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六十六章 过三关
“难道是长时间没逮着鱼,那人撤网了?”
许易无比的气闷。
“可能我知道那宫殿现在在哪儿?”
苏醒过来已随队行动一会儿的曾清风再度发言,给了许易一点希望。
“很好,还是老曾积极。”
许易表扬一句,脸色骤然阴沉,下一瞬,包括白集子在内,众人全瘫在地上惨嚎了起来。
却是许易催动了源印珠的禁制。
足足十三息方停,众人没一个能站起身的。
适才见武修甲受刑,也不是没人腹诽武修甲太经不起炼,知道这会儿刑罚加身,便是骨头最硬的也服了,得承认这根本不是血肉之躯能够承受的痛苦。
“许兄,无故加此刑罚,是何道理。”
白集子抻着脖子问道。
许易道,“白兄算是问着了,没别的,就因为诸位没把许某的事儿,当自己的事儿。”
此话若在平时,非引得人笑破肚皮不可。
谁会把旁人的事儿,当自己的事儿,天下何时有这等道理。
可许易话出口来,白集子无言了。
落到他们这等地步,许易用这个理由,他们连犟嘴的余地也无。
便听许易道,“许某知道你们怎么想的,无非是想破罐子破摔,认为有些险,没必要冒,反正得的好处归了许某,你们也落不着手。有些主意也没必要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许某在这里负责任告诉诸位,下回若还有人存此想法,我会很痛快地让大家一同跟着你受刑。另外,我需要让大家知道的是,我和白兄的约定。得了,白兄你自己来说吧。”
白集子沙哑着嗓门说了一遍,听白集子说得郑重,众人将死的心,又生出些希望来。
“白兄,最该反省的是你,你觉得呢。”
许易再度点名白集子,“我对你是有承诺,但我希望你记住承诺里的条件,你若再耍弄小聪明,承诺也会作废。”
白集子默然。
在许易谋划猎那猎人的大计中,白集子一直韬光养晦,许易见得明白,不止白集子如此,众人也都是能不开口就不开口。
当那宫殿消失之际,他甚至听到了有几人的吐气声。
至此,他知道队伍该整顿了,要不然,人心就得散了。
一番整顿后,许易也不隐瞒了,将要干的事儿,直接传音到了诸人耳中,便要诸人自己商量细化的办法。
他做了甩手掌柜。
这回,白集子再不作壁上观了,连带着秦空一帮人也急忙出着主意,填补着计划的漏洞。
没办法,落在魔头手里,连人心欲望都不是自个儿的了,毫无挣扎的余地。
商讨完毕,却由曾清风引着去找那宫殿。
按曾清风的说法,那宫殿的转移是有规律的,总是从光线晦暗的地方,往光线明亮的地方动,每次转移的幅度,不会超过三百里。
许易当真哭笑不得,真是什么人都有,还有没事儿研究别人怎么害人的。
也许这正是曾清风单枪匹马,能混到如今的原因吧。
曾清风领路,不过半柱香,果然将那宫殿找到。
这回,那宫殿不再立在崖壁上,而是镶嵌在崖壁中央,迎着的视角,极为开阔。
许易等人杀到的时候,正有一个六七人的小团伙立在宫殿前打望,瞅见许易等人到来,露出戒备的神色。
领头的灰衣老者正待和许易这边盘道,许易一伙儿不管不顾迎着宫殿直冲而来。
灰衣老者等人目瞪口呆,见过范楞的,何时见过这么楞的,见着宝贝就冲就抢,风险都不盘查,这分明是不要命了啊,这帮人是怎么混到今儿个的。
灰衣老者一帮人愣神,宫殿大门已经被打破了,许易等人一窝蜂地冲了进去。
随即,宫殿里传来山呼海啸的欢呼声,接着,便听见噼里啪啦的打斗声。
灰衣老者等人终于忍不住了,也一窝蜂杀了进去。
才进去,便被无穷尽的黑潮堵住了。
“啊!是尸甲虫!撤!”
灰衣老者京城疾声高呼,可这会儿再想撤,又哪里来得及,密密麻麻的尸甲虫瞬间将那般蔓延而过,扑向了洞口。
轰隆一声巨响,大片山石落下,洞口就此封死。
“很不错,真的很不错,能连破我三招,冲到这里来的,你是第一个。”
大殿深处,一位鬼面人安坐在一张藤椅上,对着十余丈外的许易笑着说道。
这是一间密室,和整座大殿是隔断的。
许易正是在隔断落下以前,冲进来的。
许易道,“摆满宝物,以宝物动人心,引众人夺宝不均,暴起厮杀。便是侥幸残存的,也躲不过阁下的牵机玄霆阵,还有那如潮的尸甲虫,阁下害人,可谓步步惊心。”
鬼面人桀桀笑道,“若是得手,自然当得你的谬赞,事实上,轻轻巧巧让你破了,你们先是假装厮杀,却趁机靠近了我大阵的阵眼,我还不曾发动,便被你们毁了几处阵眼。若说老夫是处心积虑,那尔等,不,那你就是早有预谋!老夫真的很好奇,你是怎么做到的。”
“这一切好像是你提前安排好的,我殿内的布置对你而言,似乎根本没有秘密,连久不问世的牵机玄霆阵,你也轻易找到了几处阵眼。如此心机、手段,放在你区区历劫一层的修为上,当真是可敬可怖。”
“至于你说的虫潮,不过是困敌的小手段,算不得一招。老夫说的第三招,是此间有三间密室,你恰好能冲进老夫所居的这间你不会告诉我,这还是巧合吧?”
“我真的忍不住好奇,你到底修得了怎样的秘术,能打破此界的感知屏障,老夫真有些迫不及待想一窥这秘术的奥妙了。”
话至此处,鬼面人的声音有些发颤,“好了,小子,你放心吧,你既有如此奇术,无论如何我不会就此让你湮灭的。对了,你既然冲到这里了,定然是想和我作一场,你可以开始了,我会给你机会的。”
他话音方落,许易大手一挥,九道光斑合一,高度压缩的火系能量团,便在纵横不过十丈的密室内爆开。
鬼面人猝不及防,脸上的鬼脸面具轰然炸裂,露出一张写满震惊的英俊的青春面孔来。
金庸先生,一路走好
金庸先生的作品,是我的文学启蒙读物。
最先接触先生的作品,是天龙八部,尚读小学,得之也是残卷,无头无尾,只有中间,竟也看得津津有味。
后来,又接触了三分之一部的碧血剑,有头无尾。
只知道两部书都写得极好,彻底为我打开了一扇光怪陆离的小说世界,却不知作者何人,更不知两部书作者竟是一人。
直到上了初中,从农村转到了镇上,偶然间,从同学那里接触了一本小说《射雕英雄传》,从他处,才知道有书屋这种存在。
随即,便找到了先生,进入了先生编织的江湖童话世界中去了。
贫乏的童年时代,先生的作品带给了我难以言喻的欢乐。
及至如今,在先生的影响下,我也走上了创作的道路。
以至于,笔者文思枯竭,陷入迷茫,还会翻阅先生的作品,寻找初心,找寻灵感。
虽与先生素未谋面,但先生几赐我一技之长,得以谋生,恩深难报,感念至今。
今日,闻听先生仙游,感慨极多,童年往事,宛若梦幻,尽入胸怀。
正是:世上少一英雄,天堂多一侠客。
先生千古!
二百六十七章 全面碾压
“九星流火术!你是古地传人!”
鬼面人摸了摸左侧面颊处出现的一缕伤痕。
许易更不搭话,再度催动九星流火术,发动猛攻。
跨入历劫境,他得到的最大奖励,便是九星流火术终于登峰造极。
尚在灵根境时,他虽也能发动九星流火术,但必须要借助那巨大的异灵根。
即便如此,发动的速度,以及灵力的威力,都不及如今的万一。
如今,他灵力的成分是婴元,论威力,天然就比灵根期的灵力要强大得多。
铺天盖地的高能焰火,终于将鬼面人打蒙了。
不管他激发攻击抵挡也好,还是放弃防守,专注于进攻也罢,鬼面人惊讶地发现,论灵力攻击,他竟落在了下风。
尽管他的攻击更为犀利,威力也远远超过了许易的九星流火术,但许易强悍的防御力,将他犀利攻击上的优势,几乎抵消殆尽。
对峙了足有百余息,许易的婴元丝毫没有耗竭的迹象,九星流火术已打得鬼面人周身不断冒血。
鬼面人越打越是心焦,此等局势若再持续下去,结局将无比的可怖。
吼!
鬼面人往口中疯狂倾倒着丹药,顿时,周身金光大冒,他完全放弃了防守,口中念念有词,身形飞速变化着。
“请相术!”
许易吃了一惊。
此等秘术,许易在典籍上见过。
乃是请动神灵之相,壮大肉身,是极高明的体术。
短短十息不到,鬼面人的身体壮大了近十倍,许易的身躯竟只到他腿弯处,雄阔的身躯宛若山岳。
九星流火术的凶猛攻击,落在他的身上,已看不到丁点的杀伤力。
“小子,老夫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真正的神通,纳命来!”
雄壮如山岳的鬼面人,一个跨步就到了近前,大手一张,竟比许易的身子还粗。
此间石室,纵横十丈,若是居人,绝对算得上广厦了。
可在鬼面人显化后的如此雄壮如山岳的躯体面前,顶多算是斗室,也正是这般的斗室,最适合巨人战斗,伸腿伸脚间,已遮天蔽日。
眼见许易便要被那鬼面人的大掌拿住,砰的一声,一条毛茸茸的大手臂伸了出来,两只巨掌对了一下,满室雷鸣般音爆炸响。
“神相术,这,这……”
鬼面人瞪圆了眼睛,盯着眼前比他还高了数寸的暴猿,声音发虚。
他的妙法,只是神相术的变种,可眼前许易显化的这头暴猿,分明是正宗啊。
“好久没遇着对手了,今天便要战个痛快!”
暴猿长啸一声,飞扑而至,两头山岳般的巨兽,便在斗室内撕扯咆哮起来。
鬼面人的这座宫殿极为不凡,两头巨兽浑然皆有百万斤的气力,凶猛扑杀之际,室内竟是片缕不伤。
战斗不过数十息,鬼面人便吃不住劲儿了,许易显化的暴猿,全方位碾压了他显化的巨人,论气力、防御,他都有不如。
若非是凭着战斗技巧上的领先,他早就支持不住了。
现如今,他真是后悔了,早知道就不将这斗室选作战斗场地了。
原本想着,如此选取是招妙手,现在看来,却是败手中的错手。
此时后悔,也不过是心中一闪念,哪里还来得及?
鬼面人拼命隔开暴猿的猛烈一击,忽的,一道金光划过,暴猿的额头陡然裂开一条长足蜈蚣一般的口子,鲜血长流。
却见一条神婴掌中提着一柄光剑,竟飞快地对着暴猿攻击,光剑划出的攻击,威力惊人,光芒所及处,暴猿周身的皮肉片片翻开,瞬间,便浸染周身。
“小子,认命吧,老夫今天必要你知道雷劫强者,不是区区历劫一层能够触碰的!”
