁禁制。

    两下一结合,哪里还猜不到眼前的道人乃座山雕所化。

    好个贱婢竟敢坏道爷名声,找死

    话音未落,许易身法一晃,直朝雪紫寒飚去,半途中,猛地一个折身,朝远处遁了开去。

    许易是个聪明的家伙,他更知道眼前这帮人不傻,不过是被利益熏心,一时不察,而只要自己漏出丁点破绽,整个戏法就完不成了。

    道理很简单,只要有人说一句,能不能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他许某人的把戏,就玩不下去了。

    而此刻,雪紫寒之言,等若将怀疑的种子,转瞬便能生根发芽。

    许易猜到事败,又岂能久留。

    谁承想,他身法快,雪紫寒的剑气更快,不待他遁远,十几道纵横交错的剑气,竟将其去路死死锁住。

    剑光霍霍,寒而迫人,许易虽有龙鳄甲护身,却也不敢硬闯,但因此剑气乃通过雪紫寒掌中的秋水剑激发而出。

    显然秋水剑乃是血器,许易曾听宋长老说过,中品血器激发的兵气,龙鳄甲虽能防御,必定有损耗。

    能防得住十剑,怕是防不住白剑。

    龙鳄甲可是许易的保命法宝,焉能见其损毁。

    是以,许易宁可止步,也绝不硬闯。

    眼前的情势虽危急,却还不到穷途末路。

    却说,许易这般一逃,等若将谜底亮了出来。

    无数人心中一荡,眼前一黑,只觉整个世界都昏暗了。

    更有那定力差的,被骗走了全部的金票,哀痛至极,受不得打击,竟栽倒在地。

    最为悲痛者,自然要数周世荣,柳风逐,水中镜这三位被许易重点关注的倒霉鬼了。

    周世荣气得直抽抽,身子不住发软,连追击的力气都没有。

    那块阵石,乃是他过周岁时,周道虔亲自从凌霄阁掌教手中请下来的,意义非凡,价值更是不菲。

    千舍不得,万舍不得,竟叫一江湖骗子,三言两语,乖乖送了上去,传出去,他周公子还怎么做人

    更要命的是,心上人正在此间,若是叫她得知了,自己还能活么

    柳风逐心中更是在滴血,那根蛟龙须,真是他费尽心机,才得来的,曾有人出万金求购,他都不曾出卖。

    可以说,他柳首座全部身家,三分之二再这根龙须上。

    今次为了拍马,奋力一搏,原指望能赚个三五倍,哪里知道终年打雁,竟被小家雀啄瞎了眼睛。

    当然,三人中最痛苦的明显是水中镜,谁叫此公损失最大呢。

    先丢了两枚大还丹,又去了八千金买所谓的灵土,接着又被坑了两盒上品补气丹,回元丹。

    最让他揪心的还是那枚天雷珠,那可真是有价无市,唯机缘可得的宝物。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三章 驳

