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拍摄2
“咔!过了,收工!”
听到“咔”一声,温穗已经有再来一条的准备了。
正打算跟戴承弼死磕,“反正都这个点了,饿就饿会儿呗!”
老戴下一段话,让她跟胡畅两个绷着的一口气一下子又消下去了,
“总算过了!”
戴承弼放下耳机,从监视器前站起来,那股生人勿进的高压也散了不少,看着两人,主要是温穗,“杵这干啥,收拾收拾去吃饭啊!四十分钟后,准备拍摄第二镜!”
斜她一眼,一脸敢迟到一秒看劳资怎么收拾你的神情。
然后拿起对讲机,“剧务剧务,赶紧把夏郁的饭菜拿过去,她家化妆师小孟的饭菜别忘了,顺带从服装间再拿一套同样的衣服,收到回话!”
“剧务组收到,over!”
下午一点二十。
拍摄现场。
夏郁换了套跟早上一样的衣服,重新化好妆,相比早上,她身上那股阴郁的气息淡多了,孟冬正在给她抓头发,等造型弄好,就能开拍了。
戴承弼递了根烟给夏郁,“来一根?”
夏郁接过,点燃,熟练的抽了起来。
戴承弼问她,“知道为什么上午一直咔你不?”
夏郁点头,没说话,抽着烟说话,就她这技术该呛着了。
至于上午一致让她NG,夏郁没分析错的话,大概是这几天她每天都进行了一次模拟课程,虽然剧情里的‘夏郁’跟剧本‘林丹’的角色很相近。
但有本质上的差别。
相比于画地为牢等着一束光救赎自己的林丹;化身恶魔,无人救赎,也无法自救的‘夏郁’,她的绝望是更加沉重的,是歇斯底里的。
一直到NG了第六第七次,她的心态才转过来了。
课程体验是一种恩赐,也是一种桎梏,所幸夏郁还是有那么点天分,将两者分离出来了。
戴承弼就喜欢这种一点就透的演员,“没问题,咱们就从第一境开始?”
“成。”说着,缓缓吐出烟雾,她把还剩半根儿的烟递给了戴承弼,
“别浪费了。”
戴承弼挠了挠头,也没嫌弃夏郁,接过来抽上了,调侃道,“以后你要是重新火了,底下那些男粉丝要是知道我老戴跟他们女神抽过通一根烟,间接接吻了一回,估计要拿刀砍我。”
刚好,化完妆的温穗凑近,嗤笑道,“你说错了,可能还有一堆女粉去你微博轰炸你!”
戴承弼嘶一下吸了一口气,一脸夸张,“那多赤鸡!”
转手拿起了对讲机,“各组复检一次设备,检查好了报备,灯光组灯光稍微再调暗两档,把室内光线调到跟上午一致,没问题五分钟后场记打板!”
一点三十。
《画地为牢》第一场,第一镜,重新开拍。
……
林丹像个无法自救的溺水者,孤独而绝望,她被关在了一座水牢里,无声的黑暗淹没而来,直到一道声音,一束光的出现,波折的水面背后出现一道人影将她拖拽出来。
她猛然从水里挣扎起来,呼吸短促,问她,“你怎么这个点就回来了?”
“今天画室来了个新毕业的男老师,把我的工作都做完了。”
江岚俏皮地笑了,很得意,得意里带着一丝甜蜜,把浴巾披到林丹身上,“水都冷了,别泡太久,容易着凉!”
林丹从浴缸里爬起来,一脚跨出浴缸,看着江岚的背影,若有所思。
身上的衣服一件件褪下,用浴巾随便拧了一番头发,换上睡衣,镜头最后是一个被阴影包裹的背影。
客厅里,
落地碎花灯被风吹得摇曳四烁,江岚坐在窗前的翻看着笔记本。
这里视角拉长,一只几乎被灰暗淹没的黑猫在视角尽头出没,双目冷漠,就像是翻版的林丹。
林丹甩了甩长发上的水渍,从后面环抱住江岚,这几年两人事业都很忙,也仅有下班的这段空挡,能够温存一下。
这里,伴着灯光摇曳,有一段穿着衣服的重头戏,两人一开始放不开,NG数次。
老戴直接勒令两人十指纠缠,拥抱半个钟,半个钟后,重新把夏郁头发打湿,两人一条过了。
两人身材都极好,一个高挑纤瘦,一个体态曼妙,单独一人就是一场视觉盛宴了,更何况这种一加一可不只是等于二这么简单。
以至于穿着衣服,可偶尔泄露的点点春光,都够人遐想万分了。
这场重头戏不止夏郁温穗两人演的面红耳赤,一众工作人员看得也是呼吸急促,血脉喷张!
胡畅还行,网盘老朋友了,但真不是他馋,舍不得移开目光,他只是一个欣赏艺术的Simpleboy!
刘嘉和周和业两位老师咽了几次吐沫后,还是决定去另外一个休息室打个盹儿,这刺激有点大了。
这一幕最终能保留几个镜头不知道,老戴的话,“先拍,后期审核不行,再删。”
之后,便是夏郁在别墅化妆间那一段对戏了。
两人纠缠了一会儿,一段电话铃音响起,林丹无奈接通,得知工作调班,两人不得不暂停温存。
镜头里,
林丹赤着脚走到了沙发点了根烟。
茶几上,一堆书一堆原本收在柜子里学生时代的记忆被随意铺着。
一本看起来很旧,但保存极好的笔记本,在一堆凌乱的书籍中,板正异常。
林丹眼角撇过这笔记本时,眼神微微闪烁,她下意识躲避这摊凌乱痕迹。
吸了口烟,一缕缕灰蒙烟雾从她嘴巴里吐出,挡住了她的神情,仿佛有笑,有思索,“我们在一起多少年了?这笔记本,你,还记得是哪一年送给我的吗?”
“十三,还是十五年?你问这干嘛?”被窝里,江岚香肩微露。
就在这时,黑猫出现,从林丹脚边缠着走过一圈,林丹顺势起身、靠近,俯视看着江岚——
镜头从夏郁的身后一点点转到她的正脸,灰蒙的天色里,漆黑的眸子里,藏满愤怒、悲鸣。
她悠悠开口。
……
“过了,收工!”
前一刻“砰”关上的房门被打开,穿着一袭碎花长裙,披着西服外套的夏郁重新回到了屋里,沉默坐到了沙发上,接过孟冬泡好的孟冬牌红糖姜茶升级版,加了枸杞红枣的热茶灌了一大口。
温穗平复心态后从床上走过来,赖在夏郁旁边,想到刚才临别前的那一场吻戏,满脸通红,唇边还有那股淡淡的烟味,反倒是夏郁跟个没事儿人似的,她也不矫情了。
问她,“身体还撑得住吧?”
可能是浴缸那段戏拍太久了,刚才抱她,夏郁体温有点不正常。
夏郁点头,“这段时间锻炼效果不错,多喝热水,保着,问题不大。”
戴承弼放下耳机过来,掏出烟盒,递给夏郁,“演的很好,要不要来一根儿?”
抽烟只是演戏需要,家里有一个爱抽烟的,有只爱抽猫薄荷的,再多她一个,得多多少开支?
夏郁摇头,“不用了。”
47、拍摄3
八月十七号。
秦城。
手里的石砖“哐啷”掉落在地,微微惊醒还沉浸于梦魇中的二人。
林丹沾着些微泥土的手掌还不住地颤抖着,眼神茫然与慌乱,呼吸无序而杂乱,鼻孔一张一合……
江岚养父已经倒在地上,双眼瞪得硕大,逐渐失神,右肢在一阵无力地晃动中,渐渐脱力。
他嘴角还嗡嗡扯动,颤抖的手指最终被血泊冲刷凝固。
林丹梗着脖子,惊恐涣散的瞳孔,一点点回过神来,眼里血丝密布。
看着脑颅上不断淌出的血液,她慌张靠近茶几,扒住抽纸,没想,一个踉跄,人跟抽纸盒都砸到了地上。
她完全没意识到,手臂被地面上的茶杯碎片扎破一大道痕迹,一张几张一堆……纸巾被她压在江岚养父的头颅上,她无措呢喃,“怎么办?”
眼看纸包不住血,地上又淌了一地,她慌张将身上的外套脱下,压在血泊上,很快连外套都压不住,她彻底放弃了,她的眼前闪烁一些灰白的画面,眼神逐渐诡异。
一边被绑起来的江岚呜呜出声,林丹茫然看她,问道,“我……杀了人了?”
她有些崩溃地掩面,发丝被拂的凌乱,重复道:“江岚,我杀了人了……”
“完美!”
监视器后。
戴承弼狠狠抽了一口烟。
这一幕戏已经拍了整整三天了。
除了头一天下了一场雨,后面这两天都是靠人工降雨,天色还都得弄得不早不晚,熬了三天,中间穿插的几场戏都拍好了,这一场迟迟达不到他的要求,今天终于等到这一幕。
“咔!过了!”
“周老师、夏郁温穗你们原地不动,等道具安排好,继续下一幕。”
拿起小喇叭,“道具组!道具组!准备一下,人工降雨加水,五分钟后排下一场,准备好了,回复我!”
“剧务!剧务!拿上医药箱,看看夏郁手上的擦伤严重吗,不严重就先不要处理!先给她打一只破伤风!”
那轮得着戴承弼,喊咔的一刻孟冬就冲过去了。
看着夏郁手臂上的一大道划伤,一道零碎血迹从手臂流到手背,指尖,心疼的不得了。
她也拿着个小药箱,想帮忙处理,被夏郁叫停了。
“没关系,不用处理,也不要动我,我就这么坐着,一会儿动了,还得重新看位置!”
剧务很快过来,看着夏郁的伤势,也是嘶了一声,沟通过后,就着肩膀给她打了一只破伤风。
片场。
“呼!”剧组一众人员绷着的一根弦都跟着松下来了。
三天了。
就逮着这场戏磨了三天啊!
这三天,他们看着温穗一次次被戴承弼拉去讲戏,基本每次都是苦着脸过去,哭着回到屋子里,什么难听的话都说出来了,也根本没管小姑娘心理承受能力够不够。
长城影视团队的人员见过的新人演员一茬又一茬,在他们眼中,温穗已经算是很有天赋的新人了,还贼努力,不娇气,挺招人喜欢的。
一开始,他们还指望着夏郁帮忙去剧中调和。但没想到,跟温穗关系极好的夏郁,竟然半声不吭,
也就温穗被骂完之后,递过去两张纸巾,你说你纸巾递过去就还行,多安慰两句嘛。
可还没等人擦干眼泪,你突然蹦出一句:“哭完没有,哭完赶紧酝酿一下情绪,好了,我们就继续。”
可还行?
事实证明。
结果出乎意料的好,这一场,他们都被温穗突破式的演技惊到了。
都忍不住暗暗惊呼:“戴导骂得好!”
当然不是指跟夏郁的这一幕戏,而是跟周和业老师的对戏。
她跟上了节奏,贡献了这一个月以来,演技最好的一场戏!
这场戏采用一镜到底的拍摄方法,整整七分钟,可以说是温穗整部电影里戏份最密集,最重,情感与情绪最能体现的一场,温穗有没有机会拿个奖,全靠这一场。
难怪戴承弼重视。
拿纸巾的摔倒的一幕,道具组跟请来的编剧都认为这场戏,可以通过特效跟拍摄手法转圜。
可戴承弼不干啊,他要的是一镜到底的效果,要是按他们那么拍,效果绝对大打折扣!
剧组,能够跟戴承弼争一争的也就只有主演的夏郁了。
谁想到她点头同意了。
夏郁是真摔,地上的玻璃碴子也是真的,那伤更做不了假。
这一幕拍下来,所有人员对夏郁的敬业也拔升了一个新高度,觉得这才是一个演员应该有的专业态度!
看着温穗浑身还在颤抖,夏郁拍了拍她肩膀,原地拥抱了一下她。
“别哭!”
刷一下她眼睛就红了。
想到这三天听到的谩骂,比她二十二年来听到都多,温穗又委屈又不服气,结果还只能忍着。
她还以为能在夏郁肩膀哭一阵,没想到,下一刻,就听到一句不亚于凌迟的话。
夏郁:“你哭起来,有点丑。”
温穗:“……”
我谢谢你提醒啊!
五分钟后,拍摄继续——
场记打板。
接下来还有几场戏,是两人经过挣扎,江岚在软弱中爆发,决定隐瞒下来。
而林丹终究没撑过江岚游说,被她一句,‘你要是自首了,要坐牢,我怎么办?’说服。
她躲在房外蓄谋,本来一击把江岚养父砸晕了,没想,见到江岚‘养父’倒地一瞬间,林丹精神恍惚,行为失控,活生生把他砸死了。
这可不属于防卫过当导致的死亡,而是属于行为失控,过激杀人了!
两人连夜将江岚‘养父’的尸体埋到了院子里,趁着大雨,洗刷掉了一切痕迹。
“咔!过了,收拾东西,准备回公寓!”