鬼面人气势全开,肉身竟不避不让,反迎着暴猿去了。
暴猿冷哼一声,头顶金光一闪,一条神婴竟也飞遁而出。
鬼面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没想到区区历劫一层的小辈,竟敢和他玩神婴对神婴。
直到此刻见了这虽比自己神婴小一号,却无比结识,头上还绑着一根黄带子的光头神婴。
他终于明白眼前的历劫一期的小辈是哪里来的底气,敢与自己正面对垒了。
不过,即便如此,他也不信自己这安然渡过九天雷罡的神婴,会敌不过一只异婴。
流光一闪,他的神婴便迎着许易的神婴扑了过去。
掌中光剑迎着许易的神婴便刺了过去,许易的神婴掌中也幻出光剑来,两个小人儿你来我往拼斗的不亦乐乎。
忽的,鬼面人的神婴陡然散形,化作一团光芒,将许易的神婴包裹起来。
许易的神婴顿时溃散,宛若被吸进一个强大的黑洞,远见便要散形,黄光一闪,鬼面人的神婴惨叫一声,飞速退开,再度聚形时,鬼面人的神婴委顿了不少。
鬼面人的神婴小手一挥,鬼面人巨人肉身已退让在一边,许易化身的暴猿也不再进攻,神婴小人遥遥立着,紧紧盯着鬼面小人的神婴。
“不简单,真的不简单,老夫从来就没想过有朝一日会被一位历劫一层的小辈逼到这种地步。”
鬼面人忽然诡秘一笑,“不过,你也不必太得意,我全然是为了做把游戏,试试你这异婴的成色,不凡,果然不凡。但也就到此为止了,老夫宣布,游戏结束。”
话音方落,一只双头蜈蚣忽然凭空飞来,直朝许易的神婴小人射来。
“黄泉蜈蚣,你竟养出了两个头,了不得。”
出乎鬼面人预料的是,许易竟不见丝毫畏惧,反而点评了一句。
下一瞬,惊爆他眼球的一幕发生了,却见一只小黑点赶在黄泉蜈蚣扑中许易神婴之前,横在了中间。
随即,黄泉蜈蚣发出一声凄厉的嚎叫,掉头便跑,那小黑点一个闪跃便跳上了黄泉蜈蚣的背脊,口中发出愉悦到极点的欢呼声。轻轻一啄,便摘下了黄泉蜈蚣的一个头,正待大饱口福,却听许易冷哼道,“放走了正主,别怪我不客气。”
黑点不满地嚎了一声,一个转身,踹爆黄泉蜈蚣的另一个头,直奔已经飙到肉身边上的鬼面人的神婴。
但见黑点轻轻一吸,鬼面人奔突正急的神婴,凭空定住了。
二百六十八章 戴表
“不,不,饶……”
鬼面人的神婴最后一丝凄厉的呼喊不曾发出,便被黑点搅成了大片的星星点点。
至死时刻,鬼面人的怨气积累了到了顶点,若是怨气能引动天意,那此刻的天空,应该是铺满了鹅毛大雪。
自打和许易对战以来,鬼面人就委屈到了顶点。
他自问是雷劫中的强者,可论攻击,他的攻击虽强,却重伤不得许易,论持久,远远落在下风。
论防御,许易简直就是变态。
只是这也就罢了,可太欺负人的在后面。
他化身,人家也化身,结果他依仗已久纵横天下的请相术,遇上了人家的龙象相,简直就是李鬼装了李逵。
神通落在下风也就罢了,他干脆招呼出神婴来战,这该算是到了他的强项了吧。
不管怎么说,一个雷劫强者,对一个历劫一层,神婴助攻,总该是能稳操胜券了吧。
结果人家蹦出的神婴,强得不像话,你说一个历劫一层的神婴,厉害到雷劫神婴,靠正面对垒,竟无法碾压。
催动神婴妙术,又被莫名的邪物所伤。
好吧,这一切都是鬼面人的试探,试探异婴的诡异程度。
其实,当许易的神婴遁出体外之际,鬼面人心里已经明确的知道,这一战他已必胜无疑。
他豢养的黄泉蜈蚣,乃是一流的阴攻毒虫,遨游黄泉,生啖神魂,根本就是拿手好戏,对付神婴,更是猫扑耗子。
可鬼面人不知的是,当他神婴出体的一瞬,许易同样也以为胜券在握,放出神婴,同样也想见识雷劫强者神婴的厉害。
二人几乎是想到一处去了,都没忙着出杀手锏,都去体验对方的神婴威力去了。
可两把好牌跟到最后,总是要开牌的。
而这一开牌,鬼面人就悲剧了,他以为拿了三个k,几乎已经必胜,结果许易弄出了三条a。
蚩毋虫,那可是蚩毋虫啊,在鬼面人的理解里,这蚩毋虫就是仅存在于传说的阴间毒物。
还有另一段传说,黄泉蜈蚣和蚩毋虫同生活在那阴河中,而黄泉蜈蚣只是蚩毋虫的食物之一。
偏偏这个时候,一贯不靠谱的传说,竟然变真的了,对上了蚩毋虫,凶横霸道的黄泉蜈蚣竟只有遁走的份儿,可走还是没走成,终于成了蚩毋虫的食物。
这一连串神奇遭遇下来,临死之际的鬼面人想不怨气冲天都难。
却说,蚩毋虫搅碎了鬼面人的神婴,正待吞噬,却被许易喝止。
他再度祭出招魂幡,果然,那招魂幡立时又变得光华灿灿,声威无比。
见了招魂幡这副模样,他心里烦的不行,可不管再怎么着,和蚩毋虫比起来,招魂幡到底是亲儿子,再不成器,有好处,总是先紧着他来。
蚩毋虫气得直抖身子,奔过去大口吞咽起黄泉蜈蚣的残尸来,吞完了也不和许易打招呼,径直朝已经复回原貌的肉躯的灵台投去。
招魂幡才吞噬罢鬼面人的神婴,鬼面人的星空戒爆裂开来。
许易无意瞩目那满地的宝贝,注意力全被那满地的星星点点吸引,他大手一抓,那些星星点点尽入他手中,一点验,足有二十三枚灵精。
这效率,可比猎猎物要强得太多了。
收了灵精,许易在鬼面人散落满地的资源中,很快寻到了一堆玉牌,一番试验,找到了那块控制宫殿的玉牌,轻松破去内里的禁制,稍稍研究,便弄明白了控制法门,当即打开了割断的石门,却见白集子等人皆瘫在地上,误打误撞进来的灰衣老者那帮人也瘫在地上。
地上一片清洁,根本不见那满地尸甲虫的影子。
稍稍一想,那尸甲虫本是秉气化形,鬼面人这尸主去了,没了主根,这些尸甲虫就此化作戾气散尽,也是正常。
“辛苦了,列位,走吧。”
许易微笑说道。
白集子、秦空等人挣着爬起身来,脸上皆挂着淡淡微笑,心中却颇为酸楚。
其实当许易冲进去的时候,被他禁锢的这一帮人,就没有一个心海里不曾泛起波涛的。
都在做着假设,若是这魔头死了,自己会不会就此解脱。
直到此刻,魔头归来,所有人心里的怅然若失,简直难以言表。
“哟,忘了,还有几位朋友,列位辛苦。”
许易抱拳道。
“不,不辛苦,道友辛苦。”
灰衣老者脸上的尴尬一闪而过,冲许易抱拳道,“叨扰了,叨扰了,在下等这就告辞。”
不待许易说话,秦空等人一晃身,便将灰衣老者一帮人围住。
“道兄分明是拿我们当傻子玩儿啊,道兄敢说进此殿的初心,不是为了看我等自相残杀后,好捡个便宜?”
秦空阴声道,“有因必有果,既然恶果已经结了,道兄还是自己吞下吧,免得我们动手。”
灰衣老者越过秦空,盯了无动于衷的许易一眼,心中满满的都是绝望。
若说只有秦空这帮人,他说什么都要拼一把的。
可有那深不可测的魔头的存在,他心中实在提不起争锋之念。
灰衣老者等人屈服了,许易郑重表态后,灰衣老者等人自爆了星空戒,交出了全部的七枚灵精,并吞下了源印珠。
至此,秦空等人才知道控制自己的玩意儿,竟是这么一粒透明的珠子。
“白兄,我觉得数目差不多够了,时间也当差不多了,可以出发了,你以为呢?”
许易抓出一把光华,足足四十枚灵精。
白集子道,“应当是够了,出发吧。”
旁人不知究竟,但魔头怎么说,他们只有怎么做的份儿。
便在这时,张机说话了,“许兄,张某以为不管咱们下一步如何行动,令行禁止,团结一心是最重要的,必须竭力维护许兄的利益,毕竟维护许兄的利益,也就是维护我们自己的利益,总之,全部的行动都得以许兄的指引为中心,为方向……”
许易目眩神迷地望着张机,这位的脾气原本不是这样的呀,看这个架势,是要总结出****么?
“鼠辈,安敢如此!”
秦空气得三尸神暴跳,却终究拉不下面皮,去学张机。
二百六十九章 仙府核心
许易笑道,“张兄此言,甚合我意,不知张兄具体想说什么呢?”
张机道,“自然是想要新入伙的兄弟,领略许兄的神威,不知许兄神威者,怕也做不到令行禁止。”
白集子道,“此言甚善。”
许易道,“既如此,龙兄几位请各自做好准备。”
灰衣老者等正惊恐之际,剧痛便爆发了。
那无法抵御的剧痛,征伐了肉体,也征服了灵魂。
短短十三息,灰衣老者等人好似在黄泉、地狱中,经历了十八套大刑一般。
他终于明白,这些一个个看起来呼啸一方的强者,为何在这脸上永远挂着淡淡笑容的年轻人面前,是如此的俯首帖耳。
魔头,这就是十足的魔头。
恐惧方过,狂恨又生,灰衣老者等人不敢怨恨许易,便将所有的怨恨都奔着张机来了。
这该死的狗腿子,分明就是拿他们的灾难,向着魔头作进身之阶。
都他马混到这个份儿上了,还他马向着往上爬,真是天生的贱种。
很快,灰衣老者发现,自己竟连贱种也不如了。
便听许易道,“张兄谏言有功,龙兄五人便归张兄统御了,另外张兄再挑几人,一并归你统管。”
灰衣老者如坠冰窖,秦空只觉末日崩塌,便是落入许易魔爪,他也没感受到如此深重的危机感。
“多谢许兄厚爱!”
张机拜倒在地,脸上止不住的闪现狂喜。
张机的视线才朝白集子扫去,白集子心中一紧,“老子都到这个份儿上了,你别不要脸。”
“白兄你就别惦记了,除了白兄,你随便选。”
许易微笑说道。
白集子心中长长舒了口气,继而生出强烈的惶恐来:自己这是怎么了,怎么能有这种感觉,难道自己真的天**性深重么?