    略略汇总,水中镜损失了近五万金,饶是他家底丰厚,这回也着实伤得不轻。

    关键还在,若只是失了钱财,水中镜不至如此哀痛,而失却的尽是钱财都换不回的宝贝。

    噗嗤,水中镜喷出一口紫黑色的血液,身体打着颤,亏得水明月早瞧出不对,及时一把扶住,堂堂水长老才没一头栽倒。

    说来话长,实则刹那。

    雪紫寒方截住许易,水中镜强行压住气血,真气喷涌,身如电光,便朝许易飚来。

    与此同时,无数人朝许易涌来,瞬间,四面八方竟被堵了个风雨不透。

    霎时,三道气墙,十数道气浪,以及十余道气流,瞬间激发,朝许易吞来。

    就在这时,许易大喝一声,掌中现出一枚赤红的珠子,那珠子轻轻在手中一掂,瞬间所有的气墙,气浪,气流,尽数散去。

    天雷珠

    霎那之间,所有的攻击,烟消云散,便是杀心最重的雪紫寒,也惊得倒飞而回。

    天雷珠,威力绝伦,爆炸之际,方圆三十丈,尽成焦土,绝非什么兵甲,能够护卫。

    如今,众多强者恨极而狂,只怕许易跑了,全速飚来,扎眼就到近前。

    若此时,天雷珠爆炸,谁也没有生还的把握。

    啊啊

    水中镜仰天狂啸,双目充血,心中悲愤到了极点。

    天雷珠是他水某人赖以保命的至宝,被贼人骗去不说,还被贼人拿将出来。光明正大的威胁自己,这叫什么事

    老贼。拿天雷珠吓人,算什么英雄。有种真刀真枪的跟本公子打一场

    周世荣横眉怒目,强压着心塞,出声挑战。

    霎时,无数人出声鼓噪,要老贼要点面皮,有种单打独斗。

    许易未怒,雪紫寒听得大脑一阵阵发晕,老贼如此无耻,焉和英雄挂的上边。不思计谋灭贼,竟想在言语上争锋,师尊啊师尊,您可知您看上的才俊,竟是如此草包。

    就在雪紫寒腹诽的当口,某老贼竟腆着笑脸说话了,诸位诸位,误会,全是误会

    误会个屁。事到如今,你竟还有遁词,真不知死活

    君无悔俊面扭曲,暗地里的泪水和血水。绝不比水中镜流的稍少。

    多少浓浓的期待,多少真挚的渴望,多少哀怨的眼神。全他妈的云散烟消。

    更要命的是,他君某人还曾扑倒在道人脚下。现在想来,他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满耳喝骂。许易丝毫不乱,微笑依旧,忽的,一指雪紫寒,我座山雕的确不是什么世外高人,可你们以为这婆娘戳破老子,全是一颗公心么你们可以问问天山派的,我座山雕是不是和这婆娘,纠缠极深。嘿嘿,这灵园的秘密,你们以为就是他说的那样么

    无耻贼子,去死吧

    雪紫寒傲雪孤霜惯了,走到何处,都是被各种艳羡和恭维包围,何曾受过指责,更不提在这这大庭广众之下,被人不敬,面子上挂不住,哪里还管其它,秋水剑一斜,一道剑气凌空而生。

    轰

    数到气浪瞬间催发,撞上剑气,半空中,轰然炸响。

    出手的人头很杂,有雷家的,有风家的,甚至还有凌霄阁的。

    显然,许易的话起了作用。

    说来,非是众多强者蠢笨,而是许易洞悉人心。

    眼前的局面,就好像许易后世经历的传销,眼前不少强者已被许易洗脑。

    不过,洗脑的方式却不是信了许易天花乱坠的胡吹,而是信了自己那损失不起的损失。

    场中每一位都被骗去了金票,在有些人那里,数千上万金票算不得什么,但在有些人那里,却是数年之积。

    此刻听闻许易有话要说,谁都存了万一的想法,若是这人真能兑现灵园呢,若这雪紫寒真藏了什么阴谋呢。

    虽然这点念头,有些荒诞,甚至有些愚蠢。

    可已坠入湖心的落水者,撞上根稻草,都能抱住救命。

    更何况,许易在包围之中,听他说几句又能如何呢,反正是跑不了了。

    反之,不敢让他说话的,心里恐怕才藏了鬼。

    此种念头,不止在一人心中生出,由是,在雪紫寒冲许易出手之际,自然有的是人出手。

    还嫌被骗得不够深

    雪紫寒冷艳的玉颜终于有了表情,怎么也想不通这帮人是不是傻掉了,竟还信这恶人的言语。

    雪师妹,稍安勿躁,让他说几句,又能如何

    君无悔一脸深沉地道。

    他受伤极深,已近崩溃,却陡然从许易的话中,听到了某种可能,自是像抓救命稻草一般拿住。

    雪紫寒惊呆了,竟连君师兄也这般了。

    她秀目轻蹙,第一次认真打量对面那可恶恶贼起来,哪知道目光方射过去,那恶人竟在冲她眨眼睛,天下竟还有这等无耻之徒。

    就在她赞叹无耻之徒的当口,无耻之徒让她见识了什么是真正的无耻,诸位有所不知,我和这位雪衣姑娘的故事长的狠,其中的恩怨情仇,就不细说了。一言蔽之,算是老冤家了。她正为追杀我,才进了此间。哪知道经过传送阵,让我逃开了。