这两场戏也是拍了四五条才过。
戴承弼的剧组想要一条过完全不可能,拍的哪怕再好,也要保至少一两条戏,硬是要给你磨出毛病来,几个主演也是被训得没脾气。
最后一场戏,夏郁温穗挖坑,夏郁为了极近逼真,一边用铲子,一边用手挖,手不但破皮了,指甲上也嵌满泥,还有两三个坏了,只能回头剪了。
孟冬第一时间赶过来,处理夏郁伤口,“先把头发擦干,然后换套衣服,别感冒了。手这边先洗洗,用碘伏擦一遍伤口,再抹修复,别到时候弄得留疤了就麻烦了,这指甲把,算是废了。”
温穗这边也请了个临时助理,也是第一时间赶过来。
这段时间孟冬一个人不但要照顾夏郁,还要顾着男一号元宝,一开始戏份不多的情况下还好,后面实在没有多余的经历再多照顾一个人。
温穗开始硬撑说自己可以,半个月后没撑住,还是通过老戴招了个还算靠谱的临时助理。
“不就几个指甲吗,没事,转头就长出来了,你看看周老师都给半埋了,我这点算什么,而且,这部还因祸得福吗。”台词这边没办法加改,镜头这边,戴承弼看到这种情况,灵光一闪,给夏郁加了个剪指甲的镜头。
也算值了。
‘江岚’养父虽然死了,但是周和业还有不少细分没拍完,不算杀青。
这边片场冷面阎王又发话了。
“夏郁温穗你们准备一下,晚上还有一场戏,你们一个小时培养一下情绪,要是培养不好,今晚大伙就都不用睡觉了,陪你俩熬夜!”
夏郁温穗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棘手。
下一场可不好拍,一方面是两人在错杀江岚养父后的心理变化,另一面要通过一场报团取暖的戏份,来驱赶两人内心的恐惧不安。
……还有一场床戏!
温穗还好,大部分镜头都是替身出镜。夏郁这边可没办法,除了重要镜头是替身,其余都要她亲自上阵,虽然也只是露个肩,但成片看起来可不是。
总之,整个电影最为上头的重头戏要来了。
48、配音
“夏郁啊,你那边安排好了没有,定了哪儿天的票?”
“定了今天的,现在正在往动车站赶,对啊,没坐飞机,候机登机太麻烦,魔都机场离市区又太远,还不够我倒腾的。七个多小时吧,晚上七八点能到,对,请您吃个饭,迟导赏脸不。”
进组之前,夏郁就跟戴承弼提前请好假,为《人均绝色》配音。
戴承弼这里戏份排班从来就充满不确定性,所以一口就答应了。
敢不答应吗,迟冲怎么说也算是他长辈,不放行,说不准都能拎起大刀冲这边赶来,给他一顿好训。
九月中旬迟冲就给夏郁发信息了。
九月二十四。
夏郁要去魔都,戴承弼问了夏郁动车班次,知道是下午,连夜拍完一场戏,早上夏郁还没睡够三个小时,就拎她起来,可劲儿压榨。
戴承弼:“时间那么宝贵,怎么能放过她?”
就戴承弼的尿性,两个月的戏份他能给你安排出四个月!
一个早上,NG七八次,怎么也能出一条了。
刚拍完一场戏,夏郁就忙不迭收拾了两套衣服往动车站赶。
戴大导演才没那时间送她,拍完夏郁这一场,逮着刘嘉老师就去拍她监狱的戏份了。
送她过去的是温穗,半个月前就暂时没她戏份儿,但温穗也没离开剧组,在剧组忙前忙后顺便观摩提升演技,一天到晚拿个小本本,叼着小笔哗啦,人美嘴甜心善手勤,几乎成了剧组团宠。
这一次夏郁没带孟冬,让她留下照顾元宝,长时间不敢保证,一两天还是没问题的。
“辛苦你了穗穗!”
夏郁下了车,招手道。
“行啦,孟孟同学你不用下来了,我又不是小孩子了,这点事用不着你,赶紧回去吧,昨晚没好睡,忙了一上午,回去补个觉!”
摆摆手,给了孟冬一个背影,挎好双肩包,走进检票口。
九月的天已经有些凉了。
夏郁今天穿了一件朴素黑色卫衣,长裤,白色布鞋,背个土土的双肩包,反正怎么普通怎么整。带上帽子,口罩,乍一眼,也就是个长得高点的有点潮流的女大学生的模样。
总之看起来没那么显眼了,也没啥人会把她跟明星联系在一块。
连续拍了两天戏,NG次数都数不清了,夏郁也是累趴了,上动车一觉就到魔都了。
二十四号晚,迟冲这顿饭夏郁到底没请到,上次不是陶棠在,迟冲也不敢,夏郁心道,省钱了!
没办法,两人非亲非故,一个是演员一个是导演,要是被狗仔逮到,还不知道会传成什么样,两人也没熟到夏郁能去迟冲家拜访的程度,也就不了了之。
迟冲语气尤其遗憾,“没吃成大腕请的饭,我今晚怕是难过得吃不下饭了!”
夏郁撇嘴:“您要是吃饭喝汤的动静小点,我就信了您的鬼话了。”
那边有个小姑娘乐不可支的哈哈大笑,是迟冲的闺女。
下了动车,夏郁就被接走了,温穗安排的人,安排的酒店,安排的司机——一条龙。
用温穗的话说,“魔都可是我地盘,你在剧组这么照顾我,到我了地盘,你不让我还一还人情,咱们这朋友还处不处了?”
夏郁一听乐了。
得,不去还不行了。
二十五号一大早,夏郁就起来洗漱了,自从拍戏就不得不习惯一天几遍的洗。导致不是特别重要的戏份,她最近都不爱洗头,反正她这个角色,多少有一点凌乱美。
主要是前段时间拍戏,又是泡在水里,淋在雨里,头发洗多了,容易损伤头皮和毛囊,她担心再这么下去,可能有秃头的风险,干脆用上了免洗喷雾,随便打理几下就好了。
还是穿着昨天那套衣服,邋遢点就邋遢点,最好谁也认不出。
上了车,给司机报了个地址,半个钟后司机进了一片商业大厦中心地库,司机大叔指着D区电梯口,
“你从D口电梯上去到一楼,在一楼大厅换电梯,十九楼就是。”
“麻烦您了,我还不知道要忙到啥时候,您看你有事可以先忙,我好了提前一个小时跟您说声。”
背上双肩包,踩着小白鞋,夏郁进了电梯上了一楼大厅,跟着八点早班的社畜们进了电梯。
在这座华夏金融圈首屈一指的国际都市,并不乏时尚精英,更何况这一栋楼里,新闻媒体工作室都不在少数,夏郁除了那双大长腿,这一身打扮,还真没啥优势。
没用夏郁出手,就有人帮忙按了十九楼,瞥了一眼那人工作牌。
果然。
卫静城工作室员工。
“叮叮叮——”
五楼往上,基本都有人下梯。
“叮。”十九楼到了。
跟着三四个卫静城工作室的员工出了电梯,那几人看着陌生的夏郁也是一愣,但这段时间卫静城工作室一部电影,一部电视剧都在进行后期制作,经常有演员往来,也就没啥惊讶了。
卫静城工作室不愧财大气粗,这片魔都能排在前五的商业大厦整整买了两层,一层是专门用来做影视后期制作跟普通部门办公用地,一层是经济艺人部跟高层办公区。
一出电梯,夏郁就看到了【卫静城工作室】的标志。
电梯口旁的美女前台自动忽略了自家工作室的员工,迎了上来,带着夏郁往前台走——
“这位女士您好,请问您有预约吗?我有什么能够帮助您的?”
夏郁刚打算说话,手机就响了,备注迟冲,对前台美女道:
“您稍等,我接个电话。”
“喂,迟导早啊,哎,对,我到你们工作室前台了……”
才说两句对面就挂了。
下一秒走路声传来,一个健壮汉子从工作室里面走过来。
不是迟冲还有谁。
跟俩儿美女前台道了个说法,
“这工作室客人,有预约,没你两儿啥事儿了,该干啥干啥去吧。”
引着夏郁往里走。
“你起得够早的呀,我还寻思电话问你起没起来,你这就到了。”
夏郁笑了,“今天工作,哪能让迟导就等呢。”
“就你最会说客气话了!”
迟冲啧啧调侃,随即懊恼,“上次喝了点酒,忘了这茬,还说下次见面得等你拿奖,这不打脸了吗。”
说着给夏郁引路,这里夏郁也是给两个前台道了句谢谢。
两人大眼瞪小眼,“这人谁啊,迟导亲自出来迎接!?”
……
录音棚里。
迟冲问夏郁。
“台词还有印象吗?”
夏郁看着被压缩成几张A4纸的台词本,回想了一下,“应该没问题。”
但转念还是说了句,“如果能够让我再看一遍,应该会更保险。”
迟冲点头,“成,那咱们先去剪辑室,我知道你那边拍戏很忙,咱们尽量一天内搞定!”
一个小时后,夏郁从剪辑室回到录音棚。
夏郁给自己灌了不少润喉茶,保证一会儿录音声带续航。
见到迟冲夏郁回来,工作人员也是连忙表示设备已经多次调试,随时都可以开始进行配音。
迟冲看她,“那咱们开始?”
夏郁点头。
49、拍摄4
九月二十六号,下午。
“这三天辛苦您了,我也没啥行李,您就送到这吧,注意安全。”
夏郁说完从容下车,在司机目视离去的目光下,摆摆手,上了电梯。
司机转头把车窗摇上,打算打电话汇报,眼角余光被副驾驶位上一道红色吸引,等他转身,夏郁的身影已经随着人流淹没在电梯上了。
他拨了一个号码。
备注:【费董事长】。
那边很快接通。
“喂,我是费洋。”
……
来魔都的时候,夏郁坐的二等座,从魔都回秦城夏郁壕气买了商务座。
虽然她一向信奉,有钱谁坐二等座的信条,但问题她现在就挺穷。
主要是迟冲大笔一挥,给她的报销金,这钱她还没办法套出来,就只能享受这七个小时的甜蜜砒霜了。
上了动车,夏郁直接瘫在了单人座位里,恹恹地闭上了眼。
配音到底没有迟冲预想的那么顺利。
第一天的配音尽管有配音老师帮助,夏郁仍然找不对状态,配音的第一幕迟冲就发现了,指出问题,“你心态不对,你情绪已经没有暮无双的影子了,你再给另一个角色在配音!”
老迟没有明说,其实在见到夏郁的第一眼,他就能够感受到夏郁情绪上的改变了。
就像是《画地为牢》第一场戏,戴承弼看出夏郁身上有别的角色的影子是一样的。
迟冲给了夏郁一个上午的时间,结果还是没能转变过来。
这也是夏郁目前的一道坎,她自己很清楚,但清楚并不代表,她能够在短时间内就跨过这道,看似一步,实际上还不知道落脚点在哪里的瓶颈。
调教演员这块,迟冲自然不如戴承弼,无从下手,只能给点建议。
整个下午,夏郁干脆就扎在卫静城工作室的健身房里,直到达到身体的极限,才回酒店休息。
翌日清晨醒来,她又一头扎进了剧本和人物小传里。
这一趟来魔都,除了两套衣服,她还带了《人均绝色》的剧本和人物小传,就是怕发生这种情况。
直至中午,她打电话给迟冲,说自己准备好了,然后用了一下午的时间,完成配音。
迟冲也是松了一口气。
配音师再好,也不如演员好,尤其是夏郁声线很出色。
“你是我接触过的演员里进步最大的,我想下次见面,就真的是在你的颁奖仪式上了。”
迟冲很感慨,尤其见到夏郁第一眼的的面貌状态,短短几个月,她几乎变了一个人。
又咳咳两声,“上一次是喝多了,这次没有,说这番话总不会还会被打脸吧?”
夏郁挑眉,笑道,“谁知道呢?”
至于给司机的红包,夏郁没有给太多,但也不少,两千。
给多了就有撇清人情的嫌疑了,给少了,别人无所谓,不缺这一星半点,但也有小气的嫌疑。
这数额在夏郁承受范围内,也在她猜测的温穗的承受范围之内。
虽然是眯着眼睛,可夏郁的心思很快就回转了。
她打算在一天之内把状态调整回来,实在不行,就只能被戴承弼好好教育一顿了。
不过她觉得最合适的,还是进行一次模拟课程。
‘夏郁’状态跟林丹后期很像了。
“你可算回来了,我快被你乖儿子折磨疯了!”
见到夏郁,温穗脸上写满了感动,要不是担心影响市容,她可能都想生扑到夏郁身上哭诉一番。
实在是这几天被元宝摧残崩溃了。
这小祖宗一到晚上就开始嗷,非要你陪着看猫和老鼠,你一睡着就开始嗷,谁扛得住?
如果不是隔音好,如果不是独栋别墅,放在某个小区,可能已经被业主投诉疯了。
白天出门跟组也要带着,隔上半个小时就要听一次夏郁的语音条——
它可不是整宿整宿不睡觉,那是一天二十四小时不下班呐!
它要是不去世界五百强当007的社畜,那简直是屈了大才了。
她当初就不该信誓旦旦把这个任务揽下来!
“交还给你了!”上了车后,温穗生无可恋把猫笼郑重交给夏郁。
孟冬没来,据温穗说昨晚一整晚、今天一整天没睡,现在正睡着。
笼子一开,小家伙嗖一下钻到夏郁怀里,开始呜呜呜起来。
“呜呜呜呜~”你个死女人,你可算回来了。
“行啦我的小祖宗哎,别叫了——闭嘴!再叫我给你丢出去咯!”
夏郁也是精神倦怠,这两天她自己也是累坏了,实在是受不了这粘人精的烦人劲儿的。
“回公寓,还是别墅?”
夏郁看了一下时间,晚上十一点五十三分,“公寓吧。”
回到公寓,夏郁想到明天的戏份,随便洗漱了一番,蜷缩在床上。
元宝也几天没睡了,夏郁一回来,直接窝她怀里,‘鼾声如雷’。
【PTSD患者模拟课程第二阶段达到优秀,不再评分,建议宿主进行第三阶段——潜意识体验阶段。】
【拒绝】
【选择第二阶段】
【确定】
……
翌日清晨。
“两天不见,状态调整的还不错,需要再给你点时间,还是一会儿直接上?”