念头至此,白集子不禁暗暗惊骇许易的心机深重,轻轻一推手,竟让一众豪杰陷入到奴隶头领地位的争夺中来。
可便是当了奴隶头领,还不是奴隶?偏偏有些人已经开始忘了这一节。
念头再一转,他又生出悲凉来,即便是自己看出了这一节,除了徒增烦恼,又能如何,还不如张机这种人,至少这争上了奴隶头领的家伙,此刻的心情应当是雀跃的。
白集子心念万千之际,秦空简直要气得吐血,即便沦为了囚徒,他也自以为是囚徒中的霸主。
熟料张机突兀崛起,他立时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感。
“许兄,熊某以为光有口号,没有机制也不行,毕竟人心叵测,在下以为应该设立制度,比如打分机制,量化大家的行动,将忠心分出标准来,这样陟罚臧否,就不至于没了准则。”
出声谏言的唤作熊春,历劫一层,乌兰船团体中,毫无存在感的一个人。
许易莫名的感慨,不是没有人才,缺的是发现人才的眼睛。
“好!此事,熊兄你来全盘度量,有结果了报给我,对了,张兄,你还是就管龙兄五个人吧,熊兄,你也去挑五个,争取将这件事做出来,做好后报给我。”
许易郑重其事地表扬道。
熊春大喜,没口子应了,脸上的光辉几乎要溢出来。
连熊春都得了重用,顿时人心大乱,便是再矜持之辈,也抑制不住心中的躁动了。
眼前的局面就是这样,泥沙俱下,你不往上奔着去制人,就等着为人所制。
即便混成了奴隶,那就必须面对一个问题:奴隶也是分三六九等的。
“好了,现在该干正事儿了,谁以后有好的想法,都可以提出来,只要符合张机的三个代……那句话,许某必会听取。”
许易挥手结束了眼见就要沸腾的场面。
依靠截音术,他能清楚地知道场下的暗流一千一万个不平静,便连已经分给张机管辖的灰衣老者五人,也各自传音个不停,都在商讨着如何想出讨好许易的办法,来改变自己如今被张机所管辖的悲催命运。
在白集子的带领下,一干人再度腾空。
忽的,许易掌中多出一条不知是何材质制成的长绳,长绳划空,如一根木棍拉扯得笔直。
在白集子的吩咐下,各人排成一条长串,各自拉着长绳。
许易打头,掌中四十枚灵精合在一处,光华灿灿,漂浮的迷雾终于定住。
半柱香后,许易一脚踏出,竟已穿透了迷雾,忽的,前面的虚空闪过一道光波,许易的身子猛地被那道光波吸入,他拉扯着长绳,众人竟齐齐被光波吸入。
下一瞬,许易双脚一踏稳,竟置身一座巨大的广场上。
才一落定,广场上那整齐巨大的黑色砖块,竟然化作了齑粉。
显然,历经的时间太久,便是砖石也经不起这沉重的岁月沧桑。
落定后,按事先的计划,众人飞速散开。
才想遁出广场,却受到莫名禁制的压制。
很快,广场中起了雾气,能见度飞速地降低着。
“许兄勿忧,多半是进入此间的大门要关闭了,正是一重门闭一重开,稍安勿躁。”
这回,不待许易动问,白集子主动告知。
许易传音道,“我得白兄,如虎添翼,不知这白雾散去,我等又当向何处去?”
白集子道,“如我所料不错,咱们已经来到广成仙府的核心位置了,据传广成仙府的核心位置有四处最为关键,分别是钟堂、剑阁,南衣楼,北衣楼,此四处核心位置,皆为广成子仙府的著名洞府,但内里到底蕴藏什么,我亦不知,但可以揣测,必是关键所在。所以,一旦迷雾散去,咱们集中精力,寻觅这四大洞府。”
许易正待搭话,背后陡然一凉,转过身去,却什么也没有。
暗道,莫不是自己太过警惕,以至有些疑神疑鬼。
本来嘛,他的感知始终全力撒开,若有异变,不会不觉,还被人侵到身边来。
他猛地又想到了那位神秘渔夫,若是修炼到他那种境界,自己的感知怕不也是个笑话吧。
不过,他很清楚,此间绝不会有超越雷劫的强者,这点是白集子告诉他的,因为天衰境的强者,对出世有着极大的忌讳。
二百七十章 没宝物啊
白集子说的不错,没过多久,周围的雾气便散去了。
雾气才散,许易惊讶地发现,整个广场上几乎人满为患,放眼望去,俱是强者。
其实,他很清楚,绝大部分修士,根本不可能穿透迷雾那一关,原以为能赶到此处的不过是凤毛麟角,却没想到还有这么多人。
转念一想,不是赶来的人多,而是入这广成仙府的人口基数太大。
许易来不及感慨,正待脱出,一道红芒直朝他胸口炸来,他轻轻一挥手,一道光斑竖在身前,波的一声,红芒和光芒交互湮灭。
“陶景圣,我找你好苦!”
许易冷笑一声,便朝西边迫去。
那边立着一个气质阴冷的年轻人,赫然正是陶景圣。
数月不见,果然如郑中执所言,陶景圣进阶风劫,气质也发生了巨大的变化,由原来的轩朗公子,变成了一个阴冷的修士。
“天意弄人,鼠辈竟得天眷。”
陶景圣阴阴盯着许易,冷声说道。
他不痛快,当真不痛快,他入这广成仙府,很大一部分原因便是为了收拾许易。
历劫一层的他,收拾起灵根三层的许易,已经不太现实。
原以为成功进阶风劫,当能如愿,哪里知道,这该死的家伙竟抢先一步,打破了天堑,跨入了历劫。
以前是差着一个大境界,他尚且奈何不得这鼠辈,如今只差着一层小境界了,其结果不问可知。
“罢了,你终归是要死在此处的,谁动手都一个样。”
陶景圣平静地望着不断逼近的许易。
许易冷哼一声,九道光斑迸发,直袭陶景圣。
陶景圣动也不动,轰的一下,一团白色的能量团如一道涡旋,将九道光斑一并吸入,砰的一下,如烟泡般幻灭。
三道身影直逼许易而来,看气势,竟是两大雷劫,一大风劫。
陶景圣冲三人抱拳道,“三位道兄,人我已经找到,就看你们的了,陶某就一个要求,要此贼受万鬼噬心之罚。”
领头的白面老者微微点头,“这个要求可以满足,陶兄可以观刑,得罪我黑眉帝国的,下场决计比陶兄所言要凄惨十倍。”
便在这时,数处金光闪动,整个广场瞬间大乱,人影乱飚。
许易催动轻烟步,身影化虹,直朝西北方射去。
“现在想走,不嫌晚么?”
白面老者身边的紫袍青年长啸一声,双手抓出,一道光龙喷涌而出,许易的身形陡然一滞,他大手急挥,九道光斑聚合一处,强大的能量爆开,瞬间湮灭了那道光龙。
“好个狗贼!”
紫袍青年身旁的银须老者惊呼一声,横在了许易身前,却见青烟一闪,已斜斜绕去。
三人中便数他是风劫强者,怔怔道,“好个狗贼,难怪帝子会遭不测,如今他已进阶历劫,二位出手都不能拦住,若不除之,必成心腹大患。”
白面老者道,“苏长老放心,国主既然请了我们兄弟,自然会给国主一个完美的交待,适才不过是称称他的斤两,确有小狡,但亦不过如此。既然和我们兄弟二人照了面,那他就是死人了。”
紫袍青年冷笑一声,“走吧,苏兄,且看我们兄弟狮子搏兔去。”
言罢,紫袍青年身形烟化,白面老者亦消失不见。
银须老者一盘算账面实力,顿时放下心来,对陶景圣道,“陶兄何不一同前去,看这狗贼临刑,可是一大快事,若说错过,岂不抱憾。”
陶景圣道,“陶某只要结果,多谢苏兄助我达成。”
言罢,身形一闪即逝。
事实上,陶景圣心中并不如何托底,许易这家伙实在太邪门了。
在他自己没有绝对碾压许易的实力之前,他很难将希望寄托到别人身上。
何况,许易表现出的镇静,让他心中疑虑更甚。
既是一池浑水,他实在没必要去蹚。
许易闪身进了一座殿宇,殿宇正中央古拙的“钟堂”二字,印证了白集子的话。
许易撞进来时,直奔西边,闪身便进了西偏殿。
他闪身进来时,入殿的人头已然极多。
只是大殿实在广大,林林总总计有数千间屋舍,绝大多数石门紧闭。
所有的修士都面红耳赤地在内里穿梭着,有性急的已经开始轰击起石门来。
许易才撞进一间洞开的石室,紫袍青年便闪了进来,随即白袍老者闪了进来,银须老者紧随其后。
三人呈扇形将许易包围在一角,银须老者取出一枚如意珠,冷笑道,“其实你也不必太过悲伤,你能折腾出这么大的风浪,让我黑眉国主请动两名雷劫强者前来灭你,即便死了也是你莫大的荣耀。”
“你有两条路,一条是你自己烟消,但残魂依旧得受些苦楚。第二条路,当然是反抗了,垂死挣扎一回。其实,我建议你选择后者,那样更有意思。不管是你选哪一条,我都会用这如意珠忠实的记录下来,毕竟,我也是领着任务来的。”
紫袍青年微微摆头,“不过是杀一个小辈,你家国主未免太小题大做。说好的,是灭一位盖世奇才,结果也是如此不堪,早知道我们兄弟就不该接这一单。”
银须老者面上闪过一抹窘态,“谁知道呢,总不是传言多谬,也是陶景圣这帮人自己不堪,却偏要夸大这鼠辈的厉害,来掩盖自己的无能。”
银须老者话音方落,几名修士窜了进来。
紫袍青年冷哼一声,威势外落,强大的气场陡然迸发,诡异的是,那几名修士毫无反应。
忽的,又有几名修士窜了进来。
银须老者道,“列位,这里要料理私人恩怨,都请回吧。”
他话没说完,又有修士窜了进来,这拨人来得最多,足有十人。
三拨人一汇总不多不少,正好二十人。
这下,紫袍青年,白面老者,和银须老者三人纳罕至极,盯着室内打量。
纵横十余丈的石室内,除了几幅壁画,剩余的都是灰烬,看灰烬的落迹,甚至还能分其前身来。
这样一间石室,真的没有宝物啊。
二百七十一章 非常规战斗
“诸位,老夫再说一遍,我们兄弟有俗务要清理,诸位要探宝,请往别处去。”
白面老者寒声说道,滔天煞气放了出来。
无比诡异的是,这帮修士还是没有反应,一个个木讷地立在场中,倒是将进口死死堵住。
“我黑眉帝国办事,列位当真要掺和进来?”
银须老者自报了家门,心中猛地一沉,隐隐起了不好的感觉。
可纵然他有天大的脑洞,也决计想不到真正的答案。
“好哇,给脸不要脸,那就都留下吧!”
紫袍青年气焰滔天,一声喝罢,一道金光灿灿的怒龙,自他掌中喷涌而出,狂扑的能量,轻易笼罩全场。
巨龙才喷射而出,狂暴的灵力再起,巨龙瞬间烟消。
紫袍青年惊恐地发现,场中二十名修士,尽数祭出了神婴。
“这,这是疯了,都他马疯了!”