    也是老子运气好,发现了一处灵园,不是此处,而是另一处,恰好老子精通破禁制的法门,正破开禁制,摘取了一株宝药。这婆娘追了过来,当时老子顾着逃命,便遁逃开了,这婆娘却未追过来,显然是被灵园勾住了。

    住嘴

    雪紫寒浑身发抖,终年不见表情的美艳玉颜,竟涌出一片红云。

    她气晕了,从未想过世上竟有如此讨厌之人。

    大庭广众,众目睽睽,此人编造起无中生有之事,竟是行云流水,毫无凝滞,更不要脸的是,用些似是而非的词,引得旁人无限遐想,好似自己和这恶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不可告人之事。

    令人遗憾的是,这些人看自己的目光都变了,显然对这恶人的话,信了几分。

    这究竟是怎样的无耻之徒啊

    却说雪紫寒一声喝罢,许易顿时住嘴,无数道不满之声,随之而来。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四章 白日见鬼

    紫寒仙子,究竟何事不可对人言

    对与不对,先听此人将话说完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喊门孰是谁非,还得辩上一辩。

    雪姑娘,老夫敬你是天山派招牌,若是不识好歹,别怪老夫手下无情

    雪紫寒简直要晕了,这都是什么跟什么,难道正向掌教说的那般,正义凋零,邪恶永存么

    她非是蠢笨之人,若是蠢笨,也就练不成天山派无数人都修不成的秋水剑诀。

    她也看明了局势,这恶人善于把握心理,因势利导,若是自己再出言阻其说话,恰巧落入其彀中。

    不仅引得众人不满,还间接助推了这恶人的奸计。

    念头到此,雪紫寒沉下心来,忖道,铁证如山,我何必自乱阵脚,倒要看看这恶人,如何自圆其说。

    很快,雪紫寒便见识到了许易真正编故事的能力,那婆娘没追过来,我却逃得甚急,哪知道运道极好,又发现一片灵园,正要破禁,却发现有人来了,只好躲了起来,不多时,人越来越多,总共分作两拨,相互打了起来,再后来,人更多了,闹成一团。

    我想有这么多人在,灵园我肯定惦记不上了,正焦躁间,便生出一计来。故意扮作世外高人,想和大家完成交易。现在好了,交易进行到一半,被这恶婆娘终止了。我承认我欺骗了大家,但这是没办法的。若不采用这种方式,想我孤家寡人。怎么能争得过各位。

    话说回来,我这也算是交换。没有我,你们也破不开禁制,如此算来,我这也未必算是欺骗

    这谎话扯到白日见鬼,却说进不少人心里,但因这谎话,七分真话假着三分假话,尤其是许易的自我剖析,极能打动人心。

    再加上众人极度期盼许易所言为真。唯有这样,先前的付出,才不算付诸东流。

    啪,啪,啪

    雪紫寒轻拍玉手,傲然道,好故事,果然是好故事,说得天花乱坠。却不知错漏百出。我来问你,你说你曾在我之前遭遇灵园,还破开禁制,取出过一枚。不知那枚宝药在哪儿,你可敢拿出来让大伙儿一观。

    雪紫寒消耗一张珍贵至极的破界符,攻破了灵园的禁制。满以为能得获多多,却是竹篮打水。其中失望,难以言喻。

    此刻。听闻许易如此编排,大言说取出一枚宝药,岂非谎话说得白日见鬼。

    哪知道,她话音方落,许易手中便现出一枚火红的果子来。

    血炎果竟是血炎果个头如此之大,血色如此纯正,这,这这定是来自灵园,没错,没错

    人群中忍不住发出欢呼声。

    其实,这种心理很正常,所有人都希望局势的发展,向着自己期望的方向发展,当这种期望兑现,爆发出的喜悦,是难以言喻的。

    雪紫寒脸色猛地一白,万万没想到许易竟真有如此宝药,心中一惊,莫非此人的破界之法,真能破开禁制,又不至于触发自毁禁制。

    此念方起,便被她按了下来:胡扯,这人若真在自己之前,遭遇了那片灵园,又能不触发自毁禁制,而破开禁制,那灵园哪里还能剩着,早被这家伙搬空了。不对,这宝药定是这家伙得自别处,故意来张冠李戴。