戴承弼打量了夏郁一眼,哼哼了两声,这几天拍摄不太顺利。他还想着要是夏郁回来,状态不佳,达不到他想要的程度,要帮她好好调整一番。现在看来,他多想了。
遗憾,遗憾呐!
夏郁睨了他一眼,“戴导是大忙人,可不敢劳戴导费心思调教我这块榆木疙瘩。”
戴承弼气笑,知道她是为了二十四号早上,硬是拉她多拍了一场戏的事挖苦他,他能在意吗?
在拍戏这件事情上,戴承弼的脸皮堪称空墙铁壁,他正义凛然,
“小样!我这不是为了节省经费,节约时间吗!”
“是是是——”夏郁敷衍一笑,坐在沙发上,闭目养神。
今天拍摄的内容,是江岚母亲和民警带着一张照片前来林丹小区物业调查,照片车辆是否属于林丹一事。而那张照片,正是通过道路摄像头在江岚养父死去那天,拍摄到的。
正准备提取,林丹车辆在当天在小区的进出记录。
林丹刚好下班回来,见到这一幕,意识到事情败露从而仓徨逃跑的戏份。
时间来到八点半。
群演就位,饰演民警和江岚母亲的特型演员也被安排好,夏郁也来到了指定的几位前。
“摄影组,二号机位再调整一下位置,不要怼着夏郁整个后背,调整到侧身位!”
两分钟后,各组报备,戴承弼跟场记打了个手势。
场记打板——
“《画地为牢》,第XX场,第XX镜,Action!”
50、拍摄5
小旅馆。
“咔!我们先暂停一下,大家休息十五分钟!”
戴承弼捏着眉心,面露焦躁,已经拍三条了,香水也都砸了三瓶了,可始终达不到他要的效果。
他反复观看这三条。
演技这一块,夏郁的表现已经超过他的预期值了。
温穗这边也勉强能够跟得上夏郁的节奏,还有夏郁帮忙带戏。
整场戏下来,有张有弛——可他怎么总感觉差一点,差在哪儿,他又说不出来!
这种事情夏郁没吱声,她不在行,没办法给戴承弼意见。
林丹这个人物到这里,能被她挖掘的她在围读上就全盘托出了。
这一场戏怎么拍,角度,内容,分镜画面这一块也是早有定案了。
何况,
她很清楚不是她甚至不是温穗的问题,是老戴自己钻牛角尖了。
不单是这一场了。
从十一月初结束室内拍摄,转战外景,老戴就开始犯病了。
文青病犯了。
每一场戏都想营造意境、挖掘深度,玩出点艺术花样,一两场还好,场次多了,谁hold得住?
请来的金牌编剧跟他提过意见,长城影视的剧组也负责人也跟他沟通过,全没用。
转头,戴承弼也主动找过夏郁几次,想从她这边找到一些灵感。
夏郁没好驳他面子,但也没提出什么意见,就和稀泥呗。
围读一周,十几个人帮着完善了剧本,你突然要改,硬改,你是导演,我能说什么呢?
这一幕讲的是两人逃亡过程中,林丹发现在全电影第一幕时候江岚包里的陌生香水,并得知这香水是她们工作室新来的男老师,郑涵送的,为此大闹了一场。
一小时后,同一幕,香水砸了第五瓶,还是没砸出什么灵感火花。
满室生香,财务心痛无以复加:‘这都是真金白银买的高级香水!’
夏郁没慌,她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慌,目前这部电影上映问题不大,她稳稳能达成第一个成就,多五年寿命,能不能得奖,她不想去抱什么希望,毕竟是大荧幕第一部戏。
稳着来呗。
温穗有点慌了,为这部戏,她付出了很多,不只是剧组这边的,还有家庭那边的压力,要是没能上映,或者,没能有一个好的结果,她以后能不能在这一行混,是个问题。
拍摄暂停了。
大伙都在吃午饭,戴承弼没吃,坐在监视器前反复观看。
夏郁温穗四个人凑了一桌,她们三儿吃香喝辣的,七八个菜堆在一块,夏郁一碗清粥,一份蔬菜沙拉,半个玉米,瞅着饭桌上,嘴里有点没味儿。
“穗穗姐,你那份红烧肉能不能分我点?”孟冬瞅半天了。
温穗点头,“行啊,你那份粉蒸排骨也得分我点!”
听得夏郁脑门儿直抽抽,睨了眼两人,一口干掉清粥,叼着半个玉米往沙发瘫过去了。
没一会儿,编剧跟长城影视的负责人过来找了一趟夏郁。
温穗两人吃完凑了过来,
“他们找你干啥?”
“还能有啥,还不是老戴的事情——”
下午,又拍了两段,依旧没过,老戴撂下挑子,出了小旅馆到外面大马路上发脾气去了。
整个剧组的人就那么被撂在原地,你看我我看你,二傻子似的。
“这什么时候是个头?现在剧组经费没剩几个子儿了,别说之后的宣发工作,后期制作,再这么闹下去,撑不到杀青的!”编剧李振坐到夏郁旁边。
长城影视负责人:“夏郁,要不还是你去跟戴导沟通沟通——”
这几个人众人都是有目共睹夏郁的演技,加上两人都知道夏郁能接这一部戏跟程志清又很大关系,要说整个剧组现在,谁能说上一句能让戴承弼入耳的,也就她了。
这两精着呢,给夏郁出主意,指着她过去大骂一顿老戴,撂挑子不干了威胁老戴。
金牌编剧是指着这部电影上映,编剧栏署名能多他一个,电影反响越好,他越得利。
长城影视团队负责人差不多的心思。
要是因为这个戴承弼在这最后的几场戏钻牛角,把这戏弄得跟以前拍的几部似的,云里雾里,那这几个月的努力可就白费了。
接二连三好几次了,几个人只能拉下脸来麻烦她这个后辈。
夏郁原本也是想等老戴自己想清楚,现在看来,要是让他在这么下去,这些人心都要散了。
她想了想,“我去试试,但戴导听不听得进去,我也做不了保证的。”
……
很多年以后,
夏郁还能记得这一幕。
梧桐树下,大马路边,一汉子蹲着抽烟,脚边儿七八个烟蒂——
“怎么出来了?”戴承弼吐了口烟问。
夏郁凑上去一把夺过老戴的烟盒子打火机,给自己点了一根儿,跟着蹲下,“您这不是明知故问。”
“李振他们俩儿让你出来当说客啊。”戴承弼冷哼一声。
夏郁抽了一口,看着灰蒙蒙的天色,一声不吭。
戴承弼大概也会把这一幕牢牢记着,很难忘掉。
看着一缕缕烟雾从夏郁嘴里吐出,当烟雾散开,那双在拍戏时永远都能第一时间把控到角色情绪,演绎出神的眼睛里,经过这一场又一场的打断,留下的仍然只有冷静,坚定。
他吸了吸鼻子。
他自语,“我也知道,到了这个时候,我代表的就不是我戴承弼一个人,是整个《画地为牢》的团队,可是我面前有两条路,一条叫康庄大道,一条是这些年来的坚持——”
夏郁也不是不明白老戴的心思,哪个做导演的不想拍一部属于自己风格的,能够流传数十年还让人津津乐道的经典电影?可横亘在中间的有一个大问题,恰饭。
不是说你戴承弼真吃不起那顿饭了,是你这个饭碗要被砸了。这部电影要还是打水漂,往后你剧本再好,拍的再好,也没人愿意投资了,更没哪个影院愿意担着亏损的责任给你上映,你还拍个屁。
夏郁给只给他说了一句话,“马洛斯需求理论都知道,咱们现在处境一样的,都等于是最底层的,咱们得先解决了饭碗问题,才能想别的。”
两人都沉默了。
好几秒,夏郁掏兜儿拿出手机,拨动程志清的号码,“我跟程志清老师说给你几天时间,也许你能想通,现在时间到了,我说不通你,你也想不通,只能找能说得通你的人了。”
电话拨通,夏郁跟程志清说了两句,把手机递给了戴承弼。
夏郁最后吸了一口,把剩下的半根烟放到戴承弼手里,默默吐出白烟,起身回了旅馆。
剧组的人不知道夏郁跟戴承弼到底谈了什么,只知道,傍晚戴承弼回了片场,跟大家伙宣布,这场因为胡畅饰演的‘郑涵’遗留的一瓶香水,导致林丹江岚新人破裂的争执戏份过了。
编剧李振跟长城影视团队负责人都是狠狠松了一口气。
51、拍摄6
“再检查一次路线监控,人员,有车辆靠近三公里内就要报备!困了的多喝两瓶红牛,要是哪个环节出事了,负责人全权负责!道具组可以提前准备威亚了!”
“各组闲置人员报备,调五个出来当群演,有没有表演经历的,你有?好,你扮演民警,剧务把台词给他说一遍,回头多加一百……回头吃宵夜给他多加个鸡腿!”
经历大半个月,剧组经费告罄,老戴同志已经租不起群演了,干脆就在剧组抓壮丁。
戴承弼看着监视器,不断指挥片场,渴了累了,就灌半罐红牛,再来一根最便宜的华子。
剧组从昨天早上五点到现在,已经连续拍摄二十个小时了。
别说这一天了,这一周基本没有人睡眠时间超过三小时每天的,抱不抱怨的,也没用,辛苦几个月,到这最后两幕,再苦也要咬着牙撑下去!
几分钟后,夏郁从一辆保姆车上下来,这车当然不是戴承弼的,也不是剧组租的,老戴一分钱没花,厚着脸皮找温穗大小姐借的,借的时候还让人给他加满油,不带报销那种。
可以想见,等还给温穗的时候,也不会给她加满油,更别说做什么保养了。
脸皮厚真的可以应有尽有。
夏郁也不知道程志清跟戴承弼怎么说的,反正通话时长十分钟,他在马路外面顿了两个钟,过程有多纠结,啥啥啥的,更不知道也不想知道,结果是大家想要的,就是了。
也许当时老戴不甘心,但人嘛,总要学着往前看的。
当所有人都反对你一个人,那你就该想想,到底是谁的问题了。
看她面色疲倦,戴承弼给她递了一罐红牛,夏郁摇头,晃了晃手里的保温杯。
戴承弼点头,“准备好了?那就陪我等着吧,温穗那场戏不太好过,要拍出最自然的车祸效果,得多拍几次!”
当然不是温穗上,用的替身,相比演员,替身在这一方面更专业。
车祸戏怎么拍呢?一般来说都是通过威亚拉力以及利用分镜借位拍摄,也离不开后期的合成。
半个小时后,这一条总算过了。
那边温穗也画好特效妆了。
浑身很狼狈,听说还被老戴勒令到泥地里先滚了一圈。过来跟两人打了个招呼,“你们先聊,我先去摆好姿势,到地上躺着了。”
她实在困得不行了,觉得躺倒地上打个盹儿都是上天给予的最好恩赐了!
什么大小姐架子,不存在的。
这一幕拍摄的内容是,林丹跟江岚两人逃亡到一座山上,两人因为香水事件矛盾升级,江岚一气之下负气下山,林丹在夜色中挣扎了许久,又找不到江岚,干脆开车下山。
没成想,下山中途,一脸狼狈的江岚从林中窜出来,悲剧就此发生。
“群演都准备好了吗?那谁,对就是你,台词都备好了吗,副导演跟他看他排练一次!要是一会儿NG次数多了,晚点宵夜你的鸡腿就没了!给你们十分钟!”
“场记十分钟后打板!”
孟冬紧张看向夏郁,“用不用补个妆?”
最后一幕戏了,别说孟冬,整个剧组谁不激动紧张——
拍完就能好好睡一觉了!
“补一下伤口的妆容跟血迹就好了,别的不用。”
戴承弼也点点头,这个状态刚刚好,头发、妆容都乱的很自然,
“那,咱们就开始!”
“场记准备打板!”
夏郁已经超过四十个小时没睡觉了,眼睛是硬生生熬红了的,为的就是这一幕的自然。
得到戴承弼通知,那边已经睡着了的温穗被喊了起来,但是这位大小姐半点不娇气,使劲给自己大腿狠狠掐了好几下,弄得正在调整状态的夏郁都忍不住笑了。
夏郁坐到驾驶座上,深吸一口气,差不多了,就跟场记比了个OK的手势。
“准备打板,所有人手机静音,群演就位!各组就位!”
场记走进摄影机前,正式打板,然后快速跑出摄影机位拍摄范围。
“《画地为牢》第XX场,第XX镜,action!”
……
刹车急踩,一道人影撞到了挡风玻璃上,她脑袋也跟方向盘发生了碰撞,耳边“砰”的一声还在回想,夏郁第一时间抬起头,看着不远处躺在地上的人,她眼神一下子空了。
远光灯散光映照下,她微张着嘴,手足无措,等意识到发生何事,她仓徨下车。
当看到那一道熟悉的身影,瞳孔在一瞬间收缩——震惊、茫然无措、窒息空洞,层次分明!