银须老者绝望地喊道,疯狂地打出灵力,在周身编织着一道又一道的灵墙。
白面老者满面惊惧地瞪着许易,从喉咙深处吼出一句,“你捣的鬼?”
喝声未落,漫天剑气,直射一众脱离了神婴的肉躯。
一众神婴几乎同时催动,狂暴的灵力,几乎灌满足有千方的石室。
白面老者霸道绝伦的剑气,亦无法在如此疯狂的灵暴中逞威。
紫袍青年和白面老者一个对眼,眼中俱是浓浓的不解。
历劫强者之间的对战,和灵根之间具有极大的不同。
不同的根源,便在于灵力的不同,灵根修士的灵力,都是借助天地间的灵力,修为越高,对灵力的掌控力便越高,凭借更高的掌控力,高阶对低阶几乎有着绝对的压制作用。
而历劫强者的婴元是自己的,即便历劫一层对战雷劫强者,也不会出现婴元不受控制的情况。
但高阶强者的婴元更加凝实、丰厚,且神婴威力更强,对战低阶历劫,亦有着绝对优势。
此刻局面虽然混乱,紫袍青年和白面老者都是惊而不慌。
说到底,眼前的二十人并无雷劫强者,便是他们中的任意一人,都能从容应对,不说战而胜之,成功脱出,一点问题也没有。
何况是两人齐聚。
是以,眼前的局面虽乱,但并不崩溃。
唯一可虑的是,这帮人一上来就脱婴而出,这完全不合常理啊。
谁都知道,修士对战,最忌讳灵肉分离,一旦灵肉分离,两者的防御都会降低,便给了敌人逐个击破的可能。
灵毁便俱毁,而肉身毁灭,对于修士也是难以弥补的重大打击。
何况,神婴出体,还有一些罕见的阴物,天生克制神婴,一旦被偷袭,瞬间便会覆灭。
所以,神婴离体,从来都是不得已而为之。
可眼前这帮人一上来,就神婴离体,哪里有半点不得已。
尽管神婴离体有诸多的不妙,但却有一最大的妙处,便是对婴元灵力的掌控,会得到巨大的提升。
适才,紫袍青年和白面老者的攻击,不可谓不强大,但在一众神婴聚合的情况下,轻松便被摧毁。
便是白面老者攻击众修士肉身的攻击,也轻松被防御了下来。
如此一来,眼前的局面,就颇为凶险了。
不是每个雷劫强者,都准备有对付神婴的阴邪鬼物。
“擒贼先擒王!”
紫袍青年大喝一声,身形暴涨,猛地朝许易拿来。
十余神婴瞬息而至,将他团团围住,猛攻了起来。
婴体的遁速,根本不是肉身可以比拟的,几乎一瞬间,紫袍青年便落在了围攻之中,渡过雷劫,紫袍青年的肉身极为强大,任凭神婴围绕猛攻,伤势也极为轻微。
但长久下来,总归不是破局之道。
几乎就在他受围攻的同时,白面老者也陷入到了围攻中。
这等层级的战斗,银须老者勉强只能自保,丝毫不敢妄动。
转瞬,战斗已持续近百息,许易始终作壁上观,紫袍青年和白面老者脸上的青气越聚越浓。
两人已经熄了覆灭许易之心,只想全身而退。
奈何陷入重围,狭小的空间内,一众神婴的合力,威力之强,超乎了想象,他们几乎寸步难行。
“大哥,为我护法!”
紫袍青年长啸一声,身形再度拔高,虽不像鬼面人的那般显化妙术,但也长成一个两人高的庞然大物,下一瞬,一道金光闪过,紫袍青年头顶冒出一道神婴,他的神婴出现,立时对其他神婴产生了强烈的威慑。
这种威压,好似狼对羊,鹰对兔子,乃是镌刻在骨头里的恐惧。
几乎在瞬间包裹着他肉身攻击的一众神婴,仓皇退散,紫袍青年的神婴长啸一声,又朝白面老者赶去,几乎在同时,围攻白面老者的一众神婴亦仓皇退散。
紫袍青年的神婴接连建功,气势大涨,迎着许易狂飙而来,神婴虚手一握,一柄光剑瞬间生成,紫袍青年的神婴正待将光剑朝许易投去,蚩毋虫摇摆着身子,晃晃悠悠地出现了。
它真的很满意现在的生活,相比以往被锁在无尽的虚空,如今隔三差五就能出来放放风,帮那魔头咬咬人,已经算得是幸福生活了。
不过,蚩毋虫自认为自己还有梦想,那便是有朝一日,彻底地脱离那无尽的虚空,找一个新家,目前,它已经看出些眉目了。
紫袍青年的神婴凄绝的惨嚎还未发出,便被蚩毋虫喷出的一道鼻息搅碎,招魂幡出,吞噬星光点点。
一众神婴全看得愣住了,许易大喝一声,“还楞什么神!”
一众神婴慌忙朝惊恐欲绝的白面老者围攻而去,不过百息,只有招架之功的白面老者的肉身便被肢解,神婴极不情愿地遁出,才凌空向许易拜倒,便被不耐烦的蚩毋虫搅碎,投向了光华灿灿的招魂幡。
“我是黑眉帝国的苏长老,两国交兵,不斩来使,我有用,我真的有……”
银须老者仓皇地告饶着。
许易摄过满地的资源,又收敛了十余枚灵精,对着银须老者抛出一枚源印珠,“吃了吧。”
银须老者如捧仙丹,抢了过来,仓皇吞了。
二百七十二章 炼禁
下一瞬,银须老者便满地打滚地嘶嚎了起来,足足三十息,他整个人生生干瘪了一圈,许易才停止施法。
许易盯着张机道,“张兄,这人归你了,好生调教,别让我生烦。”
张机先是一愣,继而打个激灵,没口子应了,扯过魂不附体的银须老者,叫了他手下的灰衣老者等人,便对银须老者上起了新人课。
“怎么,诸位都盯着我做什么,若是不累,赶紧去找宝贝去。”
许易挥挥手道,众人仓皇退散。
经此一战,许易在众人心中已完完全全镌刻下了一个魔威滔滔的盖世魔头形象。
便连白集子也彻底懵了,当初许易和这两名雷劫强者争锋时,他预判过局面,最佳的局面,也不过是自己这帮人中,死上几个,两名雷劫强者败走。
可他怎么也没想到,许易竟用如此办法,轻松奠定了胜局。
几乎无限的纯水系源珠,已经够吓人了,他还有蚩毋虫,感知妙法。
如此一个邪魔,他便是阅尽五洲,也没见过。
“列位辛苦,林兄,记好诸位的分值,诸位今次的表现,可以抵偿一次惩罚。”
许易含笑说道,他对众人的表现,很是满意。
众人连道“不敢”,皆将功劳归于许易。
时至如今,他们中的绝大多数已经认命了,便是还心存着侥幸的,也万万不敢在许易身上打主意,只盼着将来出去了,找找熟人,拉拉关系,哪怕大出血,也得将这段梁子揭过,也得将身上的禁制取了。
此外,众人在惊惧许易这魔头的凶残狠辣的同时,也都放下心来。
谁都知道,此地是凶险所在,入内寻宝,本就是冒险之举。
而现如今,众人合力,连灭两大雷劫强者,只觉顿时天宽海阔,即便是跟着许易东游西荡,自己这条小命的安全系数,却是大大增强。
“行了,已经耽搁了不少时间了,诸君按小队分头行动,白兄与我一同行动。”
许易吩咐下去,众人立时分了数拨散开。
许易引着白集子出了石室,快速朝外遁去。
此刻,整个大殿内,四处灵光大冒,呼喝声不绝,有的是在轰击紧闭的洞府,有的是因宝物纷争而起了新的争斗。
殿内林林总总上千石室,几乎有近半是密闭的。
而此刻轰击石室的,多是以团伙为单位行动是。
似乎那石室的禁制颇为厉害,即便过了悠远的岁月,依旧还在发挥着作用。
“许兄,不如召回诸君,合力击之,破之不难。”
白集子见许易立在一座石室门前端详了足有十余息,传言谏言道。
许易诡秘一笑,“区区小事,何必劳烦诸君,况且诸君是我的底牌,怎可轻易便亮在明处。”
说着,许易掌中流转一道光晕,石门中间的遍布紫色繁复花纹的枢纽,光晕闪动,竟然洞开了。
许易闪身入内,白集子双目发直,呆立当场,心中暗暗叹道,“这世上还有什么是他不会的,妖怪,真是一头人形妖怪!”