    就在雪紫寒堪破关键时,许易却又接着说了起来,诸位诸位,你道这疯婆娘为何拼命阻止交易,也要来拿我,因为她知道只要拿住了我,便能拿住所有的灵园。更何况,我和她早有私仇,正好一举两得。

    雪紫寒终于忍不住了,怒道,胡说什么,那禁制,我破开过,不过一时三刻,所有的宝药和灵土,尽数灰化

    许易冷笑道,还要狡辩,你若能破开,那你现在破一个试试。

    雪紫寒能说出破开禁制后,灵园的变化,显然是真破开过。

    许易出言让她再破,便是打的一个赌,他赌雪紫寒再破不开。

    道理很简单,若是她能破开,哪里还会跟他许某人废话,径直将禁制破开,便胜过所有的雄辩。

    按此理推论,许易甚至猜到雪紫寒所谓的破界之法,必定是消耗性的。

    此言一出,雪紫寒果然接不上了。

    一,血炎果摆在众人面前,显然和灵园中的奇珍,属于同一个档次,不从灵园中来的可能性实在不大。

    二,你雪紫寒口口声声说破开过禁制,灵园早毁,现在却根本拿不出实证。

    三,许易破开禁制,却是在众目睽睽之下。

    四,许易言说雪紫寒抓捕他,所谓正是想独占灵园,此事不管真假,但有一点苗头,便为众人所不允。

    如此种种,许易和雪紫寒的当面对质,胜利的天平却早早歪向了许易一方。

    雪紫寒今次大开眼界,真正见识到了什么叫颠倒黑白,混淆是非,死人也能说活,正想着如何戳穿许易的谎言。

    许易却不打算给他机会了,大吼一声,好你个雪紫寒,不就是烟波湖中的那桩旧事么,老子又不是故意的,你他娘的至于铭记于心,念念不忘,千里追杀么行,你不让老子活,老子跟你拼了

    声音未落,便直朝雪紫寒扑去,嘴上还不忘加一句,老子拼了老命,也要跟这婆娘算账,愿意帮忙的,老子必有后报,不愿帮忙的,闪一边去。

    许易自然要动手,再不动手,雪紫寒只须说一句,有本事现在就解开灵园禁制,那全面的努力就全废了。

    许易不能给她开口的机会,必须故作愤怒,先发制人,搅乱局面。

    雪紫寒早对他恨得牙痒痒,见他扑来,哪里还会客气,冷喝一声,秋水剑一声轻吟,凛冽的剑气,便朝许易削来。

    许易冲得挺猛,剑气一到,竟使个懒驴打滚,才勉强避开,口中更是哇哇大叫,吓得不行。

    雪紫寒心中冷笑,就这点本事,也敢学人作恶,先给你这恶人身上留点记号,看你老实不老实。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五章 开禁

    念头到此,掌中秋水剑热烈吟唱,一连挥出数剑,冷冽的庚精剑气,似要隔断一切。

    许易伏倒在地,还未起身,眼见便要中招,终于,数道人影跳了出来,挥掌朝剑气击去。

    其中竟有柳风逐,水中镜,两大坑货。

    没办法,事情到了这步,不管许易说的是真是假,绝不能让他有丝毫意外。

    若是此人出了意外,那最后的希望也破灭了。

    的确,杀灭此人,能夺回被骗去的东西,可如此多的强者围列,恐怕便是自己的东西,想要拿回,也非得拼杀一场不可。

    当务之急,却是要这可恨的老骗子,先将禁制解开,取走宝药才是正途。

    几人挡住雪紫寒的剑气,正要说和二人,逼迫许易去开解禁制。

    哪成想,先前还在地上耍赖的老骗子,一咕噜爬起来,身形一晃,竟又冲雪紫寒去了,嘴上还不干不净地道,不就是看见你洗澡了么,又没少你二两肉,干什么这般不依不饶整个一打不过死打的无赖形象。