不得不说,这一刻夏郁的眼技和表情都与情境契合了。
她颤抖着蹲下看着半张脸都是血,奄奄一息的江岚,眼睛一下子红透了,她强忍着哽咽,眼神里充满了情愫与慌张,她紧紧握着江岚的手,
“你……不要怕,我现在就打120,你不会有事的!你不会有事的!”她晃着头,颤声道。
说完,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啪嗒啪嗒”滴在江岚的脸上。
她试图掰开江岚的手,去车上拿手机求救,她仿佛已经能够感受到江岚逐渐停止的心跳。
江岚嗡嗡颤抖着嘴巴,就像那个男人死的时候,一模一样……
突然间,握着她的手突然一软,然后从她手里一点点滑落,林丹整个后背都僵住了,悬空的手指无力的动了几下,心头就好像是梗了一块石头,脑袋向后嗡动了一下。
好半晌,她回过神,僵硬而颤抖地伸手,摸着江岚人中,感知到她没有呼吸的一瞬间——
远光灯下,她眼皮微微颤动了几下,断断续续喘着气,恐惧、无助、撕心裂肺一下子涌了上来。
她慌张地想要把江岚抱起来,抱到车上,但刚抱到膝盖弯,整个人就超前坠下去——
“唔……”她痛苦地撕扯着咽喉呜鸣,脖子上的青筋毕露,一次又一次把江岚抱起又坠地,最后只能拖着江岚靠在车轮边,把她抱在怀里,彷徨无助——
前段时间玻璃碎片轧划的伤口刚好,这一下子,又破了一大片。
夏郁原本就减重,这几个月拍摄下来,更是又消瘦了好几斤,一米七一的高个子现在瘦的只剩四十三公斤,这一次次摔下,虽然也有道具组的帮助,但看着这一幕的人,仍忍不住吸气。
感性的工作人员,几乎都都被她这种表演方式打动了。有些人就是有这样的魅力,即便没有后期合成氛围,仍能用惊艳的表演方式感染你,令你产生共情情绪!
好多工作人员都忍不住眼红了,不断眨着眼睛,不敢出声,怕一出声就忍不住哽咽哭出来了。
“不能哭不能哭!”孟冬红着眼,拍了拍自己的脸蛋,让自己从被感染的情绪中走出来,继续用自己斥巨资买的摄像机将这一幕完整的拍摄下来!
这是她跟夏郁沟通,夏郁又跟戴承弼沟通后达到的成果。
这一幕一直拍到天亮,戴承弼没说过,也没说没过,他就是想在这一晚上几条里选一条最符合心意的!
这里有一幕是夏郁抽着一根烟,吞吐回忆过往的一幕,这一幕是由上而下拍摄的,从天空捕捉,就为这一幕,夏郁干进去将近一包烟才达到戴承弼要的效果!
下一幕就是林丹意识到江岚彻底死了,没救了,她终于选择了报警。
而在报警之后,她找到了附近的一个水库清洗了一番自己,最后在早阳到来前回到原地给江岚也擦拭了一遍,最后抱着江岚在车边疲惫睡去,直到被一个民警叫醒。
“醒醒,是你报的警吗?”
林丹嗡嗡睁开眼,麻木地看着对方,“是我,我杀人了——”
52、杀青
“咔!”
所有人都是一僵——不是吧,这都三遍了,还要重来一次!?
戴承弼看着众人霜打茄子的苦脸,平静的脸终究没能压住笑容。
呐喊。
“我宣布,《画地为牢》杀青了!”
下一刻,整个剧组一阵欢呼,
偌大空旷的山野传来了一阵阵像是没教化过的山野猿人的兴奋吼叫。
“偶偶偶——”
十一月二十六号,长达四个多月的拍摄终于顺利结束了。
临时换上民警服的工作人员都要哭了,实实在在感受到了一回主演们的痛苦!
演戏真特娘的太难了!
不过刚才跟夏郁的对手戏,感觉也太特娘的爽了,那是跟场外看完全不一样的体验,从哀伤悲恸到江岚突然凭空消失的茫然失措,一个活生生的林丹就站在了他面前!
‘这就拍完了?’夏郁深吸了一口气,心里有些空唠唠。
有点恍惚自喃,“林丹,最后会如何抉择呢?继续画地为牢,还是选择结束一切?”
她不知缘由一笑,从剧情中抽离出来,拍了拍小帅哥,给他比了个大拇指,然后看了一眼天色,冲着摘掉耳机的戴承弼道,“戴导,一会儿吃宵夜记得给这小哥哥加两根儿鸡腿。”
这个时候温穗也从房车里扑了出来,一把抱住了夏郁,“呜呜呜——郁宝,我跟你说件事,我好像移情别恋了,我脑子里已经没有余君豪学长了,都是你,你得负责!”
夏郁失笑,指了指一旁跟防贼似的瞅着温穗的孟冬,“你问我们家孟孟行不行。”
孟冬比温穗还矮一点,但还是一把抓住了她满是泥土的戏服后脖子,相当不客气道,
“作为郁女友阵地负责人,我很负责也非常遗憾的告诉您,温穗小姐,不会,不行!”
温穗很遗憾的放开了夏郁,非常难过的看着两人,一脸哀伤,“是我没有这个福分!”
孟冬一把拽开温穗,“你过会儿再腻歪,先让我处理一下郁宝的伤口!”
“嘶!”她抽了口凉气,这才想起来,虽然有道具组帮忙,摔得不会很严重,但架不住夏郁摔那么多次啊!到现在,她自己腰还有点酸疼呢!
这时候,早就得到命令的剧务也带着药箱赶过来了,赶紧给夏郁伤口清理消毒包扎。
那边戴承弼出声了,“大家收拾一下,先回市区酒店,好好睡一觉,下午中午吃点清淡的,下午六点半集合,举办杀青宴,请大家吃顿大餐,都给大家加鸡腿!”
“噫噫噫——”全场唏嘘。
温穗鄙夷,“噫!老戴!就你这个吝啬的样子,以后还有团队敢进你的剧组才有鬼嘞!”
戴承弼哼哼翻了几个白眼,“行行行,晚上大家都要到,每人一个大红包!”
“哇哇哇——就等戴导您这句话了!”
“行了,都别贫嘴了,赶紧收拾东西,好好回去睡一觉!”
各个团队的人员都在收拾东西,夏郁跟温穗没啥好收拾的,早就弄到保姆车上了。
虽然是戴承弼厚着脸皮借的保姆车,实际受惠人却是夏郁。
夏郁刚才拍戏的时候不能喝,一拍完,赶紧喝了半罐红牛,
“戴导一会儿让小刘开车,你可别自己开车了,这属于疲劳驾驶。”
那边温穗也是,没拍完整个人无精打采的,困成球了,这一拍完整个人精神抖擞的,附和道,“就四就四,悠着点,要不跟我们一块儿回去,不听话,晚上就该吃你的席了。”
戴承弼不乐意了,“去去去——你这嘴巴几天没刷牙了,这也太臭了!”
孟冬把这一幕拍下,顺带配音,“啊这,震惊了,帝都美术学院校花温穗竟然有口臭!”
温穗一听急了,一个箭步冲上去,就要抢过来销毁虚假证据,“孟孟,我看侬是不想活了。”
看着两人大闹成一团,片场内也是呼啦啦忙成一圈,反倒是戴承弼,显得有些落寞。
夏郁从桌上烟盒抽出一根,点燃吸了一口,悠悠吐出,
“都拍完了,还没想通?”
看他不说话,夏郁把烟递给他,
“想不通就别想了,有这个功夫,你还是想想剩下的经费问题吧。”
两千万经费砸下去,演员片酬,团队工资,设备租赁,日用花销到现在,见底了。
最后这几幕拍摄,要是没猜错,十有八九都是老戴硬着头皮拿信用卡刷出来的。
这一下子可把戴承弼从那惆怅的情绪中狠狠一拽就拽出来了。
那可以说是,头也不晕了,肚子也不饿了,还是愁,不仅发愁,脑袋还疼起来了。
戴承弼接过烟,瞪了夏郁一眼,
“晦气!”
夏郁无所谓笑了笑,从口袋里掏出两张卡,压在桌面上推到戴承弼面前,“一张我跟棠姐的,一百六十五万;一张穗穗的,两百万,总数三百六十五万。”
“事先声名这不是借,是投资,没有别的要求,算总投资里,到时候赚多少按股给我们分钱就成。我剩下内三十五万片酬也不用给我发了,直接加进去,一会儿回去你让你财务那边把合同弄好,明天我们走之前,把合同签了就成!”
他没接,哼笑道,“亲兄弟明算账,你俩儿不错啊。”
夏郁呵了一声,把剩下半罐红牛干掉了,“别拒绝了,你找别的投资商,到时候还指不定要怎么刮你呢,我跟穗穗好歹算自己人不是?”
“不过我要提个需求,我希望我的片酬能够先打到我卡里,你再取用。”
“有什么特殊作用?你需要做什么东西的流水证明?”
“嗯,算是吧。”
戴承弼犹豫了一下,把两张卡收下了,密码肯定是等着签了合同再说的。
“跟我们一块走?”他问。
剧组这边一共开了七八辆车的,肯定要一块回帝都。
“不了,太麻烦,孟冬帮我把票订好了,商务舱,回头给报了啊。”
说着夏郁又笑道,“我这是动车,穗穗那个是飞机,头等舱。”
戴承弼气笑,“你们两个讨债的啊,临杀青了,还要宰我一顿!”
她笑笑,“祝咱们戴导明年拿个最佳导演奖。”
随后站起来,“行了,你们两个别闹了,收拾一下回别墅休息了。”
温穗停下扒拉孟冬,冲夏郁眨眨眼:事情办好了?
夏郁笑着点点头。
上了保姆车两人都没换衣服,这车回头肯定要大清洗一顿的。
回了民宿别墅,夏郁就直接回房间洗澡去了。
洗的时候还有点麻烦,毕竟还有些伤口,那水冲下来真是一阵的火辣。
花洒开着,坐在塑料浴缸里,洗着洗着夏郁还睡着了。
要不是孟冬来提醒,估计要睡到医院去了。
洗完头发用毛巾包起来,没再继续洗澡,擦干了,换上厚厚的睡衣。
十一月底的秦城温度已经很低了,回来之前管家也是把全屋的暖气片打开了。
孟冬帮夏郁头发吹干,又抹上护发精油时间就来到了十一点。
匆忙吃了点清淡的,就抱着元宝蜷缩到床上听小家伙哭诉。
临睡前,夏郁给陶棠发了个短信,就不省人事了。
【顺利杀青,明日回京。】
53、回京
下午六点。
夏郁温穗前后脚醒来。
孟冬这边早就醒了,趁着夏郁还在睡着,陆续整理这几天的报告,晚点好发给陶棠,见到迷迷糊糊的两人,提醒,“半小时后出门。”
夏郁点头,开始收拾自己。
涂涂抹抹,又整理了一下头发,带上鸭舌帽,拿了根皮筋套在手上,换了身白毛衣跟黑大风衣的穿搭,就算搞定了。原本夏郁来这边只带了几套日常,这月天气转冷,不得不斥巨资买了一批衣服。
搭配,都是孟冬给她弄好的,黑毛衣黑风衣灰围巾,都是夏郁要求的朴素风,用夏郁的话说:
黑白灰经典色永远不过时!
那边温穗小公举就不是了,一看就是穿搭小能手,穿着这一块直接把夏郁踩进了泥里。
用孟冬的话说:
也就只有你敢这么任性了,要不是这张脸这双腿,就你这土不拉几的穿法,迟早玩完儿。
孟冬的担心也不是多余的,毕竟夏郁往后不可能只养孟冬一个,还要养个小团队,这都是要恰饭的。演员恰饭除了演戏,还有代言,就她这种审美搭配,能有啥代言找她?
这都暂时是题外话了。
说让睡个饱,可除了几个演员,余下哪些工作人员真能有那么大的心,尤其是自长城影视租借的一整套的拍摄设备,坏了哪个,漏了哪个,有多少工资赔得起!?
睡三四个小时就了不起了。
夏郁几人下楼的时候,都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互相打了个招呼,就到时间了。
因为这几个月确实是很为难剧组人员,经常被戴承弼拉着熬夜通宵的拍。老戴咬牙包了个海滩饭店,“今晚不给我吃回来,明儿谁也甭想跑!”
演员这一块,在剧组的就只剩下夏郁温穗和几个特型演员,刘周两位老演员早在月初就杀青,胡畅也在九月底接到新剧本,已经到新剧组报道。都是小办了一场的。
六点半出发,七点准时到饭店。
什么叫海滩饭店,就是除饭店,那还有一大片的海滩可以玩儿。
这可乐坏了这一群人。
戴承弼这边还心疼钱呢,看着一个两个都猴急猴急的,实在忍不住出口伤人一下,弥补一下幼小心灵及荷包的缺失,哼道,“一群土包子!一看就看吃过饱饭!”
众人才不在意,嘻嘻嘻不搭理他,气的他跟空气撒气。
七点的天色已经有点暗了,但海滩上筑起了一座篝火,远远海风吹来,涛声滚滚,又美又梦幻。
秦城前几天下了一场雪,现在化了,还有些冷,篝火一架,酒一进肚,也就热闹起来了。
到底是野路子凑起来的剧组团队,没那么多可拘谨的。
戴承弼也不是那么拘谨的人,出了片场,谁不知道他好欺负。
他也就简单说了三四五六句,
“大家别假客气,想怎么玩儿怎么玩儿,酒也别一个个上来敬了,也不用你们敬我,是我老戴这几个月麻烦大家伙,让大家伙给我抬桩了,我敬大家伙一杯,希望大家伙都能前程似锦!”
众人举杯,“祝戴导票房大卖,金杯在手,事业长虹!”
一部分年纪稍微大点的,跟着戴承弼在饭店边围成一桌,这都是要喝酒的。
另一部分以夏郁温穗为首的年轻人,都凑到了篝火旁吃喝玩乐起来了。
夏郁先开口了。
“《画地为牢》剧组最后一次聚餐,下次再见就不知道在哪个剧组了,所以我先敬大家一杯,一会儿,大家怎么舒服怎么来!”