在白集子看来,许易是无所不能,在许易心中,却是连呼“妙极”。
原来,他之所以胸有成竹,反掌破开禁制,乃是因为他发现石门枢纽上镌刻的阵纹,竟和小云鹤诀上所载如出一辙。
如前所述,小云鹤诀总计分作三个篇章,分别是:炼气、炼禁、炼器。
他炼气已破至第九层也就是最高层,修成了云鹤清气,而云鹤清气,几乎是炼禁和炼器两术的根基。
云鹤清气一通,炼器秘术或需要熟料,但炼禁之法,完全就是照本宣科的拆解组合,对于数术大师而言,有基本文法,根本就是易如反掌。
才闪身入内,许易便惊呆了,四壁的石架上,一层层一格格,摆满了兵刃,丹瓶,宝盒,玉珏,典籍。
许易欢喜得胸膛险些没炸开了,他火速将所有的宝物收进星空戒中,神念侵入星空戒,再自己检验。
三十余兵刃才入星空戒,有五成直接粉碎,溢出灵精来,皆呈白色,比之前面所得的近四十灵精,皆高了一个层次。
剩余五成无一不呈现出裂纹,有的近乎完全开裂,只是勉强没碎裂,品相最好的一只大戟竟只有三条裂纹。
神兵未碎,灵精未现,但可以想见内里多半蕴藏有黑色灵精。
草草点验罢兵刃,许易又打开了全部的丹瓶,顿时,大失所望,那些丹瓶,竟无有一枚丹药,要不是丹药气化空空如也,要不是化作一瓶黑水。
倒是那八个宝盒,隐隐有灵气蕴藏,感知触及,竟有淡淡的禁制反弹,许易心中抑不住地欢喜。
很快,他又不爽起来,那些典籍不去说,挪移到星空戒直接变作飞灰了,而那些玉珏,竟没有一块能够催开的,显然也得因年深日久,而废弃了。
探宝行动就是如此,有得必有失,患得必患失。
好在许易拎得清轻重,他也只稍稍沉浸,便恢复清明,开始向新的洞府进发。
他尽量选择偏僻无人的洞府下手,一连换了四间,成功打开了两座洞府,其余的两座,非是小云鹤诀失效,而是禁制中枢毁损,小云鹤诀无用。
连续开启的两座洞府,却再无那般好运,一座是炼房布置,一座像是后勤仓库,内中皆是灰烬。
开启那座后勤仓库时,冲突终于爆发了。
许易和白集子才闪身入内,便有四人尾行而入。
虽见室内积灰,那四人却咬定了好处尽皆被许易、白集子得了,硬逼着要好处。
战斗很快就打响了,许易外放的十九条忠犬,第一时间回师,还是老味道,老配方,一套组合拳下来,四人灰飞烟灭,身死道消,为许易贡献一笔不菲资材。
不过,许易眼界已高,对区区三十余枚青灵精并不感兴趣。
他闪身而出,吩咐道,“都别散开了,护驾吧。”
他想开了,指望这些人分头去探宝,根本不现实。
一者,他们破开一座洞府所消耗的时间,已经够自己打开十座洞府了。
二者,也是最主要的,还是刚才的情况,一旦人少势孤,难免被人惦记上,且不论别的,单是浪费的大量时间,便是许易无法接受的。
二百七十三章 呼呼
果然,他这边人马一聚合,效率果然高了起来。
每次他这边一动,远处的人往这边望一眼,基本就不来了。
好嘛,二十多人挤在一处,便是挖到一个巨大宝藏,按人头分下来,也当不剩什么了。
谁又能想到,这二十人都是某人的小号,一个服务区就他一人在忙着开洞捡宝。
如白集子一般,许易轻松写意地开启一个洞府后,秦空、张机这帮人的脑子全被成千上万只驴蹄子踩踏了,根本反应不过来。
许易的好运似乎在开启的第一座洞府中用光了,连续开启的洞府都没什么油水,偶尔出现一件两件碎裂的兵刃,抑或是一些无法开启的破碎戒指,似乎是储物宝贝。
他沉下心来,仔细回溯自己造访的那些洞府,便也释然了。
那些洞府有仓库,有炼房,更多的是居室,如此算来,内里的布局一定是呈现规律性的。
他开启的第一座洞府,之所以如此多的宝物,多半便是这钟堂的一间储宝室。
至于还有没有其他的储宝室,许易不敢断言,但可以想见,即便是有,也定然不多。
念头到此,他心中的火热,便淡了下去,大手扶上一座紧闭洞府的枢纽,便又收了回来。
忽的,他又伸手朝那枢纽摸去,顿时,心中猛地炸开惊雷,额头渗出冷汗,背脊一阵阵发寒。
不对劲,大大的不对劲儿。
他每次触摸洞府禁制的枢纽之际,都会催动小云鹤诀,放出云鹤清气,每次都会有冰凉的感觉在指尖攒动。
他一直以为,触碰枢纽禁制时,放出云鹤清气,必定会有这种感觉。
可他适才分明没有催动那云鹤清气,偏偏也有冰凉感觉传来。
这说明什么,说明这种冰凉的感觉是不呈现规律性的。
他猛地想起,他初降落到广场上时,背脊处就曾传来过这冰寒的感觉。
仔细一想,那种感觉和每次指尖传来的冰凉感觉如出一辙。
念头到此,许易没办法不发毛,他分明意识到有个东西一直牵绕着他,只是看不见,摸不着,连他的感知亦无法察觉。
而他每次激发云鹤清气,那冰凉感觉传来,说明那东西喜欢云鹤清气。
适才,他心中陷入沉思,触摸门禁枢纽之际,不曾激发云鹤清气,那东西却惯性地依附而来,这才漏了马脚。
许易挥了挥手,在空中乱舞,触手间,尽是虚空。
他激发灵气,喷出鼻息,滴血血液,几乎各种办法都用尽了,却还是无法查探那不明之物的存在。
白集子、秦空、张机等人全看傻了,反正跟着这位大爷在一起,必须得随时做好准备迎接各种荒诞、离奇、神异。
所谓魔头者,怪力乱神所钟也。
许易发癫一般测试了半晌,忽的,福至心灵,调集体内的云鹤清气,朝眼目运转而来,忽的,眼眶一热,身前三丈外,一个鼓胀的猪尿泡大小的圆圆气团,在空中漂浮着,圆润的身体不停地漾动。
那气团竟还有清晰的五官,一对圆溜溜的大眼睛时而盯一下许易,时而盯一下那门禁的枢纽,似在催促,又似在等待。
显然,那气团根本没意识到许易已经发现了他,即便是许易怔怔盯着他。
忽的,许易身形一晃,朝那气团抓来,骤然发动,以他的遁法之精妙,兼之近在咫尺,却还是让气团轻巧地避开了。
气团一愣神,大眼睛终于盯住许易不放了,他施施然,漾动到许易的左近,许易忽地冲他伸出手来,气团飘然落在他掌中,似乎根本不惧怕许易能伤害到他。
气团才落入他的掌中,那股奇妙的冰凉之感,瞬间流遍他的全身。
蹭地一下,那气团飚离,圆溜溜的大眼睛怔怔瞪着许易,时而溢出欢喜,时而充满迷惑。
便在这时,许易伸出的大手溢出云鹤清气,那气团“呼”的一声,飞快跃回许易掌中,贪婪地享受着云鹤清气的滋润。
许易甚至能体悟到那气团的情绪,这种情绪极为强烈,好似阔别无数岁月的游子忽又回归了家乡。
“你是谁?你叫什么名字?你能听到我说话么?”
许易传音道,随即将云鹤清气运于耳部。
那气团欢快地绕着他的身子飞来飞去,连声“呼”,“呼”,每一声“呼”都极为短促,中间有明显的停顿。
许易扫了一眼白集子等人,他们一帮人如石像一般立着,毫无反应。
显然,气团的“呼”声,他们根本听不到,偏偏他却听得分明。
“你听得懂我说什么吗?你能和我一样说话么?”
许易再度传音。
那气团依旧“呼”、“呼呼”,两道“呼”声有着明显的不同,许易敏锐地发现了这一点。
“你能听懂我说什么么?”
他再度传音,这回他只问一个问题。
“呼!”
气团呼了一句。
许易心中一喜,“你能和我一样说话么?”
“呼呼!”
气团冲着许易吹气。
如此一来,许易摸出了门道。这气团似乎只会“呼”,而他的呼声,又分为“呼”和“呼呼”,对应的正是肯定和否定的意思。
为了证实此点,许易又问了几个简单的问题,试验证实了他的猜测。
他给气团取了个名字,就叫“呼呼”,咨询了气团的意见,气团围着他转来转去,不断地“呼”、“呼”……
“你是因为我身上的云鹤清气,呃,就是你喜欢的那些清气,而找到我的么?”
许易可不认为他和呼呼是偶遇。
“呼”、“呼”……
“呼呼,你是怎么来的?你的本体是什么?”
许易很是好奇,他游历数界,各种生灵,都曾见识过,还真不曾见过呼呼这般的诡异存在,完全就是一团气。
呼呼怔了怔,忽的,化作一缕轻烟,朝他鼻子钻去,瞬息,又钻了出来,然后,便又冲着许易“呼”、“呼”起来。
许易瞪圆了眼睛,传音道,“你是说,你是别人呼出的一口气,从一口气变成现在这样了?”
二百七十四章 主殿开启
“呼”,“呼”……
许易简直要疯了,这得是何等大能,一口气便能锻出一个生灵来。
他心念一动,问道,“你可是广成子前辈所诞?”
“呼呼”,“呼呼”……
“莫非是尹教前辈?”
“呼呼”,“呼呼”
许易忽的意识到呼呼可能根本不知道广成子和尹教是谁?
念头一动,他掌中多了一本册子,这册子正是郑中执所赠的关于广成仙府资料中的一本。
他翻开一页,现出一个古拙道人的画像来,呼呼忽的激动起来,飘到那画像上不停地摩挲。
“是他么?”
“呼呼!”
许易暗道,竟是尹教!
那广成子又该有何等可怖的本领。
震撼之余,他看着呼呼圆乎乎的憨态,蓦地,又替他难过起来。
倘使呼呼没有灵识也就罢了,偏偏他有灵识,这便是何等悲哀的一件事。
就好比一具尸身,躺在棺椁里,任他两轮日月来往如梭,哪怕千秋万载,无知无觉,就是幸福。
倘使这具尸身有了知觉,还这般躺在棺椁里,煎熬万年,无疑,便是最残忍的惩罚了。
许易轻轻抚摸呼呼的脑袋,不知该说些什么安慰他。
他忽然明白,为何呼呼遇着自己发现了他,会那么的欢喜。
“呼”,“呼”
似乎感受到许易的情绪,呼呼飘腾到他头顶,幻化出一只手掌,也学他的模样,轻轻抚摸他的头顶,冲他做个清澈的笑脸。
许易回了个温情的笑容。
他这一笑不要紧,秦空等人简直要哭出来了。
这会儿,许易看着和呼呼在热烈地交流着,可落在白集子、秦空、张机眼中,简直就是魔头发了癫,那种恐惧几乎是不由自主地从心里头弥漫开来。
魔头已然可怖,发了癫的魔头更是不可度量,谁都不敢妄动,生怕惊动了魔头,降下无妄之灾来。
许易不管白集子等人作何感想,他自顾自地和呼呼交流着,见呼呼极爱云鹤清气,他便干脆一直将此青气旋绕在掌中,任凭呼呼在掌中盘旋着。
运转了几回,许易已有些经验,这云鹤清气在体内虽只有一缕,但却绵绵不绝。
他便是一直释放着,滋润呼呼,也没觉得有丁点的难以为继。
“许兄,主殿的禁制要开了!”
忽的,白集子传音喊道。
许易知会呼呼一句,急急奔出洞来。
白集子指着西北方,许易送目看去,却见正堂的一座大殿外,黯淡的大门紧闭着,数十修士正在轰击着门禁,每一次轰击,大门中央的禁制枢纽都会发出刺耳的鸣响。
这正是禁制将开的征兆。
霎时,无数修士皆朝那边赶去,此刻,该破的洞府已经破得差不多了。
那正殿禁制最为强大,便被作了最难啃的硬骨头,留到了最后。
此刻禁制蜂鸣,谁都知道这坚硬的骨头即将告破,随时都有可能溢出鲜美多汁的骨髓来。
许易一行还不曾杀到,便听轰的一声巨响,那座禁制森严的大门四分五裂地散开了,随即被随后轰来的灵力,绞作粉碎。
整座钟堂都沸腾了,数百修士朝此汇聚,头前的二十余人自己还未抢进门里去,便先起了内讧,各种灵力攻击,打出五光十色的飓风,弄出好大声势。
许易扯着白集子,全力突进,硬拼着挨了几道狂暴的攻击,终于头一拨抢进殿来。
“快抢主位的那张金符,天呐,竟有此物,快抢!正西方向!”