    实则许易盘算得清楚,不把局面搞乱,他许某人今次恐怕注定要呜呼哀哉了。

    此话一出,雪仙子轻轻披在肩后的墨发陡然竖了起来,恶贼,我杀了你

    这下,再不管谁阻拦,天王老子在前,雪仙子也定然不管了。

    霎时,秋水剑轻吟不绝,剑气纵横,方圆十丈之内。好似起了场风暴。

    水中镜,柳风逐等人大惊。一边暗骂老贼奸猾,一边深恨雪紫寒不识抬举。不知轻重,手上却丝毫不慢,全力护持着许易。

    孰料,雪紫寒打得发了性,秋水剑火力全开,庚精之气凌厉非常,水中镜,柳风逐等人只以一双肉掌拦阻,且不攻击雪紫寒自身。又哪里抵挡得住。

    不多时,便陆续有修为在气海中期以下的强者受伤,便是水中镜和柳风逐有宝甲护身,也免不得吃了几剑,疼痛非常,更要命的是,护身的宝剑似乎抵不住秋水剑的凌厉,隐隐现出裂痕。

    这下,水中镜等人也被打出了真火。看在玉清仙子的面子上,不和这蠢女人一般见识,哪知道这蠢女人,竟得寸进尺。

    瞬间。水中镜掌中再度现出了那柄红艳短枪,柳风逐掌间多了枚金轮,其余四五位也尽皆持兵在手。

    眼见一场混战便要开启。忽的一声暴喝声,震撼全场。诸位,诸位。且听我一言,此事孰是孰非,我们全然不管,我们只要拿我属于我们的东西,这位座山雕既然有能耐开启禁制,先让他将禁制开启,孰真孰假,一目可辨。

    发声的是一位玄衣公子,英俊挺拔,温润如玉,正是水家三代中的天之骄子水明月。

    水明月心性极高,但许易这番表演,既突兀又圆满,便连他也被引入彀中。

    直到雪紫寒出场戳穿了许易,水明月便将所有的怀疑对准了许易,哪怕许易方才的自剖,非常完满,甚至驳得雪紫寒哑口无言。

    但水明月依旧相信雪紫寒,他非从局势的本身来分析,而是跳出的这个框架,从人性和品行上来分析。

    雪紫寒此女,号称紫寒仙子,清冷之名,播于广安,更兼乐善好施,数年前,此女匹马下泸州,竟只为一孤儿寻找失散的母亲,大战泸州高门,轰动一时。

    如此一位冰雪仙子,人家玉人,岂会诳言。

    反观那位道长,先前的一番表演,连他明月公子都骗过去了,此刻又巧舌如簧,怎么看怎么像奸诈小人。

    可笑包括叔父在内的一帮所谓高人,利欲熏心,关心则乱,竟还被这老贼牵着鼻子走,传将出去,非贻笑大方不可。

    冷眼旁观,水明月终于瞄准了关键,果然,他此话一出,双方立时罢斗。

    说来说去,还是到手的东西最真实。

    霎时,所有的目光都在许易身上汇聚。

    柳风逐冷笑道,座山雕,听见了么,赶紧将禁制打开,便算是交易,老子们付了钱,也该你交货。别想着耍花样,你虽有天雷珠,但场间数十位气海境强者,要抹杀你,还是轻而易举的,只不过是费些手脚,赶紧的本座的耐心是有限度的

    许易暗叫苦也,思绪飞转,看了看灵园中的郁郁宝药,再扫扫众人眼中的杀意和欲念,念头一动,有了主意,也罢,说一千,道一万,不如让事实说话,我先声明,我取过好处的,都是要兑现的,承诺的多少,各位自管去领,至于剩下的,我想换,你们肯定也不领情,就当是缘法,谁得到便是谁的。