起初大伙还有点顾忌,玩不开,可这对社交牛批症的温穗来说算什么呢?
这姑娘一道酒桌上,那就是不得了的人物,逮着一个缩在角落里的小哥哥就发力,“哎哎哎,就是兄弟说你呢,躲那么远做什么,上来咱们划拳,我赢了你喝,你赢了我喝!”
好家伙,那架势,没喝倒过百八十个人都练不出来~
众人也是一顿起哄,“偶偶偶~”
跟年轻人玩了一圈,夏郁提醒温穗照顾一下孟冬,就又回到主桌上。
跟夏郁相处了几个月,长城影视团队的这些人精哪还意识不到,夏郁以后怕是要不得了。
所以也都凑上来要找夏郁敬酒,一个个都很客气,让夏郁用饮料代替酒,一顿我干了你随意。
这跟那些故意要灌酒的不同,夏郁反倒不矫情,都一一回敬了。
她酒量其实真不差,喝不喝取决跟谁喝——没办法任性惯了。
大伙多多少少都有点微醺,等酒醒的差不多了,宴会进行大概到了后半场,戴承弼拉着夏郁跟温穗到了一旁,叫上没有喝酒的财务,拿出了四份合同。
“后期制作,宣发算上你们的投资大概八百万,总投资两千八百万,每股两百八十万,你们各投资两百万,各占零点七股!你们看一下合同!”
半个钟后,确认无误,双方签订合同,就算完事儿了。
温穗拍电影头一回,投资电影也是头一回,还蛮兴奋地,细心把合同收好,嘻嘻傻笑,“咱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了!”
刚签合同的时候,老戴再三让温穗考虑好再签,温穗半点不带犹豫的,大笔一挥就签了。
戴承弼问她,“你就不怕亏了啊。”
人大小姐半点没在意,“首先能不能大卖我不知道,但我确信,不会赔;其次,赔就赔了,这点钱,姑奶奶就当交学费了。”
两百万跟买萝卜白菜似的。
给戴承弼嫉妒的双眼发红。
“剩下的钱咋整?”等温穗又回去‘主持大局’,夏郁问老戴。
“香江宝岛那边有朋友,等剪辑的成片出来,一人谈一百万不成问题。”
夏郁者才想起来,想要参与香江跟宝岛的两大电影节,需要投资跟团队有一部分人属于两地阵容,据戴承弼道,除了长城影视,还要挂靠道两地另外两个制片公司才算成事。
戴承弼做这一行比夏郁年头多了不少,经验自然不缺。
得知戴承弼的安排,夏郁也是很放心了,“那就辛苦戴导了!”
眼看夏郁还有一句话,老戴赶忙伸手打断,“别说请我吃饭,说了多少遍了,你真请过吗!?”
你有良心吗!?
夏郁抬头装傻,看着篝火旁起哄的重任,还有那似狼嚎的歌声,“雨一直下,气氛不够融洽~”
会心一笑。
不过有一点,其实两人都心知肚明,金鸡没什么机会,所以老戴把盘基本压在了香江宝岛那边,当然了,国外各大电影节他也想试试,毕竟那才是他的主舞台。
“你呢,回京之后有什么打算?需要我帮忙?还是沉淀一点时间?要不跟着我一起参与一下后期制作?”
几个月的合作,戴承弼跟夏郁算很默契了。
夏郁这边以为是程志清的关系,却不知道还有陶棠另外的关系影响。
在老戴看来,陶棠手下的艺人,怎么都算自己人啊。
夏郁拿起饮料,碰了一下戴承弼的杯子,道,“谢谢戴导,棠姐帮我接洽了一部新电影,我也是下午起床才收到的,具体怎么样还不清楚,等回京了再看。”
又调侃,“要是没选上,到时候怕是要麻烦戴导照应了,不过跟着后期制作,戴导工资可得正常给我开。”
一听钱,戴承弼满脸抗拒,“那还是算了,希望你能选上!我诚心的!”
然后又哼道,“我说怪不得前段时间你们家陶美人私信问我,你的一些拍摄片段,她能不能用一下,感情是拿去当敲门砖,帮你筹谋新剧本了。”
杀青宴一直持续到了半夜三点才结束,这后半夜温穗把夏郁折腾够呛,非要拉着她跟孟冬一块到海边拍照,拍着拍着,头顶的鸭舌帽差点吹跑了。
戴承弼早就预约好代驾。
一群人最后喝了一杯,大多都没忍住,哭着离场了。
这几个月虽然很辛苦,但这个剧组他们过得也是很舒坦,相处融洽,往后可能很难碰到这样的剧组了。
回到别墅后。
温穗也是窝在夏郁房间逗着高冷男一号,一直到五六点三人才迷迷糊糊睡过去了。
清晨九点,三人依依惜别。
“有空来帝都!”
“有空来魔都!”
三人一起拥抱了一下,最后温穗拼着被高冷男一号抓花脸的风险,狠狠亲了一口,志得意满地离去,气的男一号,原地几哇乱叫嗷嗷嗷的。
凶狠的眼神夏郁秒懂:被偷家了,下次再碰上,看劳资不挠花你!
前头温穗一走,戴承弼也开车送夏郁两人去车站。
临行前,戴承弼道,“现场收音情况还行,但不保证后期有纰漏出现,也许需要你配合,时间还没定,到时候会提前一周通知你。”
夏郁点头,“你回头把行程单发给棠姐就好了。”
下午十二时四十三分。
动车到站提示音响起——
54、新戏
拍完戏,
回到帝都,
时间来到十一月二十七号,四舍五入就是十二月。
得到夏郁确切返京时间,陶棠开着小奇瑞早早在动车站外候着。
孟冬一眼就把陶棠认出来了。
晃着软乎乎的小手,
“棠姐!在这!”
“欢迎回家!”
张开着双臂把两人揽进怀里,脸上是陶棠式的大女主笑容。
哪怕夏郁带着口罩,陶棠还是一眼就看出了夏郁的状态,“你瘦了。”
虽然还不到面黄肌瘦的程度,但整个人看着就营养不良,像是有那个大病似的,瘦不拉几的,估计帝都一阵大风都更给她刮翻了。
两人行李堆满后备箱,元宝也被陶棠接过去,放在副驾驶上,“哎,我们家小祖宗怎么也瘦了。”
确实相比离开帝都前瘦了一大圈,那圆滚滚的大脸没了。
那可真是闻者伤心听者流泪。
一听到吃的,过了几个月艰苦生活的小家伙对陶棠的亲近那几乎是跨越式的,要不是碍于猫笼拦着,它恨不得要窝在她怀里嘤嘤嘤了。
一个小时后,几人回到熟悉的小院,枣树的叶子全落了。
夏郁也懒得整理行李,放回屋里,就坐到院里的藤椅上,倚着。
孟冬知道夏郁不喜别人动她房间里的摆设习惯,没碰她行李,屁颠屁颠回了自己小窝,拾掇自己的东西。
“这几个月没少遭罪把,这回回来给你们好好补一补。”
“还行,总算顺利拍完了。”
其实陶棠也瘦了,黑眼圈蛮重,精神面貌低了好几次档次。
想到两年前自己的状态,再想,陶棠的性格也真的变了很多,以前是很强势的,像是钢筋棍凝土捏成的铁人,没有什么事能难倒她,
这一路上明显沉默了很多,自己也显然不是能够经常跟她沟通交流的人选。
夏郁看着陶棠,提议,“姐,要不咱找个时间,去看看心理医生?”
“看什么心理医生……”
陶棠坐在一边泡着茶,下意识抬头,恰好跟夏郁双目对上,扯了扯嘴角,“就是没休息好,工作压力有点大……嗯,再说吧!”
“现在人工作压力大,看个心理医生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看她暂时不想聊这个话题,夏郁问到了新剧本上,“新剧什么类型?”
陶棠明显松了口气,给她倒了一杯茶,笑问,“怎么,这屁股还没做热呢,这又闲不住了?”
“想进阶工作狂人?”
给元宝递过去一块肉干,看着小家伙眯着眼睛吃的哼哧哼哧的,摊手,“这不是没办法,五十万片酬都没焐热,转头就又出去了,不工作咱们喝西北风啊,再说了,您这几个月忙前忙后的跑,我再不努力点,赶紧红起来,您还不得累趴下了。”
夏郁对茶兴趣不大,也不懂,吹了吹,呷了一口,“倒是挺香的。”
陶棠回屋把文件拿出来。
摊在石桌上,
“战争片,剧情向,讲的是金陵大屠杀时期,十三个侠肝义胆的风尘女子,为了保护希望火种,于灾难中升华,十三个平日里被视为下贱的女子,在侵略者丧失人性的屠刀前,身披唱诗袍,怀揣利器,代替教堂里的女学生参加霓虹人的圣诞庆祝会,去赴一场悲壮的死亡之约的故事。”
“金陵十三钗?”
陶棠惊讶了,“你看过?”
夏郁点头,“那段时间太无趣了,找了很多书消遣,其中有就有这一本。”
提到“那段时间”夏郁无所谓,陶棠面色却有点古怪,掩饰笑道,
“你看过原著就更好理解了,这部戏已经筹备两年了,为了这部戏,导演特意在两年前就去金陵挑选了三十多个学生培训金陵方言,两年前我给那位导演推荐过你,当时都准备让你去试镜,但很遗憾出了意外,我原本已经不抱希望,但前段时间又碰上了。”
她眼里的哀伤一闪而逝。
“我跟那位导演说了你的情况,他最终同意,给咱们三个月的时间,三个月后,你金陵方言要达到不次于他挑选的那一批学生中的最优者,就给咱们个次试镜的机会。”
“如果试镜成功,还要进行为期十个月的进阶培训,加上拍摄时间,预估在后年四五月份杀青,整整十八个月的时间,到现在,你还愿意接这部戏吗?”
“原来两年前棠姐就已经准备好让我沉淀了?”她笑。
夏郁看着陶棠郑重视之的眼神,“我能问一下是哪位导演吗?”
陶棠:“庄和,庄导。”
一下子,夏郁背脊都不由自主挺起来了。
哪怕她极其信任陶棠,还是忍不住翻开了文件,当看到导演栏确实标注“庄和”,她哑然了。
这位庄导跟程志清一个经纪公司的,但更加超然物外,不是程志清几句话能左右的,连他想合作都要看有没有合适的角色,尽力争取,别说给夏郁推荐了。
况且两年前的夏郁,跟程志清可是半毛钱关系都没有的。
所以她疑惑了,“咱们跟这位庄大导演有亲戚关系?”
夏郁只是随口一问,没想到陶棠真点头了,她道,“庄导二十年前任职华夏戏剧学院副院长,我哥哥是他最后一届教导的学生,这次,真的是拉下脸皮找的关系,所以——你不单单是不能给我丢脸的问题,还得把脸面给我挣回来!”
语气郑重!
这一下子弄得夏郁压力也是倍增,陶棠都说的这么明白了。
她还权衡什么呢?
“好,我接了。”
不说《画地为牢》杀青,她急需一部新戏接档的问题。
华夏三大导演之一庄和,这样的机会夏郁怎么会,怎么舍得错过?
庄和、徐蔚、季禺昌——
影视圈三座大山。
这位顶级大导演已经数年不出山了,要不是《金陵十三钗》选角苛刻,要求新人或者年轻演员,她压根连试镜的机会都没有。
“你看过原著,应该知道其中有不少露骨的片段,赵玉墨这个角色,跟《民国烟雨》里秦素人设是完全相反的,甚至跟林丹这个角色都不一样。说得不好听一点,她除了清高傲慢,还带着一丝风尘媚俗。哪怕原著最后,她的慷慨就义为她洗白,仍然抹不去她风尘痕迹。这对你这个就谈过一次恋爱还无疾而终的小年轻,想演出那种风情万种的感觉,不容易!”
夏郁翻着那张百来字的剧本片段,不是很在意这个问题,“一码事归一码事,演戏是演戏,自身感情是自身。”
陶棠笑了,“成,那就定了,时间我已经约好了,明年二月二十八号,老师我也给你请好了,休息一天,后天开始上课。”
夏郁给陶棠倒了杯茶,哑然失笑,“棠姐您这不是已经给我安排好了,还这好一通问我。”
陶棠喝着茶,挑眉笑看她,“这不还是得给你个面子,不然显得我专制独裁了,怎么,觉得姐多事了,行,那我就给你推了呗——”
夏郁,“哎,别介别介,我的好姐姐,我错了,您喝茶消个气儿哎。”
陶棠呷了一口茶,她从没想过要压着夏郁拍什么戏,只是了解夏郁,这一部戏对她而言,是一个新的挑战,加上改编的剧本,她对赵玉墨这个角色,只会更心动。
“嗤——”
早收拾好东西的孟冬坐在另一个藤椅上,整理陶棠给她发的夏郁行程单,听两人对话,没忍住笑了。
夏郁不乐意了。
“笑屁!赶紧把东西整理好,去伺候小祖宗,回头跟我一块上课,多个技能,多条出路!”
多么义正言辞,你有反驳的角度吗?啥叫乐极生悲啊,这就是!
孟冬哭了。
呜呜呜听说金陵话可难学了!