白集子虽是传音,却亦呐喊。
许易拖着白集子冲入,正是要借他的广博,适才冲入,满目灵力狂暴,根本来不及打量殿内景象,闻听白集子呼喝,他不及思索,直朝西方掠去,才定睛,便吃了一吓,若说他误打误撞,进的第一个洞府,是个小储宝库的话,那此间便是总宝库,琳琅满目的宝物,看得许易杀心大起,贪心大起,恨不能一口气将诸人都干掉,自己将这许多宝物一锅端了。
狂念一起,他忽然发现问题不对,连续七八人皆朝那张金符投来,金光灿灿的符篆,天然就吸入眼目,何况,那金符还置放于一枚禁制森森的透明玉盒之中。
大殿虽广,于满殿强者而言,不过咫尺之间,七八人同时扑去,半空中纷乱的灵力,已朝那玉盒激发而去,岂料,乱涌的灵力袭来,玉盒纹丝不动,似乎毫不受力。
众人震惊之余,余势不绝,七八只大手探出,皆朝那玉盒探去,便在这时,一条暴涨的手臂,猛地探出,将那玉盒抓住手中。
得手之人正是许易,他虽后来,却经验十足,很明白那种玉盒装的宝贝,根本就不受灵力袭扰。
众人激发灵力之际,他暗转穴窍,大手已经探出。
一击得手,许易大手挥出,九道光斑在身前合一,狂暴的灵力才炸开,顿时如一道新筑起的堤坝,将狂涌而来的灵力攻击,尽数拦阻在外。
“竖子敢尔!”
一名绿袍老者指着许易怒骂道,“诸位,我等合力将这竖子拿下。”
许易含笑道,“好啊,在下正手痒,诸位一起上吧,咱们就在这宝库里打上一仗,也好其余的诸位道兄见见我等的风骨。”
他话音方落,绿袍老者面上青气一闪,正要说话,其余六人先就散了,急吼吼奔着新的目标去了。
笑话,如今满殿皆宝,便是再蠢的人,也断断没有为了一片树叶放弃整座森林的道理。
许易根本不理睬绿袍老者,他也直奔新的目标去了,绿袍老者怒吼一声,满面不甘地转身去了。
满室灵力狂飙,乱战纷起,因为并非所有的宝物,都如那道金色的符篆一般有玉盒禁制保护。
往往一个宝物被数道灵力控制,灵力争夺之际,不互相攻击自然是不可能的,偏偏有的宝物,本就极为脆弱,灵力一拉扯,便即破碎,便又引发了新的混乱。
当此之时,许易心中并无多少燥热,反倒有几分雀跃,只觉自己的传销搞的实在太成功了,若不是带着这帮下线行动,又哪里会有此刻的风光。
二百七十五章 真意神通
许易让林名传下话去了,上缴宝物数目最多的,将有额外之赏,而上缴宝物最少的几名,将有不测之罚。
这会儿,秦空、张机那帮人正以小团体为单位,努力地拼杀着,许易感知全部放出,把握得很清楚,这帮人的成果不小,他心甚慰。
当然,他自己下手也不慢,仗着防御能力惊人,根本不避灵力攻击,五次参与抢夺,竟有两次得手,如此频率,已极为可观。
忽的,一道金光闪过,照亮了整个大殿。
“紫霄脂玉!天啊,真有此物,真的是紫霄脂玉!”
“神物,神物!”
“…………”
数声狂喝中,几乎在一瞬间,漫天灵力都朝那处涌动,一枚手指长短,通体金色,颤巍巍如皮冻的长形物体,被卷得东摇西摆。
吼!
吼!
数十道身影朝那处抢去,许易早就被晃花了眼,不管不顾朝那处扑去。
忽的,漫天中一道黑光闪过,紫霄脂玉在众目睽睽之下消失不见,满场轰然。
许易也唬了一跳,他感知精妙,眼睛看不到的,却未能逃过他感知的捕捉,他震撼的是,那人偷走紫霄脂玉的精妙手段。
彼时,众皆飞扑抢夺,许易却分明感知到紫霄脂玉附近闪现了一个塌陷的点,塌陷的点才闪过,紫霄脂玉消失不见。
此等手段,他简直无法理解。
顺着精妙的感知,他捕捉到了施术之人,才一对眼,他便再也挪不开眼。
满场的狂热、喧嚣,在这一刻,都在他心海中化作死寂。
空山寂寂,万谷无声,他盯着那张脸,心与魂俱碎,他心里像是剥开一个泛青的橄榄,溢出酸酸涩涩的汁液来。
“许兄,生死攸关,切不可走神!”
白集子急急传音许易。
和许易越接触,他便越无法理解这个人,似乎这人有千万张面孔,不按任何规律的变换出一张,就戴在了脸上。
白集子的传音入耳,许易没有丝毫反应,他依旧怔怔盯着那人。
直到一道夺目的红芒闪动,距他左侧十余丈的一位虬髯大汉被红芒击中,身子陡然爆开,溢出一道神婴,许易才猛地醒转过来。
红芒扑闪,正中那溢出的神婴,顿时,那神婴如烟泡一般,砰的裂开。
“妄动者死!”
伴随着断喝声,红芒再闪,跃得最高的一名修士身体裂开,狂扑倒地,神婴才遁出,红芒如箭,扑闪又至,瞬间将那神婴射得如星飘零。
“好霸道的神通,此是何功法!”
许易心中满是震撼,传音白集子道。
“此人唤作苏北魂,乃是西洲魔楼的顶尖强者,他修为不到雷劫,却屠雷劫如鸡,不为别的,只因他修行的是真意神通……”
白集子语速极快,不仅介绍了射出红芒的修士的来历,还详细介绍了何为真意神通。
按白集子的话说,即便是修行世界,却也是阶层分明,出身草莽,不得奇遇,稍一抬头,便碰到了一辈子的天花板。
比如神通,其实绝大多数修士,乃至历劫修士,他们只会寻常聚合灵力的法门,只能以术法呼之。
而仙殿那一层的统治阶级,便是他们的二代三代,都能轻易接触到神通。
许易修行的九星流火术,便是宣冷艳随手赏赐给他的,旁人根本求都求不到。
而在神通之上,还有真意神通。
白集子说,寻常神通,比普通术法,更高明,不过是领悟了婴元的变化之妙,虽入流品,但终究不入上品。
而真意神通,衍江河,聚山岳,乘风雷,抽炼万象,纳入婴元,动辄威力惊天。
但真意神通,修行极难,时间,机缘,悟性,造化,缺一不可。
白集子正滔滔不绝地介绍着,全场的气氛已经压抑到了极点,除了苏北魂傲然凌空,扫视众人,再无一人敢凌空,也再无一人敢妄动。
反倒是,苏北魂的出现激起了阵阵惊呼,显然此君名气不小。
“许兄,切不可妄动,苏北魂言出必践,现在的你绝非他的敌手,万万做不得那出头鸟。”
白集子生怕许易气盛,赶忙出声谏言。
他却忘了,事关利益,许易从不置气,他随时能从夹袋里掏出一副老实巴交的面具再戴上。
“我需要宝贝,每人交出一件,让我满意的宝贝,他就可以安然离开,否则,就必须把命留在这里。”
苏北魂淡淡说道,声音不大,威震全场。
他话音方落,距离西北十余丈外,一位修士的肩头猛地一动,许易赶忙传音那修士道,“稍安勿躁,我必不会让你的宝贝,落入这家伙手中。”
那修士明显受了震动,小幅度地挪移眼目,四处打望,寻觅是何人说话。
很快,她锁定了许易,因为许易已站了出来。
他提着一个碧绿葫芦,往口中灌了一口,冷笑道,“诸君,姓苏的虽然不凡,但只要咱们合力,便是十个苏……”
他话音未落,一道红芒已朝他扑闪而来,早有准备的许易身形闪动,与此同时,九道光斑围绕着他的身体闪动,形成一道移动的防御圈。
岂料,这防御圈却不能阻止红芒分毫,犀利如巡航导弹一般的红芒,准确地击中了他的身体。
许易能感受到一股恐怖的力量,在拼命地向肌肤内渗透,他似乎看到了一汪广袤的湖水,汇聚成一柄尖锐的利箭,要将他的身体射出一个湖泊来。
白集子几乎要疯了,说了不让出头,不让出头,这家伙竟还是出头了。
难道自己说得还不够明白,真意神通根本就不是他能抗衡的,这种巨大的实力差距下,贸然出头,根本就是在找死。
白集子心里的怨念才腾起,许易便被推了开去,胸口爆开一个洞,汩汩冒血。
他脸上闪过一抹青气,嘴角却浮起了笑纹,“苏兄的本事也不过如此,凭什么敢喘这么大粗气说话?”
光看表象,这点伤势,对一个历劫修士而言,并不算什么,但内里的厉害唯有许易知道。
那红芒透体而入,破坏力惊人,若非他提前吞了一大口灵液噙在口中,说不定还真抵挡不住那红芒的侵蚀。
二百七十六章 灵璧
最让许易震撼的是,一直以来,他倚之为防身第一宝的防御妙术,这会儿,竟也奈何不得苏北魂的真意神通。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诚不欺人。
当然,他心里震撼已极,面上的轻忽也做到了极致,场中被苏北魂先前震撼出手制造的压抑气氛,瞬间松懈了不少。
苏北魂面色冰冷,二话不说,又撒出一道红芒,许易早有防备,双臂死死护住头颅,红芒宛若活物一般,直朝他胸口钻来。
许易又受了一击,胸口再度列出个鸡卵大的血洞,呼呼急得围着他急速旋绕,许易传音宽慰,突入体内的乱气奔流,几无法束缚。
许易正要再度往口中倾倒灵液,忽的,发现,那奔流的乱气,绝不向眼部和耳部的穴窍扩张。
念头一动,许易运转体内的云鹤清气,朝那乱流逼涌过去,果然那乱流宛若遇见了天敌,云鹤清气所过之处,乱流不断避退,瞬间,便在云鹤清气的围追堵截之下,竟生生从左手小指间的少则窍逼了出去。
虽在体内造成了大面积的创伤,但能成功将之逼出,许易已是不胜之喜。
他取出碧绿葫芦,往口中倒了一口,豪迈非常地道,“苏兄用这种方式,打断我的话,极不礼貌。看来,苏兄也没什么教养,苏兄若是实在想与许某一战,许某奉陪到底,苏兄又何必使这下三滥的手段。”
苏北魂瞳孔收缩,死死盯住许易,心中无比的纳罕,他见得分明,自己的真意婴元绝对灌入了许易的体内,可他实在弄不明白,为何这般的真意婴元,竟无法杀得此人。
他正愣神间,忽的,数十道狂暴的灵力同时向他奔来,强大如他,在如此可怖威力的攻击下,也只有暂退。
原来,许易的两番挑衅激得苏北魂出手,大大鼓舞了诸人的士气,趁着奚落苏北魂之际,许易也在传音诸人,蛊惑诸人出手。
他言辞犀利,利弊又分析得透彻,这一挑头,果然带动了一拨人,当然,这其中也少不得他的那些下线在中间作捧哏。
此番,数十人出手,苏北魂避退,场间的气氛顿时狂暴到丁点。
苏北魂两番杀人建立的威慑,终于在此刻彻底崩塌。
“鼠辈,纳命来!”
“狗贼,有种别走!”