    一语道罢,许易迅速地招出了五行旗,小破界术发动,瞬间护卫在灵园上的幽蓝光网,被一摧而毁。

    霎时,所有人的目光都是赤红一片,没有人守所谓的秩序,更没人管谁和许易事先完成了交易,满眼满眼只要渴望多时的灵园。

    半息的功夫,灵园上空遍布各式身影,所有人瞬间化身饿狼,凶猛地朝灵园扑来。

    然,事先达成过交易的周世荣,柳风逐,水中镜三人,更是满心悲愤,怒吼着按顺序,却根本无人理会。

    许易方才之言,犹在耳边,剩下无主的宝药,随个人缘法去得,谁要想着顺序,那就是脑袋被驴踢了。

    无漏洞,别动无漏果,那是我的,黄发老贼,我要你的命

    君无悔军面扭曲,怒喝一声,一柄黑色大刀瞬间,在空中拉出一条霸烈的刀气,将那率先摘走无漏果的黄发壮汉,一刀劈作了两半。

    奈何人潮汹涌,转瞬,无漏果又落入另一黄服青年手中,他正要暴怒出声,哪知道许易开给他的另一宝药阴天葵也落入别人掌中。

    虽说现在的道长就是个屁,可总算是走了流程的,大家都该知道无漏果和阴天葵,被他周某人纳入囊中了,怎敢来抢。

    周世荣瞬间头脑充血,再也不想什么手下留情了,无漏果,阴天葵,在谁手中,他就朝谁下手。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六章 合围