————题外话————
【我原想写个民国或者谍战本,动笔几次写了两个,因为有些东西不能涉及,就都显得很小家子气,没得感觉,后面会再改改挑一个放到学习课程里(•̤̀ᵕ•̤́๑)ᵒᵏᵎᵎᵎᵎ
就选了《金陵金陵》跟《金陵十三钗》琢磨,最后选了群像大女主剧,(还不确定是小说版,还是电影版,正在复看)(⑉••⑉)♡
不知道会被会被喷很惨,因为网上争议还蛮大的。
另外:作者只是个码字工,没那么多才华去原创剧本,多少都会有点影视的影子,这边先给大家道个歉,望谅解~后面还会有越来越多的原创本,或者改编本,勿喷,轻喷AO~】
9.22
55、日常
处理完元宝的吃喝拉撒,陶棠订的午餐也到了。
边吃午饭,夏郁陶棠又谈到工作的问题,关于《人均绝色》。
“《人均绝色》已经送审了,一个月内就会出结果,迟导那边跟我约了两次你的行程,等确定播出时间,想让你跟着一块去几个综艺节目露脸,一起做宣传,我都帮你回绝了。”
目前虽然说全网抵制夏郁的呼声已经很少了,但在作品积累到一定程度以前,最好还是专注在作品上,这些增加热度出圈的综艺,反倒容易引起舆论反扑——尤其有几个平台的综艺故意恶意剪辑,博取流量,就夏郁现状,去了就是砧板上的鱼肉。
夏郁的行程除去程志清邀请那次,其余的都是通过陶棠这边点头,他们才转而找到夏郁。
不论迟冲还是戴承弼都看得很明白,两人的相处模式也很明确,工作方面陶棠为主都是不变的。
夏郁点头,“我知道了。”
迟冲既然没在这边找她,那也就是说这是卫静城工作室团队的一个决策,想来他也是觉得没必要,不然跟陶棠沟通无果后,肯定也会从她这边旁敲侧击一下。
饭后,三人在客厅里蹭地暖,夏郁把戴承弼那边的事也说了。
合同虽然签的是她的名,但实际上钱基本都是属于陶棠的。
所以把合同拿出来给陶棠保管,在她看来是合情合理的。
夏郁对钱不执著,对欠债执着,一想到欠那么多钱,浑身不得劲,能还一分是一分。
“你这段时间有没有跟叔叔阿姨沟通?”陶棠在办公桌前坐的板正,一边在写计划案,一边忙回头问夏郁。
“一周一个电话吧,没敢视频,怕挨骂。”夏郁没抬头,在复看《金陵十三钗》原著,就她这种情况给郁蘅看到,她妈那个性子又得哭了。
以前郁蘅女士不爱管她们姐弟,她出事后,就恨不得栓裤腰带上。
《画地为牢》的拍摄内容夏郁跟父母沟通了几次,再三确认只露肩,重点戏份都是替身帮忙,他们好歹不那么抗拒,但也没完全接受。
两人思想比较保守,壶梁又是小地方,亲戚朋友一大堆。还不知道身边的人到时候看了,会怎么传呢。
谈起来不舒服是肯定的,老夏同志是骂骂咧咧不乐意,“像什么话?”
但都被夏郁她妈挡下了。
没办法,
谁让老夏同志是个妻管严呢。
孟冬也时不时蹦一句,然后三人又各忙各的。
等看得眼睛有点酸了,夏郁喝了杯茶,突然想起一件事,
“老戴那边说是有可能需要后期配音,我想应该没问题,但还是跟你说一声。后期出片大概在一月中旬,我打算等成片出来,看一次,就回壶梁,待到二月底再回来。”
戴承弼那种性子,要是现场收音不理想,肯定不会给过,说一声,也就是避免出现纰漏、穿帮。
现场收音效果自然是比后期配音要好,但花销也更大,这也是剧组经费险些支撑不到杀青的原因之一。
戴承弼对各种拍摄效果都是吹毛求疵,花钱如流水。
“成,你出来快一年了,不回去待一段时间叔叔阿姨也不放心。”
陶棠拿起烟盒想点一根烟,捏捏手又放了下去,拿起夏郁从秦城带回来的纸皮核桃,掰了一颗,
“到时候跟方言老师打个商量,看看能不能线上上课。”
孟冬跟元宝一个抱着零食另一个也抱着零食,听到两人对话,她眼睛闪了闪。
三人就各忙各的,转眼就到了六点,夏郁刚伸了个懒腰,陶棠一份文件就丢过来了。
“作息清单,一个半月的。”
夏郁没看,那边孟冬反手拿过来,一看,嘴巴就替夏郁瘪起来了。
形体训练课程、金陵方言课程、琵琶课程、营养饮食表——
这还是夏郁自身还具备极强的英文交流水平,不然还要再多报一门课。
大概十几分钟,夏郁忙完手头的事情,看了一眼,直接起身。
边收拾东西了,边跟两人道,“还愣着干啥,收拾收拾准备出门!”
把孟冬的看得一愣,“?”
夏郁扬起下巴,挑眉,“姐姐请你吃饭!”
“去秦城前说了回来要陪我把老帝都的大街小巷吃个遍,怎么忘了?”
孟冬看了看陶棠,以为她没看清楚行程清单,递给她,“可这行程单——”
夏郁直接把行程清单压在桌上,瞥了眼陶棠,
“行程单上写的日期是二十八号,今天二十七,是吧棠姐?”
一把拎起在她桌角睡得迷迷瞪瞪的小祖宗,准备把它关进笼子里。
刚好生理期结束了。
可以敞开了吃。
孟冬眼睛一亮,看向陶棠——接下来几个月甚至一年半的时间,夏郁恐怕是跟那些好吃好喝没啥缘分了,想到夏郁的吃货属性,呜呜呜她可心疼死她家郁宝了。
回想之前在西北影视基地那一周,两人可是把周围好吃的都吃了个遍,那种幸福的日子,估计是一去不复返了,谁让夏郁是易胖体质呢!
“是是是——”
陶棠宠溺地笑了,“行了,都赶紧收拾收拾,把该吃的都吃了,吃完这一顿,就得忌口了。”
夏郁伸手,孟冬跟她默契击掌,
“芜湖~”
……
二十八号,六点。
一大早陶棠就把夏郁拎起来了,难得的一个懒觉的机会都抓不住。
没起床前,夏郁赖在床上了跟八爪鱼似的——冬天正适合赖床,起床什么的,那真是要了老命了!
起床后就认命了。
先是陪着陶棠打了一套八卦掌,吃过早餐就带着两人出门了。
元宝这边只要一天能够见一面夏郁,就不会闹,之前是夏郁离开超过二十四小时,用夏郁的理解——这小家伙触发警报装置了。
第一站是学习金陵方言,为了能够赶上进度,陶棠给夏郁安排了每天八个小时的时间学习。
从陶夏小院到那位方言老师的工作室需要四十五分钟左右的时间。
趁着这个功夫,夏郁还从网上看了一些视频,恶补了一下。
一小时后。
“谢葳蕤考研工作室……我们到了!”孟冬指着楼道尽头笑道。
这家工作室开在一个商住两用的小区里,接待的都是熟人,名气不小。
找到这几人还是花了一番功夫。
门微微掩着,孟冬按了门铃,没一会儿,一看着五十来岁,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中年女性开门。
夏郁微微鞠了一下头,“您好,请问是谢葳蕤工作室的谢老师吗?”
见到三人,她优雅微笑,看向陶棠,“是,你是夏郁吧,你们好,别站着了,先进来把。”
几人喝着茶,陶棠给两人介绍。
“谢老师是地道的金陵人,退休前在帝都大学执教汉语语言文学,退休后没回金陵,在这边开了个工作室,我也是托了关系,求了好些天,知道咱们这边工作需要,时间又很赶,谢老师才推了一些课程。”
两人握了握手,相互介绍完,方言老师这边就开始上课了。
她先是从金陵话的历史入手,一点点给几人普及金陵话……
中间会插入一些有趣的教学点,比如金陵话特点,“声音要高,语气要凶”,等等。
56、课程(求个首订嗷~)
【粗稿未改】夏郁回京之后,几乎就是马不停蹄进行学习大业了。
上午去谢葳蕤工作室学习金陵话,八个小时后的下午又要跑两大环线到另一个工作室学习琵琶,晚上七点还得到陶棠熟人的私人舞蹈工作室进行形体恢复训练,四个小时。
这都不算什么,最惨无人道的还是营养食谱,增重食谱,高蛋白,蔬菜——
这意味着,快乐肥宅水不能碰了,奶茶不能喝了,火锅也不能吃了。
健康增肌,跟增肥是不一样的。
二十七号那一晚的大吃特吃就是夏郁最后的倔强了。
吃完了,该干嘛干嘛。
孟冬对夏郁的意志力,早在《画地为牢》剧组的几个月就有极其清晰的认知了。
现在夏郁对她而言不再只是路人偶像,还多了几个身份——
老板,朋友。
所以,心疼也心疼过了,更多的还是开心庆幸,没有哪个三观正的饭圈女孩不希望自己的偶像能够在某一条道努力前行,也没有哪个员工不希望自己跟的是个有前途的老板!
“我就在外边等着,你好了给我电话。”孟冬接过夏郁的背包,去了公共区域。
除了前面一周带着熟悉地方,剩下的一个多月接送夏郁上下课的人就换成了孟冬。
陶棠的小奇瑞成了孟冬的座驾,
她倒是没换新车,用她的话说,骑骑共享单车跟挤挤地铁也没什么。
形体训练只是一个统称,陶棠在清单上的一个概念词,具体陶棠给夏郁报了一个舞蹈班,学习古典舞,一个是帮助她恢复体态,另一个则是帮助夏郁更进一步接近人物了。
二月底的试镜,虽说主要是金陵方言试镜,可别忘了还有一场演技的试镜,这也是为什么陶棠还多报了一个乐器班的原因。
试镜的片段不是原著,而是改变成剧本的一幕,与此同时,陶璋还发给陶棠一份‘琵琶曲’,让她到时候根据剧本,演绎一场!
陶棠原话——
“庄导虽然是给了我哥一个面子,给我们一个试镜的机会,但绝对不会因为我哥曾是他的得意学生而再破例,降低试镜难度。甚至因为你是半路进组的缘故,因为你的演艺经历而提高难度。”
《金陵十三钗》中的赵玉墨是个秦淮出身的风尘女子。
取用原著中的断句话描述她——于是孟书娟就看见了这个让她终身难忘的背影。这是个被当做连来保养的背影,也有着脸的表情和功用。接下去和这个女人相处的时间里,书娟进一步发现,不仅是她的背;她身上无一闲处,处处都会笑,会怨,会一套微妙的哑语。
这可不是小荧幕,有一定基础,有演技就可以弥补,这是需要牢牢刻在骨子里的记忆。
由此可见,在形体方面,夏郁要做多大的努力,才能达到这一步,
夏郁当然不会说没这个必要,这种话。哪怕戴承弼已经把片酬打进她卡里,里面的五十多万已经换算成了文艺积分,她完全可以通过课程去学习。
不论是语言也好,乐器也好,甚至是舞蹈,她都有把握一搏。
但她同意了。
一个是需要世人眼见为实的合理性,另一个是无法辜负陶棠费心心思的良苦用心。
“宋老师。”
教古典舞的是个三十五六岁的身段曼妙的女老师。
说是三十五六,实际年龄,起码要大个五六岁,不算很美,但气质这一块,夏郁目前所见,也就禾沁能够跟她相提并论,帝都舞蹈学院毕业,在古典舞这个领域她被誉为华夏十大舞蹈家之一。
华夏古典舞十大舞蹈家之一,宋惜本身就是公众人物,手下有一个舞蹈团要教导。但跟陶棠好歹是多年的闺中密友,陶棠都求上门来了,她实在没办法拒绝了。
不然别说是夏郁,就是成韫来了,都不一定能让她卖个面子。
她起初对夏郁要求不高,因为到了夏郁这个年纪,别说天赋怎么样,一个21岁的成年人身体素质就很难跟上来,古典舞对于身体素质的要求可不低,特别是对肩腰腿髋的韧性要求极高。
更别说她据说因为上一部戏的缘故,她身体亏得很。
她也是碍于情面接了,好在陶棠也不指望她拿奖。
两人心照不宣。
华夏古典舞又被称之为“戏曲舞蹈”,不是你会摆几个动作姿势就叫古典舞了。
它是一个长期的基训和身韵、舞感的糅合而成的东西——基训是舞者身体柔韧性、力量、技术技巧动作的具备与掌握,给予基础的、全面而系统的训练;身韵指的是内在的韵律,是呼吸带出的提沉冲靠旁移,内在的八字画圆动律,以一种连绵不断的气韵与动作的结合。
至于风格上的东西以及内在的精神修养,是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进行水磨工夫的。
只是宋惜也是没有想到,夏郁时真的能吃苦,十岁左右身体还算柔韧的小孩都未必能在一周内完成的动作,四肢拉伸,腰部,肩部……她一个毫无基础的成年人硬是咬牙做到了。
如今一个半月下来,竟然已经是像模像样了。
虽然在她看来,还是跟小孩子玩闹一般,但对比学生们,却可以用一日千里来形容。
夏郁的基训或许有很大的欠缺,但在身韵和舞感这一块,极其出色,旁的学生,没个三五年的打磨,到不了她这种效果!
或许跟她的表演经历有关——
什么叫天分,夏郁这种就叫天分,老天爷赏饭吃!