“堂堂神将,竟也只会打顺风仗,从此你苏北魂的名号就要臭了大街。”
“…………”、
众人齐齐出手,声势惊天,更有那憋了许久气不过的,破口怒骂。
苏北魂的修为时极强的,若无许易,他逐个击破的战术,极为成功,必定能成功控制场面,奈何许易就像那固若金汤的堤坝上的一处蚁穴,一个弥补不及时,堤坝就此崩溃。
如今,数百历劫大能一并出手,苏北魂就是有通天之能,也只能避退。
闻听这刺耳的怒骂,若在平时,他早就让喝骂之人血溅五步了,可现如今,他除了咬牙切齿,也就剩落荒而走了。
苏北魂才退,许易关注的那人竟也退走,他急急在后跟上,临去之际,吩咐白集子调度局面。
那人身法极妙,许易有神妙感知,却也险些追之不及,正焦急间,呼呼从远处奔回,对着他呼呼不绝,旋即,又朝西边遁去。
“你是说,你知道她在哪儿。”
“呼!”
许易大喜,腾空而上,一把抱起呼呼,轻轻拍了一下,呼呼颇为羞涩地遁开,又冲着他连续“呼”、“呼”不绝,似在提醒他,别耽搁,小心跟丢了。
有呼呼做向导,许易也花了近半盏茶的时间,才再度看到那人的身影,悄立在一座石壁前,石壁拜倒着一尊石像。
呼呼忽然有些激动,绕着那拜倒的石像不断旋舞。
此处位置隐秘,若非呼呼带领,许易几乎绝找不到此处来。
那人显然也没意识到有人会来,手掌中催动繁复的法诀,一道道清光自她掌中溢出,顿时,那石壁光晕闪动,一个个古拙而沧桑的文字映照而出。
“弟子尹教拜祝,师尊身飞冥冥,位登无极,与天地同寿,日月同辉……”
“三千年岁月如梭,师尊遨游寰宇,胡不归,胡不归,思极念极,涕泪滂沱……”
“愚驽弟子再拜首,弟子无能,中邪魔奸计,镇宇魔石被盗,域外邪魔入侵,四宝俱废,天印亦裂,仙门将毁,弟子罪莫大焉,百世沉沦,亦难恕我罪……”
“………………”
墙壁上记录近千言,分许多次写就,每次的主题不一样,有祝祷,有拜祭,有自责,有呓语,更像是一个记录私密的笔记本。
文字的主人,多半便是广成仙人的高度尹教。
观石壁上的文字,似乎广成仙人最后并未在此地坐化,他的仙府的毁灭,似乎是因为域外的邪魔。
许易忽然想到了沙滩上,那神秘莫测的古战场,莫非那些造型可怖,骨骼历经无数岁月而不朽的存在,便是这域外邪魔。
四宝俱废,许易忽的想到了资料上显示的广成仙府的几件著名宝物,落魂钟,雌雄紫霄剑,八卦紫绶宝衣,扫霞衣,还有便是最为大名鼎鼎的番天印。
他听白集子说,这四座主殿:钟楼、剑阁,南衣殿,北衣殿,便是应对得广成仙府的四宝之名所取。
此刻,观石壁上的文字,向来白集子所言非虚。
所谓四宝俱废,天印亦裂,许易揣测,多半是在那场对抗域外邪魔的战斗中,尹教动用了这些宝贝,结果宝物损毁了。
传闻广成仙人法力无边,他的宝贝威力何等之大,许易不敢想象,那是一场怎样可怖的战斗。
许易正感叹间,那修士忽的取出一杯水酒,倾倒在石壁前,似在凭吊什么。
待那人凭吊罢,许易鼓足勇气道,“仙子和这广成仙府大有源源?”
那人吃了一惊,转过头来,凝视着许易,忽的,盈盈一礼道,“原来是道兄,多谢道兄先前的援手。”
许易的传音,她无法捕捉,但最终是许易跳出来和苏北魂对垒,逆着推导,她自然明白先前在殿上传音给她的是谁。
二百七十七章 人是人非
女郎话音落定,许易却不搭话了,只是看着她。
女郎有些羞涩,别过脸去,心中万分不解许易看自己的眼神,那是一道让他难以理解的眼神,没有欲念,没有邪意,只有浓得化不开的情绪,好似一泓湖水,注满了柔波。
“道兄,道兄!”
女郎没想到许易竟是如此的唐突,盯着自己看个没完,她原以为自己转过脸后,许易自当惊觉,哪知这人毫无反应,气氛足足尴尬了十余息,她再也忍耐不得,只好出声呼唤。
“唐突了,唐突了,仙子勿怪!”
许易连忙抱拳,“实在是仙子长得太像我的一个故人,敢问仙子仙乡何处?若是可以,不知仙子可否告知在下仙子的名讳。”
许易心头的激荡,是难以描述的,他尽量压着自己的情绪,不让自己的声音发飘。
女郎俊脸微红,“道兄从来便是和女子这般结识的么?”
许易道,“可有拿性命来结识女子的?”
女郎兀地想起先前许易于殿中,和苏北魂大战的场面。
当时,苏北魂两箭杀人,威震全场,她便想着趁机冲出去,若非许易传音入耳,要她稍安勿躁,恐怕直面苏北魂的就是她了。
念及许易对战苏北魂的凶险,女郎知晓是自己多虑了,她冲许易抱拳道,“我叫炼云裳,来自东胜神洲,在你们北俱芦洲的西洲大陆做客,此番是奉师命,前来取些宝贝。我能说的就这么多,余下的不便说,道兄也不要问可好?”
“炼云裳?东胜神洲?”
许易心中一痛。
单看这女郎全然不认识自己,他便猜到自己多半是认错人了,毕竟世界之大,有相像之人也是正常。
这女郎生得和夏子陌如出一辙,但眉眼中的气质,却是迥异的,夏子陌跳脱灵动,此女清澈如水。
可许易到底是抱了万一的念头,直到此刻,女郎说她来自东胜神洲,许易只觉最后的念头也断了。
他听瑞鸭说过,夏子陌最有可能还是去了西贺牛洲。
“姑娘可曾听过阴山盗,可曾记得北辰?”
许易心已死,意难平。
阴山盗和北辰名号一出,许易怀疑女郎是何人,呼之欲出。
当初,在大越之界,皇宫一战,夏子陌身死,天现异象,夏子陌尸身遁入虚空。
也算是给了绝望中的许易,最后一丝慰藉。
辗转三界,今日得见的炼云裳,和夏子陌活脱脱一模一样。
但气质迥异,见他也无丝毫异状,许易念及夏子陌曾中邪术,失了记忆,便提起阴山盗,北辰,尤其是北辰,夏子陌失忆之际,便是和此人瓜葛最深。
如今,他提及北辰,夏子陌亦毫无反应。
许易已知是自己痴心妄想了。
炼云裳盯着许易,茫然地摇摇头,“不曾听闻。”
许易心如寒风卷雪夜,一片茫茫。
“好哇,你竟在这儿,若非曹兄提前有所准备,还真叫你跑了,说好了一起行动,共同分配所得的,你悄悄躲了,算怎么回事儿。”
一道尖利的嗓音传来,一行四人远遁而来,看修为皆是风劫。
炼云裳抱拳道,“武兄,张兄,蔡兄,何妹妹,千万别误会,我不是有意要躲,只是临时有事。”
“别狡辩了,咱们可是签了文书的,莫不是你想赖掉?”
面目姣好,气质尖刻的红衣女子尖声叱道,“还是先把宝贝拿出来,凑到一起,大家即刻分了。”
炼云裳笑道,“诸位误会了,云裳早准备好了,现在便分与诸位。”
说着,炼云裳素手一挥,二十余灵精飘腾而出,竟是白多青少。
四人对视一眼,皆面现喜色,当下,四人便分了炼云裳所出的灵精,竟皆表态,自己无有所得,要去继续努力。
临去之际,那气质尖刻的红衣女郎竟还阴阳怪气地道,“谁知道云裳妹妹是不是真的只得了这些灵精,若是妹妹私下隐藏了一些,可真要令人心寒了,我等可是因意气相投,才结成了同盟。”
四人去了,许易道,“仙子缘何与这些人同道而行?”
他已看出些端倪,炼云裳心地纯净,似乎涉世未深。
炼云裳道,“我与他们几位颇为有缘,有人提议结伴,自是再好不过,师尊说我当多多入世,体悟人心,与百样人交流,便知百样心肠。”
许易勉强一笑,暗道,这炼云裳心地纯粹,却不糊涂。
对着熟悉却陌生的炼云裳,许易的心好似被拧了千百次的湿毛巾,他冲炼云裳一抱拳,腾身去了。
他心情烦乱,连带着抢宝的热情都衰退了,和呼呼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四处闲逛着,不多时,白集子那边有了结果。
有源印珠在,几百里内,许易无须用感知,也能清晰知晓诸人动态。
白集子等人赶来,无须许易吩咐,皆主动交出在主殿中所得的宝物。
张机道,“窃以为我等以为许兄所用,就当赤诚,为明心迹,窃以为咱们当不需再用什么星空戒了,换作储物手环也是一般使用。”
此言一出,许易激赏道,“张兄的成功果然不是偶然的,不知谁有异议?”
满场一片默然,谁能想到张机竟将狗腿子当到了如此有突破性的地步,连秦空也不得不暗暗叹息:天下有这般无耻之徒,便是撕下脸皮踩进地里,也无法与之争锋。
许易这般说了,谁能有异议,谁敢有异议,星空戒爆的很麻利。
出乎许易预料,场中没有一个人隐藏任何宝物。
他暗暗称奇,白集子传音道,“许兄神威,令人俯首啊!”
许老魔当然不知晓他的几番折腾,已经彻底让秦空、张机这帮人熄了旁的念头。
这边才完成点验,许易忽的睹见炼云裳的四位合作者朝南边遁去。
彼时,这四人和炼云裳说的可是分头行动,如今却是集体行动,分明就是戏耍炼云裳一人。
不知怎的,许易脑海中忽然迸出“文书”两字,身形一晃直朝那四人逼来。
那四人见许易追来,也捕遁走,反而定在半空等他近前。
毕竟,按牌面上的实力,许易只是历劫一层,而他们都是风劫强者,且是四对一,根本没有畏惧的理由。
二百七十八章 婴器
气质尖刻的红衣女郎讥讽道,“我当是谁呢?怎么,是炼云裳叫你来的?莫非是她又弄到什么宝贝了?”
许易道,“炼道友说了,她想确认一下,和你们的文书,到底是怎么签的,她觉得自己好像有些吃亏,让我来确定一下合同的内容?”
红衣女郎暗暗道,“那蠢女人真是蠢的可怜,现在看文书有什么用,何况,这玩意儿本就无用,就她一个蠢货当真。”
心中如是想,却大大方方将一张文契拿了出来,白纸黑字,还落了五个名字。
红衣女郎冷笑道,“那你可要看仔细了,记得别回错了,若是记不住,可以用影音珠影印了下来。”
许易怔怔盯着文契上的“炼云裳”三字,心中如灌满了山河,一鼓一荡,风尘吸张,好似天地都在他心肺中煮沸了一般。
“怎么了,可看明白了,咦,却是个傻子……”
红衣女郎冷笑一声,将掌中的文契收了。
她这一动,许易骤然变色,“文书与我,尔等自去!”
气质陡然一变,双目如电,扫视间,红衣女郎四人齐齐背上一寒。
“凭,凭什么!”
红衣女郎声音有些发颤。
“我们公子说话了,何必问凭什么?”