    而此刻,柳风逐,水中镜和周世荣几乎是一般心理,对那些敢抢自己宝药的强者,上来就下了死手。

    二人境界高深,功力深厚,全力出手,血腥暴虐,自然远胜周世荣,转瞬,就有数人丧在二人手下。

    可以说禁制被许易破开的刹那,场面便迅速进入了白热化。

    灵园中的灵土和宝药,的确受自毁禁制作用,但这种作用并非一蹴而就的,而是有个时间显化,大约一盏茶的时间。

    而这一盏茶的时间,用之于争斗,却足够气海境强者过上上百招了。

    方撕开禁制,趁乱之际,许易便全速展开身法,电光一般,擦着两道剑气,三道气流,直射进西北方向的密林。

    剑气,正是雪紫寒发出,而气流,乃是指剑,正是水明月所发。

    满场尽皆癫狂,独此二人清醒,注意力始终锁定在许易身上。

    然而,二人错算一步,算错了许易的本事。

    方才,雪紫寒几度发剑,要诛杀许易,许易的应对狼狈至极,就差在天上打滚了。

    许易这一动作,气血一胀,二人皆看出了许易的武道境界,惊诧此人胆大包天之余,对此人的防范和警惕之心,却是放了下来。

    区区锻体境,怎么也不可能飞出自己的手掌心。

    孰料,许易正是那锻体巅峰之境的极度变态,身挟奇术,归元步展开,神妙非常。身如轻烟,匿进林中。

    二人大惊失色。仓皇发动攻击,终究慢了半拍。

    好在二人始终对许易保持着高度关注。一击不中,展开身法,立时追了上去。

    许易归元步神妙不假,用来战争对敌,神妙非常,一圆之内,闪念之间。

    念头一闪,一圆之内,皆可到达。

    用作遁逃之术。也算神妙,心念一动,便是十丈,也就是以归元步的十丈半径,直线行走。

    一念十丈,说不得慢,锻体境绝无人有此速度。

    但在气海境,如此遁速,便有些不够看了。

    气海前期的水明月。全速展开,半柱香的功夫,奔出的路程,也能胜过许易。

    或许许易的启动速度要快。毕竟一念之间,就闪出十丈,可待二人全力展开。差一个境界的许易,则就不是水明月的对手了。

    这不。许易方奔出百丈,两人便追了上来。他移动太速,追赶的二人自知激发剑气,也定然无效,便不浪费真气,全速追赶。

    不多时,双方所距,竟只在十余丈外。

    许易唬了一身冷汗,心念一转,暗骂自己愚蠢,归元步本事穷究诸圆之妙,这般直线奔行,哪里还有归元步的神髓。

    思路一调整,双方的距离,立时就拉开了。

    原因很简单,密林之间,参天古木,便是天生的障碍物。

    许易展开归元步,不断地画圆,不走直线了,而雪紫寒,水明月二人想要画圆,却是极难,必定先得绕开障碍物。

    如此一来,双方的距离马上就拉开了,许易全速奔行,不多时,身后已没了两人影子。

    甩开了两大索命无常,许易长舒一口气,又奔行数里,地势渐开,便慢下步来,正打算歇息片刻,忽地,耳边竟有剧烈的破空声传来,许易头也不回,猛地一个飞扑,跳了出去。

    霎时,原先的站立之处,竟炸开一道深坑。

    方落定身子,回眸看去,雪紫寒竟跨坐在一只黑色苍鹰上,凌空朝自己俯冲而来。

    许易万没想到,雪紫寒入这墓穴,竟会带了飞禽。

    如此一来,归元步的妙用,怕就彻底抵消了。

    毕竟,他归元步再是神妙,也须快不过飞鸟。

    就在许易暗暗叫苦之际,水明月从密林深处飚了出来。

    原来,方才跟丢了许易,雪紫寒便将苍鹰,从灵禽袋中唤了出来。

    驾上苍鹰,在半空巡游片刻,便发现了许易的踪迹,立时扑杀而来。

    而水明月无有灵禽,脑子却是机敏,便以雪紫寒为导向,紧追而来。

    果然,便在此处抄住了许易。

    许易万没想到雪紫寒是如此难缠,正要折身入林,雪紫寒飞扑而下,同水明月一前一后,成夹击之势,阻住了许易。

    把骗得东西都交出来,你是个小人物,小人物就得有小人物的自觉,不过,你有今日所为,也足以自豪了。痛快地把东西交出来,让你死得痛快些,待精通刑罚的风家人赶来,只怕你便是求死也晚了。

    水明月平静地注视着许易,缓缓道来,不死劝人赴死,倒似请客吃饭。

    你就那么自信别忘了,我还有这个

    许易掏出了天雷珠,赤色的珠子,迎着橙子的阳光,好似化作了另一个太阳。

    水明月,雪紫寒齐齐变了脸色。

    天雷珠,威力实在太大,有这东西在,许易想生很难,想死去易。

    关键是以天雷珠的威力,那些许易骗去的宝贝,恐怕便要一道粉碎。

    这是个难题

    就在三人互相对峙的当口,南边灌木林中,又钻出一人,正是周世荣。

    你怎么找来的,倒是好鼻子。

    仇人相见,许易的血一下热了。

    早先,他扮道士,不好对周世荣展露敌意,现在既然戳穿了,也就没有顾虑了。

    周世荣却顾不得许易,疾步朝雪紫寒奔来,满面的杀意,瞬间消散,双眸之间,浓浓的全是情意。

    紫寒,这狗贼没怎么你吧你放心,狗贼跑不掉的,我非将他千刀万剐

    原来,周世荣能找来,非是巧合,乃是柳风逐在许易身上,沾了牵机香。

    彼时,雪紫寒才站出来指认,柳风逐心下一惊,生怕雪紫寒所言成真,为怕许易遁逃,便悄悄在空中散发牵引香。

    牵机香无色无味,无有伤害,悄悄附着衣服,几何空气无异,除了施术者,任你修为再高,也绝难察觉。

    当时,柳风逐也不敢断定雪紫寒所言真假,为求万一,才下了这牵引香。适才,许易破开禁制,便即遁逃。

    柳风逐虽在拼杀,理智尚存,便传音周世荣去追。

    周世荣待听说雪紫寒也追了去,立时不管灵园了,嘱咐柳风逐全力争抢,接过柳风逐丢来的探查牵引香的白水晶,这才一路寻来。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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