如果不是知道夏郁志不在此,而且她也错过了最佳的年龄,以她的这种状态,转修古典舞,卯足劲去练,也许还有机会达到她今天的成就,但也就止步于此了。
“可惜了,要是早个哪怕三五年,一切都将不一样了。”
以至于在第一个月后,她抬高了对于夏郁的要求,从原本的三个小时延长到四个小时。
她要求达到的效果,可不是微博上那些随便跳跳博取眼光的古典舞视频,徒有虚表的效果。
“课程开始,先进行基训动作……”
四十分钟基训动作结束,夏郁稍微调整了一番呼吸,放松了一下手脚,旋即就到了身韵动律练习,身韵讲究一个‘起于心、发于腰、行于体’。
———题外话———
上架第一天
感谢大家支持嗷~
下个月开始双更
努力攒稿ing~
57、成片
【粗稿未改】
“……上左腿,手背相对,身体前倾,旋转双手到手心,身体直立,双手往下,身子前倾,双手打开归位。”夏郁心中默念,一组又一组基础的身韵动作舞出。
汗水已经浸透她的练功服,由于不时有在地上翻滚、半空跳跃的舞蹈动作,夏郁脚下的地胶地板一大片都是汗渍。
这类动作做一两组并不会觉得辛苦,但长时间下来也很考验舞者的体力、耐力,夏郁每隔一大段时间还是会休息一两分钟又继续。这种长时间的练习,已经保持了整整一个半月了。
更别说夏郁早上,还都有别的课。
宋惜看着夏郁,不时就会摇头,“不怕碰着老天爷赏饭的,就怕老天爷赏饭的,比你还努力,还拼了命在刻苦。看来等这小丫头的电影上映,我还真得去看看了。”
直到十一点宋惜提醒,夏郁打完最后一轮才停下了动作,原地站着等着呼吸平复,浑身的血液流速恢复正常,才慢慢向着浴室走去。
等洗完澡出来,舞蹈练习室已经打扫干净,宋惜的学生们也早都下课回去,正跟孟冬聊天。
夏郁走过去,“今天也辛苦宋老师了。”
宋惜笑的很温柔,“当初约了两百四十个课时,现在已经超了五个,价格翻倍,这个钱回头你叫陶棠补给我啊~”
……
【古典舞基础课程第一阶段结束,B,优良。】
六点,伴随着生物钟到来,夏郁睁开眼,结束了一段课程。
相比于剧情课程,这种日常课程在精神上要轻松很多,但被关在一个密闭的舞蹈教室,多少也有点沉闷,只她乐在其中。
这时候陶棠跟孟冬也醒了,微暗的天色里,小院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
今天的帝都一如往年,一月中了,也没下一场大雪。
她先是清理了元宝小祖宗的生活垃圾,给小祖宗把丰富的早餐奉上。
丰盛到什么程度呢,连她看了都有点馋,唉,人不如猫系列。
趁着厕所还没人,夏郁脚一蹬率先霸占了厕所马桶,思考人生十分钟,舒舒服服解决了人生大事,在陶棠孟冬两个急的来回跺脚的时候,拿了牙刷牙膏往院子里走。
近起点,夏郁前往谢葳蕤工作室的半路,低调沉寂一个多月的戴承弼给她发了条微信——
【第一版已经剪辑完成,你找个时间过来审审?】
夏郁反手秒回。
【成,时间晚点给你回复。】
……
前两天戴承弼先给陶棠发了行程单,回去两人就商量好了。
跟戴承弼约好时间。又提前一天跟葳蕤工作室的谢老师请了个上午假,看片日子就定下来了。
一月十九号,晴,这几天几乎是帝都这一年最冷的几天了。
又是一个六点,耳边【金陵方言课程第二阶段结束,B,优良】传来,夏郁睁开了眼。
这个时节太阳还在南回归线流连忘返,帝都的早晨,天也还被雾霾和灰蒙笼罩,也就微微亮,略一挣扎,夏郁也是顺势起身,黑不溜秋的小祖宗还鼾是鼾嗝是嗝的睡着。
“喂喂喂——起来了,起来了。”
被夏郁一戳脸蛋,小家伙不乐意地翻了个身,打算继续睡。
这夏郁能给它惯着?
一把捏住了小家伙鼻子,没一会儿小家伙就气得抱住她手,双腿死命的蹬腿,边蹬边呜呜呜的闹。
夏郁毫不留情把它揣到了兜里,人嘛,起床第一件事当然还是蹲个马桶。刷牙的档口把下家伙丢到了洗手台上,小家伙顿时被冷冰冰的洗手台嗞醒了。
杂物间跟东厢都很快亮起了灯,孟冬是赶紧跑一杯咖啡提升,陶棠则赶紧来一根烟——
“早——”夏郁含糊不清地操着一口金陵话跟两人打了招呼,两人是见怪不怪了。
因为只请了一个早上的假,
下午还有两个小时的方言课,三人也是麻溜收拾东西,赶在六点半点出了陶夏小院。
帝都的早晨堵车那是不用说了。
帝都一景。
哪怕是孟冬也,在这短短一个月时间里习惯了这种佛系堵车的日子。
大概七点十五,孟冬照着导航到了戴承弼给的地址到了剪辑所在地。
长城影视办公大楼,影视圈三大巨头之一,比卫静城工作室可有牌面得多了。
程志清确实很有牌面,不但连影视团队,就连剪辑工作室都跟长城影视后期制作负责人打了招呼,租了一个给戴承弼,配了几个出色的剪辑师,当然钱这一方面,没得商量。
跟前台报备确认后,接待人员这季节给送到了剪辑室所在楼层。
门还关着,要不是知道戴承弼的性子,估计还得以为人没来呢。
给戴承弼打了个电话,他这才开了剪辑大厅的门迎出来,蓬头垢面的,要不是那双眼睛锃亮锃亮,还以为他脑子出问题了,不过看样子,起码得有两三天没洗澡了。
“来了?”
“没吃早餐吧?”夏郁把打包好的早餐递给老戴。
“唉,还是我们郁宝懂事!”说着给三人带进了剪辑大厅。
陶棠一见到戴承弼就变得相当沉默,客气的打了个招呼,就任由夏郁发挥了。
长城影视不但只是个经纪公司,还涉及影视制作,手底下的剪辑室不止一两个。不然就算程志清出面,也没那么顺利,人自己公司出品的影视剧,电影也需要地方剪辑。
戴承弼带几人稍微参观了一下,剪辑室里几个剪辑师估计也是刚停下来,毕竟正主不在,他们也没办法剪辑,都坐在一边喝着咖啡提神,要不是夏郁的到来,还得继续干。
老戴顺势把早餐送了过去,“夏郁给大家伙带的早餐,熬了一晚上大家伙都辛苦了,今天上午工作就忙到这,大家吃完早餐就先去休息!”
换成之前他们肯定会惊讶一下的,但是剪辑过这部电影之后,再见到夏郁,几个剪辑师感觉都完全不一样了,不是针对那几幕重要镜头,而是对夏郁的演技,有了新的认知。
都带着好奇的目光跟夏郁打了个招呼,
戴承弼转头带着三人进了放映室,调整片子的过程,谈到了之前杀青宴上,没谈完的问题。
他道,“第一版按照我的要求全部剪辑完成了,但根据老吕的意思,近来龙场政策收紧,想要过审,还要减掉一部分!”
可能是经过几天的沉淀,早就接受了事实。戴承弼说这段话的时候,虽然还是忍不住冷笑,但好歹情绪上是比较平静的。
“减掉几分钟?”夏郁倒是早就料到了。
戴承弼好不容易压下的怒气,又有点被挑起来的模样,悻悻干掉手里的豆浆,“还不知道,但重头戏的替身部分得全部剪掉!这不熬了个通宵,还没弄完,换成以前,老子打死也不会妥协!”
夏郁笑了,“程志清老师会一巴掌把你打死,那我们这段时间的努力不白费了,况且了,你戴大导演主攻的战场可不是国内,全版无删减的,咱们还有其他电影节可以申请。”
重点是,如果不通过龙标就私自申请国外的电影节,有之前的几次把柄,戴承弼这一次被禁拍肯定是罪加一等,就不是简单的两三年了,可能会拉长至五到八年。
那他估计就很难混下去了。
除非你铁了心不拍了。
要不是这样,他也不会这块沉下怒气了,边叼着油条,边给三人点开放映器,“行,你们先看!”
58、审片
【粗稿未改】“得噔噔~”片尾的音乐响起。
饶是孟冬全程跟组,基本没有漏过每一幕的拍摄,可是当整整一百二十八分钟的影片结束,她仍然有种深深的震撼感,而且有整整几分钟的压抑沉默。
前面几十分钟的铺垫,令人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知道整个影片想表达什么,直到江岚母亲出场一点点把旧事扯出,原本空洞压抑的剧情顿时得到了填充得到了释放。
从一开始讲述的同性、犯罪、婚姻出轨到揭示主旨童年创伤、精神遗传、自我救赎,整部电影从一点俗,到大俗,最终升华,引人深思!
演员演技方面更不用说了。
不提夏郁几个实力演员,就连温穗饰演的江岚,孟冬都会觉得演绎的相当真实,不说所有场面,绝大部分的场面都看不出一点新人的感觉,可圈可点!
尤其是NG了三天的,跟实力派演员周和业的对戏,有来有往,惊恐和怨恨都表现到位。
至于那几分钟的重头戏,一开始看的时候,的确让人忍不住脸红心跳,尤其是夏郁那双泛着浓郁情愫的双眸,还有两人纠缠时耳际厮磨的声音——
可随剧情的发展,发现结果这几场所谓的重头戏,竟然也只是另一场的悲剧的引申……
多余的评判,孟冬说不出来,也不好说,她没办法全完客观地说啊。
毕竟原本在她眼里已经十全七八美的夏郁,在她看完了这部电影后,已经是十全九美了,别指望她能挑出什么瑕疵了。
她现在能做的就是尽量克制住自己,为啥?
……怕自己往夏郁身上扑!
而且除了陶棠外,她突然又觉得夏郁跟温穗好好嗑!
她也终于能够明白,杀青那天为什么温穗明知道夏郁受伤了,还是没忍住扑上去!
是她她也忍不住啊,夏郁在这部电影里的表现,攻气十足嗷!
戴承弼已经睡着了,趴在桌子上,口水流了一小滩,要不是拘于戴承弼的威势,和所谓肖像权,孟冬真相拍几张发到群里,让集美们开心开心。
陶棠看完也是沉默了。
她起初对于那几场重头戏是有意见的,觉得现在的政策不错,删了正好。
可当她看完才发现,如果删了,或许对于一些追求形而上的艺术人士,会是一种损失。
长城影视给安排的剪辑师很不错,戴承弼掌控的也很到位,其中的配乐更是贴切,到这里,其实不管删减还是不删减,陶棠看完之后,都觉得无所谓了,很放心。
而最为重要的是,相比与之前不论是孟冬也好发的部分拍摄视频也好,戴承弼发的几段夏郁的精彩演绎也好,整部电影看来下,她确实对夏郁拿下庄和更有信心了。
经过一个多月各类课程,夏郁早就从林丹这个人物当中抽离出来了。
所以再见到,即便还能回忆很多,却也大多似前尘过往,有过爱过悲过痛过……最终也放过了。
“拍的不错。”陶棠拍了拍夏郁的脑袋。
夏郁抿嘴,看着平静,眼里是止不住的笑意蔓延。
“这部电影是戴导的转型之作,能不能赚钱,能不能回本,我不是观众,我没办法客观去分析,但毋庸置疑,这是咱们的一个里程碑,是咱们翻身的一次大机会!”陶棠评价。
有些话,陶棠没说,用比较玄学的说法——事以密成,言已懈败。
就是说,事在没成之前,千万不要往外讲,容易多生事端。
两人从夏郁回来到现在,其实两人一直没有好好坐下来聊过。
夏郁这边是忙着为新戏试镜准备,陶棠那边也在忙着筹备成立工作室的事情。今天借着这半天的空闲,两人总算能够好好聊聊。
也不只是两人,孟冬也被拉了进来,以后工作室会慢慢越做越大,陶棠也有心拉孟冬一把。
三人先是从夏郁从进了组开始聊起,三人都不是温穗那种有点咋咋呼呼的性子,声音适中,也不怕吵醒了睡得挺死,偶尔鼾声如雷的戴承弼。
这一聊就是将近两个小时,大概到了十一点半,目前夏郁体重回了不少,起码比电影里那个消瘦病态的‘林丹’她健康得多了,但陶棠仍然觉得心酸,知道她到底为这部电影吃了多少苦头。
她难得露出一副小儿女姿态,抱了抱夏郁,也抱了抱孟冬,
“这段时间……辛苦你了,也辛苦你照顾夏郁了。”
戴承弼大概这几天真的是累疯了。
夏郁拍了他肩膀喊了好几次,他才不情不愿迷迷瞪瞪醒来,醒来的第一句就是,“怎么,剪完了?审核通过了?”
等看着夏郁几人笑吟吟看着他,这才回过神,没好气道,“叫醒我干啥,扰人清梦,忒不地道!我都梦到龙标戳上了,被你们叫醒,晦气!”
“行了,早晚的事儿,做梦能有啥意思啊!赶快把你那口水擦擦,今天棠姐坐庄请客吃饭!”夏郁指了指他桌面上那一小滩,以及他手臂跟嘴角还粘连的一连串晶莹剔透,给他递了包纸巾。
戴承弼后知后觉,没差点找个窟窿钻进去,本来就白胖白胖的脸,刷一下就红透了。
陶棠找了家不错的饭庄。
戴承弼这段时间抠搜绝了,穷啊,每天只能吃点清粥咸菜加馒头对付对付,这送上门的大餐,恨不得风卷残云,用他的话说,“给我一把孜然,我能把椅子吃咯!”
吃完修整,又谈到了正事,“另一版剪辑到了一半了,以老吕对龙厂的了解,提了不少地方,最终剪辑出来,大概总共要减掉第一版的十五分钟!”
他拿着牙签剔了剔牙齿,“行了,不说这些气人的,你新戏确定了没?”