一道声来,二十余道身影如狂飙的乌云,瞬间汇聚而来,将四人团团围困在中央。
“这,这……”
红衣女郎四人全慌了,几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要知,能进这广成仙府,已是不易,便是人造界子,花费的精力也是不小。
而要过第二关,进入此间,难度更是极大。
他们四个虽是小团伙,那也是进此间组织的,如他们四个这般,也是机缘巧合才组成队伍,在此间已经算得上大队伍了,可如眼前这般,二十余人结成的团体,简直无法想象这帮人到底是怎样才结成的团伙。
“张机,你去收拾,我只要他们手里的文契。”
许易吩咐完,便退开了。
不过半盏茶的工夫,张机便料理妥当,急急赶来汇报,除了将那张文契交出,还交了不少灵精。
许易关注的重点,全在那张文契上,便挥退了张机,让他们自由行动去了。
白纸黑字,分外夺目。
他自星空戒中取出一本已经略略有些泛黄的册子,翻开来,却是一首长词,“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字迹娟秀,宛若可爱,和那文契上的“炼云裳”三字,竟是如出一辙。
许易盯着那张文契良久,始终无法恢复心神。
他说不出心中是什么滋味。
欢喜,有过,刹那闪现,随即,便是无尽的迷茫和痛惜。
他已确信了眼前的炼云裳,便是夏子陌,但也确信了此炼云裳,不是夏子陌。
人是那个人,魂非那条魂。
修行到他如今的份上,已很清楚,灵魂才是根本,记忆最值珍惜,灵魂不复在,纵有皮囊,也是死去了。
关于夏子陌死去这一点,其实他心里已经有了足够的心理建设。
但如今复见炼云裳,见到夏子陌竟以如此一种新的状态活着,等若是将他最后的一点希望也打碎了。
两情茫茫远,此生再难见。
炼云裳是炼云裳,炼云裳非夏子陌。
念头既定,他心绪已然澄空,哀痛既去,又生出一丝欣慰来:或许以炼云裳身份活着的夏子陌,不必那么沉重。
嗖!
一道惊虹划破西方天际,许易心中一颤,“好恐怖的攻击!”
隔着数千丈,他便被那道惊虹的强大威力,引得周身直冒寒气。
心中惊疑,他便朝惊虹激射的方向追去,瞬息迫进十余里,到得近前,却见一片开阔地上,数百修士默然无声,一条紫色的灵气带,正将数百修士圈在其中,疯狂地旋转着。
许易也自默然,那狂奔的紫色灵气带,正是他先前所见的那道惊虹。
“魔楼刘恣意,没想到他终于修成了婴器。”
一道声音传入许易耳来,却是白集子朝这边疾驰而来。
“什么,那便是婴器!”
许易惊呆了。
婴器,他当然听过,乃是历劫大能所能炼制的顶级法器,威力绝伦,但祭炼难度更是绝伦,据他阅读典籍所知,整个中洲大陆,祭炼出婴器的也是寥寥无几。
他都快忘了世上还有此宝。
白集子道,“刘恣意是魔楼的顶尖强者,十年前,刘恣意才入历劫一层,便已震动西洲,未料短短十载,此君已是雷劫强者,还炼出了婴器,当真是一大异数,和他比,苏北魂不值一提,许兄千万不要露头,刘恣意既出,只怕此间再无抗手。”
许易怔怔看着包围圈中炼云裳的身影,默然不语,他发现他没办法控制自己的心意。
本来,他已下定决心,让夏子陌在自己心中彻底死去,可此刻见了炼云裳被围在阵中,他本来坚定的心意,顿时凌乱如麻。
他和白集子交流之际,那边场中的局势,也在不断演进的。
听了片刻,许易已经明了了。
诱因竟在苏北魂身上,彼时苏北魂剑气压四方,却被他强行出头,众人合力挑翻了苏北魂。
此事过后,探宝修士中便起了杂音,自然是鄙薄苏北魂,连带着西洲大陆名声赫赫的魔楼,也遭到了非议。
听刘恣意的口气,分明是要为魔楼正名。
事实上,有他那道惊虹,魔楼的名声便彻底立起来了。
此刻,数百修士被那道惊虹围住,无人敢做声,滔天煞气,连隐在暗处、相距千丈的许易,都忍不住心中翻腾云海。
“长老大人容禀,这些混账辱我魔楼,简直不知死活,实在不配活在世上,敢请长老大人诛之,以正视听。”
侍立在旁的苏北魂弓着身子,向一身白衣的刘恣意谏言着,脸上不复半点先前在钟楼内威压四方的豪气。
便在这时,一声道,“刘长老,你虽修成婴器,世所罕见,但想要以一人之力屠尽我等数百人,也是痴心妄想。诸位,大家结阵,姓……”
说话的青衣老者话音未落,那道惊虹化作一条毒龙,钻入阵中,竟将他烧作飞烟,复又腾出,再度将众人围在当心,不停盘旋。
二百七十九章 接剑
足足三十余息,那道惊虹才自动散去。
苏北魂冷笑道,“尔等以为我家长老大人是何等人物,尔等竟敢妄图想对苏某那般故技重施,我看你们这是作死。”
话罢,他猛地一指,方向正是炼云裳,惊声道,“启禀长老大人,发现白马徽记了,就在那女修左边袖口上沿。”
刘恣意面色一变,盯着炼云裳道,“没想到传言竟是真的,东胜神洲白马寺真的派了人来了,哈哈,久闻东胜神洲白马寺乃是一洲之巨擘,刘某特来请教仙子高招。”
白集子也变了脸色,赶忙向许易传音道,“这可不简单,四大洲世界,东胜神洲向来被誉为是洪荒正统,修行文明也最为灿烂,长安城中的白马寺,更是鼎鼎大名,绝未想到连白马寺中人,也掺和到这广成仙府的探索中来了。那仙子若真出自白马寺,这下可有好戏看了。”
白集子话至此处,许易猛地想到一个问题。
他见过炼云裳打出的攻击,不见丝毫妖族气息,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死而复生后,身体也完全由半人半妖彻底进化成了人身?
许易思虑不同,双目灼灼,盯在炼云裳脸上,此刻,所有的视线都在炼云裳身上汇聚。
她越众而出,立在队伍最前端,不紧不慢地冲刘恣意抱拳道,“怕是要让刘兄失望了,在下非是白马寺中人,只是在白马寺中疗养,虽有志于为白马寺末徒,但尚未拜师学艺,不敢代表白马寺出战,倘使输了,我一人身死事小,连累了白马寺的名声事大。”
炼云裳不卑不亢,刘恣意道,“仙子既如此说,刘某再邀战,可就不合适了。既然仙子自承能在白马寺中疗养,想必和白马寺是有些渊源的,久闻白马寺道法绝伦,便与仙子试上一招。仙子只需接住刘某一招,便算仙子胜了,如何?”
炼云裳道,“我接不住你的那剑,所以我不和你比。”
刘恣意怔住了,他哪里能想到炼云裳竟是如此坦诚。
苏北魂冷笑道,“比与不比,岂是你说了算,速速出招吧,我们长老大人可没时间和你空耗。还有你们,得了什么自己配不起的宝物,就该自己交出来,交出来的,便可离开了,否则,到时候,苏某怕是要挨个儿点验爆掉的星空戒了。”
场间一片骚然,苏北魂的话极为放荡无礼,可一想到恐怖的刘恣意,无人敢妄动。
刘恣意盯着炼云裳道,“这一剑,仙子是必定要接的,还请仙子做好准备,十息后,刘某会发剑。”
炼云裳道,“既如此,何必十息,你现在便可出剑。”
刘恣意眼睛一亮,“我就知道白马寺出来的人,断不会连刘某的一剑也不敢接。”
“接刘兄一剑何难,在下愿意一试,在下仰慕白马寺已久,今日得见白马寺来人,真是激动不能自持,便越俎代庖,先接刘兄一剑,若是刘兄一剑杀不得我,便请刘兄就此罢手如何,免得在白马寺高徒面前献丑,也丢了我北俱芦洲的脸面。”
许易阔步而来,尽管眼前的炼云裳或许只是得了夏子陌的皮囊,他终究见不得她遇险。
白集子的目光中尽是迷茫,他完全看不懂许易了。
任何人做任何事,都应当是有目的的,可许易的目的何在?他闹不明白。
许易接苏北魂的真意神通,已经极为勉强了,以此类推,许易根本不可能接住刘恣意的婴器攻击。
这分明就是奔着找死去的。
若是这其中有绝大利益,拼死一搏也就得了。
可这明明白白是一个只有风险,不见利益的冒险之举。
“也许夷陵公子的目的,就是为了让自己看不懂他吧。”
白集子自嘲般地想到。
“是你!”
苏北魂嘴咧得露出了两颗洁白的后槽牙,面目极为狰狞。
此刻,他跟在刘恣意面前忍辱负重,非是他天生自贱,而是因为前面一仗,他败得太过凄凉,连带着辱及魔楼名声,他才不得不对刘恣意如此奉承。
一切的一切,全拜许易所赐,他岂能不恨。
“你认识?”
刘恣意瞟了许易一眼,盯着苏北魂道。
苏北魂满腔悲愤地将悲惨往事说了一遍,按他的说法,当然不是他不英明,而是许易太奸猾。
“没想到你是始作俑者,你以为能接住苏北魂的剑,便也能接住我的剑?”
刘恣意看也不看许易,眉峰尖杀意啸聚。
许易道,“不试试怎么知道,这样吧,我不仅接你一剑,还代这位云裳姑娘接你一剑,若是刘兄两剑杀不得我,便请刘兄自行退去,如何?”
他没把握接住刘恣意的剑,冒险一试,全为救夏子陌的影子炼云裳。
他一生冒险极多,但绝无把握的次数极少,一次是皇宫之战,一次便是如今。
他很清楚刘恣意的那一道惊虹威力有多恐怖,隔着数千丈都让他心生寒意,若是惊虹临身,多半是他难以抵御的。
然而,这个险,他不得不冒。
说穿了,他到底对夏子陌有极深的愧疚之心,能弥补分毫,他便冒再大风险,也是值了。
满场顿起一派嗡嗡杂音,诸人都听得呆住了,许易的狂言,已不是疯狂,而是找死了。
场间的诸位强大修士,几乎都能一眼看破,许易只有历劫一层的实力。
如此境界,即便是天才中的天才,也至多能勉强和雷劫强者相抗,而刘恣意是雷劫强者中的巅峰,无论如何不是一个历劫一层的小辈能够抗衡的。
这场战斗,注定是一场死亡之战。
刘恣意终于正眼打量起许易来,他不会如旁人作想。
对敌经验丰富的他,很清楚,这世上多的是奇人,多的是得了奇缘的奇修。
许易如此笃定,倒激起了他的好奇心。
他要与炼云裳一战,无关仇怨,纯粹是白马寺大名如雷贯耳,他想见识白马寺高徒的神技。
炼云裳避战,许易跳了出来,如此言之凿凿,要接他两剑。
他心中的好奇已衍成了强烈的战意。
他轻轻一击掌,“好,很好,接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