“还没,给了个试镜的机会,现在正在努力。”
听到还没谈成,戴承弼也没继续问,圈子里对于这种没成的事,比较避讳。
又谈到了温穗,毕竟也是投资人之一,还兼主演,审片这种事还是要看一下她的意见的——
“温穗那丫头这段时间不好过,大概得等到月底了。”
夏郁点头,温穗私人情况她不清楚,原本是一块约的今天,但就在昨天下午她发来消息,说是这一段时间,没办法进京了,也表达了一下对夏郁的思念之情。
大概一点半,戴承弼回去继续剪辑,陶棠去谈别的事情,夏郁跟孟冬是去谢葳蕤工作室。
几人分道扬镳。
59、回顾
【粗稿未改】
夏郁学习了一个半月才回老家,是有她的考量的,在帝都上课只是为了堵住悠悠众口,为她突飞猛进的各项能力保留合理性。毕竟,想要更快进步,还是要靠系统开挂。
一月二十三号。
距离春节大概还有二十多天,夏郁跟孟冬两人就在春运浪潮前坐上了返回梁省的动车。
夏郁原本是打算自驾回去的,
不是她有那个游山玩水的闲情逸致,主要是陶棠给郁爹郁妈买的礼物有‘亿点点’多。
陶棠在壶梁待过一段,了解夏郁爹妈的性情,买的也都不是什么特别贵重的东西。
知道夏郁她爹喜欢在没课的周末喝点小酒,年纪大了,腰又有点损伤,就买了点补内一方面的药酒,所谓一点,反正也不多,也就五六七八,十几瓶吧——
至于夏郁的妈妈,看夏郁这张脸就知道,听说郁蘅女士年轻的时候就是某师范大学校花,
如今也就四十出头,也是个‘精致’的女人,陶棠给她买了一个行李箱的保养品,还附赠了一张连锁到了壶梁美容会所的金卡,真实是送礼送到了心坎上。
连夏铁同学的礼物都备上了,一部最新的鸿蒙手机,一块价格不算离谱的机械手表。
“棠姐,真没必要。”夏郁看着一盒又一盒的东西被陶棠收拾妥当,装进了两个行李箱里,哭笑不得,这些东西分开了没几个钱,加在一块,那可不老少。
陶棠没理她,自顾自收拾,“这酒你们可得当心点,别给弄卒瓦了。”
夏郁拗不过,加上给郁蘅女士的,她跟孟冬的手得遭老大殃了。
她原本想租辆车跟孟冬自家回去,陶棠不放心,最终又因为东西实在太多了,还是只能将这些东西弄去快递站,酒只留了一瓶,化妆品也只留了一盒。
既然都邮寄了,又是大买特买,夏郁自己也掏钱,孟冬也买了点礼品,总共也不知道邮了多少。
毕竟夏郁亲戚还不少,且都属于那种很省心的,也很帮衬他们一家的,不送点礼不像话了。
孟冬这边跟着夏郁回去,是夏郁一开始也没想到的,她跟陶棠原本已经商量好了给她放个大假,让她好好休息一个月,大红包都准备好了,没想到孟冬自己申请,想跟夏郁一块回去。
“都过年了,你这是不打算回去跟家里人一快过年了?”
以往两人也算关心孟冬,但都抱有对隐私的尊重,也鲜少问孟冬家里的事。这才知道,小姑娘父母在很小的时候就离异了,各自组建了新的家庭,她原本是跟奶奶一块生活,前几年奶奶也去世了,只给她在老家留了一套老房子,她回去也是一个人过年,所以看看能不能跟夏郁一块。
夏郁跟陶棠都不是那种善于开导的人,陶棠这边自然不合适,夏郁那边她爸妈就属于很热情好客的,没有多说,甚至没有跟他们商量,反正也是打算回去给他们一个惊喜,就一块呗。
“我老家就是个破旧的小县城,天气还贼冷,到处都是雪,也没啥好玩的,你可得准备好了。”
孟冬难过情绪顿时一清,眯着眼睛,“嗯嗯嗯——准备好了!”
二十三号这天,夏郁两人轻装上阵,带着元宝,带着元宝的一堆证件上路了。
“今年事情比较忙,不能去给叔叔阿姨拜年,等明年事情都定下来了,再去一趟,记得帮我跟叔叔阿姨问好。还有,我已经跟教方言、琵琶两位老师约好了时间了,今天休息一天,明天继续上课,宋惜那边的课虽然停了,她可说了等节后你回帝都,要考核一遍,你也别落下了。”
陶棠一口气把所有事情交代完,干脆利落转身,上了小奇瑞便绝尘而去。
有了之前好几次的经验,夏郁这一趟回去也是特别省心——厚厚的军大衣,深色围脖,口罩,再加上一天没洗刚起床乱糟糟的头发,别说一般人了,就连熟人都认不出来。
这趟回去可没有剧组帮忙报销,商务舱太奢侈,为避免麻烦,陶棠给两人安排了一等座——
上了动车,夏郁就眯起了眼,至于孟冬上了车就开始忙起来了。
《人均绝色》已经确定了上星频道跟播出时间,大年初二晚,金鹰、东方、帝都三大卫视黄金时间首播,听说还有个网络媒体同期播放。
所以在几次《人均绝色》剧组团队参与节目宣传后,夏郁又回涨了一波热度。
夏郁复出将近一年,从未发声,导致那些黑粉次次重拳出击却找不到发泄口,时间久了,也就没意思了,只有一部分黑出了热情的,还负隅顽抗。
孟冬正是跟这些还残余的黑粉厮杀呢。
说到《人均绝色》就不得不提一下屈子溢,夏郁《画地为牢》开机时,屈子溢也帮忙转发了。
遗憾的是之后他便开学了,在夏郁配音的时候仍没能碰上一面。
倒是有一直保持联系,毕竟夏郁偶尔还是会在这位学弟的朋友圈中以“点赞者”的形势出现。
在《人均绝色》杀青没多久,在夏郁配音那两天迟冲倒是透露,屈子溢接了新剧,是一部主旋律的谍战剧,屈子溢跟胡畅都在其中出演重要角色,主演是另外两位实力派演员,阵容强大。
迟冲当时还调侃,“没几个人有你的运气,转头就拿到饰演一番电影的机遇的!”
夏郁自我调侃,“也没几人像我这么倒霉,出道即巅峰,转头就被砸到泥潭里的!”
回程途中很顺利,动车速度比较快,不像火车动辄十几个小时,就算途径大雪,也很快很稳地冲出降雪区,没有出现列车因雪情严峻而停止运行的情况。
五个多小后夏郁抱着元宝孟冬拖着一个小行李箱下了动车,当看到被冰雪覆盖的城市,虽然孟冬不是头一回看到雪,但还是被惊艳到了,“这也太纯净,太美了吧!”
两眼泛光,“这不就是童话世界里的冰雪王国吗?!”
一月的梁省几乎都被冰雪覆盖,不到三四月这雪估计化不了。
“童话都是假的。”夏郁试图打碎她的幻想,
“等你被冻得鼻涕吸溜两下,吸溜成一小条冰棍儿的时候,你就不会觉得美了。”
孟冬起初不信,可从动车站转乘火车走路这短短十几分钟她就感受到了。
哪怕带着口罩,那冷空气嘶嘶渗进来,拦都拦不住啊。
没一会儿口罩就湿了一大片,鼻子都干的通红,吸进去的风跟刀子似的!
60、壶梁
【粗稿未改】
下了火车,元宝就不乐意呆在猫笼里了,天气太冷,死命要钻到夏郁的军大衣里窝着,疯狂撒娇,谁能抵抗的主这种发了腮又奶凶奶凶还爱撒娇的粘人精呢?
夏郁上了辆的士,
倒不是她不想坐公交,实在是壶梁的公交车有些落后。
这时节人还多,更麻烦。
壶梁道路管理局在雪地清扫这一块向来做的很好,环卫工人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清理一次积雪跟冰碴子,但雪地结冰的速度也很快,有时候根本搞不赢。
这边的车辆基本的防滑轮也都按上了,但时不时还是会发生几起追尾,擦车等小型事故。
十几分钟的路途孟冬就见了一两起,呼了口气,“棠姐不放心咱们自驾回来是有道理的!”
就这城区都难免发生事故,更别说高速公路上了。
比起大南方深市等经济高速发展的,日新月异的大都市,大北方梁省这边发展在上世纪末就呈现一种缓慢的趋势了。一年时间过去了,这小县城几乎没啥变化。
要说有,可能也就多了几个还建房的小区,
可省城都没多少企业开发了,更别说这小县城,估计也就是林业那块需要地罢了。
夏郁家在在一个老小区,并不是学校分配的房子。
上世纪九十年代末,夏郁他爹放弃了学校分配的房子,拿到了一部分福利,又找了亲戚帮忙借了点钱,咬牙花了几万块,买了两间七十来平的房子。
现在房子价格没涨太离谱,但这种老小区在市中心,拆迁是迟早的事。所以现在市值这一块在壶梁卖出去也得有四五十万。在夏郁爹妈那个年代,算是很有经济头脑的提前投资了。
两套房子,夏郁爹妈安排的明明白白儿的。
一套是他们跟夏轶住的,他们以后走了,房子自然就是夏轶的。
另一套是给夏郁的当嫁妆的用的,在二老的眼里,他们自然是希望夏郁能碰到个好的,但要实在运气不好,碰到个没担当的,或者夏郁自己这一面有问题的,总算还有个保障。
就夏郁那个模样,小时候就一堆小男孩儿在屁股后面跟着跑,谁知道长大了,会不会是个海王,当然了,老夏跟郁蘅同志那年代词库还没这么发达,但意思就是这么个意思。
老夏同志那原话,“我闺女长这么好看,学习还好,这么优秀,保不准——”
哎,咳咳,这个扯远了。
小区在壶梁县中心地段,夏郁一说小区名儿司机就省的了。
下了车,提着行李就往小区里跑,小区本来绿化环境很不错,可也耐不住这一场为期两三个月的大雪,该枯的枯该死的死,来年也绝对没有南方老小区因绿化而导致的湿气过重的问题。
因为小区旁边就有个警务室,所以小区的安全一向都有保证——
而且都是一块生活了几十年的邻居了,老夏夫妻二人又是有名的教师,算得上邻里和睦,不然当初夏郁出事回来,也没办法安安心心养病,都算是比较质朴的。
老小区楼层不高,没有电梯,两人是一层层走上去的,这段时间夏郁锻炼,孟冬也没闲着在宋惜工作室报了个课,两人都是一口气走上楼,不带喘气的。
结果两人刚上到五楼,还没凑近家门,就听到夏郁他爹大发雷霆的声音从屋里传出来了,“你们班主任中午才给我们打电话,说你学期末跟隔壁班的同学干仗?把人好几个打哭了?是不是又因为你姐的事儿?怎么不说话了?”
“还有,你班主任告状,说你这个学期经常三更半夜不睡觉,带着同学一块翻墙去网吧包宿!有没有这回事儿?你明年就高三了,你自己看看你成绩,偏科到什么程度了?数学一百四,语文一百二,英语三十三?你就是蒙着眼睛乱涂答题卡,也考不了这个分数吧?”
夏郁听到跟孟冬对视了一眼,孟冬伸出舌头表示自己有点尴尬,夏郁摸了摸她脑袋,笑了笑,没说话,刚想敲门,就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咔嚓——”新换的门被打开,一个得有一米八三八四的大个子从屋里走出来。
只听夏郁她爹还继续说教,
“你跑什么?每次说到点正事,你就听不下去,通宵一宿,刚睡醒,饭都不吃你要去哪?”
大个子跟夏郁长得不是太像,如果不是知道,很难联想到一块儿。
唯一有点像的地方,也就嘴巴跟眉毛,都是薄而性感,但夏轶眉毛更加英气。眼睛是狭长的内双,孟冬在西厢床头看过夏郁的全家福,她弟弟更像妈妈,但唯独这双眼睛随了他爹,夏郁这边恰恰相反,长得跟她爸爸比较像,就一双眼睛随了她妈妈。
颜值这一块,可以说跟夏郁不相上下的,应该说,夏郁全家的颜值都极高。
见到两个穿着大衣的裹得严严实实的矮个子凑到跟前,夏轶先是皱眉,然后见到其中个子稍稍高一点的抬头看向他,他顿时就有点不敢相信地眨了眨眼,“姐?”
下一秒,一只冰冰凉凉的手就一把拿捏住了他耳朵,笑道,“夏铁你小子皮痒了吧?”
“姐,你怎么这个时候就回来了?”满是惊喜。
听到动静,屋里的夏东风同志也是连忙走了出来,不过靠近玄关的时候,刻意忍着走慢了几步,或许是基于夏郁奶奶那一辈儿的教育方式,老夏同志一向扮演的就是严父的角色。
看到夏郁,明明眼睛里的喜悦都掩盖不住了,但还是压抑着情感,闷闷说了句,“回来了?”
夏郁笑道,“爸。”
说着放过夏轶的耳朵,斜了他一眼,“你想出门?赶紧的,给你让路了。”
夏轶的嘴巴当下就瘪起来了,“我也没说要出门啊……”
他姐难得回来了,别说今天有事了,就算是天塌了,他也不可能出门啊!
“行啦,赶紧把鞋子换了回屋里,我这回带了客人回来的。”
夏轶这才注意到夏郁身后那个还要矮一点的圆脸姑娘,没说话,高冷点点头。
夏郁翻了个白眼,没礼貌,不用看,以后铁定是个钢铁直男单身狗。
一边进屋,一边给孟冬拿鞋套,又一边给老夏同志介绍,“爸,这是我助理孟冬,这段时间都是她负责我的后勤工作,因为一些情况,今年我就把她来回来过年了。”